周聪还要说什么,沈立抢道:"好!爽快,本府就喜欢爽快之人,既然学士干脆,本府也不用客套了,开门见山,不知苏大人对本案有何看法?"
对沈立的反守为攻,苏轼一笑:"适才在大堂上,大人是否准备判决刘喜,具结本案?"
沈立略一沉吟,想着该如何问答。周聪忍不住道:"人证、物证、供词俱在,苏大人难道还有什么疑问吗?"
苏轼:"不错,苏某正是在刘喜的供词中发现诸多破绽。所以写字条,请求知州大人暂缓结案。"
周聪一愣:"诸多破绽?"看了看沈立。沈立也是一脸疑色,周聪:"还请大人明示。"
苏轼:"审理疑案犹如一条锁链,需环坏相扣,全案方能打通,任何一环与事实不符,都不能成立。适才刘喜的供词虽声情并茂,但苏某以为尚存在几个疑点。"
沈立:"是何疑点?"
苏轼:"适才在堂上刘喜说没看到千两银票,而银票现在何处?如此重要的证物没有找到,怎能就此结案?此其一。刘喜供认自己一人犯案,与儿子无关,他到张家求情时,恰遇张三元赴宴,未赶上张三元。这对于一个年迈体衰,驻着拐杖的老人来说,确也在情理之中。然而宴席过后已近夜深,张三元从童府携银票回家,脚下赶路必急。那刘喜来时末能赶上,回时又怎能追上张三元,并在湖边将其杀死?此其二。据刘喜说,在张三元从童府出来后,才突有将其杀死之心,此时他又如何拿到家中的劈柴刀,难道他天天
将劈柴刀带在身边不成?此其三。其四,从死者伤口看,刀刃深入体内有五寸,说明凶手下手时力道极大,必是一名强健之人。而刘喜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做到这点。其五,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刘喜提供的凶器和死者伤口不附。知州大人请看,刘喜提供的作案凶器乃是一把普通的劈柴刀,只是单刃,而张三元身上的伤口,两头窄中间宽,显然是被一柄双刃刀所伤,而且这把劈柴刀长足有八寸,从上面没柄的血迹看,应是完全Сhā入死者体内,如此长的凶器入体,当前后贯穿身体,而张三元的尸体上只背部有伤口,胸部并无贯穿的伤口,所以可以肯定,这把刀绝不是杀人的凶器。这许多疑点尚存,怎能如此草率结案。"
周聪一时哑口。沈立反应机敏,笑脸浮上:"精彩,学士分析得滴水不漏。其实,本府也已料到。那刘喜实为代子受过,真正的凶于仍是刘老运。"
苏轼:"大人何以肯定是刘老运所为?"'
沈立:"学士有所不知,张三元曾到刘老运的扇铺催债,误将刘喜打伤。而刘老运有充分的作案动机,此其一,另外关键点还在现场勘查,本府亲临现场仔细查验,发现张三元死前用手在地上写有血字,乃是一个'文'字,本府据此推断他正是想写刘老运的刘字,而力气不济所致。"
苏轼紧索眉头,想着。
沈立眼珠一转:"苏学士初来乍到,不熟悉本地民风,这里的百姓刁蛮顽劣,很是难缠,以本府多年推案经验,尚能勉强应付。学士刚来,不必急于操劳,可以慢慢熟悉。周聪,你快去带几个人,把学士的住所打扫干净,好让学士今晚歇息。"
苏轼见此,只好起身:"那苏某就多谢知州大人的一番美意了。"
沈立笑道:"何必客套,你我同在此地任官,以后当互相协助治理好州府,惠及百姓,方对得起圣上的信任才是。"
苏轼:"大人所言极是,那苏某就先告退了。"
沈立:"学士请。"
苏轼:"大人留步。"随周聪出门。沈立望着苏轼的背影,脸色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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