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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无以计数雪白的点点从三万尺高空或者更高的地方落下来,远山苍茫被雪白覆盖住露出林木斑斑点点的深­色­在雪白之下,错落的房屋也都带上了雪白的屋帽,到处都是一片白茫茫。

有个皮肤偏黑的男孩裹着厚厚的棉衣在雪地里艰难却努力快步走着,迎着风雪却没有低头躲避吹到脸上如刀割的寒风,他时不时的张望着然后忽然张开嘴,即便灌入风雪夜不曾合上:“阿春——”

风雪里他的声音显得渺小而无力,他也被灌进嘴里的风雪呛了一下,连连咳嗽了起来,他把围巾往上来一些,眉眼里透着暴躁跟不安,然后依旧朝前走着,一脚踩下雪里那些雪几乎没过他的小腿,再抬起来的时候非常困难,可是既便如此也没有迟疑过或者稍微停顿过。

要找到她。

必须要找到她。

一定要找到她——

时间如果往回倒的话,那是发生在睡觉前的事情,风雪太大父亲今天出门前就有说过,如果风雪大封了山路,那么今天他会在山上跟学生们一起住校不回来,家里就靠他一个人照顾,尤其要记得照顾好春美睡觉。

但是……当他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原本应该在客厅看电视的春美不见了!

家的大门敞开着一些,玄关也看到了春美的棉鞋,他抱着一丝侥幸在教里找了一遍才真的相信春美在没有穿上鞋的情况下自己出了门!

青峰站在客厅里整整了好几秒,脸上的表情从不敢置信转移成仓皇失措最后在成了似乎下定某种决心,他急忙的把衣服穿好围上围巾,仓促的套上自己的棉鞋冲了出去。

雪下得很大,雪地里找不到春美的脚印,因为早就被覆盖过去了。

青峰针对­性­的沿着家往他跟春美去国小的那条路走,那时每天早晚都要走过的道路,春美最有可能会记住的就是那条路,从那里找也许能找到她。

过了被雪覆盖住的稻田,再往前是横着一道铁路的路口,雪天连铁路到都被封锁住,青峰微微喘着气一直朝前边走边找,偶尔还会呼叫着她的名字,即便得不到回应,也残存一丝希望的呼喊着。

这条路因为雪覆盖住而看不出尽头,抬头望去到处都是白茫茫,深­色­的地方是没被完全掩埋的灌木根枯木,青峰紧紧的扫视着每一寸自己看的到的地方,再走下去就到国小了……

在突兀的一瞬间,青峰觉得刚刚看到的地方有什么不太对,慌忙地回过头去再看向那里,被雪冻住的叫不出名字的大树下有一团什么,他出门太急忘了拿手电,只好走进过去凭借着明亮的月光跟雪地上的反光去确认,树影下几乎跟那垒起的一大团雪融成一体的,那是穿着粉红­色­毛衣的春美!

“阿春!”青峰立刻就想跑过去,却忘了雪太深他的脚陷在雪里根本跑不起来,太着急就扑到了雪里,本就冻得没什么感觉的脸越发的疼痛起来,像是被无数的针扎在了脸上,但是顾不上这些,狼狈的爬起来满身雪的青峰尽量夸大步伐的来到那一小团跟前,直接扑上去拥抱住她,小小的女孩进闭着眼睛浑身颤抖的缩在他怀里;“阿春!”

没有回应,依稀能看出女孩的嘴­唇­都发紫了,睫毛上有冻结出冰渣子的痕迹,他胡乱地把自己的帽子拿下来盖到女孩的头发上,围巾跟手套也赶紧给她戴上,想想又把自己的棉衣都脱下来用来包裹著她:“没事的,没事的…我找到你了,我带你回家……”

他把所有自己能脱下来给她用上的都脱了再裹到她的身上。

而这一次回去的路比来时的路更艰难,因为他背上背着春美。

其实不重,春美虽然跟他一样年满过十岁了,但是体重一直都很轻……可是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很重,重得他每一步都走得很辛苦,有好几次都快要撑不住摔下去,可是有种莫名的直觉告诉着他不能摔下去,因为着不知道的勇气跟毅力他咬着牙关拼命坚持住。

或者想想把她放下来自己走会好吧,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自己现在就在家里睡着了吧……

已经不是第一次产生这样的想法了。

假如没有你的存在,就会怎样怎样的设想……难以计数的从未间断的出现在自己的心里,也曾有过很多的机会真的让她从此消失在自己的世界。

那么到底为什么依然没有放下,依旧会伸出手拥抱她呢……

“……哪里长大了,怎么看都是个笨小孩啊。”考虑到春美不愿意离开床铺,用床上桌子来把早餐端上来让她吃的青峰,看着春美硬要一口土司,一口番茄片,在一口­鸡­蛋……这种诡异的模式吃法咕哝了一句,然后忽然又笑了笑低头一大口把三文治咬掉了三分之一。

那些脏了的衣物已经被他丢进了洗衣机,正好把前两天堆在那里的衣服一起洗掉,等回春美睡着以后他打算去帮她把那什么羞人的东西买回来,估计等买回来也就刚好可以把洗衣机里的衣物拿去后院晾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啊……他进那样的商店没问题么,不会被营业员当成什么奇怪的人物赶出去吧……啊啊头又开始痛了。

按照那样的方式,春美进食的速度自然非常慢,青峰早吃完了的一直在边上看着她吃,可能很久以前会憋不出大声催出她快一点,后来不记得具体的后来,自己习惯了她的不知道想些什么,对她所有诡异的肢体表现也不甚在意了,说话能到的回应要看今天的运气也不介意了,就很少会对着她失去耐­性­了。

“啊…吃漏嘴了……”番茄切片里掉出的果­肉­心粘在春美的嘴边,青峰伸手过去帮她擦掉,春美对他的动作没有闪避,目光呆呆的看着前方什么位置,把咬得差不多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番茄片放下,相当端正的摆回三文治中心的­鸡­蛋上边,那个煎­鸡­蛋也已经被她吃得差不多了……

就是那么奇怪,别人吃三文治就是一整个一起咬,春美却非要把组合在一起的东西拆开了一个到一个的轮流咬一口慢慢吃掉。

“笨小孩啊……”这么样的话下午也正好带她去检查,虽然青峰觉得大约没必要。

关于神崎,校方已经把人开除了,他始终坚持说自己对春美并没有做过分的事情,只是想帮春美擦擦脸颊……但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简单的事情,拉上窗帘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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