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彼海大陆的生活带给的刺激太大,我曾经从人类变成非人非妖的半妖大剑。
那个世界的人类明明厌恶着我们的存在,却不得不依靠我们才能从妖魔手中活下来。
组织只将我们当成工具一般地使用。
没用了或是可能威胁到他们的时候就毫不犹豫地处理掉。
只是最初的大剑觉醒者实在太过强悍,组织被迫无奈只能与他们共存。
甚至害怕世人知道这些怪物是出自他们手中。
而冠上什么异常食欲者的称号。
明明制造大剑的目的是为了从妖魔手中保护人类,但是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于觉醒了的大剑。
自己给自己制造了祸端。
我始终无法认同组织的做法,但是最后我什么都没做,只是从那个地方逃走了。
然后生活开始走进一个奇怪的圆圈,我在这里原地踏步。
仿佛一直没有前进,或者我再已经绕了这个圈子不知道多少回,却一直没有无法离去。
那么多日夜交替,时间流逝。
当我们再次相遇。
那个总是缠着我的小女孩已经长成了美丽的少女,
她是窟鲁塔族的圣子,受到所有村民的尊重。
曾经的曾经,她在宁家村也是受到如此的欢迎。
没有谁会不喜欢这个经常笑脸迎人的可爱女孩。
在窟鲁塔族聚居地的生活仿佛在宁家村的日子一般,这里没有方便的生活家电,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己动手干。
他们崇拜自然,相信神灵的存在,每天清晨都要念一便祈祷词。
但他们也异常排外,即使我被他们尊重的圣子邀请回来,他们也当我们如同空气,直接地忽视。
然后我会觉得过去什么的都没有改变。
我还是那个被迫着伪装成女孩的性格阴沉的男孩,在班级里如同空气中地存在。
一如既往地被人忽视。
直到宁夏意外地闯入我的世界。
明明一开始是抗拒的,最后败倒在她灿烂夺目的笑容之下。
霜冻了太久的心灵开始被阳光照射的时候,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就像在黑暗中行走太久的人总是无法一下接受猛烈的阳光。
所以,最初我感觉到的不是温暖而是痛苦。
被融化了一般的痛苦。
我想起了更加年幼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的身体糟糕得如同暴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灭顶。
那时候被身体上的病痛折磨着,无力起身,只能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听着外面孩子嬉笑游戏的声音。
一度绝望地想着就这么死去的话,不是更好吗?
我宁愿自己不曾出生。
父亲母亲都还年轻,他们可以生更多健康的孩子,不用因为操心照顾我,而让黑色的头发过早染上白霜。
但是这样的想法只存在5岁之前,5岁之后的我奇迹一般地好了起来。
尽管遭遇一些不可思议无法解释的事情,尽管无奈地被当成女孩子养大。
但是我也从来没有怨天尤人过。
我对那样的过去只是平静地接受。
无论最初的遭遇还是之后的遭遇。
因为,我认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宁夏的记忆中,这是我们共同的16岁,尽管中间分开了6年的时间,对她而言我还是宁喜。
她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改变一样以过去的态度对待着我。
这本来是多么难能可贵的事情。
她属于我的过去,而且是无法挽回的过去。
她捧着做好的礼服兴奋无比地让我换给她看。
我摸着做工精致的礼服一如既往地微笑,说好啊。
我一直都无法拒绝得了她的任何要求。
她也从提出过分的请求。
只是没想到有生之年还有机会穿上这一件礼服。
在宁家村,每个孩子的成年礼都是隆重而严肃的,而成年礼服更是不可缺少的东西。
宁夏的礼服与我相似,只是她穿的是裙子,而且颜色完全地调转了过来,她是白色的里衣黑色的外衣。
她双颊微红地看着我穿着整套的礼服走了出来。
“阿喜,好帅啊~”
我想说,穿上那件礼服的宁夏也是美丽得不可方物。
那一天的晚上,篝火照亮了整个空地,宁夏挽着我在窟鲁塔族族人的注视下缓步向祭台走去。
我们要在祭台上,宣誓我们成年的志愿。
然后宣告所有的村民我们不再是需要保护的孩子,我们已经是独立的大人。
迦楼罗沉默地站在我的肩膀之上,如果不是感觉到它的重量我会彻底地将它忽略过去。
遇见宁夏的这些日子以来它仿佛一下子失去语言的能力,变得异常的沉默。
我沉溺在与宁夏重逢的喜悦中没有去过多关注到它的异常。
“紧张吗,阿喜?”
我摇摇头,在这么严肃的气氛下,宁夏也失去平日的嬉笑,而是板着脸和我一起慢慢地走向祭台。
在踏上那12跟巨石柱子围成的祭台前。
宁夏问出那句让我意外的话。
“宁喜,你后悔吗?”
我摇头,微笑地看着她。
我相信宁夏,因为她是我的朋友。
我从来没有主动去怀疑什么,因为我始终相信。
人类有美好的一部分。
那是妖魔不懂的美好,那是神明不曾体会的美好,只有人类才能够拥有的美好。
比如亲情,比如友情……
所以我由始至终选择的是人类。
“你真是个傻瓜。”
宁夏这样说着,然后一把将我推进了祭台。
少女转身离开的瞬间,祭台之上迸发出巨大的光芒,仿佛将所有的一切都湮灭的光芒。
明明是这么美丽的光芒,照在身上的时候却让我痛不欲生。
身体仿佛快被分解掉一般的痛苦。
放光所有的血液,剥皮拆骨抽筋,把肌肉分成无数块……
然后在从新组合成一个人的模样。
接着再重新体会到以上的行为。
三途剑从我腰间掉落,摔在地上发出响亮的声音,我面色惨白汗如雨下脚步虚浮,却始终站在地面之上。
我有的我的骄傲,这样的痛苦不能够使我屈服。
迦楼罗张开巨大的翅膀,奋力地飞升,但是光芒将它束缚得越发大力,最后他无力地跌落在地面。
光芒逐渐暗淡,疼痛开始退去,我开始能够看清周围的一切。
宁夏就站在众人之前,冷漠地看着我。
不,她不是宁夏。
宁夏从来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人。
我摇摇晃晃几乎站不住,头脑越发地不清楚,我甚至开始出现幻觉,我居然看见了长大了不少了库洛洛他们站在窟鲁塔族一行人之中。
最后我模模糊糊地觉得,这一切其实不过是场梦。
宁夏已经死了,死去的人是不会复生的。
我亲眼看见她的灵魂进入轮回。
那么,那个有着熟悉模样的人,到底是谁?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仿佛感受我疑惑不解的心情,那拥有着宁夏外表的人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罪,这不过是惩罚而已,迦-楼-罗!”
那怨恨的语气直接敲打进我的心,让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迦楼罗……
她叫我迦楼罗……
我觉得我心里仿佛破了一个大洞,冷风吹进,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我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快要失去了。
或许一直以来我都不曾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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