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生而克母’

一番云雨过后，胤礽懒懒的窝在胤褆的怀里，气息还没有平稳下来，胸口随着呼气一起一伏着。

胤褆一手帮胤礽按揉着欢爱之后酸软的腰侧，一手隔着肚子摸着他和胤礽的宝贝儿子们，“累不累？”

胤礽轻轻摇了摇头，握住胤褆的手，一起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大哥……”

“嗯？”胤褆怔了一下，保成多久没喊过他一声‘大哥’了？上辈子的时候，就算偶尔叫他一句‘兄长’，那多半也是含着讽刺的意味，就如同自己不得不尊称保成为‘太子殿下’的时候一样，那心里哪会是甘愿的。

“大哥还记得皇额娘的样子么？”胤礽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间特别的想念赫舍里皇后，可惜他头脑里只有听康熙说过的关于赫舍里的一些很模糊的印象。

虽然康熙生前曾册立过三位皇后，不过能让胤礽现在称作‘皇额娘’的自然只可能是赫舍里皇后了。胤褆暗自叹了口气，保成方才就是因为这个才会那么难过的吧，“记不清了，毕竟……”毕竟，他也只大了胤礽两岁，而赫舍里皇后在生下胤礽的两个时辰之后就撒手人寰了。

“就算皇额娘能重生于此，恐怕也认不出我这个儿子了吧。”胤礽的嘴角扯出了一抹苦笑，他真的很想见见自己的额娘，可是他也怕，怕自己在额娘心中始终比不过承祜，也怕额娘会恨他夺走了她的­性­命，让她失去了与皇阿玛相伴一生的机会。

承祜，那个早殇的嫡长子，出生在康熙刚刚除掉鳌拜这个心腹大患的时候，可谓是双喜临门，加上天资聪颖，很是得了康熙的喜欢。其实，承祜的夭折已经让赫舍里皇后伤了身子，可偏偏最后‘克母’的罪过全背在了胤礽的身上。更讽刺的是，胤礽被册立为太子的日子恰恰就是承祜的生日那天。

康熙十三年五月初三，在短短的几个时辰里，康熙经历了复得嫡子的大喜和痛失皇后的大悲。胤礽不知道，在那一刻，康熙看着自己，究竟是在悲痛之余找到了些许的安慰，还是在恨这个小东西害死了他的皇后。无论康熙是否曾经爱过赫舍里，两人共同患难的那段少年夫妻的情谊，也是日后康熙任何一个女人都无法比拟的。胤礽在稚龄便被封为太子，无疑是沾了这位早逝的皇后的福分。可胤礽或许也曾想过，若能用这时时被人觊觎着的冷冰冰的储君的位子换回他一个活生生的额娘，该多好呢。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康熙在废太子时痛数了胤礽的一连串罪状，其中一条便是‘生而克母’，这句话在胤礽心里埋下了一根很深很深的刺，即便康熙在废黜太子的当日就开始后悔，甚至在第二日向朝臣诉说‘皇后以皇太子被冤见梦’。只是，听者有意，言者也未必无心，或许康熙当时是气急了有些口不择言，可这话里到底还是有出自本心所想的一部分。所以，心里的那根刺，除非赫舍里皇后真的能够重生站到康熙和胤礽的面前，否则怕是永远也拔不掉的吧。

胤褆安抚般的吻了吻胤礽的额头，说道：“别多想了，若是皇额娘在天有灵，也不会希望看到你愁眉不展的样子，万一她的乖孙儿变成个爱哭鬼，那她老人家也会不开心的。”

“爷的儿子才不会……”胤礽话没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方才那些莫名其妙的烦闷感也暂时散去了一些。

五阿哥昨晚被乾隆用茶杯砸晕之后，侍卫给他做了简单的包扎，就把他和小燕子一起捆好了扔进一间空置的屋子里。因为离着主子们住的地方比较远，声音传不过去，侍卫也好心的给小燕子拿去了堵在嘴里的手绢。

箫剑生死不明，五阿哥又昏迷不醒，小燕子真的是害怕了，扭着身子挣扎到五阿哥身边，叫了好半天才终于把五阿哥叫醒。

“呜……永琪……我好害怕，我不想死。”小燕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五阿哥身上蹭着，哭得那叫一个凄惨。

其实五阿哥自己也慌了神，毕竟乾隆从来没有对他这么狠心过，难道皇阿玛真的一点儿都不念父子之情了？（这娃忘了自己是怎么对自个儿皇阿玛的，可怜的小四子，生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直接生块儿叉烧呢吧。）

不过，看小燕子哭得这么厉害，五阿哥还是很男人的先安慰起小燕子来，“没事的，小燕子，你别害怕，有我在，我绝对不会让皇阿玛伤害你的。”五阿哥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倘若皇阿玛真的要杀小燕子，那他就以死相逼。当然，如果胤禛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告诉‘天真’的五阿哥，爱新觉罗家虽然不兴杀儿子，但是病逝一两个人还是很平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