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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八个洞。”

“咦!你……”

“我叫霸王丐柯罡,二十年前曾在京师与老书虫是知交,一对酒虫大闹显灵宫,打毁雷声普化天尊像。那天是六月二十四日,也就是天尊示现的吉辰,上有天子的使者致祭,下有上千百姓愚夫愚扫上香,哈哈!你知道这乱子闹得有多大?闹大了咱们就跑,老化子从此飘忽不定,老书虫却不知跑到何处龟缩不出了。哈哈哈!原来他调教出你这位穷凶极恶的弟子,我可得找他评评理。怎样,你打算带老要饭的去见他么?”

高翔赶忙收剑行礼、笑道:“老前辈,小可当然认错,只是错并不全在我。呵呵!错了改就是,一定改。这样好了,此非说道之所,请老前辈移玉寒舍,小可……”

“喝!!听你的口气,还是饱含不满呢……”

“小可决无此意,在未弄清内情之前,当然不能怪小可不满。小可家住愁湖畔…”

“我去了,走。”

风雷剑客赶忙上前身老化子行礼,满怀希冀地说:“老前辈请稍候,可否让晚辈与高公子……”

“不必了。”老化子挥手说,呵呵一笑又道:“你们的事老要饭的全清楚,以后我会去找你们,考实说,这件事除了这位老书虫的门人,谁也办不了。他既然是替许老二收尸的人,只有他或可找到线索。你们走了狗屎运,乱七八糟胡来,如果不是老要饭的念你们金陵三剑客颇有侠名,才懒得管你们的闲事呢。走,别噜苏,回去等消息,千万不可再胡来了。”

“晚辈遵命。”风雷剑客恭敬地欠身答。

老化子向道姑挥手,笑道:“喂!捉鬼的,你还不去找你的女弟子?了了神尼已经去与女弟子聚首去了,你也该走了。哈哈哈!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走也!”说完,拍了高翔一掌,又道:“小狂徒,走!南京城小小一件窃案,恐怕要掀起无限风波。凡是有江湖朋友­干­预的事,无风也会起三尺浪,真上岂有此理。”

道姑扑嗤一笑,轻摇着拂尘说:“老要饭的,明日燕子矾之会,你去不去?”

“废话!当然去。”

“能不能把老书虫也拖来。”

“一定。”高翔心中暗笑,不好多说,他的恩师已经前往峨嵋访友,怎会参加他们燕子矶之会呢?

道姑用手向高翔一指,说:“老要饭的,把这小狂徒带来。”

“哈哈!何不叫你那位女高足来请?走!小狂徒、老要饭的腹中酒虫又在作怪了。”

高翔礼貌地向道姑行礼告辞,然后向众人说声得罪,随着老化子走了。

道姑向下飘坠,轻如鸿毛,向清凉山而去。

风雷剑客拭掉额上冷汗,吁出一口长气说:“好险,这位高公子的剑术,可怕极了。”又转向摘星手问:“贤弟、老书虫皇甫士方又是谁?”

摘星手微微一笑,答道:“他就是早年掌毙八魔,剑诛九怪的四海潜龙。二十年前是称宇内三大高手之一,二十年前混入京师国子监,不到两年便突然失踪,想不到他却在南京隐居,金陵果然是龙蟠虎踞之地。”

风雷剑客又道:“贤弟,那位美道姑又是……”

“她叫玉剑飞仙真真仙姑,她那把剑是玉­色­的。你看她下降城墙的身法,像不像无形质的幽灵?走吧,有这几位老前辈出头管事,咱们高枕无忧,回家坐等好消息,谢天谢地。”摘星手如释重负地说,取道下城而去。

景­色­雄奇的燕子矶,那时并不是什么名胜区,也不是经常有人前来跳矾自杀的地方,所以并未树了“想一想”、“死不得”的木牌。

整座燕子矶像是一只令人神夺的峥嵘石燕,突入江心,气势磅礴。登矶下望,但见洪涛骇浪滔滔,浪花如锦绣,江心风帆片片,白鹭飞翔,景­色­极为奇。肌旁便是观音港,桅樯林立。颇为壮观。

矶中段飞崖顶端的小亭中,近午时分到了四个人,一位是年约花甲的村夫,中等揣材,满脸是风霜留下的遣痕,相貌极为平凡,是属于朴实安分极为普通,毫不引注意的小人物。

临江一面,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尼姑,顶门上戒疤光闪闪,身材瘦削,坐在那儿宝相庄严,闭目垂帘口中念着佛文,手中的念珠一颗颗移动,念一句扣一颗,这位尼姑真够虔诚。

第三人是个年约四十出头的脸团团富家翁,穿绸着缎表示他是有钱的缙绅,五官端正,脸上经常挂着和蔼的笑容,一看便知是个随和并易于亲近的人。

你只要看到他那诚挚安样的目光,便知道这是个可以信赖的人。

第四位便是昨日在鬼脸城与霸王丐现身的道姑,她身上所散发的幽香中人欲醉,令人首先便生出她必是个风流女尼的念头。绝不是个甘于清修的女道士。她倚柱而立,向老尼姑嫣然一笑。说:“了了道友,午正将到,该把彼此的弟子唤来了。”

老尼姑直等到数完最后一颗念珠,方抬头微笑道:“风尘五杰五年来第一次聚会,还有许多琐事需要商量,小一辈的人必须回避,等会再唤她们再来并未为晚,道友以为然否?”

中年缙绅呵呵一笑,接口道:“听说两位的门人皆是南京闺秀,不知是真是假?”

“是的,贫道也听说你乾坤一剑公孙谋,与河东老农白世光两位施主,皆在南京落籍,并且皆在本地物­色­了一位佳子弟。不知是真是假?”玉剑飞仙真真道姑含笑问。

风尘五杰,是江湖中近二十年来红级一时的武林奇人,其中的霸王丐柯罡,与村夫打扮的瘦老人河东老农白世光,则早十年便已名震天下了。

五杰的排名,是按年序与成名先后而定的,为首的当然是霸王丐柯罡。其次是河东老农白世光;老尼姑了了神尼第三;第四是乾坤一剑公孙谋;最后老五是玉剑飞仙真真道姑。

这五个人皆以侠义英雄自命,游戏风尘寄迹江湖,颇做了不少行侠仗义的事,侠名远播,游踪四海,出没如神龙,每个人皆具有超尘拔俗的艺业,也都是练气的内家高手,气功的火候,快臻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一个声誉极隆的江湖人,没有惊人的艺业绝对无对立自己的声誉,用权术获得的成就是经不起考验的。

河东老农眯着老花眼,若无其事地说:“老朽并未落籍,调教门人倒有此事。”

“那么,近一年来,南京附近所发生的怪事,两位该有所风闻了。”

“咦!仙尼了了大师不是也在南京凋教门人么?难道……”

“贫道带领门人在九华苦修,半月前刚携领小徒返家,三年以内,贫道师徒不会到过南京。”

“贫尼也刚从仙台了了庵来,也不足半月。小徒早半月返家,省亲,她也不知南京年来所发生的变放。”了了神尼微笑着说。

“老朽半年前方携徒前来小住,打算在十天半月后即启程邀游江湖。”河东老农淡淡一笑道。

“在下的弟子是南京人,但十天前在下还在扬州呢。”乾坤一剑也说出行踪。

“咦!这么说来,咱们四人皆不在南京了,南京年来所发生的变故,大家都一概不知啦!”玉剑飞仙说。

“你知道其中详情么?”乾坤一剑向河东老农问。

河东老农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老朽多年来已很少过问江湖事,你知道调教门人是十分费力的。这半年来,据老朽所知,连这次盗宝案件算上,共发生了四宗奇案。”

玉剑飞仙毕竟年轻,迫不及待地说:“其一,是一年前四大名花秦淮河四姬同时失踪。其二,十六宗无头窃案,各大户被窃大批金珠,总值约在数百万金银左右。其三,途经南京的十余位名宿,在南京失踪生死不明。其四便是这次的窃宝案了。”

了了神尼淡淡一笑,说道:“贫尼出家人,不管世外事。其实,这几件事也算不了什么。四姬失踪,可以解释为从良远走高飞。大户被劫金珠,又焉知不是他们作为贿赂,送给严嵩国贼的礼物?故意报窃,掩饰他们的行贿­阴­谋。而途经南京失踪的十余位名宿,谁敢说他们真的生死不明,江湖人萍踪无定,隐起行踪平常得很。至于这次窃案,市面盛传是监守自盗,更可能是寻宝的钦差存心敲诈南京的文武官吏。这些事如果也要风尘五杰管。岂不可恨?”

玉剑飞仙摇摇头,说:“恐怕老大霸王丐非管不可了。”

众人一怔,乾坤一剑讶然问:“老大为何要管?”

“你听说过老书虫四海潜龙么?”

“谁又不知四海潜龙?”

“老化子与四海潜龙是知交好友。”

“不错,老书虫已失踪多年。”

“他并未失踪。”

“南京的四大奇案,与他两人何­干­?”

“四海潜龙的门人,已卷入是非之中。”

“什么?他……”

“他就是高翔。”

“哎呀!那……他是杀许老二的凶手……”

“不见得……”玉剑飞仙将所知的经过说了,最后说:“四海潜龙胸罗万有,见多识广经验丰富,据说已修至由神返虚之境,可以未卜先知,这些事他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加以有见识广博无所不知的老化子相辅,更是易如探囊取物。老化子已表示把四海潜龙师徒请来,只要四海潜龙一句话,恐怕咱们也将义不容辞,把这几件事查他个不落石出,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乾坤一剑眼中掠过一刹那怪异的光芒,兴奋地说:“好啊!有四海潜龙出面,咱们岂能袖手旁观?这位宇内三大高手之一,艺业深不可测,咱们能有幸替他办事,无任光荣。一句话,在下义不容辞。”

河东老农却哼了一声,冷冷地说:“即使是四海潜龙出面、老朽也不管这些无谓的事,沾上了那些­奸­官污宦的臭味,洗都洗不掉。”

乾坤一剑眉头深锁,随即笑道:“世老,似乎咱们已别无抉择了呢。”

河东老农倏然站起,戾民地说:“老弟、你的话中有刺,你买四海潜龙的帐,我河东老农却没有讨好他的必要。他既然要来,我可要走了。”

这古怪老头子说走就走,抢出亭外独自走了。

三人全都一怔,玉剑飞仙急叫:“世老,何必生气?犯得着……”

了了神尼伸手相阻,也站起说:“道友,不必拦他。白檀越为人固执,好胜之念仍然强烈,阻止他反而引起他的反感。”

乾坤一剑举步便追,大叫道:“世老,请留步……”

叫声中、飞纵而上,三起落便到河东老农身旁,伸手急拉,一面说:“世老,犯不着……”

河东老农反手挣开对方的拉挽,信口说:“人各有志……”

乾坤一剑正站在一座大石上,侧方便是斜坡,脚下突然失足侧倒,“哎”一声惊叫,栽下两丈高坡坑。

河东老农一怔,向下望着讶然叫道:“咦!老弟,你是怎么了?”

乾坤一剑跌坐在坑底、怒声问:“种田的,你是何居心?”

“怪!你……你怎么居然失足……”

“你这老个不死的村夫,好啊!你竟然居心叵测,要计算我……”

“见你的鬼!”河东老农微恽地叫。

“在下不与你­干­休,休走。”乾坤一剑怒叫道,急急向上飞跃。

河东老农也许自知理屈。撒腿便跑,一面说道:“你这厮仍然是菩萨面孔,谲诈心肠,不知道你在搞什么鬼,老夫不和你计较。”

乾坤一剑奋起狂追,一面追一面咒骂:“老不死,站住,还我的公道来,你……”

一逃一追,片刻间便走了个远影无踪。

玉创飞仙大惑,向了了神尼道:“老友,你们有何用意?”

“老农心眼窄,开不起玩笑。公孙施主外表坦荡,但却骨子里吃不了亏,说不定会闹出事来。”了了神尼不胜忧虑地说。

“那……你我要不要前去化解?”

“但老化子来了,不见咱们……”

“回头再找他解释好了,也许他会与四海潜龙等候咱们回来呢。”

“好吧,快追!”

两人一追,从此一去不回。

正午,老化子与高翔赶到赏江亭。

老化子一证,向四面用目光搜寻,讶然说道:“江湖成成名人物,岂有不守时之理?他们呢?小狂徒,你看看时辰是否午正了?”

高翔点点头后,肯定地说道:“老前辈,不用看日­色­,午正了。”

“怪事,即使另外三人不来,玉剑飞仙这位爱美的­骚­道婆,她也该到了,这­骚­道婆是从不爽约决不误时的人。”

“也许有事羁身,来不及赶到,咱们坐下来等。”

等了一刻工夫,登矶的小径看不到半个人影。老化子不耐烦了,眼中涌起困惑而忧虑的神­色­,说:“恐怕有点不对,Qī.shū.ωǎng.怎么一个人也不见来?”

高翔向下一指,说:“瞧,那不是来了么?”

两名穿了罩袍的入,正缓缓向上走,相距在里外,草木映掩,不易看清。

“是游矶的人。”老化子说。

“是女的,脚下利落。”高翔进一步解释。

亭前方约五六丈,便是临辽的悬崖,胆小的人绝不敢走近,未建有栏杆,万一失足掉下去,有死无生。目下是汛期,虽不致跌在石上粉身碎骨,但必将葬身在滚滚港辽流中。可是仍然不时发现前来游矶的人,至于­妇­女,一年也没有几个敢前来游玩,确是少见。

渐来渐近,两女的后面不见有人跟来。

两女已看到亭中有人,脚下一紧。相距十余丈,高翔突然叫道:“咦!是你?”

两位少女­奸­美,一—穿白—一穿绿,都是十五六岁尚未发育完成的小丫头,穿白的赫然是那天在雨花台邂逅的方姑娘,方士杰的妹妹。

方姑娘也一怔,说:“你……你不是皇甫大侠的高足高公子吗?”

“咦!你怎知道……”

方姑娘一拉绿方姑娘的手,向老化子行礼,笑道:“老前辈定是柯大侠了,晚辈方云英。”

“晚辈陶惠,家师是玉剑飞仙。”绿衣少女也行礼恭敬地说道。

霸王丐与高翔恍然大悟。老化子哈哈大笑,说:“两位姑娘不必多礼,老要饭的不喜欢这一套。呵呵!方姑娘,令师定是了了神尼了。”

“正是家师。”

“哦!你们的师父叫你们来,他们难道分不开身?”

两女一惊,方云英愕然道:“家师与真真仙姑已在半个时辰前来了,嘱晚辈与陶姐姐在前面相候,午后半个时辰后方许前来,老前辈不见家师在此?”

老化子一惊,讶然叫:“我与小狂徒正午到达,不见有人.正等得心焦呢!怪事.他们到何处去了?”

“那就怪了……”

高翔不住打量亭中的地面,突然说:“不久之前,确有人在此打坐。”

老化子留心细察片刻,脸­色­沉重地说:“不错,他们已先到此地,快四处找找。”

矶上不见人影,众人往回路找。陶姑娘走在最后,一面走一面说:“家师来时,曾说过要与几位前辈商量解决南京数件悬案的事,其中有一件便是牵涉到高公子的窃宝案,会不会是为了这件事与高公子意见相左?”

高翔一怔,扭头问:“陶姑娘之意,是不是指在下与令师的不在,必定有些关连?”

陶惠的凤目中,放­射­着聪明机警的光芒,而且显然心怀惑念,紧吸住高翔的眼神,以奇异的神情道:“高公子,贱妾曾经如此表示过么?”

“姑娘话中之意,显然已表示此意。”

“那么,阁下有何高见?”

高翔大为光火,向霸王丐道:“老前辈,晚辈有些琐事需要办理,既然他们不在此地,晚辈不能久候,得先走一步了。”

霸王丐尚未答话,方云英急道:“高公子,陶姐姐并未……”

陶惠定是个自命不凡的姑娘,冷冷接口道:“方姐姐,人家一代奇侠四海潜龙的弟子,辈份比咱们高,艺业也比咱们高明万倍,他才不屑与咱们讲道理呢。”

一个小姑娘太过­精­明、锋芒毕露,自尊心重的男孩子,对这种小姑娘不会太欣赏的。

高翔冷笑一声,懒得理睬,向霸王丐说道:“晚辈要到观音港找一位朋友打听消息,告辞。”

霸王丐似乎心事重重,点头道:“好吧,你先走一步,晚上尊府见。”

高翔向方姑娘颔首示意.不理睬陶惠,迳自走了。陶惠更是不悦,哼了一声,自语道:“名师不一定能出高徒,有什么了不起?哼!”

高翔听了个字字入耳,但毫不介意,匆匆走了。

霸王丐不在意小一辈的歧见,已经离开燕子矶两里左右,他的目光落在路右树林中,再看看路侧的草丛,突然向树林急步走去。

两女知道他定有所见,有约而同随后跟进。

老化子入林百十步,突然脱口叫:“怪事,他们怎会在此与人动手?”

林下的野草高与腰齐、已有半亩大的野草被人践踏得相当凌乱,在行家眼中,一眼便可看到是格斗留下的遗痕,但这场激斗并不猛烈。

老化子正在寻找可疑的征候、陶姑娘突然拾起一角衣袂惊叫道:“哎呀!这是家师的道袍衣快。”

老化子抢到,一把夺过,吸口气叫:“哎呀!果然是令师的袍袂,她……”

方云英在北端寻找,突然大叫道:“哎呀!这不是家师的念珠吗?”

念珠串是极普通的草生菩提子所制,串绳已断,但因这种菩提子眼孔小,串绳虽断,并末完全散落,仍有不少菩提子串在绳上。

“他们在此碰上高手了,出了意外。”老化子骇叫,他也认出念珠是了了神尼的遗物。

陶惠脸­色­苍白,惶然道:“晚辈与家师分手时,与方姐姐在前面两里地的一座荷池等候。如果家师在此地与人动手.为河没听到丝毫声息?”

“令师与了了神尼、已算是目下武林中了不起的高手名宿,即使遇上了强敌,也不会出声招呼你们的。”老化子心情沉重地说。

“晚辈认为必是中了熟人的暗算。”陶惠铁青着脸说,风口中凶光乍现。

“当然有此可能。”

“请问,老前辈与高公子是何时到达燕子矶的?”

“正午……”

“那么。在经地此地进……”

“姑娘怀疑……”

“老前辈一代大侠,为人耿介,嫉恶如仇。”

“好说好说。”

“因此小女子不敢怀疑老前辈,但高公子……”

“什么?人怀疑他?他与老朽一同前来的。”

“老前辈在何处与他同行?”

“在孙楚河楼会合。”

“这是说,会合之前,他的行踪老前辈并不知道。”

老化子脸一沉,不悦地说:“从孙楚酒楼到城外的燕子矶,需走半个时辰以上,你怎么居然怀疑……”

“我只找他要人,决不会错。”陶惠的语声未落,人已奔出五六文外。

“陶姐姐。”方云英急叫。

老化子摇摇头,用不满的口气说:“玉剑飞仙调教出这种门人,果然是有其师必有其徒,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方云英不禁苦笑,说道:“陶姐姐心情已乱,老前辈不必怪她。”

“心情乱更应冷静思索,怎能以成见责人?令师与玉剑飞仙既然早半个时辰到来,而且半个时辰前老朽与高翔刚在孙楚楼会合。即使他真有意与玉剑飞仙作对,难道他会身术不成?不合情理的事,唯有成见方能将不合情理的事解释得合情合理。”

“陶姐姐与高公子是第一次见面,似无成见可言。”

“姑娘,你大概不知昨天的事。”

“昨天?”

“昨天在鬼脸城,高翔击败了我老要饭的,玉剑飞仙也在场。大概她回去之后,把高翔说成天下无双的高手。这位陶姑娘必定听得心中不民为然,所以……”

“老前辈恐怕是多疑了。”

“除此之外,你还有更好的解释?”

“这个……”

“你回去吧。”

“老前辈……”

“我还得在附近找线索,也许能找出些许蛛丝马迹来。之后,我……我想起一个人来了。”

“什么人?”

“听说亦正亦邪,亦侠亦盗的江湖游神古山岚曾在南京出现,此人与武林朋友甚少往来,行事乖张任­性­,而且野心勃勃。假使近年来江湖朋友失踪案牵涉到他,可能会找到有关令师与玉剑飞他的消息。目下在南京的高手来说,能将令师与玉剑飞仙击败的人,除了高翔之外,只有她或可办到。你赶快回去,也许令师已经受伤回家治疗了。我要到矶上等候,河东老农与乾坤一剑也该到了。”

方云英心悬乃师的安危,认为乃师可能已经返家了,不假思索,立即告辞。

高翔至观音港访友,白跑了一趟,入暮时分,他回到高庄。老化子仍未返回。

他不是江湖人,与老化子相处一天一夜,只听到些许有关江湖动静的一鳞半爪而已。

目下老化子不在,他不知如何是好。

当夜老化子没回家,他决定明早至永安镖局讨消息,这是他接触江湖的唯一去处。

四更尽五更初,庄西犬吠声有异。

他平时是四更未五更初起床。五更即开始练功,破晓前歇息养神片刻,恰好赶上天明。

今晚心中有事,起床早了些,一听犬吠声有异,先是一怔,忖道:“会不会是老化子前辈回来了?”

接着,他心中一动,立即跳窗外出,迳奔庄西,庄西的小径通向三山门,沿途池塘散布,桑林果园绵绵不绝,并有不少大户人家的别墅点缀其间。

出庄不到半里地,他听到一声怪笑隐隐入耳。

“咦!真有不速之客呢。”他想,脚下一紧。

他并末使用轻功提纵术,仅略为加快脚程而已。正走时、前面突传来一声暴叱,接着有人叫:“你认命吧,咱们已料定你将逃来此地送死了。”

“啊……”一声狂叫入耳,显然有人被杀。

他心中一紧,立即离开小径,沿靠右的树林急进。掩起身形逐段飞掠。

他看到有面的树林中有人影闪动,刀剑的劈风声入耳,可惜天­色­太黑,星光无法照进林下。

他飞跃入林,大喝道:“住手!什么人敢在此行凶?”

共有四个黑影,围攻一个脚下不便、身法迟滞的人。他来得晚了一步,“噗”—声响,一名黑影用钢将脚下不便的黑影击倒在地。

四名地凶的黑影不加理会,用铜的人一声狂笑,火杂杂地跟进,向被击倒在地的人一锏砸下。

他像鬼魅似的抢到,闪电似的右手接信对方执锏的肘部,左手勾勒住对方的咽喉,向后一拖。

使锏人发觉喉部被身后的人锁住,本能地用左手扣实他的左臂臂部后撞,想躬腰将他背摔而出。

但他早有提防,左腿已先一步顶住对方的腰脊、左手用了四成劲,硬将对方向下压。

使锏人终于支持不住,被一下子就勒得失去抵抗力。

另三人刚发觉不对,他的喝声像乍雷般传到:“不许动手!”

一名黑影一声怒吼,挺刀急冲而上。

他将制住的人向前一推,向冲来的黑影撞出。

刀光疾闪,“唰”一声响,推出的人颈部挨了一刀,斗大的头颅飞起近尺,黑夜中只看到隐隐人影、误杀平常得紧。

无头的尸体仍急速前冲,“嘭”一声大震,将使刀人撞倒在地。

这瞬间,左右两名黑影一声暴响,两把剑疯狂地刺来,急如星火。

林中太黑,出招的两个人却又十分高明。可能都练了夜眼,而且艺业十分了得。剑出捷逾电闪,认位奇准,剑气声如龙吟,志在必得。

他已无暇闪避,也不能闪避,不然脚下被锏击倒的人必定被对方补上一剑。已无暇多想,他大喝一声,将夺来的锏反击,来一记“八方风雨”,以攻还攻。

糟了!他从来就没有与人在夜间动手,也不知这一招在夜司近身搏击的威力,“噗噗噗”连声暴响,蓦地风雷书止,人影乍分。

“嘭”一声闷响,一名黑影撞在树­干­上,向下滚落。

另一名黑影跌出丈外,也砰然倒地。

四段断剑跌落短草中,反映着林空­射­下的星光闪烁不定,两把剑皆被他击断了。

他嗅到血腥味,浓得令他心中作呕。

他吃了一惊,奔向跌出丈外的人,伸手一摸,摸了一手血。夜风仍带暖意,触手的血也是热的,但他却打一冷战,感到浑身发冷,而且冷得发抖。

“哎呀!我……我杀了人了。”他悚然地低叫。

半点不假,他确是杀了人了,不是幻想,而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这人的腰脊已断,锏尖拂过腹上方,肚皮裂开,肝肠往外流,虽仍有气息,但大罗金仙也救不活了。

他到了被树­干­挡的身旁,伸手一摸,不由心中叫苦,浑身发僵。

这人死得更惨,胸部炸裂,肺叶已烂,已经停止了呼吸,仅肌­肉­仍在抽搐而已。

他惊呆了,吓傻啦!

先前被无头尸体撞倒的人,悄悄地乘他失神时溜之大吉。

他感到冷气从心底发出,传遍全身,冷得浑身发僵,几乎麻木了。

“我杀了人了,我杀了人了……”他心中不住狂叫不能动弹了。

“唉……”一声叹息突然入耳。

这一声叹息像是暮鼓晨钟,也像是给了他一记发头­棒­喝。令他浑身一震,恢复了知觉,心中一紧,赶忙丢掉锏,奔向先前被黑影所击倒的人。

手一触对方微温的躯体,熟悉的怪味入鼻、他如被雷殛,急急将人扶起上体大叫道:“老前辈,你……你怎么了?”

原来是霸王丐柯罡,浑身是湿的,像是刚从水中爬上岸来的人。

“你……你是……”

“我是高翔。”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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