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后奔出六七名黑衣骠悍大汉、将另三人围住了。
飞天鬼母神色明森已极,愤怒得脸部肌肉不住扭曲抽动,厉声问:“你们几个人在本砦多久了?三年零四个月,老身没记错吧?”
一名鹰目中年人强笑道:“郭大嫂,这……这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本砦的规矩么?你听到老身不许再出面拦截袭击的信号么?”
“郭大嫂,这小辈……”
“你们是不是存心想毁了本砦,杀了高翔让玉狮有毁了咱们源山砦的借口?”
“郭大嫂……”
“住口!”
“在下可以保主源山砦的安全,只要让在下向玉狮打个招呼,他们便会立即退去……”
飞天鬼母一头乱发无风自摇,阴森森地说:“原来你是龙尾山派来卧底的,该死的东西,老身要剜出你们的心肝来,你们上!”
高翔突然一跃而起、大笑道:“果然不出在下所料,责砦与灵已会毫无关系。郭大嫂,这几个人可否借给在下一用?打!”
“砰”一声响,中年人摔倒在地。
原来中年人乘高翔说话的好机会,抬手发射毒镖,竟想分射飞天鬼母与高翔,却被高翔用五花石击中胁肋,一击便倒。
毒膘擦过飞天鬼母的胁下,衣破幸皮肉未伤。
另两人同声怒吼,奋勇挥剑突围。
飞天鬼母一声怒啸,一剑向倒地的中年入刺去。
高翔一闪即至,手急眼快,一把抓住中年人的发结猛地拖至一旁,笑道:“大嫂,留活口。”
飞天鬼母一剑落空,怒火无处发泄,大吼一声,飞剑飞掷。
两个黑衣人分别击倒了三个人,刚好突出重围。飞天鬼母的剑从后面划空而至,贯入一个黑衣人的后心,锋尖直透前胸,叫不出声音,砰然倒地。
另一个未能逃脱,被前面涌出的人拦住了。
高翔拖了昏迷的黑衣人,向侧方的房屋走去,向飞天鬼母说:“在下暂借一角清净地问口供,请大嫂方便一二。”
“好,问完了,人可要交回给老身处治。”飞天鬼母余恨末消地说。
断了一手和人被俘,最后那人奋勇死战。但不消多久,便支持不住了,抹脖子自杀了之。
不久,高翔挟了仍在法昏迷状态的中年人外出,将人交给飞天鬼母,眉心紧锁地说:“郭大嫂,这人交给你了。”
“问出什么头绪了?”鬼母用怀疑的神色问:“看那位俘虏不像是受了刑,甚至尚未苏醒,能问出什么口供?活见鬼。”
高翔摇摇头,说;“灵已会的人、果然利害。这人是二道沟天地会的人,他知道有限。”
“但他说可以要玉狮撤走……”
“他只是与玉狮有一面之缘而已,那是多年前的事,事急信口胡说,乃是人之常情。”
“天地会派他们前来卧底,有何诡谋?”
“他们只负责探听贵砦的动静,昨晚方接到口信,命他们全力阻止贵砦的人与在下商谈。”
“该死的东西!”鬼母恨恨地咒骂。
“贵砦还有该会的几个卧底的人,大嫂自己去问口供好了。在下有事待办,有暇再亲向诸位陪不是,告辞。”
飞天鬼母急于清除内奸,也就不再强留,命人送高翔出砦。
山坡下,吕姑娘与龙尾山庄的人正翅首相望,接到人大喜过望。玉狮脸上的神色平静,含笑问道:“老弟,怎样了?再过片不见你出来,咱们便要发起袭击了。”
高翔淡淡一笑,说:“飞天鬼母不是咱们要找的人,源山砦与盗宝案无关,与那神秘帮会毫无牵连、他们与江湖游神清明观主并无交情,龙坑此那些人,她们于我所知。”
“哦!老弟居然听信她的鬼话?”
“晚辈已经得到消息了,已有了线索。”
“已得线索了?”
“二十里外的二道沟,是天地会的秘坛。二道沟西面五六里,有白莲社的一处秘坛。”
“咦!这消息你是怎样得来的?”
“天地会卧底源山砦的人,已经招了供。”
“哦!很好,你打算……”
“天地会也就是那神秘帮会的另一会名,用来迷惑世人耳目,晚辈处在此地暂且歇息,晚间至二道沟直捣匪巢。”
“这……靠得住么?”
“极为可靠。”
“那……老朽先派人前往二道沟四周埋伏……”
“不必了,派人前往岂不打草惊蛇?咱们就在下面歇息,海公的人,请自行安顿,最好不要远离,防止在源山砦卧底的人溜出往二道沟的人通风报信。”
“也好。老弟就在此地歇息,有事招呼一声,老朽带人至东北角安顿。”
高翔与群豪在树林中歇息,他将入砦的经过概略地说了,最后苦笑道:“如果天地会的人,牵涉到龙尾山庄,这件事便棘手了。”
了了神尼颇表忧虑地问:“高施主是否怀疑玉狮与南京盗宝案有关?”
“即使他与盗宝案无关,而他的那些手下,恐怕难脱嫌疑,极可能有人利用他的龙尾山庄,包庇为非作歹的匪类。”
金刚李虹接口道:“高兄弟,不错,他那些手下,确是令人讨厌。上次咱们前往拜会所见的冯孝,这次力主攻砦的孙涛,我看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天罡真人也说:“那位大总管杨抡奇,是个笑里藏刀的深藏不露的人,与这些人打交道,必须千万小心。”
高翔忧形于色地说:“可是,我一直就没抓住与龙尾山庄有关的确证。不错,玉狮息隐龙尾山庄,日子过得极为奢华,他的属下少不了也想过些好日子,勾结匪类极有可能。我确也发觉不少可疑线索,可是又不敢断定,也不愿加以断定。唉!这件事很令人沮丧,不知该怎办才好。”
天罡真人冷笑道:“玉狮岂止日子过得极安逸极奢华?哼!简直比当今皇上还要神气。”
“道长大概过的日子很清苦,所以满腹牢骚。呵呵!金银是外物,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玉狮辛苦半生,在刀山剑海挣来的血汗钱,享受享受并不为过哪!”高翔微笑着说,只是想扯淡刚才的紧张忧虑情绪。
天罡真人呵呵笑,欣然地说:“高施主说是不错,如果贫道不死,而又捡到天上掉下来的金银财宝,贫道也要享一享人间清福。玉狮确是会享受的高手,贴身侍候的如花似玉少妇,一个比一个美,一个比一个艳,穿绸着缎,龙涎香薰体,人比花娇,异香满宅……”
“且慢,道长刚才说什么?”高翔急叫。
天是真人以为自己失言失态,一个修道的人说这些物欲的事到底证明他已动了尘念八心,不由脸上一红,讪讪地说:“贫道罪过,罪过,没说什么。”
“道长刚才提起龙涎香。”
“是呀。咦!施主的神色……”
“道长认为逸园四女身上所发的香气是龙涎香?”
“不错。”
“真的?”
“笑话,怎会有假?贫道曾经出入宫廷,龙涎香在帝王家中,平常得很,家师曾蒙皇上赐给一盒,供春在汕源宫神案下,难道贫道连龙涎香部分辨不出么?”
“哎呀!”高翔变色叫。
“咦!大哥,你怎么了?”吕苫惊问。
高翔一蹦而起,寒着脸说:“我太愚蠢了,太愚蠢了!老天!”
“咦!施主你……”
“走遍天涯去找主凶,主凶却在我身边,天哪!一切都明白了。”
了了神尼沉声道;“施主,不可声张。”
高翔神色懔然,沉声道:“目下咱们环境险恶,可说危机四伏,步步杀机,我必须当机立断。请李兄与神尼速返南京至舍下会晤中山王府的孙爷,请他们速调龙骧勇士与鹰扬卫的高手,带领人马火速赶来,不可有误,快走。”
了了神尼一蹦而起,向李虹叫:“李施主,快走。”
金刚李虹一头雾水,问道:“高兄弟,这是……”
“快走,不许多问。”了了神尼叫。
高翔巫山三煞道:“诸位姑娘率领吴兄的朋友,火速四散召集所能召集的人,火速前来,会合地是源山砦,我这就入砦与飞天鬼母商量,其他的人跟我进去安顿,走。”
众人知道事态严重,纷纷走了。
高翔偕吕芸主婢、天罡真人动身向上走,东北角的树林,也出现了杨抡奇与三名大汉的身影,正向他们奔来,高翔心中一转,向吕芸说:“你们先走,我去稳住他们。”
他转身向大总迎去,半途相遇.杨抡奇抢先颇表惊讶地问:“高老弟,你们怎么了?”
他脸上堆下笑,笑意甚浓地说:“小弟派他们去召集人手,要他们克期赶到源山砦会合,请天罡真人带三位姑娘先至源山砦安顿,姑娘家怎好在旷野歇息?大总管是否得到消息?”
理由充分,杨抡奇并未生疑,说:“敝庄主请老弟到前面商量。白莲社秘坛的人,竟然走了个干干净净,不知是何缘故,庄中正大感不安哩。”
高翔无法脱身,为免对方生疑,只好与杨抡奇同行,一面走,一面信口说:“白莲社秘坛的人撤走,不足为奇,他们昨晚向小弟袭击,小弟的女友姑娘因此失踪,下落不明,他们明知小弟早晚要去找他们算账,撤走自在意中。”
龙尾山庄共来了百余人,人数甚多,只派三个人有林缘监视源山砦,其他的人皆撤至林东的小山冈北面,那儿有两间茅屋,作为玉狮的安顿处,距源山砦已在里外,在山坡上也无法看到人影。
五人一面走一面谈,进入了树林。
了了神尼与金刚李虹向北走,到南京必须经过句容,远着呢,按理决不可能用快程赶长途,但两人重任在身,怎能不赶?一口气赶了五六里,小径右面的树林中,突然传出一声怪叫,人影依稀。
金刚李虹好管闲事,叫道:“前辈慢走,林里面有人动手,去看看是不是江南浪子吴兄……”
“少管闲事,快走,救兵如救火,不可耽误。”了了神尼急急地说。
路旁灰影一们,灰影拦住去路,笑道:“请舒什么救兵?说个明白啦!”
了了神尼候然止步,稽首道:“前辈久违了,贫尼稽首。快来见过青城逸士艾前辈。”
“呵呵!俗礼免了。老尼姑,奉谁之命去请救兵?”青城逸士问。
“高施主已找出主凶,命贫尼至南京请龙骧勇士与鹰扬卫的人前来相助。”
“呵呵!这小娃娃要把事情闹大,卫所勇士岂是轻易调动的?即使能调动,那也是三五天以后的事了,目下巨变正在酝酿中、远水救不了近火。年轻人做事鲁莽冲动,真是嘴上无毛,做事不牢。”
“前辈之意……”
“你就别去啦!”
“前辈……”
“你去不但是白跑一趟,也赶不上这场热闹了。”
“这个……”
“何不到林里面看看……”
“贫尼得赶回去告知高施主……”
“你回去告诉他,岂不是令他绝望了么?”
“那……”
“林里面群魔乱舞,你不想进去开开眼界?”
了了神尼欠身道:“前辈所命,晚辈怎敢不遵?”
青城逸士怪笑:“且慢、老尼姑,你可要放明白些,如果你认为一切可以倚靠我,那你就大错特错了,我可没那么多工夫,去管你们后生晚辈的事。呵呵!走也!”
说走便走,一溜烟向北如飞而去。
金刚李虹哼了一声,向了了神尼说:“前辈难道要听他这糟老头胡说八道么?”
了了神尼笑道:“李施主,放心啦!艾前辈把高施主有意迫出来扛大旗,你想他能撤下手不管么?走吧,去看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魔。”
入林不远,了了神尼脸色大变,骇然低叫道:“菩萨保佑!咱们千万不可走近。”
“是些什么人?”金刚李虹问,他对一些江湖凶魔所知有限。
“贫尼认识缥缈魔僧、白无常、八荒神魔、剑魔粱东海。右面的三个怪物,是字内三凶明司王钟离方、魔链吊客鲜于平、钓矶魂公孙元。右面,是字内三魔天、地、人三个残忍魔头。至于与白无常联手的两位女人……咦!那……那不是华姑娘小绿么?”
在场的人,都是和高翔有关的宇内名宿,顶尖儿魔字号魁人物。
那两个女人是雍竹君与关忆萍母女,远处的一株树后,躲着她们忠心耿耿的奶娘老婆婆。
白无常倚在一株上,浑身汗水,但依然镇定从容,抱肘笑道:“你们迫死我无常鬼有屁用,有种何不去找玉狮小辈要人?目下玉狮手下共有百余名高手,他已经倾巢而出全力帮助高翔。”
“我无常鬼在阴曹地府呆了二十年,玉狮这小子的成名与息隐的消息,我无常鬼一无所知,你们可以自己去找。难道说,你们就不敢去找一个退了的白道小辈讨人?是怕邪不胜正么?我无常鬼与高翔小有交情,但却不知他的行事,也不管他的事,他的—切无可奉告。”
八荒神魔嘿嘿怪笑道:“老夫不仅是要找高小辈,也找你,以报上次你两人捣毁神魔谷的奇耻大辱,你要不将他交出,老夫必须先找你。”
天魔指缺了门牙的大嘴。厉叫道:“无常鬼,我的门牙不能白丢,你不将他交出来,一切后果皆由你负责,你最好放明白些,不然咱们拆了你这把鬼骨头。”
八荒神魔一直死盯着关忆萍,狞笑道:“还有你这小贱货,你……”
灰影一闪,“啪”—声响,缥缈魔僧以令人目眩的神速身法,欺近八荒神魔,一耳光把神魔打得“哎”一惊,连退三步。
八荒神魔做梦也没想到缥缈魔僧出手打他,骤不及防,连转念都来不及,便挨了重重一记耳光,只感到眼前金蝇乱飞、厉叫道:“老魔僧,你……你是怎么回事?”
缥缈魔僧哼了一声,阴森森地说:“你再口中不干不净损人,老衲要叫你这辈永远说不出话来。”
“你这老贼秃可恶!我给你拼了!”八荒神魔愤极怒吼,凶狠地扑上。
白无常向雍竹母女打眼式,喝声“走”!
三人飞退两丈,拔腿就跑,乘乱脱身。
天魔一声怪叫,急起便追。
地魔抢先一步追出,大叫道:“你走得了?青天白日……”
“打!”叱喝声震耳欲聋。
是奶娘截出突袭,阻止追兵,喝声中拐杖如山岳般扫出,斜劈地魔的腰腹,杖沉力猛声势骇人。
地魔怎敢再进?盘龙杖向前一推,杖尖点地挡在身前,百忙中止步借力暴退。
“当!”双杖相交。
地魔向后飞退,背部撞向后面的天魔。
老奶娘不敢追袭,如飞而走。
缥缈魔憎挡住了八荒神魔,也阻住了字内三凶的去路,只有剑魔一个人追出,一面追一面叫:“别让无常鬼跑了。追啊!”
高翔与杨抡奇进入树林,两人怔住了,在林缘负责监视源山砦的三位青衣高手,全部都挺挺地躺在树下。
“咦!”杨抡奇讶然叫。一跃而进,伸手扳起一名青衣人,立即放下站起说:“被人击中昏|茓,下手的人艺业骇人听闻……”
高翔突然向右一窜,大喝道:“阁下现身!”
五丈外一株大树后,窜出一个灰衣人,戴了金色鬼面具,撒腿便跑,一跃三丈,向东飞逃,身法之快、恍如电火流光。
杨抡奇发出一声低啸、警告半里外的同伴,也衔尾追出,追向凋林深处。
追了里余,相距仍在三丈左右。只拉近了一两丈,鬼面具人的轻功并不比高翔火候差。
后面,杨抡奇已经不见了。
山坡下的茅舍中,玉狮侣庄中高手站在屋外,向南面眺望,并末因杨抡奇发来的警啸而有所举动。
四管事站在他的身后,天外流星周洪宇低声道:“大哥,不用再迟疑了,咱们快去策应。”
玉狮脸色平静,淡淡一笑道:“不必了,高老弟应付得了。”
“但是……”
“目下咱们该做的事、是如何攻下源山砦。”
“大哥,高老弟不是已和飞天鬼母……”
“咱们不管他们之间有何协议,源山砦存在一天,山庄便一天受牵累,也是本庄的心腹大患。以往咱们始终找不到借口。这次正是天赐良机,再说,黑道魔窟在咱们左邻生根,难免引起蜚短流长,这次再不乘机挖掉他们的老根,以后又得多费手脚了。”
“大哥不管高老弟的事了?”
“当然要管、但咱们只能在他身上花一分工夫,而用九分工夫壮大咱们自己。”
“哦!大哥不准备到二道沟……”
“哼!二道沟那几个天地会的小人物,早就溜之大吉了。咱们只派一些人陪同高老弟前往,其他的人由你们四人带领,连根拔源山砦这根眼中钉。”
“小弟必能达成,大哥尽管放心。”
玉狮挥手令众人自去安歇,向四管事说:“你们好好歇息,我去唤大总管回来。”
“大哥,派一个人便可……”
“不,闲着也是闲着,我自己走走松松筋骨。”玉狮说完,举走了。
不久,他到了东南角一座松林中。一株松树下闪出杨抡奇。低声道:“庄主,人已经引走了。”
玉狮颔首会意,走近低声问:“人都撤走了么?”
“撤走了,只留下八大护法。”
“好,这件事必须办妥,机不可失。”
“是的,属下已安排停当。”
“小狗可能疑心到本庄来了。”
“那不是很好么?”
“到底有点不妥,这件事必须克期办好。”
“是的,这次必可成功。庄主知道那群老魔地动静么?”杨伦奇颇表忧虑地问。
“知道。”
“庄主不如暂月—回避……”
“呵呵!怕什么?”
“那白无常……”
“放心吧!我已有了万全准备。你去办事吧,交代停当赶快回来。”
玉狮返回后不久,杨抡奇便匆匆赶到,老远使叫:“禀庄主,高老弟去追一个戴面具的人去了。”
一旁的天外流星一惊、急问道:“大总管,那么,是天地会的人来了?”
“可能是。”
“往何处走了?”
“很可能是从源山砦出来的,身法之快,骇人听闻,本总管竟然无法跟上……”
“咦!高老弟回来了。”天外流星欣然地说。
凋林视界可及半里外,高翔正飞掠而来。
杨抡奇脸色一变,迎上急问:“高老弟,怎样了?”
高翔脚下一慢,摇头道:“兄弟不想穷追,无功而返。”
“哦!可惜,这不是坐失良机么?老弟该……”
“兄弟本想穷追,但不能走得太远,只好绕道折返,便宜了他。”
玉狮站在大门口,神色仍然平静。
两人尚未到达,远处有人大叫:“瞧;那是什么人?好快。”
“咦!是白无常,后面有人跟来。”另一名总管追云拿月吴禄说。
来人确是白无常,后面六七丈,紧跟着剑魔梁东海,字内三魔、字内三凶。
白无常一面飞掠,一面桀桀怪笑,接近至百步外,方怪叫道:“老夫带你们来了,你们自己上前要人吧!少陪!”
声落,身形突然加快,向侧方一窜,如飞而遁。
龙尾山庄上百位高手。立即列阵相迎。
高翔一眼便认出字内三魔,在槐园他中了毒香,被三魔全力一击打落地底残垒,因祸得福救了白无常,今天冤家路窄,再次碰头。
上次至槐园缉凶,中了笑如来的诡计,事先巳置槐园主任宋成梁于死地,引他入伏,几乎要了他的小命。他并不认为三魔出现槐园是巧合,而认定三魔是盗宝案主凶的党羽,这次碰头,妙极了,真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可是,他看到了字内三凶和剑魔梁东海,大事不妙。再看到随后而来的,八荒神魔与缥缈魔僧,他更是心惊,不用说,他也知道这些人全是冲他而来的。
人的名,树的影,众老魔虽是老一辈的顶尖儿人物,但在玉狮这位后辈白道巨人面前,仍然不敢放肆,何况还有上白名高手列阵,更是不也狂傲啦!
众魔也看到了高翔,高翔正与玉狮并肩而立。
双方面面相对,相距四五丈各自戒备。
八荒神魔恨透了高翔,迫不及待地越众而出,迫近至三丈左右,厉叫道:“姓高的小狗。你毁了老夫武昌的神魔谷溜之大吉,还不给老夫滚出来领死?”
玉狮冷哼一声,背着手冷冷地说:“阁下,你定是八荒神魔李崇阳了。”
八荒神魔重重地哼了一声,也冷冷地说:“你就是曾经横行天下,自以为是白道群雄之首的玉狮冯海么?”
“在下不敢自诩为白道群雄之首,但却敢说是正大光明的白道英雄好汉,你不服气是不是?”
“哼!老夫目下不想和你多言,叫高小狗出来,老夫要抓也他的心肝生吞活咽。”
“你还是走吧。”玉狮冷冷地说。
“什么?”
“你没耳朵吧?你赶快滚远些,听懂没有?”
追云拿月大踏步而出,哈哈一笑道:“八荒神魔,你该听清了吧,照敝庄主所说的话滚蛋,好意思再要人说第三遍么?”
八荒神魔一声怒啸,双爪一分,飞扑而上。
追云拿月撤铁爪在手,拉开马步豪气飞扬地叫:“领教你的神魔爪绝学。”
声落,铁爪硬向抓来的一双肉爪抓去。
“啪”一声响,铁爪与肉爪相接。
两人同向侧飞退,追云拿月重新扑上,豪勇地叫:“果然名不虚传,再来一记。”
八荒神魔脸色大变,无坚不摧的魔功神魔爪,竟然抓不住铁爪,而且肉爪麻辣辣地,怎也再硬接?身形一晃,闪过一爪又伸;手急抓追云拿月的左肋。
两人搭上手,便是一场凶猛的恶斗。
远处出现了白无常与雍竹君母女,白无常叫:“雍竹君,那位就是玉狮冯海。那姓祖的小辈祖大风,投入天地会中鬼混,引线人是玉郎君范世昌,范世昌在龙尾山庄一个姓杨的人手下办事,你何不向玉狮冯海讨那位姓杨的人,追寻玉郎君的下落?”
玉狮冯呵呵笑道:“鬼话,本庄姓杨的人多的是、却没有叫玉郎君的人。倒是昨晚源山逃走了一个玉郎君,你们何不向源山砦讨人?”
高翔接着叫道:“玉郎君是昨日午间到源山砦借住的。与源山砦无关。天地会的真名称,叫做灵已会,这附近的山区有不少会匪,他们的会主就是南京盗宝案的主凶,雍前辈要找玉郎君的下落,必须找到那些戴鬼面具,佩了金银蛇令的匪徒追查,以免中了玉郎君借刀杀人毁灭源山砦的毒计。”
“高公子,玉面郎君是不是灵已会的首脑?”雍竹君大声问。
“晚辈不知。猜想恐怕不是,只是个小人物而己。但晚辈不敢断定,灵已会的首脑老谋深算,常会有令人莫测高深极为诡计的安排,他们之间的身分经常变动,很难判断谁是真正的主脑。”
雍竹君沉吟片刻,说:“好,老身就在附近找。”
缥缈魔魔突然叫道:“小绿,你还不过来?”
关忆萍的相貌极像小绿,老魔竟走了眼。
高翔叫道:“魔僧老前辈,她是雍竹君的女儿,不是小绿姑娘,只不过相貌相同而已。”
魔僧扭头凶狠地问:“那么,你把小绿藏到何处去了?”
“昨晚被灵已会的人所诱走,目下吉凶难卜。”
“料你这小畜生……”
“老前辈只要找到灵已会的人,便可知道下落了。”
缥缈魔僧扭头便走,雍竹君母女也匆匆走了。
宇内三魔互相打眼色,然后悄然后退。
剑魔哼了一声,上前叫道:“高小辈,该你践老夫的死约会了。”
高翔乘机脱身,向侧方移,大笑道:“来吧,咱们的死约会,来啦!”
他脱离人丛,向东南飞奔。
宇内三魔所走的方向,也是东南,在他前面百十步,飞掠而走。
剑魔一追,字内三凶也追下来了。
白无常不走,在远处死盯着玉狮,留意玉狮的一举一动,像个僵尸。
八荒神魔叫苦不迭,众人都走了,丢下他一人死撑,即使胜过追云拿月,他也受不了,再不走就嫌晚啦!
双方的艺业相差有限,任何一方想退出毫无困难。神魔是略占上风的人,退出自然易如反掌,用的是劈空掌力,立将追云拿月迫得向左飘闪,猛地向后道:“老夫毙了高小辈,再来与你们算账。”
天外流星正要追出,玉狮却挥手相阻,说:“周管事,穷寇莫追。”
所有的目光,皆转而集中在站在远处的白无常身上,这位武林朋友闻名丧胆的白无常,确是令龙尾山庄的好汉们暗暗心惊。
二十余年前。江湖道上提起白无常的名号,委实人人心惊,个个胆跳,不论黑白道朋友,莫不畏之如蛇蝎,闻名变色,望影心惊。远远地看到池那狞恶高大的身影,和他那身白袍,宁可绕道远避。谁也不敢正视这位凶暴残忍的魔头,横行天下三十年,果真是血腥满手神憎鬼厌,谁也无奈他何。要不是他凶焰正盛突然失踪,江湖道上目下不知是何局面了。
白无常被天下第一僧囚子地底残垒,当时世间只有三个人知道他的下落。一个是天下第一僧,这位活菩萨却不会向外张扬。第二位是出卖他给非非僧的玉面郎君薛冠华,这位仁兄是他的师弟,一个风流好色坏事做尽的角色,利用师兄的名头,在江湖无所不为,更为可恶。白无常为人凶残恶毒,但有两件事颇为世人所称道,一是不好女色,二是不说谎;而玉面郎君却好色如命,满口谎话。
第三个人是槐园的主人宋成梁。这位仁兄至死不曾将这件事说出,默默在供给白无常二十年吃食,委实难得。
宋成梁死了,第三个人便是高翔。他对放了这位二十年前天下两大凶魔之一的事,并不后悔。
所有的目光,皆被这位当年的天下凶魔所吸引,二十年失踪,余威犹在,众人皆屏息以待,死一般的静。
白无常白袍徐飘,幽灵似的向前移动。
玉狮昂然屹立,无畏地背手含笑相迎。
白无常接近至丈五六。青影徐移,四管事与大总管杨抡奇,不约而同地闪身而出,一字排开挡在玉狮身前,箭拔弩张,气氛一紧。
玉狮淡淡一笑,挥手道:“你们退下。”
庄主令如出山,大总管与四管事同进向侧退,在侧后方严加戒备,随时准备出手。
白无常冷冷一笑,双目始终迫视着玉狮,说:“小辈,你好神气。”
玉狮不为所动,沉静地说:“好说好说。冯某出道甚晚,久仰前辈大名,恨未识荆,想不到息隐三年之后,居然有幸得观前辈颜色。”
“你就是玉狮冯海?”
“正是区区。”
“白道领袖人物?”
“江湖朋友信口抬举,岂能当真?”玉狮微笑着,神色安祥,镇定从容,不亢不卑,风度极佳。
白无常眼中的疑云逐渐消失,冷冷一笑道:“老夫要和你较量较量,看你是否浪得虚名。”
玉狮不假思索地撩起袍快向腰带掖.笑道:“前辈肯指教,冯某深感荣幸。恭敬不如从命,冯某恭候赐教。”
大总管杨抡奇冷哼一声,大声道:“庄主一庄之尊,岂可与这世人共弃的凶魔动手相搏?不但有失身分,也……”
“大总管,你……”玉狮微愠地叫。
杨抡奇跨步而出,大声道:“不是属下胆敢抗命,而是属下的耿耿忠心,不能容许这凶魔撒野。属下如让这凶魔擅动庄主一毫一发。皆是不可饶恕的罪过。属下必须尽责,事后再向庄主领罚。四管事八执事何在?”
四管事闪身截出,另八名骠悍中年人也越众前移,雁翅列阵同声道:“属下在,恭候总管差遣。”
“你是什么人?”白无常问。
“龙尾山庄大总管杨抡奇。”杨抡奇怒声答。
“哦!玉郎君是在你的手下办事么?”
“在下不认识什么玉郎君,龙尾山庄永不会收容这种黑道亡命。”
“哼!说得好听……”
“动手,把这凶魔……”
蓦地,白影如电,猛扑杨抡奇,白无常抢先动手了。大袖一挥,罡风乍起。
杨抡奇大喝一声,双袖齐扬,“推山填海”以内家掌力接招反击,凶猛的掌力潜劲,向袭来的大袖迎去。
这瞬间,白无常突然袖一旋,人如闪电化为狂风,从四管事的中间飞越,猛扑玉狮,杨抡奇双掌落空。
“噗啪!”中间的天外流星与追云拿月同时出手截击,流星锤击中无常的右胸,铁爪抓中白无常的左后肩。
但白无常浑如未觉,白影一闪即从中通过.右爪已闪电似的抓向玉狮左肋。
变化太快,突不及防、谁也没料到白无常如此大胆,令人来不及应变。
玉狮脸一变,本能地左手反拂,五指诡异地直迫白无常的脉门及掌背,竟然同时上下反击。右掌一拂之下,“啪”一声击中了白无常伸到胸口的左手。
白影飞射而出,去势如电火流光。
玉狮突然“哎”一声低叫,接着沉声道:“其他的人准备回庄。大总管,带四管事八执事全力搜寻白无常,带上暗器,全力扑杀此獠。”
远处,传来了白无常凄厉的狂笑声、笑声逐渐远去,玉狮的脸色不住在变。
杨抡奇突然向手下众人大声问:“谁知道高老弟的去向?”
一名中年人叫道:“往东南角走的。”
玉狮举手一挥,人群后出来了两名青年人,他说:“你们把人带回庄,沿途不可停留。”
“属下遵命。庄主不回去?”一名青年人问。
“不、本庄主去找几个人对付这些宇内凶魔。”
“庄主怎不带人……”
“内庄的人早去了,本庄主去与他们会合,你们走吧。”
众人纷纷分手,顷刻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玉狮独自向西南角的密林飞掠,无出五六里外。那儿的一座不起眼的小村落中、有三十余名男女正等候着他。
他的脸色,与平时完全不同了,永远涌现的微笑已经失踪了,一丝隐忧爬上了他的心头。双目流露着冷厉的神色眼神.同时也流露出一丝恐惧。
他向小村走去、吁出一口长气,喃喃地说:“要来的终须要来,我不能让他们毁了我一生的心血。不!绝不!我必须用一切手段保全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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