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持续了十几秒,地灯照亮了男生的脸,他神情诡异地扫视着大家。自下而上的白光,让这张英俊的面容,突然有些狰狞起来。
就在人人面面相觑时,有个女生举起手来,就像上课要回答老师问题似的,轻声细语地说:“我也知道蝴蝶公墓。”
这女生如蔡依林般娇小,坐在几个高大男生中间,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了。
连她都敢说话了,其他人胆子也大了起来,一个男生问道:“蝴蝶公墓是什么地方啊?”
“一个传说中的非常非常……”瘦高的男生突然停住了,眉头绞在一起,好像心底正激烈矛盾着,“总之是一个很特别的地方。”
“你去过那吗?能带我们去吗?”
他摇摇头,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欲言又止的样子。
“不!”
一阵尖厉的叫声,从娇小的女生嘴里冲出,在场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她平时一贯安静,很少这么情绪激动,尚小蝶也感到不可思议。站在当中的男生表情更复杂了,他呆呆地看着那女生的眼睛。
“求求你,别说了!”
她居然用乞求的语气,目光极其哀怨。男生也不知该说什么,完全被她唬住了。接着那女生竟哭了出来,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嘤嘤的哭声烟雾般扩散,在这夏夜的草地上生根发芽。所有人都吓住了,仿佛“蝴蝶公墓”把她牢牢套了起来,就差在脖子上勒紧绳索了。
虽然尚小蝶躲在大家后面,但也受到了这气息感染,眼眶都有些湿润了。这是怎么回事?好像这一辈子难过的记忆,刹那间都被这四个字勾了出来……
站在当中的男生终于说话了:“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个。”
《蝴蝶公墓》虫(上)(7)
昨天的记忆还十分清晰,她很快找到发现书包的地方——河边的一片荒草地,正好有一小块草丛被压平了,明显与周围的草不太一样。
白露立刻半跪在草丛中:“就是这里吗?”
“对,就在你脚下。”
她也顾不得河边的脏了,直接用手在草地上摸了摸,若有所思道:“这里的草不但被压平了,而且比周围的草要短很多。”
“这是长期被书包压迫的缘故,所以一直都长不高吧。”
“不,这底下的泥土也与周围不一样,这些草都是最近一年才长的。”
小蝶也想到了什么:“你是说这泥土被人动过?”
“没错,也许这底下埋了什么东西!”
“啊——”
脑中瞬间浮起一具骷髅或白骨的形象,小蝶摇摇头后退了两步,抱着自己双肩说:“我们快点走吧,别再想这个了。”
“不行!既然来了就一定要弄明白。”
白露从草地上站起来,回头朝花圃的方向跑去。小蝶也紧紧跟在她后面,还以为她要离开这儿了,却没想到她从葡萄架下拿起一把铁铲,又迅速折返“幽灵小溪”了。
“你要干什么啊?”
“别管我!”
白露一口气冲到小河边,回到发现红色书包的草丛,将铁铲重重地Сhā入泥土。
天哪,她真是走火入魔了吗?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干了什么。
天色渐渐暗淡,很快幽灵们就要从河水里爬出来了。白露用力挖着泥土,铁铲无情地剖开大地,小蝶看着感觉像挖开自己的肚子。
底下的泥土很松,刚挖掉几丛草根,底下就露出了一个什么东西。
谢天谢地不是尸体!
白露挖出了一个铅笔盒,在泥土中安静地躺着,上面还有一层铁锈。
已很少有人用这种东西了,盒子本身就是个古董吧。白露累得汗流浃背,索性坐在草地上,从泥土中捧出了铅笔盒。
小蝶大胆地接过它,看上去像个金属棺材。白露立刻起来夺走铅笔盒,仿佛是她的命根子。
白露小心翼翼地打开铅笔盒,绿色河水衬托着她的白色衣裙。随着一阵泥土的气味,盒里露出一张文稿纸。
黄昏的“幽灵小溪”边,她轻轻展开这张稿纸,上面写着数行潦草的诗句。
尚小蝶看不清楚诗句的内容,颜色几乎都要褪去了,只能看出文稿纸的标题——
蝴蝶公墓
这四个字像团灼热的火焰,让小蝶双眼热辣辣地发烫,连着后退几步差点滑进河里。
白露看着稿纸微微点头,目光锐利而兴奋。她把稿纸放回铅笔盒,稍稍擦了擦表面的泥土,便像宝贝似的抱在胸口,转头跑出了夹竹桃的河岸。
“别抛下我!”
尚小蝶也跟在她后面,离开夜色慢慢降临的“幽灵小溪”。但前头的白露越跑越快,黄昏下一身白衣渐渐模糊,最终消失在了花圃外面。
小河边挖出来的铅笔盒,就这样与她失之交臂了。她满脸失望地摇着头,咬着嘴唇不知是福是祸。原来它就埋在书包底下,但干吗要如此煞费苦心地埋一首诗呢?
实在是想不明白,身后的“幽灵小溪”飘来一阵白雾,小蝶就像躲避瘟疫似的,匆匆地跑向女生寝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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