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
蝶
公
墓
又是这四个字!
小蝶的眼睛像被刺了一下,她揉了揉生怕是自己的幻觉。但“蝴蝶公墓”四个字仍然真实无比,几乎占满了整张纸,按照中国传统的书写方法,自上而下排列,就像墓碑上的铭文。
而且,写这四个字是红色的墨水,每一道笔画都非常粗大,明显是用毛笔写上去的。
朱红色的毛笔字——就算在古代也是极少使用的,无非是两种用途,一种是皇帝的御批;另一种是在处决犯人时,用红笔勾去死刑犯的姓名。
显然,这页纸上的“蝴蝶公墓”属于后者。
把这一页纸翻过来,反面还是有着红色的印记,果然验证了古人的话:“力透纸背”!
她兀自看着神秘书包里的笔记本,红色的“蝴蝶公墓”四个大字,仿佛那个地方离她们并不遥远……
继续往后翻了几页,才看到密密麻麻的文字,都是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的。这年头能把字写好的不多,一看就知道是女生的笔迹。
尚小蝶屏声静气地读下去——
我居然还活着。
早上在车祸中,只有一个人几乎毫发无损,她就是生物系的大二女生孟冰雨。
没错,这个笔记簿的主人就是孟冰雨,也是这个红色书包的主人!
她立时想到了双双的男朋友,那个笑起来有些像周杰伦的庄秋水,他不也是读生物系的大三吗?今年读大三,自然去年是大二,或许他还和孟冰雨是同学呢。
她颤抖着翻到下一页,没想到却是——
三叶虫(Trilobita)
节肢动物门中已灭绝的一纲。外壳纵分为一个中轴和两个侧叶,故名三叶虫。
《蝴蝶公墓》虫(上)(18)
不,小蝶一边跑一边捂住耳朵,向学校大门口冲去。眼泪止不住地流淌,完全模糊了视线——
直到她撞在一个人的身上。
那是一个高高的胸膛,像堵坚实的墙壁。随即,她感到自己双手被抓住了,身体已完全动弹不得。
接着感到一阵温热的呼吸,正吹在她的头发上。而抓住她胳膊的那双手,既有力又柔和,丝毫没让她觉得疼痛。小蝶索性倚在他肩头放肆地哭泣,再也不约束自己了,任泪水打湿人家的衣衫,带走心里所有的委屈和难过。
过了十几秒钟,她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一双细长有神的眼睛,正怜悯地注视着她。
男生柔声问道:“小蝶,发生什么事了?”
但她仍然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紧紧咬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泪水继续从脸颊上滑落。
她认识这个男生,他的名字叫庄秋水。
这时,雨点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
庄秋水放开小蝶,撑起一把雨伞,把两个人都罩在伞下:“你要回家是吗?我陪你出去。”
小蝶没有回答,双脚不由自主地跟着庄秋水,依偎在伞下走出S大校门。
他的肩头已被小蝶的眼泪打湿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擦了擦泪水说:“对不起,我撞到你了。”
“没关系。”庄秋水微笑了一下,走到学校外面的车站,指着站牌问,“你家在哪个方向?”
她报出了那班公车的路线,庄秋水点点头:“真巧啊,我也是坐这班车回家的。”
正好这路公车开了过来,他们收起伞一起上车,找了两个并排的空位坐下。
尚小蝶坐在靠窗一侧,呆呆地低着头好一会儿,忽然轻声说:“谢谢你。”
“不用谢,正好同路嘛。”
她小心地问了一句:“双双怎么没和你一起走呢?”
“晚上她爸爸开车来接她,我没必要一直等到晚上啊。”
雨越下越大,雨点洒在车窗上,又如泪水般流下来。外面的街道渐渐模糊,行人和车辆都成了幻影,只有坐在她身边的男生是真实的。
小蝶回头看着他的眼睛,冰冷而又遥不可及,对所有女生都有杀伤力。怪不得双双那么喜欢他,就连“校花”田巧儿都要为他吃醋——那尚小蝶呢?她又把头转向车窗,玻璃上映出她的脸庞,她无地自容地低下了头。
“你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但她摇着头不回答。
车子又开过好几站,小蝶才想起来说:“下一站我就到了。”
“你家是哪个小区?”
“星月村。”
庄秋水惊讶地说:“太巧了,我过去也住在星月村,28号301室。”
“嗯,我快到了。”她站起来准备要下车了。
“给我个电话号码吧。”
庄秋水的这句话,让她心跳更厉害了。但也由不得她考虑,随口就把手机号念了出来。
然后,她拉着扶手走向车门。
“再等一等,把我的伞拿去。”
庄秋水把伞递到了她手里,她摇摇头说:“那你怎么办呢?”
“没关系,我家门口就是车站。但星月村还要走一段路哦。下次记得把伞还我就行了。”
车门已经开了,小蝶只能拿着伞下车。外面的雨果然很大,没这把伞真的还不行。
她忽然想起还没说“再见”呢,回头一看公交车已开远了。孤零零地站在车站上,被大雨笼罩在庄秋水的伞底,心里一阵凉又一阵热。
刚离开车站两步,手机短信铃声就响了。她打开手机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我是庄秋水,星月村小区里会积水,回家小心些。”
几十分钟前,这部手机带给她难以言说的痛苦。但眼前这条短信,又让她心底稍稍温暖了几分。
存下庄秋水的号码,她撑着伞走到了星月村门口。小区里果然有很多积水,这里十年前就这样了,每逢大雨就会水漫金山,只能从旁边高处走过。
《蝴蝶公墓》虫(上)(19)
尚小蝶家在六层楼房的三楼,她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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