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其实并不怎么稀罕，晚膳前，敬事房的太监会端着写有妃嫔名号的牌呈给周孝帝选择，若是他有心思，便会翻一个。一宫主位会在自个儿寝殿里收拾好了等待帝皇的临幸；但若是位份低的，就只能够登上来接人的“玉露承恩车”，被车子载到甘露殿侍寝，侍寝完毕之后，再由车子送回来。

这一来一回的……有时皇上就会没了兴致。

走运的，带着皇上赏的几件玩意儿回来，证明她还是得皇上疼爱的，只是皇上正好兴致不佳；不好运的，在甘露殿等上大半宿，然后等来一句“皇上睡下了”。然后第二天，成为满后宫的笑柄。

就像马采女这样。

“听说皇上一看见马采女，就皱起了眉头呢，”王喜绘声绘­色­地给萧婉学着外面的传言，“那马采女不知怎的，瘦了许多，一路上见着的，都说她现在就跟那纸片儿似的。”

“贫嘴，哪能那么夸张，”碧芳笑道：“昨日我随娘娘到坤宁宫请安，还见着了，她虽是瘦了些，可也不是‘纸片儿’似的。”

“这……这不是外面都这么说嘛。”王喜尴尬地笑笑。

萧婉神­色­一动，“马采女真的瘦了好些？”最近事儿太多，马采女在坤宁宫又安安分分的，萧婉已经许久没有将目光放到她身上了，竟不知她瘦了好些。马采女……向来不是一个愚笨的女人，可是她突然瘦了，还瘦到了皇上的眼皮子底下……

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是的，娘娘，”碧芳回道：“不过马采女近日都选了一些宽松的衣裳，乍眼瞧着，倒不大看得出来。”

在女人眼里不大看得出来，在皇上眼里却是瘦骨嶙峋……

说这里面没有什么，谁也不信吧。

萧婉看了一遍铜镜里的另一个自己，然后站了起来，“去打听打听，看看她为什么瘦了这么多。”

“是。”王喜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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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的坤宁宫，马采女取代了衣服首饰，成为了宫妃们的新话题。

“可怜见的，怎么瘦成了这样，皇上瞧见了不知有多心疼呢。”韩小仪上下扫视了马采女一眼，然后伸手拧了一下对方的手臂，嗤了一声。

“韩姐姐您可要当心着手啊，”何美人掩嘴轻呼：“要是手重了不小心掰断了马采女的纤纤细手……那皇后娘娘可是要怪罪的。”

“也是，”韩小仪收回手，“马采女的手可金贵着呢，舞得那叫一个好看。”

座位后边的在讨论着马采女，座位前面的也在讨论着马采女。

淑 ...

(贵妃最先开口：“本宫瞧着马采女那样……瘦骨嶙峋的，贤妃可有给她请太医？”

“怎么没有，”柳贤妃颦眉，“本宫瞧着她一日瘦过一日的，也觉得奇怪，三天前便给她请过太医了，只是太医说马采女并没有病。”

“那她怎么瘦了这么多？”萧婉说道：“叫了哪个太医？可别是医术不­精­，诊错了脉。”

“这……本宫倒没想到这个，”柳贤妃恍然，“那日来的是一个刚进太医院的，医术不­精­也有可能。”

“那可得再叫一个，想当初顾太医不也是说我的明慧只是偶感风寒，要不是刘太医……”萧婉叹了口气，“这可耽误不得。”

“瑾妃妹妹说得有理，”张惠妃道：“马采女住在了姐姐宫里，要是有个万一……岂不惹得皇上和娘娘伤心。”

皇上和陈皇后，约莫都不会伤心的吧。萧婉暗道。

“皇后娘娘驾到——”陈皇后一身织金凤袍，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谢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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