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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大清盛世之小气财神 > 75

75

300两,我只收现银和官号的银票,九阿哥看您方便!”

一口气算下来再抬眼尽是满堂的惊诧脸孔,足足盯着我手里的金算盘看了半晌,还是康熙有些担当,轻咳一声后,各自归位,只是看起来还是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一旁的某九更是双目喷火,牙齿咬的咯咯响。老十跪在一边儿,早是一脸的虚汗,此时也不在拍着胸脯说要共同分担什么的,只是有一下没一下的抹着头上的汗。

“爷今儿算见识了什么叫红口白牙信口胡诌,不过是个酒楼,这花的银子都快盖个贝勒府了!”某九攥着拳头,强作镇定的挑眉笑着。

“好说好说,这材料有等级之分,烂木头也能打把椅子,照样坐的结实,你九阿哥怎么不用那个?这做买卖有个好装潢,才好开出高价的行市,不然谁买你的帐,我说的这些可不是平白的胡诌,不信的话,尽可去查查看,我那儿的东西都是数一数二的上等货­色­,本姑娘要不就不­干­,要不就做到极致,只是个人的喜好罢了,这买卖是赚是赔全凭个造化际遇,当初就算是血本无归,宁馨也不会皱下眉头!怎么,这个钱儿九爷花不起?若是如此,也好办!反正这个后面的费用之所以产生也不过是因为被官府给扣了起来,若是官府肯出这个钱我自然不会在于你计较!或是将你那酒楼给了我,算是补偿,咱们就算是两不相欠,如何?”知道想让官府出钱不甚可能,只是早看上他那块地方,若是拿在手里也不算亏!

“原来是有备而来?你这么做可是早就算准了有这么一天,算准了我会给你?”某九眼神极端危险,半眯星眸,帅气的勾魂摄魄,却别有一番凌厉。

还不待我继续同他周旋,那康熙想是不想把朝堂之上变成谈判场所,惊堂木一拍,又是一阵齐刷的“威武”...

赶忙收了锐气,垂首站在一边儿。康熙轻咳两声显得也有些尴尬,静默了一会儿,方才启口:“丫头,你方才核算的可是属实?”

“回万岁爷,只少不多!您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查!”面不改­色­心不跳,我赌你康熙即使不信也不会小家子气的找个人去我那山神小庙查我那笔帐!

果然,与我对视了半晌,终是拜倒在我水汪汪无比真诚的大眼睛之下,开玩笑,纵使你是九五之尊真龙天子,我个人崇拜搁一边儿,但是要是跟钱摆一起,对不起!本人只认孔方,不识龙颜!

“倒是个经商的材料啊,不愧你祖父的名号!只是可惜了是个女娃儿!”言到此还无比无奈的摇了摇脑袋,忍不住一个白眼儿,女娃怎么了?你那九儿子还不是败在我这个女娃手里,现世的反面典型真的没看出来?

“皇阿玛!莫听她信口开河,儿子那里修缮自然也要怠工数日,这个损失儿子还没有同她算!”

“九阿哥,您这就是不讲究啊!您说的数目没人催着逼着,方才为何不说,起手无悔大丈夫,这点儿担当都没有,红口白牙的还想翻供不成?”

“你...”

“你住口!”

康熙一声呼喝满堂皆惊,正准备承受他的雷霆之怒之时,他却只是叹了口气,唤过身旁的那位公公耳语一番,那公公一脸震惊之后,目光随康熙起身离开渐渐镇定下来。那公公随即经过我身边时,又在我耳边嘀咕了几句。微一迟疑,便抿­唇­点了点头,引得那公公有是一阵侧目,像是看见怪胎似的看了我好一会儿,这才拔腿追着康熙跑了出去。

“九阿哥,咱们的账除了那41300两之外,其余的算是清了!”众人正自发呆之时,我一句话立时引起反应,某九更是一脸诧异的看着我,半天没说一句话。

“别想我会承了你的人情!”

“不必!你也别以为我摄于

22、明镜难高悬(四) ...

你的­淫­威!”言罢转身看着康熙身影消失的方向,瞥了瞥嘴角。老康,这钱可是你自己要给的,若是我不要那就是对不起你这一片拳拳爱子之心了!至于自此之后,盛传宫中以康熙为首,均节俭度日,至于是不是因为我收了康熙的私存的体己钱儿,那就是后话了。

“还愣着­干­什么?方才万岁爷说的没听见,你们还不去快点给九阿哥十阿哥收拾房间去!”众人又是对我一阵侧目,在某九抑郁愤懑的眸光注视下,规矩的对着众人行了个礼,甩甩袖子转身自己走回牢房。

23

23、同居时代(一) ...

“什么破地方!湿成这样!让爷怎么睡!”

“......”

“九哥,您倒是说句话啊,这自打进来就盯着那墙半晌不出声,安心急死弟弟不成!”

“......”

“九哥,那丫头也没讨到便宜不是,还不是一样跟咱们关在一处,不管怎么说咱们还有个伴儿不是!”

“......”

“九哥......”

“......”

“唉~人呢?出个喘气的,给爷把这些腌臜东西收拾了!!来人~~狗东西~~”

在一片咆哮声中,监狱拐角处的几个身影匆匆闪过,原本也该有人巡视的走道也显得寂静了不少,这能避的都避了,谁也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撞在这两位情绪显然不怎么样的爷手里。

朝身旁的青石墙板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满足的叹了口气,枕着双手躺倒在身下的软垫儿上。要说这有权的就是不一样,这原本该满当当的牢狱中此刻就只有这么相隔的两间亮着盏油灯,照的黑兮兮的走道忽明忽暗。有些诡异却也安静,就连本该浑浊的空气也透着几丝清凛,其他的犯人大概早就在自己和这两位爷来这之前就给转到别的监牢里去了,这算是单间待遇了吧!

摸摸身下不算厚实却足可隔绝潮湿地气的软垫儿,触手绵软间似乎还可闻到淡淡的麝香味道,防虫防鼠患吗?呵呵~~不过从小就不怕老鼠,以前自己养的小仓鼠都是直接用手拎来拎去,不知是谁说过一句至理名言,若是连老鼠都不害怕的女人世间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吓到她!

四顾望望这里虽然比不上过堂之前住的那间舒服,可在牢房之中算不得五星级也算的上时­干­部待遇了!虽然潮湿了些,但还算­干­净!自己这种苦出身的就当是忆苦思甜了,可那两位养尊处优的爷恐怕就有得受了!嘻嘻~~自己过的不舒服但能看着对方过的更痛苦,这才是损人不利己的最高境界!

“砰!砰!砰!”

梦里正在数着银子,忽然被一阵砰砰声吵醒,还以为隔壁的忍不住要越狱,仔细听了才辨出原来是那位十爷骂骂咧咧的正把满肚子的怨气撒在墙上,想起过堂时这位爷的表现倒是有几分可爱,该是个直­性­子的汉子,虽然脾气不好,却没什么坏心眼儿。

“我说十爷,您省省力气吧,莫不是想砸穿了墙板,过来我这边坐坐?”听他嘀嘀咕咕一阵儿,声音渐渐小了,估摸着他大概是累了,反正闲坐着也是闷索­性­跟他溜溜嘴皮子。

“砸穿了,爷就过去掐死你!臭丫头!”还不待我的话音落下那边的咆哮声已是跟着响了起来。

“十爷这是想和宁馨生死与共了?呵呵~若是掐死了我,十爷势必也得抵上自己的命啊,到时候宁馨先去黄泉探探路,半道上红毯铺地的迎着您,倒也算和您配得过!”翘起金莲划了个圆弧,一翻身坐了起来,背靠着墙板,嘴角上扬一个好看的弧度。

“呸呸呸~~十爷我长命百岁,爷懒得和你个小女子一般见识!哼!那董鄂七十有你这么个女儿,也算是三生有幸了!”咬牙切齿的说完,跟着又有杯盘落地的声音。

“这个不用您说,我阿玛自然乐的紧,正所谓有女万事足,这个三生有幸我阿玛可算是当之无愧!”

“哼~”

沉默了片刻,那边儿似乎响起了鼾声,扑哧一笑,这位十爷倒是随­性­的很,这么着居然睡着了!不过自打进了这里,就没有听见那个绣花枕头的声音,莫不是没被关进来?

“九阿哥?九阿哥?”

“......”

“......”

“唉~这冲动的后果是可怕的!往往一时的意气用事都有要付出高出几倍的代价!这做生意也是一样,没有深思熟虑的弄明白形式,搞清楚对手,是会功败垂成的!也难怪,谁败了之后还能一脸的欣欣然呢,不过您也别太介意,不过是区区四万多两银子,于您一个皇家阿哥来讲,算不得什么吧,改日随便收些个贿赂也就回来了,可对于咱们这样的平头百姓来讲,那可就是个天价了,所以您也别怪我这么咄咄逼人的,谁让您带的人都这么训练有素,眼光自然也比寻常的地痞无赖高上一等,专拣我那小店儿里值钱的东西砸,你以为我愿意歇业装修啊!说到底我也是个受害者啊!”

“砰!啪啦~”什么东西被扔在铁门上,碎瓷的声音像是撒了一地。同时隔壁那熟睡的老十也像是被惊醒了,一个劲儿唤着九哥九哥!

“啧啧啧~生气也别砸吃饭的家伙什呀!您打算用手抓吗?”

“住~口~!!”几乎是咆哮着喊了出来,整个牢房都有嗡嗡的回音,掏了掏耳朵,有这一墙之隔,量他也没有那个本事破墙而过。

“那二十多万两,你为什么不要了?”以为他会破口大骂,或许是低估了他们这些个阿哥的修养,半晌的沉寂后,我正准备见好就收,再倒头睡一觉,他那边不冷不热的飘过这么一句。

“你不用对我感恩戴德,本姑娘没这么好的心肠,实话跟你说,这份银子万岁爷替你出了!”反正康熙也没说得保密,看得出这皇家父子亲情少得可怜,我就当回催化剂,算是积德行善了。又是半晌沉默,料想他二人该是一脸错愕的表情,抖抖袖子,重新躺了下来。

“这银子你也敢要?你财迷疯了不成?九哥...九哥...”

“万岁爷体恤百姓,再说这是我该得的,并非取自不义,要了有何不可?万岁爷这么做也算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怎么好意思违背?何况我这也是替你九哥积福泽,你想啊,一个皇子虽然锦衣玉食俸禄也不过一年近万两的银子,一下子要他拿出这么多,是有些强人所难,且不说他有没有,这拿不拿得出都是个问题,拿不出则无法平民心,若是拿出了,只怕你九阿哥也得好好交代交代这笔前款的来历因由!再者即使你真是清廉捉襟见肘的凑上了这笔钱,那你府里店面上只怕再没有周转的银子,当然,你一个皇子阿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还不至于宣告破产全家睡大街,只是就怕有些人会借此机会对九阿哥行贿赂之事。当然您为人清廉一时半会还不会为些银钱折腰,可是谁敢保一次不要两次不要,十次八次还不要呢?是人都会有抵挡不了的诱惑,您九阿哥也不是不食烟火的仙人不是!为了您没有泥足深陷的那么一天,所以咱才斗胆收下了这个钱,也算是将这罪恶扼杀在摇篮里,彻底断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念想,相信万岁爷也是这个道理,您说呢?”

沉默还是沉默,打个呵欠,还真是有了些困意。也不知那兄弟俩在­干­什么?还以为就此有个伴儿,哪怕吵架拌嘴也是个乐趣不是,没成想碰上两个闷蛋,真是失策!

“九哥...这丫头说的话怎么好像挺有道理,可细一琢磨又好像全是胡说八道!”老十有些郁闷的搔了搔头,压低嗓门儿像是试探。

“这丫头挺有意思!既如此爷和她耗上了!”没了先前的一脸的抑郁­阴­霾,某九爷此刻­唇­角勾起邪魅的弧度,蛊惑的丹凤眼儿半眯着,眸光中流淌出异样的神采,只是这样的俊逸却是老十不曾见过的,疑惑的同时止不住一个寒颤。

“九哥...你慢慢想着...弟弟我有些困...”不再说什么,老十重又躺回软垫儿上,虽然不及府中的高床软枕舒服,但也好过看着九哥那意味不明的表情好!叹口气,不消片刻,鼾声顿起......

24

24、同居时代(二) ...

“哈哈哈~~喂~还有没有?这段子听着倒是新鲜!再给爷讲一个!”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回分解!”

“别呀~正听得兴头上,你这就没了!诚心的是吧?”

“我说十爷,感情您就支着俩耳朵听的舒服,这说书的也得有个润嗓费不是,不然你以为我话唠啊!”

“钱钱钱,你这人怎么就认识钱!这些天爷这身上的碎银子都被你赚去了,不知道的还当你们董鄂家缺钱缺到什么份儿上了!唉~这以前呐,我还纳闷儿这胡中正怎么的成了京城数一数二的大商贾,现在爷可算是知道了!感情儿你们一家子这心眼子就没用在别的地方儿!”语气甚是无奈,搜了搜内衬袖袋,摸出最后一个银锞子,伸出铁门朝着隔壁牢房抛过去。

“好说好说!这话也不是这么讲,咱们不过是心眼儿活了些,一件看似普通的事情或货物,只要稍微的琢磨琢磨就能给它刷上利益的­色­彩,究根本不过是祖上大概是穷怕了,这倒有个好处,不管到了哪里,遇到什么挫折和磨难,咱们都依旧斗志昂扬!不会杞人忧天想些有的没的!”顺手捞过那錠银锞子,擦了擦,放入腰间的荷包。

“哼!唯利是图倒是给自己找了个不错的借口,听着叫人倒胃!”

“呵呵~~九爷要是这么说,宁馨也不与您计较!唯利是图就唯利是图,至少咱们还算光明磊落,世间之人唯利是图的多得很,其中不乏些暗中使诈和­阴­险狡猾的,像宁馨这样爱钱爱在明处,却绝对的明码实价童叟无欺!这样岂不明白,透亮!”

“哼!”

这五天这位九爷似乎也没了刚进来时的那份儿凌人气势,虽说对自己也是爱答不理,也许是这坐牢的日子太过无聊,在自己和老十Сhā科打诨拌嘴解闷的时候,总是冷冷的Сhā上一句,然后被我辩的终是以一个冷哼收场。

唉~~要不是站在对立的立场上,真想劝劝他,凭他一个养尊处优,没有什么生活历练的阿哥,怎么能和我这个自幼就受家庭熏陶,从小被灌输没什么不能没钱,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没钱寸步难行,钱不万能却没有不行这些个黄金中心思想,有着数年销售经验,说谎连眼皮都不眨,销售财务两头抱的草根阶级斗嘴上功夫!仗着在古董店练就的一张利嘴,上周的也能说成是商周的,说的谎话连自己都信上几分,这样的功底你拿什么跟我斗?独孤求败呀!

半天听不见那边儿的动静,老十似乎又是鼾声如雷,这个十阿哥倒是随遇而安,据我的不完全统计,自打进了这牢房的那天起,这位十爷是一天三个倒,那点儿准的跟定时炸弹似的,看不见日晷不知道时辰,刚好可以以此推算。

枕着双手将发辫叼在嘴里,脑子里盘算着出去之后如何用这笔钱先把店面简单弄弄,其实这回自己也算是胆大包了天,却是朝着这九阿哥开了天价,就是为了挫搓他的锐气,可这康熙的出现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更没想到他会替他的儿子还了这笔钱!历史上他似乎对这个九儿子不怎么感冒,这做法大大超乎了我的意料之外。

“喂!你说皇阿玛替我还了这钱?”

正思索着,忽然传来某九爷不大的声音,嘴角勾了勾,轻叹了声。

“是啊,否则本姑娘凭什么不要这二十多万两?你以为你长得帅真的能当银票使啊!”

“皇阿玛...”声如蚊呐,听不真切,但亦是可以察觉他语气中的柔软。

“你也不用太感动,以后多为你皇阿玛出力办差,少惹他老人家不高兴就算是你孝顺了!”我这个人[奇]心眼不坏,就是嘴[书]巴不好,除了推销东[网]西做买卖嘴巴甜之外,根本就不会安慰人,果然某九才刚有些柔软的语气即刻变的生硬起来。

“皇阿玛历来以孝为先,咱们虽做不到十分,七八分总是有的,纵使有个什么差池不周,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的丫头来评说,你倒是大胆,咱们皇家的事也是你能议论的!”

“切~不用说的这么严重,这不是你问的我吗,不然你以为我爱说是怎么的~哼!你这样的脾气,肯定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别看你长的不赖,但这­性­子...啧啧啧实在是太不怎么样了!”

“住口!爷好与不好都与你无关!哼!”

唉~真是话不投机半杯多,几句话下来就又是这个收场!对他的大声呼喝也算是习以为常,倒在垫子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莲足。

自地上缓缓站起,朝监室唯一的那扇小窗走去,窥见外边儿也已近黄昏,暖暖的晚霞透过窗棂撒在监室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淡淡的光晕照在身上,暖暖的柔柔的,像她笑的样子。忆起伊人,胤禟嘴角挂了丝满足的笑意,别人喜不喜欢无所谓,在乎的不过是她一个人的心意。贝儿,这会子你在做什么?可有为我担心?

都是这个臭丫头,若不是她这个时候将自己牵连进来,我该是牵着你跪在皇阿玛跟前儿请婚了!这个臭丫头!念着念着面上柔和的表情渐渐­阴­霾起来,脑海里全是那丫头张扬跋扈神采奕奕的神情!察觉时,亦是有些纳闷儿,甩甩头,走回老十身边,扯过一旁的薄被搭在他身上。

壁的人儿此刻也没了声响,大概也睡了过去,这几日真真是把人憋闷死。虽然自己现如今在这里蹲班房都是拜这丫头所赐,不过也算这丫头知情识趣,没有将此事的始末抖了出来,在皇阿玛和众位兄弟之间也算给自己留了颜面。否则,这名声是小,但在皇阿玛面前也算是颜面尽扫,势必也得牵着八哥跟着受埋怨。此番不但没有如此,反而还明了皇阿玛的一番心意,不管自己选了这皇商当初被他如何说教,到底也替自己还了这笔莫名其妙的帐,否则自己还真不知如何收场,只怕真的要大受影响,失了钱倒还好说,在兄弟们跟前儿只怕也要好几日抬不起头来。

“九爷...九爷...”正闭目胡乱琢磨着,忽然听到有人轻呼。稍微适应了下黑暗,便见身侧不远的监门外竖着个人,此刻正半哈着腰厥在那儿。

“陈三,原来是你这奴才,何事?”没有起身,径直又闭了眼睛靠在墙上。

“嘿嘿~~九爷,奴才这不是来请您和十爷出去的吗!”

“哦?出去?”

“是是,出去,这都五日了,那案子早就结了,曹大人一直惦记着您二位,好歹凑足了这关押的最短期限,这不着了奴才来送您二位出去吗!”

“那...”起身踱到监门跟前儿,对这一脸谄笑的奴才没什么好感,比起这随风倒毫无人品的奴才来说,那丫头倒也显得特别。眼风不觉朝隔壁看了看。

“爷!这董鄂家的格格虽说是原告,但这自古以来民若告官必先滚钉板先受其罪,以惩戒以下犯上之罪责!咱万岁爷仁厚,格格也是身娇­肉­贵,但这多坐几天还是不能避免的!您看...这么处置可合意?”

一旁熟睡的老十似乎也转醒过来,翻坐起身,朝自己这边靠过来,嘴里骂骂咧咧的给了这衙役一脚。没理会他们一个满口抱怨,一个点头哈腰,出了监门在隔壁监室跟前顿了顿,瞥见那人儿倒在垫子上水的正酣,一灯如豆倒也看不真切,只是那睡颜倒也恬静,这丫头不出声的时候倒也有女儿家的娇态。

甩甩头,微蹙眉头,抛开不该有的情绪:“不必了,要是这丫头醒来知道了,届时怕是又是一场大闹,待她醒了,也一并放了吧!”

言罢,不再逗留,掸了掸身上的草屑,朝外间踱去,不明所以的老十也停了动作,朝那酣睡的人儿看了看,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了出去。

25

25、选秀(一) ...

怀揣着老康那烫手的二十多万两银子,在姓曹的官员充满惊诧和崇敬的目光中走出了衙门,就被早就侯在外面的的青松和青杨塞进车里,一路疾驰着回到了董鄂府。管事的梁老伯硬要我跨过一个大火盆儿,再踩过一堆柚子叶铺成的小山堆,这才迎着我进了府。这些破烂儿能去晦气?我看这寓意倒更像是过刀山跨火海更为贴切。

惴惴不安的来到正厅,董鄂七十果然正襟危坐的坐在堂上上座,旁边儿站着他的婆娘。一席说教是在所难免的,其内容不过是些陈谷子烂芝麻的老黄历,无非就是些迂腐守旧的遵规守矩,甚至连女则都给他搬上来引以为例,视为准则律例。听的我头昏脑胀,双眼迷离,跪在地上的膝盖都快没了知觉,满以为他年过老迈,该是念不多久就先自己挺不住,谁想他老人家那两片薄­唇­,开阖有度,抑扬顿挫,一口茶一甲鼻烟儿提神,愣是从晌午说教到快近黄昏才被我那姨娘扯了几下衣袖,方才重哼一声算是做了结案陈词。

懵懵懂懂的被青松自地上拉拽起来,还不等我掏掏耳朵清醒一下,青松接着开始言传身教,算得上苦口婆心,跟着就被浑浑噩噩的送回闺房,在明月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声势当中,硬是被按在浴桶中,还被撒了一大捧花瓣柚子叶,这味道虽然有些杂乱,但几日的牢狱之苦,那其中就算收拾的再为­干­净,也终是有股子说不出的霉味儿,比起那个味道,现在可算是身在琼楼最高处,仙境尽在眼当中了。深深的吸了几口,来个里外都­干­净。

看不得那丫头在自己跟前儿哭天抹泪,以要吃她亲手炖的­鸡­汤为由将她支了出去,算是得想清静片刻。暗自估计这件事情虽然自己闹得有些过火,到最后居然连康熙都给自己闹来了,自己此番也算是有惊无险,坐了回牢赚了一笔不菲的银子也算是坐的值得了。

逍遥的日子我照样过哦的滋味十足,可董鄂府上下却看起来没这么轻松,董鄂老头儿整日的担心那绣花枕头报复,连青松也不似以往那样对自己的工作如火如荼,以前往往是五更起,日落归,兢兢业业的认真到不行,现如今也是能晚去绝不早出门一分钟,有时候在下午就能看见他独自坐在书房里对着书本儿做研究。难道真的因为我被排挤了不成?若是真的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宁馨...”两月后,一个宁静的午后,我被召唤到董鄂阿玛跟前儿,他更是难得一派慈眉善目,目光迷离。瞪了我半晌一字未吐,半晌后才重重的叹了一声。

“阿玛...阿玛...”

“唉~~该来的终是躲不过,阿玛对这天也早有准备,可是到了这节骨眼儿上还真是心里不好受!”

“怎么了阿玛?出什么事了?”这语气像极了最后的告别,忍不住担心的在他脸上身上巡视了一番,没见异样啊!这几日倒是因着天天吃我那儿不夜阁的醉鸭,人反倒发福了一些,实在是不像要撒手的人。

“唉~~你这丫头平日里怪我没个管束,是宠坏了,要不是因着那事,阿玛许还可以使些银子,让你安然的退出来!只是现在...怕是难了!”

“......”

“早上退了朝,万岁爷特别把阿玛留下,却是说起了你,万岁爷亲自提起了你选秀的事情,下个月的大选怕是躲不过去了,而且,为今看来,想要让你低调是不可能了,也不知会把你安Сhā在什么地方儿?进了宫就算是那里的人了,在那深宫内苑里,阿玛就算是再有钱,也不能帮衬你呀!依着你这­性­子,可怎么安然啊!唉~”一番说话下来,眼中多了几丝愁绪,厚实的手掌轻轻在我的肩上拍了拍。

闻言也是一惊,这康熙皇帝吃饱了没事­干­,琢磨我做什么?莫不是还想老牛吃­嫩­草,把我收在身边儿,来个人财两得?或是从此将我留在宫中,随便调派在哪处做个粗使丫头,让我受尽欺凌郁郁不得志?借此机会替他儿子和自己报仇?不过我深知若是入了宫闱不管是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势必都得和我现在的完美生活说拜拜了!

思及此顿时涕泪横流,眼泪鼻涕一把一把的,扑通一声跪在董鄂七十跟前儿死死抱住大腿嚎啕大哭,反正也知道,这件事已经是铁板定钉,不可改变的事实了索­性­就先哭个痛快!直闹得我这七十阿玛亦是眼圈红红,唉声叹气个没完,却也只是无奈的一下下拍着我的肩膀。

半月有余......

“格格~咱走吧!老爷...唉~这...”负责护送我的常满在一旁叹气个没完,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将目光再一次投向另一位主子青杨。

接到其眼神求助,董鄂青杨蹙了蹙眉头,轻咳一声,这才上前硬是将我从他阿玛的腿旁扯开。

“阿玛,宁馨这是进宫选秀,又不是发配了,您这...再说瞧瞧这日头,此刻怕是京外的那些秀女们也都已经在门外头候着了,咱们宁馨已经是众矢之的,您可不能拖累着又让她受了埋怨,她本就心里难受,您再这么着,让她怎么走的利索。”

虽然受了董鄂七十几个白眼,但说的也在情在理,只得吸吸鼻子,拿过姨娘递过来的手绢儿胡乱抹了抹眼角儿,这才收了抽咽,千叮咛万嘱咐的将我送上了车。那常满许是真的等的焦急,许是受了青杨的眼­色­,我才一坐好,还不待我轻掀轿帘颦蹙眉的装装典雅哀戚美,就在一阵急促的蹄子声中奔向了不可知的未来。

“阿玛姨娘,青杨哥哥,明月丫头你们好好保重,宁馨会过得很好的!”终是没挡住真情流露,还是挑了帘子泪眼迷蒙的跟他们告个别,虽说不算是真正的亲人,但这些时日的相处,哪会没有感情,此刻的每一滴眼泪都是掉的货真价实的。

“宁馨...呜呜~~”马车没走出多远,那声呜咽还是清晰的犹在耳边,再探出头去,龟仙阿玛已是老泪纵横的任众人搀着,看来是哭的很厉害!

“阿玛!好好保重,别提我担心!过不了多久咱们又会见面的!”用力的挥了挥手,破涕为笑,不想让他一把年纪还这么伤心,放下轿帘眼前一片雾霭。

也不知是行在了哪处,忽然耳边飘来一段熟悉的旋律,婉转凄迷,音域中透出淡淡的哀愁,是我一直很喜欢的那首离情依依。赶忙挑了窗帘,原来已经行到普济寺附近,循声望去,在不远的凉亭中找见了暮云那熟悉的倩影,佳人脸上泪痕未­干­,却还添新泪,颦着淡淡峨眉,唱的凄婉。本来想嘱咐她快些回去,却在车子行到另一个角度的时候看到了一直隐在暗处的青松,见我看他,只挥挥手,踱到了暮云身后,负手站着,神情间倒是也见哀愁。

还以为他方才没有送自己是被八阿哥他们叫去当差,如今看来他们俩这样的情况像是已经相当熟识了,一直都知道暮云的心思,只是不知道青松的态度,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总算也是美事一椿。看来青松轻易地答应替我管理不夜阁这其中也不乏这个原因。兀自笑了笑,也算去的几分哀伤。朝着他们挥挥手,本来对暮云的几分担心到此也算烟消云散,青松四哥难得的好男人,相信她会过得很好。

马车吱吱呀呀的又行了不知多少时候,我只感觉心里和身上都很疲累,也不想看外间的景­色­,不想知道这皇宫与董鄂府的距离,早在来到这个时代的那天开始,无论到哪里对自己来说都没有意义了。疲累的闭上眼睛,缓缓的一切都听不真切...

“九哥,那架车好像是董鄂府的,会不会是那丫头?”正坐在二楼栏杆边喝酒的老十,眼尖的瞥见急速行驶的那辆蓝布马车上晃动的木牌。

“哦?”某九爷也随即朝那马车看了一眼,只是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那格格也到了该选秀的年岁了,之前一直拿银子搪塞着,才拖到现在,这回听说是被皇阿玛钦点的。”品着杯里的香茗,胤禩轻轻摇摇头,­唇­角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也是对这位莽撞爱财的格格甚是无奈。

“哼!那董鄂七十倒是多心了,以他女儿这般品行,不需打点银子,相信明眼的也一样不会保举她进宫,除非是嫌自己太过清闲了。”

“哎~九弟这话说得差了,依八哥看,这董鄂格格此番必会留下,皇阿玛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她断不是阿玛一时兴起才被提点的,以八哥看来,这格格日后保不齐就是咱们自己的人了。”一语道出,沉寂了片刻,老九老十都有些意味不明,只看着胤禩眼中似有似无的笃定,暗自揣测。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了,老规矩,周末的更新不一定能保证啊各位亲,不过张尽力而为吧!(*^__^*) 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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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选秀(二) ...

马车颠颠簸簸的走了不知道多久,睡意朦胧中觉出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反倒有些不适,打了个呵欠伸伸胳膊缓缓摆正姿势,挑帘朝外看去。视野中只见红墙黄瓦,两侧皆是,自知这是已经到了目的地未来的故宫,现在的紫禁城,只是不知是在哪个方向,这样的秘道自己倒是不曾逛过。

“格格,咱到了!”

“这是哪儿啊!”

“这是宫里的西门儿,秀女们都得在这儿候着,奴才跟您在这儿等着点了牌子,奴才就回去了!”

“哦!”

西门儿具体的方位自己倒是在地图上看到过,是个不仔细找就很容易被忽视的小门儿,看来这些个秀女虽说也许以后会有个把个能够飞上枝头,在这诺大的皇城中有个一席之地,靠着一个男人顺便被历史带上一笔,但现下却没什么等级之分,不分什么门第高低,倒是一视同仁。唉~~人家慈禧不也是打这儿进去的吗,宁馨啊宁馨,你也不算委屈了!只是真的是前途茫茫,自己和这里面主事的那个又算得有些渊源,真不知道未来主何吉凶,前路飘渺,祸福难料啊。

“格格...格格...您这...”

正天马行空着想着自己未来的生活走向,忽然被人打扰,不快的抬起头,看着一脸窘态的常满正抓耳挠腮的看着自己。顺其目光发现自己正以一种蹲茅坑的姿势蹲在地上,双手托腮愁眉苦脸的倚靠在红墙根儿下,甚是不雅。

“哦...咳咳...马车坐得久了,有些乏...有些乏...”亦不免有些尴尬的呵呵傻笑着缓缓站了起来,发现自己的举动似乎已经引起不少人的注视。除了和常满身份差不多的随从外,都是些年纪与自己相仿,打扮的姹紫嫣红的女孩儿,都是秀女吧!日后也算是奋斗在同一阵线的盟友,保不齐里面出个宠妃什么的,把握机会争取第一好印象。展了个自以为可爱亲切的笑容,没想到却没人理会,只是再看了看自己就又都低眉敛目的或继续翘首或钻回马车,完全没人理会自己,这情形真是让我好不尴尬。都说这住在里头的人善于隐藏自己,没什么真情流露,感情儿这不是到里边儿以后渐渐形成的?原来是渊源颇深,在进宫之前就已经融会贯通的如此彻底。轻轻摇了摇头,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朝前面儿看了看,这马车队影影绰绰的排了一大串儿,这人数没有上千也过上百,这又没有现代的刷卡辨识身份,就这么靠三两个人一一的核对得等到猴年马月?轻轻摇了摇头,正欲打帘钻回马车休息休息,却入耳一阵嘈杂,收回踏马凳的姿势,朝声源看去。

离我的马车约五十米的地方儿,姹紫嫣红的聚了一堆,莺莺燕燕的耳语谁听不真切,但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二十几个女人就算是窃窃私语,那音量加在一起也是不容小窥。压不住心里的好奇,不管常满的阻拦,提着裙摆大步流星的跑了过去。

“你阿玛不过就是个小小的道台,凭你这出身也就配分在辛者库刷刷恭桶,给咱们端盆子都还嫌你腌臜!”

“对...对不起...”

“哼!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对不起这么值钱?我这颗珠子就算是赔了你一家三年的俸禄也怕不够!你一句对不起就想算了?”

“那...那你要我如何?终归陪了你就是...”

虽是断章取义听的不整,但大致是个什么情况也基本上能听出一二,那一身云锦织缎儿的女孩儿虽俏丽明媚,但眉间的厉­色­遮了其容姿,反倒看着生厌!那坐在地上,满腮珠泪的姑娘,一身素雅,轻挽的云髻只用一根珠钗簪住,眉眼儿间带抹淡淡哀愁,高挺秀鼻在白净粉­嫩­的面颊上投了道淡淡的­阴­影,一张小巧柔­嫩­的小嘴儿委屈的紧紧抿着,肩膀一耸一耸,神情哀戚的让人心疼。在她不远处跪着个老伯,此刻磕头如捣蒜的对着那个傲慢的女子不停告饶。

看着这一情景,我这心里立时升起一股无名火,再瞧瞧左右身边尽是些趋炎附势的,竟没有一个伸出援手,帮上一把说句安慰的话儿,尽跟着那女孩儿一起指桑骂槐,言语刻薄无礼。从他们嘴里听出那女子的阿玛似乎在朝中有些权势,难怪会如此跋扈嚣张,瞧那气焰倒是比臭九那个正牌的皇子还要傲上几分!真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

想到此处,在围观着看热闹的人堆儿里扒拉出一条缝儿,侧身钻了过去,犹如天降般立在这群人当中,拍开一个女孩儿就要伸过来的魔爪。只差没当空怒吼一声代表月亮消灭了你!

“呦!凭空杀出个程咬金,这又是谁呀?打哪儿冒出来的?”哦?想要知道我底细?好看人下菜碟?

“无名小卒一个,阿玛不过是个小官儿!比不得姑娘!”此话倒也不假,我那阿玛却是官位不高,不过仗着有财,依照这自古财政不分家的定理,在朝中还算吃得开!不敢说横行无忌的大海红,且说是横着走的河清也不算过吧!

“哦?倒是个知斤两的!那你这是...”果然方才还有丝忌惮的眼神,现下只剩眼白多于眼瞳,头颅更是抬高了几分,一副鼻孔朝天的样子。她身边的那几个姿­色­平平,但衣饰看得出是出自上好绣坊的女孩儿也跟着发出一声轻哼。

“我?呵呵~不过是书看多了,想效仿书里边儿的英雄好汉抱打不平除恶扬善罢了!”说的云淡风轻,扯出怀里的帕子在­唇­上擦了擦。

“哼!原来是个不知好歹的!本格格劝你识清楚身份,站明白立场,这里可不易树敌,保不齐将来就给自己埋下祸根!”虽说我这态度明摆着要跟她对着­干­,她眼里也确实恼怒难当,可瞧那眼神儿似乎也在观察着自己,顺其眼光扫了扫,知道她虽怒却不好发泄的症结所在。

自己今儿个这从头到脚可都是龟仙阿玛昨儿晚上特意给自己送过来的,虽然我没有全部带着,只是随意的拣出了几件儿,却也足够看了。发髻间配着南海粉­色­珍珠制的金簪,镂空的雕刻煞费匠心,且不说材料的名贵,就算是这手工也值得上百两银子,更别说那浑圆饱满­色­泽润透宛如拇指盖儿大小罕见的粉­色­珠子呢,这个年头可没有什么人工润­色­淡水养殖,完完全全的真材实料!另一侧的簪花也不是俗物,透亮的紫罗兰­色­翡翠雕成一只振翅的蝴蝶,镶嵌在明澄澄的镂空金饰上,夺目却不俗。耳上缀着的是同­色­系款式的耳坠,两个坠子用的是同一块翡翠雕成,­色­润饱满实属上乘。举手投足间不经意露出的翠玉镯子,那冰种的透亮翠­色­实属罕见,碧绿的似乎要流出汁水来,不懂行的上眼一瞧也知道定是有价也难寻的上乘货­色­。哼!倒不是个有胸没脑的,即便对自己这个本主毫不理会,可看见这些个东西也不得不掂量掂量了,一个普通小吏除非是巨贪,否则怎会有如此东西,可是这康熙盛世天子脚下,哪个雄心豹子胆能敛财到如斯地步?

“身份?我知道你,你那胸前不是挂着了吗!舒舒觉罗氏.倚萱!至于立场吗...咱们现在都是秀女,莫非你内定了日后会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自己不想被当成货物般标上标识等着待估,所以那个破牌子能不带就不带。瞧着她面上微微闪过的赧­色­,看来真的被自己说中是有备而来,难怪会这么嚣张。语毕,也不管那个倚萱脸上挂不挂得住,径直朝那个还坐在地上的女子走去,挽住她的胳膊将她带起,眼光在她胸前一瞟——高绮罗。跟着顺便拽起那个老伯,朝他努努嘴示意其站到一边。

“谢谢你!”含羞带怯的跟自己施了一礼,瞧见对面那个倚萱愤愤的表情,又不安的低下脑袋。

“不客气,怎么回事?你摔了人家的珠子?”

“我没有,方才我就这么站在那儿,谁知...突然被人撞了一下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哀哀戚戚的样子让人看着忍不住疼爱,虽衣饰朴素但依旧挡不住绝代风华。瞥眼瞧见对面那些女孩儿眼中的神­色­,分明就是憎恨加嫉妒,了然一笑,原来是这么回事!瞧见不远处地上摆着颗小指盖儿大小的珠子,成­色­还不及自己头上珠钗的坠子润泽,不屑的撇撇嘴,找茬也不选选道具,想讹人也得舍得出成本不是。

拿着帕子示意她擦擦脸,跟着转回身迎着那个倚萱笑得不怀好意。对方被我看的发毛,抿抿嘴依旧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架势。

“给我个面子,就算了吧,大家以后还得一起相处,何必呢!”怀柔政策!

“哼!一个下作丫头也配和本格格同处一室!哼!”对牛弹琴!

“呵呵~~这可说不好,这兴许呀本末倒置,人家大老远的来了看起来应该是不会再出去了!可您...我倒是真不好说!”意思显而易见,这温柔娇美的我见犹怜,我就不信那老康会不动心,可这个倚萱我可不信康熙皇帝会走这个后门儿,不是钦点的就算是有了册封,按道理讲也不会凌驾在钦点的之上吧!那高绮罗闻言低垂颔首,脸颊似是飞上红霞。相反另一位那也是红光满面,不过像是被气的。

“你!居然敢消遣我!”兰花指一翘,扭着小腰几步跨到自己面前,一股沁香直扑鼻翼,向来崇尚自然的我自然是一个没适应,一个喷嚏喷出去,满头满脸的喷在她面上。

“哎呦!!抱歉抱歉!这怎么话儿说得,您真会选时候!”确实不是有心的,看着她瞬间呆愣的瞧着自己直眨眼,面上还隐约可见自己的口水珠子,好心的扯了帕子上前在她脸上抹了两下。

“啊~~~走开!!你做什么!” 方才惊醒的她急忙后退,胡乱用手抹着脸颊,原本­精­心修饰的面颊此刻略显斑驳,­唇­上的胭脂也蹭在颊边,看起来有些狼狈。

跟在她身边儿伺候的人赶忙上来搀住她,自然是一番手忙脚乱,一边儿打着呵欠一边儿和那个高姑娘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也多是自己在自说自话,那高绮罗虽然眼中都是感激和好感,可也没外露多少,只是静静的站在我身边儿,时而对我的夸夸其谈报以一笑,时而又在那些人指桑骂槐的­阴­阳怪气中惴惴不安的偷偷打量一番。

“究竟是谁家的格格居然无礼至此,敢这么对我们家格格,真不知什么人家调养出来的?”那倚萱算是稍事平复了一下,脸上又重新的一番装点,自己退在一边儿眼神示意跟着随侍的婢女上前质问。

“扇一扇鼓起个马粪包儿,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果然是什么主子调教什么奴才,即知我也是格格你就该本分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也学着你家主子来质问人!当真是没了规矩!我劝你长长脑子,别以为什么事冲在头里就得了主子的赏识,殊不知枪打出头鸟,你怎知本格格就是这么好欺负的!嗯~”

满意的看着她些微的怯懦和退缩,在其犹豫不定之时,走到她跟前儿,玩味十足的瞧着她:“幸亏本格格的兄长没什么权势,跟在八阿哥跟前儿当个差,不然我可饶不了你!可记好了?”

“我道是什么人家的格格呢!原来不过是个跟班儿的!”那只花孔雀闻言像是如获至宝般缓步踱了过来,瞧那神态似乎已经对将我置之死地之事十拿九稳了!

仍是一脸笑意的瞧着她,频频点头:“是了是了,就是个跟班儿的!您定位的太准了!日后还望您多担待,咱们可还得在这里相处段日子呢!”

“哼!果然是什么人找什么人!就凭你们也想同本格格交好,想让本格格担待?哈哈哈~~笑话!”

“就是笑话啊,说说跟你客气也当真!格格真是大智若愚!宁馨见识了!”一脸崇拜的看着她渐渐憋红的面颊,挑了挑眉毛,朝她眨眨眼睛。

“你...你你你...来人!给本格格教训教训这臭丫头!”这女人定是被娇生惯养惯了,不过是句没含量的消遣,方才还努力维持的气质全部抛开了!连这点度量都没!还急眼了,也不想想这是什么地方,容得人这么撒野吗!果然等了半晌也没人敢站出来回应她。

双臂环胸好整以暇的瞧着她一个人演独角戏,无奈的耸耸肩。

“你...好!本格格亲手收拾你!”言罢,居然朝我大步走过来,抬手便要掴下来,却被我轻易躲开。不但没有自觉,抬眼瞥见立在一边儿的绮罗,立时来了­精­神,恶形恶状的就奔着她去了。

“别给脸不要!想专拣软的欺负吗!”手快的顺势拦下,却被她描着丹蔻的长指甲在手背上划了一道,立时浮起一道暗红,深处已渗出血丝。

皱了皱眉,收起眼中的玩味,气势顿显,看得出她稍稍的畏缩,却仍是一副倔强不屈的臭架子!倒也理解,人到了这个份儿上就算是明知自己冲动也得拉开架势形如斗­鸡­,否则这脸蛋子是没地方搁了,何况还有这么些个人在一边儿看着呢!

果然她犹豫了片刻再度靠了过来,其实也没打算把她怎么着,只是不想这么纠缠,若是没个结果,只怕她也没完没了。若要自己服软那是万万个不可能,如此只好委屈她了,一个厥过去的人也不算丢脸,说不定还能博取同情装装小鸟依人什么的,这说不定老康一个眼神儿不好走了偏门儿还就看上了,那也算本姑娘成全了你了!再说知道自己不好惹,相信以后这些人也能知情识趣的离自己远点儿。主意打定,我这边亦是拉开了架势,左右晃动了一下脑袋,指关节捏的噼啪作响。裙摆一撩束在腰上,长长的麻花鞭子被我甩在脖子上缠了几圈儿,

26、选秀(二) ...

相当帅气的摆出个黄飞鸿的经典架势。

“来呀!”立时间一片寂静,那倚萱别说上前了,呆愣原地半晌,回过神后,还稍稍后退了两小步。

“哈哈~~哈哈哈~哎呦喂~”正尴尬对峙中,一串不合时宜的大笑声从头顶传来,还不待我看得仔细,一个人从上面滚了下来,生生落在自己脚边不远,伴着哎呦声另一个身形从空而降落在跟前儿。

“十六弟!!”

27

27、选秀(三) ...

来人一身宝蓝装束,宽肩窄腰,一条乌黑锃亮的麻花辫子垂在身后,腰间一条明晃晃的腰带彰显了身份,只是背着身不知是哪个!那声十六弟却已经说明了先前滚下来的那个的身份,一身的湖绿­色­锦缎长衫,六合小帽儿有些歪歪的扣在头上,看起来不过十三四光景,虽然同是明眸善睐的俊秀小生,只不过是小码的!而且那气质也是相去甚远,此刻正捂着后腰哎呦个不停,不过对此也表示理解,谁规定这皇子就得一个个钢铁形象的,抬眼儿瞧瞧头上的墙头,少说也得三个半人这么高,摔下来没昏过去已算是硬朗,哀嚎个几声算的了什么!

“哎呦~~别碰我!!”那小十六自顾哀嚎着,周围的人早就醒了神,扑簌簌的跪了一地。

我不好意思鹤立­鸡­群,只得暂时委屈我高贵的膝盖,反正在我眼里你们都是作古的人,拜拜死人也没多大关系!

“董鄂家的格格真是到了哪里都能一石激起千层浪!想不出挑都难!倒是叫我开了眼界了!”低垂着眼睑,只能看见一双高靴走到自己跟前儿顿住,听他的语气像是认得我,可是这声音却不甚熟悉,忍不住抬眼看看,一对剑眉微蹙,深邃的棕­色­瞳眸闪着意味不明的光辉。

“你...十四阿哥?”当日在朝堂之上只有匆匆一瞥,忙着和老九康熙过招儿也没得时间细看,不过向来记­性­不错,这匆匆的一眼,倒也留下了些印象。

“哦~你识得我?”见自己这么快就认出他,似乎有些开心。

“十四阿哥英姿勃发,少年英雄,虽只匆匆一瞥,却记忆深刻,宁馨一直为上次没有和您好好打个招呼而一直觉得有所遗憾,今儿个也算是宁馨的运气了,没想到您从天而降,算是圆了宁馨的愿了。幸会幸会!”言罢,很自然的朝他伸出右手,在其些微惊讶的眼神中,抄起他的右手用力的握了握,一脸的虔诚和敬仰。

“咳咳咳...幸会幸会...呃...”条件反­射­的和自己客套了一句,稍后面上略有尴尬,恰在此时,一旁的小十六又是一声哎呦,十四正好得以正了正神­色­,松了我的手,转身走回十六那边半蹲下。

“十四阿哥吉祥!十六阿哥吉祥!”这边儿的动静终是惊动了几个太监,也不知刚才是故意没看见还是诚心没看见,这会子火烧ρi股的来得到快!

轻哼一声,对这些趋炎附势的没甚好感!不客套的走到十四身边,兀自蹲下,丝毫不觉的有何不妥,那十四瞥见我面无二­色­,一派真心实意的在瞧着十六的伤势,眼神阻止那小太监正准备出口的呼喝。

“这么高摔下来没厥过去,十六阿哥你也算结实啊!只是你怕是要卧床几天好生将养着了!”不顾十六有些羞涩遮遮掩掩的不让我看他的后腰,拍开他的手撩起袍子就看,入眼的一片淤青让我暗自吃了一惊。

“还戳在这儿­干­什么!还不快去宣太医!”见此情形,真是替十六担了把心,小小年纪的再落个什么残疾。

“慢...不可...”那小太监刚刚准备起身去找太医,却被十四拦下,眼神闪烁嘴巴张了张却没说什么,只是蹙着个眉头,一脸的慌张。

“喂!你怎么当哥哥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得上那些!你想让他残疾啊!”闻言他愣了愣,直直的看着自己,嘴巴微张。其余的人俱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盯着我猛看,连那些个已经被叫起却依旧低眉敛目站在一边儿的秀女们都纷纷侧目,对我这样的口气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

“你什么你!”走过去一把扯过他拉到一边,压下声音。

“不就是偷看吗!好奇心和爱美之心实在是人皆有之,有什么好惧的!你以为瞒得过吗?要是他因为延误了时间错过了救治的时辰,那不但你阿玛会重重的责罚你,就是你自己日后还怎么面对十六?”

“我...”

“我什么我!笨死了!不就是怕你阿玛说吗!我有办法!”迈开流星大步跑回自己的车辇,不一会儿手执一个大鹏展翅的风筝跑了回来!递到十四手上。

“十四阿哥,您的纸鸢掉在臣女车子那边儿了!”故意说的大声,十四一脸懵懂后,很快会意,亦是应下的颇为大声。

随即吩咐一个太监去唤太医,其他几个则七手八脚的抬了十六阿哥朝宫门儿跑去,目送十六消失在宫门口,方才压低嗓音在我耳边说了多谢两字。

轻轻摇摇手指,笑得­阴­险,看的十四一脸的不安:”那可是潍坊出名的张巧手做的纸鸢,此人已经过世,如今那也算是绝版了,您这句多谢太贵了!”

“多少银子?给你便是!”一脸的无奈兼莫可奈何,摊了摊手,准备掏腰包儿。

“算了算了!此番就当是十四爷欠宁馨一个人情,日后若是有什么要十四爷帮衬的,您别装作不认识就好!”一个纸鸢能放多久?又不能当文物卖了!哪有一个阿哥当靠山来的值钱!

“好!爷应你了!只要不是为非作歹大逆不道的事,爷能帮一定帮!”

“如此多谢!”拱了拱手,做出个请的姿势。

“告辞!”走出几步,他似乎想起什么些微顿了顿,朝我看了看,随手招呼了一个太监耳语几句,这才帅气的转身离开。

那太监朝自己看了看,没说什么,只转身径直离去。当然起初的那场闹剧就这么安然落幕了,没有什么暴力的流血事件,我整好衣饰笑嘻嘻的走了回去,那舒舒觉罗氏只是偷眼捎带怒气的看了看我,再也不敢有半句厥词,很好!也算识相!径直走到高绮罗身边,伸手拉过她。

“瞧着你面善,本格格决定喜欢你了,反正在这里也难交到个朋友,咱们不妨可以做个知己,也好有个说话的!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你来告诉我,打的她满地找牙估计我没那个力气,个把月生活不能自理还是绰绰有余的!”说话掷地有声,那高绮罗,看起来甚是激动,瞧着我眼眶有些发红。

“若是不嫌弃我唤你声姐姐吧!”

“得得得,姐姐妹妹的听的起­鸡­皮疙瘩,何况要是你成了皇帝的妃子,我只做了个宫女,你这不是害我吗!”摊摊手,随即在其脸上发红的时候揽住她肩膀,笑得豪爽!

各自散去之后,坐在车上没再等多久,半盏茶的功夫一个老太监颤颤巍巍的走到自己的车辇跟前儿:“敢问可是董鄂家的宁馨格格?”

“嗯!”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在那老太监目光巡视下,在座位下边儿找到了自己的胸牌,不情不愿的挂上。

“格格请跟老奴先行一步。”言罢也不管我是否愿意,只开口打发送我来的常满离开,便径直转身朝宫门儿走去。

“喂!喂!你谁呀?”别看他年纪老迈,步子却一点不慢,只稍稍呆愣了片刻,他人已经走出去好远。

“格格小声些,是十四阿哥嘱咐奴才先放了格格进去,若是这么排着还不知道要到几时呐!瞧这天儿也是­阴­了,只怕要下大雨了!”原来是他!看来这有个靠山是不错,要是真的下雨了,即使坐在车里淋不着那滋味也是不好受!道了声谢,正欲跟着离去,忽然忆起绮罗,顿了脚步,拉住那老太监笑得渗人。

“大叔~~”

“格...格格...老奴担当不起!您...您这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十四爷交代照顾的咱们定当尽力!”

“才刚交了个好姐妹,说好了有福同享,如今我自己进去了留她在外边儿实在于心不忍,不知公公能否行个方便啊?”

“这个...十四爷只交代了格格...这其他人...”

“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您老德高望重一看就是在这儿管事的,还不就是您老一句话的事!要说我这眼神该不会看错!莫不是此番看差了,若是您做不了这个主,那宁馨也不难为您了!!”十分虔诚加无比理解的神情,此激将法初级阶段,对付一般人足够!

“格格言重了,不过就是待得久了,熬到了这么个位置,还算是管事的!要不您就将她带来!咱说好了,若是连老奴都入不了眼的,可别怪杂家不给您这个面子,都得安生着在外边儿候着!”

“那是一定!宁馨也不敢给公公找这个麻烦不是!”笃定他会松口,朝他福了福身子,转身朝绮罗的车子走去。

不出我所料,虽然绮罗一身朴素,可那老太监仍是眼前一亮,心知肚明这位姑娘必会有番际遇,说不准就是日后哪个宫的主子!这态度自然是礼貌了些,迎着我们走进了这座紫禁城。踏入那道小门的那一刻,我竟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茫茫然的想要找寻未来曾经踏过的地方,算是睹景思前身,却满眼的暗红,甚是无奈。

“宁馨...宁馨~”

“啊...来了来了...”

28

28、上岗培训(一) ...

如愿以偿的和绮罗分在了一处,至于那个舒舒觉罗氏则是被分在了另一个院子里,相隔甚远,这个大概也是那管事公公特意安排的。

“宁馨!你瞧我这绣样儿描的可好?”没了天敌加之有我护着,绮罗这丫头这些个日子变得开朗起来,整日里绽着一抹淡淡的笑意,整个人更是娇美,有时候就连我都会看的呆掉!

“宁馨?瞧什么呢?我脸上有东西?”见自己只是发愣,半晌没有应她,疑惑的抬头瞧着我,在自己身上脸上摸了摸。

“唉~~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还来珠翠香!绮罗!你怎么这么漂亮!”

“呸~说的什么?你这口气倒像是在调戏我似的!呵呵~~宁馨不知道你自己也是明眸善睐俏丽可人吗?我倒是尤其喜欢你的眸子,灵动的很,瞧着就机灵!”佳人面上一丝羞赧,瞧着我的眼神满是钦羡。

“你别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看着我,虽然我玉树临风倒,气质冠于兰!”亭亭玉立的起身站在廊柱前,故作风雅的微微摇了摇头。

“呵呵~~是是是,公子说的对,小女子对您亦是仰慕的很!那烦劳您给看看咱的绣样可好?”

瞧着她递上的那块帕子,上面轻描着一株兰草,甚是清雅:“不错啊~我瞧不出有什么不好!反正我是描不出这么好的样子!”

“呵呵~就是描着玩儿的,宁馨不似普通女子,眼界自然宽,哪里顾得这些,呵呵~~我真的好羡慕你!”

“羡慕什么,在这里,就算是你再有抱负,终归也还是落在了这里,被圈在这红墙之内了~唉~”

“嘘~~宁馨~这话不可以随便说!”眼里满是担心的朝周围瞥了瞥,压低声音有些埋怨的轻轻推了推我。

“两位格格在这儿呢!快些到前院儿里候着吧,内务府派了教习嬷嬷过来......”

走到前院儿的时候,其他各院儿的秀女们都已经齐整整的站了几排,规规矩矩的侯在正当间儿,人数不及我来的时候看见的四分之一多。应该是在前几轮就给淘汰了,进了这深宫之中才知道,这选秀可不是件简单的事儿,中间儿分着好几道关卡呢,这头一道是由管事的宫人来甄选,大致就是看看面相,清秀顺眼的差不多都能入选,那些个长相一般甚至说有些丑的当然过不了关,日后就算做的是奴婢,这要是污了圣目也难逃罪责。经了这道大致人数就要少了一半之多,也不知那些被淘汰的是不幸还是幸运。

这第二道则交由一些个资格老道,却毫无情感可言的老宫女们,多是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缺陷,例如口臭狐臭,还有就是检查一下是否仍是处子之身,这检查近乎变态,毫无尊严可讲!被查到的秀女则如同砧板上的­肉­般任由摆弄,在扭伤两个嬷嬷的胳膊后,那个带我进来的管事公公火急火燎的把我给领出来,算是过关了吧!

这第三关则在平日的日常起居中悄然进行,看似平淡的一天其实时刻有人在暗中监视你的一举一动,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例外。要是平日有个什么不良嗜好或德行举止不得当,夜里睡觉磨牙打呼噜放屁的统统都过不了这关。隔天就得被送出宫去,也算是重获自由了。原先我是打算在这关上找缺口,尽量做到恶形恶状言辞粗鄙举止失常,夜里连睡觉都故意摆出魁星踢斗的夸张造型,将枕头垫的奇高,就是为了保证自己夜间鼾声如雷,以至于白天脖子酸的直不起来。即使这样折腾,也不知她们是有心还是无意,怎么就没人对我的努力加以关注呢?

经过了这些关卡,剩下的真如凤毛麟角,打眼儿一看那真是个顶个的拔尖儿,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段儿举止,那都不在话下。偶有两三个长相平平的,相信也是达官显贵名门望族之后,不知凭着什么手段进来的!只是像自己这样的怎么就入了这些人的眼了呢?要说达官显贵咱勉强算个,可是从没出过一个铜板来买好,要说是十四阿哥的关系,可也不像啊,那小子自那次之后再没见过,而且自己也和那老太监明言过,他之所以帮自己说话,无非是想换个人情罢了。难道这小子在这些人里这么吃得开?不应该呀!

“奴婢姓佟,是你们的管事嬷嬷!日后唤我一声佟嬷嬷便是!奴婢先托个大,在这宫里,奴婢也算是个老嬷嬷了,调教了不知道多少个秀女儿,其中不乏现在高位的娘娘们,虽然严厉,可奴婢自言是秉着公正不阿的原则,对你们每一个都一视同仁,不会有什么私心。所以想要买通奴婢的也趁早绝了这个念头儿,免得落个没脸!奴婢深处皇家内苑,家中也早是无人,那些个玩意儿奴婢用不上!另外,若是你们谁学之不慎,态度玩味也尽可以使出来跟嬷嬷我对着,在你们没有分封之前,奴婢有这个权利教训你们各位!若是日后哪个有福气受了龙宠得了眷顾,那也是你们各自的福分,届时嬷嬷我自然也会替你们高兴,嬷嬷我不奢望你们念着嬷嬷这些日子的教导之恩感恩图报,也不怕你们谁会报复,无非是做着自己分内的差事罢了!”

正想着,忽然一个肃穆的声音飘进耳际,抬眼见前面站着个三角眼的老嬷嬷,此人面上神­色­如同其言语般冷漠,看似毫无情感,下垂的眼睑给人的感觉就是不好相处,一双深棕­色­的瞳仁儿,也没多少光彩,看起来有些黯淡,轻呼口气,这个人...不好相处啊!”

“二排的那个妞儿是谁家的?”那嬷嬷食指一点点在那舒舒觉罗氏身上,其微微一愣,站出一步微微福了福抱上名号。

“嗯~摘了头上的珠花,豆蔻绍华不需那些个东西,秀女儿也不用费心这么打扮,这些个手段日后再到他处施展去!”冷言冷语,不带情感,说完就自顾自转向别处,挨个打量着。

那舒舒觉罗氏落了个没脸,心高气傲却也无处发泄,只得愤愤的抿抿嘴,绞着手里的帕子重新站回去。扯下头上的珠花,塞在袖袋里。

“你们谁是董鄂家的格格?出来嬷嬷看看!”一语惊人,其他秀女也都不明所以的抬头看了看,很快又恢复常态肃在一边儿。

嗯?我怎么不知道自己这名号这么响亮,一个深居宫中的老嬷嬷也能知道我?有些飘飘然的出了队列,不甚标准的福了福身子:“董鄂宁馨给嬷嬷请安!”

“嗯~你就是董鄂家的格格?倒是个好模样!”那嬷嬷缓步走到我跟前儿,仔细的在脸上一番巡视。

“嬷嬷认得宁馨?”

似乎对我直言不讳有些吃惊,瞬间的愣忡随即恢复常态,云淡风轻的瞥了我一眼:“奴婢不识得格格,只是受了叮嘱要对格格格外教导!”谁?哪个跟我有仇?居然对我如此器重?

“哦?如此有劳嬷嬷了,宁馨资质驽钝,也许嬷嬷要费心了!”不管是谁,其实心里盘算的明白,能差遣这老嬷嬷的怕是不多,康熙他老人家嫌疑最大,几个居长自己认识的也不能排除嫌疑,谁知道他们什么裙带关系,不管是谁,我兵来将挡,且看看你打算怎么给我开小灶儿!

那嬷嬷微微点头,仍旧没什么表情,只在转身时顿了一下:“格格的请安姿势不甚标准,咱们满人不似汉人那般请安,无需将双腿交叠,只要微侧着身子,缓缓半蹲即可,另外,方才奴婢好像没有让格格起来!”

△□X‥?????心里胡乱骂了那嬷嬷几句,退回自己的位置重新站好,瞥见绮罗投来的担忧目光,笑着摇摇头。

那嬷嬷巡视一周转回最初的位置,摆了个肃穆庄严的poss站好:“今儿个天­色­也不早了,咱们也互相见了,这就各自散去,明儿个晌午嬷嬷我再来,虽说各位小主儿都系出名门,这规矩礼数也都是周到的,可咱们满人向来克己,尽量做的更好些,咱们不妨就从基本的做起。

另外,嬷嬷我得交代一句,这女儿爱俏无可厚非,可这些天也得给嬷嬷我放放,将你们那些个胭脂水粉,珠钗翠镯都给我收了!可记下了?”

满意的看着这些秀女颔首行礼,方才转身施施然离去。

29

29、上岗培训(二) ...

“啊~~~~”一个没控制住,超大声的呵欠脱口而出,连带着眼泪飙出了些许,更是显得睡眼惺忪。

谁知道这嬷嬷所说的明天原来在五更时分,真是比­鸡­起的还早!我向来有个毛病,如果不是自然醒的话,不管是站着还是倒着,都会呈现一种迷离状态,搞不清东南西北世事沧桑,眼中一片混沌。现下就是这种状况,若不是绮罗早上生拉硬拽,我真不怕放这嬷嬷鸽子,最好就此将我赶出去才好。

一片寂静,直到一声­鸡­叫过后,方才有人咳了咳。

“站出来!”

“......”

“站出来!!”

“......”

“......”

“宁馨...宁馨...快醒醒!”

感觉有人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下,嗯了一声,努力抬了抬眼皮。顿时一张调睛三角眼,枯黄掬花脸呈现在自己面前,距离不过十公分。

“啊~~~~史莱克~~”顿时惊醒,一拳头挥过去,一声哀号,那“怪物”应声而倒。

“这是怎么话儿说的?快去瞧瞧去!”

吓也吓了,打也打了,睡意也消散不少,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周遭。先是绮罗和一­干­秀女不可思议花容失­色­的俏脸,再来就是那佟嬷嬷变了­色­的老脸,还有正倒在地上捂脸哀嚎的一个嬷嬷,以及正意欲上前搀她的两个宫女儿......顿时满头黑线,对自己的鲁莽也稍稍表示了一下歉意,自己那一拳头要说也没几分力道,只是食指上的那支翠玉指环似乎硬了些......

其中一个宫女儿瞧的仔细,随即起身转回,在佟嬷嬷耳边耳语几句,那佟嬷嬷面露不忍之­色­,挥了挥手:“你们两个先将崔嬷嬷扶了回去,朝管事张讨瓶儿跌打油先擦着,就说是我说的!快去吧!”

两个宫女搀着那嬷嬷,还是规规矩矩的福了福身子,就行迹匆匆的走出了院子,一时气氛有些清冷,好在天边儿渐渐升起了鱼肚白,让人微微的有些暖意。

“宁馨小主儿好身手啊!”佟嬷嬷敛起了方才的些微担忧之­色­,重又摆出姿态,甩着帕子款款走到我身边儿。

“宁馨...实在是没瞧得真切,条件反­射­了...”

“......反­射­???”一时忘了这婆子怎么会知道条件反­射­这个词儿,可在脑袋里搜了一下,也一时找不出个解释给她,只得尴尬的笑了笑。

轻咳了一声,估计也是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怯,她也没继续问下去,绕着我转了一圈儿,依旧定定的瞧着我。

“嬷嬷,实在是宁馨一时没看的真切,这黑咕隆咚的,那崔嬷嬷就这么突然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说句不中听的,崔嬷嬷那张脸...啧啧~~这要是换了嬷嬷您,宁馨是断不会反应这么激烈的,嬷嬷您面善慈祥,虽不失威仪,却端庄得很,恕宁馨多嘴,嬷嬷今年可有三十大五之龄?瞧您像是位置在她们之上,宁馨一直好奇来着,嬷嬷可算得是德高望重,如此年纪就被委以重任,也算是女中豪杰了!”谁不爱听好话,就算她再怎么刚正不阿,我这么个高帽子扣过去,她总不至于再扔回我脸上吧。

“小主儿谬赞了!奴婢年届六旬,如今这个管事嬷嬷的位置,也偶觉力不从心了!小主儿正值芳华,这贪睡也是有的,只是进了宫来,这些个也该改改,入夜可以早睡一两个时辰,转日即使早起也会­精­神个几分。”虽然掩饰的很好,但我还是在她神­色­中看出对于我的那番听起来不甚真诚的话,她还是颇为受用的。

“真是看不出!看不出!”一脸虔诚,面露惊奇喳喳嘴,佟嬷嬷看了我一眼,没再说其他,转身走回队伍前头。

吐口气,又是一个呵欠,就这么完了?

“咱们经一遭说一段儿,也算是个提点,各位小主儿也能记得清楚些。这宫里的作息都是有一定的时辰限制的,咱们万岁爷勤政,每日不到四更就已经起身,所以即使是后宫主位上的娘娘们,也不得睡到日上三竿时分,这宫人吗,就应该处处早在主子们前头,早个一个半个时辰在主子前头起来,准备好伺候主子早上的盥洗还有更换的衣裳,若是当值的时候,则还得通宵不眠,随侍等候着主子的差遣。你们当中将来无论是什么身份,都不得逾矩!

再说说这下了夜睡觉的时辰,若是做了宫妃那是要等万岁爷放了牌子之后才能歇下的,这时辰没个准儿。若是做了哪位阿哥的福晋,那也是要等到自家爷下了朝回来歇下了才能歇着!至于宫中的宫女儿们,若是不当值的,则要等到宫中下了匙才好各自睡去,切不可随意走动,也不能同房里同住的小姐妹打闹,不过这个嬷嬷我倒是不甚担心,到时候,只怕让她闹她也没力气闹了!”

什么跟什么?完全是没地位吗,围着男人转?围着主子转?连睡觉都得等人示下?这封建制度...废的好啊!

“这些个都是题外话儿,日后嬷嬷再详细的给你们说说宫规,今儿个这时辰也是差不多了,待会儿用过了早膳,咱们就先练练这行礼的姿势和走路的仪态!”

佟嬷嬷一声赦令,这些个秀女儿们方才行了礼,挨个悄然无声的跟着个小太监朝门廊行去。我也随在当中,低头敛目的走着。

早膳不是很对胃口,清粥小菜的过为清淡,加上佟嬷嬷一直在一旁溜达,不时的调整和提醒,强吃了下去。这嬷嬷还真是不放过任何时候,不过也知道这如同军营般的特训只是个开始罢了!

“小主儿这腿灌了铅吗?打个弯儿就难成这样?”正值午后大太阳没遮没拦的直直­射­在身上,即使不是最酷热的季节也实在让人难耐,更何况还着了这么一身儿棉布衣衫,领子束的又高又紧整个身上像是捂了层棉被,闷热的厉害。偏就这样儿还得站在院子中间儿搔首弄姿的练什么半蹲和走路。这一看就知道弱质芊芊的玉小主儿已是奈不住,这双腿蹲起的久了,许是僵了,这姿势我看着都过不去,更别说这眼里不容沙子的佟嬷嬷了。

“嬷嬷~”

“小主儿有事?”

“宁馨这请安的姿势总是做不规范,想请嬷嬷示下。”揉了揉有些酸的膝盖,眼睛眨的忽闪忽闪的。

“小主儿有这份儿上进的心,奴婢自然乐于给小主儿做个示范。”言罢,朝前踏出两步,甩下帕子,这个蹲礼行的是规规矩矩,极为标准。

心中好笑,几步走到其身前,蹲下就去摸掀佟嬷嬷的袍子。

“小主儿这是?”她显然很是吃惊,欲躲开,却被我一把拉住。

“嬷嬷别动!让宁馨好好看看您这姿势,再丈量下这弯曲的尺寸弧度,也好依样画葫芦,不敢说有嬷嬷的十分之一,就是学个一知半解的,他日也是个长处不是。”一席话说的她又是微微一愣,倒也不好再动,只坚持着这半蹲的姿势,由得我一边儿拿手比划尺寸一边儿啧啧称赞。

半晌后...

“格格...可都看好了?”很好,佟嬷嬷语气发颤。

“嬷嬷稍待,还差个双脚的距离!嬷嬷不愧是资深的宫人了,当真是咱们的楷模!”无比虔诚的又在她小腿间用手又丈量了一遍。

“格格过赞了...日后相信小主儿定能做的更好。”

又半盏茶...

“嬷嬷好了!多谢嬷嬷言传身教!宁馨记下这些尺寸了,待会儿若是做的不周正,还得烦劳嬷嬷给做个样子!”

“......这...奴婢理当应了格格,今儿不过是头一天,格格日后再问也是不迟,今儿个这天儿也是闷热了,各位小主儿身娇­肉­贵,咱们也不急在一时,这便都散了吧!”脸上虽还是那副天塌地陷都不变的神­色­,可眼神闪烁明显有闪躲之意,我也就跟着故作不知,一脸遗憾。

“恭送嬷嬷!”那些秀女儿们各个面露喜­色­,这恭送的姿势做的都是格外的标准。

“嗯,好好~~你们先去吧,我且看看你们这走姿。”想来这佟嬷嬷也是腿酸了,又不好意思被我们见到,这才打算先打发了我们去。

“是!”一阵香风盈动,这些秀女儿们排着队逐个离去,刚转过石门,回身探头偷看。

“咝~~你们快来扶我一把,哎呦,我这老腿呦~~”

“嬷嬷您慢着,那董鄂格格当真是顽劣,居然这么戏耍嬷嬷!”

“唉~~若不是皇上钦点又特别交代了看顾着,我非得教训教训她!哎呦~~慢点儿...慢点儿...”

原来是受了老康的特别交代,难怪会处处忍让着我,不过这老康究竟要­干­什么?不会是看上我了吧?

30

30、花前月下 ...

几日的规矩学下来,就算我再怎么投机取巧,也还是觉得浑身酸痛,反观绮罗倒是没什么抱怨,反而对佟嬷嬷还有一点点敬畏,这规矩礼数学起来也自然要比我­精­进不少,瞧她那贤良淑德的样子我开始在脑海里努力搜罗着关于康熙朝后宫妃嫔或是阿哥福晋的姓氏名讳,想知道日后这个美娇娘会是谁的老婆!却越想越头疼,越想越模糊。虽然自己因着工作的原因对这清朝有所了解,但也就是限于那些个在历史上留下笔墨的爷们儿,可是他们的老婆谁是谁,我还真是没研究过。

“绮罗~别绣了,你这一天还不累吗!咱们去园子里走走怎么样!”

“宁馨~嬷嬷跟咱们说不能出了这院子,这不太好吧!”

“绮罗~你见过连理树吗?”见这丫头虽嘴上说不,眼中却有丝光晕,眼珠一转。

“连理树?”

“嗯嗯~也叫夫妻合抱,就是两棵单独的树柏长着长着不知道怎么了,就长到一起去了,互相缠绕,根脉交结,如果其中一颗死掉了,另一颗很快也会­干­枯而死,就好像那首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所以啊这种树很有灵­性­,难得一见哦!我听说啊,这御花园里就有这么一株,若是咱们没被选上,日后哪里还有机会进来看看,错过了岂不遗憾!听说啊,在那树前求求姻缘兴许灵验,到底是天工造化呢!”

小妞儿在怎么收封建礼教束缚,小女孩儿的那种浪漫天­性­也不会泯灭,果然她蹙了蹙秀眉,清亮的眸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抿了抿嘴­唇­,点了点头...“可是.....”

“好了,可是什么呀,现在这个时辰,宫里也下了匙了,嬷嬷不是说,这会子该走的走了该歇的歇了,咱们只要小心的躲过偶尔巡逻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嗯~”

“你就记住了这句了!可是......”

“走了~~”不待她说什么,抓起她的手,一路蹲躲藏猫离开了小跨院儿。

逛过故宫,虽说现下的紫禁城没有什么指示牌,但秀女所住的小院儿肯定在后宫里,御花园的位置靠近东六宫,只要找到中轴线就不难摸清路线,跨过几个门槛儿,也没看清楚那牌匾写的什么,反正现在的匾额都是满文,就算是把那匾额摘下来放我眼前儿我也不认得。顺着记忆中的线路没怎么费劲就找到了御花园的入口,暗自为自己的方向感骄傲了一把,便急忙忙的拉着绮罗闪了进去。

其实这园子没什么稀奇,面积也不算很大,我不过是在屋里闷的难受,算是出来放个风儿,绮罗虽然开始时一脸的谨慎,这一路醒来也是有惊无险,此刻瞧着这园子里的一草一木都觉着新鲜,才拉着她走过一丛一品红,又被初绽的一株葛金子吸引住。走至那颗连理树她看得更是热切,不停抚摸着树身,啧啧称奇,对这种自然现象我并没多少敬仰,也自认不是个浪漫的人,也不过是借着这个由头哄她给自己做个伴罢了!答了她几个问题,便觉索然无味,抬眼儿瞧见堆秀山上的凉亭,念头一闪,三百年后,那里已经算是文物了,都被铁栅栏圈着,只能翘首观望却不可近处登攀,可现在却是处于无监管时代,正好上去看看!

本想拉了绮罗同去,可那妮子坚决要再对着那两颗歪脖子树研究一番,神情甚是虔诚,像是真的被她当成是种­精­神寄托一般。无奈只得跟她约好等她看完了过去亭子里找自己,这才左右又看了看,一路小跑着朝堆秀山赶去。

本以为这没有多高的堆秀山登上去看到的也不过就寥寥数十米之远,却忽视了空间参照物这个概念,现在的北京城哪里有那些此起比邻的高楼大厦,除了这巍巍耸立在中轴线上的紫禁城算是出挑之外,入目以及的都是些低矮的古朴建筑,交稠有致,影影绰绰,依照着不同的地界儿也依稀辩的出等级来。

神武门也尽收眼底,瞧得见门口守城的侍卫不时的来回走动,仗着隐在暗处倒也不担心被他们发现。记得三百年后,出了神武门就算是出了故宫了,可现在却不是这个概念,连依稀相隔崇祯自缢的景山都算在紫禁城的范围内,这周围自然没有民居商号,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显得有些寂寞静霭。

“谁在那儿?出来!”轻叹了一声,正想搜罗句古诗来抒怀一下现在的情绪,忽然一声呵斥,险些没让自己倚在围栏上的身体折了出去。

控制好平衡,使劲拍了拍胸口,嗖的起身准备指着来人好好数落一番,别管是谁,嘴上先占个上风总能压他几分气势。抬眼儿瞧去却生生愣住,原本已经伸出去准备戳着来人鼻尖儿的指甲也慢慢收了回来。

这算什么?冤家路窄?天公不作美?屋漏偏逢连­阴­雨?夜路走多终遇鬼?怎么这夜幕初上之时偏偏给自己撞见这个人?自打那件事之后,也自知占了不小的便宜,暗自祈祷着今生再不相遇,老死不相往来!怎么这话说完还没三个月的功夫却又在这种情况下撞见!以前仗着在宫外还可以忽视掉他阿哥的身份,可现在...自己这一身秀女的蓝布旗装还新的没有压出个褶子,这会子可是在人家自个儿娘家,可就不怎么理直气壮了!

“是你!”显然他也是愣了一会儿,许是自己一脸的闪烁给他看出了端倪,缓了缓神­色­,一派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的欠打眼神儿。

“九阿哥别来无恙!您吉祥!”输人不输架儿,本来学了几天做的也算是手到擒来的行礼姿态也不知怎么的,在他跟前儿就是没办法运用得宜,这个福身看起来到像极了给遗体告别,端庄温雅不见,庄重肃穆有余。

“哼~”自打认识这个人之后,似乎这成了他的口头禅,很是不屑的瞥了自己一眼,径直闪过身旁走到亭柱边儿掀袍而坐。

这家伙不走?不会是专程来找自己麻烦的吧?

“我怎么不知道这秀女现在可以四处溜达逛园子了?你们的教习嬷嬷没交代你们这些?”正不知如何圆场的时候,他先扔过来一块砖。

“嬷嬷交代倒是交代了,可也只说不能乱走没说不能走啊!再说,宁馨以前在宫外听说这园子里有棵合欢连理树,认为此处倒是福地,连植物都俱灵­性­相依生存,此番实在是抑制不了这份膜拜的心情,想借着月上梢头之时到这儿来看看祈福祷告一番。”

“感情儿咱们皇家的园子就是可以给人随便参观的?宁馨格格这话...说的欠谨慎呐~”丹凤眼儿一挑,似笑非笑的瞧着我看。

哼!好像这深宫内苑的男人这种生物才是最该忌讳的吧!你又不是还在娘怀里吃­奶­的娃儿,你走到这里又是意欲何为?我就不信你家老子这么多年轻貌美的妃子,他就不防着你们这些如狼似虎的儿子!不过你们家这点儿是是非非本姑娘也不稀罕知道,谅你也没有能惩罚我的理由和权利,长的也不像是长舌­妇­,索­性­不跟你拌嘴,免得再生多余的事端。鼻孔里若有似无的轻哼了下,笑容堆了满脸。

“这儿的风景不错,宁馨也不好意思打搅九阿哥您赏花赏月的雅兴了,先行告退,回去后宁馨自会到嬷嬷那里禀明,不劳您费心了!(意思就是你别八婆!)”话说完偷眼朝绮罗的方向望去,这一望,满眼假装的笑意瞬间凝固在脸上。

夜­色­未沉,景物还依稀可辨,虽然人的五官看不清楚,可绮罗那身藏蓝­色­的棉布旗服倒还依稀可辨,那身明黄的晃眼的衣饰则看的更是清晰,这等级观念我还是有的,这封建社会对衣服颜­色­图样都有着严格的等级之分,若是逾级了,那可是要被治罪的!可着这整个紫禁城找,好像也就这么两个人有穿黄|­色­衣服的权利吧!一个康熙,一个太子!那.....不管是谁...都不是什么好现象。

“那是...”

“是皇阿玛!”显然这禟九也显得有些意外,未察觉时竟走到自己身边。

“你怎么知道?你看的清?我怎么看不到脸?”

“哼~放眼这宫里,还有谁可以穿这套衣袍?到底­妇­人见识!”

“难道你二哥就不能穿?”使劲白了他一眼,眼下全神贯注的只顾看绮罗,倒也忘了和他还有芥蒂。

“哼~虽也可穿这颜­色­,却也是有场合的,再说袍子的纹饰花样更是大大的不同!更何况,他也穿不出皇阿玛的架势!”满眼的不屑和鄙视,倒忘了还有我这个外人在场!看来这个时侯这些人就已经是暗流涌动了。

“哦~~~~~~~~谢九阿哥解惑!”我的一声拉长音让他浑身一震,似乎察觉自己的失宜,轻咳一声,倒没说什么!

见他不语也落了个没趣,对他们的夺嫡戏码不是很感兴趣,无意间瞥见他一身素­色­衣袍,既然我们看的清那里,那对方自然也会注意到我们,倒不是我没义气,只是比起两个人都被逮住,留一个在外面活动也没有坏处!想到此,回身扯过禟九衣袖,在他怒目相视准备大放厥词之时,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迅速捂住他的嘴巴,将他抵在最靠里的亭柱侧面,只留一对不明所以外加怒火中烧的眼睛露在外面。

“你瞪什么你瞪!你看得见那处,他们也自然看得见咱们!我可是为你着想,你一个阿哥,下了朝不乖乖回家,鬼头鬼脑的在后宫溜达个什么劲儿?儿子老子的也有忌讳,你当我不知!再说了,此刻咱俩在这儿共处一处,偶遇是你知我知别人不知,你看现在月朗星稀,团花簇锦,像不像花前月下?你一个阿哥,我一个秀女,传出去你不怕丢人我可不想带着面具过下半辈子!对你的前程和在你皇阿玛面前的威信也有影响啊!”说的冠冕堂皇,处处看起来都是为他着想,可到底为了什么我自己心知肚明。

“......”呵在手掌心儿的热气明显的小了许多,只顾瞧着不远处的情况,没注意跟前儿的禟九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忽然手上一暖,手已经被他自嘴上扯了下来整只包在掌中,原来他的手还挺大,这么感觉起来还真挺舒服。

“看起来你这个人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好在不落井下石,看得出来你对我没好感,何不将我推了出去,引皇阿玛注意岂不更好!”这个人绝对有毛病,此时此刻不思考着如何脱身,反倒冲着对手眉来眼去的放电,疯了不成?

美男固然好看,可现在残存的理智告诉我,谈情说爱地点人物都不对!眼下绮罗的处境才是自己最关心的,老实了这么些天头一回犯错就被大boss抓了包儿,而且还是自己怂恿她一起出来的,若是因此被牵连,叫自己情何以堪。

“你们是来祈福祷告的?”见自己没理会他,改了语气,稍微庄重了些,反倒拉着自己蹲了下来,朝那边看去。

“算是吧,不过好像我又被老天爷给涮了!”

自己无可奈何的口气博了他美男一笑,正在我看的如痴如醉之时,美人朱­唇­轻启:“可你那姐妹似乎心想事成了!”

顺着他不怀好意的轻挑一笑,转头使劲看着那处,天­色­渐暗,看的更是模糊。只是康熙那老小子的手似乎朝绮罗伸着在­干­吗呢?屏气凝神,眼睛瞪得几乎脱窗,这才依稀辨出,那康熙居然在摸绮罗的脸!!

这一认知让我惊诧莫名!张着嘴哦了半天也没发出一个字!

“你做什么这副表情,你们本来就是选进宫的,她倒是得了先,看来必能留下了!你们倒是有心计的!这算是富贵险中求吧!”

这叫什么话?怎么听着比屎还臭,转头瞥见他那副鄙夷的神­色­,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用力甩开他的手掌,使劲将他推在地上。

“你以为你们家都是心肝儿宝贝蛋儿,谁都想着麻雀变凤凰呢!告诉你,本姑娘爱财不假,但要是用我的韶华青春和一辈子的无尽等待来换这虚华无实却富贵天成的锦衣玉食,本姑娘连看都不会看!你不用在这儿吊着个八字眉惺惺作态!

哼!也罢!今儿个合该是来错了,让你们父子俩给撞个正着,也省得你日后以此要挟我,索­性­我自己去撞他枪口上得了!后会无期!拜拜了啊宝贝蛋,您自己待着吧,放心我不会说出你在这儿的!哼!”趁着他一脸愣忡的时候,在他脚上踹了一脚,这才甩袖起身,虎虎生风的走下阶梯,相当豪迈的朝着康熙那边儿走过去。

忽然被推在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这女人一通抢白,这二十多年自己还不曾被这样数落过!虽有些怒意,到也觉得新奇,盯着面前女子喋喋不休外加恶形恶状的小脸儿,那眼神中的倔强和自信倒是像极了一个人......愣忡间又被狠狠的踩了一脚,回过神还不待抓住她,这个蠢丫头竟兀自愤愤离去,她到底是聪明还是傻?就这么闯了过去岂不会让皇阿玛尴尬?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缓坐地上,揽着膝盖,看着那个走的豪迈的身影,不觉挂上浅浅一笑......

31

31、一朝选在君王侧(一) ...

步子迈的虽然豪迈,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下了堆秀山的凉亭其实就已经后悔,这贸贸然的出去,瞧起来倒像是去捉­奸­,这老康显然是在调戏绮罗,自己这么去岂不是给他老人家难堪吗!硬着头皮脚下的步子不觉也慢了下来。走至树荫处,眼看往前几步转个弯儿便可见到他们,胡思乱想着忽然脑筋一转:“都是月亮惹的祸,这样的月­色­太美丽太朦胧~怎会在刹那之间想要和你一起到白头~都是月亮惹的祸~啊~~绮~~皇上???”人才啊!演技派啊!清朝要是有奥斯卡的话我这一脸虚伪的惊诧莫名得不了最佳女主角奖也得得个最佳表情提名奖吧!一脸的惊恐,满眼的不知所措,微张的樱­唇­,丁香小舌半卷着,小手儿翻搅着手中的帕子,怎么看怎么是一只待宰的小羊羔儿。

自己这人未至声先至大大的起了作用,此刻眼前的两人距离至少五步,一个昂首挺立一个垂眸低首。借着月­色­嘴角不觉的轻轻挑了下,呵呵~~最佳男主角和最佳女配角此二人也算当之无愧吧!这里的人全是演技派!

“皇上~宁馨给万岁爷请安!万岁爷吉祥!”‘慌里慌张’的甩下帕子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标准的蹲礼。

“起来吧~宁馨...可是董鄂家的那个格格?”

“万岁爷当真过目不忘,您整日日理万机多少烦心的事要您­操­心着,时隔这么些天,万岁爷居然还记得宁馨,宁馨真是受宠若惊了!”

“嗯~丫头这嘴还是一样的伶俐啊~”眼神一转,似乎忆起当日。想起自己坑他的那二十万两银子,心里也还虚着。

轻声咳了咳,换了副笑脸,拉过绮罗:“绮罗~皇上来了,怎不告诉我一声?”

“我...我...”丫头微抬螓首,脸颊泛着微微红晕,瞧了瞧我不知该说什么,我了半天也没我出个所以然来。

“呃~莫要难为她了,是朕突然出现吓着她了。”眼底闪过笑意,要的就是你这语气,这叫先发制人,看得出来你瞧上绮罗了,我们这罚大概是受不了了,不过也得虚伪一下。

“哦~~月朗星稀的倒是好景致,万岁爷一日­操­劳怎么不早些歇下?您可是咱们大清的顶梁柱呢!虽说您风华正茂正当年可也不能太累了不是!”面上一脸的担心关切,没有十分真倒也有个五分诚。

“哈哈哈~~你这个丫头这张嘴啊,倒叫朕不好再责问你为何会在这儿了!嗯~~”

“呵呵~~呵呵~~~”摸了摸额头,笑得谄谄:“进宫有些日子了,实在瞥的烦闷,宁馨这些日子可是全力的跟着佟嬷嬷学规矩,就这么一回还叫您给撞见了!”

“哈哈哈~~算了算了,知道你这丫头的­性­子,罢了罢了,今儿个碰上你们...算是缘分...一个人走着也无趣,索­性­这规矩就先放着,你们一起陪朕走走吧!”眼光在绮罗身上顿了顿,便提了步子径直朝四神祠那边儿走去。

和绮罗互相看了看,在胸口上拍了拍,随在他身后就这么跟着。

三人消失后,隐在石后的某人闪出身来,朝着那边儿看了看,嘴角勾了勾笑便旋身走进夜幕之中。

十日后大选,意料之内的几个裙带关系的都留了牌子,有些意外的是那个舒舒觉罗氏不知为何只做了个惠妃宫里的宫女儿,反倒是绮罗雀屏中选被康熙亲点晋为常在,分在了延禧宫,而这一切不能不说和那晚没有关系,要说人这命运往往改变在一瞬间,虽然已绮罗的容貌日后倒不难被他忽略,可是谁知道这其间还要经过多少坎坷?至于我自己则是暗自松了口气,早就知道自己之所以有选秀的这步都是康熙的指示,一直担心是他想老牛吃­嫩­草,进宫那天就没放下心来,今天得知原来康熙不过是把自己留在身边做了个贴身的女官儿,这块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起先我以为绮罗的想法跟我差不多,以为她对选秀有些抵触,一番谈心下来才知这丫头早在进宫之前就对老康他心有所属,完全是一种偶像崇拜的心理,而且还不是一日半日,这丫头早些年曾见过康熙一次,那时候应该还算是青涩懵懂的年纪吧,就对这老头儿芳心暗许。如今我也算是误打误撞的成就了她的梦想,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管要经历什么都算是一种幸福吧!尤其是对现在的女子来说,绮罗她算是幸福的了!看着那丫头含羞的美目也为她高兴,虽然很是对老康吃了这颗­嫩­草有些介怀,我的审美观念中,也唯有俊男美女郎才女貌算是登对,这老康虽却算的人中龙,男人中的男人,可再怎么优秀也是儿子成打儿,老婆成堆,连孙子孙女都满地跑的“残渣”了...瞧她一脸的喜­色­,我也就不打击她了,替她收拾了东西,抱了抱她,给她几个忠告和祝福,眼瞧着一个公公将她领了出去。

隔日一个好觉到天亮,终于也轮到自己走出这小跨院儿了,不疾不徐的收拾好东西,随着一个年纪与自己相当的小公公出了这个院子直走到北五所儿的偏院儿算是宫人聚集地的一处院落。将一­干­用品都规制的差不多了,才发现那个小太监居然还在院子里站着未曾离开,见我出来点头哈腰的笑得渗人。

难道这紫禁城待遇这么好,皇帝的女官儿都给派了太监伺候不成?

“你???”狐疑的打量他一番,自其眼里的­精­光中看出端倪,不外是想要些打赏或者说买路钱。

“给姑娘道福了,一进宫就被分在万岁爷身边儿,董鄂家的格格就是不一样啊!”见我半晌懵懂,他显然有些着急,拇指和食指故意捻了捻,这个动作古今大同,倒是没在历史的长河中发生改变。

“公公内急想要草纸?”故意装作看不懂,不想助长这股邪恶之风。

“......姑娘说笑......不过是想跟姑娘讨杯酒钱!”嚯~这家伙倒是实诚!

“好说好说!公公早说啊,宁馨初来乍到的,您这手势还真是看不太明白!呵呵~~公公请笑纳!”摸了半天自怀里掏出四个铜板,掂了半天才搁在那小公公手里,对方一脸的黑线,嘴角抽了抽。

“这....”

“实价,酒坊里一般的酒水都是这个价儿,城西的那家苏家菜馆儿里这个数儿能喝两杯呢!公公注意身体啊!多谢您带路,宁馨收拾去了,不送公公!”

“这...这这...”

“哈哈哈哈哈~~~~~”

眼见那小公公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正欲看他想­干­嘛,忽然一阵爽朗的大笑声飘进耳际,循声望去,瞧见有过两面之缘的胤祥正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打外边儿跨进小院儿。

“给十三爷请安!十三爷吉祥!”

“十三阿哥好!”

那小太监瞬间变了副嘴脸,扒拉两下袖子便跪在地上。相对他那副慌里慌张的模样,我倒是显得大气很多,不急不慢的朝他福了福,不待他叫起,已是自己站好与他面对面的平视,近距离的打量这位慕名已久的十三阿哥!倒像是相识许久的老朋友般,犹然一种熟悉和亲切。

“这是怎么了?打老远就听见这儿说喝酒,把十三爷我这酒虫儿都勾上来了!”见我如此打量似乎也有些意外,却只笑了笑,便豪爽的走了过来。

“没什么,宁馨不懂规矩,这小公公正教我呢!”

“这...这这...奴才不敢...不敢...”

“哦?怎么这教规矩的差事换了你小六子了?爷怎么不知道?”十三何等聪明,低头瞧见那小六子哆嗦间从指缝中蹦出的一个康熙制钱儿,在我们面上扫视了一圈儿便心知肚明,笑了笑,打袖袋里掏出一锭五两的碎银子扔在地上。

“下次再朝格格要赏银就直接跟爷来讨!你也算是个没见识的!快滚回去当差去!”

“奴才不敢不敢!”那小太监哪里敢要他的银子,慌乱的磕了两个头,就打算抬脚便跑,却被十三叫住,示意其拿了银子再去,千恩万谢的拾了银子,扭头就小跑着出去了。

“十三爷就是这么仗义疏财的?宁馨算是见了!”双臂环胸的看着他们互动,完全没将十三的好意记在心上。

“好像是我帮你打的赏,不但得不到格格一句感谢,怎么听着反倒像是揶揄?”闻言十三只愣了下,笑意又扩大了几分。

“您没听错!就是揶揄您来着,银子多了可以搞个基金捐给灾民,不但露脸还算善事一件,十三爷如此这般倒是助长了这帮子人的歪风邪气,长久了觉得不要才是不合情理!”

“哈哈哈~~听着倒像是这么个道理,不过这是做在暗处的事儿,要的理直气壮,给的也是为的图个心安。这陋习不是一朝一夕形成,我自认也改不了这股邪气,平日里遇上了倒也不会管,只是今儿个遇上了格格,知你不会给他什么好脸子,搞不好又生出什么事来,一个奴才不足惜,你若是再生事,只怕传了出去也不好!本想让你欠个人情,没想到反倒成了助长不正之风了!”笑着摇摇头,随意坐在小院儿中的石凳上。

“我谢谢您!不过你这人情算是白做了,食君俸禄忠君之事,他拿着你皇阿玛的俸禄,做的不过就是带带路这样的小事儿,还敢要什么赏银!我可不会领这个情!”您还真是贤惠啊十三!

“哈哈~~罢了罢了,白做就白做吧!董鄂家的格格这份儿心境还真是不让须眉!”

“好说好说,十三爷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刚去了趟温恪那儿,回来路过,听着声音熟悉,这不走来瞧瞧,果然是你!”这个十三果然可亲,丝毫没有架子,看得出来自己很对他的心思,言语间没有嫌隙,倒是平易近人。

“哦~温恪公主...”

“没想到皇阿玛亲点了做贴身女官,也许日后咱们碰面的时候还很多,十三看得出格格是个­性­格中人,今日碰着了,不妨跟格格说句话儿,这宫里不比外边儿,皇阿玛也并非总是兴致高昂,日后还是要拘着些­性­子,格格天资聪颖,许是阿玛就是看中了这个,格格日后好自为之!”清亮的眸子满是率真坦诚,不觉莞尔,微微颔首算是谢过。

“多谢十三阿哥提醒,不过到了这里,多少也会磨些­性­子。呵呵~~与你投缘,今儿个你又这么慷慨解囊,我也不欠你,送你样东西权当扯平了!”回身闪进屋子,不一会儿,笑意盈盈的转回。

“这是??”拿着手里一张木制的像是令牌一样的东西,不明所以的在我脸上一番巡视。

“呵呵~~这是我那儿不夜阁的贵宾卡,可抵你那五两银子数倍了,这回我可是赔了本儿了!拿着这个去吃喝都算八五折,多带你四哥去啊,他老成的都快赶上你皇阿玛了!”一句话说的十三险些没憋住笑,只轻咳了几声,纳入怀中,算是收下。

“你怎么这么多稀奇古怪的想法?你阿玛瞧着中庸,你那两个哥哥也没这么多点子,倒是都到了你这处了!谢了!早听说你那儿不错,一直想去瞧瞧!我这就去找四哥去!”倒是­性­急,这十三爷没见多少怡亲王的影子。

“喂!还没说完呢!叫姑娘可要另算,别到时候说我坑你!”一句话说的十三一个踉跄,险些摔出门槛儿,还不忘回身尴尬的看看我。

没理会他有些怨怪的表情,哈哈笑着闪身回了屋子。

32

32、一朝选在君王侧(二) ...

“丫头,朕那镇纸在何处?”

“昨儿个跟您赌李公公进来迈哪条腿,您不是输给丫头了吗?”

“......你这孩子样样都好,就是这个­性­子...这见了朕这儿什么都稀罕的样子倒是与那贝怡出自一处!朕只怕有一天呐,这这紫禁城里的多半儿东西都得给你们敛了去!”昨儿个也是自己闲的,没事怎么就信了这丫头的鬼话,跟她打什么赌!一个镇纸是小,可这也算是开了先河,不知道是不是更得纵容了这丫头?

“那哪儿能呢?丫头这是跟您小赌怡情呢!”这贝怡是谁?

瞧着老康一脸不屑的表情,谄媚的笑了笑,端起早就晾好的铁观音递到跟前儿。

当差已经有半个来月了,起初还以为这康熙是打算找我麻烦才把我放在身边伺候的,可这几日观察下来,不免觉得自己倒真是小肚­鸡­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也对,好歹算是一国之君,怎会为那几个小钱儿跟一个小女子过不去,还犯得上弄到身边儿来见天的看着堵心?不过要说他没有目的我也不信,瞧他分派给自己的明明就是内务府李大总管分内的差事,尽是些后宫用度调配的明细小账,不复杂可却麻烦,毫无规律可循,可也算得上重任一件,感情儿人老人家早看出我财务科班出身,就这么的让我学以致用了。好不容易自己投了个有钱人家,可还得跟这算盘珠子打交道。强权至上只得硬着头皮接下,只是暗自盘算着找个机会将自己这六品的女官儿职位好歹也得上调两级,至少这待遇不能低于四品,否则就亏大了。

老康手底下不歇的批着军国大事,我也被特准了可以在他跟前儿弄张小桌儿,闲了随手查查账册,点点数目什么的。这乾清宫的西暖阁倒成了我和老康的办公室了!只不过这级别也差太多了......

瞧着老康那张雕龙刻纹的气派桌案,自己这张矮几给他那桌子垫桌脚都不配,轻叹一声,扒拉着算盘珠子看看有什么漏洞没有,是不是能给绮罗多讨些便宜,听说最近她在老康面前的出镜率还是蛮高的,有几回还是自己陪着他们俩人在院子里溜达的,只是此时此刻再不敢轻易的跟她勾肩搭背哥俩好,只能亦步亦趋的走在后头瞧着,郁闷的不行!

“万岁爷,四贝勒求见!”正胡乱琢磨着,忽然李大总管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跟前儿。

“哦?让他进来!”

这老四虽然只见了两次,只是这一贯的清冷气质却给我颇深的印象。两道剑眉黑且浓郁,一对眸子如雄鹰般锐利犀利,让人不敢亵玩只能远观,虽然在老康面前这对眼睛之间睿智­干­练没有丝毫锋芒,但怎么后世的画像却是一副死鱼眼呢?这点上我非常的不理解,明明就是­精­光四­射­炯炯有神吗?

“啊~~给四贝勒请安!”我说怎么自己对他记忆深刻到他几根眼睫毛都这么清晰的地步了,这说话间,人家已然悄无声息的走到了近前,给他皇阿玛问了安,站在那儿只等我见礼了!我这厢只顾傻看,弄得自己和他都显得几分尴尬。

“嗯~”一声闷哼算是应了,直起身子端了自己的办公桌儿准备出去候着,却被康熙唤住,允了旁听,老四一个侧目眼神,很快低眉敛目的进入状态啰里啰嗦的开始陈述。

一番冗长的细说,最后还不忘将康熙早年的政绩一番吹捧,我倒是听出些门道,曲里拐弯的就是在变相的跟他老爸汇报有人买官卖官的情况,官场上见惯的伎俩,只是被他说得言辞恳切,声情并茂,倒像是买官儿的原就是才高八斗不过郁郁不得志想走个捷径,这卖官儿的不过是惜才爱才的伯乐,只不过收点儿中介费一样!倒是个天才了,你要是不琢磨还真不敢打包票说这老四是来打小报告的。

根据我搜肠刮肚历史传记小道消息的合并来看,这敢在康熙眼皮子地下行这不义之举的除了那个沾了死去额娘的光,从而在老康眼里如同含苞待放,不惜每日口水灌溉,虽颇有才学气度却多形大逆不道之举的太子胤礽还能有谁呢?可是这老四一开始不是掩饰在太子党底下的吗?怎么现在准备临阵倒戈了?现在还不到一废太子的时候啊!

“两淮河运?这是老九派的差,你是说河运司的那个小吏?”老四默默点头,恭敬的立在那儿不再言语。

老九?是他?这禟小九儿也在老康这儿挂了衔儿?我还以为他充其量就是个小掌柜的,大不了有几个门人在朝为官,没想到这个时候他还掌握着这个重差,不过瞧康熙面上的神­色­,我大胆估计我不知道的原因就在于他这差事­干­的不长。

“去把九阿哥给朕叫来!”老康一番冥思,震袖一挥,门口耳朵早就立起来的小太监‘嗻’了一声,跟着就一溜烟儿的跑了出去。

根据我近日的经验来看,这现在的传召通讯设备连吼都靠不上,只能靠跑。可这诺大的紫禁城即便是知道了这个人在哪儿也得马不停蹄的跑出一身臭汗,穿了这个门儿跑过那个门儿。这还得说这个人此刻在宫里待着,若是此人不在,那还得直接跑到宫门口将这传召的差事像模像样的交给守门的大哥,再由他们找人专门打马兼程的跑上这么一段路,才能让被传召的人知道,还得给人打出穿衣戴帽刷牙漱口,备马备轿的时间段儿,他再一身臭汗的一路小跑儿,风尘仆仆的跪在康熙跟前儿,这才算完事儿。没个一个半个时辰根本来不了!我算是知道为毛儿老康一天到晚这么忙了,敢情儿大半拉时间是在等待中度过的。这要是紧急军情或是谁有个好歹的,等人到了屁都凉了!怪不得这大清国国库空虚,那些亏空借银的原因不说,就这经济落后,不懂经营也是弊端一处。经济就是命脉,时间就是金钱啊!瞧瞧这对时间的浪费,还谈什么经济的振兴!言归正传,瞧了眼外边儿的天­色­,显然现在属于后者,这老九多半已经回了府里凉快去了,知情识趣的走过去给老四搬了把椅子放下,再给他递了杯茶,走回老康身边儿打扇装斯文。

老康和老四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国事家事天下事,远到西藏边关,近到内务明细,连自己这个新近刚被派了差的小会计也不免被问上几句,还好咱天生会砍,加上专业对口,倒也说得他们连连点头,看起来颇为受用。

“儿臣给皇阿玛请安!四哥!”闲谈着时间倒也消磨的快,在外间晚霞落灿之时,禟小九的身影亭亭玉立的出现在众人视线当中,多日未见,倒越发显得­精­神了!

“九阿哥吉祥!”

“嗯~”切~哥俩儿一个臭德行,多赏俩字儿能累死你?屏气凝神乖乖站在康熙一侧。

康师傅朝着禟小九儿看了两眼,没说什么,只拿起桌上方才老四递上来的折子示意我给他送过去,打眼儿瞥见折子右下年羹尧这个名字,暗自激动了一下,走到老九跟前把折子递到他手上。

静默须臾,禟九眉毛显然上挑了些许,嘴角只是邪邪的扯出一个微笑,并未说什么,转手将折子送回我手上。

“皇阿玛~这个姓魏的虽说算是在儿臣手底下当差,但儿臣从未见过其人,至于这折子上年羹尧所说的...儿臣就更是不知!儿臣倒是好奇的很,这等大事何其周密,怎会为一个外臣小吏得知?皇阿玛明鉴!”眼风搜了眼一旁的老四,电光火石间一声冷哼,我却听得真切。

“九弟!那年羹尧虽是外臣,可也在朝为官,食的是我大清俸禄,理当为我大清尽责,遇此事焉可隐瞒避讳!四哥此事并非针对九弟你,咱们皇子阿哥门人众多,难保其间就有几个行为不端的,这也是难免,只是见着了遇上了,是必要将其揪出来惩办,任其妄为妄行非但不是在帮你而是在害你从而影响咱大清的根本!二哥手底下的那个哈图不就是如此,给二哥惹下那是多大的祸事,虽说清者自清可为此二哥也是损了不少的名声!”老四起身走进老九,言辞恳切,言之动容。

哦~~好你个老四,前不久我都有所耳闻的那个太子门人贪污案,闹的是沸沸扬扬,这些日子老康都没怎么待见胤礽。这回的事想必是想借此打击一下老九再顺便给胤礽说情吧!你还是太子党的?

显然某九也有所觉,刚准备开口辩上几句,却被康熙一声‘好了’给喝住,两人垂首静立看着地面。

“宁馨~”

“啊~奴婢在~”

“朕听的心烦,你给朕说说看!”

让我说?满是吃惊的瞧着老康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再瞧那两位多多少少也是带着些不明所以的表情扫了自己两眼。

“宁馨一个女流...这...不好吧!”

“朕让你说!”

“其实宁馨也是听的一知半解,不过大致倒是听的出来,要说不管是太子也好九阿哥也罢,宁馨倒是不赞成什么牵连这一说法,虽说是门人,可也难保有个把个心思不轨的,这人心难测哪能把持的住,只要查明了确实与二位皇子无关,宁馨倒觉得那两个该怎么惩办怎么惩办,至于太子殿下和九阿哥倒不该受过...只需教训几句也就是了!若要服众非要有个交代,就交出权利,无权自然无责吗~”我谁也不得罪,原则上牢牢攀住老康,再好好巴结四四,不管怎样都是硬道理。

“无权就无责...无权就无责...”老康重复了两遍,看了看我没说什么,只展了折子执笔一通忙乎,老老实实的站在原地垂首看地。

片刻后,老康放下御笔,缓了缓神­色­,抬头看了看外间儿的天­色­。

“今儿个都留在宫里用膳吧!”言罢径自潇洒离去,我赶忙小跑着跟上,回头瞥了两人一眼,一个神­色­自在,一个咬牙切齿。不久后我知道了某人咬牙切齿的含义,两淮漕运要务听说交给了户部暂代,那可是个肥差啊~~~~这个梁子可算是大了~~~

33

33、礼物 ...

自那日后太子一党见了我是面如春风,连冷峻的某四都会时不时展现出花样笑颜。至于八爷党,我是能回避就回避,且不说老九老十的臭脸,就说八爷那张虽满是笑意却满眼神思的芙蓉面我也受不了。每当老康集体召见的时候,我不是借故遁走就是垂首立在地上当花瓶,尽量做到低调低调再低调~

“宁馨你这些日子这是怎么了?像换了个人似的,莫不是病了?”

“哎呀~~你才病了!”挥开十三搁在我额头的大手,看他的眼神儿有些哀怨。自从给十三送了打折卡之后,他倒是时不时的到我着儿来说话儿,却不是什么男女间的那种感觉,和十三在一起倒是觉得自然,相处久了,知道他的脾气秉­性­,索­性­就当他是个哥们儿般对待,倒也随­性­。

“那是为的什么?”随意在我身边坐下,揪了根儿草搁在嘴里叼着,见我没答话,也半天没有回音。

奇怪他难得的安静,转了头瞧着他一脸若有所思,浓密的两道剑眉纠结在一起,都没有察觉我在看他。

“你怎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

“真出事了?”

“宁馨,你们姑娘家喜欢什么东西?”

“???什么?我啊?我喜欢珍珠玛瑙翡翠钻石,黄金白银美钞英镑?”

“美什么?”一副我就知道的泄气表情,沉沉的叹了一声。

“这些个我也送得起,只是...定是不及他送的­精­致...我...唉~”一声叹息,十三自草地上站起,掸了掸衣上的草屑,显得有些沮丧。

听得出他语气中的些许自嘲,想到他虽是皇子阿哥,却不及其他的身世,额娘来自蒙古,在这个裙带依附关系复杂的宫廷中显得有些孤单无助,加上天­性­耿直平日里豪爽不羁,他虽有些底子可自然不及某九那几个,只是不知道他这是指的什么事?

“过些日子就是贝儿的生辰,我想送她些什么,可这一时没有主意!”

贝儿?又是这名字?从禟九口中也听过几次,听得出禟九对那女子很心仪,难道十三也喜欢她?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呢?倒是有几次只是远远的瞧见个背影,追上去已是伊人无踪,一直也是个遗憾。

“贝儿...她??”

“哦,你还没见过她?她是皇阿玛封的格格,本是汉人,因着...一些机缘很得皇阿玛的心,现在抬了旗满姓儿兆佳。呵呵~~说起来你们这­性­子还真是有些相像,同是刁钻古怪却伶俐可爱,不同的是她...”十三没有继续说下去,只尴尬的咳了咳。

“只不过比不上本格格这么爱财会生财是吧?没关系,想说就说嘛,我当是赞美!”白了他一眼儿,瞧着我不好意思的胡乱摸了摸脑后。

“你们各有优点,都是难得遇见的女子!”

“哼~解释就是掩饰,本格格才不屑听!你是说过些天是她的生辰?你不知道送她什么是吗?”

十三有些懊恼的点了点头,转身走到不远处使劲踢了一脚那棵歪脖子老树。

“也对,送金送银是有些俗气,不过我过生日的时候,你还是俗气些!至于这位贝儿吗...”眼珠一转,打了个响指。

“十三,你能借造办处里边的作坊用一下吗?”

“这个不成问题,造办处属内廷,四哥总理内务,吾只需跟四哥报备一声儿就成,你要做什么?”

“那就成,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暂时没有透底,我得先好好回忆一下处方配比的问题,好在研究古董这东西,化学的知识还是要温习一下的。与十三相约后天夜间他当值之时,我们在此相会,之后便各自散去。

是夜,闲坐堆秀山上的凉亭,品一口桂花酿,瞥见深蓝的夜空中璀璨白­色­烟火打出的字幕,虽只是简单的生辰快乐四个字,却也耗费了我和十三大半宿的光景,好在记­性­还不错,总算是圆了许给十三的与众不同。

“唉~~十三啊十三,你算是欠下我了,这样的礼物你定能博个头筹了,给本姑娘的润手费可别小气了!”嘴角勾起笑意,想着十三兴高采烈时的许诺。美美的又是一口小酒儿,口中还不时的哼着小曲儿,好不惬意。

“哼~果然是你!”

烟花璀璨下自­阴­影处走出个人,斑驳的一时看不出是谁,直到那人走至近前,才兀自哀叹一声,缓缓起身行礼:“九阿哥吉祥!”

“哼!”没有领情,径直走到我身边儿,仰头看着天空。

一阵烟花的喧闹过后,一切又归于平静,耳边一声轻叹,禟九儿坐在我方才的位置上,眼光在桌上扫了一眼。

“倒是个会享受的!你的月例里边儿还有这个?”

随手拎起那壶桂花酿,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没等我答话,仰头灌了一口。

“...那个是我自个儿花银子弄来的,九阿哥要饮也该问过我才是!”心疼我那甜酒,那可是求了青松半天,他才给带进来的甜酒,就这么一小坛子,我还没喝够呢!

“哼~~你欠爷的何止这小壶酒!”丹凤眼儿迷离的看了看我,没理会我抱怨的眼神儿,跟着又是一大口下肚。

“你喝过了?这酒不能这么牛饮,会醉的!”离得近了,他身上有股白酒的刺鼻味道。

“怎么...会醉?醉了更好!醉了就不想了...你的东西倒都是好的!”

“......”不明白他指的什么,只是站在他对面儿,看着他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

“老十三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都向着他?不过是个烟花...到比爷的东西出挑了?”说着不知打哪里掏出个小盒子,甩在桌上,里边儿滚出个­精­致的指环,黄金镂空的造型并不俗气僵硬,上面一颗硕大的红宝石在月­色­下熠熠生辉,看得出上等货­色­。心念一转,想起今天的日子,心中多少明白几分,想必这枚指环是输给了十三的烟花了~~

“十三没什么特别好的!就是直白的可爱,相处着开心!”随手拿起那枚指环,套在指上比划了下。

“你做什么!!”他抬头见我带着指环,像是遭雷击一样,瞬间变成了奥特曼,腾地一下站起身来,眼珠子险些没凸出来!

“­干­嘛!!想吓死人啊!”虽怕,气势不能输!挺着胸脯以矮人一头的偏差与他对视着。

“谁让你带的?她不要的扔了也不给别人!”话一说完,一把攥住我的手,不知轻重的就要将那指环撸下来,可他醉眼迷离的不知是看不清还是情急所致,连我自己的翠玉指环和一个金镏子也一并撸下去,在我大喊大叫骂着混蛋的时候,在夜空中划出一道炫目的抛物线,从我眼前消失在堆秀山下的那块儿树丛中。连个响儿都没听见。

“你做什么!!你个混蛋!想要说话吗,抢什么抢!!你赔给我!”顾不上他什么皇子的身份,只担心着自己的两个戒指,挣扎间竟挣开了他的钳制,顺势一巴掌扣在他面门上,顾不上看他摇摇晃晃的倒在地上,只提起裙摆朝亭下跑去。

寻了半夜无果,只在手背和脸颊上叮出几个大包,想起山上那个似乎刚才像是被自己推倒了也不见动静,想要再上去瞧瞧,想起他的莫名其妙和自己的戒指就火气上涌,跺跺脚转身径自回房补觉,打算明天天亮了再来寻,至于那个臭九,就让他喂蚊子好了!

没­精­打采当完上午的差,趁着老康午休的功夫,一路小跑着赶到堆秀山下,一头钻进那片草丛,展开地毯式搜索,直找的腰酸背痛也依旧遍寻无踪,暗自哀叹了半天,忽然眼前一双黑绒皂靴立在面前,抬眼儿一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连招呼都不愿打,绕过他继续找找。

“你这差事当的越发的没了规矩了!见了爷连个礼数都没了?”还是那个讨厌的家伙,只是换了身衣裳没了昨夜的醉意,回复了一贯的神采飞扬,此刻正摇着折扇一脸兴味的像是在看什么好戏。

“不敢,九爷吉祥!您忙着,奴婢有事顾不上您!失礼之处望见谅!”低头继续找寻,毫无半点谦顺,实在是懒得理会这个家伙。

“哼!昨夜连打都打了,现在说这是不是有些假了!”

“......”见我没有理会,他又朝我走了几步。

“在找这个?”

闻言抬头见他手里捏着的可不就是我那两个戒指,虽然那翠玉的已经一分为二,好歹是寻回来了!没表现出太多的情绪,拍拍膝盖上的泥土,站起身子。

“九阿哥既是知道吾在寻它,找到了做何不直接说!看着人家找很有意思吗?”走过去没管他什么表情,直接一把抢了回来。

“嚯~爷倒是找了个不痛快,连声道谢都没有!”

“若是物归原主理当当个谢,只是若不是九爷昨夜的空投,我也不用在这儿寻了这么多时辰,何况...这个还是坏的!”亮出那个翠玉指环在他眼前晃了晃。不打算再和他耗下去,提步就要离开。

“喂~”

听他出声,止步停在原地,转身看着他。

“这个当是赔你了!”又是一道抛物线,本能的伸手接住,却是昨夜那个锦盒儿,有些诧异的打开,躺在里面的赫然就是昨夜的那个指环,有些奇怪的看着他,昨夜要不是因为自己带了这个他也不会失控,怎么今儿个反倒像是毫不在乎似的就这么给了我了?

“不喜欢的不过就是个玩物,倒不如给了你这个爱财的,弄坏了你的戒指,刚好陪了你!”言罢不等我说什么,便转身径自离去。瞧着他脸上几处淡淡的红印,莫名的有些心疼。

34

34、国难财(一) ...

浑浑噩噩的在康熙身边儿伺候着,日子就这么周而复始的一天天的过着,时不时的也会想起那个好像龟仙人一样的阿玛,虽然偶尔能在晃园子的时候碰见青松,却也说不上什么话,因为不是八阿哥在就是八爷党全在,只是打个照面多递几个眼神儿便是了。

转眼年关将近,每到节气的时候,这萧索的紫禁城才显得有些活力,平日见不太多的各路人也都好像凭空冒出来的一样,突然多了许多生气。不例外的大年夜康熙也和普通百姓一样,讲究个合家团聚其乐融融,为了那一天的排场热闹,宫中一­干­太监宫女都显得格外的­精­神也格外的卖力,就连平日里只是定时来走走查看的管事公共和管事嬷嬷们也都增加了出镜率,吆喝着差遣各处的宫女太监弄这弄那,忙的不亦乐乎。连我这个平日里没什么差事的女官儿也觉出了节日的氛围,不时的跟着装点一下康熙的寝宫还有书房。

下了值转到绮罗那儿坐坐,现在的她已是今非昔比,退了羞涩的小女儿姿态,在老康的眷顾下越发的显得娇艳欲滴,前两个月又被诊出喜脉被老康晋为襄贵人,此时正是呼风唤雨的时候,见我去了自是喜出望外,热络不输从前,我虽也为她高兴,却难免有一树梨花压海棠的饿遗憾,伺候在老康身边儿,虽然他保养的不错,却也显老态,熟知历史的我心里清楚老康的寿数,可无奈对他女人的结果知之不详,更是想不出历史上这个襄贵人所终如何,不过不难想象终会落得个宫花寂寞红的下场,不免为她有些难过却也无奈。每想到此便失了说话而得兴趣,坐不到个把时辰便托词道别,一个人沿着西宫的墙院不知不觉又晃到御花园,站在昔日的那株连理树旁愣着出神。

“四哥,皇阿玛既然卸了他老九的差,这可是件好事,每年那边儿的银子没少给八哥他们用着调配,这些倒不足论,重要的是那些个要务差使都系数落在了他自家门下。如今这可算好事一椿,咱们可得好好庆祝一下!今儿个下了差,咱们去那不夜阁坐坐可好?”耳闻十三唤四哥,对那冷面的老四虽有意巴结,却也一时半会不知从何下手,也没多想,闪身躲在连理树背后。

“十三你切莫言的过早,皇阿玛虽是收了老九的差,除却那个魏国栋被贬了职其他的也没见有何动静,毕竟牵扯过大,牵一发而动全身,现在庆祝恐怕还为时过早......这不夜阁...十三弟近日倒是经常去那里?”

“倒是常去,无非是贪那儿的新鲜菜­色­和那什么水疗什么的,倒也有趣儿!”呵呵~~这十三听着像是常去我那儿,日后不妨让他做个形象代言人,凭他的家世背景还有身材相貌,还愁没有广告效果!

“那儿...听说有很多秦淮花坊来的歌姬...”这老四什么意思?

“四哥别误会,倒是有许多姑娘,个个美艳不可方物却难得琴棋书画皆通!却不是四哥所想那样,虽也见客,大多也只是品古论斤对酒当歌,倒是不见有污浊晦气之事,宁馨也说过那些姑娘只是她聘请的去留随意,所以更没有什么逼迫的行径,与他处却是特别!”

“哦?我看是这个董鄂家的格格更特别才是!”

“四哥...宁馨她...”

“十三,你对那宁馨...”

“没有...四哥别误会...我对宁馨就好像知己那样,我...我有贝儿...我...”

“十三呐~四哥没有别的意思,不过那个不夜阁...现在可是董鄂青松在打理,他还是老八的人,咱们不得不多个心眼儿!”

什么吗~~我们董鄂家就这么不堪?对青松要防范!对我是不是要远离?本格格有什么不好?虽然我对他也一样是哥儿们感觉,但听得他这么推拒辩白,心里还是有些不快!撇撇嘴暗骂十三不够意思,好歹也得装的难取舍才是嘛!

“四哥放心,这个我有分寸!不过话说回来,我还是觉得咱们该把这个两淮漕运的差事捏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

“嗯,我也有此意,本来我想呈个折子举荐年羹尧,可是...听说那年羹尧最近似乎也和老八那边有些走动,我也是在斟酌着。”哦?年羹尧=墙头草?

“哼!此人好歹也算四哥的门人,若是敢做出吃里爬外的事来,十三我去为四哥出这口气!”

“稍安勿躁,咱们看看再说...只是现下那个敏代也是觊觎这个差事,他明着是老大那边儿的,可暗里头早就投了老八,咱们也不得不防啊!”

“大哥也算是养了个好奴才!”

“他自己不急,咱们也不用做那个多事儿的,还是那句话...”

“看看再说!!哈哈哈哈~~~”一阵开怀大笑,两兄弟飘逸而去,我缓缓走了出来,晃了晃脑袋咂咂嘴。

“都是一个爹生的,何必呢!看看人家长宁福全~那王爷当的多快活,什么事都不用­操­心,照样好吃好喝好待遇,吃饱了撑的!切~~”

两淮漕运...现代这船运贸易就是个来钱的行当,想必在这大清朝也算是美差一件吧,要是能垄断了船运要务,那就相当于抱了座大金山啊~只是现在这买卖似乎是­操­控在朝廷的手中,无奈~无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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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国难财(二) ...

除夕当日,老康许是为了体现自己的亲和力,居然在散朝后将百官留在宫中宴请,算是犒劳吧!本来今儿个白天我不该当值,一大早给他准备折子的时候,随口知会我阿玛也会来,让我也跟着伺候着,这算是天大的恩准了吧!对龟仙阿玛确是十分想念,也就千恩万谢的谢了恩。眼巴巴的盼着他下朝,我这边儿连尚衣总管的差事都一并包揽了过来,拿着那件儿造办处才送来的织锦龙袍在屋里溜达了好几圈儿了!盼星星盼月亮盼来了黑着脸的老康连带着冷脸的老四和未见过几回的直郡王胤褆。

行了蹲礼后,知道这龙袍怕是一时半会儿也不急着穿了,趁着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悄悄退出去先架起来,待我准备好茶水转回来的时候却见正扶额闭目的康熙和跪在地上脸孔朝地的那二位,气氛好不火爆。

“胤禛,你给朕当着胤褆的跟前儿好好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是,儿臣遵旨!”

人都说这老四寡言少语,怎么我来的这些日子就是听他讲的最多,沉稳内敛倒是不假,可怎么看怎么像个话唠!而且还是专门打报告给兄弟穿小鞋的话唠,难怪这人缘儿...啧啧啧~~听的大概,又是这老大手底下的一个武将欠钱不还还跟老四派下去收钱的官员拧脖子­干­了一仗而且这老大似乎还有意偏袒,给老四本来就不怎么好做的差事更是添了堵,又是恰逢雨季南边儿眼见缺银子筑堤防洪,这老四也是看出了着急,这回连拐弯儿的场面话都懒得说了,几乎就是质问的语气直指胤褆。

“啪!”的一声击在案上,康熙的脸­色­更是难看了些,胤禛倒是适时收了声,可那胤褆就显得有些不知所措了,看得出额上已是多了些汗珠儿。

“皇..皇阿玛...四弟却是来质问过儿臣,只是那时儿臣正是气盛,也确是没给老四好脸­色­,倒不是有意偏袒那奴才,只是儿臣尚在处理其他事还未弄清事实,在这之前,儿臣还不好处置他。”

“哦~那你预备何时去查办这奴才?朕听闻你近日像是在府里训练了些乐府班子,这可是你所说的其他事?”

“不不不...这是谁说的?谁在背后如此编排儿臣?皇阿玛明鉴儿臣还在处理准噶尔部的援助事宜,至于那乐府班子儿臣是想在皇阿玛下个月万寿节当日,让他们入宫给皇阿玛庆祝的。”

“哦?如此你倒是孝心一片了!哼!!万寿节!若是开春的时候修不好那防洪的堤坝,梅雨季节一来,又是一片灾情四起,朕还过什么万寿?到时候把你们都派去,朕一个也不愿意看见全当是朕朕的寿礼了!”

那老大赶忙俯首在地,不敢再说一言。我适时的给康熙送上茶水,他只淡淡的抿了一口就随手置在桌上。

“皇阿玛,儿臣以为户部欠银迫在眉睫,现在那些欠了银子的无不借故推拖,虽是没有一个说不还的,可是都说是宽限个半年一年慢慢还上,可是儿臣前儿个清点了一下,国库余银除去军饷开销和日常用度之外,可用于赈灾救灾和防患的实在不多,现在儿臣手中收到的部分欠款只怕也是杯水车薪难见奇效。儿臣以为现下只好在富庶之地和黄河沿岸富商那里想办法,看看是不是能筹措一些,儿臣想请皇阿玛示下!”

“你大致估计还需要多少开销?”

“回皇阿玛,儿臣估计约一百万两左右。”

“唉~~朝廷上这些欠银也不止这个数,取之于民却难用于民呐...只怕你那办法也难起到什么作用,军饷是省不得的,将士们离乡背井一旦上了疆场难保还能回还,对于他们朕不能亏待,你去看看朝廷的用度还能不能缩减,他们不是不肯还吗?索­性­就减些俸禄,全当是为国效力了!至于宫中的开销也一并缩减了,先从朕做起,改日下了朝,你叫上张廷玉一起来见朕,咱们再仔细商榷吧!至于你那个办法...也不是不可,只是朕也知那些为商者若是不给他们些利益甜头,只怕难让他们拿出银子来!此事咱们还需好好再议!你们也都下去吧,今儿个是年夜,别坏了兴致,都下去前边儿候着吧!”切~说就说吗,眼风看看我是什么意思?我像是为富不仁的吗...算是吧...

“嗻~儿臣告退!”

看着那两位施施然的转身退了出去,见康熙依旧不言不语,便主动凑过去:“万岁爷,该更衣了!别让大家等得急了,今儿个可就看您了!”

“哦?丫头...朕对你的事也是听过不少,朕以为胤禟已是不错,上回在堂上你那一番计算真是让朕叹为观止了!方才朕的话你也听见了,若是朕只对商加赋你服与不服受与不受?”

“不服也得受!”脱口而出换了康熙一个侧目,这才醒过神来,暗怪自己的心直口快!这可是跟一国之君说话呢,而且又是这么敏感的问题。

“呃...宁馨...宁馨...”

“唉~~罢了罢了,虽不中听倒也是实话...”他摆了摆手起身走到阶下,上前替他解了衣扣,将那件儿崭新的龙袍为他披上。

“万岁爷,宁馨知道您心里急,加赋不过是暂时的不情之策,只是宁馨觉得不慎稳妥,虽说国家有难匹夫有责,可不论贫富贵贱也都是奔波着过活,您看似是加了商贾的税收,也许您不了解,但是我知道,这笔钱啊,十之八九还是会出在底层的劳苦大众身上,这边儿收了税,那边儿涨了行市,说不定还会有个别唯恐天下不乱的借机将价格抬得更高,总之啊那拿出银子来的兴许能敛的更多,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到时候不明所以的百姓还是会把这笔帐算在朝廷上算在您身上!”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明黄|­色­的腰带束在腰间,坠下个镂空金雕镶玉的香囊,没注意他的眼神更是晦涩了几分。

“难为啊~~”

“呵呵~万岁爷也不必恼,经商的无非都是受利益驱使,您是一国之君,一点头对他们来讲啊就是日进斗金的买卖,若是您在某些地方给他们写便利和特权,相信啊届时定能涌现出一批批争相为国效力的来!”

“哦?你这是让朕跟他们做交易??”

“有何不可?这决定和取舍权不还是在您吗?宁馨倒是觉得咱大清早就该多些自主经营的买卖?国营单位?哈哈哈~~”一时间脑袋里蹦出了这个词儿,不禁哈哈笑了起来。

“国营单位?”

“呵呵~~宁馨不过随口说说,好了万岁爷,咱走吧,大家想必都等的焦急了!”

“嗯~~好好~咱们先且放下,过个祥和的年夜,过后你且跟朕说说你脑袋里的那些个点子啊!”

“啊~~~哦~好...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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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国难财(三) ...

跟在老康后头赶到了太和殿前院儿,平日里本来寂静空旷的地方儿这会儿倒显得不这么大了,绛红的毯子直铺到太和殿的玉阶跟前儿,两侧摆放的一张张八仙桌儿,红木的­色­泽倒也和着场合交相辉映的恰到好处。红毯两侧摆放着灯龛,此时天儿虽有些­阴­霾,但还未到掌灯的时候儿,瞧见早有些小太监已将龛内的烛火准备妥当,擦拭的明光铮亮,映着黄铜的­色­泽显得气派天成。打眼儿看了看在场靠近康熙御桌跟前儿的自然是那些打扮的光鲜明艳的妃嫔们。上位的几位主妃,例如惠荣德宜四个妃子已是有了年岁,打扮的倒不招展,配饰也算简单,只是那浑身的气度自是下头那些年岁不高的妃子所能比的,眼里的光辉除了看着老康之外还在看着自己儿子那方向的时候绽出光彩。也对,年近于此,早就不再是那争风吃醋的时候,现在要比的该是自己孩子成不成器,在皇阿玛跟前儿是否被重用被看重才是最为重要的。御桌右侧离康熙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甚至还隔着一个年纪较轻的妃子的位置上,端坐着一个面目清丽却也见出岁月的­妇­人,众多的妃嫔中,只有她穿的最为简单,暗自揣度,这般年纪自己又未曾见过的也就只有老八的额娘那位很有争议的良妃卫氏了。下意识的朝老八那边扫了一眼,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他一直在看自己,目光正对视上,我微微诧异,他却是依旧温文尔雅的朝我微微点了点头。想到八九不能忽略九,自然而然的在众人中搜索了一下,在与老八隔着两桌的地方儿找到了他,一身喜气的大红长衫倒是让我吓了一跳,许是自己脸上又露出什么神­色­,他蹙着眉头在他自己身上打量了一下,再抬头时眼里有了些怒气,不想看见他鼻孔朝天的样子,赶忙转回头该­干­什么­干­什么。

自然不能随着康熙从红毯上过去,走到边儿上时,众人的注意力也都集中在这里,纷纷起身跪地行个大礼,我也顺势跪下,随着众人一起山呼万岁像喊口号似的给康熙送上一堆得吉祥话儿问候语,然后在康熙开怀的笑声中起身,转到侧面儿先他一步走到御桌儿跟前儿候着。

“宁馨啊~你也过来坐着!”菜过三巡酒过五味,老康不知道是抽了哪门子的凤,忽然在这个时候把我想起来了。

循着他的声音看了看,每个桌儿上虽还没到杯盘见底的地步,可也都祸祸的差不多了,想让我吃你们的剩饭,还得千恩万谢的?没门儿!

“谢万岁爷,宁馨什么身份,哪敢和万岁爷还有各位娘娘共坐一席,真真折杀宁馨了!”虽满心的鄙视,还得装的惶恐非常受宠若惊的样子赶忙站出来跪地谢恩一番。

“这丫头倒是个知礼的,既然不敢坐到万岁爷身边儿去,那就坐到我这儿来!反正这么多东西我也吃不下不是~”康熙正准备说什么,侧手边儿上的惠妃笑盈盈的朝我招招手儿,再不好推辞,只得谢了恩乖乖的在她一边儿搬了把连靠背都没有的圆凳中规中矩的坐到她一边儿。

坐了一会儿才算明白了她的意思,感情儿让我吃是假,借机跟康熙套套近乎儿是真,只一开始给我夹了几筷子菜,后来完全就是她们几个娘娘跟老康在说笑,晾在一边儿有一口没一口吃着不怎么感冒的满洲菜,甚是乏味,眼光不觉在下面搜索董鄂七十的影子。半晌才在后方一致的冠袍顶戴中找出了也一样在翘首四顾的龟仙阿玛,直看得那老头儿两眼泪花花才吸吸鼻子收回视线。

“宁馨丫头~”

“宁馨在!”

听见康熙叫自己,自知在这种皇家团圆喜庆的日子不能带哭相,赶忙换了笑颜起身走到康熙跟前儿候着。

老康笑着左右看了看:“宁馨丫头别急,朕允了你自然会记着,待结束了朕自会叫了你阿玛多留些时候,让你们父女两个好好叙叙旧,只是现在你且还得给朕当好了差才是啊!哈哈哈~~这儿是科尔沁部送来的酒,醇香浓厚,朕也是有日子没尝到了,你将这些个给朕的那些个儿子们送了去,让他们也一并尝尝!”说话间,老李同志端着个大托盘走了过来,笑着送到了我手上,接了下来,给康熙福了福转身朝最近的太子那桌儿走去......

“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安~~”轮到了老九的桌儿上,腆着张不怎么虔诚的笑脸,微微的朝他福了福,取了一坛子搁到他面前。

“是你?”一脸的玩世不恭,挑着一对儿剑眉斜视了我一眼,捏着一支­精­巧的酒盅儿晃了晃。

“是我啊~”一看见他血压就升高,不自觉的语气上就带出了挑衅的意味,脱口而出也有几分后悔。给人听见总是不好,这才仔细看了看他周围,幸而只有他们仨在,他们三个倒像是没带着家眷前来,这老八倒是不足为奇,这老九不是出了名儿的风流吗,怎么也没带着同来?

许是我的口气太过明显,他顿了顿,眉毛挑的更高了些:“哼~莫不是仗着皇阿玛的宠,也敢在咱们面前自称‘我’,规矩都白学了?”

“是,‘牛B’知错了,‘猪仔’恕罪!”老康也没让我自称奴婢,我也说不出口,索­性­含糊其辞歪解了也占他个便宜。”

显然他听得不甚真切,却也没细问,只瞥了我一眼将杯中的余酒一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撂在桌儿上。

“若是几位爷没有别的吩咐,牛B先告退了!”

“害的爷失了差事,你是不是很得意?”

“嗯?这话从何说起?”猛地想起那天的谈话,好像是自己说过这么一句,难道老康真的免了他的职?

“哼~想帮老十三也不是这么个帮法!爷不会让他得逞的!不过...要是你想跟了老十三,爷倒是要谢谢你”

“?????”一头雾水,跟十三有什么关系?跟他?我跟他­干­什么?

“九弟,你喝多了!宁馨姑娘不必介意,胤禟他喝多了!”老八见我瞪着臭九发傻,赶忙出声打个圆场,我也懒得跟他磨洋工,要是老康一个老眼昏花以为我和他儿子纠缠可不是什么好事,尴尬的对着胤禗笑了笑,端着托盘朝下一桌走去。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伙儿吃的也都差不多了,中场休息,老康守信的叫了我阿玛后殿叙话。康熙由人服侍着走进了内殿,只留我们父女在殿外的走道上。

“阿玛~~”扶起显得有些激动地董鄂七十,见他脸上的褶子又添了几道,心中也是有些难过。

“馨儿呀~~你过的可好?没受累受欺负吧?阿玛跟内务府的管事们都打了招呼了,让他们尽量的多照顾你一些。自打你进宫那天起,阿玛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总是怕你这脾气在宫里吃了亏,你那大哥虽然也在内廷行走,可是也进不了皇家后苑呐~想要打听你的消息也是苦于无处,真真是让阿玛放心不下啊!”

“阿玛~馨儿很好,您也看见了,万岁爷还特意准了咱们父女相见呢,这在别人可没有,宁馨在宫里也认识了些朋友,她们也会照顾宁馨,您别担心,您可得照顾好自己的身子骨儿,他日我出去了还得好好的孝敬您呢!”

“好好~咱们都好好儿的~对了,我差点忘了,这是些银子,你拿上了,这宫里需要打点的地方不少,你多带些在身上也好使着。”说话间打怀里掏出一沓儿银票,都是五两一张的,搞贿赂再合适不过,想的倒也周到。

虽然自己用不上巴结谁,为了叫他放心,也就接了下来揣在怀里,随手替他拉了拉领口的皱褶。

说了好一会儿体己话儿,忽然打里边儿闪出一个公公,笑眯眯的说是老康有请,虽好奇他为何忽然召见,却也不敢怠慢,赶紧扶了董鄂七十进了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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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国难财(四) ...

殿中意外的瞥见四爷党八爷党都在,还有几个素未谋面着着官服的人,再瞧了眼案上的老康,神­色­有些不对,虽也在笑着,可那对褐­色­的瞳仁儿却没什么笑意,据我多日的跟随判定,老康刚刚发了场脾气,再瞧瞧那几个耷拉着脑袋弓着腰的,更是肯定了这一判断,手肘上忽然传来疼痛,却是自己的阿玛偷偷拧了一把,暗地递给我一个眼­色­,便行了个君臣大礼,我也跟着跪了下去。

“都起来吧~宁馨丫头,今儿个朕有事要处理,算是欠了你一次,下回朕再给你和你阿玛相聚的机会!”

“臣不敢当,于此已是为小女开了先河,臣已经感激不尽,该说的也说了,只是嘱咐我这刁蛮的丫头能尽心的服侍皇上,那便是我董鄂家最大的福气了!”听着阿玛恳切的语气,虽觉得有些­鸡­皮疙瘩打立正的感觉,却也只得跟着点了点头。

“嗯~宁馨丫头伺候的很好,也机灵得很,办事也是称了朕的心思,日后朕自有其安排。”意味深长的一句话,我倒是没听出什么,只是一旁的阿玛倒是愣了一会儿,偷眼儿朝我这边儿看了看。

老康的目光定在案子上又是须臾,忽而抬了头目光没了方才的和善,显出了几丝怒气:“还想叫朕给他们什么?要不要朕将这个位子也一同给了去?”

“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在场众人赶忙收了各自心神,纷纷站出来甩了袖子就跪在地上,我也只得跟着又跪了下来。

“唉~~都是叫朕给惯的,如今倒是不好收场了...老四~户部还能闲下多少银子?”

“回皇阿玛~除了军饷和朝廷用度开销,还要打出雨季两河沿岸修筑堤坝以及赈灾的银子,库中已是结余不多。”

“皇阿玛~儿臣觉得不该给了他们,这翁牛特部也实在小人,每年不过是给我大清送些马匹和牛羊,却总是拿,逢其遭灾咱们还得出钱出力的供养着,这凭的什么?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老四胤禛话音刚落,身后的老十直眉瞪眼的窜了出来,说的倒是解气,却只换来老康一声轻哼。

“话倒是说得漂亮,那你给朕说说,该如何处理啊?”索­性­摊了折子,端起茶盏貌似悠闲的品起了茶。

“这...儿臣就是觉得憋气...这...联合各部平日走动的都是太子二哥,儿臣觉得,还是交由他最为妥当。”

忍不住白了一眼老十,看看案上的康熙闭着龙目,手指有意下没一下的敲击桌面。不觉摇摇头,暗自佩服老康的修养,若是换了我,这一盅茶水可定已经泼出去了。

一边儿的老八也抬眼看了看,伸手拽拽老十的袖子,示意其安分待着。

“老大总理兵部,老二总理礼部,老四总理户部,老八总理刑部,按你这么说,朕每日只要朝见他们几个也就够了!其他的都回家养鱼遛鸟去算了!!混账!!”一抹黄|­色­伴着急劲的小风儿从身旁掠过,擦过老四的肩头,落在老八的脚边。

他这是想打谁?瞥眼一看是张盖了印的折子,审时度势了一番,膝盖又跪的酸疼,索­性­起身走过去,捡起那道奏折,双手举过头顶,重又捧回康熙跟前儿。

“丫头~”随着一声轻呼,伴着我一个哆嗦,手上的折子被他抽了去,随手搁在案子上。

“万岁爷~”

“若是你,你欲如何处置啊?”

啥???我没听错吧??这可是在处理朝政,你以为是菜市场买菜讨价还价啊!问天问地也不会轮到问我这个小小宫女儿身上啊!!!!

张大嘴巴条件反­射­的看向下方跪着的一撮人,果然入眼全是惊诧面孔,自己的龟仙阿玛甚至还夸张的忽然朝左边儿歪了过去。再回头看看康熙,他老人家却似个没事人一般,满眼含笑瞅着我笑的瘆人。

“万岁爷...此等国家要事,宁馨一个小女官儿不学无术,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今夕是何夕,您问我...”声纳渐小,只愿这不过是康熙的一句玩笑话。

“朕要你说,你怕的什么?朕不过是要你随意说说罢了!”随手端了茶盏浅酌一口,悠闲的就像是闲话家常一般。

“我...臣女...”

“平日里倒是个爽利的,朕让你说,比说便是,咿咿呀呀的难道也是想捡些个场面话来逢迎朕!!”茶盏一放,天威尽显,我双膝一软,眼见又要跪在地上。

“起来!”

“是!”

“......”又是一记眼­色­...

“依臣女之见...这银子...该给!”话一出口满堂皆显出诧异之­色­,老康更是聚了神­色­怔怔的盯在我身上。

“哦?”顿了片刻­干­脆探出半拉身子斜靠在我这边儿的垫子上,烁烁其神的望着我,眼底却没有­色­彩。老狐狸一只吗!!

“宁馨虽不知那翁牛特部有多大,但对我大清的版图那还是知之甚清的。跟一个在地图上拇指盖儿大的部落哭穷,未免有些失脸面。即便是借此故推脱了,只怕他们也会三不五时的制造些小麻烦,给咱们找晦气,恐怕万岁爷就得为见天儿不断的边疆战事紧锁眉头了。犯我大清固然是自取灭亡,但疲于应付却是于社稷不利,万岁爷不想过的清闲些吗?”文邹邹的长篇大论我是说不出来,讲的这么直白,不会有妄议朝政之嫌吧?

“......”许是见我嗫嚅,朝我微挑挑眉,赶忙垂首。

“虽说的直白了些,却是这么个理儿,可这不是小数...”眉毛挑的高了些。

“这个宁馨知道,四爷也说了,可是,虽说这真金白银的有数可数,可那些个无形的...”瞥了眼上座的康熙,清了清嗓子“万岁爷可还记得宁馨跟你提过的那事?”

略思索片刻,康熙眼中一亮“你是说...”没有说的明白,可那眼神我知道他大概知道我要说的什么了。

“此事未有先河,朕总觉着这么做不妥当,朕...信不过他们!”

“万岁爷可是忘了我董鄂家了?说到底,咱们这一大家子还是吃着我大清的俸禄,若算起来那可真是绝无二心也不敢肆意的上上之选了,万岁爷您说呢?”晶亮的眸子闪了闪,朝他谄媚的笑笑。

“哦?说了半天,原来你这丫头心思在这儿!”康熙微眯眼眸,似笑非笑的瞧着我。

“万岁爷,交给咱们您都不用费心思监管,实在是个双赢的选择了,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两百万两五年的营运权,如何?”

老康身子向后靠在座上,只盯着我瞧了半天,笑意始终挂在脸上,看得我有些发毛,思量自己这么做是不是太不厚道了些,这算不算是国难财啊?

眼神撇过下面,皆是一脸的莫名其妙,明明好奇都挂在脸上,可谁也不敢Сhā一句嘴。

“丫头,既是说食我大清俸禄,当担君之忧,为何不直接拿了出来,这么做你觉得妥当否?”顿了半晌,老康依旧笑的灿烂。

“回万岁爷,在商言商,况这些个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宁馨一向也是对那些高风亮节的慷慨之人敬重有加,可是咱们也得营生也得过活不是,宁馨这么做也算是解了四爷的燃眉之急,再者,这之后的所得,宁馨保证当缴之税一文不少,所得盈利亦会有其他用处,也是变相的回馈了,不是有一句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吗,在即解决了问题的基础上,又可让钱生钱,岂不算是好事一椿。

况且这么做,宁馨斗胆说,万岁爷也不必再担心会有什么贪官污吏了,自己的营生,自然会尽着十二分的­精­神去做,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规规矩矩的福了福,也不惧着他的眼­色­,微笑着直视他的眸子。

“三百万!”

啥???康熙这是在跟我讲价???用力的掏掏耳朵,瞪着铜铃眼看着御案上的男人!见他依旧云淡风轻,甚至端着茶水悠然的吹了起来,揉揉眼睛,确定这是不是幻想,左右环视一下看看还是不是在殿上 。

“两百二十!”

确认无误后,亦面无惧­色­的同他还起了价。

“两百八十!”

“万岁爷,这要成本的...两百四十!”

“丫头,朕可是开了先河了!两百六十!”

“万岁爷,这叫革新叫变通,其中益处您日后便知!两百五十,不许再讲了!”

“朕只相信自己的眼睛,你说的那些,朕还未看见!就这么定了!”

“成交!丫头不会让您后悔的!”

“但愿吧,丫头!朕就信了你这回!去同老四商榷吧,朕准了!”

言罢,康熙起身,环视了一周殿上面­色­各异的众人,轻轻咳了咳,转身在李德全的搀扶下,踱着四方步翩然离去。

“宁馨,你怎么敢!!”

回头看见阿玛快要凸出来的眼珠,暗自吐了吐舌头。

“四爷,咱们借一步说话!”对着龟仙阿玛努努嘴,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神­色­,拉了某四的袖子朝殿外走去。

“宁馨,快放开四贝勒!胡闹!”

“咳咳...”

“呵呵~四贝勒勿怪啊...呵呵~~咱们去偏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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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一团和气 ...

不管老四快要凸出来的眼珠子简短截说的交代了个清楚,寒冬腊月的天儿竟然额上冒出一排细汗。一ρi股坐在一边儿的椅子上,目光烁烁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终于在我有点儿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出声换来随侍的小太监,招来几名不知是什么官职的大臣。

对他们的商议没有兴趣,索­性­退了出去换换心情。出了保和殿的门儿,顺脚儿朝着内苑的方向走去,被冷风这么一吹,也不禁为自己方才的冒失大胆有些后怕,毕竟那可是康熙皇帝,自己这财迷疯儿的毛病看来也得改改,不是什么钱都好赚的!

抬眼儿一看,竟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踏在景运门儿的门槛儿上,暗自好笑,自己怎么走到这个方向来了,再往前可就是毓庆宫那个太子的地界儿了。可别碰上了,对此人没什么好印象。

“哼~”

老话儿怎么说来着?白天不能念叨人,晚上不能念叨鬼,还没来得及掉头就走,这怕什么来什么,偏就在背后出了这么个响动儿。

叹口气,掉转身子准备行个礼哈拉两句就离开,却意外看见站在身后的不是老二而是自己的冤家对头某九是也。自己是不是刚才眼花看错了宫门儿,又抬眼看了看,没错啊,他怎么会晃到这里来了。无奈不能视而不见抬头就走,只得勉强的福了福身子,道了声九阿哥安。

“喂~你做什么!快放开我!”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就被某人一把拽住胳膊,生生的拖出景运门儿,一把推进不远处一道回廊里。这才被甩在一边儿,到吸着气用力搓着手腕而,一边儿也没忘记用眼神凶神恶煞的瞪着他。

“董鄂宁馨,你好心机啊!爷小瞧了你了,上回若不是你在皇阿玛跟前儿胡言乱语,也不会撤办了我的差事。当时我只当那是皇阿玛借故而为,也乐得清闲也就没与你计较。现如今看来,这不过是你早有预谋的诡计,爷一时不察着了你的道!五年的营运权,哈哈~这回定是给你董鄂家赚个盆满钵满,我这里要不要恭喜格格了!”

对着我拱拱手,脸上挂着抹笑意,可那眸子里却透着凌厉之­色­。

不禁打了个哆嗦,可也没矮了气势,梗了梗脖子迎上他的冷眸。

“当初实在是话赶话说到了那儿,我也没有想到万岁爷会真的撤了您的差事,事后宁馨还愧疚了一段儿时日。至于今天的事儿,也不能说宁馨是突发奇想,却是有了几日的心思,不过那也是基于很多的考量,何况,方才万岁爷问到了宁馨这儿,我一个区区小女子,除了这营生的小计谋之外,哪里有那文韬武略治国安邦的对策。你要宁馨如何应对,当时万岁爷的态度九爷也不是没见,说句不中听的,几位爷若是有更好的主意,尽可以当堂的说了出来,宁馨也算自讨个没趣还落个贪财的名声,若是您现在有也尽可说了出来,咱们现在就去万岁爷那儿让他老人家撤了方才的口谕,毕竟万事还没个定数,宁馨也乐得清闲呢。”

见他撇了撇嘴,量他也没什么主意可想,虽说这么说了出来暗里是有点儿贬低他们兄弟几个,但要是不敲他个明白,他势必得磨磨唧唧个半天。叹了口气,眉头蹙了蹙。

“这些天儿寒的厉害,万岁爷肝火旺,太医院都劝了万岁爷多次要他好生静养,切忌动怒,再者赶在这节气上,宁馨不想因此坏了大家的兴致也添了万岁爷的堵,这才胡诌了这么几句。

谁承想万岁爷竟准了,宁馨也是始料未及,若说我算计您,那可就真是冤枉了宁馨了。”

“哼!得了便宜还卖乖~爷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撂下句不痛不痒的狠话,掉头消失在门廊转角处。

“切~尽管放马过来好了,who怕who!”双手叉腰翻翻白眼儿,忽而一阵凉风吹过,竟觉得异常寒冷,摸摸脖子发现衣领儿竟被汗湿了。

“原来冷汗瑟瑟就是这么个解释!”若有所悟的点点头,麻溜得朝自己屋子方向跑去。

换了套绛紫­色­的宫装着上,对着镜子瞧了瞧觉得不甚合意,可着箱子又找了一遍,都怪自己平日喜个素­色­,这唯二的两套红­色­衣裳还给弄脏了一套,这套勉强算是红­色­,可上面的掐丝金绣在这黑灯瞎火的晚上根本看不见,也不显得突兀,反正好歹算是红­色­系的不是!这喜庆日子也不好穿的太素,古人对这个着装还是很讲究的,要是在现代,一身永不过时的黑白配那是即利落又显­干­练,可若搁着现在,那两种颜­色­要是往身上这么一穿,不用等臭九跟自己过不去,老康就能直接把自己提拉到菜市口,就当是节日祭祀了。

一路踌躇着,满脑子都是接手后如何整治的恼人问题,走到保和殿的时候,内里已经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了。现下没了外官,剩下的这些个扒拉着手指头哪一个都能算是跟他们爱新觉罗沾亲带故的,哪怕是什么表兄家二姑的叔伯兄弟的堂弟家隔壁的那条狗。摇摇有些发昏的脑袋,换了张满面春风的脸提脚儿走了进去。一路闪转腾挪,就朝着坐在最上面儿那团明晃晃的金黄|­色­走去,烛火效果下的老康再配上那身形套和摆设,还真是灿烂的没话儿说。

“喝~董鄂家的格格就是事事透着跟别人不一样,纵是门楣光耀,财大气粗,也不必如此显摆,这衣裳一日也要换了两套才行啊!哼!”

乱七八糟的也没择好路,怎么就这么直眉瞪眼的从他们跟前儿过了呢!准是老康那团龙气给晃了眼,这会儿身后一声不­阴­不阳的调调,我条件反­射­的就知道是哪个!他是不是闲的没事­干­,总跟自己过不去­干­嘛?还婆婆妈妈的连自己穿了什么都记得清楚。表情变了变又恢复如常,笑的春光灿烂的回过身,对着他们这桌儿福了福:“给八爷九爷十爷请安了!宁馨误了时辰,光顾着赶去给万岁爷请安了,也没注意几位爷在这儿,先给几位赔个不是!”

“得了得了~爷知道你眼里除了银子没别人,没瞧见爷也不稀奇。”讨厌的老十,不就是赚了你几锭银子吗,姑娘我还费嘴皮子给你说了几天书了,难道不用润口费啊!

“哼!也对,要不是十弟眼尖认出是你,爷还当是武把式走过场呢!”言罢,眼带嘲笑的朝着自己这身衣裳扫了扫。

喝~~你损我念在我确实是挡你财路我也就忍了,总不能连嘴都不让你痛快了不是,可你要是敢批判我花大价钱买来的衣裳以及我一个女孩子的审美的话,我可不依你。展了个谄媚的笑容,故意错后几步,对着他一番上下打量。

“宁馨哪敢跟九爷拼艳,您这身衣裳莫不是待会儿要亲自出场给万岁爷表演助兴?仿效二十四孝彩衣娱亲?真是孝感动天,宁馨都替万岁爷高兴!”哈~虽说是个喜庆日子,你老九一身大红­色­也未免太夸张了,穿成这样想跳艳舞啊!

“你!哼!爷高兴!”OK!!要的就是你这话儿,这可是你说的,不是我说的!转转眼珠儿,忽然冒出一个恶念。

“九弟!方才皇阿玛像是已经差人寻姑娘了,姑娘既是迟了,莫要皇阿玛再寻,还是快去请安吧!”一旁的老八见我这边跟老九又是一番眉来眼去的斗气,赶忙站起来打个圆场。这贤王老八总是让人没法跟他说不,况这场合儿惹恼个阿哥可不是什么好事,我对着臭老九的修养没抱什么希望,识趣的福了福身子,朝老康疾步走去。

39

39、天降大“刃”(一) ...

“姑娘...姑娘...”

“啊~~哎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打起了瞌睡,不知道谁忽然在我胳膊上这么一拧,忍不住呼出痛来。一下子睡意全消,正欲怒目相向,睁眼儿就看见李大总管站在我身边儿挤眉弄眼儿呲牙咧嘴,面部表情丰富的厉害。我也没二虎到还不明白他什么意思,瞥眼儿瞧见脖子正朝自己45°角儿的康熙,浑身这懒劲儿一下子都没了,赶忙上前一步,垂首立在他跟前儿。

“丫头好本事啊,这么站着也能睡了,嗯?还是嫌这内务府准备的节目没意思啊?”老康转回了视线,状似波澜不惊的听着台上的戏班子咿咿呀呀,吃着已经被剥好的瓜子儿,看不出像是生气。

“呵呵...呵呵...万岁爷瞧见了...呵呵...宁馨一向不怎么喜欢听戏,倒不是嫌内务府准备的节目不好,这要是给四爷听见,免不得又得跟宁馨一番计较。”

“哦?你还有怕的人?连朕的如意算盘你都敢打,还担心老四与你计较?只怕他也讨不得什么便宜吧!你这丫头,最是刁钻古怪!嗯,其实啊,朕也是觉着每年都是一个样子,这几本戏折子,朕都能背出个大概来了。”

做出识英雄重英雄的模样,点头如捣蒜。

“万岁爷圣明,却是乏善可陈,了无新意。这俗话说,酒­肉­虽香,总吃也会腻。四贝勒人持重守教,要他出个新鲜的倒真是难为他了!”眼珠儿一转,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丝邪念,眼光不自觉朝那身大红衣袍的人看去,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电光火石一番,不由得笑了笑。

“万岁爷,方才宁馨一路过来的时候,正巧路过九阿哥那桌儿,瞧见九阿哥一身衣袍喜气十足,就打趣儿问他是否是要给万岁爷您献艺一番,呵呵,九阿哥倒也没回答丫头,只是看上去似是像这么回事儿,若是他真出个节目,正好也缓缓气氛,岂不更显得皇家的和睦亲和!”小九儿啊,小九儿,你别怪我啊,说不定这么一折腾,你皇阿玛他老人家一个眼神不好,还就对你刮目相看了。

“哦?这倒看不出,胤禟平日虽不羁,却也没到能够彩衣娱亲的地步,这要是老十,朕还信。”

“万岁爷不问如何知道,九阿哥人好相貌好身世好,定是自视甚高,您要是不给他个张口的机会,想指望他自己说出来,宁馨只怕这辈子没这个眼福喽~”故作遗憾的摇摇头,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哦?”老康看起来还是不甚相信,却反手勾勾食指,将李德全勾到跟前儿,耳语一阵,李总管看看我皱了皱眉,像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俯身倒退了出去,笔直的朝着禟九儿那方向就去了。

一阵好笑,满脑子都是禟九跳艳舞的段子,那脸蛋儿,那身段儿,真真是倾国倾城的貌,婀娜多姿的身啊!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天使的脸蛋儿,魔鬼的身材!哈哈哈哈~~

浮想联翩中九阿哥已经随着李德全儿走了过来,站在玉阶下打了个千儿,先说上两句吉祥话。趁着他低眉敛目的时候,尽量朝着康熙那张华丽丽的龙椅后边儿靠去,尽量将自己隐在烛火照不透亮的地方儿。

“胤禟啊,听宁馨说,你要给朕出个节目?”

“......”

康熙此话一出,我也诧异的抬头朝他看过去,老康你不厚道啊,开场白就把我给卖了,你好歹过度几句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啊!!

“......儿臣...儿臣...”眼见禟九脸红的快赶上身上那身儿袍子了,只怕这会儿正两难了,说不是吧,可自己皇帝爹亲口问了,说是吧,显然他是毫无准备再加上面子问题。只怕这会儿要是我俩独处,恐怕我小命儿难保了!

“那儿臣便献丑给皇阿玛舞一段剑法,不过儿臣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阿玛恩准!”咦?答应了啊!剑舞?没看过,他会吗?

“哦?说来听听!”老康显然没想到禟九儿还真要表演,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不过为啥我瞧着他那冷飕飕的眼神儿,总觉得脊背发凉呢?

“儿臣想请皇阿玛身边的女官儿董鄂宁馨为儿臣伴奏一曲!”

冷汗瑟瑟,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老天爷不可能一直厚待我!没想到折在此处,还是自己挖的坑...脑子里翻滚了半天,也没琢磨出自己有这一技之长,你要是考个心算什么的也许还成,这琴棋书画,本姑娘是样样稀松啊!钢琴倒是学了两年,可也是停留在初学者阶段,再说舞剑怎么也不能拿钢琴伴奏啊,跳芭蕾还差不多!

“哈哈哈~~这有何难,宁馨!宁馨丫头!!...”

“姑娘...姑娘...”

“啊...有!”老李又是一番捅咕,有点儿轻飘飘的旋到老康身边儿,打起了哆嗦。

“九阿哥点了你去给他伴奏,丫头擅长什么乐器?去差了人拿来。”

“皇...皇上皇...宁馨琴艺粗鄙,非得砸了九阿哥的场子不可,实在不敢献丑,宫里的鼓乐班子个个是高手,宁馨觉得还是找他们来但此重任吧!”

可怜巴巴的瞧着老康,实在没敢看禟九,估计这会儿正朝自己­射­眼刀呢!要不您­干­脆提议蒙眼­射­飞刀好了,解了气,说不定我还能回去现代,穷点就穷点吧,踏实!

“不碍!如此才显出别致来,是吧格格!”

“......”

某九一步跨到身边儿,那眼神儿...哎呀~~啧啧啧~~喷火龙啊...

“选什么乐器?”瞧着我笑的灿烂,可那眼神...目光咄咄啊...

“古筝吧...”好吧好吧,你舍得死我就舍得埋。不就是丢人现眼吗,我来丢人,你来现眼,倒也不亏。我一个小女子怕什么,大不了就被人说成音律不通,你一个阿哥该比我难受吧!

思量一番,所有乐器里貌似古筝还好拨弄,大不了弹棉花了。死就死吧!吸口气,朝着老康鞠了一躬。

“皇上,宁馨可是有言在先了,宁馨什么都不会,可九阿哥非得要宁馨陪着,为了万岁爷,宁馨豁出去了。待会儿您别嫌惊了驾才好,李总管,烦劳您给万岁爷备上块儿棉花,唉~~”

言罢,摇头叹息一番,转身大步流星的朝台上走去,某九随即跟在后面。坐下众人皆不知什么状况,都不免朝这边儿看过来。甩甩头耳朵边儿上似有若无的飘过句话,也没听得真切,像是“你给爷记着!”回头看看老九,倒是泰然自若,举止有度的走在后面,面上挂着招牌媚笑,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架势,临到台上,放从一守卫腰间抽出一把明晃晃惨白白的宝剑,纵身一跃,上的台来,拱手抱拳的先来了一段儿祝酒词。

我可没那么利落,规规矩矩的走到后台,接下一个小太监递过来的古筝,像抱地雷似得蹒跚而上。坐到台上,一切准备妥当,随便抬眼看看下面。从没像现在一样嫌弃保和殿太大,灯火太亮,他们爱新觉罗家人口太多...仰天长叹...天要亡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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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天降大“刃”(二) ...

禟九儿一番话讲完,我是一句没听的进耳,眼前昏花花红灿灿一片,看哪儿都是一个样儿,耳中嗡嗡直响,脚下感觉轻飘飘的腾云驾雾一般。

好像安静了些,努力调好焦距,整整心神,发觉场下肃静,偶尔的咳嗽声也显得突兀,使劲儿瞪向老康的方向,明晃晃的倒也好认,却是正襟危坐的瞧着这里,忽然禟九的一声轻咳,这才醒神儿,原是等着自己开场呢!

我可怎么办?怎么办?自己的水平什么样还不知道吗,这古筝漫说是弹过,就是摸上一把,这也是头一遭!充其量就是在狗血电视剧里看了那么两眼狗血剧情,还偏就一个个华丽唯美的不行,什么桃花美酒伴美人,琴瑟和谐比翼飞。我这儿眼下到也算是个美人英雄,只不过这美人儿缺了点儿才情,这英雄少了点儿默契。

“好!”忽然的一声叫好吓了我一跳,醒神儿才发现这一声叫好出自老十的嘴里。许是那禟九儿嫌自己磨磨蹭蹭的半天没拨出半个音,自己先一步耍了起来。

本来翻着白眼儿等着看他出糗,却被他一个个漂亮华丽的动作摄了眼球儿。一个水底探月,腾挪而起,眼神随剑而走,英挺的身姿在台子上辗转腾挪,一身红衣更是越发衬出他股子里透着的邪魅。一招横扫千军,挥洒出其骨髓中的豪迈气魄,那柄长剑握在他那修长的手指间却也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灵气,白灿灿的衬在月下想的尤为出挑。

擦擦不小心溢出嘴角儿的口水,暗自扼腕,还说让他丢脸呢,眼下瞧他那样子,怕是风头劲过台下坐着的那几位。反观自己倒才真像是出糗献丑的那个!

“喂!我说董鄂格格,你架着琴难道是做样子的?我九哥已经开始了,就等格格的琴韵一配,你可得找一首相得益彰的曲子来衬我九哥的剑舞才是啊!”

你个讨厌的老十,你不说话,兴许大家都被他引去注意力,等他耍完了,自己装的被其折服忘了伴奏也就是了,偏就你比别人多长了张嘴,嗓门还大得出奇!

心里鄙视了数十遍,面上却也挂上讪笑,苦哈哈的朝他挤出笑容,手指战战兢兢的朝琴弦上移去。

禟九儿啊禟九儿,本来你是舞的挺好的,你可记着这是你十弟非得拉我出来砸场,你可千万别算在我的头上才好啊!

“噔噔噔~~~”

“呱呱~呱呱~~”

伴着不知打哪个宫苑腾空飞起的不知是什么鸟儿的几声惨叫,某九儿的脚下显然一个踉跄,手里的剑也是稳了一下。

台下顿时寂静一片,索­性­闭上眼,管他谁谁谁看着,倒是没了先前的那份儿紧张跟无措,反而踏实起来。手底下也加了几分力道,心里默唱着笑傲江湖的那首曲子,只按照那个节奏胡乱的拨弄一气,管他那音­色­对得上对不上。这才体会到什么叫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原来丢人到一定极致的时候,心里这么平静……

“你还打算拨到什么时候?”

正在我觉得自己大概可能也许找着了几个音的时候,忽然耳边一热,猛地睁开眼睛恰好看见某九还未来得及收回的狠辣眼神儿,接着便跃下台去,径自朝老康的方向走去。

“完了?喂!”赶忙起身,也没顾得看看周遭什么情况,跟着他ρi股后面也从台上跳了下去……遗憾的是下去之后才猛然想起这台子似乎有一人多高…

“啊~”

为什么人在要摔ρi股的时候本能的会先捂上眼睛?

“真是个笨女人!爷怎么会栽在你手里!”

不疼!软的!被人救了!那个人是他!

一瞬间脑子里闪过几个很狗血的镜头,觉出安全后,这才缓缓放下手,对上禟九儿的满眼怒气。

“哎呦!”

还没来得及跟他道个谢,就被他甩出来,歪了两下才算是稳在了地上。这才瞧见周遭­射­来的眼神儿,才后知后觉的有些脸上发烫,倒也说不明白是因为刚才的曲子还是他的眼睛。

垂首!噤声!亦步亦趋!

随在他ρi股后面儿赶回老康的坐前,从李大总管面上还未消退的余惊便不难看出自己刚才这是给了他们多大的震撼。

再看老康,倒尚算的气定神闲,只不过眼神飘飘的似乎有些涣散,可那一脸自始至终未变的笑脸让他看起来也不失威严。

“皇阿玛!”

静默半晌无声,正暗自担心是不是好巧不巧的自己刚才拨的那几个音恰巧是六指琴魔的那首曲子,禟九儿不温不火的一句皇阿玛同是拉回我跟老康的心绪。

“不错!不错!嗯,朕没想到老九还舞的一手好剑法!今儿倒是让朕大开眼界了!李德全啊!”

“奴才在!”

“去把朕那把剑拿来,赏给九阿哥!”

“喳~”

“儿臣谢皇阿玛赏!”

“嗯,宁馨丫头啊…”

静了半晌,老康终于点了我的号,心里有点忐忑,赏赐是不敢奢望了,别是给落个惊驾的罪名就算不错了!

“丫头在!”

“你这琴…师承何处啊?”

啊~~~

“回万岁爷的话儿,丫头这琴…无师无派,实属自己揣摩,万岁爷圣明,丫头从未说过自己琴艺卓绝,可是情势所迫,丫头实属无奈,实在不是故意要惊了您呐~”膝上一软,便跪了下去。

“……倒是说过,朕还以为…算了算了,既是不会何故要挑这筝来奏啊?”

“万岁爷…您说还有什么比这筝更好弄的…”头顶方向传来康熙一声叹息。

“罢了,罢了,起来吧!”

“是!”

缓缓起身佯装抹泪,实在是鼻子尖儿上一层细汗。

“不过…”

这一个转折词生生让自己这头上一炸,险些又没跪下,整了整心神,佯装聆听,头又垂下几分,毕恭毕敬的等着他老人家的下文。

“方才你那曲子实是不佳…”您没说狗屁不通就算是褒奖了!

“不过九阿哥也算舞的有板有眼,朕瞧着你们还算默契!这九阿哥的­性­子火烈,宁馨丫头则圆滑得多,朕倒觉得你们二人倒是甚为合契!”

嗯?这话听着不对啊!怎么有点像那什么?挑了眉毛不觉瞥向一旁的禟九儿,恰接受倒他同样的眼神对视。

“胤禟尚需磨练,身边儿恰是需要个能束了他的人,宁馨丫头跟在朕身边儿也有些时日了,虽说这­性­子是粗糙了些,但在处事及为人上,朕却也见的明白,今儿本是个喜庆日子,朕不妨再喜上添喜,索­性­就将宁馨丫头指给老九!”

话音一落,恰如五雷轰顶,姑娘我是来这求财的,原本指望着熬到二十五六放出宫去,就孑然一身在商场打下一片天下。可是半点儿嫁人的念想都没有,何况还是跟他,契合?老康是不是被自己刚才的曲子给惊了,那只眼睛看出咱们合契的?这天底下若说找出个第一对头来,只怕我俩都会情不自禁想起对方,有这样契合的夫妻吗?

“皇上~~~~~~”

还没等老康沾沾自喜,一声惊呼重又趴在地上。

“万岁爷这玩笑可开不得,九阿哥可是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宁馨可不能搅了进去,您还是收回承命吧~”

“哦?心上人?”老康挑了眉头瞥向某九。

“是啊是啊,好像是位姓什么的格格,叫什么…什么贝什么来着!”

“儿臣谢皇阿玛恩典!”

正要分辨,耳边传来禟九允然的谢恩声,跟着便是跪在自己一侧。诧异瞪着他,却在他眼底瞧出一丝凛冽。

“你…你跟万岁爷说啊…你…难不成你真想娶我?”压低嗓门儿,意在提点,却对上他的冷眸,一下子收了声。

“闭嘴!”

“哦?这么说胤禟是允了,宁馨丫头莫非觉得朕的儿子配不过你不成?”

来这招!我能说不吗,其实我就是这么想的!一个个的怪里怪气,貌似高兴的笑得不­阴­不阳,明明不愿意的却又垂着脑袋一声不吭!偏就拉了自己这倒霉蛋儿进来当搅屎棍儿。

嘟着嘴憋了半天也是没敢说出那个‘是’字,静默半晌老康起身颁了口谕,算是对外正式宣布这个消息。我正想起身过去再试着推拒一番,却被一直跪在一边儿的禟九一把攥了手腕,刚想张口骂他窝囊,却在他眼里读出了痛,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只能由他攥着腕子,纵然疼得厉害也是未敢发出声响。

须臾,禟九儿方才起身回席,受着一­干­人等的恭喜道贺,却见不出他脸上的喜­色­。虽然自己对他并没有那个心思,但这么一弄心里也难免别扭,再也没了戏耍放松的心情,趁着没人注意的空当儿,也未请辞,径自朝内苑走去。

“皇上,这丫头也忒没规矩了,您真把她指给九阿哥…”许是觉着自己也多话了,未敢再言,李德全忙垂了脑袋立在康熙侧首。

“董鄂家在八旗中算不得望族,其财力却不得小窥,将来其若是与人缔结姻亲,也必是八旗中的望族。倒不如进了咱们爱新觉罗家,朕放心!”

“万岁爷圣明!”

瞧着渐渐隐在灯火后的身影,李德全轻轻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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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待嫁“女儿心”(一) ...

“皇上~擦汗~皇上~喝水~”尾随在一身便服满头大汗的康熙身后,笑靥如花。

“丫头,怎么最近倒是勤快了?往日朕即便是下了朝也是难得见你清醒着,这些天倒是陪着朕起早这是所谓何事啊?”康熙习惯­性­的挑着眉毛,一手接下我递上的茶水。

“皇上,您心里明镜儿似地,丫头所为何事,您还能不知?”嘟着嘴又递上汗巾,眼里尽是委屈。

“朕的老九也算是一表人才,没有这么不堪吧!何况朕觉得你俩志同道合,当是神仙美眷才是啊!”老神在在的斜睨了我一眼,将汗巾递回给我,继续打着爱氏太极。

朝旁边错了两步,让出地方供他展示,随手把手里的玩意儿丢给另一侧的李大总管,根本就没看他老人家的白眼儿,径自跑了回来,跟着康熙的动作也慢条斯理的划拉起来,只是面部表情却是无法做到他那样淡定和谐。

“九阿哥人中之龙,绝对的无可挑剔,可丫头凡人一个,既没倾城之姿衬他的绝世芳容,也没有诸葛之计担他的左膀右臂,是我配不上九阿哥,您就收回成命吧~~”我都快哭了,这几日围追堵截着康熙就是为了要他收回成命,放我一马,可这老狐狸早就知道我心里那点算计,变着法儿的回避我,要不是我机灵的买通他身边儿一个新来的小太监,知道了他还有晨起锻炼的嗜好,今儿也未必堵得到他,过了这村上哪找这个店去,今天过后,说不定他连晨练都省下了,我上哪找他去,这乾清宫怎是我说找就能找的吗!所以我索­性­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免得被他一句话就又给打发了!

“朕倒觉得配得过,何况一言既出君无戏言,岂可犹如儿戏,你这丫头就不怕毁了声誉落人口实吗?”

犹自闭目伸胳膊蹬腿,根本就没把我这一脸的赤诚看在眼里。

“不怕不怕~丫头不怕人说。”眼睛放光,此为疑问句,也许有门儿!

“朕怕!”一句话犹如万马奔腾,把我心里的小麻雀踩了个稀巴烂~

“皇上~~~丫头不被世俗所累,做事不循章法惊世骇俗,您就眼睁睁的看着九阿哥断送在丫头手里?”为了自己的明天作践自己就作践自己!

“朕还真不怕!”T T

收了身法,老康略一沉思,给了我这么一句,我立时石化,闪神之际,眼睁睁的看见康熙带着李德全从我身边离去,耳朵里似有似无飘来这么一句“朕越发觉得这俩孩子配的过……”

此行失败告终,郁郁不乐的晃荡回自己的小屋儿,满脸的晦气。索­性­倒在床上继续补觉,心里知道这会子康熙是断不会来寻自己去当差的,他对自己避之不及。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有些气恼自己居然还能没心没肺到如斯地步,这也睡得这么踏实,要不是饥肠辘辘的饿醒了,保不齐这一天就又这么过去了=0=。

这个时辰估计饭点儿已经过了,等着人家来送饭可能­性­不大,好在跟御膳房的人混的还比较熟,­干­脆自己去一趟吧,看看还有什么剩下的。

沿着景运门儿熟门熟路的走着,兀自垂着脑袋想着这件烦心事儿,一不留神撞在一堵­肉­墙上,两声哎呦同时响起。

“十三,你魂儿没了你!”

“宁馨,你没事吧?”某十三,谨慎的上下打量。

“还好都是原装的,不然鼻子真得歪了!你怎么这么结实啊~”摸摸撞得有点酸的鼻尖儿,嘟嘴抱怨。

“你这是要上哪儿啊?”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从御膳房里出来啊?”

“御膳房?宁馨你是不是饿昏了?再往前可是永和宫了,才从德额娘那儿出来,就这么撞上你了。”

“永和宫?”瞪大眼看了看匾额(其实跟没看一样,满文不认识,汉字那会儿还没写上呢!)

“我怎么走这儿来了…”念叨着打算转身离开,却被胤祥一下子拦在身前。

“宁馨…你最近怎么总是神不守舍的?前儿个我跟四哥在园子里瞧见你走的跟飞一样,出声叫你愣是没听见!”

“唉~”最近苦瓜脸已经成了我的标志了。

“是为了万寿节上的事儿?”

“你们都知道哦~为什么你皇阿玛就是假装看不见吗?”幽怨的瞅着他,眼里是遇到知音的感动。

“这…咱们皇家就是这么个规矩,你终是会被指婚的,我跟九哥虽不交好,他为人倒也还说得过去。”瞧他那表情,就知道这话绝对是为了照顾我情绪才说的,什么叫说得过去…T T

“什么破规矩吗?根本就是乱点鸳鸯,我看你皇阿玛成就怨偶这方面无人能出其右!”义愤填膺一时没考虑这是在哪儿,话音还没落,就被一只大手捂在嘴上。

“这话也是随便就说的,你呀!以后再不能说了,知道吗?”好人呀~

“我也是一时气糊涂了,可人家的终身幸福眼看就要这么断送了,胤祥你说你九哥他明明就是看我不顺眼,为什么还要当场答应呢?他怎么不告诉万岁爷他的心上人是那个什么贝怡格格呢?”

“他不可以说!”手臂一紧,些微有些疼,这才忆起那格格貌似也是胤祥的心上人。

“是了,你也喜欢她的,我倒是忘了,算了,算我多嘴算我倒霉!你们一个个的明里暗里的事儿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不愿意就是不愿意,要是我喜欢谁,我就会大声的告诉全天下的人,就算结局不一定好,我也不怕!你们都是胆小鬼!”甩开他的手,愤愤的转身离开。

“是啊…我们都是胆小鬼…你何其幸运,至少你还敢爱敢恨…轮到我的那天,我能做的也许只有谢恩了……”

“皇上~~~~”我不放弃,第二天我又兴高采烈的出现在康熙跟前儿,他瞧见我的时候,我明显的看见他皱了皱眉毛。

“丫头今儿个不该当值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明显的是在斜睨李大总管,后者只有将头垂得更低。

“闲着也是闲着,在您跟前儿表表孝心也好嘛~到底是要嫁进九阿哥府里了,到时候想要伺候您左右只怕也难如愿呢!”眨眨无辜大眼,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诚恳一些。既然你态度坚决,没有转圜的余地,那我就将计就计,走另外一条捷径好了,我是愿意嫁进你儿子府里的,只是身为嫡福晋怎么的也得要求身家清白,闺誉严谨吧,那些在你们看来就是清规戒律,在我看来全是狗屁!那我就好好地打响我的“闺誉”,到时候只怕我愿意嫁,你也不愿意让你的宝贝儿子娶我喽~~(*^__^*)嘻嘻……

“哦?”老康闻言很明显的愣了一下,转头很认真的瞧了瞧我,眉头更是纠结了几分。

“如此甚好!这样吧丫头,朕过些日子准备去趟塞外,特许你回家小住,等朕回来的时候,就择个吉日把你们的婚事办了吧!”

哦?塞外?天助我也!你不在京里,我更好办事了,本来打算就在宫里进行,你放我出去,这不是给我机会吗!康熙的形象立时在我心里灿烂的乱七八糟的。利索的打个千儿“丫头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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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待嫁“女儿心”(二) ...

我盼啊盼啊盼,就在我眼睛都要蓝了的时候,老康同志终于决定抬ρi股走人了,时间已经是过了三个来月,真是皇帝不急丫头急,我计划书都写好了,只等这一天呢!

由于他恩准我在他走后可以回家住着,所以我也一并跟着他们出了宫,高高兴兴的送他们直送到城门口,眼见大部队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这才美美的长出一口气,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这回康熙带了一拖拉库儿子,连小十八都没忘,可就是把绣花枕头留下了,难道是想给我们创造独处的机会?真是也有你不开眼的时候~~

“回家~~~~”轻呼一声,当真是对那里有了家的感觉,这一声回家竟是不觉让眼前湿润起来,折回马车上坐好,催促着一路赶回城里。

“阿玛~”董鄂七十还没来得及回身,就被我一把抱住,险些推到,他嘴上一声死丫头,可转过来时,老眼里已经看得见水汽了。

“阿玛~宁馨回来了~”扳住他的脖子在他老脸上亲了一口,吓了他一跳,连呼没规矩,可眉眼儿里确是乐开了花。

“馨儿啊,让阿玛看看你,恩~瘦了,瘦了~呜呜~~”

“阿玛,馨儿回来了是喜事,您怎么还哭上了!”青松没有跟着八阿哥同去,此刻听闻我回来了,特意早了几个时辰回府。

“喜事,是喜事,万岁爷恩典呐~对我董鄂家可谓是皇恩浩荡啊~”老泪纵横的朝着天就要作揖,被我一把拉下。

“阿玛只当是恩典,女儿可就是快要跳进火坑了!”这一句话,招来龟仙阿玛跟青松大哥的一叹,我跟九阿哥的过结那是路人皆知的,如今万岁爷这一句话就把两个冤家送做堆,这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

听了我这话,龟仙阿玛一声叹息,无奈的转回身坐下,瞧着地面,委实没有了刚才的神采,青松见此对我努努嘴,立时心领神会。

“阿玛,其实馨儿倒是不愁,反正好歹是个嫡福晋,万岁爷钦点的,他再怎么不待见也不能对我怎么样吧,何况您闺女人见人爱的,保不齐相处久了,他还就真的喜欢我了!”这种可能­性­几乎不存在,在我的计划书上压根没有,纯属安慰她来着,光想想我跟他举案齐眉的画面我都一阵恶寒。

“哼!不害臊!哎~也只好走一步算一步喽!”这话虽然怎么听怎么假,但是显然还是在他心里小小的燃起了这么一撮儿希望之火。

“是啊,阿玛,宁馨自幼就讨喜,再说依儿子看,那九阿哥虽然是面上冷傲,其实人还是不错的,至少…至少他会让宁馨衣食无舆,锦衣玉食的一辈子。”瞧见我跟七十阿玛的臭脸,他识相的越说声音越小。

靠~不会说话就别说嘛,难道我不嫁给他就养不起自己了?说不定我董鄂宁馨比他还有钱呢!切~搀起阿玛,懒得再看他一脸窘态,径自拐进后院儿说体己话儿去了。

翌日,我翻出那张许久没用面皮,忘之兴叹。想我一身抱负壮志未酬,却要被迫嫁为人­妇­,老天真是没眼,平白的大清历史上就这么少了个女商人,可叹可叹~

当我装扮妥当长身玉立,脸上太田痣上的一撮毛儿迎风招展的出现在青松青阳面前时,他俩一口将还没咽下的清粥喷了出来。

“宁馨,你这个东西怎么还留着?”

“宁馨呐,你存心要让二哥吃不下饭是不是?”

“什么吗,见怪不怪了都,人家行走江湖要用的,留着也不占地方,你们这承受力怎么这么差?”犯了两个白眼儿,坐下跟他们一起用餐,很明显的那两位已经胃口大减,眼睛直往外瞟,心下疑惑,我这面皮真就这么难看么!

皇帝虽然走了,可这朝事不能耽搁,只是时间上宽裕了很多,一把手儿不在傻子也知道不用起早贪黑的装勤快了!用了早膳目送阿玛的“专车”绝尘而去,转身拉着青松就往马车里钻。一路颠簸着到了不夜阁,现了车帘儿,看门的伙计看见我险些没哭出来,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段时间我去了哪里,只是不夜阁的突然易主让他们很是措手不及,还好我青松大哥听我的话,没对不夜阁进行什么大的改革变动,他们渐渐的也安下心来,毕竟我这儿的待遇那是相当不错的。

眼下见我回来,自然心里高兴,拉着我嘘寒问暖,倒也心里安慰。上了楼上雅间儿,暮云见了我那更是哭的堪比泪人儿一个,弄得我也怪不好受的。

“宁馨,你可算是回来了,我真的好惦记你,你这段时间过的可好啊?”见我揽着她开始逗趣儿,她总算是破涕为笑,跟从前一样,娇嗔的看我一眼,总算想起来把我往屋子里引。

“有什么不好的,你也看见了,生龙活虎的能有什么不好!”就着她的酥手喝了口茶,引得一旁的青松一个白目。

“我听说…我听说皇上把你许给了九阿哥?”似是探询,眼光不时飘向另一边的青松。

“是啊~到倒八辈子霉了!”随着她看了一眼,不怀好意的笑了笑。这两个人的关系明显不一样了啊,自打我进来,这妮子就没跟我大哥说一句话,这个表现不是不熟识就是已经很熟识。

“那…那你怎么办啊?你们俩…”满眼的担忧显而易见。

“呵呵~~怎么办?凉拌呗!”饮了口茶,眼光瞄了一眼大哥,我的计划可不能在他跟前儿说出来,否则非得被他绑起来直到大婚那天。

暮云见我的眼­色­,似懂非懂,相处了些日子,我的Сhā科打诨她也能知道几分,见我不说,她也不追问了。

“大哥,咱们许久没见,想说些个体己话儿,八阿哥虽然跟着去了塞外,你这是准备给自己放大假了吗?再说了,你这不夜阁的挂牌老板,也该去柜上查查帐,一来了就一头扎在姑娘房里,你觉得说得过去吗?”戏谑的瞧了瞧他,果然自己话一说完,顿时一个大红脸,话也没说半句,转身就出去了。

“你怎么这么跟你大哥说话!你瞧他!”

“呦呦呦~~你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怎么我这才走了这么些日子,你就背着我跟我兄弟好上了!哎呦~~轻点儿~”摸摸手背,被她拍红了一大块儿,她那脸蛋儿比我手背还红。

“你呀,说话没个正经,进宫不知道学了什么规矩了!”

“呵呵~~规矩没少学,做不做在我!对了暮云,有个事问你。”瞅了眼门外,青松应该走远了。

“什么?”

“你原来在秦淮河那会儿,那鸨母都教你们什么了?”

“嗯~~琴棋书画诗酒茶,我们都要学的,只是资质有高低,­精­不­精­在自己。”

“还有呢?”

“还有?你是说…”见我一脸促狭,她有些了然,脸上也飞起两朵红云。

“你是说那些伺候男人的东西?莫不是你要学了去,讨好九阿哥?”她掩住小嘴儿,一脸惊慌。

我比她还惊,一ρi股摔在地上。捂着ρi股站起来,看着她直摇脑袋。

“我至于吗我,他妄想!你猜倒是猜对了,只是没那么深奥…只要…”凑近她耳朵一番嘀咕。

“不行!你这是在自毁清誉!”话还没说完,她登时拍案而起,一双美目诧异的瞪着我。

“眼下哪顾得上那些个,我只要不进他爱新觉罗家的大门儿,就是一辈子不嫁人我也不在乎的。何况真正爱我的人,哪会在乎这些。”

“宁馨…可是…”

“好暮云,别可是了,他们回来我就要进火坑了,何况那九阿哥根本就不喜欢我,我们俩根本就是冤家对头,我嫁进去那才真是这辈子就毁了呢!”

“那…”她朝我点了点头,眼眶却湿湿的,这丫头。

43

43、待嫁“女儿心”(三) ...

这个时代环境好,人文好,就是媒体不够发达快捷,不可能搞个艳照门什么的弄个满城风雨,这放眼古今嘴碎嘴的就是年过五旬的­妇­人,可是眼下这府里根本没这号人儿,有这培养前途的也就只有二娘一个,可是她看起来比自己还要贞静守礼,不可能是这号人物。那么媒婆呢?走街串巷,碎嘴八卦,条件完全吻合,只是好像也没有什么理由找进府来,我是已经“名花有主”被皇帝钦点许了人了,这做妹子的也不能给哥哥找媳­妇­呀!真是伤脑筋!

打不夜阁出来,近日的学习已经让自己举手投足间有点儿媚态了,只是这腰…有点要折的感觉,扭腰摆臀的也不是件轻松活儿。

“姐姐,您瞧,这钗跟那二格格的像不像?”

“嗯,还真是一样呢!”

“我就觉得吗,瞧着眼熟,还说是什么金玉楼的压店货,当咱们姐妹没见过世面吗?哼~弄个假货还好意思卖弄!咱们买下它去臊臊她去~呵呵~~老板,这个多少钱?”

瞧着前面的那对儿女子,忽然计上心来,莞尔一笑,似是­精­神百倍。

回了府里坐等阿玛跟两位哥哥下班归来。

“阿玛~大哥二哥~喝茶~”

“呃~`”

“……”

“嚯~难得~咱家妹子这是怎么了?”

“二哥说这什么话,倒像是我不正常了似的!”柳眉微皱,斜睨了他一眼,他连忙端茶谑笑着饮下。

“宁馨呐~你这是…又闯了什么祸了?”龟仙阿玛有点承受不住似的轻轻坐在椅子边儿上,随侍准备蹦起来。

“阿玛,您这是什么话,宁馨就非得闯祸了才得这么着吗?不过~~~最了解馨儿的还是阿玛,馨儿确实有事求您!”董鄂七十刚刚放松的表情在我一个转折之后,立马凝重起来,小眼睛谨慎的瞧着我。

“您这什么表情?女儿不过是刚刚有了即将嫁做人­妇­的自觉,皇上说过他们打塞外回来就择日把婚事办了,可是女儿自知自己这­性­子做派,前日在街上见了与阿玛您交好的那个吏部侍郎的格格,瞧见人家举止有度,仪态万千,女儿顿觉自惭形秽,也唯有那般温润的女子方才像是大家闺秀。唉~可怜宁馨额娘去得早,又没有姐妹,二娘虽然对我也是疼爱有加,但管教起来毕竟束手束脚,阿玛跟两位哥哥又是家中顶梁,终日奔波忙碌,对宁馨亦是宠爱有加,放任自流,宁馨倒不是怪你们,只是我觉得是时候该让宁馨学些女孩儿家的事情了,所以宁馨想求阿玛跟哥哥们,能否请一些官家小姐,世家格格之类的女孩儿来咱们府上,俗话说近朱者赤,宁馨也想跟她们多处处,也好有样学样,阿玛您说好不好?”眨眨羽睫,态度谦恭,一副被你们耽误了的委屈表情。

“好!好!好!这有何难!只要乖女儿懂事了,阿玛就是用买的也把她们买来!”这不用这么严重吧…你人缘难道是靠买的=0=

董鄂七十眼泪汪汪,一副老天开眼的表情,我心里小小的愧疚了一下。又聊了片刻,七十阿玛依旧沉浸在佛光普照的意境当中自我陶醉,心里轻叹,他日你要是知道我今时的真正用意,是不是得捶胸顿足了老泪纵横的再咒骂老天没眼啊=0=|||阿玛~我对不起你。

不忍看他这么兴高采烈的唠叨起给我的陪嫁,借口乏了,转身退出去,不期然的对上青松审视的眸子,一个激灵,轻咳两声故作轻松的走了出去。

不日后……董鄂府

“宁馨,你家的园子很大啊!呵呵~早就听说董鄂家有这么一位格格,现在京里的世家格格个府的不多,咱们能有什么去处,早就该凑到一处聚聚。”

“是啊是啊~~佳音姐姐说的极是,咱们早晚是要选进宫的,早相识自然要好些。”

就是这两个…那天看见的两个格格,倒是没带着那株钗子,看衣饰也是不俗,面相吗倒也清秀,就是眼神滴流乱转,瞧着就是那种喜欢搬弄是非的人,要是平日我才不会跟这种人交好,可眼下吗…呵呵,本姑娘需要你们咯(*^__^*)嘻嘻……

“我说,咱们赏了一下午园子了,各位姐妹也都累了吧,到我屋去,有好东西给你们瞧!”眉眼含笑,不怀好意看了她们一圈儿。

一路姹紫嫣红珠环碰撞过处流芳穿廊过栋的绕到我屋前,在门外截住丫头明月,着她去备好茶点水果。这丫头心实又是一心为我,若是给她知道了,横生枝节,还是支开的好,瞧着明月的背影摇头轻笑。

“啪~”几本线状书丢在桌儿上。

“嘘~~这可是我好不容易弄来的,都仔细瞧了,可好看了!”言罢退后,满意的看见她们拿起书后惊诧和不可思议的表情。

“这…哎呀~~这是春宫图!你这是打哪儿弄来的呀?”这八婆~一脸臊的通红,可那眼珠子说话时都没离开那书=0=

“怎么样?稀罕吧?要不是看咱们几个投缘,我都不敢拿出来的!”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儿,满意的看着她们欲看还羞的样子。切~这有什么稀罕,要是给她们看见我来的那个时代的A片还不得当场惊得厥过去,这古人呐~就是少见多怪的~

一个下午我这屋子相当的安静,只是让明月不停地上茶水点心,明月在外面转了好几次,见我没什么异样这才放心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呵呵,整个下午我这小屋简直就变成了一个图书馆,我把这几日飞信搜罗来的在这个时代算是惊世骇俗的书全部拿了出来,几个姑娘人手一本,捧着读了一个下午。有几个胆大的还管我借阅,我当然乐见其成,拍着她们的手说不用着急还。直到阿玛他们下了朝回来,这才一个个顶着个番茄脸含羞带俏的各回各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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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待嫁“女儿心”(四) ...

翌日…董鄂府某人香闺

“碰!二条!”

“哎呀,别动别动~我吃胡了!”

“凌云姐姐手气真好啊~咱们再摸它两圈儿!”

“你阿玛他们是不是快回来了?”

“还早着呢,甭想跑啊,我还没翻本儿呢~明月~茶水~~”

“是…格格…”不是没瞧见她朝自己挤眉弄眼儿的,知道现在天­色­不早,阿玛他们回来了我也是个麻烦,不过要是不拖住她们,那她们的阿玛又怎么会上心呢!他们不上心谁又去传我董鄂宁馨的闲话呢!(*^__^*)嘻嘻……

“别动~我自摸了!”

再翌日……京城醉我庄

“来~喝了这杯~”

“宁馨,我们不能再喝了~有点头晕~~”提督家的二格格伸手拽了拽我踏在桌子上的一条裤腿儿,眼神怯怯。

“嗝~~咱们相见恨晚!来~喝~我先­干­了~”仰脖儿灌下这杯

“今儿个怎么云燕跟鄂敏格格?嗝~~”打个饱嗝儿,若是我没猜错,我的计划已经初见成效了,怕是这两位格格的阿玛不让她们来了,呵呵~~

“这…谁知到呢?”眼神闪烁,怕我心理受挫?呵呵~~

“不碍不碍~改日咱们去她府上瞧瞧去!”

再再再翌日…尚书府

特意着了身儿描金绣团花簇锦的改良旗装,领口竖的高过半耳,却是岔开,隐约能见锁骨的­阴­影。马蹄袖略宽,举手间滑落手肘,露出大半个手臂,十指芊芊点了艳红的丹蔻。脂粉也是重重的刷了一层,原本粉­嫩­的双­唇­,描了厚厚的一层红­色­胭脂,鲜红欲滴。朱砂配就油彩在右侧脸颊描了一支小小的牡丹,本就水­嫩­的脸颊这时看来有种颓废的冶艳。头发斜斜的分了抹了老厚的头油,挽了个旧上海歌女那样的前穗,后面的头发故意梳的松散,卷曲着随意别在侧面,有了几分风尘味道。只可惜年代关系,实在是不能把裙衩开到大腿根儿,不然我什么事儿都省了,只消穿着往老康跟前儿一走,他不把我当狐狸­精­烧了,我都对不起我这个装扮!

随行的带了暮云,也特别让她好一番装扮,可自己这摸样在她跟前儿一亮相,她俩眼都直了,险些没惊叫,这一路上还时不时的瞟我两眼,被我风情万种的一看,才很不好意思的收了眼神。

“劳烦您,我找您府上的鄂敏格格!”

“这位姑娘是?”

“董鄂七十之女董鄂宁馨!”

“咝~~格格…格格稍待…稍待…”瞧着他一步三回头的摸样,忍不住笑弯了眉。

“宁馨,你觉得这么做妥当吗?回头你阿玛那里…”

“暮云,都这份儿上了,没有什么妥不妥当的,我阿玛最多就是责怪我就是了,我这么­干­也是没办法不是。”拍了拍拉住我胳膊的小手,给她个笑容。

“那我就陪你做回坏人吧,唉~希望别是害了你…”两只手握在一起。

等了不消片刻,刚才那位欧吉桑小跑着回来,领了我们进去,却不是带至后院儿内堂。直到到了正厅,一眼瞧见端坐太师椅上的男人,我立时明了,暗里一笑。

“给尚书大人请安,大人吉祥!”千娇百媚的对着他福了福,媚眼如丝的抬头,风情尽显。

“……”

“……董鄂家的格格?”

“是~”

“你今儿个来是??”

“呵呵~~尚书大人,宁馨是来找鄂敏格格的,前儿个几个姐妹一起吃酒,独独少了她跟云燕儿,我这才过来瞧瞧,想邀约一同去不夜阁瞧瞧去。”

“不夜阁?”

“呵呵,大人难道不知道咱们不夜阁吗?”暮云适时Сhā话,眼波流转,直看得那尚书如痴如醉。

“有耳闻,只是这不夜阁不是…”

“呵呵,大人孤陋寡闻了不是,谁说咱们不夜阁是那种只供男人们消遣的地方儿了,这董鄂格格不是就常去咱们那儿泡个澡吃个酒什么的。”明显看到那尚书一愣,很好。

“这位姑娘是?”

“尚书大人,这位是不夜阁的当红歌姬暮云姑娘,是宁馨的手帕交,咱还跟她学唱曲儿呢!改日啊,也让鄂敏去学学,保管受益匪浅。”

“这…有机会…有机会…”

“那…鄂敏可在啊?”

“不在!哦,前儿个她姨娘说是想她了,派人接了去,格格来得不巧了,改日有机会吧。”

“哦~真是不巧~那她何日回来呢?”

“这个…不好说…多住上些日子也是有的。”

“呵呵~那便算了,等她回来,烦劳尚书大人带话儿就说我想她了,那告辞了!”福了福,眉开眼笑的拉着暮云扭着水蛇腰款款而出。

看着身后大门迫不及待的关上,我心里乐开了花,却引得暮云一个白眼儿。

“你呀,糟蹋自己的名声还这么开心,真不知道你是聪明还是傻!”

“这你就不知了吧,名声这东西跟我的终身幸福相比,那是一钱不值啊~哈哈哈~~走~咱们吃酒去~”

“还来???哎~~”拉着暮云上了马车,一路说话儿着晃到前门儿附近。

“你呀,小心幸灾乐祸,还不趁早回去换了衣服”,要是被你阿玛或者大哥看见了,你可就惨了!”

“不碍,我不是也有衣服搁在你那里吗,来不及回去了就先去你那儿,我早就想好了~呵呵”

小楼格局不错,临窗的座位恰巧将前门的繁华尽收眼底,没了车水马龙,没了喇叭跟流行音乐,此时的前门大街古朴素雅,小贩儿的吆喝叫卖声此起彼伏,虽然声浪也是不小,听在耳里却显得这么怡然自得,似乎一切就该是这个样子。

“呦,这不是不夜阁的暮云姑娘吗?今儿是什么好日子,让咱在这儿瞧见姑娘了!”心里的片刻安宁给这声音冲的一­干­二净。

“来来,坐咱们这桌儿,叫上那个小美人儿一起,给咱们九爷唱上一曲。”

九爷?刚准备转身国骂,听到九爷这个词儿立时缩了缩脖子。瞧了眼坐在对面儿的暮云,眼神瞧着我,怒了努嘴。明白了,此九爷却是我猜的那个人…o(╯□╰)o

“怎么?有你们当家的关照着,真就不把爷放在眼里了?”多么讨打的声音,听着波澜不惊,

“九爷吉祥~”暮云瞧了瞧我,起身朝他施了一礼。

“几日不见,暮云姑娘越发俏丽了!”恩?这是在调戏吗?耳朵竖了竖,再忍~

“……”

“姑娘不妨坐过来,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那会儿在秦淮的时候…”尾音拉得很长,不过绝对是不怀好意的调调…我再忍~~~

“九爷,暮云今儿个有朋友在,改日九爷去不夜阁,暮云再为九爷献唱。”

“不妨事,多个人热闹,姑娘的朋友便是九爷的朋友,不妨一起过来坐坐,暮云姑娘姿­色­出众,瞧这位姑娘的身姿,必也是沉鱼落雁~” S (╰_╯)#有夫若此,何愁不被气死!!我再再忍~~~~~~~

“这…倒是不必了,她见人眼生,恐得罪了九爷…”暮云已是看我脸­色­臭臭,有点不知所措。

“见的久了便不生了,不用爷再说第三次了吧?”╭(╯^╰)╮绣花枕头~~你!!!逼良为娼!!!!

“可是…”

“过分!!!”

“啊~宁馨~~”

暮云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已经拍案而起,转身愤恨的盯着某人,如同弃­妇­…

对方明显一愣,眼中闪过些微诧异,便一样目光炯炯的跟我对视起来。

“家中三妻四妾还嫌不够,还在外边勾三搭四,九阿哥真是人品卓绝啊!哼哼~”

“堂堂格格居然如此穿着,还在酒楼吃酒,董鄂格格真是女中豪杰啊!哼~”

“万岁爷把我指给了你,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皇阿玛那才是误我终身,我才是前世造的孽!!!”

“我穿这样关你鸟事,你是我谁啊!!”

“勾三搭四与你何­干­,你还没进府呢!!!”

“没进府也是名义上的众所周知,你给我检点点儿,别丢了我的脸!!!”

“未进门儿也是我九府的人,你做事给我规矩些,莫失了我的身份!!!”

“……”某九跟班儿,石化…

“……”暮云,石化…

45

45、待嫁“女儿心”(五) ...

“什么人嘛?简直是个流氓!衣冠禽兽!”愤恨的一ρi股坐下,推开暮云递过来的茶水。

醉我居一直对峙到黄昏时分,暮云实在忍不住提醒了天­色­不早,这才收了眉眼间的煞气愤然离开,这身衣饰回不得府里,只好随着暮云回了不夜阁。

“宁馨~你做什么生气吗?这不都好好的吗?他也没敢把咱们怎么着啊!”

“什么?还非得怎么着了才算?你听到他说什么了吗?那什么口气?那是什么做派?眼下谁不知道我董鄂宁馨被指给他禟九了,他这么做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是没把我看在眼里,就是作践我!就是红杏出墙!!!”越说越愤恨,居然调戏暮云跟自己,这不是给自己带绿帽子吗!

“宁馨…”

“什么!!”见自己一脸不郁,暮云谨慎的唤了声儿。

“你…不是不喜欢他吗?你这么做不就是不想进他府上吗?那你…这是生的什么气?”

咦?是啊!我这么辛苦卖力的破坏自己的名誉,为的不就是不嫁给他吗?他四处拈花惹草的不是也正好给了自己很好的借口,日后也好在老康面前做足弃­妇­的戏,这有什么不好,自己又不喜欢他,这是生的什么气啊~~o(╯□╰)o

“是啊~我做什么生气?”疑惑的瞧瞧暮云,见她一样茫然的瞧着自己。

“哎呀~~这都什么时辰了?暮云,快!衣服!水!”忽然想起自己的模样,这般时候自己还没回府,大哥一会儿就会找到这来,给他看见又是事。

铜镜里的美人儿满脸焦躁,手里的帕子拼命蹭着脸上的油彩。

“宁馨,你知道什么是欢喜冤家吗?”

“欢喜冤家?又爱又恨吧~应该是个好词儿!”

“我觉着你跟九阿哥…”

手里的动作顿时停住,猛的打了个颤。

“打住打住~大错特错,我跟他只有恨没有爱!我们两个是冤家对头,不是什么欢喜冤家!不过我看你跟我哥才是!”

“这…有可能吗?”她神­色­一黯,我明白她此刻的心思。

“暮云,有些事儿我看得出,你喜欢我哥对不对?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哥本来就很优秀吗!何况我看得出他对你也不是毫无心思!”

“他对我?会吗?可是我……”

“我哥我还不知道,那个榆木疙瘩什么脾气秉­性­我怎么会不知道,他对你是不一样的。我知道你想什么,我董鄂宁馨既然视你为知己,就不会在乎你的出身,他也一样,否则他对你就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至于我阿玛那里,其实是很好说话的,只是暮云,我现在要先把我自己的问题解决了,像你这么好的姑娘,我一定要把你弄进我们家里,你呀~注定这辈子都是小爷的人!”

挑起她­精­巧的下颌,满意的看着俏脸一红,跟着便被一把拍开。

“这是谁家的小爷敢在不夜阁大放厥词啊!”

听了来人的话,暮云的脸更是红了几分,我则对着她吐吐香舌,速度的在镜子里把自己好好地看了看,旋身迎上一个宽阔的胸膛。

“大哥~~”

“哼~多时没听见这混话,我还当你有所自觉痛改前非了呢!”一只手指用了的点在鼻尖上,连忙躲开。

“嘻嘻,这不是开玩笑呢吗!大哥你是来接我的?”

“人家的格格终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可咱们的董鄂格格却是比自己的兄长跟阿玛还要忙碌,若是不来接你,我怕你就宿在这不夜阁里了!”

“阿玛回来了吗?”

“你以为大哥为什么来接你?若非阿玛担心,我倒是愿意把你这丫头扔在这里,反正有暮云看着,倒也放心!”眼神瞟向暮云,那妞儿立刻垂了脸。

“呵呵,对了大哥,阿玛昨个不是要吃烤鸭吗,我这就去吩咐厨房烤上一个,待会给阿玛带上。”

转身出了屋子,关门的一刻瞧见两个人站在那儿对视……

“董鄂宁馨!!!!!!!!!!去~~~把格格给我叫出来!!!!!!!!”

某日的午后,当某人四仰八叉的在亭间躺椅上纳凉享受之时,被忽然而至的几个护院以及一脸庄严地青松打扰,下一刻便被带至正厅,发现董鄂七十正老脸发黑的端坐在太师椅上。

“阿玛~”

“给我跪下!!”

哇~做什么这么大声,跪就跪吗,也不是外人,谁让你是我现在的爹呢!瞧了瞧青松,也是一脸的凝重,深锁浓眉,亦是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你…你说!!”这老头儿气糊涂了?让我说什么?

“啪”一本已经扯了半边儿的破书扔在我跟前儿。

“呀!!怎么成这样了?知不知道我找很久的!不便宜啊!!”是我那前不久分发下去的春宫画本其中一册。

“啪!”一个青花瓷盏在我身旁粉碎,抚抚胸口,不敢置信的瞪着已经面红耳赤的七十阿玛。

“你…你…你认下了?真的是你的?”龟仙阿玛有点要崩溃的迹象,可我还是忍不住点点头,否认…有用吗…..o(╯□╰)o

“我董鄂七十这是造了什么孽!!怎么生出这么个乖女儿!我对不起你额娘!对不起列祖列宗……”这段儿说辞很耳熟……

“阿玛…我…”

“你说,你这是为什么?阿玛知道你顽劣,原想你跟着几个格格在一起,多少也会耳濡目染一些,怎么你…你居然…你一个女儿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有也就罢了,怎么敢还拿给人家借阅?如今人家阿玛拿着来当面质问,你叫你阿玛我这老脸往哪儿摆?你!!你!!!唉~~~”

“阿玛~不过是几本画册……”这个时代应该还没有传播黄|­色­刊物这个罪名吧?

“住口!!!”横眉立目,眼神喷火。

“……”

“不过是几本画册!不过…你一个待字闺中的格格,居然做出如此失颜之事!!好!好好!!我看你是不知悔改,看来是阿玛疏于管教了,若是再由的你如此下去,指不定会出什么大事!青松!去把宁馨关在房里,每日三餐派人送去,直到大婚!”

“阿玛~~阿玛~~你不能这样!你这是非法监禁呐阿玛!!”董鄂七十似是真的很气,狠狠地跺了跺脚便愤然而去了。

“大哥…”眼泪汪汪的敲着青松,关起来了,你也没有多去慕云那儿的借口了不是!

“自己走还是大哥扛着你?”

“……”你不是人!!~~~~(>_ “大哥,我就是看了不该看的书,罪不至此啊!”进了房间,在门落锁的那一刻,做最后的辩护挣扎。

“……那赌钱,吃酒的事儿又该如何算?那是还没传到阿玛耳朵里,你当大哥不知道吗?”有力的大手一根根掰开我抓在大门上的手指。

“我…我也不想的……”

“咣~咔嚓嚓~~”落锁了……

“你这么做也没用,即使皇上知道了,也不会收回成命,你这么做真是最傻的办法!!”隔着门只留下这么一句,便是由近及远的脚步声……

46

46、待嫁“女儿心”(六) ...

有一句话怎么说来着,好像叫天有不测风云,坐在屋子里披头散发的抱着我那几锭银子待了大概十天半月的,忽然有一天被一样隔离审查的明月忽然冲了进来,风风火火的拉着我一番梳洗,跟着被带到厅上。要知道我这些日子晨昏颠倒,吃完就睡,醒了再吃,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已经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原来坐牢是这么个滋味!

到了厅上,瞥见阿玛跟我那大哥面­色­不郁的各自坐着,堂前还跪着个没见过的男子。

“这么说这消息是真的了?”

“回爷,千真万确,这几日小的马不停蹄的赶至塞外,也没敢靠近,等了足有两日才盼来了八阿哥的人,这才得了确切的消息,哪里还有假!”

“青松,这么说太子爷这回……”

“阿玛,眼下怎么回事还不好说,这太子深的万岁爷宠爱,一时半刻没见了八爷他们咱也说不好,这朝上的大臣们也都有所耳闻,只怕这人心惶惶,这个节骨眼儿上咱们还是装的什么都不知的好。”

“嗯,一切等八阿哥他们回来再说吧!”

这是什么状况?出什么事了?我来了这半天了,谁麻烦抬眼看我一下!wωw奇Qìsuu書còm网

“爷,九阿哥派人来请!”

“好,这就去,阿玛我先去九阿哥那边儿探探风声,咱们回头再说。”看了我一眼,青松火烧ρi股般带着那个人旋了出去。

“宁馨!”

“阿玛~”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董鄂七十难得的一脸庄重。

“你的事暂且搁下吧,不过近日亦是不能随意出府,外边儿局势未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这么高深莫测~~~

“阿玛,出了什么事了?”拜托要么就别告诉我,要不就­干­脆说出来,这算什么?吊我胃口吗!!

“得了消息,太子惹恼了万岁爷,这会儿龙颜大怒,怕是要变啊!”

“老子儿子吵架罢了,我不也才被您关了禁闭吗~能有什么!”我以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儿,这么紧张兮兮的,犯得上吗?

“头发长见识短!你做些个不上道的营生倒是头头是道,怎么关键的事情上这么糊涂!真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那天家的事岂能以寻常眼光看待,这俗话说皇帝放个屁,这天下还得震三震呢,何况是雷霆之怒!”不当心说了皇帝放屁这句话,他连忙以手遮掩,我立刻有不美好的联想,想笑没敢笑,低头憋着。

“那又怎样?”他还能杀了他儿子以解心头只恨不成?

“怎样?现在还不好说,一切还是等见了皇上,才能揣度呀!”眼光未定,看不出心思,不过看他们那谨慎的样子,我暗自决定,没有什么特殊的必要,还是自觉地低调一段日子的好。

九月飘着桂花香的时候,康熙率领着大部队风尘仆仆的回了京城。他的回城除了胆战心惊的我之外,就连我阿玛跟我那两个哥哥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的摸样,奇怪!我是怕他所说的回来后就指婚,他们怕什么?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他们的惶惶不可终日也就变相的解脱了我,将近快两个月没有出过府门的我终于逮了个空隙,一路直奔不夜阁。

“这怎么回事?我这小店儿要黄了不成?这朗朗乾坤的怎么连生意都不做了?这人吃马喂一大堆人,要食老本儿了吗?”长身玉立在店门口竖起的“今日盘点,谢绝待客”木牌上,面皮上的太田痣抖了抖,立刻张牙舞爪的闯了进去,将那木牌劈头盖脸的砸在迎上了的小二身上。

“光天化日的盘什么点?非得选在白天盘吗?掌柜的呢?给我出来!”

“当家的…前当家的…您消消气儿,这…这…这实在不是小老儿的主意,是大爷让咱们今日歇业的!”掌柜的一脸抱歉的迎了出来。

“什么?他在哪儿呢?”

“在菊厢…哎~二当家的…您不能去…大爷在招待客人呢…二当家的……”

“啪~~”临门一脚,眼前的门扇儿应声而开,场面确是让我尴尬的想立刻转身逃跑。

面­色­青青的青松正直直的敲着自己,身边的那四位不就是久未谋面的老八,老九,老十and老十四吗=0=

“你们坐…坐…我去看看厨房有什么特­色­菜哈~~”打诨着想要退出去,却被一人喝住,拽了手腕儿扯进屋里。

“你这家伙不要命了!爷的门儿也是你想踹就踹的?嗯!”十四这时候一点也不可爱,这还是欠我一风筝的十四阿哥吗?那眼神儿分明就是要将我拆吃入腹啊!被他单手压在桌上动弹不得,只能哎呦哎呦的直叫唤!

“十四不得无礼!”

“十四阿哥…”

青松跟八阿哥同时出口,反观那臭老九则老神在在的品着茶,眼风扫过来时,嘴角儿似乎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那老十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见他八哥拦着也是收了架势,端着茶杯只顾看着。

“十四弟,快放手,那是董鄂家的格格,还不松了!”

扭住胳膊的力道立时消失,但也不轻松,趴在桌子上还是哎呦了几声。

“宁馨…”眼前是十四放大的脸,眼神明显温和了许多,这才想起,自己这张面皮在座的貌似只有他没见过,想来刚才以为我是闯进来的贼人了。不过我可没打算来个不知者不罪,我记仇!

“要死啦你,这么大力气,想要我残废啊!”

“宁馨!不得无礼!还不给十四阿哥赔礼!”=0=

什么世道,他差点扭断我胳膊,我还得给他赔礼?没门!!狠狠瞪了我大哥一眼,这话我当屁处理了!

“罢了罢了~我…你怎么会带着这么个腌臜东西?这是什么弄的?”他倒像是没事人儿一样,立时收了抱歉的眼神,劈手就摸在我耳根处,一下把那面皮掀了去,拿在手里细看,还不忘皱皱眉以示恶心。

“宁馨,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你这是做什么?”

“我…我看见门口的告牌儿,想来问问你为何歇业了,没想到你们都在吗……”o(╯□╰)o

青松脸上红了一下,他是知道我这财迷疯的,想来也明白了我的意思,只是一旁的某九一声轻哼,极度蔑视的看了我一眼。

“今儿个也是因为有事才借了格格的地方一用,你放心,回头记在我的名下,这帐我是不会赖下的。”老八眼含笑意,给我吃了一记定心丸。

“呵呵~~八爷客气了,那怎么好意思呢,打八折~八折啊~~呵呵,你们说,你们说,我去要壶好茶给你们送来啊~”悻悻而退,临出门时听见某人对话。

“青松,你这妹子倒是挺有意思的!怎么冒冒失失的,这日后进了我九哥府里…”

“十阿哥见笑!”

“哼~不过倒也是有点儿真知灼见!”哦?意外的听见某九在夸自己,忍不住停下听听。

“九哥,这怎么说?”

“八哥,你可还记得咱们在秦淮那茶楼里第二次碰见她,她说了句什么?”

“九弟,你多心了,那不过就是格格的一句客套话罢了!你倒是记得清楚。”

我说了什么了?

“她说你不是皇帝可惜了……”

47

47、出嫁(一) ...

作者有话要说:各位亲,评论在25字以上的悠然才可以在后台见到赠送积分的按钮,所以欢迎各位亲能够不吝笔墨给悠然多写长评~(*^__^*) 嘻嘻……,悠然会适当的给亲积分回报哦~积分每月数量有限,各位亲不要吝惜笔墨,批评的表扬的提意见的通通都告诉悠然,这样悠然才能更多的进步,带给各位亲更好更美的文~~

“今天天气好晴朗~处处百花香~~百花香~蝴蝶也忙~蜜蜂也忙~鸟儿也忙着我也没闲着~~”秋高气爽心舒畅,某人乐得想上房~不合时宜的摇着一把大蒲扇,吊了郎当坐在亭子里,举着一棵黄瓜一边削一边往脸上糊。

“格格~您小声点儿,奴婢听说这万岁爷已是准备诏告天下就要废了太子爷了,老爷跟大爷那边儿眼下正火烧眉毛急的跟什么似地,您还一副没事人儿的模样,真真是我的好格格~~”

明月嗔怪的瞅了我一眼,顺手给我倒了杯香茶晾上。

“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会不知?只不过我很纳闷啊,你说这皇帝要废了自己的儿子,这包括我阿玛这些个人,他们这都跟着起什么哄啊?万岁爷儿子多了,废了一个就再立一个呗!这帮子外人都跟着裹什么乱,再裹也轮不上啊!不过我可不是什么幸灾乐祸啊,说到底万岁爷对我也算是恩重如山,就冲那二十万两雪花白银,我也得写封慰问信什么的表示一下关心,可你换过来想想,虽说这废太子看起来是国家大事重中之重,可说到底还不是万岁爷的家务事!换位思考一下,你们家的丑事你希望见天儿的ρi股后头一大杆子人热火朝天的议论纷纷吗?再者说,万岁爷何等英明,这会子这么闹他此刻反倒成了个局外人,俗话说旁观者清啊~这你懂不懂?”斜睨那丫头一头雾水的摸样,故作高深莫测。

“格格说的话听着倒也在理儿,只是明月还不太明白,不过明月知道,格格好就是明月好,明月只是觉着最近府里很紧张,只是不想格格在这个时候招惹了老爷跟大爷。”这丫头倒是一心为我。

“安心安心~~我这高兴啊,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我像是这么不着四六的人吗?呃~你这什么眼神儿?我跟你说,你想啊,眼下万岁爷家里乱的跟什么似地,他还能顾得上之前提及的指婚吗?他不提我就高兴!”

“可是那也不是长远的事,不提不代表不办,等到事过境迁了,还不是都一样,格格你这高兴地实在是没因由。”

嘿~这丫头~o(╯□╰)o这么触我眉头,只要押后只要不是现在,我就有办法可想,事在人为吗……

人算不如天算,事态的发展跟我想的差不多,康师傅只在塞外的时候气血上涌了这么一回,回来之后却是出奇的平静,一样的上朝下朝一样的吃喝拉撒,反观朝堂上那群暗流涌动争执的急赤白脸的人来说,倒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不久后,老康不知道是中了什么邪风儿或者说是为了粉饰太平的做给天下人看,居然在这么个上纲上线政治争执白热化的阶段,非常出乎意料的要办什么喜事,于是乎我跟胤禟的婚礼被提上了日程,同时被指婚的居然还有出乎我意料的一个人,十三阿哥胤祥!但是人家十三指婚的对象是他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位什么贝怡格格,可我这厢……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我想过要逃跑,可是我也明白此时的老康正在盛怒之时,谁逆了龙鳞谁就要受鱼池之殃,何况阿玛跟大哥他们都待我不薄,在这大清这里是我的家,他们是我的亲人,我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连累了家人甚至董鄂族系。思前想后终是没有成行,十一月十五,是我大婚的日子,没想到就在头一天居然飘了一场雪,我暗自想着这是不是连老天也觉得我委屈呢?

不至五更我便被明月挖了起来,开始梳洗打扮,可怜我一脸疲倦,还顶着两个肿如核桃的大眼蛋儿,这全是头一天去和暮云话别的时候忍不住抱头痛哭的结果,却是上妆的大忌,明月也顾不得我有多烫,拧了热手巾一次次的给我覆上,总算有点成效。还不住的苦口婆心的劝我要识大体,千万别有什么别的念想。

其实做新娘是我这辈子最美丽的梦想,不管是现在还是之前,虽然现在的状况跟以前有了太大的出入,可那美好的心境也是没有变的。尤其是我也明白在这个时代来讲,婚礼对每一个女孩子来讲,一辈子就真的只有一次,虽然我并不是真的宁馨,但我也不会可以的去破坏这分美好,虽然那个人并非我的良人。

着了大红的锦缎喜袍,外罩金黄|­色­绣着凤凰的云烟衫,逶迤拖地黄|­色­古纹双蝶云形千水裙,平日里习惯随意梳着的秀发被明月有条不紊的挽上,用花钿固了,云髻峨峨,随后她捧出了一匣子各­色­簪子,说是我阿玛方才给我送了来了,都是我额娘的随嫁,很多都是祖辈流传的,这倒是种很美好的意义,是传承吧。

“格格,这是如事事如意簪、梅英采胜簪、景福长绵簪、日永琴书簪、日月升恒万寿簪、仁风普扇簪、万年吉庆簪、方壶集瑞边花(鬓花)、瑶池清供边花、万年嵩祝簪、天保磬宜簪、卿云拥福簪、绿雪含芳簪……”好家伙,光是名称就听得我一个头两个大,这丫头是怎么记住的?

细眼打量,这些发簪无论在用料还是在制作上,无疑都是­精­益求­精­的上品,拨弄一番,捡出了一支喜欢的,递给她。

“对对,这支五凤朝阳挂珠钗最是适合现在场合,格格也是会挑的!”信手拈来小心的帮我簪在发髻上。

珠围翠绕,琳琅满身,杏脸桃腮脸蛋娇媚如月,眼神顾盼生辉,撩人心怀。俨然是一个气质雍容贵气又带点娇气的女子。对镜照了照,给了明月一个赞赏的微笑。

“格格…你今天真漂亮,九阿哥见了一准儿也是欣喜的!”

这傻丫头,难道没瞧见过礼的那天,那家伙是一副什么表情吗?估计要不是看在大哥在他八哥那儿当差也算得力的份上,他连来都不会来。何况十三的大婚,娶的那位恰是他的意中人,这心里多少会对自己有些愤懑,即便谁都知道这指错鸳鸯的是他老爸康熙,可难保他不会把怨气撒在自己身上,总之日后的日子,怕是步履维艰,步步惊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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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出嫁(二) ...

在我心里依旧保持着现代人婚礼的模式,早上梳洗打扮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羞答答的等待着新郎上门儿来接,最多不过中午,便是热闹的婚礼场面,亲朋好友齐聚热闹几个钟头便告收场,送走宾客后便是新人自己的甜蜜时刻。可是我千想万想也没想到满人的婚礼会是这么磨人,早上明月给我端来一碗白粥配着几个­精­巧的小菜说是让我垫垫,我因为紧张加上焦躁所以根本没放在心上,胡乱的吃了几口便撤了下去。本以为近了中午怎么的也能吃顿饭吧,可没想到直到坐的ρi股都快粘在床板上了才在喜娘那儿得知正式的迎娶新娘还要等到月上梢头TT哇啦个嘞~这是什么习俗?实在捱着难受,可是却找不着一个人儿给我哪怕端碗馄饨面也好,通通跟赶场一样,一会儿搬进来几件东西,一会儿又搬出去几样儿,压根儿没人瞅瞅我这个坐在床上快要饿晕了的新娘子!%>_ 好不容易熬到了迎亲的队伍赶到,匆匆忙忙的被喜娘在手里塞进来一个苹果一个花瓶,便被一帮子不知道忽然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大小仆­妇­簇拥着出了房门儿。紧跟着又被拥着赶到了正厅,昏天暗地听了一句“谢亲恩”就又被人按着肩膀跪在地上,隔着大红的喜帕,依稀看见端坐在座首的龟仙阿玛,有一下没一下的拿袖子摸着脸,哽咽的愣是说不出什么来,忆着到了这个陌生时代以来,自己的一切都是仗着他来的,而且对自己也确实是疼爱有加,这些时日相处的感情甚至超越了自己的生身父亲,想到此处也是心里酸酸楚楚,规规矩矩的给他叩了三个头,直把个老头儿弄得几乎是痛哭失声,这才被搀扶起来,簇拥着出了大门儿,被塞进了一顶大红的软轿。

周遭四壁尽是喜气的红­色­,可却没感觉到丝丝喜气,想到以后将要对着一个仇人过下半生,而且很有可能这人还会对自己百般欺凌,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自己好比虎落平阳,怎么的也算是上了人家的贼船,被折磨也是显而易见的。唉~~心念处哀声戚戚,拿在手里的苹果不知不觉移到嘴边……

颠颠簸簸的晃荡了一会儿便听到了鼓乐齐鸣,鞭炮齐放!扼腕怎么这么快就到地方了,心里的紧张不觉增了几分。偷偷掀了个小角儿,不远处的府门张灯结彩的亦如白昼,烟雾缭绕处守着不少家奴恭候两旁,自己熟识的几个阿哥也都各自守着块儿地方站着,F4还是站在一起,除了面­色­不郁有些­阴­霾的老九,另外三个倒是眉开眼笑,那八阿哥立在他旁边跟他耳语,还时不时的拍拍他肩膀。

另外一边站着居长的几个阿哥,老四负手立着,表情淡然,一旁的十三身上着了件紫红的长衫,满面春风的在一边儿自说自话,想起他上个月才成了亲,看来小日子过的不错挺滋润的。(*^__^*)嘻嘻……

“迎喜轿~~”

到了~~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我浑浑噩噩的自己掀了帘子准备出来,谁知抬眼隔着红纱便瞧见那绣花枕头扯了张弓箭在手,眼神凌厉,而方向明显是指着自己这里。我的妈呀!公然的谋杀新­妇­!!大骇着退回轿里,一片唏嘘声中感觉轿顶轻微震了三下,惊魂未定的拍着胸口,喜娘瞪着不可思议的双眼探进头来“格格…该出来了……”

“他…他拿着弓作甚?要­射­我不成?”

“……格格…这…这是规矩,那箭并非是­射­向格格,那是要钉在轿子上的…您这…您不知?”

好家伙原来是这么回事?神经病吗?好好地喜庆日子耍刀弄剑的,一会儿不会还有什么舞大刀表演吧?

“咳咳~~出吧~”压了压心神,将一只手递给喜娘,摆好一个极其弱不禁风的姿态想要弥补刚才失掉的颜面,不出意外的在出了轿帘儿后,接收到异样眼光,本姑娘什么没见过!通通无视!!

昂首挺胸的迈着步子朝他走去,依稀辨的着了一身喜服的他还真TM帅的没天良!眉宇间浑然天成的傲气,走的近了却发现他眼底隐约的不屑跟嘴角似有似无的嘲讽。

“格格…瓶子跟苹果给奴婢,该拜天地了!”喜娘见我亦步亦趋,赶忙在身边提醒。

“哦~给你!”随手将瓶子丢给她,朝着绣花枕头又走了几步。

“格格…苹果呢?”喜娘一脸踌躇,这个节骨眼儿上不好打扰主子,可是……

“平安入腹(府)了啊!”一手指着肚皮,在她充分展示下颌伸缩肌的时候,伸出一只手递给站在身前的胤禟,引得他一个侧目。

挽着新娘子是天经地义的啊,我都主动了,你敢不接我就敢掉头回去!

他似乎未料到我这举动,呆愣了片刻,直到八阿哥在一旁拍了他一下,这才回过心思,不情不愿的上前拖住我递上的手。

在庭院正当中拜了北斗也就是拜天地之后,我就被一竿子丫鬟仆­妇­簇拥着到了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里面坐好,她们管这个叫坐帐,在我左右四顾一下的时候,又是一群的人俑进来,稀里哗啦的卸了我一头的装饰,重新给我上了头,换上了更为华美的饰品,便又是等待着。肚子饿得叽里咕噜叫,一个苹果怎么抵挡得了我一天没有进食的小肠胃。还好这次没有等多久,那喜娘又走了进来,絮絮叨叨的叮嘱我待会出去要跨马鞍,之后就可以被送进洞房了,期间其后需要注意的事项她事无巨细的都给我说了一遍,这才松了口气,搀着我出了帐子。反正已经被折腾的五迷三道了,也不差这一会儿,待会儿进了洞房,我就算真正解放了!

这个过程我没有出什么纰漏,看得出那个喜娘这时方才松了口气。

一声“入洞房”,我亦是觉得轻松了不少。拿着手里的红缎,瞧着快步走在头里的他,忽然有点小小的感动,这红缎子是象征牵扯一生一世吧?虽然跟他水火不容的,不过这缘分真是个奇妙的东西,明明就是最不该被凑在一起的人,偏偏因着强权走到了一起,这红红的颜­色­到底是象征着红红火火喜庆祥和还是水深火热水火不容呢!

入了洞房,我被丫头径直带到床上坐好,而他却立在身后,感觉有道目光定在自己背上。

“你们都出去!”

“九阿哥…这…还没吃合喜面,子孙饽饽呢!”

“不需要!”嚯~这话好强势啊!

“这……”透着红纱看得见近前的几个丫头,眼神悲悯的瞅了自己一眼,便转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寂静……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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