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呯的瓷器碎裂声不绝于耳,听得我吝是心疼,待声音稍息了些,推了门进去。一地的狼籍,满是白瓷的碎片,书案上也是乱七八糟,上好的端砚香墨也都给扫在地上,还有那柄自己一直很喜欢的白玉雕花镇纸也给扫在地上断成两截。
“可惜了~怎么就砸起自己家的东西来了,摔摔打打的气可消了?”缓步靠过去,挽了他的胳膊拽到椅子上按下。
“我们做错了什么?有他没他都是一个样儿,以前是老二现在又成了老四了。”在康熙跟前儿,这俩兄弟就没讨喜过,要说以前老八风光时也是很得康熙赏识,不吝褒奖。自打太子一废之后,便又成了奸佞妄议的辛者库贱婢的儿子!这个老康终日的不知道找了什么词儿来贬损他自己的儿子,可也不想想,都是一家人,你贬了半天最后折的到底是谁的身份,唉~~
“没错啊,就是他不喜欢,你能怎样?”拽起他的长衫,蹙眉看着袍角儿处被墨汁溅上的污渍,心里琢磨着这雪纺的料子是否能洗的干净。
“不喜欢……为什么?八哥很优秀,才情丝毫不逊老二老四,朝上谁不是称口赞个贤字,怎么就这么不待见!”
“唉~平日里你倒是聪明,怎么就在这上头脑子转不过来!这根本就跟贤能不嫌能的扯不上,关键在皇阿玛这里。”手指戳在他胸口上,摇了摇头。
“你是说皇阿玛不喜欢八哥?那以前……”
“你看不出来啊?以前怎么了?以前喜欢是因为他听话,现在不喜欢还得给你理由啊!其实自打你们窜忽着倒胤礽的时候就注定了有今天了。”还真是当局者迷,只想着讨他老爸欢心,难道看不出康熙这厌恶是打心里边儿出来的吗?
“当初倒太子的时候那也是皇阿玛首肯的,可不是八哥背地里捣鼓的!秉承皇命难道也错了不成?”
“此一时彼一时啊,那时候皇上在气头上,何况你怎么就知道这不是皇阿玛在有意试探八哥,偏就在这事儿上,你们兄弟几个是齐心协力把太子这些年那点子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都翻腾了出来,以为能迎合上意吗?切~~你怎么就不想想,你皇阿玛对太子的父子情谊那可不是一天两天的,打个比方来讲,你喜欢糖糖,即便是糖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过,你对她也只是失望痛心吧,你会舍得让她万劫不复吗?如果这时你那朱氏的小阿哥来跟你说糖糖的坏话,你会怎么想,以后你会不会对这个孩子心存芥蒂呢!
亲情最是微妙,对至亲之人即便是恨的咬牙切齿也是留有余地的,等心平气和了,难免会牵怪那时候办理此事的人,这也是人之常情,你们错就错在不该处处都太过贤能了!”伸手解下他的袍子,开了门唤来个小婢让她拿下去洗净了。转回他身边,轻轻按压他的太阳|茓。
“馨儿~”沉默了好久,他忽然叹了一声,仰头倒在我的胸襟儿上。
“那就什么都别想,好好的坐下让我给你按按头,这些日子你都跑前跑后的,糖糖有好几天没看见你了!”说起女儿,他似乎也很是欣慰,嘴角儿终于向上挑了挑。
“朝上没用武之地,做不了贤臣做个好阿玛也不错!糖糖呢?”左手被他握住攥了攥,展了右臂把他圈进胸怀,在他秃脑门上亲了一口。
“回来的路上就睡了,嬷嬷抱下去睡了!呵呵~~你的贤不在朝堂,而在我这儿在你的业上,这方面你无人企及,我也服的很呢!”
“你服吗?我怎么记得当初我那楼里边儿亏损好像是因为棋差你一招儿!”被他拽在怀里揽住,乖乖的换了个舒服的姿势。
“呵呵~我那是出其不意攻其无备,若是长久的较量下去,定不是你的对手,因为我没什么耐性!可你运筹帷幄执掌擅营,为了你的八哥谋略了多少年,在这点上我怎么比得过你!”心疼写在脸上,他多少年站在胤禩的背后支持帮衬,将自己掩在灯火阑珊处,不是他没有抱负而是他其实与十三是一种人,不羁不畏!
“但我们还是输了!”这话他是笑着说的,原来他早就知道。
“有什么关系吗?谁在乎?我只要你好好的!”他能好吗?贝怡的话犹在耳际,赛斯黑,雍正四年八月卒于保定,年四十三岁!
“怎么哭了?”温热的手掌附在面上,这才惊觉自己的失态,忙隐了悲戚神色,靠在他肩上不敢看他的眼睛。
“没事儿~想着你变成老头子,我委屈的!”他没有辩驳跟我斗嘴,只更紧的搂了我,头顶传来一声叹息。
没一会儿,老八的人传话说八爷有请,急匆匆的给他换了衣裳,送出门儿去。回时,略一寻思转进了后院儿的门廊。
这府里就属这里环境清幽,胤禟眼光不错,四季里最有代表性的植被都给弄来了几株,设计在园子不同的地方儿,配以适当的点缀,每一处都相得益彰,各成一景。这柳轩就隐在春意漫漫的园子东隅,四周皆是春天常见的植物,眼下正是夏日之中,那种宁静慵懒的初春之境虽然看不见,但满眼的绿色也是让人心旷神怡的。
跨步进了小院儿,打发了几个丫头下去,朝着暮云的那间覆桑居缓步而去。隔着轻纱窗帐隐约瞧见里头半月悬窗旁坐着个人儿,素衣素裤的坐的慵懒,一头青丝也给散了,随意箍个发髻松散在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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