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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2月5日

“是吗?”莫兰大吃一惊,难道,王若琳在路上碰到的人,就是他?关保国的确是张建民的同事,虽然不是同一个科,但是在同一个分局。“你什么时候碰到她的?在什么地方?”莫兰急切地问道,她知道自己问得有点唐突,但是她知道关保国会告诉她的,其实,他很可能就是为了告诉她这个信息,才提到张建民的孩子的。

关保国果然神情严肃地说了起来。

“那天上午,我去他们分局找人,恰好碰到了一个熟人,我们就在分局门口聊了起来,这时候,正好王若琳从里面匆匆走出来,我跟她打了个招呼,她好像有急事,没说几句就先了。后来我们看见她进了附近一家银行。”

“她去了银行?”

“是的。”

“你碰见她的时候,你跟一个熟人在一起?”莫兰盯着关保国的脸。

“是的。”关保国垂着眼睛笑了,似乎就等着回答她这个问题。

好吧,那我就问,莫兰想。

“那个人也是你的同事?”

“是的。A区分局。”关保国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

“他也曾经参加松鹤楼的晚宴?”她进一步问道。

“是的。”

“他是谁?”

关保国的目光投向她身后的照相馆。

“周越。”隔了一会儿,他道。

“你的头怎么了?”罗立阳抬头望着高竞额头上贴的纱布问道。

“没什么,昨晚跟老关动了手。”高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想揍这个混蛋,不过,关保国的确欠揍。

“李耀明死后,你是不是去找过赵杏兰?”高竞一进门就问关保国。

“我经常找她,主要是谈工作。怎么啦?”关保国抱着一筒爆米花,坐在破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冷冰冰地回答他。

“在李耀明出事那天,你是不是看见过她的女儿,还放了她?”

关保国拿着一颗爆米花,听到这句话,手在半空中悬了一会儿,才往嘴里送去。

“关保国,你为了当上科长,曾经用这件事威胁过她,是不是?”高竞走上去,夺过他手里那筒爆米花,碰地一下搁在茶几上。

“高竞!你想­干­吗?以为这是你家吗?”关保国腾地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推了高竞一把,“就算我曾经放过她女儿又怎么样?她只不过是个贪玩的小丫头!至于我是不是会因此升职,这是赵杏兰自己提出要帮忙的,我可是什么都没说。”

“案发后,她女儿这件事,你为什么没对调查组说?”高竞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心想,你要再敢推我,我就对你不客气。

“嘿,傻瓜才会说。”关保国用肩膀撞开挡在他面前的高竞,走到旧五斗橱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你放了她女儿后,她是朝哪个方向走的?”高竞继续问。

“后门。后来赵杏兰就是在后门口见到女儿的,呵呵,母女相见,可惜没有泪汪汪,只有心慌慌。其实那时候,后门都是我们的人,要不是赵杏兰带她走,她也跑不了啊。”关保国一边喝水,一边背对着他说话。

“你说的话,我会去找赵杏兰核实的。”

“哈,我看你还是去问问老罗吧……”关保国背对着他,冷笑道。

“你是什么意思?!”高竞冲过去想抓住对方的肩膀,把他扳过来,哪料他的手刚碰到关保国的衣服,一个咳嗽药水的小瓶子就向他砸了过来。瓶子虽小,他的头还是冒出血来。

“呵呵,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条件反­射­。”关保国笑嘻嘻地说道。

他话音没落,高竞就给了他左脸一拳。

“对不起,我也是条件反­射­。”

“老师,我今天找你,是有事想问你。”高竞在罗立阳对面坐下,他惊讶地发现罗立阳正在钉纽扣。

“你问吧。”罗立阳发现高竞正看着自己手里的针线,笑道,“没办法,一个人过,什么都得自己来。你问吧,高竞,我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高竞碰了碰桌上的针线包,低声问道:

“还,还跟师娘有联系吗……”

“没有。她过得不错,我也过得不错,我们各不相­干­。”罗立阳笑了笑。

高竞认识罗立阳的妻子,一个说不上漂亮,但绝对温柔贤惠的女人。高竞每次去老师家,这位师娘总会很热情地招待他,不是留他吃饭,就是给他补衣服。有一年春节,她特意让高竞带着妹妹高洁去家里吃饭,临走时,她还往高洁手里塞了100块压岁钱,这件事高竞终生难忘。他真不明白,为什么那么温柔善良的师娘,后来会在老师最困难的时候离开他,跟一个小她3岁的同事结了婚。听说师娘结婚的那天,罗立阳还在婚礼礼堂门口,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她一个耳光。

高竞从没刻意打听过罗立阳的往事,但整个来龙去脉他还是知道得很清楚,因为这件事在警校几乎人尽皆知。

当时罗立阳似乎很有希望成为警校的副校长,但就在他的升职前景越来越明朗化的时候,上级领导忽然接到了一封关于他的举报信。信上说,罗立阳曾以提高分数为名,勾引过多名女生与他发生关系,虽然后来证明,这封信纯属捏造,但等整个事情调查清楚,他早就错过了晋升的机会。后来,是罗立阳在警校最好的朋友当上了副校长。但就在他上任后不久,有人看见罗立阳把他从庆祝升迁的饭桌拉下来一顿暴打,按照同学中流传的说法,“那浑球越求饶,老师下手就越狠,哈,没打死算不错的了。”打完后,听说罗立阳还在校长室拍着桌子怒吼,“你问问他做过什么!不要让我再看见他,看见一次,我打一次,我不怕坐牢,也不怕死!”很多同学认为就是那个副校长写了那封举报信,大家都等着看这部戏的下文,但等了很久都没结果,大家只看见校长专门去副校长家慰问,还送了慰问金。两星期后,大概早就等得不耐烦的罗立阳再次咆哮校长室,向校长要调查结果,校长当然是打起了哈哈,听说当时罗立阳还没听完校长的废话,就挥拳上去了。很多同学都极为赞赏老师的做法,认为他表现得“相当男人”。但事实证明,想当个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从那以后,那个校长就跟他结下了梁子,开始不断给他穿小鞋,最后他不得不被迫离开。

由于他生­性­耿直,平时从来不走关系,而那位校长又摆明了要整他,所以这时候尴尬就来了,有一段时间,居然没有一个单位肯接受他,根据高竞的了解,后来还是他们原来的一个同学求了自己在市里当官的父亲,才勉强把罗立阳调到某个派出所工作,后来好像也是因为这个同学,他才步履艰难地调到了A区分局。就在罗立阳离开学校后不久,他的妻子也离开了他。

“高竞,你有什么问题?怎么还不问?”罗立阳在灯下看着自己钉歪的纽扣,兀自笑起来。

“哦。”看见过去那么彪悍的老师现在竟然戴着老花镜在灯下钉纽扣,高竞心里觉得有些难过。

“你问吧,要不我可让你帮我钉了。”罗立阳开玩笑道。

“我也不会,老师,我家莫兰也不会,她妈妈也不会。他们家的纽扣都是钟点工给钉的,要不就拿到阳伞修理缝,让人家钉。”高竞觉得自己很傻,说了一堆傻话。

罗立阳放下了衣服。

“你要结婚了?”他问高竞。

“我想结,但现在还不知道。”高竞对自己的婚事确实没把握,他一想到莫兰还在生他的气,就觉得浑身没力气。“我觉得我不了解她的心。有时候,我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不过,老师,我认识她13年了,不管怎么样,我都会一辈子爱她的。”话一出口,他觉得自己又说了句傻话。

“一辈子?”罗立阳笑了起来,“高竞,以后你就会明白,一辈子好长,别太早下定论。而且,我知道她很漂亮,关键是,你也认为她很漂亮,你很迷她……”罗立阳看着他,似乎还准备说点什么,但高竞马上接了下去,他不想听任何人质疑他跟莫兰的感情,不想听,也听不了,怕听了以后会信以为真,也怕会跟对方吵起来,罗立阳是对他有恩的老师,他不想跟他吵架。

“老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我今天来,还是想问问你关于那件案子的事。”他道。

“怎么?不想听一个嫌疑人的建议?”

高竞被问住了,他不知该怎么回答。

“松鹤楼的宴会就是嫌疑人之会,我还是看得懂郑恒松和你的意思的。”罗立阳微微一笑,给自己点上支烟,“好了,说吧,嫌疑人听着呢。”

高竞有点尴尬。

“老师,你别这么说,我……”

“问吧!”

高竞抬眼看着罗立阳,停顿了片刻,问道:

“李耀明出事那天,你说你掩护一个可疑分子离开,这个可疑分子是谁?”

罗立阳吸了口烟,说道:“是一个酒吧的客人。我不知道他是谁。”

“有人看见那是个女的。”高竞低头翻看自己的笔记本,“女人和男人还是很好认的,就算是背影,也一样。”

“是个女人。”

“她什么地方可疑?你为什么把她列为可疑分子?”

“她的状态不好,我一看见她就觉得她是个吸毒者。”

“状态?什么状态?”高竞问道。

“她的脸­色­不好。”

“怎么不好?”

“脸­色­发黄。”罗立阳道。

“还有呢?”

“我在酒吧看见她的时候,她就问我有没有?有没有?当时我问她,是不是要毒品,她说是的。”

现在,高竞可以肯定罗立阳在撒谎了。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双臂交叠在了一起。

他把笔记本放在桌上,双臂交叠在了一起。

“你进酒吧的时候,是扮作酒吧的客人,是不是?”

“对。”

“当时酒吧的灯光很暗,你怎么看得清她的脸­色­?”

“后来开了灯。”

“后来是开了灯,但酒吧最亮的灯是黄灯,你怎么能肯定是她脸­色­不好,还是灯光的效果?”

“我说的状态不好,不仅仅是指脸­色­,还包括­精­神状态,再说,她问的那些话……”罗立阳望着别处

“她问你有没有,有没有?”

“对。”

“可你进酒吧的时候,因为觉得音乐太吵,在耳朵里塞了棉花,你怎么听得见她在说什么?灯亮后,她就更不可能跟你说这些了,因为那时候,你们已经控制了整个酒吧,她应该已经知道你是个警察了。”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罗立阳,隔了会儿,他指出,“罗老师,你在撒谎。”

罗立阳瞥了他一眼。

“是不是谁告诉了你什么?”

“老师,那个女人是谁?”

罗立阳吸了口烟,答道:“看来,你是有了答案才来找我的。”

“她是谁?”

“好吧,我告诉你,她是李耀明的妻子,这是她自己说的,她叫什么我记不清了,我记­性­不好。”

“你看见她的时候,耳朵里的棉花拿走了?”

“我想听她解释。”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一旦被对方亲口证实,高竞还是觉得受到了沉重的打击。

“老师!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这个女人……”

“有可能她就是杀死李耀明的凶手,我知道。我看见她的时候,她在李耀明的尸体旁边,显得很慌张。”

高竞愣了一秒钟,才提高嗓门问道:

“老师,你为什么要替她隐瞒?后来作调查的时候,你又为什么对此只字不提?!”

罗立阳对他的情绪视而不见。

“她从后门退回酒吧来,我知道那是因为后门有我们的人,我让她过来,我们就快速在酒吧的角落聊了几句。接着,我带她走了前门。”罗立阳白黑相间的左边眉毛微微向上一挑,神情还带着几分得意。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帮一个可能杀了人的女人?”

“你在怀疑我。”罗立阳的口气里带着指责。

高竞停顿片刻,才说:

“你好像没必要这么做!除非你们有什么关系!”

罗立阳笑起来。

“一个男人帮一个女人,不一定是两人有什么关系,也许,是因为他们有共同的敌人。”

“共同的敌人?”高竞的口气不自觉地冷了下来。

罗立阳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他总是挑我的错,为难我,讽刺我,具体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我就不说了,”罗立阳笑了笑,忽然抬起头盯着高竞,一字一句地说,“我觉得,李耀明——该死。”

是你杀了李耀明吗?高竞很想问这个问题,但话到嘴边,他还是换了个问题。

“你看见秦芝云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她正从后门口退回来,我朝她招招手,她有点犹豫,但还是马上朝我走了过来。”

“当时有没有人看见你们?”

“我们周围没人。当然,也许是我没看见。”

“你们聊的时候,别人在哪儿?”高竞现在已经明白关保国的那句话了,“去问问老罗吧,”很明显关保国看见了他跟秦芝云,但因为他自己也不清白,所以他决定保持沉默。

“关保国在房间另一头盘查其它客人,周越,我没看见,只看见他的外套放在吧台上,估计他在吧台下面忙。”

“你们聊了多久?”

“大概几十秒,只聊了几句,她说了她的名字,又说她没杀人。我说这跟我没关系。然后,我就在她头上套了个黑­色­塑料袋把她带出去了,我们出去的时候,正好赵杏兰走进来。”

“你看碰见秦芝云的时候,李耀明是什么状态?”

“躺在地上,好像死了。”

“好像?你没有查看他当时的状况?”

“没有。”

他果然不关心李耀明的死活。

高竞关上了笔记本。

“老师,我已经记下了你说的话,你可能需要接受进一步的调查。在局里,不是在这儿。对不起。”高竞低声说。

“没关系,世态炎凉,我早就料到了。”罗立阳冷笑。

这句话刺得高竞心口发痛,他站起身,望着罗立阳,平静地说:

“老师,即便不是你亲手动手杀了李耀明,你也有间接责任,首先你明知道秦芝云有杀人嫌疑,你还放了她,你妨碍了调查,其次你在发现李耀明倒在地上时,你没有查看他的生命迹象,如果他当时还活着,你就等于间接杀死了他,我知道李耀明不讨人喜欢,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老师,你犯法了,而且你是知法犯法。我这么做不是什么世态炎凉,是按照规定办事。”

这句话刺得高竞心口发痛,他站起身,望着罗立阳,平静地说:

“老师,即便不是你亲手动手杀了李耀明,你也有间接责任,首先你明知道秦芝云有杀人嫌疑,你还放了她,你妨碍了调查,其次你在发现李耀明倒在地上时,你没有查看他的生命迹象,如果他当时还活着,你就等于间接杀死了他,我知道李耀明不讨人喜欢,但不管怎么样,都不能拿生命开玩笑。老师,你犯法了,而且你是知法犯法。我这么做不是什么世态炎凉,是按照规定办事。”

“别跟我谈什么法律!”

“老师,你是个警察!”

“高竞,对我来说,法律就好像你的师娘!”罗立阳走到窗边,回头看着他。

“师娘?”高竞不明白。

“每天跟你睡在一起,好像是你的人,可是只要一出事你才知道,原来她从来就不是你的人,她既不会帮你,也不会站在你这边!其实,对于大部分像我这样没权没势的人来说,法律就是这么个跟你同床异梦的表子!”

“老师!请你不要说师娘!她是个好人。她对你也曾经很好!我看见她给你缝衣服,把手都戳破了!”高竞吼道。虽然他知道师娘也有错,但听到罗立阳这么咒骂她,他还是受不了。

罗立阳轻蔑地瞥了他一眼。

“小笨蛋!人生这本书,你才翻了几页?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们莫兰家里有钱,所以你比我有前途。”

高竞听出了罗立阳话语中的讥讽,本来他不想理会,但因为涉及到了莫兰,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老师!莫兰跟本案无关,请你不要把她扯进来。再说,我喜欢的是莫兰本身,不是她的家!不管你信不信!如果莫兰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姑娘,我也照样喜欢她。”高竞真怕再说下去,会跟罗老师打起来,所以他说完立刻朝门口走去。

但当他走到门口时,他还是停下了脚步,转身望着罗立阳。

后者像看着一个傻瓜那样看着他。

“还有什么吩咐?学生?对了,你是不是该告诉我一下,什么时候带我走?我也好有个思想准备?”罗立阳卑躬屈膝地问道。

“这个,我会先请示郑局长。”高竞望着罗立阳,停顿了片刻,才鼓起勇气说,“罗老师,我只是想跟你说。法律对我来说,就好像我妈。她有缺点,从来不疼我,有时候还冤枉我,但因为她是我妈,所以我还是会尊重她。老师,你以前教我,要做个好警察,首先得遵纪守法,做个好人,这话我永远记在心里。”

说完,高竞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他用手背一抹眼睛,摔门走了出去。

莫兰在回家的路上给高竞打了个电话。

“嗨,是我。”电话通了,她说。

“嗯。”他应道,但没有接着往下说。

莫兰觉得有点扫兴,她本来以为听到她的声音他会很兴奋,但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冷淡,她都后悔打这个电话了。

“你在忙是不是?”她冷淡地说,“如果是这样,那么……”

“莫兰!别挂!”他慌张地叫了一声。

电话背景挺嘈杂,他应该在街上。她暂时打消了挂电话的念头,不太热情地问道:

“你怎么啦?”

“莫兰,我心情不好。”他的声音的确很压抑。

“怎么啦?”

“我刚刚去见过罗老师了,你不知道他做过什么。莫兰。我觉得,”他痛苦地说,“他已经不再是过去我认识的老师了。”

莫兰知道,对于从小失去父爱的高竞来说,罗立阳不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警校老师,还是一个值得信赖的兄长,我师傅,我师傅,这三个字过去他总是挂在嘴边,也难怪,这个人教他­射­击还教他做人的道理,在潜意识里,莫兰甚至怀疑高竞还把他当作自己理想中的父亲。,所以她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经历了那么多事,看破红尘也很自然。高竞,你别多想。”莫兰安慰道。

“我知道我不应该多想,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是,我很怕……”

“你怕什么?”

“我怕我以后也会变,变成他那样的人,因为我一直觉得自己跟他很像,我是他教出来的,如果他变了,那么……”

“高竞!”她打断了他的话,“你跟他的工作环境不同,际遇不同,所遇到的人不同,所以你们的人生也会完全不同。”她很清楚他现在的心情,但她明白再谈下去,只会是剪不断,理还乱,所以,她马上接着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你的头怎么样了?”

“不痛了。”他轻声答。

“我刚刚碰到关保国了。”

“关保国?!”他有点吃惊。

“他说他用咳嗽药水的瓶子打了你的头。”

“嘿,你应该看到他的左脸了吧,我也打了他!他比我伤得重!”高竞的声音骤然响了起来。

“行了!知道你很厉害。你后来是怎么处理的伤口?”莫兰笑起来。

“只出了一点点血,我自己随便弄了弄,没什么大不了的,关保国伤得才重呢,他至少有一两个星期都得这么青着脸,哈哈。”高竞幸灾乐祸,接着又问,“对了,这混蛋怎么会碰上你的?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莫兰把关保国跟她说的话,简单扼要地复述了一遍。

“又是老罗,又是周越,我看他就是想把我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认真听她说完后,他道。

“可他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莫兰把重音放在了“我”这个字上面。

“因为我跟他提过我女朋友是个很­棒­的业余侦探,偶尔,我也会听听她的意见。”高竞笑着说。

“关保国真的住在那一带吗?”莫兰总觉得他突然在她身后出现,像是预谋的。可高竞的回答又让她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动摇。

“他的确住在那附近,我昨晚才去过。可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都会去那家照相馆。”他沉吟片刻,试探地问道,“我……晚上来你家好不好?我现在没时间,得马上去带秦芝云回局里。”

她一惊,马上问道:

“为什么带她?是因为李耀明的案子她有重大嫌疑?”

“嗯,算是吧。”他含糊其辞,但马上又用讨好的口气问她,“我晚上来好不好?我给你买蛋挞。葡萄式的。”

莫兰扑哧笑了出来。

“不是葡萄式的,是葡式的。”

“我来好吗?你还想要什么?”

“给小黑买个玩具来吧。你要懂得拍拍我妈的马屁啊。”莫兰提醒道,“你们公安局附近就有家宠物商店,随便买个小玩具就行了,你要跟老板说,是拉布拉多犬,老板告诉你该买什么的。”

“知道知道,我等会就去买。”他又轻声问,“你不生气啦?”

“晚上见吧。你要乖乖吃午饭,明白吗?”莫兰想,她一定得赶在他提到那两万块钱之前收线,不然很可能会再度跟他闹翻。

司徒雷刚刚跨进家门,就收到了壁虎的电话。

“什么事?”司徒一边换鞋,一边问。

“那个女人,高竞的女朋友,找到了照相馆。”壁虎的声音像是从一条黑暗的隧道里冒出来的,诡秘、­阴­森、冷漠,还带着回声。

“照相馆。”司徒雷重复了一遍这三个字。他知道壁虎是什么意思,自从李耀明和张建民之后,他已经是第三次听见类似的话了,基本上,这句话就意味着一个判决。

“她今天去见了叶磊,还拿了Lucy车祸的照片给他看,我跟你说过,叶磊跟那女人有关系,所以他没能控制住情绪。”

“这不奇怪,叶磊不是专业演员。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他把她赶走了。”壁虎说。

司徒雷已经换好了鞋,他走到窗边,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

“你想怎么样?”他问道。

“没办法,她已经离真相越来越近了。所以,只能让她死。”壁虎平静地说。

冷静的人总能作出冷静的判断,壁虎是对的。换作以前,他连眉毛都不回抬一下,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心慈手软,优柔寡断,最后害的只能是自己。但这次,司徒雷听到壁虎最后说的那五个字,他觉得就象光着脚踩到了石头,很不舒服。

“让我再考虑一下。”他道。

“考虑?”

这有什么好考虑的?他仿佛听到壁虎在电话那头说。

“有什么问题吗?”壁虎问他。

“没有,只是想再考虑一下。”

壁虎似乎在思索他这句话背后的意思。于是,他又补充了一句:

“我会很快给你答复。”

“多久?”壁虎问。

“很快,我说了很快。”他以不耐烦的口气安抚道。

壁虎隔了会儿才开口:

“如果照相馆的事破了,你也许还能逃,但我可逃不了。所以这个女人……”

“行了!今晚之前,我会给你答复。”他知道壁虎的意思,所以不想再听了。

壁虎在电话那头安静了三秒钟。

“好吧,我等着。”他道,接着挂上了电话。

司徒雷觉得有必要立刻联系一下莫兰,有些话他必须说,有些事他必须做,等所有这些都有了答案,他才能决定下一步该怎么做。壁虎是对的,但是,事情也许还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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