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耳雅
文案:
展景天的父亲是一个很有名的警官,在一次办案中离奇地死去了。展景天从小就痴迷于侦探小说,对慈爱的父亲非常敬爱,他自十岁那年父亲离奇死去后,便立志成为一个出色的警探,查明父亲的死因。自幼丧母的展景天在爸爸的好友孔言的抚养下成长为一个出色的少年,19岁那年在高中老师的哭声中毅然放弃了名门大学的邀请,投身警察学校。而因为孔言是一个科学家,所以展景天从小就接触到了许多科学方面的人才。他最好的朋友孔志翎是孔言的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的两人是相知相惜的损友兼死党,热衷于科学的孔志翎自小就是一个天才,并为了展景天而一直致力于研究穿越时空的机器,在展景天20岁生日那天,孔志翎终于研究出了他所谓的人类的奇迹,时空穿越机。而展景天也愿意尝试这个机器,为了揭开父亲的死亡之谜。然而机器却跟展景天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他并没有回到10年前他父亲死亡的那天,而是回到了1000年前的大宋仁宗年间的都城开封。也就是当年的展昭因襄阳王一案辞世的一年之后。
楔子01 千年之前
“好痛……”
揉着被撞痛了的背,展景天踉跄地站了起来,在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后,愣住了……
“这里是哪里啊?”自己现在正站在一条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不是在上海么?还是说在郊区?志翎那小子,不是说地点不会错的么?那他应该是在十年前的上海啊!向前走两步看看吧,也许地点会有一点错误的……
往哪个方向走呢?正犹豫着,远处似乎是有什么声音,什么呢……像车的声音?
“车?!”
展景天立马来了精神,也许可以搭个顺风车……
声音渐近……“怎么这个车的声音那么奇怪啊?”
当远处的尘埃渐落,人影渐渐清晰时,展景天惊得张大了嘴……
远处来的不是什么汽车,而是一只马队,有十来个打扮万分奇怪的人,正骑着高头大马疾驰而来,说他们打扮奇怪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就像古代的戏服一样……对的,就像戏服一样……难道是在拍戏?惊讶过度的展景天就这样站在路中间忘了躲避,来人也看到了他,急忙拉住了马,一声马的长嘶过后,那几匹马停在了展景天眼前。
“你是何人,竟敢挡住朝廷的马队,不想活了么……”一个人拿着马鞭指着展景天问,“看你穿着怪异,莫非是番邦来的奸细?!”
“穿着怪异?”展景天看看来人,再看看自己,暗红的的宽领毛衣,黑色的牛仔裤,黑色休闲鞋,黑色的碎发,因为有一段时间没剪了,稍稍有一点长,从上到下自我检查了一遍后发现确实没什么可以被称为奇怪的地方后,展景天决定采取他的另一种方法,他大方地露出他的招牌微笑,礼貌地道:“请问你们是哪个戏班的?我不小心迷路了,能不能告诉我哪里可以叫到出租车,我有急事要去市里。”
不是自夸,他展景天是被人喊着漂亮长大的,志翎曾经咬牙切齿地说他“人比花娇”,而他也有经验,一般只要自己笑着说出某句话,听的一方肯定都会无条件地满足自己的要求,长到20岁,这招百试百灵!
果然,对方愣了一下,竟然都直直地盯着自己看,虽说展景天知道自己很帅,但被十来个人这样盯着打量还是十分尴尬。
“展……展……”其中一人抖着手指着展景天
“?展?”什么意思?
“你可是姓展?”那人试探着问,展景天从他们的眼神中似乎看到了一种希翼,也没深究。
“你怎么知道我姓展?”展景天努力回忆也不记得自己曾经认识这样的一个人啊。
“你……”那人竟然从马上跳了下来,确切地说,是激动地从马上摔下来的,冲过来一把抓住了展景天的双肩。
“喂?”展景天被吓了一跳
“展……展大人……您没死……”那人竟然哭了起来,而其余那群人忽地冲了过来,将展景天团团围住,都哭着说什么“太好了,您没死,想死我们了之类的……
“喂……各位冷静一下……你们是不是认错人了? ”展景天连忙后退。
“展大人,您不认识我们了?我是禁卫军统领陈恩啊!您救过我的命您不记得啦?您还带我们一起去打西夏人的擂台……还有白大侠……”
“等……等一下”展景天连忙阻止那些已经开始口不择言的人“我可不可以问一下你们口中的那个展大人是谁?”
“您在说什么啊?您是展昭展大人啊!皇上亲封的御前四品带到护卫,御猫,江湖上人称南侠的展昭展大人啊!”
“哈???”在听到“展昭”这个名字后展景天已经彻底傻了,这人到底在说些什么?自己是展昭,他如果记得不错的话,那个展昭应该是那部叫《七侠五义》的小说里的人物吧……莫非……
“孔志翎!孔志翎你个混蛋 你给我出来,你在搞鬼对不对?”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展景天对着四周喊了起来
“ didididid”
“什么声音?”那群人被吓得跳了开去
“手机?!”展景天连忙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来电显示上那个白痴的笑脸证明来电的是孔志翎
“喂!”
“天天你在哪里?”对方的声音和语调一如既往地欠扁。
“我还想问你呢!”展景天没好气地喊着。
“出了点故障,你不是回到了十年前,好像是回到了一千年前的样子……”
“一……一千年??”联想到“展昭”这个名字,的确宋朝距今大概1000年左右啊……“呐,孔志翎,你开玩笑的吧……快把我弄回去……对了……”展景天迅速拿出挂在脖子上的好似挂坠一样的连接器……“喂,怎么会没有反应?!”
“那个……因为是要看时间的,所以今天是不行了,不能进行试验……”那边的孔志翎难得见好脾气的展景天这么生气,急忙解释。
“那要什么时候才可以啊?明天?”
“那个……要明年……明年的今天”
“什……什么……喂……你耍我啊?”
“对不起天天……技术上好像还需要些改进……不过你别慌,我一……DUDUDUD……”还没等孔志翎说完,电话就忙音了,再看手机屏幕,显示的是服务区外……
展景天无力地坐在了地上,“一年……他要在这个1000以前的地方待上一年……怎么办……”他只觉得阵阵头痛……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楔子02 梦
展景天自记事起就经常会做同一个梦:一个长着美丽翅膀的天使向他伸手走来。当时他们周围云雾缭绕,蛋黄一样的太阳在不远的天际,金色的光茫就对着他和天使射啊射。
起初他根本看不到天使的脸,强烈的日照和那个天使过于立体的轮廓在脸上恰到好处地形成了一个性感的90度阴影,虽然展景天很努力很努力地看过,但都没有看清楚。
这样的状态从他6岁开始一直维持到16岁都不曾改变过。而这个梦也不知为什么就成了展景天心中倍感骄傲的事情。他总认为冥冥中应该会有什么安排正在等待着他。
当他把这个想法告诉志翎时,换来的却是对方不屑地撇了撇嘴。
志翎说从心理学的角度讲,展景天有很严重的普罗米修斯情结,这是一种可治愈的疾病。于是他带着展景天去找了学校医务处一位据说是心理辅导员的老太。
老太其实并不老,至多三十来岁,只是在这个遍地都是小崽子的学校里,就只能被叫做老太了。老太兴味盎然地打量了一下展景天后决定在他身上采用一种国际先进水平的物理疗法。
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展景天被命令每天都随身带一张老太的照片,反反复复地盯着看上一两个小时,以至于全学院的女生都以为这棵受人爱戴的校草有比较严重的审美缺陷,而准备去整容来博得“芳心”的女生更是不计其数。倒是全校的男生都颇为解恨地喊着“苍天有眼”。
就这样持续了数天之后的某个夜晚,展景天终于又做梦了,仍然是仙境一般的云雾缭绕,仍然是踩着祥云而来的天使,只是这次天使的轮廓更加清晰了些:是个身材修长健美的年轻男子,再接下来天使向他走近,慢慢地低下头,云雾散开,再散开……露出的脸是老太那张浓妆艳抹的脸,配着年轻男子的身材和粗大的喉结……一声惨叫后展景天惊醒过来,全身冷汗。
也就是从那以后,展景天再也没有做过梦,噩梦美梦都没有了。
也正是从那个16岁开始,展景天在人生最痛恨的名单里加上了“心理学”这个词。
而在最不能招惹的种群后面认认真真地写上了“老太”两个字。
再度从黑暗中醒来的展景天感觉到的是柔和的亮光,以至于他认为自己又开始做梦了。一个小小的身影在眼前晃动着,展景天使劲地眨了眨眼,对准了焦距后,看清了眼前是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他的打扮很怪异,头上顶着个发髻,外面包了块鹅黄|色的小扎巾,绑扎巾的发绳上有一串小铃铛。铃铛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发出轻微的撞击声,很是悦耳。
小孩身上的穿戴更是离谱,不过从童装的角度来看,这身打扮还算蛮可爱的。
然后展景天回忆起了他昏倒前发生的事情,拒绝相信这一切都是事实,他用力摇了摇头,想坐起来。可惜他支撑着上身的手臂还没伸直,就被耳畔那声高分贝的尖叫骇到,手一软又滑了回去。随后胸口受到了极大的撞击,刚才那个忙碌的身影飞扑到了他身上,激动地拽着他的衣襟喊道:“大人,您终于醒啦!”紧接着,身上又一轻,那小孩又像一只小雀一样边叫喊着边冲了出去,嘴里嚷的是:“大人醒啦!大人醒啦!”
不出展景天的所料,随着嘈杂的脚步声,冲进来了一大群人,有老有少,有胖有瘦,人数之多,让展景天不得不开始考虑他们集体冲进来时,那扇看起来装饰性远大于实际用途的木门为什么没有坏掉……
在众人叽哩哇啦地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展景天得出了一个结论——小说里写的都是骗人的,不管作者本人有多诚实……
楔子03 开封府
实际上,事情也并非那么复杂。因为一些机械上的故障,原本打算回到十年前的展景天阴差阳错地回到了一千多年前,北宋仁宗年间的首府东京,也就是常说的开封府。这样一个沉痛的教训再一次告诫我们:科学领域还有很多的偶然和未知……
然而更偶然的是展景天的样貌颇似当年的展昭,只是展昭在一年前已经过世了,就算没死的话,也应该是三十多岁的年纪,而大学还没有毕业的展景天今年年方20,怎么算都不对。最起初大家都以为他是展昭的儿子,但后来觉得这种想法极度损害他们心目中某位的光辉形象,因此这种父子论调被默契地回避掉了。
古人也许不会知道,可是展景天是二十一世纪的大好知识分子啊!所以他知道,这绝对是遗传学的一个有力证明!充分地肯定了遗传学和基因理论是多么地可信!展景天相信自己也许就是这位展昭的后世子孙,就算不是直系第N代也是杂交第N代的!正所谓外甥不出舅家门么……
正胡思乱想间,一声有威严的咳嗽声传来……如果你问怎么连咳嗽都可以听出威严来,那你肯定没见过什么世面,咳嗽是不是威严,看的不是咳嗽的数量和质量,而是看咳嗽的人啊……展景天抬起头端详着眼前的人,他感觉自己看到了那人的脑袋上面似乎有一个金色的光环在闪哪闪哪!红色的箭头指着眼前的大黑个,有一个什么什么博士好像从旁边跳了出来,举着牌子说:“这是包青天那!包青天!你看人家!多黑……”
展景天骇然的神情显然激起了这位伟人的恻隐之心,他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脸,像安抚一只小狗一样地拍了拍展景天的脑袋说:“别怕!我和你爹是好兄弟……”
展景天听闻此言立马热泪盈眶地拉住了眼前人一双大手说道:“伟人啊!如果我爹还在,或者你到我爹那个时代,你们的确都是好兄弟啊!”
展景天的错乱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他向来是个很务实的人,既然志翎说了要一年之后才能接他回去,那么他就只好在这里乖乖地等一年了。而这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对他来说,要活着过完一年是相当困难的,现在有一个现成的避风港摆在眼前,而且他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和展昭一点关系都没有,于是他就欣然地接受了这个展昭儿子的身份,虽然他清楚地看到了在场的人们脸部不约而同地抽动了几下,但还是装作没看见……
就在众人满脸狐疑之际,一个清透好听的声音传了过来,“孩子……你娘是……”
提问的人就站在众人的身后。
展景天的眼前总共站了三层人,第一层就是包拯,他远没有戏里演的那么老,至多四十来岁,身材魁梧,相貌也很明朗,只是黑了点,另外额头上也没有星星月亮什么的……
第二层是四个年轻的男人,身材样貌各有不同,但都很健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 的王朝马汉,张龙赵虎了吧。
第三层,就是刚才那个发问的人,那人似乎特意选择了个角度,巧妙地站在了四个大个子身后的某处,在那里,他可以清晰地看到展景天,而展景天却因为背光的原因看不真切他的脸。
随着问话声,那人略略向前挪动了一步,站到了光线下面,展景天终于看清楚他的脸后,立刻倒吸了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眼前人长得有多惊世骇俗,他只是一个年轻的书生而已,肤色比较白,人比较瘦,相貌很清秀,但是展景天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医务室的老太”
“就算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也肯定是同一种群的!”向来第六感和狗一样敏锐的展景天立马在自己心里敲起了警钟。旧仇新恨一齐涌上了心头!瞧那算计的眼神,那微翘的嘴角,那若有所思的神态!展景天不由地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一伸手抓住那人略显宽大的衣袖,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后哭着说:“都怪当年,我爹我娘年少无知,唉……可怜我啊… …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啊……没了娘……”
觉察到那人的身体猛地一怔,展景天偷瞄了一眼衣袖后的那人,原本苍白的脸变得铁青,右眼的眼皮和脸部的肌肉抽搐了好几下,瞬时觉得大快人心,不由抓紧了袖口,又擤了两把……殊不知这痛快的几下让展景天在以后的好多年里都后悔不已,古人云,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古圣先贤诚不欺我也。
展景天的人生准则就是既来之则安之……出色也好,平庸也罢,都不是他会去考虑的事情,然而世事却往往都会出人意料……不管怎么样,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第一卷 月芽沟奇案
月芽沟奇案01 猫的问题
时间这种东西,就是你想它快的时候它慢,你想它慢的时候它快。
漫不经心地数着日子,展景天觉得这日子实在是太难熬。住进开封府已经三 天了,府里上至包大人,下至厨房的大娘都对他关怀备至,这让展景天的内心 小小地愧疚了一把,自己毕竟还是骗了这些人。
不过幸好展景天性格比较乐观积极,他决定要做些什么来打发这一年的时光。
打定主意后,他离开房间,溜溜达达地走了出去。
开封府就等于是开封的公安局总局,虽然建筑古朴了一点,结构复杂了一点,衙役多了一点,车子少了一点……但对于他这个自小在警属大院长大的警校高才生来说,还是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
他现在住在西跨院,那里是原先展昭居住的地方,据说为了缅怀这位广受开 封上下爱戴的好公仆,这里的家具陈设,甚至连门前院里的一草一木都和他生 前一模一样。不过据说展昭很少会回到这里,大多数的时间,他不是在外面办 案,就是在公差房里研究案情。
公差房就像是公安局的办公室一样,三班六房的衙役们都被分成几个组,轮流当值,这时候还没有双休之类的制度。展景天路过公差房时,发现里面就剩一个留 守的衙役徐老六,他正在房里来回地踱着步,脸上的神情慌里慌张的,还不时 地向前厅张望。这种神情展景天很熟悉,看来是出了什么大案子了。几乎是出 于某种本能,展景天走了进去。
“徐大哥,出什么事了么?”
“是展少啊。”
由于展景天自认是展家的公子,大家开头都叫他展少爷,但家里世代都是 工农兵的展景天怎么听怎么别扭,因此他本人坚决反对。再加之展景天为人比较随和,和 大家混熟之后,就都改口叫他展少了。
“出了大案子了!”徐老六压低了嗓子,一脸神秘地说“听说牵连数十条人命呢!”
“数十条人命?”展景天也是一惊, “那么厉害?是连环杀人案还是变态杀人狂啊?”
“啊?”徐老六不解地看着展景天。
“说呀!还是团伙作案?”展景天只是急着想了解案情,也没理会徐老六 的疑惑,接着追问。
“景天似乎对衙门里的事物很熟悉呀。”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一个人。
不用回头,光听这一把清亮的声音,展景天就知道是谁了,不由地右眼 皮直跳。
“公孙先生啊,快坐快坐!”徐老六热情地迎上前去招呼那青袍白纱, 仙风道骨的年轻书生坐下,然后就提了茶壶倒茶去了。
房里只剩下了展景天和公孙策。
没错,那日被展景天擦了一袍袖鼻涕的书生,就是大名鼎鼎的公孙先生。
也许是自觉理亏,展景天这几日总觉得这位公孙先生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苍蝇……尤其是在他用那种慢条斯理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时。 展景天就会 竖起全身的毛小心戒备,生怕不小心被算计了去。所以这几日,两人唇枪舌剑 你来我往无数回合,引得开封府众人都啧啧称奇,赞叹两人之投缘。
如今又是那样像询问又像陈述的语气,展景天干笑两声,准备开溜,却不想对方又问“连环杀人案和团伙作案我都能理解,可是何谓变态杀人狂呢?”
调整了一下座位的角度,直接阻断了展景天的开溜路线。
展景天暗暗咬牙,心说“你不知道啥叫变态?镜子有么?快拿起来看看,里面就有一个!”
溜走看来是不行了,展景天索性就搬了把椅子坐下来,尽量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为诚恳状。“那个,先生有所不知,所谓的变态就是……呃……就是 与正常人不同……”
“哦……与正常人不同的就是变态啊……”公孙轻轻地点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表情,然后又抬起头,打量了展景天一会儿后,含着笑说:“那 样的话,景天也很变态啊……”
怒!
展景天嗖地就从椅子上窜了起来,大叫:“你才是变态……”
却见公孙策已经伏在桌上大声地笑了起来。
正这时,门口突然嘈杂了起来、,公孙策满脸的笑意立刻换成了严肃, 倒茶去的徐老六风风火火地跑了回来,嘴里喊着:“先生,他们回来啦,大 人让您去仵作房!”
说话间,公孙策已经快速地走了出去。
一听仵作房,展景天就知道肯定有尸体过来了,难道是要验尸?
“我也去!”急忙跟了出去,和公孙策一起快步向仵作房走去。
一旁的公孙策突然转过头来看着展景天颇认真地说:“我一直都不相信 你是展昭的儿子。”
惊!
展景天张着嘴不知道该怎么接口,但还没等他发出声音就又听公孙策放 软了声音接着道:“现在我相信了!”
呐尼?
展景天的嘴还是没合上,反有越张越大的趋势。
技巧性地停顿了三秒钟后,公孙策说了最后一句,“你比他还要像猫!”
爆!
月芽沟奇案02 奇案
仵作房里晦暗的光线衬得那并排躺着的尸体更加的可怖,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消毒用的烈酒的味道,刺激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展景天刚进入仵作房,就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并排躺着的九具尸体上血迹斑驳,看起来似乎还很新鲜。死者均是身材健硕,年纪不大的男子,他们穿的都是同样款式的衣服:土黄|色短袍,红色的腰带,手中有刀,看上去,像是练武的。
这九人的死状相当奇异,每个人身上都有两处明显的伤痕,一处是在膝盖,双腿被拦膝斩断,另有一处是在脸上,九人脸上都有一条极深的横向伤口,位置不高不低,正好是在眼睛处。整个脸几乎是被横向地切开了,残破的眼珠挂在外面,惨不忍睹。
公孙策紧皱着眉头观察了一下尸体,伸手接过一旁衙役递过来的小箱子,独自走到了尸体的近前。
箱子里是些竹签药瓶一类的简单工具,公孙策熟门熟路地忙活了起来。
展景天拉过马汉问起了案子的细节。
这些尸体是今天早晨进山砍柴的樵夫,在一个叫月牙沟的地方发现的。
月牙沟并不是什么官方的地名。
在开封西南有一个叫新坟的县,此县靠山而建,山上有开封香火最旺的送子观音庙。此庙据说是座始建于汉代的古庙,庙的位置极精巧,基座成桥梁结构,横跨在两座山峰之间,庙下两山夹一沟,形似月牙,因此当地人都称此地为月牙沟。身处月牙沟底,抬头向上望,两山间月牙形的空隙上,庙基如彩虹般飞跃而过,气势甚伟,其上绘满了五彩的壁画,这壁画也不知是做过了什么处理,虽暴露在外,历经千年风霜却仍能鲜艳如新。壁画中绘的大多是一些仙家神怪的传说,因此也有人把月牙沟叫做神仙沟什么的……
那砍柴的樵夫每天早晨都要去给观音庙送柴火,今早刚踏进月牙沟,就看到沟底的溪流变成了红色,数具尸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樵夫连滚带爬地跑来报了案。
马汉简略地向景天介绍了案件的情况,这时公孙策已经结束了验尸,开始收拾工具。
“有什么发现?”包拯和展景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发问。
“线索不多,可以肯定是同一个人所为,刀伤的切口很一致。九人身上除了这两处刀伤外还有很多的其它伤口,显然在死前曾经历过一场激烈的打斗。死因是因为失血过多,案发不超过2个时辰。”公孙策简略地把自己找到的线索交待了一下。
展景天不禁佩服起来,这公孙虽然人不怎么厚道,不过专业还是过硬的,在这种没有任何科学仪器和理论基础的情况下,能如此迅速地得出尸检的情况,的确是很不简单了。但与此同时展景天又不由叹息,如果是在现代社会就好了,一定可以得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他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就叹了口气。在场的人本来都各自沉浸在思索中,静默的环境中,他的一声叹息显然成功引来了众人的注意,“景天有什么发现么?”公孙边洗着手边问。
“啊?”展景天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考虑要不要把自己的见解说出来。
“景天有发现的话但说无妨!”包拯也点头询问。不知是不是因为展景天长得实在太像展昭了,开封的众人似乎从一开始就没有要向他隐瞒案情的意思,大家都眼含期待地注视着他,等待他提出有用的见解。
也许是出于某种警察的职业本能,展景天决定能帮多大忙就帮多大忙。“我觉得我们各自都有了一些见解和线索,只是都很零散,所以我建议先开一个案情分析会,把现在手头上各自已有的线索汇总一下,列出疑点和接下来的排查方向,然后分头行动……”
一千年对于人类社会来说,实在是有够长的了,据展景天知道,最早的侦探学就起源于宋朝。经过一千年的发展,侦查学已经演变成了一门涉及面广,理论性强的专业学科,而在案发后开案情分析会,是最基本的基本。众人听完展景天的叙述后,都倍感惊异,但发自内心的赞叹也是溢于言表的。可展景天还是捏了把汗,因为他注意到公孙和包拯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意义不明的了然,暗自叹了口气,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
月芽沟奇案03 故人将至
在包拯的书房里,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了。
开始的场面有一点混乱,但在展景天的协调下还是取得了巨大的收获。
展景天在书房的墙壁上开出了一块地方作为黑板,让公孙把有用线索都写在纸上粘上去。
表面上本案的线索非常有限,他们现在掌握的线索只有尸检的所得,不过,展景天提出了要从受害者特征,犯案手法,可能的动机等几个方面下手。
受害者特征方面,景天向众人提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这几个死者的衣着打扮相同,是不是某个共同团体的?”话一问完,就听到公孙噗嗤地一声笑了出来,其他几人也略带尴尬地含笑看着他。
“怎么了?”展景天不解地问。
“展少,你以前从没见过这样打扮的人么?”赵虎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笨!”话音刚落,头上就挨了张龙狠狠一个头槌“展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没去过,也因该见过吧……干吗打人……”赵虎委屈地小声嘟囔着。
“??”景天更是不解了,只听公孙轻轻咳嗽了一声道:“这也不奇怪啊,景天还小么!”
“!!”眼看景天又要发作,包拯连忙打圆场道:“这些人都是打手护院!”
“打手护院?”展景天脸上露出了不信的神色,心说“老包你当我好糊弄啊?一千年后打手还没统一服装呢,现在竟然规范成这样?看那几位的衣服,加个编号就可以当制服了!”
“他们并不是普通人家的打手护院。”像是看透了展景天的疑惑,公孙含笑补充道:“他们是妓院娼馆的护院。”说完后,还特意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景天,好像是在说“果然是没爹的孩子……”
展景天无语问苍天,只好在肚子里将这只公孙狐狸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百遍啊一百遍。
连忙转移话题,讲犯案手法。虽然不能确定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但从尸检所得来看,这样的可能性极高,也就是说这个凶手起码是一个用刀的人,而且功夫极好。还有就是这种怪异的杀人手法,是偶然,是凶手的习惯,还是有某种特殊的意义,都有很多疑点。说到这里,王朝突然说:“展少可曾在江湖上走动过?”
“唉??”展景天被他问得一愣。
“展大哥武艺高强,虎父无犬子,展少也应该深怀绝技吧?”
“呃……”展景天为难。
“展少不会和当年展大哥一样,已经是江湖上成名的侠客了吧?”
“这个……”展景天在想自己在学校学过的那几招擒拿格斗拿到古代来算不算是会武功……看看那尸体上的刀伤……还是算了……
于是展景天一脸委屈哀怨地到:“惭……惭愧……我自幼跟随母亲长大……家母是和平主义者,反对暴力……”
在众人的一片惋惜声中,展景天听到公孙轻轻地哼着:“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没了娘……”
汗……
紧接着是杀人动机了,古往今来翻案手法层出不穷,但犯案动机却一直没什么明显的进步,贪嗔爱欲痴,自古只要是人似乎都逃不开这份执著。
简单的分析之后,众人决定先从前两个方向着手,寻找更多的线索在来汇总。
具体的安排是,王朝马汉带着衙役去查死者的身份,开封各地的妓院挨个查问,有知情的就带回来认尸。张龙赵虎带着人上月牙沟调查,主要是想找找有没有可能的目击者。展景天自告奋勇要一起去,还提出要选几个机灵点的衙役组织一个小分队,专门排查犯罪现场——整个月牙沟。包拯满意地点头答应,还嘱咐张龙赵虎要听从展景天的安排。出人意料的是,一向据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公孙也要跟着景天一起去,展景天暗自咬牙,心说“你个死书呆子,看爷在路上怎么折磨你!”
还是那句话,世事往往出人意料,一心想整人的展景天却受了一路的折磨,那马儿跑得叫一个快啊!那月牙沟叫一个远啊!那山路叫一个颠啊……到地方时,展景天只觉得两条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两只手也不是自己的了。
赵虎把他从马背上抱下来时,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好像在控诉:“南侠的儿子竟然连马都不会骑,你愧对展家列祖列宗啊!“而那个文弱的公孙却轻轻巧巧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满脸的坏笑,道:“哎呀景天,都叫你和我一起坐车了,你非要骑马,累坏了吧。”展景天很认真地问自己,为什么好好的一句话,从公孙嘴里说出来就那么欠扁呢? 唉怪人不如怪己……死要面子活受罪啊……暗暗下决定“回去时一定要做马车!”
可是展景天万万也没有想到,他回去的时候还是没有坐上马车,因为就在山上的观音庙里,有一位故人正在等着他。而做出太晚了赶路回去不安全,集体上山顶观音庙过夜这个决定的,偏偏就是展景天自己。
缘生缘灭缘自在,情深情浅不由人。
月芽沟奇案04 白衣如雪
虽然展景天在来之前已经听王朝介绍过了有关月牙沟的大致情况,但还是被眼前
险峻的地势,雄伟的山峰和精巧的寺庙所震撼。寺庙底部的壁画色彩绚丽,巧夺天工。 展景天不由纳闷,这样的奇景若是留到一千年后,必然是一块旅游胜地啊!可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听闻过有这样一处胜景甚至连月牙沟这个名字都是闻所未闻……难道这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以致这座庙宇彻底地消失了?
这样的疑虑,让景天的脸色凝重了起来,此时天色已晚,山风渐起,呼啸着在两山的缝隙间穿梭着,此处又是凶案现场,更是让人觉得脊背发凉,耳边阴风阵阵。展景天坚持不肯穿古时的长袍大褂,只穿了件单薄的毛衣,冻得汗毛直竖。
众人在沟底忙活了半天,除了满地的血迹,什么收获也没有,路人更是半个也没看见。展景天看到张龙等收拾人马,看样子像是要回去了,刚才骑了大半天的马,现在他还没缓过来呢,再加上什么线索都没找到,心里很有那么点不甘心。灵机一动,何不去山上的庙里看看?那庙就在这月牙沟的顶上,虽然距离甚远,但是也有可能会有人知道些什么的呀。
展景天的提议得到了公孙的大力支持,理由就是这观音庙里的素斋是开封一绝。
后来展景天才知道,这公孙不止会验尸,会看病,更重要的是他会算命!他在出门前肯定给展景天算了一卦,而卦象上说的,应该是灾星高照什么的,所以他才会屁颠屁颠地跟来看个热闹。
一路无话,众人很顺利地到了山顶。
镜花水月这种东西之所以吸引人,关键就在于它看不真切。就这么遮遮掩掩的,好给人一个遐想的空间。从月牙沟底遥望这座观音庙,只觉得他仿佛如那云顶天宫一般气象恢宏,可走到近前一看,远不是那么回事,虽然轮廓还在,但已经残破不堪,墙壁屋顶上明显有修葺过的痕迹,但手工粗糙,和那华丽的基座完全不配套。不过也对!如果这庙和基座配套了,那就不叫送子观音庙了,至少也要叫个大雄宝殿什么的。
正沉思间,一声马嘶声有如龙吟般响彻云霄,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在庙门一侧的拴马石后站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就算展景天不懂马,也看出了这匹马的与众不同。全身雪白不见半根杂毛,那体态,那神情……反正展景天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马。而且那马身上的鞍蹬环辔均是白银镶白玉,远远望去,那叫一个品味啊!那叫一个高雅啊!展景天正啧啧赞叹着,却见那马朝着他的方向拼命挣动缰绳,似是要扑将过来,无奈缰绳绑得甚牢,急得它原地直转……
“那不是云响吗?”一旁的赵虎颇有些惊诧地提高了嗓门。
景天也不明白是这匹马的种类叫云响呢,还是这匹马名字就叫云响,正待细问却被公孙一把扯了往院门里带,“不就是一匹马么,有什么好看的,肚子都唱空城计了,快去斋堂吃饭!”
景天也确实是饿了,所以很大意地被公孙带进了庙门,而忽略掉了公孙嘴角那抹狐狸一样的坏笑。
以前的和尚庙大多都很清苦,和尚们平日里都靠种地和做香蜡烛火来维生,香火钱是要救济苦难来做公德的,自己是万万不可以用的。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尚们都有了一定的商业意识,就像这座观音庙,门口虽煞是破败,但斋堂却是布置得十分雅致,精致的三层小楼,里面吃饭的人数,你绝对会联想到酒楼而不是庙宇。
公孙拉着一群人进入了斋堂,环视了一下底楼四周,似乎是在找什么的样子,展景天向一张空桌走过去,却被公孙一把拽住,只听公孙提高了嗓门喊了一声:“小二!”
声音之响亮,底气之十足,引起四周吃客的纷纷侧目,展景天那叫一个汗颜啊……这好歹也是个当时的高级知识分子啊!竟然在佛堂里叫小二,不怕遭天谴吗?!”
一个中年和尚战战兢兢地走上前,大概是看到了赵虎等人的官服,他小心翼翼地问着:“施……施主有什么吩咐……”
那样子,还真是比店小二还要店小二。
只听公孙道:“你这里最高级,最丰富,最贵的是哪一桌?”
那和尚一脸遇到恶霸的表情期期艾艾地说“在……在三……楼……刚才有一位……”
“好了!”公孙打断和尚的话道:“我们就要坐他对面,就要和他一样的菜……”说完,就拖着展景天一起上了楼。
景天在心中哀叹:“苍天啊!谁说开封府都是清官来着……”
一旁的张龙赵虎也纳闷,跟上来道:“先生?我们出门没带多少银子!”
后面的衙役也赞同地点着头,公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看着他们,恶狠狠地说道:“你们只管吃就是了,反正不用我们付钱!”
“天哪!难道还要吃霸王餐?!”展景天拼命地挣扎想要逃脱公孙的魔爪,可无奈公孙那根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胳膊竟似有无穷的力量,一个甩手,展景天已经被像抛死狗一样地抛上了三楼的地板。
被摔得七荤八素,脑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爬起来,这次一定要把这个公孙灭了为民除害,却听耳边卡塔一声脆响,一只上好的白玉茶碗落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摔了个粉粉碎。那|乳白色半透明的碎末飞散开来,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度。
展景天随着这些碎末飞溅的角度望过去,只见那人银丝滚边的白纱下摆在微凉的小风里,摆啊摆……
月芽沟奇案05 相见
展景天常常会想 ,也许自己这一生都会时常想起第一次见到白玉堂时的情形,而在后来很长一段分离的日子里,他也是这样靠思念度过每一天的。
那人就站在离他不到两步远的地方,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因为还没成功地从地上爬起来,所以展景天只能仰起头来,这感觉就像是在看一组缓慢的长镜头,精致的银丝绣在雪白 的长衫上,优雅的图案向上延伸,像是在勾勒着什么,长襟、下摆,腰带上的佩饰都在风中轻轻地晃动,黑色的头发,白色的发带就这样飘起,纠缠,分开后散落,一点留恋都没有……
展景天一直都很羡慕一种人,这种人总能将自己置身在事外,似乎什么都不会妨害到他们,站在这种人的视野里就会感觉自己仿佛不应该存在一样,眼前的人显然是将这种傲慢发挥到了极致。衣服的细节,发丝,干净的手指,就连呼吸都透露着一种疏离。展景天突然从心底抗拒将这个冗长的镜头完成,因为他觉得自己好像看得太认真了,认真不是他的 本性,认真会让人伤感……
于是展景天低下了头,轻快地站了起来,还特意向后退了几步,选择了自己最习惯的角度和距离。只有在自己喜欢的距离才能避免看到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零地带”。因为在这里什么都感受不到,而大多数时候,虚无要比完整更不会让人遗憾。
短暂的情绪波动被人为地压制下去后,展景天又恢复了往日的嚣张,
如果从纯粹的视觉角度来看的话,他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尊雕像,坚硬而冰冷,尽管完美无缺,尊贵无比……
什么叫尊贵?关键是一个“贵”字!“贵”是什么?同志们!“贵”和“钱”是不一样的啊!那是一种气质,一种风度!没有这些,就算把自己裹得跟缎棍一样,也至多是棒槌和粽子的区别而已。
展景天一向不信什么众生平等这类的屁话,正所谓人分三六九等,眼前这位绝对是人类里面的龙凤,龙凤里面的人类!男人里面的美人,美人里面的男人……(要是让他知道你 在想什么,你就死定了……> 瞧那神态,那气度,打冷眼一看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想到那仅仅只是个人!
看那身打扮,从上到下那叫一个白啊!连蹄子都是白的,再看人家身上那套行头,纯银镶白玉啊是白玉嵌纯银,那个高雅啊!那个品味啊……就是怎么看怎么眼熟……莫非……
“啊!莫非是门口白马成精?!”
展景天自从来到开封后,不知道是过度紧张引起的肌体失调,还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经常不自觉地就把心里想的东西直接说出口来,这回也是说出口了就后悔了。只见 对面那个死死盯着自己,长相堪与阿波罗媲美的人,正在以最快的速度变换着脸上的表情,那相公孙策已经捂着肚子笑倒在地,而张龙赵虎和几个衙役均是脸色惨白,脸部抽搐。
景天不傻,确切地说景天不仅不傻还很聪明,从刚才公孙的种种行为和眼前人的神色,他已料到此人必然与展昭有莫大的渊源。而与展昭有莫大渊源,穿一身白,又帅到如此天地无色的人,除了大名鼎鼎的锦毛鼠白玉堂之外还会有谁?只是看到真人还是比较震撼的,看那级别,要是放到现代,肯定是国际级的巨星,展景天认真地考虑待会要骗他跟自己合影,手机还有电!
一直沉默无语的白玉堂,一直变换着表情的白玉堂,一直头脑混乱一片的白玉堂……但白玉堂毕竟是白玉堂!脸色瞬间恢复后,他冷冷地看着开封府的众人,空间温度瞬间降低,眼看杀机显露,玩够了的公孙策上前拍了拍展景天的肩道:“这位是白玉堂白五爷,你爹生前的知交好友。”
再看白玉堂,展景天几乎要忍笑忍到内伤,那种神态,该怎么形容呢……哭笑不得?狼狈?还是已经有点崩溃了?
“哈哈……”片刻的沉默后,很不符合他翩翩佳公子形象的大笑声响彻半空,绕梁不绝,白玉堂一手捂着肚子笑,一手指着展景天边喘边问公孙:“他……他是那猫的儿子!哈哈……就那根木头,三十多岁了连女人的手都没牵过,他十几岁时能知道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吗?你们开封府里连只母鸡都没有,哪个不是光棍……哈哈……”话音没断,楼下已经是桌翻椅倒之声一片,众人纷纷捂着嘴作鸟兽散,只留下那个惊吓过度的和尚抱着楼梯口的柱子反反复复念着:“哦弥陀佛……哦弥陀佛……”
衙役们个个面色铁青,心下哀叹:“开封府的颜面啊……”
相会有时候就是这么一回事,在你和我看来是影响一生的命数,而对于芸芸众生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巧合而已,巧合是注定的话,感情却更加的简单和纯粹。
一年用来忘记太短,千年用来相爱又太长。
月芽沟奇案06 线索
“返本归真、拈花微笑、戒香周遍、供養十方、心包太虛……”
公孙一边嘴里念念叨叨,一边伸着筷子给展景天夹菜。
别误会,不是公孙在讲佛法,而是在报菜名。
展景天一直觉得自己很亏,这个破地方,没有电脑,没有电视,有个手机还没信号,直道这一刻,那香滑爽口的斋菜进了嘴,才有了一丝舒畅之感!这观音庙的斋菜果然是绝啊!!你看这豆腐,比学校食堂里供的肉还要有肉味!一旁的白玉堂一直没动筷子,只是拿着个茶碗若有所思地盯着展景天看起来没完。展景天自然是如芒在背,但是无奈美食当前,只好忍了!
风卷残云一般,很快一大桌的美食都进了众人的肚子。
吃饱喝足的展景天幸福地眯起眼端着热茶吹啊吹,一旁的公孙就忍不住伸手去摸他脑袋,像是在摸一只吃饱了的猫。
等酒菜撤下后,白玉堂甩给了和尚一大锭银子,让他把三楼封了,说是有事要谈。那和尚屁颠屁颠地下去了,还很狗腿地关了门和窗。
展景天在肚子里捉摸着该如何应对,却不料白玉堂并没有提他,而是直接问公孙,这山下出了什么事?
公孙被问得一愣,随即眼中精光闪现,“五爷怎知这山下出了事?”
白玉堂冷笑了一声道:“公孙,你少给我来这套,隔十里地就闻到这山沟里的血腥味了,傻子才猜不出那里出了事!”
“呵呵,我说小白,你什么时候来的?来开封作什么?”
“我早来了,至于来做什么没必要告诉你,本来今天爷我打算走了,不过现在,决定不走了!”说完,看了展景天一眼,这一眼看得景天后脖子的汗毛都炸起来了,本能地向后挪了挪。
“不过我倒是的确看到了些东西。”白玉堂随后慢条斯理的一句话,成功地把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起来。
他也没卖关子,接着说:“我本来打算一早就出开封城回陷空,经过山下那条山沟时,见一个樵夫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说什么杀人了,我看他向城里奔,估计是去报案了。然后就去山沟里看了看,尸体躺得到处都是,不过……”白玉堂停了一下,看着公孙策问:“你们搬回去了几具尸体?”
“九具啊。”赵虎抢着回答。
“不对。”白玉堂轻摇着一根手指说,“我看到了十具!”
“什么?”听闻此言,众人都惊诧不已。
“怎么会少了一具?”张龙不解地问。
“是被谁搬走了?肯定是凶手!”赵虎满脸兴奋的神情,“这么说五爷看到凶手 了?”
“没有。我在前面的山坡上一直守到你们的人来,期间没有其他人来过。”
“那……那是为什么?”赵虎显然很是不解。
“有一个没死!自己走了。”一旁一直沉默的展景天突然说。
“聪明。“白玉堂赞许地点点头,“其实我路过这些尸体时,就感觉到有一个没死,也没受伤。他大概认为我已经离开了,所以趴了一会,就爬起来走了,向开封城里跑的。”
“哎呀!五爷,你怎么不抓住他,他也许就是凶手了,就算不是凶手,也肯定知道些什么!”赵虎不无惋惜地抱怨着。
白玉堂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是你们官府的事情,我是江湖人!没有管的必要。”
在场的人无不面露遗憾,除了认真品茗的公孙和低头不语的展景天。
入夜时,白玉堂找来了庙里的和尚给开封府的众人安排住处,展景天不解地拉过公孙问,为什么白玉堂会心甘情愿地给开封府的人付账,公孙神秘地一笑说了声“秘密。”
众人被安排在了观音庙的西厢五间客房里,公孙是第一间,张龙赵虎第二间,其他的几个衙役分别三间,展景天正在疑惑为什么没有他的房间时,后衣领被人一把拽住,白玉堂笑眯眯地凑过来道:“怎么了小鬼?以为这么简单就把爷给打发了?来来!和你家五爷去东厢,来个秉烛夜谈!”
展景天大骇,就差扯着脖子喊救命了,可是就算他喊救命也没用,因为开封众人很默契地在瞬间进入房间,关门熄灯。
就这样,白玉堂像提小鸡一样把拼命挣扎的展景天提回了房。
关上门,点起灯,松开了手。展景天嗖地就窜到三丈开外,警觉地盯着他,心里盘算着自己那两手擒拿能不能把眼前人撂倒。
白玉堂也不去捉他,走到桌边坐下,再抬起头,向展景天扬了扬下巴,示意他到自己对面坐下。
展景天犹豫了一下,决定识时务者为俊杰,小心地移了过去,坐下。
“叫什么?”
“你管得着么?”展景天小小声地嘟囔了句。“老子才是警察,轮到你审讯我?”
“咔嚓”白玉堂手上刚端起来准备倒茶的空茶杯碎了。
“展……展景天。”
“你真姓展?”白玉堂把握有碎茶杯的手收紧,再松开的时候,只剩一堆灰末,轻轻一摆手,灰飞烟灭……”
展景天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一分钟,不知道待会那人会不会一个不高兴,把他也给灰飞烟灭了……
“和展昭什么关系?”白玉堂继续问。
“我总不能说展昭是我祖宗吧??”展景天再次在心中哀叹。
“那个……他……是我爹……”
“咔……”第二个杯子。
展景天小心翼翼地主动递上了自己面前的杯子。
白玉堂的脸色立马变得很难看。
“还……还有壶……”用右手的食指将茶壶也向白玉堂的方向捅了捅。
片刻的沉默后,白玉堂站了起来,走到床边,脱下外套说:“很晚了,睡吧。”
“what?”掏了掏耳朵,却见白玉堂已经靠在床上闭起了眼睛。
房里还有一张床,展景天小心地移动过去,刚粘到床面,眼前就一黑,灯灭了。
爬上床躺好,就听白玉堂幽幽地说“你比那猫可爱多了,要是他,一定就会死咬着牙不说话,又臭又硬,跟块石头一样。”
之后就声息皆无了,房中安静得出奇,展景天好几次想要起来看看白玉堂还在不在,因为他连他的气息都感觉不到,但随后又觉得,这些武艺高强的古人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很快,整日的劳累让景天进入了梦乡,只是在陷入沉睡前迷迷糊糊地想“这个白玉堂真是很有钱,一个人住的房间,还要两张床……”
月芽沟奇案07 守株待兔
展景天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在睡梦中就觉得有人在摇他,他翻了个身,不予理会,那人继续摇。
怒,一拳挥过去,手却被抓住了。然后鼻子被捏住,呼吸困难,在被憋死之前,景天愤怒地睁开了眼睛,正要破口大骂却被人拽了起来。
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展景天见白玉堂正站在他的眼前。
“嗯?几点了?”
窗外还是黑色的,本能地去枕头下面摸出手表来看时间。这块手表是高级的防水机械表,他十六岁生日那年孔志翎送的礼物。到了开封后,他大致按照古时的时刻调了一下时间,虽然不会很准,但也应该差不到哪去。表上赫然显示的是凌晨四点半。
“有病……”展景天抱着被子倒头继续睡,却被白玉堂拽着后脖领子拉了起来。再次哀叹,怎么大家都喜欢拽他的后脖领,感觉就像是抓小猫时抓它后颈的皮,一抓一麻爪……
白玉堂甩手丢了一套衣服给他说:“穿上,外面冷!”
“去哪?”展景天不解,低头看了看衣服,白色……“难道要出去扮鬼吓人?”
啪,又一套扔了过来,蓝色……
展景天来了兴致:“还有没有?”
又一套,红色。
拿着三套对比了一下,留下蓝色那套,把红色和白色的折好了放到枕头下面。
“……不穿的还我。”
景天往床里靠了靠,护住枕头。
抽了口凉气,白玉堂告诫自己不要动手打一个不会武功的人。
见对方已经放弃了收回衣服的念头,展景天小小地美了一下,这可是古董啊!这要是拿到一千年以后,那可是价值连城啊!
伸手放下床边的帐帘,床里面扑扑腾腾地热闹开了,白玉堂在外面等到第三杯茶见底之后终于忍无可忍,“你还没好么?”
静默了一会,帘子被掀起了一个小角,展景天钻出个脑袋来问:“那个……要怎么穿?”
……
穿完衣服走到庙外时,天已经蒙蒙亮了,白玉堂快步走在前面,展景天抱着长长的衣服下摆小跑着跟在后面,心里把那些古代的服装设计师骂了个遍。
虽然天已不是全黑,但四周围怪石林立,山风阴冷,还是让人觉得鬼气森森的。白玉堂走到了山坡的一个凸起之处,隐到了一块巨大山石的后面,展景天正犹豫要不要跟进去,也许人家只是想要方便一下,就已经被白玉堂一把拖了进去。
然后展景天明白了白玉堂是要在这里打埋伏。
这里的确是个守株待兔的好地方,这块突兀的土坡正好位于月芽沟入口处的斜上方,无论是上山,进沟还是出寺庙都在视野之内。
白天在谷底看山间的天空和绘满壁画的寺庙底座,觉得赏心悦目,巧夺天工。但在这黑暗中俯视沟底却是另一种全然不同的感受。那条嵌入两山之间的巨大沟壑就像是一道狰狞的伤口,跨居于两山之上的古寺,更像是蹲伏舔舐伤口的巨兽。
晨风阴冷,展景天只觉四周夜凉如水,黑暗似乎是要将人吞噬掉,本能地向身边的白玉堂靠了靠。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安,白玉堂将他拉到身前,用身体帮他挡住了山风,立刻就温暖了起来,只是那长长的黑发自然地垂下,有一些在山风的协助下开始骚扰耳朵和脖子。展景天只好伸手和那些头发作斗争,突然腕上一紧,白玉堂抓住了他的腕子,示意他噤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见观音庙一侧的小门打开了,一个小和尚哆哆嗦嗦地提着一个水桶跑了出来,向不远处的水井走去,两人对视了一眼,轻手轻脚地跟了上去。
月芽沟奇案08 可疑的失踪者
那小和尚似乎并没有发现展景天和白玉堂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他正努力转动井边滑轮的把手。
展景天向白玉堂挑了挑眉,用眼神示意:“怎么办?”
白玉堂伸出一根手指摆了摆示意他少安毋躁,然后“啪!”地一声,出其不意地拍了那小和尚的肩膀一把。
“呀啊……”那小和尚的惨叫声倒是把展景天唬了一哆嗦。只见他也不敢回头,腿一软,“噗嗵”地就趴在了井边,边嗑头边哀求道:“鬼爷爷饶命,鬼爷爷饶命啊……小……小僧知道你们死得冤枉,不……不是小僧见死不救,而是实在无……无能为力啊……鬼爷爷饶了小僧吧,千万别带小僧去阴曹地府啊……”
那小和尚没完没了地念着佛,白玉堂见目的已经达到了,就把他拉起来道:“你怕什么,我们不是鬼。”
“啊?”小和尚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又揉了揉眼,终于长出了一口气道:“白……白施主……哎呀,吓死小僧啦……”
“小师傅怎么称呼?”
“哦,小僧法号净清。”
“你每天早上都这个时候来打水?”
“呃 ……是……”
“这么说昨天也来了?”
“呃……”
“小师傅,出家人可不能骗人!”
“哦……哦弥陀佛……罪过……罪过……”
二人带着小和尚回到庙里时,公孙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门前等候了。
三人进屋,小和尚把昨天早上看到的事情老实地交待了出来。
昨天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天不亮就出来打水,走到庙外就听到月芽沟底似乎有打斗的声音,由于不是听得很真切。所以他就走到了山坡上。当时天还是黑沉沉的,看不太真切,只见一大群黄衣人拿着刀围着一个黑衣人,他就看见白森森的刀光一闪,接着血光四溅,小和尚吓得妈呀一声就逃回了庙里,等到天光亮了,才胆战心惊地跑了出来,却见沟里已是尸横遍野。
“你看到那些尸体是在什么时候,大概有几具尸体?”公孙策边问话,边做着记录。
“呃……大概是卯时刚过,当时天刚亮,因为师傅们是辰时开始早斋的,所以我要在那之前打好水。小……小僧当时已经吓懵了,哪里还顾得上数有几具尸……哦弥陀佛”
白玉堂想了一下道:“我是辰时出的门,到月芽沟花了大概半个时辰。”
“前后差了将近一个时辰。”公孙皱着眉,“那个没死的为什么不早跑,而是要晚了一个时辰才走呢?”
“那个跑掉的人具体什么样?”展景天问白玉堂。
“他穿戴和那群死掉的差不多,不过身材却不那么壮实,至于脸么,很脏,看不清楚。”
“哦……”景天点了点头。
这时,门外传来了张龙的声音:“先生,车马都准备好了。”
“好吧。”公孙站了起来“先回府再作商议。
庙门外,展景天看着牵马走到他们身边的白玉堂,怕怕地问:“怎么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去?”
白玉堂哈哈笑了两声后凑近他说:“这么快你就忘啦?都说了,爷现在不想走了。”
汗……
展景天转身想向马车奔,却被公孙拽住。
“干吗?”
“这马车只能坐两个人。”
“你一个,我一个不就两个么?”
“我还要带上他!”说着,公孙就拉着一边不停念着佛的净清小和尚上了车。
展景天欲哭无泪,看来ρi股又要受罪了,正想找来时骑的那匹黑马联络联络感情,不料腰上一紧,双脚离地,骇然间已被白玉堂抱上了那匹威武非凡的神驹云响。
“你……你……想……干吗?”展景天全身僵硬,舌头打结。
“呵……白玉堂晒然一笑,也不理他,只是一手拽住缰绳,一手按住拼命挣扎的展景天,回身对开封众人道:“我还有事要办,待会开封府见。”
说完,在展景天的惨叫声中策马扬鞭,飞驰而去。
展景天只觉耳边风声呼啸,大骇地抱紧了马脖子,心道:“难怪开封府的人到月芽沟要半天,而白玉堂只用半个时辰。这云响,绝对是法拉利级别的呀……
只是忘了告诉白玉堂,他有很严重很严重的……晕车……
月芽沟奇案09 名刀
白玉堂无奈地看着抱着树吐得天昏地暗的展景天,有点后悔刚才这样捉弄他。
“怎么样?”凑过去把已经连胆汁都吐光了的展景天扶到路边坐下。
很惊讶白玉堂竟然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人说话,这个傲慢到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男人,竟然也会有这种认真又略带温柔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那晚入睡前他说的话“你比展昭可爱多了,他的话,一定会死咬着牙不说话,又臭又硬,像块石头。”如果后半句有一丝埋怨的话,前半句却是浓浓的无奈……
白玉堂看景天已经止住了干呕,就坐到他旁边,递过水壶给他,“休息一下再走吧待会骑慢点。”
展景天喝了口水,见一旁的人似是无聊地拔了一棵枯草在手里摆弄着,于是就认真地看起那人的侧脸来。
“怎么了?”那人觉察到目光,转过脸来,两人就这样靠得很近,直视着彼此。
“展昭死了,你是不是很伤心?”展景天突然开口问。
白玉堂微微地一愣,随即含笑道:“不肖儿,你怎么直呼你爹的名字?”
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傲慢口气,展景天却分明看到了他眼中闪过的那一瞬间的茫然。
“当时我也伤得很重,等清醒过来时,他已经躺在棺材里了。”似乎是在回忆,又似乎是在陈述,“不能说是伤心……只是有些遗憾。”
“遗憾?”展景天不解。
“如果……”那人边说边抬手拂开景天额前的碎发,“再等一等,也许可以走得更远……”
这段对话就这样结束,随后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站在不远处的云响悠闲地踱着步,似乎是对林间飞舞着的一只蝴蝶很感兴趣,视线追随着那双舞动着的翅膀起起落落,直到它消失在树林的深处……
休息够了,两人继续上马赶路,这次展景天坐在了后面,云响还是撒开了蹄子跑得很欢,却是出奇地平稳,直到展景天靠在白玉堂的背上,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时,两人来到了一座很“壮丽”的建筑前面。大门上高悬的匾额上赫然写着“白府”两个字。
门口的小厮一脸惊异地跑了出来:“五爷,您怎么回来了?”
白玉堂下了马,让展景天在马上等,说他很快出来,随后就消失在了门里。
门口,景天乖乖地坐在云响上。云响安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似乎是听明白了刚才白玉堂的话。
伸手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响脖颈上顺滑的毛,云响似是很享受地打了个响鼻,回过头来亲昵地舔着景天的手,再抬起头来时,白玉堂手中提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袱,正抱着手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那相白玉堂已经飞快地跃上了马,调转马头,抖起了缰绳。
急急忙忙跑出来的管家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抖着嘴唇说不出话来。一旁的小厮好奇地问:“福叔,五爷拿的什么呀?”
白福静静地看着远方,冷冷地道:“大夏龙雀。”
“啊?五爷不是封刀了么?”小厮不解地追问。
白福认命似地叹了口气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
小厮似懂非懂地接着问:“刚才马上那个小哥是谁”
白福略显惊讶地问:“你连展大人都不记得啦?”
小厮惊得一蹦:“哪儿能啊?福叔你唬我呢吧,那小哥迷迷糊糊的哪里像展大人那么警醒?”
白福愣愣地盯着那小厮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迈步就往回走,边笑边赞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月芽沟奇案10 尸检
两人回到开封时,公孙等人刚到,景天再次赞叹了一下云响的性能之优良,马力之强大。(废话,它本来就是马!)
包拯听了众人的叙述后皱眉, “此案疑点甚多!”
公孙问:“可有查明死者身份?”
一旁的王朝马汉苦着脸道:“不瞒先生,我们几个昨天把开封地面的妓院娼馆都走遍了,竟没有一家丢了什么护院的。”
“也就是,死的那些人可能并不是本地人?”
正在讨论着,门口冲进来了仵作房的衙役道:“大人!大人了不得啦!那些尸体……”
“尸体怎么了?”包拯忙站了起来。
“我……我说不清,您最好亲自去看一下。”
众人浩浩荡荡来到了仵作房,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原来那些尸体正在隐隐地发着绿色的光。
公孙忙走上前查看,看完后连连摆头说着:“不可能啊……不可能……”
“先生发现了什么?”包拯询问。
“这些尸体的骨头在发光。”
“什么?”众人都纷纷围拢过来看,只见尸体创伤处露出来的骨头正在闪着绿光。
“莫非是尸体曾经中毒?”包拯求证似地询问公孙,公孙摇着头说:“我都检查过了,这尸体上根本就没有毒素。
“在场的人都惊异不已,而展景天却在仔细看了伤口后,沉默不语。他知道,这只是一种化学反应。人体骨骼遇到了某种物质,产生了化学作用所以变成这样。而在这个时代单独提取的化学物质根本不存在,因此该是某种生物酶,也就是说,那把凶器上有一种特别的植物。另一边的白玉堂也正低着头认真地检查着死者的刀伤,看完后也是眉头紧锁。”
“五爷,你也觉得奇怪吧。”一边的张龙问。白玉堂点点头道:“这个凶手的刀一点都不快,而且还有很多缺口,更奇怪的是他用的招式,这样的杀人法,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展景天也凑过来,他伸手拿起一块白布,用竹签从一具尸体的断膝上刮下了一些凝结的血块,然后让一个衙役去取来了一碗热水,把血块放了进去用竹签搅拌直至血块溶解,然后又把那小碗血水缓缓地倒在白布上,大部分血水都被白布吸收,但表面却出现了一些没有溶解的细小粉末,公孙沾了一点粉末在指尖上搓弄了几下,又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惊叫道:“是铁锈!”
“铁锈?”张龙等都奇怪地叫了起来。
“这人用的是一把生锈的刀……”公孙看向白玉堂:“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么?”白玉堂苦笑着摇头:“没……而且看来这把刀还锈得不轻。”
“景天你在做什么?”包拯一声惊呼,众人都转过头来看展景天,只见他正将一把锋利的小刀扎进一个死者的肚腹,见众人都惊骇地看着他,连忙道:“我想把他的胃拿出来。”
“你……拿他的胃干什么?”赵虎不解地说。
“呃……我想看看他吃过些什么,说不定会有什么线索……”
“对啊!”公孙点着头道:“各地的饮食习惯不相同,也许会发现什么……”
展景天见得到了同意,就想接着下刀,但确被白玉堂夺了过去。他将刀给了公孙策道:“还是你来吧。”
公孙接过刀后说,“还是我一个人来吧,我想把这九个人都再彻底地检查一下,可能要一段时间。“包拯点点头道:“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再带上人手到开封周边去调查受害人的身份,置于那个逃走的男人,就有劳玉堂了。”
大家都得到了任务准备分头行动时,却听景天叫道:“等一下!”他拉过公孙“你等一下再动手!等一下!”然后就急急忙忙地冲了出去。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后,他和厨房的大娘抱着一堆白色的东西进来。原来展景天按照医生手术服的样子让大娘赶制了一件大褂,手套还有口罩,口罩里还放上了檀香,当公孙被全副武装起来后,大家都乐得东倒西歪,只有公孙笑着让衙役按照这个款式再做上几套。
月芽沟奇案11 东来赌坊
都说北宋时期的商业已经相当发达了,展景天上了街才真正相信。这种繁荣可不是“宋城”那种级别可以比拟的。
白玉堂问自己为什么要带着展景天一起上街呢?这不是自找麻烦么?这家伙就像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上街似的,一个不留神就跑没影了。第N次将走丢的景天找回来后,两人终于算是到了目的地。
景天打量着眼前的建筑,门庭相当阔气,匾额上“东来赌坊”四个字龙飞凤舞。当然比起他今早见识到的白府还是差了那么点。
见白玉堂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进去,连忙跟上。
果然无论哪个时代,赌坊永远都是人流最密集,龙蛇最混杂的地方。无论你怎样的装扮,到了这里也会很快被人流吞没,毫无突兀之感,即使是白玉堂这样存在感强烈的人。
展景天跟着白玉堂走上了二楼,这层和一楼的布置很是不同,一楼各处都散布着赌桌,人们凑成一堆一堆的,而这里却是所有的人都围在一面墙前,墙上密密麻麻地挂了好些个写着字的竹牌,旁边一张长桌后坐着好几个伙计,有的收钱,有的记录,忙得不可开交。景天仔细地看了一下墙上竹牌上的字,都是些人名,像什么快刀章杰,洛阳鞭邱方……
正这时,只见一个干瘦矮小的老头走到了墙壁前面一个高高的台子前,别看他个子矮小,但身手却相当敏捷,一人多高的台子,他一下就跳了上去。他上了台,哄闹的人群立马安静了下来,那老头咳嗽了一声,捋了捋几根卷曲的胡子道:“咳咳……各位道上的兄弟,这两天江湖将要烽烟再起啦!水月派的新秀齐岳,要挑战快刀门章杰。”
话音落处,人群中已是一片哗然。小老头抬起双手向下压了压,继续道:“话说这个齐岳最近是风头正劲啊,他和他的水月派兴起不到一年已经在江湖上横行无阻,这次又挑战快刀章杰,很显然这齐岳是有野心要做江湖第一刀啊……两人的比武定在下个月初一 ,大家快点下注,看两人谁才是天下第一刀吧……
人群沸腾地涌向赌桌下注,那老头满意地从台上跳了下来,从身后摸出一个小酒壶灌了一口,咂巴着嘴向哄闹的人群望去。展景天此时就站在人群外,也在向那老头看,两人目光相对时,只见那老头“噗”地一口酒就喷了出来,一ρi股坐在了地上。
景天心里暗笑,肯定又是个认识展昭的人,正想上前搭话,却见那老头像条泥鳅似的打着滚就从地上窜了起来,连滚带爬地想向楼下跑,可刚爬起来,就见白光一闪,一个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白玉堂正低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濮阳公,你慌什么?”
“妈呀……五……五爷……那那……”边说边朝着展景天的方向指,景天此时已经走到了白玉堂的身边,老头上下看了半天,才松了口气,脸色终于是缓和了不少:“真太像了,吓得小老儿险些就归位了。”
“帮我查点事情。“白玉堂把一张折小的纸片递了过去,那老头连忙接过来揣到了怀里。
他陪着笑道:“一定!一定!五爷要查些什么,叫人带个口信不就得了么,还亲自跑一趟……”
“我今晚就要知道消息!”白玉堂打断他的话,“还有他!”说着,把展景天拉到那老头眼前说:“他不是江湖人。”
“知道!知道!五爷放心!五爷放心”那老头点头哈腰地目送白玉堂和展景天下了楼,嘴里还喊着,“您老慢走,慢走……”
待到两人的身影彻底消失后,那老头急急忙忙地爬上了台子对着正在投注的人群大喊:“快……快把天下第一刀的赌注都撤了! ”
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只听他哆嗦着喊:“白……白玉堂……重……重出江湖了……”
片刻的静默后,人群像是炸开了一般围向赌桌要求退回刚投下去的银子,赌坊的伙计则颤颤巍巍地拿下了“天下第一刀”的赌局牌子。
与此同时,江湖各派都得到了这个消息,而关于展景天的事情,却是只字未提。
月芽沟奇案12 晚风楼
从东来赌坊出来后,白玉堂觉得展景天似乎有点不太对劲,景天一直走在他后面,有好几次放慢了脚步想等他走上来,可那人就是在后面踩蚂蚁,磨磨蹭蹭的不肯上来。最后忍无可忍的白玉堂索性站住了回过身看他。只见展景天也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站住了,背着个手假装东张西望,却不时拿眼角的余光瞥他。被弄得莫名其妙的白玉堂好笑地抱着胳膊站在原地让他看。两人你不走我也不走,就这样在开封街头当雕塑,引得路上行人纷纷侧目。最后还是白玉堂先投降,叹了口气转身继续往前走。见他走了,展景天就又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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