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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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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宏武睁开了眼,脑海里昏沉沉地,他什么也想不起,意识仍徘徊在失去知觉前的那段时间里。

他低唤了一声:“小秀子!”

一个脆­嫩­的声音道:“小秀子是谁?”

他心头一震,清醒了些,发觉自己是躺在,一张软绵绵的床上,迎面是敞开的窗户,可以看到窗外的蓝天白云。

一阵细细的幽香,触抚着鼻头,转动目光,床头坐着一个女子,正望着自己,大眼睛,明亮照人,赫然是丁香。

他,骨碌翻身坐起,茫然失措地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丁香幽幽地道:“这里不好么?”

他闭上眼睛,想,想起了小茅屋前的那一幕,他又睁开眼来,惊声道:“丁香姑娘,这是什么地方?”

丁香轻柔地笑了笑道:“我亲戚的家里!”

田宏武扫了这布置简朴的房间一眼,期期地道:“我怎么会到这里?”

丁香道:“是我的堂叔大清早出门上市,半路发现你躺在路边草丛里,把你带回来的。”

田宏武“啊!”了一声道:“可是……我……”

丁香道:“你怎么样?”

田宏武道:“我受了不治的内伤。现在却好了,这……怎么回事?”

丁香转动着大眼睛,惊声道:“什么,你受了不治的内伤,我一点也不知道!我还以为你是偶然得急症,昏倒路旁,正要问你呢!”

田宏武低下了头,他想不通这道理,伤在“元婴功”之下,根本无法救治,徐斌就是个例子,怎么会自己好了呢?

丁香站起身来道:“你一定饿了,我去给你弄些吃喝的!”说完,便掀帘出房而离去了。

田宏武下了床,一眼发现铜镜中的自己,仍然戴着面具,并未现本来面目,不由大感骇然了。

丁香怎么不表示惊奇,也没追问,她是怎么认出自己的?

他越想越觉事有蹊跷,不安地在房里来回踱步。

不一会,了香用托盘端来了几碟很­精­致的菜,一壶酒,一盘还在冒着热气的大白馒头,看来是早准备好的。

她把托盘往靠窗的桌上一放,道:“田少侠,请用!”。

田宏武故作平静地道:“丁香,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丁香不假思索地道:“给你灌药汤时发现你戴了面具,所以就认出来了。”

这一说,情在理中,田宏武本来是认为大有蹊跷的事,说破了便平淡无奇了,只好笑笑,在桌边坐了下来,了香亲自替他斟酒。

田宏武忽地想起一件事来,道:“简少堡主不是请你重返‘风堡’替他撮合朱大小姐的好事么?”

丁香眉毛一挑,道:“不错,有这回事,但已经用不着我去了!”

田宏武道:“为什么?”

丁香摇摇头,道:“简少堡主已经不在人世了。”

田宏武怦然心震,憷声道:“死了,怎么死的?”

丁香喘了口气,道:“听人说,是做了他父亲的替死鬼……”

田宏武双目大睁,道:“我不懂?”

丁香道:“你没听说过,当然不懂,听人说事情是这样的,有一晚,父子俩在书房谈心,‘复仇者’忽然不速而来,出声要取简堡主的­性­命。简堡主冲出书房,扑击‘复仇者’,却不料简伯修比他父亲快了一步,结果被杀死了!”

田宏武激动地道:“看清了‘复仇者’的面目么?”

丁香道:“连个影子都摸不着,简伯修有可能与他照过了面,但人已死了,再也无法开口。”

田宏武摇摇头,吁了口气,内心却激荡如潮。

“复仇者”仍然在杀人,他是真的为“凤凰双侠”,还是邋遢和尚所揣测别有居心的呢?

这些,丁香当然不懂,她当初只是个“风堡”的下人。

丁香见田宏武沉凝之状,有意无意地道:“田少侠,你在想什么?”

田宏武道:“没什么,我在想……‘复仇者’到底是何许人物?”

丁香粉腮一整,道:“可是……江湖中曾传说你与‘复仇者’是同一路的人。”

田宏武苦笑着道:“丁香,你认为我是么?”

丁香道:“不知道,反正与我无关,我连想都懒得去想!”

默默吃喝了一阵,田宏武没话找话地道:“丁香,你离开‘风堡’之时,曾说到洛阳附近投奔一个亲戚,就是你方才说的叔叔么?”

丁香眨了眨眼,道:“是的,是位堂叔。”

田宏武道:“这么久,怎么没听见人声?”

丁香道:“家叔是个鳏夫,没有子女,他出去了,家里只我一个。”

田宏武又追问道:“令叔是做什么的?”

丁香道:“我也不大清楚,据他自己说,是做一种很特殊的买卖,问他是什么特殊买卖,他又不肯说,有时一出门就是十天半月。”

田宏武根本不在意,因为他只是在无话闲扯,又接着道:“丁香,你在‘风堡’之时,可曾听堡里的人谈到有关‘复仇者’杀人的事?”

丁香道:“有是有,但都是些猜测之词,不着边际的!”

田宏武道:“朱媛嫒呢,她对你谈过么?”

丁香道:“差不多,她也不明白事实的真相,朱堡主没向她透露过。”顿了顿,突转话题道:“对了,朱大小姐对你很死心眼,你一点也不爱她么?”

田宏武吁了口大气,道:“丁香,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四大堡主怀疑我的身份,而且……也发生了很多次不愉快的事。再说,即使没有这些原因,我也不会考虑这问题哦!我想告辞了,在这里打扰不当……”

丁香蹙起眉头道:“你不等跟家叔见面么?”

田宏武道:“我看不必了,请你代我向他致意,说我不会忘记这笔人情!”

就在此刻,房外院子传来厂脚步声。

丁香探头向外一望,喜孜孜地道:“家叔回来了!”

田宏武起身朝窗外望去,像触电似的一震,连呼吸都窒住厂,丁香的叔叔,赫然是“卖命老人”,这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卖命老人”会是丁香投靠的亲人,实在太出人意料之外。

田宏武心念疾转:“自己戴的面具是‘卖命老人’所赠,丁香当然是会一眼便可以看出了。而丁香却说是灌药汤的时候才发觉,这是什么缘故?丁香没有说谎的必要呀?‘卖命老人’将自己救了回来,决不是丁香所说的出门巧遇的。这么看来,这‘卖命老人’是一直在暗中跟蹑着自己,不然不会一发生事故他便到……”

心念未已,“卖命老人”已掀帘而入,打了个哈哈道:“田少侠,你起床了,这丫头说是认识你,真巧!”

田宏武期期地道:“前辈……”

“卖命老人”立即打断了他的话头,道:“田少侠,见死不救三分罪,你什么也不必说,这是应该的。”

显然,他在江湖上的另一个面目,丁香并不知道。

他怕田宏武拆穿卖命的戏,所以才出声阻止,最后一句应该的.暗示着他的命已卖给田宏武了。

田宏武当然一点即透,笑着道:“不管怎样,前辈援手之德,是应该感激的!”口里说,心里却在想:“自己所受的内伤,并非不治而愈。一定是这老人暗中解救的,月娘说被‘元婴功’所伤的,无药可救。而‘卖命老人’能解,这份能耐,的确令人佩服,他这样做,真的是为了一点银子,还是另有用心?”

“卖命老人”目注着桌上的残菜剩酒,吞了泡口水,道:“丫头,你待客倒是挺大方的?”

丁香噘了噘嘴,道:“叔叔,我们虽穷,但不能怠慢了客人,难道要人家饿着肚子嘛!”

“卖命老人”嘻嘻一笑道:“当然,当然,我的意思是说平时我喝酒,仅得几片豆腐­干­,擦嘴的­肉­都找不到,今天你做的尽是好菜,叫人看了眼红。”

丁香歪着头道:“叔叔,您嫉妒么?”

“卖命老人”道:“有那么一丁点,算了,剩下的我包!”说着,真的拉把椅子在田宏武对面坐了下来,一付贪馋相。

田宏武忍俊不禁,但他明白,这怪老是故意装作的。

丁香笑着道:“我去拿杯筷,再绐您添壶酒。”

“卖命老人”道:“这才像活!”

丁香转身出房.田宏武低声道:“前辈等于又卖了一次命。”

“卖命老人”摇头道:“别多活,心照不宣就是了,这档子事别让那丫头听到了。”

田宏武道:“丁香说,前辈出门是做一种特殊的买卖……”

“卖命老人”白眼一翻,道:“难道还不够特殊?江湖中老夫的这门生意是独行!”

说着,丁香已拿了杯筷与酒进房.笑着道:“叔叔,什么独行?”边说边替“卖命老人”斟上了酒。

“卖命老人”一口喝光,咂咂嘴道:“大姑娘家别问这些,你只管做家事,旁的不必过问。”

说着,又向田宏武道:“少侠再陪老汉喝几杯,好么?”

田宏武还没开口,丁香已把酒斟上。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田宏武心里有些话要问,但碍于丁香在旁,只好压在心里。

好不容易挨到老人放下筷子,丁香撤了杯盘离开,田宏武才有机会开口道:“前辈难道是不分日夜地跟着小可?”

“卖命老人”道:“没有一定,但多数时间是的,命既然卖给你了,当然得维持信用。”

田宏武道:“小可受伤,前辈当然是暗中看到了,听说‘闪电手’的‘元婴功’伤人无药可治,想不到前辈能解……”

“卖命老人”道:“没有三板斧,敢上瓦岗寨么?”

突地,田宏武想到了那伤重垂死的徐斌,离奇失踪的事,话锋一转道:“小可有件事想请教,就是在小可受伤的现场,有一个年轻武士,已经重伤待毙,却突然失踪了,前辈看到他么?”

“卖命老人”摇着头道:“老汉发现你时,你正离场,什么人影也没有看到。”

田宏武暗忖,也许月娘已经找到徐斌了,自己离开时,月娘尚未回转。

心念之中,道:“前辈是否知道小可是伤在什么功力之下?”

“卖命老人”道:“当然知道,是伤在‘元婴功’之下!”

田宏武道:“听人说,伤在这种功力之下,只有死路一条,前辈……”

“卖命老人”道:“并不尽然,这是指一般的岐黄手而言,不包括每一个人,天下间,有一物,又有一制,没绝对的杀手,当然,如果不碰上了正好克制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田宏武又追问道:“什么叫‘元婴功’?”

“卖命老人”道:“这是一种极霸道的掌功,不必击实,便可伤人,但据说练这种功力的人,必须绝后,如果沾上了女­色­,立即散功而死,所以很少有人愿意去练这种‘元婴功’。”

田宏武茫然了,既然“闪电手”练成了“元婴功”,注定了不能娶妻生子,那他为什么要死缠月娘呢?

这又是件想不通的怪事,心念之中,道:“那是小可的运气好,正巧碰上前辈能克制这种掌功?”

“卖命老人”手抚口须,道:“可以这么说!”说着,起身又道:“我们到厅里坐吧!”

田宏武起身道:“小可该告辞了……”

“卖命老人”沉吟着道:“据丁香那妮子说,少侠在北方无亲无故,老汉这破房子还可遮风避雨,权且就在这里住下,如何?”

田宏武摇摇头道:“不,好意心领了,小可还有事要办。”

“卖命老人”道:“办事也得有个落脚处,你要办什么事?”

这一问,田宏武怔住了,期期地答不上话来。

要办的当然是“凤凰庄”血案这回事,但这件事是不能公开张扬的,现在情形又有了变化。

到底“复仇者”是真正为“凤凰双侠”一家复仇,还是藉词除灭四大堡,以达到君临北方武林的目的?

以前没想到这一点,只是觉得“复仇者”太过神秘,自经邋遢和尚“悟因”提示之后,才对此事起了怀疑。

说不定“复仇者”就是真正的元凶!

如果属实,那就未免太可怕了,从“复仇者”不愿赴任何约会这点看来,确有其可能。

“影子人”也是“复仇者”一路,说话闪烁其词,田宏武后悔昨日晚间,狠不下心对他用强。

情况变得很泥谲,他真正地感觉到自己是如何的孤凄,有了事没个商量处,唯一能商量的,只“宇内狂客”一个,但他经死了。

由于经历了这多风波,谁他都不敢相信,即以眼前的“卖命老人”而论,天知道他存的是什么心。

丁香收拾完了厨下,又回到房里来,一进门便道:“少侠要走了?”

大眼睛,田宏武已没有心情欣赏了,这眼睛不是那眼睛,那眼睛永远再也看不到。

他不再犹豫了,毅然决然地道:“是的,在下要告辞了!”说完,拱手一揖,掀帘出房。

房门外是间厅堂,陈设的十分简陋,与乡间贫户差不了多少,出了堂屋,是个小天井,低矮的三合小院,迎面土墙围着,两扇破木板门。

“卖命老人”与丁香跟在后面送了出来。

出厂院子门,一条小路横在眼前,屋后紧傍着一片黑压压的树林,林梢可见癞痢头也似的山影。

田宏武一看形势,道:“这里是邙山脚下?”

丁香道:“是的,后面便是北邙鬼……。”

蓦在此刻,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从小路通向林子的一端踉跄奔来。

三人同感一震,看来附近发生了凶杀事件。

距屋子半箭之地,那人突然栽倒在小路当中。

三人奔了过去,只见这倒地的人,四十不到的年纪,衣着倒是挺讲究的,但已全被鲜血污染。

田宏武头皮有些发炸。

那人还没断气,手肘撑地,想挣起身来,但上身离地不到一尺,又倒了回去。

“呀!”田宏武惊叫了一声,他发现那人喉头有个血洞,在撑持之际,鲜红的血汩汩而冒。

“卖命老人”大声道:“是华山六友的老么宋珏!怎么会……”

那人喘息着,口里喃喃地道:“邙山……复……复仇者!”手脚一阵抽搐,头一偏,死了。

田宏武全身发了麻,惊声道:“凶手是‘复仇者’!”

丁香尖叫道:“不会是‘复仇者’!”

田宏武盯视着丁香道:“这分明是‘复仇者’杀人的手法,你凭什么说不是?”

丁香粉腮一变,好一会才期期地道:“除了四大堡……还没听说‘复仇者’对其他人下过手!”

田宏武略显激动地道:“也许他已经对四大堡以外的武林人下手了,死者的话不会假……”

“卖命老人”跨前一步,俯身检视一番,道:“死者说邙山,可能还有遭害的,‘华山六友’,一向同行同坐。丫头,你料理一下死者,我与田少侠到邙山去瞧瞧吧!”说着,偏了偏头,即当先起步。

田宏武紧紧跟随。

邙山。

古陵与新墓混杂,大白天里一样使人感到鬼气森森。

在一座无名古墓的冥台草丛中,横七竖八,倒着五具尸体,死状很惨,每一个死者,都是喉结下被利刃穿了一个孔!

一点不错,正是“复仇者”杀人手法。

田宏武与“卖命老人”呆立尸体旁,田宏武的心快要爆炸了,他隐约记得,黑名单上并无“华山六友”的名字。

如果死的是一个,也许可以说成在偷看时疏忽了,但六个便不同了,决不会毫无印象的。

邋遢和尚不幸而言中,“复仇者”居心叵测,已经露出狰狞面目了。

有一点他可以确定,“复仇者”是利用自己必要时做他杀人的工具,一旦发觉失去利用价值时,他便会出手除掉。

“卖命老人”一反他突梯滑稽的神态,沉重地开口道:“这是不可能的事,‘复仇者’没有理由杀‘华山六友’,六友是白道上知名之土,侠名远播……”

田宏武咬了咬牙,道:“前辈对‘复仇者’有所知么?”

“卖命老人”道:“一无所知!”

田宏武道:“既然一无所知,为什么说不可能?”

“卖命老人”连连翻着白眼,老半天才道:“除了四大堡的人外,没听说谁丧命‘复仇者’之手……”这解释,当然十分牵强。

田宏武道:“现在已有人丧命了,还不是一样。”说着,手指墓石上刺目的“复仇者”三个血字,又道:“那不是他的标记?”

“卖命老人”期期地道:“听说,他杀人时还传竹签?”

田宏武目光四下一扫,道:“那血字下方缝里Сhā的不是?”他边说,边弹身过去。

一把抓下六根竹签,逐一看视,上面有编号和六友的姓名,这与他在“风堡”时见过的一样。

“卖命老人”也奔了过来,看了一遍,没说话。

田宏武冷沉地道:“小可会查明这件事的!”

“卖命老人”道:“你为什么要查?”

田宏武豪雄地道:“无辜流人血者,他本身也该流血!”

“卖命老人”道:“听人传说,你与‘复仇者’是同路人?”

田宏武断然道:“不是,小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卖命老人”怪声怪调地道:“苦也,你一找上‘复仇者’,老汉有多少条命可以卖呢?”

田宏武沉凝十分地道:“前辈,小可郑重地声明,卖命二字以后请不要再提起了,行么?”

“卖命老人”把头摇得像货郎鼓似的道:“不成,这不成,老汉指望卖命维生,你不能绝了老汉的生路!”

他说的一本正经,但田宏武知道是故意装作的,不由为之啼笑皆非,心念一转,摘下了面具,道:“面具奉还,小可不买了!”

“卖命老人”哭丧地道:“你真的不买了?”

田宏武毫不考虑地道:“不买了!”

“唉!”叹了口气,“卖命老人”道:“舍不得银子?”

田宏武正­色­道:“区区一点金银,算得了什么!前辈如有所需,尽管随时开口,命是不买了,过去两番援手之德,小可会永远记住的。”

“卖命老人”道:“既然不买,老汉穷死饿死,渴酒渴死,也不会要你的银子,一句话,你不要后悔?”

田宏武断然道:“绝不后悔!”说着,把那张人皮面具递了过去。

“卖命老人”显得有气无力地道:“面具算送给你吧!”

田宏武不假思索地道:“谢了,身为武士,堂堂正正,何惧以真面目对强敌,请收回!”

“卖命老人”无可奈何地接过手去,口里嘟哝道:“你堂堂正正,别人可不堂堂正正……”

就在此刻,一声惊“咦!”倏告传来。

田宏武心头一震,循声电扑过去。

就在古墓后方的断碑座下,一个黑衣蒙面人巍然而立。

田宏武的血行,登时加速起来,他记得当初童梓楠行动时,便是这等装扮,脱口叫了一声:“复仇者!”

这是真正的“复仇者”,还是童梓楠,抑或童梓楠便是“复仇者”?

“复仇者”在杀人之后,仍滞留在邙山现场附近,实在出人意料之外。

他如果不发出那声惊“咦!”田宏武与“卖命老人”可能就不会发觉了,他是有意的么?

田宏武激动得全身发颤,他无法分辨对方是友是敌?

今天,他算是第一次见到了这神秘而恐怖的人物,但是对方蒙着面,见到了与不见没什么两样!

一时之间,他不知应该如何开口?

“卖命老人”憷声道:“朋友是谁?”

黑衣蒙面人道:“你是明知故问么?”声音冷得使人不寒而栗。

“卖命老人”白多黑少的眼睛一翻,道:“朋友蒙着面,头上没刻字,又没自我介绍,老汉怎么知道?”

黑衣蒙面人冷冷一笑道:“你的朋友方才不是说出来了么!”

“卖命老人”迟疑地道:“朋友……真的是‘复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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