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魂未定的程心妍不敢回家,原牧白也不愿让她回去直面惨状,把她送到原致轩那边暂居。原致轩知道这事后,吓得面色全无,搂着小原祯,嘴里乱七八糟地嚷道:“老天保佑,佛祖保佑,菩萨保佑,天上的神佛呀,原家的列祖列宗,亲娘呀,你们可一定要保佑祯儿呀,可不能让祯儿出事!”
董筱瑶和李洁也是紧张不已,抱过小原祯,上上下下的摸了一遍。小原祯不知道大人的担心,还以为大人在跟他玩游戏,咯咯笑得欢快。
原牧白回到原家,凶徒早已不知去向,家丁们大多受了伤,好在并无性命之忧。晨晖园被翻得凌乱不堪,还少了几件玉器摆设。这些损失,原牧白忽略不计,他要的是追查到凶徒的下落。
上次原家下毒案,还可以推给家庭纠纷,可这次,青天白日,闯入民宅行凶,这会让朝廷以及百姓质疑詹大人的能力,对他的政绩产生很严重的影响,詹大人严令衙役们在半个月之内破案。
收拾了两天,抹去凶徒留下来的痕迹,程心妍带着小原祯回家了,原家的门房看管也因此更加的严格。
七月初二,原牧白和程心妍刚起来,院门就被人敲响,接着守门的婆子就来禀报道:“老爷,太太,二太太去了。”
程心妍呆怔了一下,这才过了四天,人就去了,死别来得也太快了些。夭寿的人都被视为福薄之人,八月初八,于雅愫还没出七,原牧红的婚期是肯定要往后延。
“娘子,你在家带祯儿,别过去了。”于雅愫刚断气,有煞气,不干净,在经过那件事后,程心妍是肯定不放心把原祯放在家里,带着小孩子过去,万一冲撞了,不好。再者原牧白也不愿刚刚平息心情的程心妍受累,弄的夜不能寝,到时候心疼的还是他。
“我不过去,能行吗?”程心妍蹙眉。
原牧白接过元春递来的素服穿好,“行,我说行就行。”
程心妍微微浅笑,握着一缕头发,回头看着他,眸光流转,“爹要是责怪下来,全由你承担。”
“好。”原牧白笑,走过去抱起小原祯,在他脸上用力地亲了一口,将他整个抛起来,然后再接住,一次比一次高,几乎要碰触到房梁,小原祯最喜欢跟他爹玩这个,乐得咯咯直笑。
第一次原牧白这么抛接儿子时,把程心妍吓得够呛,现在已能泰然处之,边伸手挑选首饰,边道:“好了,你就别逗儿子了,快过去吧!”
“儿子,在家乖乖听娘的话,别吵事,知不知道?”原牧白用额头抵头小原祯的额头。
小原祯小手用力拍在他爹脸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原牧白哈哈笑道:“我儿子的手劲挺大的,打人挺疼。”
程心妍冲着铜镜翻了个白眼,由此可见原牧白是个慈父,而她只能当严母了。
虽然大房二房已分了家,但程心妍这个大嫂连照面都不打,到底有些失礼,于家感到不满,觉得被怠慢了,只是她们刚抱怨了两句,就惹来原致轩怒火冲天,拍着桌子骂人,“死的只是原家二房庶子的嫡妻,不是我们原家的祖宗奶奶,有这么多长辈在这里,还不行吗?你们还想怎么样?是不是要去莆田把族长也请来守灵,你们才满意?我可告诉你们,谁敢让我侄儿媳妇带着祯儿过来,老娘就跟她拼命。”
于伍氏对原致轩的偏袒非常气愤,道:“我愫儿虽说是小辈,但也是原家名媒……”
“名媒正娶个屁,你家女儿是怎么进门的,你比我更清楚,你要是敢再唧唧歪歪的,老娘也不怕丢脸,把什么都说出来。”原致轩高声叫道。
“你,你……”于伍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于雅愫未婚先孕,失德在前,于家其他人不太好说话,和稀泥道:“算了算了,一人少说一句吧!”
“我怎么样?我就这样,你能怎么样?我还告诉你,这灵,我还不守了。”老太太过世没有摆足七七四十九天,于雅愫是孙媳,是不能越过老太太的,可是于家坚持要摆足七七四十九天,原致亭没有精力跟于家人过多的纠缠,就同意了,可这惹恼了原致轩,她气不平,存心借事闹事,手一挥,“媳妇,女儿,我们走。”
董筱瑶和李洁知道原致轩的脾气,不敢劝,只得对于伍氏歉意地点了点头,跟着出了门。
“二姐,你这是要去哪里?”皮氏是妾,不能撑场面,原牧红是未出阁的姑娘,做事多有不便,原致亭只得央求郑五娘出面帮衬。郑五娘推脱不了,只得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她这边刚支了银子让人去准备流水宴的食材,转身回来就见原致轩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不解地问道。
“回家去。”原致轩头也不回往院门外走去。
郑五娘用询问的目光看着董筱瑶和李洁,两人苦笑。自这天后,原致轩借口身子不好,不再露面。
本来的于雅愫的灵枢就停在搭建好的灵堂里,可是灵柩停了四五天,丫鬟换冰盆时,发现棺材内有液体流出,腐败的气味臭不可味。七月天气炎热,这尸体那里能存放四十九天。丫鬟吓得够呛,赶忙禀报郑五娘。
郑五娘这才知道皮氏为了省银子,没给于雅愫含玉石,也没往灵枢里放足够的白灰,灵枢下的冰盆也只摆了一个。气得郑五娘差点想破口大骂,无奈,只得花一大笔银子,请得道高僧看了时辰,将于雅愫的灵枢移到庙里,停灵在庙中,让和尚们替她念经超渡。
这笔银子,在于家人和郑五娘的逼迫下,皮氏不得不出了,可是她心疼,借口有病,躲在房里再也不肯出来。于雅愫死后还不得安宁,这让本来就对原家不满的于家更加的不满,只是丧事还没了结,不好发作,强忍着怒气,没去找皮氏麻烦。
在原家人为于雅愫办丧事的同时,大批的玉料原石也运抵了玉坊斋。原牧白更加的忙碌了,他一边要照顾各家店子的生意,一边要去官衙问案子的进展,还要回来看看娘子和儿子,还要到灵堂上帮着招呼宾客,累得瘦了一身肉。
“你呀,该休息时休息,晚上没事,你也偷偷懒,找个地方睡会,别傻不啦唧什么事都抢着做,太辛苦会累出病来的。”程心妍摸着他的脸,心疼地道。
“没事,娘子,你别担心,我撑得住。”原牧白低头亲了亲程心妍的唇,“娘子,你去店里时,多带些人。画图别画太晚,身子要紧。”
“我知道。”程心妍顺手拿起一张刚画好的图,递到原牧白面前,“这只小兔子好不好看?”
原牧白点头,“好看。娘子,这兔子的眼睛是不是要镶红宝石?”
“不用,有块玉料上,有沁红色,刚好依料雕刻。”程心妍都是依着玉料的大小,材质画图的,雕刻出来才能栩栩如生。
“娘子,辛苦你了。”原牧白握着程心妍的手。
“有钱赚,我不怕辛苦。”程心妍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经过半个月的追查,衙役们抓到了那一群凶徒。他们供出的幕后指使人是原牧青,这让詹大人惊愕不已,虽然原家大房二房不合,他有所耳闻,但是,没想到原牧青会狠到,雇凶入宅杀人。再三拷问,凶徒坚称是原牧青用三千两银子雇他们去原家掳走小原祯的。至于原牧青让他们掳走小原祯,要做什么,凶徒就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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