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月隐星疏,苍穹间已是一片寂静,府内悬挂的红纱灯笼,在晚风中轻轻晃动,烛火摇曳。
程心妍窝在原牧白的怀里,半眯着眼,把醉香楼里的事说给他听,末了,悠悠地叹道:“我觉得她越来越不理智,越来越疯狂了,只怕会做出更危险的事情来。”
原牧白静静地听着,没接话。
“喂,我说了这么多,你给我点反应行不行。”程心妍知道他没睡,伸手去掐他搂着她腰的手臂。
“她什么时候理智过,她脑子一直都有病。她今天来府里道歉,摆出一副屈尊降贵的样子,说是鸿弟多管闲事,才会有此一报。她那些话,把舅母给气坏了,抓起长枪,就把她打了出去。”原牧白对舒静纭的定位就是一个疯子。
程心妍被孟薇送回来后,就一直在房里睡觉,这些事全都不知道,听原牧白说完,再次确定舒静纭的脑子异于常人,对她没什么好评价的,整个就一疯子,叹了口气,问道:“今天舅舅下朝回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舅舅说,昨儿长公主就连夜进宫,找皇上告状去了。今天早朝时,皇上在大殿当着众朝臣的面大声训斥舒大人,说他治家不严,责令他回家管束,说管束不好,就不用上朝了。舒大人这官或许是要做到头了,她是不会有好结果的。”原牧白语气里透着幸灾乐祸。
“被罢官也是他活该,要是舒家能管管舒静纭,也不至于到这种地步。”程心妍冷哼一声,穿越初始,她也没办法接受这个社会的规则,不愿接受封建礼教的束缚,也曾消极的用绝食反抗过,可是程二太太的戒尺和严厉的训斥,让她清楚的意识到,这个社会规则,她无法制定,也改变不了,不遵守,就是死路一条。她不是那些热血沸腾的革命烈士,敢蔑视封建礼法,为反抗封建礼法不惜抛头颅,洒热血。她的觉悟还达到不自由,毋宁死的境界。女人想要跟堂堂正正和男人并肩而立,不受歧视,那就等侥幸再穿越回现代再说。在这个时代,要想好好活着,就得遵守这个时代的规则。
“好了,娘子,别想了,舒家的事,我们管不了,也用不着管。”原牧白一个翻身,将程心妍压在身下,低头看着她,眸光清亮,唇角微扬,“时间还早,不如我们做点别的。”
程心妍轻轻地喘息一下,明眸流转,佯装恼怒地瞪着他,嗔怪地道:“你呀,就知道这个。”
“夫妻恩爱,世间伦常。我若连这个都不知晓,那就是傻小子。”原牧白温热地气息,散在程心妍的脸上,痒痒的。程心妍轻轻一笑,伸手勾住他的脖子,送上香唇。唇舌交缠,身体相触,一夜缠绵。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舒静纭在醉香楼失态的怒骂,在城里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对她不利的舆论,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各种版本都有,她以前的不当言行,也被揭发出来。
舒家四姑娘不学无术,剽窃别人诗词。十几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挺身而出,说那些诗词是他们的所写,是舒静纭仗势欺人,强行据为己有。证据就是舒静纭的诗词前后矛盾,刚赞荷花出污泥而不染,又贬荷花净少情;刚说牡丹真国色,又说牧丹花不香。前番才说项羽生为人杰,死为鬼雄,转身却说项羽僄悍滑贼,匹夫之勇。
舒家四姑娘不守妇道,整日抛头露面。出没于茶肆酒馆,与外男同桌共食,嬉笑耍闹,还勾三搭四,投怀送抱。
舒家四姑娘不安于室,写下了许多淫词艳曲,在青楼舞坊流传,与妓汝来往甚密,称姐道妹,招摇过市。
舒家四姑娘不知廉耻,公然在酒楼与男子争吵,还撒泼打人。
舒家四姑娘心肠歹毒,雇人纵马行凶,伤害孕妇,恐吓孩童,鞭打家仆……
短短两天时间,舒静纭的名声就臭到极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想看舒静纭出丑,想看她怎么死的人太多,不用程心妍去打听,孟薇和姜氏就会把事情的进展告诉她。
舒家会如何处置这个败坏门风的姑娘,全京城的人都在拭目以待。程心妍对此没太多的想法,只想吃完寿酒赶紧回临安,远离这是非之地。
三月十二,天气晴好,李府大摆筵席,宾客盈门。舒静纭的父亲和嫡母虽然没有请柬,却也死皮赖脸地上门送礼。李杭和姜氏碍着同朝为官的情面,让他们进了门,只是其他宾客都不怎么搭理他们。
戏台上开锣的热场戏咿咿呀呀地唱了起来,婢女们鱼贯而入,手里提着食盒,将菜肴一一摆在桌上,姜氏笑盈盈举杯邀女眷们共饮一杯。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