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洁和刘姨娘都要卧床休息,饭菜都送进房去,詹远和就与原牧白一家三口一起用餐,旅途中,没那么多的讲究,男女同桌而食。
詹远和看到原牧白细心地把鱼刺取出来后,把一大块鱼肉放进程心妍碗里,又见他把鸡皮剥下,把鸡肉放进程心妍碗里,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下意识地去看程心妍,见她享用起来心安理得,丝毫没有觉得让相公伺候她用餐有什么不妥之处,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再盛一碗饭好不好?”程心妍吃完一碗饭后,原牧白柔声问道。
“吃不下了。”程心妍搁下筷子,摇头道。
原牧白盛了碗鸡汤搁在她面前,笑道:“那就把汤喝了。”
“好多油,我不喝。”程心妍看着浮在汤上那层油花,厌恶地蹙起双眉。
“娘子,你什么时候能把这挑食的毛病改了?”原牧白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问道。
程心妍嘟着嘴,道:“改不了,不爱吃,就是不爱吃。”
“娘子是你说言传身教,你这样挑食,儿子有样学要,到时候也挑食,那可怎么办?”原牧白愁眉苦脸地问道。
程心妍看了眼正努力往嘴里塞饭的小原祯,苦着脸,把汤给喝了。
“娘。”小原祯吃完饭,拿着空碗向程心妍讨要表扬。
“吃完了,真乖。”程心妍伸手把小原祯脸上的饭粒捡走,笑眯眯地看着他,“吃饱没有儿子?还要不要再吃一碗?”
小原祯放下碗,拍拍小肚子,咧开小嘴笑道:“不要,吃饱了。”
“那再喝碗汤。”程心妍盛了碗汤,试了试温度,搁在小原祯面前。
小原祯瞅着程心妍,“娘喝了吗?”
“喝了,一大碗。”
小原祯不信任他娘,看着他爹。原牧白点点头,小原祯这才把那碗汤给喝了。
“小家伙,你是男孩子,要学你爹,别学娘,知不知道?”以身作则太辛苦,程心妍耍心机,让小原祯去学原牧白,这样她就可以逃过大难。
小原祯眨眨眼睛,“爹说娘聪明,祯儿要学娘。”
被人抢占先机了,程心妍狠狠地瞪了原牧白一眼。她这个举动,惹得詹远和皱紧了双眉。
原牧白却丝毫没有觉得程心妍瞪他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轻笑道:“儿子象娘,聪明在行。”
“少来,带好你儿子。”程心妍横了他一眼,“我去看洁妹妹。”
程心妍横原牧白那眼,让詹远和的双眉皱得更紧了,等程心妍上了楼,才忍无可忍地开口道:“表哥,你对表嫂太纵容了,这样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原牧白讶然,他宠他家的娘子碍着别人什么事了?
“男为尊,女为卑。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嫁入夫家,应以夫为天,夫有言语,应侧耳详听,家常茶饭,应供待殷勤。可是表嫂所为,有违礼教,表哥你应该训斥她,让她改了才是,怎可容她如此放肆?”詹远和正颜劝诫。
“妻,妇也,与夫齐,那有尊卑之分?再说女子娇弱,男子强壮,身为男子理应多照顾女儿家,怎么反而让女子照顾?更何况娘子为我生儿育女,操持家务,十分的辛劳,做相公的理当多体贴,敬重娘子才是。夫妻相处应互敬互爱,那些尊卑之说,太可笑了,表妹夫你读书读糊涂了。”原牧白笑着反驳他。
原牧白说的直接,詹远和面上一红,强辩道:“表哥此言差矣,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卑高以陈,贵贱位矣。动静有常,刚柔断矣。方以类聚,物以群分,吉凶生矣。在天成象,在地成形,变化见矣。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妻事夫如事天,与子事父,臣事君同也。尊卑失序,如冠履倒置。”
原牧白书到底没有白读,想了一下,问道:“母为女,子为男,那是母尊还是子尊?”
詹远和张了张嘴,无言以对。
原牧白为人厚道,见他说不出话来,也没得理不饶人,笑笑,低头用饭。
楼下的事,程心妍并不知道,若是知晓,对詹远和的印象只怕又要差上几分,指不定会做出些什么事来折腾詹远和。
程心妍进到房里,李洁已上床休息,见她进来,又坐了起来。程心妍快走几步,按住她,道:“你快躺着吧。”
李洁眸光一转,“那我就失礼躺着了。”
“学着詹家人那一套假模假样的虚礼,真是让人讨厌。不理你,我走了。”程心妍冷哼一声,做势要走。
李洁伸手拉着她的衣袖,笑道:“表嫂,玩笑话,莫恼。”
“谁恼了。”程心妍在床边坐下,笑笑,“跟你开玩笑呢,你身子可好些了?”
“好多了。”李洁靠在床头,摸着隆起的腹部,叹了口气,“若非刘姨娘出了事,我那能留在这里静养。说起来,刘姨娘也是个可怜人,她进府有四年多了,听那些妈妈们说,她先前怀了一个,六个多月小产了,是个成了形的男婴,这次好不容易又怀上,谁知道又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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