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一个名叫弄珠的小丫环侍候陆吾安洗漱完毕,用过早饭。这时,昨夜领他来歇宿的家人赵禄过来道:“陆公子,老爷有请。”说完便在前头带路。陆吾安跟在后面,七拐八拐地来到一间宽敞的房子里。房子有两个大架子,上面Сhā满兵器,刀枪斧剑鉞十八般兵器一应俱全。却原来是个练武厅。赵洛元父子早已等在里面,赵福、赵禄还有两个家人一个叫做赵寿,一个叫做赵喜的在一旁伺候。赵化勇一身劲装打扮,手中倒提着一把银光闪烁的宝剑,更显得粉面生威凛凛威风。赵洛元则穿着一件酱紫色的绸布长衫。
赵洛元道:“贤侄昨夜睡得可好?”
陆吾安作了一揖,道:“多谢赵伯父关心,小侄一夜安好。”
赵洛元微微一笑,道:“这就好。”话音一转,又道:“听贤侄昨日叙述,陆天抒兄弟竟是一位侠隐。那么贤侄定已得到令尊的武功真传了。试演一下,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如何呀?”
陆吾安面有赧色,嗫嚅道:“这个,这个,家父实在没有传什么武功给小侄。”
赵化勇道:“贤弟何必过谦,咱们来比划比划。”转头对赵寿道:“赵管家,给陆贤弟拿一把剑来。”赵寿说了声“是”,从兵器上取过一把长剑递给陆吾安。
陆吾安手忙脚乱地接过宝剑,心中一阵慌乱,心想:“我自懂事起就跟着父亲读书习字,这双手只握过笔,何曾拿过刀剑。再说父亲身怀武功的事,他老人家一直瞒着我们,更没传过我什么武功。”想到父亲心中不禁又是一阵难过。
正自伤自悼之时,赵化勇道:“贤弟看剑!”一剑向陆吾安小腹刺来。陆吾安自幼饱读诗书,要论吟诗作对,挥毫弄翰那是决不在人下,舞刀弄剑可实在是一窍不通。看到赵化勇剑到,心中惘然,举起手中长剑随意一挡。“呛啷”一声,陆吾安手中长剑已被赵化勇震落在地,赵化勇似乎一个拿捏不住,手中宝剑顺势在陆吾安大脚上划了一道数寸深,半尺来长的口子。陆吾安痛得“呀”的叫了一声,摇摇欲坠。
赵洛元一个箭步走上去,从赵化勇手中夺过长剑,掷在地下,右手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喝道:“畜生,说是比试怎能伤了你陆贤弟?”这一巴掌力道十足,赵化勇白皙的脸上登时现出五个手指印,半边脸肿得老高。赵洛元口中大骂赵化勇,手却不闲着,运指如飞,点了陆吾安身上几处大**,止住流血,又拿出金创药敷在伤口上,这才对陆吾安说道:“陆贤侄,实在对不住,你大哥学艺不精,劲道拿捏不准,着实该打。”
陆吾安不知如何才好,只得说道:“是小侄笨手笨脚,不关赵大哥的事。”
赵洛元狠狠瞪了赵化勇一眼,对赵禄吩咐道:“赵管家,扶陆公子回房歇息。”赵禄走过来,扶着陆吾安走回房去了。
这一次剑伤陆吾安将养了近一个月这才慢慢可以下床行走。这一个月中,赵洛元每天都亲自过来探望,嘘寒问暖,陆吾安十分感动,心想:“我不过是个孤独无依之人,赵洛元伯父却待我如亲人一般。”
这一天夜晚,陆吾安拿出《南华经》翻开来读,睹物思人,想起父亲平日教自己读书习字,操觚作文的种种情形,心中悲苦,想道:“父母大仇何时方能得雪呀!”想到自己报仇无门,寄人篱下,直欲放声痛哭。半晌,陆吾安方才收起眼泪,将书放入怀中,只觉得胸中郁闷,便站起身,信步向屋外走去。
夜色深沉,月光却正好,溶溶似流水一般,清辉洒了一地。亭台楼阁,假山水榭,树木花草都笼罩在一片薄而且柔的细纱中。正信步行走间,忽听得呜呜的吹箫之声。陆吾安心中纳闷:“这大半夜了,是谁有如此雅兴?”循着箫声寻到后花园。只见水榭中坐着一位身材曼妙的女子,正在吹箫。箫声悠扬,和这如水的月华融为一片,叫人说不出的畅快。
陆吾安慢慢踱了过去,生怕惊动了吹箫的姑娘。这时,只听得箫声上扬,随即慢慢降下,越来越低,余音袅袅,消失在深沉夜色之中。陆吾安不禁得拍手叫好。吹箫的姑娘一惊,站起身一看,见是陆吾安,脸上不由得一红,道:“原来是陆大哥。”这吹箫的姑娘不是别人,正是赵杏衣。
陆吾安道:“杏衣妹妹真是雅人,吹得好箫!”
赵杏衣脸带娇羞之色,道:“倒是叫陆大哥取笑了。”
陆吾安道:“良辰美景听到如此美妙的音律,着实叫人大快心意!”
赵杏衣道:“大哥解得此箫中意蕴?”
陆吾安道:“闻弦歌而知雅意。此曲可是叫做《玄默》?”见赵杏衣点头,接着说道:“这曲里面有个故事,讲的是春秋时期,孔夫子向师旷学习音乐的典故。孔夫子向师旷学习音乐,十数天都在弹同一首曲子,师旷对他说,你可以重新换一首曲子了。但孔夫子却认为还没有掌握曲子的内涵,还得继续练习。就这样直到掌握了曲子的所蕴含的情感,孔夫子才重新换了一首曲子。愚兄讲得可对?”
赵杏衣道:“大哥妙解音律,叫人钦佩!”一抬头看到陆吾安正看着自己,不禁脸上一红,又赶紧低下了头。
两人沉默了一会。倒是赵杏衣首先开口道:“陆伯父、陆伯母的事小妹已听家父说了,真是让人悲痛!”
陆吾安长叹一声,垂泪道:“家父、家母生性淡泊,不问世事,却落得如此下场,怎不叫人心伤!”
赵杏衣柔声说道:“大哥要节哀顺变才是。家父与陆伯父乃是莫逆之交,一定会为他报仇的。”
陆吾安道:“赵伯父大恩大德,愚兄一定永铭在心!”又道:“赵伯父、赵大哥都是武林高手,功夫了得,但妹妹似不会武功,这是为何呀?”
赵杏衣说道:“小妹生性不喜舞刀弄棒,因此家父不曾传我武功。”
陆吾安道:“原来如此。”
月光照射在水榭下的湖面上,湖面一片洁白,就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宝玉一般。赵杏衣举起玉箫,微启朱唇,轻舒玉指,呜呜地吹了起来。这一次吹的是《蒹葭》。陆吾安依着音律,曼声吟唱:“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转眼之间,已是腊月,年关将近,登封城中家家户户贴春联、挂灯笼、买年货,张罗着过年。屈指算来,陆吾安来到赵洛元府已三个多月。这三个多月中,陆吾安除了偶尔到练武厅看“玉面郎君”赵化勇练武之外,大多数时间都在读陆天抒临终时交给他保存的那本《南华经》。陆吾安觉得父亲交给他的那本《南华经》跟书肆卖的版本实在没有什么两样,他实在想不通师祖逍遥子为什么会把这样一本普通的《南华经》传给父亲,而父亲又为什么郑而重之的要自己宝藏。但陆吾安从心里觉得既是父亲交给他的东西,就一定要好好珍惜,那怕是性命不在了,也要保住这本《南华经》。
自那夜听赵杏衣吹箫之后,陆吾安虽也与她见过几次面,但赵杏衣总是面带娇羞地避开。陆吾安从内心里渴望着能与她单独在一起,听她吹箫,与她长谈。
最主要的是,父母的深仇大恨不知何时方能得到昭雪。虽然 晋风全文阅读“虎面罗汉”赵洛元一口应承要替他报了这血海深仇,但陆吾安觉得只有亲自手刃了道僧丐尼四毒物方能解了心头之恨。可是他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连只鸡都没杀过,更遑论身怀武艺的天下四毒。陆吾安清楚地知道,要想手刃仇雠为父母报仇,目前最主要的就是拜师学艺。找谁拜师呢?他虽然有一位武功高强的金兰义兄司徒越,可此人浪迹天涯,杳无踪迹。并且从他的口吻中推测他也背着血海深仇,对手还非常强大。
陆吾安自然想到了赵洛元。赵洛元是天下武术之宗少林寺的俗家弟子,武艺得自嵩山少林寺达摩堂首座禅通大师传授。况且赵洛元又是父亲的至交。想到这里,陆吾安再也坐不住,只觉得非现在去找赵洛元不可。他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向赵洛元书房走去。
天冷得呵气成冰,天上彤云密布,阴沉沉的,一场大雪马上就要降临了。
很快就来到了赵洛元书房门前,却一个家僮都没有,陆吾安感到甚是奇怪。正在这时,忽听得屋内有一个女子的声音说道:“陆啸天这个狗娘养的……”陆吾安全身一震,只觉得这声音说不出来的熟悉,还在辱骂自己的父亲。会是谁呢?赵家的女眷本来就不多,赵洛元的夫人早于五年前就已逝世,他也没有再续弦;也不是赵杏衣的声音,她的声音要娇媚温柔得多,就像天山上的雪莲花一般。倏地,陆吾安耳畔清晰地响起另一句话:“想不到这小雏儿倒有几分骨气……”不错,是她——四毒物之一的毒尼!可是她怎么会在赵洛元家呢?四毒物中其他三毒道僧丐来了没有呢?陆吾安紧张得气都喘不过来,觉得有一双黑手正慢慢伸向他,要扼住自己的咽喉。他屏住呼吸,接着听下去。
只听毒尼恶狠狠道:“陆啸天这个狗贼的要是被姑奶奶逮住了,定让他尝尝姑奶奶的厉害!”虽是个出家人却满口的恶言秽语。原来她还不知道陆天抒已死,因为被陆天抒打了一把渡世金针所以怀恨至今。
只听一个浑厚的声音说道:“你找不着陆啸天了。”正是赵洛元。
天下四毒齐声问道:“此话怎讲?”
赵洛元嘿嘿一笑,道:“陆啸天已经死啦!”
天下四毒中以毒僧性子最急,听赵洛元这么一说连忙问道:“赵防御如何知道?”赵洛元虽十数年前已经告老还家,但天下四毒还是以防御史的官职称呼他。
赵洛元无不得意地说:“陆啸天的儿子此刻正在在下手中。”
毒尼道:“那个小雏儿!他现在在哪?父债子还,我要宰了他方解心头之恨!”
赵洛元道:“神尼稍安匆躁,这孩子留着还有用。”这天下四毒虽无恶不作,但当面谁都不敢称他们为毒物,而是称之为神道、神僧、神丐、神尼,一般人要是称他们为毒道、毒僧、毒丐、毒尼立即就会惹来杀身之祸。赵洛元与他们本就是一丘之貉,也以“神”字称之。
毒道说道:“四妹,且听赵防御有何妙计。”
赵洛元接着说道:“数十年前在下就已查明陆啸天乃是逍遥子的徒弟,便与他交好,取得他的信任,暗中窥探逍遥剑谱和逍遥令的下落。这陆啸天也真是狡猾,数十年来竟不露半点马脚。”说到这里赵洛元似是懊恼无比,顿了顿才接着说:“十数年前,陆啸天辞官归隐,在下也即告老还乡,为了避免生疑,在这嵩山脚下买地建屋,安家立业,与他隔着千里之遥。虽是如此,他的一举一动何曾逃过在下的法眼。在下本来以为陆啸天归隐之后便会立即取出逍遥剑谱修练,到时便可以或偷,或抢把剑谱拿到手。哪成想,陆啸天这狗贼狡狯无比,一副文弱书生的样子,到死也不见他练一招半式。”
陆吾安这才知道父亲一直装成不会武功,原来是早有防备,不禁暗暗为父亲的机智警醒感到自豪。
这时,赵洛元又接着说道:“前些日子,陆啸天的儿子陆吾安来投奔在下,在下也曾想,陆啸天是不是暗中找个没人的秘密所在将这逍遥剑法传给了他儿子?便让化勇与他比武,哪成想这书呆子连剑都不会拿,只一招就被刺伤。在下也让管家赵禄暗中留意观察,看来这书呆子确是半点武功也不会。”
陆吾安想起那天比武的情形,心想:“这场戏他们演得倒是真像!赵洛元为了不让我起疑心连儿子都舍得打,确是老奸巨滑!”
又听得那毒道道:“赵防御机警老到,怪不得曹公公如此器重!”赵洛元谦虚了一番。接下来主客双方又互相吹嘘了一回。
陆吾安忖道:“自己依照父亲的遗言投奔赵洛元,想不到却是羊入虎口,自投罗网。赵府可是个是非之地,不宜久留。”他知道屋里的都是武林高手,说话正在兴头上不知门外有人窃听,时间一久定然被察觉。当下来不及细想,转身就向外面跑去。
大雪下得正紧,天地之间白茫茫的一片,陆吾安也不辨方向,拔腿向前狂奔。走出有三四里地,听得后面马蹄杂踏,有人高声叫道:“陆贤侄、陆贤侄,停一停,赵伯父有话说。”正是赵洛元的声音。原来赵洛元何等机警,陆吾安一转身逃跑弄出的声响稍大,他即已察觉。出来各处一查看,惟独不见了陆吾安,心中便明白了七八分。带着赵化勇与福禄寿喜四个管家便追了出去。
陆吾安更不回顾,一个劲地往前跑。见前面有一座高山拔地而起,心中想道:“他们骑着马,我要往山上跑才是。”尽拣崎岖的山道向山上飞奔而去。大雪纷飞,地上积雪很厚,清晰地印着陆吾安的脚印。赵洛元等人跟踪脚印追到山脚下,也即弃马向山上追去。他们都是身有轻功的武林高手,陆吾安哪里逃得过。
不一会,陆吾安已听到赵洛元他们追赶的脚步声。陆吾安见左边有一条羊肠小道,不假思索,折而向左。走了大约三四十步,倏地发现,原来这是断崖,前面已然没有去路。崖下是白茫茫的一片,深不见底。
正在这时,赵洛元等人也已追到。赵洛元道:“陆贤侄这是要去哪呀?为何不告诉赵伯父一声就不辞而别呢?”
陆吾安戟指一指道:“赵伯父,你与家父乃是莫逆之交,却勾结天下四毒杀害于他,你良心何安?”他虽知赵洛元与自己的父亲结交乃是为了偷抢逍遥剑谱和逍遥令,但宅心仁厚,叫惯了口仍称赵洛元为伯父。
赵洛元道:“陆贤侄,这中间有误会。天下四毒何时来过?这四个毒物是杀害陆兄弟的杀手,我恨不能食其肉寝其骨,怎能与他来往呢?”咬牙切齿十分痛恨的样子。原来他不让天下四毒同来追赶是早就存了诱骗陆吾安的心思。
陆吾安心想:“要不是我刚才亲耳听见你和天下四毒密议,这时候恐怕已经上你的大当了。无论如何不能跟你回去,你们是过来我就跳下断崖。”向后挪了挪,背靠断崖。
赵洛元见陆吾安毫不为所动,向福禄寿喜四个管家使了个眼色,四个管家会意,成扇形站开,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飞扑过去。赵洛元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陆贤侄,这是何苦呢?”话音刚落,大手一挥,只见福禄寿喜四个管家凌空飞起,直向陆吾安扑了过去。陆吾安看到赵洛元脸色不善,早有准备,一见四个管家凌空扑过来,纵身一跃,从断崖上直坠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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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劫狱
正午时分,陆吾安、张辅来到刑部天牢,换班的大内侍卫看到陆吾安面生得很,不禁生了疑心,问张辅道:“这位是……”
张辅赶紧道:“这是新来的李兄弟,直隶雷电剑的高手。”
近年来曹无极着实网罗了不少江湖各门派的高手,听了张辅这么一说,换班的侍卫心中方才释然,抱拳施礼道:“原来是李兄弟,久仰,久仰!”
陆吾安也抱拳道:“岂敢,岂敢!”心中却暗暗好笑。
交接班完毕,张辅左右看了一下,悄声道:“陆少侠,咱们这就去救司徒大侠。”
陆吾安点了一下头,眼看胜利就在面前心中说不出有多高兴。张辅前头带路,打开了天牢大门,来到关押司徒越牢房前。陆吾安叫了声:“司徒大哥,我们救你来了!”
司徒越见是陆吾安,心中激动,道:“吾安兄弟,你来了!”
陆吾安知道曹无极诡计多端,惟恐夜长梦多,当下毫不迟疑,一脚将牢房门踹开,一个箭步抢到里面,拔出百辟宝刀对着囚禁司徒越的铁笼子一阵乱砍乱劈,千年玄铁应声而断,铁笼子被劈开了一个口子。陆吾安忙道:“司徒大哥,赶快出来!”
司徒越认得这是司马青衫的百辟宝刀,赞了声:“好一把百辟宝刀!吾安兄弟,你这是如何从司马青衫那里拿来的?”一面从铁笼子中钻了出来。虽说铁笼子已然被陆吾安砍得七零八碎,但毕竟已触动了机括,只听得一阵“咔咔咔”声响,铁笼子已没入地中。
陆吾安知道触动了机括,惊动了外面的守卫,得赶紧离开才行,一看司徒越手上脚上还戴着手铐脚镣,便道:“大哥,将手脚伸出来。”司徒越依言将手脚伸出,陆吾安倒转刀头对准手铐脚镣削了下去。锁在司徒越手上和脚上的手铐脚镣应声脱落,这一下劲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削断手铐脚镣,又没有伤到司徒越。张辅在一旁看了心中暗暗佩服,道:“咱们快走吧!”转身往来路走去。
三人刚要走出牢狱门口,忽听有人喝道:“好大胆的张辅,竟敢勾结敌人劫狱抢救朝廷重犯!”话音甫落,“刷”的风声响,一剑横削了过来。张辅走在前头猝不及防被逼得手忙脚乱。
司徒越怒喝道:“贼子敢尔!”抢前一步,一掌护在胸前,一掌斜斜推出,掌到半途,倏地化掌为抓,疾抓来人手腕。来人武功也甚是了得,纵身向后退了一步,剑招骤变削向司徒越。就在这么一退的功夫,司徒越已抢出了天牢。陆吾安、张辅也紧跟着出来。出得牢来,三人注目一看,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云南大理点苍山玉虚观的玉虚道人,身旁还站着四川唐门的“神弹子”唐程。
司徒越哈哈一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玉虚道长与唐程兄弟。”玉虚道人与唐程都曾败在司徒越的手下,听司徒越这么一说均是脸上一红。原来,在来福赌馆与司马青衫一起玩马吊的正是玉虚道人与唐程,两人见司马青衫被张辅叫出去就再也没有回来,心中疑窦丛生。又见张辅神神秘秘地心知不妙,便也就从来福赌馆跟了过来,不过最终还是慢了一步,司徒越已然被从铁笼子里救了出来。
玉虚道人一手持剑,阴森森地道:“司徒越,你擅自越狱而逃该当何罪!”
司徒越长眉一扬,朗声道:“曹阉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不找我,我还要去找他呢!再者说,就凭你也想挡得了我们吗?”
玉虚道人嘿嘿冷笑了两声,道:“司徒越,你也太小瞧曹千岁了。今日保管叫你有来无回!”长袖向后一挥,道:“众位兄弟,现身吧!”话声刚落,就见从屋顶上跳下十几名大内高手来。同时,齐刷刷地涌出两三千士兵,手中持着长矛大刀,还有一队弓弩手。原来,自上次陆吾安、殷碧虹大闹天牢平安逃险后,曹无极心中恼怒便加强了防卫。
见此形状,陆吾安微微一笑,道:“那倒也不见得!”
就在这时,士兵中一阵慌乱,有人叫道:“走水啦,刑部走水啦!”就见刑部大堂方向浓烟滚滚,刹那间火光冲天,很快蔓延了过来,转瞬间刑部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火光中,只见数百名丐帮弟子闯了进来,在前头带队的正是“狗儿怕”李强、“八臂猿猴”张平与殷碧虹,梅墨生在外面接应。原来,这正是陆吾安安排的计策,火烧刑部让看守的士兵先乱起来,然后趁乱安全撤出。
这一招确实灵验,见到火起众士兵乱成一团,烟火弥漫中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冲了过来。被李强带领的丐帮弟子一阵冲杀,叫爹喊娘,七零八落。
玉虚道人、唐程一时不知所措起来,大喝道:“稳住!稳住!给我稳住了!”同时一指陆吾安、司徒越与张辅对十几名大内高手道:“将这几个要犯围起来!”那十几名大内高手马上行动起来,将陆吾安三人围在垓心。
司 重生之官鼎小说5200徒越道:“就凭你们这几个鹰犬也想留住我们?吾安兄弟,咱们冲吧!”
陆吾安点了点头,将百辟宝刀挂在腰上,抽出青钢剑,长剑一挥直取玉虚道人。张辅知道自己已然没有退路,长鞭“刷”的一声径向一名大内高手头上卷去。
玉虚道人是点苍山有数的高手,除了曾败在司徒越手下之外,数十年来驰骋江湖实在是罕有敌手。虽说他也知道陆吾安是武林后起之秀,在嵩山技压群雄博得了个武林盟主的称号,却从未见识过,因此倒也不怕。现在见陆吾安拔剑刺来正中下怀,当下长剑斜指,刺向陆吾安右胁。陆吾安并不闪躲,手中青钢剑直刺玉虚道人咽喉。这一剑虽说是后发,但却是先至,力道千钧,剑气如虹。玉虚道人手中长剑刚刺到一半便刺不下去,只得返剑自救。他这才知道陆吾安着实名非幸至,自己实在是差得远呢,心中不由得一悚。
陆吾安见敌兵环伺,敌兵还源源不断涌进来,丐帮众弟子虽说武艺高强,毕竟双拳难敌四手,时间长了恐怕寡不敌众。心念至此,陆吾安手中长剑更不留情,“刷刷刷”连刺三剑,剑剑不离玉虚道人咽喉要害。玉虚道人只见面前剑影重重叠叠,正不知有多少柄剑刺了过来,更不知道如何躲避才好。只好将眼一闭,束手待毙。陆吾安倒是可怜了玉虚道人这一身功夫,不想下狠手。青钢剑一偏,正中玉虚道人右肩肩胛。登时鲜血四溅,手中长剑也落在地上。玉虚道人心中明白这是陆吾安手下留情,他本来认为自己功夫已独步天下,哪成想从点苍山下来之后接连败于司徒越、陆吾安之手,此时方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这点功夫实在有限得很,不觉得心灰意懒,扭头走了。
陆吾安游目四顾,见“神弹子”唐程也早已不知了去向,大概也是因司徒越、陆吾安曾两次饶他不死心中有愧,是以溜之大吉了。司徒越、张辅正与那十几名大内高手游斗在一起。司徒越拳脚生威,宛如天神一般威猛无俦,敌人虽多却也游刃有余。张辅可就惨了,身上中了数刀鲜血长流,像个血人似的,长中的一根长鞭似有千斤重一般看看已舞不动了。
陆吾安大喝一声道:“张大哥,我来了!”手中长剑东挡西刺加入阵团,举手投足之间已然刺倒了三名大内高手,这一下阵势立即改观,张辅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此时,李强、殷碧虹也已冲了过来。殷碧虹看到司徒越已被从铁笼子里救了出来,心中大喜,叫道:“司徒大哥!”接连刺倒了数名士兵。
李强大叫道:“兄弟们,赶快从东门撤出,不要恋战!”
听李强这么一喊,陆吾安、司徒越、殷碧虹等人马上汇合在一起,奋勇争先,刹时便杀开了一杀血路。敌兵虽众,见到陆吾安等人如此神勇却也不敢撄其锋芒,连连败退。
李强道:“兄弟们,跟我来!”当先闯了出去。梅墨生带着数十名丐帮弟子早就迎在门口,拦住敌兵一阵截杀,顿时又砍翻了数十名。浓烟大火中敌兵也不知道有多少丐帮弟子,口中虽大声呐喊,却不敢追出来。出了刑部大牢,数百名丐帮弟子马上便分散开来,消失在大街小巷之中,又成了一名平常的叫花子,谁还能想到他们就是打劫刑部天牢的英雄好汉。
这时,一名中年汉子对李强等人道:“李帮主,跟我来!”带着大家在北京城的胡同中东扭西拐,拐进了一家大院子里。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知道这是已然脱险了。原来这里是丐帮设在北京城的乾元堂。那名中年汉子正是乾元堂的冯堂主。
一番介绍之后,大家纷纷祝贺司徒越得脱牢狱,司徒越也连忙道谢。就在这时,司徒雪莹走了过来,叫了声“大哥”,便扑在司徒越的怀抱里痛哭起来。原来,陆吾安走后,李强便将司徒雪莹接到乾元堂,托丐帮的弟子看护。此时见到司徒越安然脱险,不禁喜极而泣。
张辅在战斗中受伤极重,被丐帮的弟子扶进去养伤了。冯堂主吩咐丐帮的弟子制办一桌酒席上来,陆吾安等人边喝酒边叙说别来时的情况。
喝酒间司徒越长叹一声,搁下了酒杯,众人不明所以也纷纷停杯不饮。殷碧虹道:“司徒大哥,你得脱牢狱应该高兴才是,怎么反倒哀叹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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