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讲出这道貌岸然的鸟话,齐天笙不用看也知道是何人推他,他痞痞地擦了擦嘴角,吊尔郎当地拉了拉不整的衣衫,“姓梁的,少多管闲事,识相的就给本公子滚远点。”
梁幸书眸色一凌,扯过还在痴呆的唐三好护在身后,“齐公子,你身为读书人,就该知廉耻懂礼教,莫要与畜生为伍行禽兽之事,三小姐是好人家的女儿,你该知进退。”
“廉耻?礼教?那是什么东西?小爷有学没懂,小爷我只知道有钱有权就能有女人,而且要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随着我挑任着我拣。”
“如此衣衫不整,口没遮拦,与泼皮无异。三小姐,我们走。”
懒得再与无耻之徒废唇舌,梁幸书揽过唐三好就要走。
“等等!”
梁幸书回过头去,看向双手环胸,一副看好戏模样的齐天笙。
“小爷有说你们可以走吗?敢在我面前玩什么英雄救美,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要滚你自己滚,女人给小爷留下。”
“你!”
“怎样?莫非你与这女人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才这样护她?”
“小生与三小姐关系清白,你少血口喷人。”这番族蛮夷果然难以沟通,毫无道理。
“是嘛?跟你没瓜葛?那敢情好,小爷我相中她了,打算买了回去当小妾。”
“……”
“怎么?我听梁兄的话,找她拜个天地再行禽兽之事,还不够重礼教懂廉耻吗?呵呵。到那时,你可就管不着人家夫妻闺房里的事了吧?”
“……”
“小爷有田有宅有粮有钱,正打算娶个小妾回去享享齐人之福,梁兄看得过眼就来喝杯喜酒,看不过眼就闭上眼睛闭上嘴,图个世界清净!喂,女人!你家住哪,小爷好砸钱给你爹娘提个亲买了你。”
唐三好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人一呆,嘴巴木纳地就应道,“呃?真…真的吗?你要到我家去提亲?”
“……”这个连作戏都不会大蠢豆腐,那种期待的语气是什么意思!
齐天笙翻着白眼,可梁幸书完全没注意这些值得玩味的细节末梢,他的脑袋里只翻腾着这禽兽若真向三小姐提亲,那三小姐以后的日子该是如何水深火热,此无赖虽游手好闲品性不端不学无术,可家底殷实腰缠万贯,三小姐的爹娘若识人不清,只觉得这女婿家境不错,定会将女儿嫁过门去。
是三小姐为他挡了刀受了伤,甚至对他交了心,所以他就太自信了吗?从未想过三小姐也会有人觊觎,他还以为她的好不会被他以外的男人发现,他还可以再多待些日子,毕竟这感觉来得太快,与他一向不紧不慢的性子太过冲突。
他还不能完全适应有个人挂在自己心尖上的感觉,可眼前的情况已不能待他慢慢适应了。
见那纨绔子弟屡教不改,又要伸出禄山之爪轻薄三小姐,梁幸书挥手挡开,正色道,“你不能向三小姐提亲!”
“耶?为…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的竟然是被拉住手儿的女角儿,她显然没在状况里,那股浓浓的失望不加掩饰地飞出来。
“因为三小姐已经与小生定过亲了,是小生未过门的内人。”
这句假话让唐三好愣了,她急切地看向把强抢民女这勾当干得太过专业的齐公子师傅。
他故意别开眼,不愿看她,似笑非笑地撇了撇唇,长嘘一口气,好似心满意足地逼出了一句等待已久的话。
原来这就是他要告诉她的话,这根簪子代表梁公子打算重新考虑娶她。原来他这么期待梁公子把她带走,完成把她嫁出去的任务就这么重要吗?重要到他像甩掉个大包袱似的庆幸。
她的手被梁公子拉住,不情愿地往前走,可是胸口堵堵的,分明有什么东西被留在了原地。
齐天笙低下头整理着衣襟,故意避开她回头张望留恋不舍的可怜表情。
不是有人喜欢就会很高兴吗?不是有人喜欢她就会喜欢别人吗?他百分之百地肯定,姓梁的喜欢她,中意她,稀罕她,干吗露出那张讨人怜爱的表情给他看,这表情还是他亲自传授的,拿去勾引别人啦!
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这难搞的唐家豆腐推销出去,可以择日返京向太后复命,瞧他多能耐,可为什么看着那家伙被梁幸书牵走,他很难高兴的起来,甚至觉得自己这媒人当得有点窝囊…有点落寞。
“九千岁。”一直站在旁边看好戏的白龙马终于出了声,“不错哦,相识已久,在下还知道您还有这一套没露——这当街祼奔,强抢民女,坏人姻缘,侮辱圣贤,轻佻浪荡之事,您做起来也太过专业熟练了,让人不得不佩服。呵,在下正烦恼着最近该参九千岁什么罪名好,这会在下可有名目了。多谢相助。”
“……哼!也得你的破褶子有能耐送到龙书案前再说!”什么折子不得经过他的人过滤才往上递,怕他参?那他这个九千岁就不要混了!
白龙马垂下了眼帘,不怒反笑,“也是。不过,既然九千岁外戚倾权,人多势大,又怎会看上唐家那油盐不沾的三小姐呢?呵,不过,白某得提醒您一句,幸书已蒙吏部荐举,可有望入京为官,九千岁可千万要把持住自己,莫要对下属之妻有染指之心而坏了同僚之情,败了朝纲之肃啊。”
“哼,姓白的,小爷也给你提个醒,与其担心小爷多行不义,不如担心你那一本破折子写不写得下小爷的罪名吧,建议你最好分个上下集,再加个未完待续!”
一只木簪被众人遗忘在西陆书院西厢回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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