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不甘心,不甘心把她交给那个蠢书生,不甘心她会变成别人的女人,她明明是他一手打磨出来的。他在耍任性,这些最好的最初的他要搜刮走。他就是这么自私霸道又小人。
都说女人成亲后就会对成亲前认识的所有男人患上失忆症。
这样,就不会忘记了吧?
他就是幼稚地想要留个位置,在角落里也好,很小人坏脾气也好。
结束绵绵细吻,对上她熠熠闪烁着些什么感觉的眸子,他后悔了。
那一丝丝的不舍开始纠结成块慢慢在胸口扩大萦绕,缠住他,让他无法脱身。
带她回京城,回王府,回去见太后老太婆。这么要不得的念头,怎么可以在脑海里待。
他挥开这吓人的想法,猛得推开她,卑鄙得好象不是他主动亲上去一般,撇清得一干二净。
“看什么?你别想太多,这种事并没有太多特别的意思,有时候顺着气氛就做了。”
她的雀跃瞬间被冰封住,褪下眼眸。
他心上一揪,却硬撑着膝盖,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拍了拍袍上的尘土,“往后记着,这男人就是这么个贱东西,一有气氛什么都做的出来,对你这样那样也不代表就是中意你。就连那呆书生,不用妒忌给他添点料,他也不肯乖乖求亲。你啊,别老是一脸没防备的呆样,被人占了便宜还不知怎么回事。”
他在教她好多她听不懂的男人哲学,可是她听不下去。
因为她没防备,他才这样对她的吗?临走前为她上最后一课?
究竟是为她好,还是不是呢?
为什么不喜欢一个人,也可以对他好?她真的不明白。
“齐公子师傅会娶什么样的女人?”
问题一出,连她自己都呆了。
她想知道什么?自己和那个女人的差距有多远?多望尘莫及?她是不是像甜儿那样?还是比甜儿更好更棒更讨他欢心。
“我?哼。家里有个老太婆不让娶,这辈子大概都得当光棍和尚了吧。无所谓,小爷花名在外,可不打算屈就一个女人。光棍和尚也没说不能沾腥嘛。”他说得吊儿郎当,只是想让她知道,他就是这种吃了不会认帐的烂家伙,刚才那个吻,什么也不是。
“对了。这个东西,你拿去。”他突得想起什么,将之前受伤时拿出的小玉药瓶掏出,居高临下像赏赐般丢给她。
“你手上那伤口是帮我挡的,小爷会负责任。”算算时候,她的手伤也该结疤了,这个时候抹上不会留痕迹。可他就是那么犯贱,没法温温柔柔,体体贴贴地交给她。
“我没弄错的话,这是不是男人在撇清关系时候说的话?伤口好了,就没关系了,是吧?我得学起来,免得将来惹人讨厌哒。”她故作开玩笑地问他。
他身一僵,忍下胸口的阵阵绞痛,不做多余解释,迈步就走向马车。
“侍剑,奉鞭。”
“伺候爷,东西都收拾好了。”
“启程回京。”
“是,老大!”
“什么老大,你怎么这样叫九千岁?”
“世子爷说在外头要隐姓埋名,不叫老大叫什么呀?”
“隐姓埋名?那九千岁的假名是什么?”
“我听说好象叫什么大圣…噗!没想到他喜欢当猴子。”
“你们两个脑袋不想要了吗?给爷启程!”
“收到,老大!走了走了。猴子发火要闹天宫的。”
齐大圣…
原来…连名字都是假的呀。
她又弄错了,他不是要跟他撇清关系,而是从来都没有关系。
她只是一个连名字都不需要知道的陌生人而已。
而已。
马车队缓缓驶出西陆书院的街道。
拐角处,有道身影捏紧了隐在衣袖下的拳,拳里木簪被他捏出裂纹,几近断裂。
梁幸书看着唐三好蜷缩在墙角的身影,抿紧了发白的薄唇,深深地呼吸着。
原来什么都是假的。
伤口是假的,挡刀是假的,那是为了齐天笙才受的伤,与他没有半分干系,就连那日被齐天笙轻薄也是他们设计好的。
如果萦绕在他胸口的钝痛,和莫名其妙被她挑动的心也是假的,装的,会消失的,该多好。
可偏偏他被护的感动不是假的,他出手保护她的心不是假的,送她簪子的心不是假的,怕她被人捷足先登的担心不是假的。
他们俩本是认识,他们俩串通一气,他们俩串通一气耍弄他。
看着他懊恼痛苦纠扯,他们是在偷着笑吗?笑他白痴傻瓜,竟然会上这样的当?
他在出手救她的时候,她心里是不是在嘲笑他多此一举,自作多情。
他向她求亲的时候,她在想什么?
这个男人上钩了?还是,如果是齐公子求亲该多好?
他低垂着头,额前的发挡住月光的投射,绷紧的唇线拉出一条冰冷的缝:
“唐三好,齐天笙。你们真是好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早点发上来,卡在一个很不厚道的地方,喵哈哈哈哈哈
来打我呀打我呀,用帖子砸我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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