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鞭的声音让唐三好长嘘一口气,安心下来,还好不是那有暴力虐待倾向的齐天大圣驾到,否则免不了又是一阵虐心虐身的鸡飞狗跳。
奉鞭挥手漂亮地收回鞭子,几个麻利的回转硬是Сhā进两个难分难舍的男女中间,朝梁幸书嬉皮笑脸道,“梁太辅大人,您日安。”
对这番讨好狗腿的近乎,梁幸书面色冷漠,视若罔闻,只是眯紧了眼眸看着这不识时务,打扰他人好事的多事小童。
“你是何人?”
奉鞭拱手抱拳嘿嘿一笑,“好说好说,小的便是那不成气候的纨绔子弟的小侍童,若是我家世子爷不懂事,不乖巧,惹着太辅大人您了,小的跟您赔声不是,您要是还气不过,唉,可以直接去找世子爷报仇嘛,反正那家伙人缘伤透了,满大街都是想追杀唾骂他的人,多您一个仇家不多,不过咱们唐三姨可是无辜的,是不?唐三姨?”
“咦咦咦!奉鞭,不要这样说他啦,他已经很不可爱了,再被你一说,好象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似的。”
一听奉鞭这样大义灭主,唐三好不是滋味地抗议,话还未说完,手臂上即传来一阵钳制的隐痛。
梁幸书阴郁地睨住她。她竟在他面前肆无忌惮为那家伙讲话,帮那家伙护短。
一个狗腿无耻,陷害忠良,跋扈朝堂的阴险小人而已。有什么值得她这般袒护?他究竟好在哪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是他梁幸书没有的?是他不够那家伙阴损吗?还是他没有那家伙小人无耻?
“痛…好痛!梁公子。”
思量间,他不自觉加深了力道,直到听见三小姐忍无可忍的吃痛声,他才回过神来,怕自己伤到她,猛得松开了手。
一边的小童急忙抓住这空隙,将她一把扯向身后,赔笑哈哈道,“太傅大人,咱们失陪了,双夫人还在找唐三姨呢。王爷在书房有请。”
“唉?姐姐在找我?”
“是啦是啦,咱们快走!”
见梁大人尚在神思间,奉鞭急忙推着状况外的呆豆腐往小径声奔逃。
梁幸书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手心,渐渐握手成拳,旋步往正厅大步前行,一名小厮候在厅前,见他来到,急忙恭身相迎,将他领向齐南王爷的书房。
他心下有疑,齐南王爷不像齐天笙,他几乎不干预政事,闲赋在家,这位闲散王爷找他何事?
带着疑惑推开屋门,他跨过门槛,只见珠幕垂帘后,燃香炉腾起袅袅香烟,一人正雅兴昂然低头在书案上提尺裱画,感到门被推开,那人也懒得说话,只是不满地抬手挥了挥,示意进门人赶紧把门关上,免得漏风进来耽误他裱画。
墨色金龙绣蟒袍,琉璃冠配上喜怒不定的性子——齐南王爷齐如释。
梁幸书不动声色回身关上木门,也不开口,只是垂下眼帘站在一边候着。
阴暗幽闭的书房,他被晾在角落,无人看坐,无人奉茶,宛如被人无视在一边,一站就是好半晌,许久之后,幕帘之内才传来幽然的轻笑。
“梁太傅好性子,不愠不火,处事不惊,来人,看坐上茶。”
话音一落,幕帘被隐在一边的下人撩起,木门被推开,光线刺进屋内,他不适应地闭了闭眼,再睁眸,齐南王爷齐如释已然站在自己面前。
幽静沉然的气质让人有几分琢磨不透,不好不坏的笑挂在唇边,接过下人递上手的帕子,齐如释漫不经心地擦着手。
“见过王爷。”
“免礼免礼,唉?你不是和你妻室一同过来么?怎么只有你一人?”
“已派人去接她了,王爷传唤不敢怠慢,下了朝便直接先到府上。”
“呵。常听龙儿提起你,本王好奇想见见是什么样的书生,年纪青青就被选为天子帝师,没想到梁太傅宠辱不惊,一看就像能成大事之人,不像我那犬子性格顽劣没个定性。”
一听到他提及齐天笙,梁幸书眉心深蹙,抬眼望去,他正吩咐下人把他裱好的画高挂而起。
不是万里河山壮阔图,不是青山流水意境图,竟是一副轻扫淡描的仕女图。
那女子并非绝色,高高梳起的两只团髻缠着粉带,颊色红润,双手抱膝坐在莲池边,脚儿还不成规矩地伸进池里踢起水花朵朵。
见梁幸书好奇,齐如释随性的抬手解释,“故去的一名侍妾,想来怀念,便画了下来。这团子头是不是很可爱?”
被戳到痛处,梁幸书遮掩般地挪开视线,惹来齐如释的轻笑。
“梁太傅,我那张扬跋扈的犬儿可是让你吃了不少苦头?”
他微怔,不着痕迹地推辞道,“王爷说笑了,我与令公子并不相熟。”
“不熟?不熟更好,今日唤你前来,是有一事相托。”
“……”
唐三好逃了初一,可没躲过十五。
唐双彩一声令下,她还是拖着不情愿的步子跨进了正厅。
脚跟还没站稳,忽然双手被人热情的抓起,有什么东西往她怀里钻了进来。
“三表姐!你在京城逍遥得把甜儿都给忘了吧!”
“甜…甜儿?”甜腻的声音让她恍然了悟又备感不解,甜儿怎么也出现在这儿?她也是姐姐叫来王府做客的吗?
唐双彩端着架子坐在上位,抿着丰唇不发一言地喝着茶。
像许久没见的姐妹久别重逢一般,唐四甜亲切地拉着唐三好往自己身边坐,“三表姐,你怎么这样看着甜儿,好生分啊。”
“不…我,我们…”她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们在西余因为妹夫和大姨子的丑事算是不欢而散吧?再见面就算冰释前嫌也不该如此热络啊。
唐四甜见她嗔目结舌不能反应,故意甜甜一笑,“三表姐,你一时糊涂勾引我夫婿的事,甜儿已经不计较了,毕竟我们是好姐妹嘛。”
“……”这…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唐双彩一听这刺耳的话,“啪”搁下茶盏,轻开檀口,“甜儿,既是夫妻为何只见你孤单单的前往,妹夫可是公务繁忙,无暇顾及你?”
这话听着更奇怪,唐三好瞥眉看向姐姐,她分明已经告知了姐姐,梁公子已经到了,在姐夫的书房里呢。
唐四甜面色一紧,黑瞳一转,转而回道,“甜儿不像姐姐好福气嘛,王爷姐夫既气派又清闲,成天可以陪在姐姐身边,哪像我家夫婿天天跟在皇上身边等候差遣,这么说来,姐姐还要多谢甜儿呢,要不是甜儿,双表姐又怎会和姐夫喜接连理呢?对吧?三表姐。”
“哼!那我还真是多谢你。”
“当然了,难道姐姐不喜欢现在这气派的府邸,还有这锦衣玉石的生活吗?那种家里只有几个小钱的公子书生怎么能跟王爷姐夫相比,就算姐姐现下只是个妾,只要伺候的姐夫满意,正室的位置也是指日可待嘛。”
“承你吉言,那姐姐也送你一句话,握着男人的人可没用,心不在你这儿,就算你叫爹喊娘也帮不了你。”
“甜儿叫不着爹娘,可双表姐就不用愁了,反正王爷姐夫对双表姐而言就像爹一样不是吗?”
“甜…甜儿,你少说两句啦。”唐四甜扛上唐双彩,那就是唇枪舌战没完没了,姐妹间炫耀攀比,在西余家里吵吵也就罢了,在姐夫的王府里,还是拘礼点吧。
“三表姐,你到京城以后胆子变的可真是大了?平时不都是闷声葫芦没反应吗?有人撑腰真是不一样啊?”
“不是啦,甜儿,你不要再说了。”唐三好眼儿往门外瞥,心下一急,伸手就要拦唐四甜的嘴巴。
唐四甜见她胡来,一巴掌打开她伸来的手,不依不挠地继续放话,“甜儿哪里说错了吗?姐夫的年岁比咱们爹可不相上下啊?”
“小姨子,让她继续说,本王的年岁比你们的爹怎样?”
齐如释不知何时跨门而入,站在唐四甜的面前寒笑阵阵,唐四甜彻底愣了神,看着面前的翩翩美男张大了嘴巴,她本以为唐双彩嫁的是个扁扁大肚的糟老头,必定可以嘲弄一番,可…可…可…
“姐…姐夫,甜儿她无口无心乱说话哒,她…她没有恶意哒!”唐三好满头冒汗,想着帮自家亲戚打圆场,得罪了情绪波动很奇怪的姐夫,谁也没好果子吃。
“没有恶意?可是本王也没听出什么好意来啊?”他故意回头看向不发一言的梁幸书,“梁太傅,你家娘子的好意,你能听出来么?”
梁幸书双眉微挑,抿口默然,唐三好一见自家妹夫竟然放任自流,受不了这冷场的尴尬,立刻挥汗如雨地打圆场,“呃,甜儿是在夸奖姐夫成熟稳重像咱们爹一样可靠哒!”
危机时刻把话圆回来,她正满意着自己这番说服力很强大的说辞,姐夫却阴森森地朝她启唇一笑。
“小姨子。”
“唔?”
“别人在帮你出气的时候,显示多余的善良是不对的。”
“呃…”
“你让我有火没处发,那我只好发在你身上了。”
“……”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