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烈,你先睡一会,我去拿点姜汤你给暖暖身子,这件事我会跟寒公子提的,你先安心休养。我不希望你也出事,你明白吗?」按住想抗议的宇文凌烈,灵千妤温柔地把宇文凌烈扶进床褥中,「等会儿我拿些暖食给你,这里是寒公子的寝室,你不适宜在这里呆太久。我会打扫另外一个房间给你,你就安心在这里住下吧。」
摸着宇文凌烈的头,轻声哄着他入梦,直到宇文凌烈倔强的双眼合上,呼吸也渐渐平缓,灵千妤才撑起呼吸困难的躯体走出门外。看来她已时日无多了,她一定要在自己有生之年内帮姐姐他们做些事;她一定要寒星随帮助小凌烈,让他们宇文家的血海深仇得报。
…………
「寒公子……」轻轻地唤了一声正坐在暖坑上打坐的寒星随,灵千妤平日柔顺的脸孔满布着坚毅的神色。
「什么事?」
久久地,寒星随终于应了一声,灵千妤立刻再向前两步向他哀求:「你能教我外甥武艺吗?」
「不可能!」
「宇文家惨遭巨变,我亲人全被贼人所害,就只有小凌烈一个逃出。寒公子,我求求你,你教他武艺吧,让他好有能力报这血海深仇……」
灵千妤盈盈跪拜在寒星随身下,眼泪不断地掉落在冰冷的砖块上,刺骨的寒气让身体的痛楚急速上升,但灵千妤仍咬紧牙,不叫一声苦。
寒星随并没有张开双眼,他仍然静静地坐在坑上像是已经睡着了。
「寒公子……」灵千妤死命撑着不肯倒下,她知道如果她不坚持下去,别说要寒星随教宇文凌烈武功,连让宇文凌烈住下也没有可能。
「姨娘……」
在恶梦中惊醒的宇文凌烈看不到灵千妤便扶着石墙走了出来,可一到大厅就看到灵千妤跪倒在地上向着坑上哀求,顺眼望去,只见一位银发皮肩的蓝衣人正坐上面,相信这位一定是娘所指的『世外高人』了。
「凌烈,你醒了,来,你也跪下,求寒公子答应教你武艺。」灵千妤急忙唤宇文凌烈过来一起求寒星随。
宇文凌烈立刻上前跪倒在地,不断地向着寒星随磕头:「求高人教我武艺,好让我报血海深仇……求求您……」
头直直撞在地上发出响亮的磕头声,一声声回荡在空旷的屋里,寒星随不语,宇文凌烈就不停,既然鲜血慢慢由额头流向脸,宇文凌烈还是不肯停止。
「够了……」耳边闻到一声叹息,然后寒星随发声了:「如果你能在外面雪地跪上三天三夜,那么我就收你为徒。」
「三天三夜就行了?你不会反悔?」听到条件,宇文凌烈立刻抬起头看向寒星随,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
「不会!」
看着一脸认真的宇文凌烈,寒星随回得斩钉截铁。
「那好!我这就去!」宇文凌烈一听到答案便立即走到门外,打开大门就那么直挺挺地跪在冰天雪地当中,完全不顾自己的衣衫单薄。
「烈儿……寒公子……」灵千妤左看看寒星随,右看看宇文凌烈,她根本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寒公子,烈儿……烈儿他只是一个小孩子……」
寒星随只是低头看了看灵千妤,「你起来吧,如果你想他好的话,就先煮好姜汤,我看他熬不过一天。」
◇
两天过去了,灵千妤不敢关上大门,只是陪宇文凌烈一起受着寒风的吹袭,一边帮宇文凌烈打气。
由于宇文凌烈的倔强脾气,他硬是咬紧牙关熬过了两天两夜,可雪山的寒冷根本不是他所经历过的冬天所能比拟,在两天的寒风吹袭下,他全身早已冻结成冰,如果不是胸前还有一口暖气护着他的心口,他早就冻死在门外了。
数着日升日落,灵千妤看向寒星随的房间,这两天两夜里他连影子也没有出现过,世人是否真有人冷情如此,即使明知一个小孩在履行着他苛刻的条件也毫不在乎呢?
这样想着,灵千妤也不禁要恨起寒星随来。
直到第三天夜里,随着太阳那淡淡的暖意褪去,宇文凌烈再也支撑不住冻结的身子,青紫一片没有半点血色的唇动了动,可半点声响也发不出来,僵硬的躯体摇晃着,似乎再也抓不到平衡,一直不肯闭上的眼睛终于合了起来,人直直向雪地栽去。
「凌烈……」灵千妤哭叫着跑过去,却在将接近宇文凌烈时被一条身影快速穿过她身旁,抱起了宇文凌烈。
「寒公子……」灵千妤嚅嚅地喊着来者的名字,心里终于放下心来,看来寒星随这次一定会答应宇文凌烈的请求。
「去煮姜汤!」
抛下一句,寒星随快速地把宇文凌烈抱进只有他才能步入的后院,把宇文凌烈轻轻放在直冒着热气的池边,好一会看到宇文凌烈身上的冰霜开始融结,脸色也开始回暖,他才把宇文凌烈滑进那池温水中——这里他发现的一个天然温泉,在十几年的培育下,池边长满了具有药力的奇花异草,更添医疗的药效。
失去了意识的宇文凌烈根本无法站立在池里,一次又一次的滑落向水里,又一次被一次寒星随捞了起来,反复几次后,寒星随干脆脱下半湿的衣袍也滑进水里紧紧抱住这个小孩子,免得他没被冻死却被淹死。
浸泡了不知道过了多久,宇文凌烈冻僵的身子开始恢复暖气,意识也开始清明起来。
「嗯……」发出意欲不明的哼声,宇文凌烈挣扎在似醒非醒间,一时也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正在做着什么。
「你醒了吗?」听见宇文凌烈发出的哼声,寒星随把思绪从远处拉回来,轻轻地拍打着宇文凌烈的脸庞,想把他弄醒。
「娘……不要弄了啦,我还要睡……我才不起床念书……」温暖的感觉仿佛是置身在自己喜爱的热坑上,宇文凌烈朦胧地以为自己正在家里睡大懒觉,现在又被娘亲抓住要他醒来念书,翻身抓紧身旁的暖枕,宇文凌烈幸福地不断磨蹭着。
好痛!!娘从来没有打他这么久的。被持续不断的拍打所打扰,宇文凌烈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睁开疲倦的双眼,哪知映入眼内竟是一张美得让他无法直视的灵气脸孔。
一头如雪般的银丝在光源的照射下散发着幽幽蓝光,衬托着那张精致的脸孔,每一寸都是那么的合适。那双如箭般锐利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薄的泛着紫红的嘴唇,都像是被精工打造出来一般,配合得天衣无缝,虽然那张脸孔漾溢着令人无法正视的冷气,但竟无损一分天生的高贵和傲气。而最重要的是这张脸超乎想象的的年轻,除了一头银丝外,他看起来挺多只有二十上下,不会超过三十岁!
他不认识这个男人!!直到这个念头撞进头脑里,宇文凌烈才惊醒过来,同时也羞愧地发现自己竟然被牢牢地抱在这个男人的怀抱中。
「看够了吗?」对于初次见到自己的那份惊讶,寒星随相信从来没有人能像『她』那般无动于衷,所以也对宇文凌烈的失礼并不感到意外,只是陈述事实般地说着。
「对不起,我……」无言可对的宇文凌烈只能低下头,不敢去面对这个灵气逼人的男人。
「如果你的身子已经恢复平日的温度那就上去吧,再呆下去你也会被熏昏的。」寒星随松开双手让宇文凌烈自己站好便上水穿上衣服。
看着寒星随无法挑剔的好身材,宇文凌烈突然觉得妒忌起来,这人不但相貌美,连身体也结实地让人羡慕不已,那充满力度的每一寸肌肤刚才正紧紧地包围着自己,自己似乎还能感受到那滑腻的肌肤触感……
正在胡思乱想间,忽然一件衣服盖住他的头,宇文凌烈连忙伸手抓下它。
「把它穿上,我们要回正屋。」冷冷的话语传来,宇文凌烈乖乖地走上岸穿上那件宽大的衣服。
「请问你就是寒前辈吗?」那冷冰冰的声音特像那人。
「没错!」扫了宇文凌烈一眼,寒星随似乎没有想到宇文凌烈竟认不出他来。
「我……我还没有跪完三天三夜,我要继续回去跪吗?」宇文凌烈定定看着完全不动声色的寒星随。
「不用了,你把你颈上的玉佩给我,就算是你拜师的礼物吧。」寒星随双目盯着在宽大袍下的玉佩,目光深奥难测。
「这块玉佩……」
宇文凌烈伸手抚着这块他打小就带着的玉佩,在他印象里这块玉佩是一个很好看的哥哥送给他的,虽然他没有说任何话,但他陪着自己玩了一天。虽然都是他在玩,大哥哥只是静静地坐着,可他还是好喜欢好喜欢那位大哥哥,直到要分开的时候他还哭着不许大哥哥离开,所以大哥哥才送了这块玉佩给他。他一直把它当作是大哥哥的替身陪着他一同成长的,如今……
「你如果想拜师的话就得有诚意一点。那只不过是一块玉佩罢了,以后你有的是机会再买一块更好的玉佩。」寒星随没有起伏的话声让宇文凌烈不由得燃起满腔怒火。
「那是大哥哥送给我的,我不能随便送给其它人。」
「你是不是真的想要报仇?如果想的话就不要留恋任何事物,只有不在意任何事,不挂心任何事,心存空无,你才能专心一致的学习武艺,否则你学的也只是三脚猫的功夫罢了。」寒星随难得说出一大段话,眼睛在听到宇文凌烈那声『大哥哥』时,闪烁了一下,那是多久以前的记忆了。
「……」伸手摘下玉佩,宇文凌烈犹豫了好一会,直到寒星随都快不耐烦了,他才似乎下定了决心,跪倒在地宇文凌烈把玉佩双手奉上给寒星随:「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侧身闪过宇文凌烈的一拜,寒星随只是接过他手中的玉佩:「你要记住,我只是教你武功罢了,我并不是你的师父,我也不想跟你再有任何的牵扯。你只须唤我『寒公子』就可以了。」
「是,我明白了。」宇文凌烈是个一点就明的聪明人,寒星随一说,他立刻就知道寒星随是点明除了教他武功外,他不会帮他任何事情。
「看来你并不笨!我们走吧,你姨娘在外面等着你!」
大步走向正屋,紧握着玉佩的寒星随再也没有回看宇文凌烈一眼,宇文凌烈看着他的背影,再次伸手抚了抚颈上已经空缺的位置,这才一咬牙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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