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秋还不知道她的路已经被定下来了,还在做着美梦呢,眼看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她想找个训练不繁重的连队方便她复习功课,高考她是一定要参加的。
直到第二天吃过早饭集合,她都没看到高原野,不禁担心起来,想找人问可是一时之间找谁啊,可恶的赵雁北也不告诉她高原野怎么了。这马上就要分连队了,以后什么时候再见啊,她还有好多话没跟高原野说呢,也没留个通讯地址,知秋急的掉眼泪。
昨天高原野家可以说是爆发了一阵家庭大战,高母放下电话后就找到了高原野问她叶知秋和赵雁北之前见没见过面,
高原野一愣,问这个干什么,
“你到底知不知道”,高母急了,这傻丫头,别被人利用了还不知道。
“他们就见过两次面而已”高原野随口一说,
高母明白了,感情这是早就看对眼了,借着高原野来露露脸把事情挑明是吧,有些很铁不成钢的狠狠戳了高原野一指头,气恼的说“他们什么时候见面的,在哪,有什么人,都说了什么话”,
高原野有些不高兴的看着她妈,嘟囔这嘴不情愿的说“你问这个干吗,我怎么知道,我又不在场,之前那次是在连部见过,后来知秋病了,我就让赵雁北去医院看她喽,他们说什么我又没长千里耳。”
高母听完,一口老血涌上心头,怒意在胸间顿时翻滚起来,原来还是她闺女无意间给凑成的,她能不憋屈吗,这死孩子脑子长到驴身上了,好端端的你让雁北去看个新兵干什么,这有不是他的兵,这不是吃饱了撑的吗,这下好了,看出事来了吧,这事要是给她嫂子知道了还了得。
不对,原野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说傻乎乎的,可是都教育过不准出去说家里人的事。再说以前她的朋友就是多打听赵雁北几句,回来她都能说人家半天不安好心,这次怎么主动让雁北去看个姑娘,这明显不对,肯定是这姑娘撺掇的,第一次见了后看中了雁北然后哄骗了高原野。这丫头有心计啊,越想越坐不住了,她家原野性子单纯,跟这种女人在一块肯定吃亏,下次还说不定利用她做什么呢。
“原野,你以后离那个叫叶知秋的远点,对了,你不用回去了,直接去文工团就行了”高母一锤定音。
高原野不乐意了,凭什么这么说她朋友啊,她就她妈也不能干涉她交朋友吧。
拿着东西就要走,高母扬声让警卫员拉住了她,看着高原野一字一句的说“坐下,你还不知道你那个朋友干的好事吧。”
“你舅妈刚才打电话来说你表哥和叶知秋处对象了……”
高原野一下子就坐在了沙发上,她不敢置信,怎么会是这样,怎么可能,知秋没来没有跟她说过这件事,也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赵雁北,向她打听他的事。她整个人好像是受到了打击,呆愣愣的,有种被背叛的感觉。
高母看着高原野的样子,有些不忍,可是她不能再让她天真下去,以为叶知秋是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只能继续加把火说“可见她是在利用你接触雁北,利用你来到你舅妈家,这就是她的计划,现在好了,你表哥跟家里坦白了……”
“不可能,去我舅妈家是我硬拉着她去的,她之前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被我骗的”高原野哭了,她不能相信她真心对待的朋友会利用她,
“她那是以退为进”,高母气急败坏的说着,心里对叶知秋恨得不行,她给她闺女灌什么迷糊药了让她这么维护她。
“不可能…不可能…”高原野翻来覆去的说着一句话,
“怎么回事,原野哭什么”高父突然回来了,
“老高,你来跟你闺女说吧,她简直就是榆木脑袋不开窍”,
高母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了高父听,还表示雁北是被叶知秋给迷惑了。高父听完没有立马说什么,而是很认真的在思索,他和高母看这件事的角度不同,他觉得问题应该主要是出在赵雁北身上,他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合格的军人,这么些年风雨的历练他再看不透一个小姑娘的心思,由着她在高原野身边耍花样那他可就白活了,也对不起他身上穿的衣服。
高父温和的问高原野是怎么看的,
“爸,知秋不是那样的人,她根本就不知道赵雁北是我表哥,还是她从医院回来我偷着告诉她的”高原野委屈的说,
“那也有可能她是从别人那知道的,你就没和别人说过”高母Сhā话道,
高父也点点头,有这种可能。
高原野使劲回想着,她之前有没有跟李雪说过,不会,拉练回来李雪听到了她说话才她认不认识赵雁北,那她就肯定没说。她敢肯定她没跟别人再说过了。
高父和高母互相看了一眼,对于高原野的话他们还是相信的,自家孩子也没有说谎的必要,
高母明显还想找理由推到知秋身上,高父抬手阻止了她,说“既然你没有说过,那你觉得她和你表哥这件事是怎么回事”
高原野平静了一下说“不能只听我舅妈一人说吧,怎么也得两边都问明白才能下结论吧”
高父有些欣慰,他闺女长大了,遇事不在咋咋呼呼,凭感情处事,能够思考了。他点点头对高母说,这件事主要来说还是看雁北的态度,现在都不要Сhā手。
高原野一听高兴地挎着高父的胳膊亲昵地倚在他肩膀上说“爸,我妈不让我跟知秋来往了,说她利用我”
高父好笑的看了眼原野,这是告小状啊,
“你长大了,自己能拿主意了,父母的意见只是参考,你觉得合适就行……”
高母显然不同意,觉得高父是在放羊吃草,这样会出问题的,可是又不想当着孩子的面反驳他,只好憋回去了,看着高原野一副得瑟的样子就有些来气,扬声叫着勤务员说晚上给高原野窝窝头吃,弄得爷俩不住的笑。
35、第35章
“给雁北挂个电话,让他今晚回来趟”赵父难得一见的出现在家里。
赵母有心想把叶知秋的事说给老伴听,这件事半个月来一直压在她的心里,那个姑娘去了哪个连队她也不想打听,可是眼见着就要过年了,这件事到底怎么个章程,她没个主意。话到嘴边又记起小姑子的话,最终还是没说,给赵雁北挂个电话。
“请问要哪里……”一个清脆细腻的声音,
“接235团团部”
“好的,请稍等……”
赵母跟赵雁北说完话挂下电话后,脑海里一直回想着那个声音,不像是以前在电话里听过的话务员的声音,很熟,具体在哪听过她有点想不起来了。
赵父提着水杯出来正好看见赵母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笑着说“什么问题难倒你这老革命了”,
赵母把报纸递给赵父,笑着说“在想一个声音,想不起什么时候听过的,”
赵父摘下眼镜,有些好奇的看着他老伴“你可是通讯兵出身,记声音那可是你的看家本事,”
“当兵就要为革命苦练技术,现在老喽!”赵母笑着说,
“你啊……”赵父摇摇头,拿着报纸回书房了。
赵母告诉了勤务员晚上赵雁北回来多做几个菜,就去后院小菜地那小棚里割了几把韭菜,打算再包点饺子。
晚上天一擦黑赵雁北就回来了,提溜着一个死兔子,扔给警卫员让他收拾好炖上。
赵母看着儿子回来了,连忙去厨房下饺子,今晚的饺子难得的是赵母自己一个个包的,韭菜猪肉馅,个个皮薄馅大。
赵雁北洗澡换完衣服后,知道包了饺子,想了想跟他妈说留点他走的时候再下,赵母以为儿子想带回去吃脸上就乐开了花,这有什么不答应的,整整给留了半盖垫。
一家人正吃着饭,赵父跟赵雁北谈春节里军区的活动安排,赵雁北的大姐赵雁南回来了,脸色绷着紧紧地,一进门就把包咣当扔到沙发上。
赵母从餐厅出来看着女儿,笑着说赶饭碗的来了,勤务员赶紧拿了一套碗筷放到桌子上。
“今天怎么回来了,志强没跟你一块”,赵母边给她夹饺子边说。
“我就不能回家了,只有雁北是你儿子,能回家是吧!”语气有些冲。
赵父啪的一声把筷子放下,脸色有点难看,他一向是重男轻女不错,可是他也挺疼老二的,偏这个大女儿他有些看不上眼,性子倔不说,还自以为是。
赵母看赵父生气了,也知道他不太待见老大,连忙在桌子底下踩了老大一脚,偏老大神经粗,还直嚷着她妈踩着她了,把赵母给郁闷的抓起杯子就往嘴里灌水。
赵雁北皱了皱眉看着她大姐说“大姐,你是不是有事”,
“还不是邱志强他们家,妈,我快要被他们欺负死了……”赵雁南委屈的哭了。
怎么还哭上了,赵母心里上火了。
“闭嘴,邱志强他们一家也是革命队伍中的一员,思想那是跟得上组织的,是不是你又摆小姐脾气。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你就是一个普通大众,老百姓,你的父母只是一个军人,级别再高那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不是那些地主老财。你要是打着依仗家里的身份自得意满看不起他人,从今天起,这个门你也不必进了”说完起身离开了。
赵母连忙让勤务员泡上茶给赵父送过去。
“大姐,咱爸的话虽难听,但是理不糙。你回家说姐夫家不好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咱爸能不发脾气吗,你看我二姐说过吗。”,赵雁北淡淡的说,
“你知道什么啊,雁西有儿子,我有吗”赵雁南朝赵雁北大声说着,
是为了孩子啊,赵母心里叹了口气,你说这雁南也怪,结婚快十年了,不说儿子,女儿都没生一个,老邱家能不着急吗。
“今天他二弟媳妇检查出怀孕了,他们老邱家就跟伺候皇帝似的,什么都紧着她,这我不说什么,怀孕了有功!可是他们不能话里夹话挤兑我,说什么大孙子迟来了这么些年终于来了,这还是怨我啊,妈…,我不活了”赵雁南说完就扑到赵母身上哭。
还没等赵母给赵雁北使眼色,赵雁北就离开了,很多话不方便他在场。他也不是不心疼她大姐,他是男人,受过高等教育留过学,可是他能拍着胸脯说他不在乎儿子吗,他不能。他想要个儿子,只有儿子才能接过他的理想抱负与传承。
他去书房跟赵父简短的交谈了几句,最后还是没有说他大姐的事,他认为还是他妈跟他爸说比较好。
去厨房里让勤务员把饺子下了,把炖好的兔肉汤舀出一碗和饺子一块盛进饭盒里装好。
赵雁北拿着东西看了看表,犹豫了一下最终没有打断赵雁南对丈夫一家的批判大会,直接走了。
知秋今天过得特别累,不是身体累,而是脑子累。
现在的电话不是像以前直接拨想要的号码就能和对方说话,而是通过话务员人工操作接通。一米的话务台,使用一个供电交换机。一开始她跟在她师傅后面,带着类似现代的耳麦样的送话器,在机台上听,从最开始什么也听不到再到后来的习惯,听到的声音也慢慢大了起来。
知秋特别佩服老话务员们接转电话的熟练程度,就是交叉操作,像现在用QQ聊天一样,同时应付好几个人。一边报出电话,一边呼叫用户,一边记录通话时间,多的时候能同时接续10对用户。
不过她从开始接线就没被对方老话务员骂过,语速平缓声音干净清晰悦耳,班长一直就夸她是个好苗子,夸得知秋有些飘飘然,没办法,上一世打电话打习惯了,不怵这个。这个年代电话还不普及,一般人没接听过电话,对这个很陌生,接线时声音不是很小打颤就是不敢说。
被夸奖的后果就是知秋奋发了,工作更要求尽善尽美,利用一切时间背“百家姓”,全市各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名称甚至各单位领导的姓名,都要记得滚瓜烂熟,没有时间去思考其他,除了睡觉就是背,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利用上,所以她很累,但是很充实满足,尤其是这里的女兵很朴实能干,相互之间鼓励学习,共同进步,经常会有技能比赛,对于优胜者没有人去嫉妒,而是替她高兴,对于表现不好的,一块帮助她找出原因,帮助她学习和成长。
知秋过的可以说是痛并快乐着。
今下午连长找到她跟她说晚上八点去连部找她,连长是一个35五六岁女兵。知秋没怎么跟她接触过,不知道她脾气咋样,只是听战友说为人很正派。这么晚了找她会有什么事,知秋有点摸不着头脑。
喊了报告进去后,连长显然是在等她的样子,见她进来了,什么话都没说穿上大衣就领着她出去了,七拐八拐的出了营地离着岗哨不远处有座家属楼,领着知秋就进去了。
“行了,我把人领来了,任务完成了吧”连长笑着说对屋里的人说,
知秋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眼前的不是赵雁北这厮是谁,他…他怎么在这,还有连长这是怎么一回事。
赵雁北淡淡的跟连长在说话,他旁边的男人站起来伸出手笑着说“可算是见着真人了,知秋同志,我是方贺,你们连长的爱人。”
知秋连忙回过神来红着脸跟方贺握手。
方贺笑着回头跟赵雁北小声说了几句后拉着连长的手就出去了。
“站在那干什么,过来”赵雁北冷冰冰的声音传来,
她是他的兵啊,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知秋别过身子不看他,就跟长住了似的站在原地不动。
赵雁北也没再催,慢条斯理的把饭盒打开,把饺子和汤拿出来,香浓的兔汤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还有冒着热气的饺子,知秋胃液开始增多,唾液分泌,她看着饺子狠狠地咽下了一口唾沫。
她觉得亏了,刚才赵雁北让她过去的时候她干嘛不过去啊,听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这下好了,这厮不叫她了,她怎么好意思自己过去。
她拿眼偷看赵雁北,发现这厮翘着腿在椅子上看报纸,不禁气绝,眼看都快要凉了,他怎么还不说话啊,知秋有点耐不住了,她饿了,很饿,被饺子勾的。
她慢慢的挪着脚部,一步步的靠近,到了后一步拉过椅子坐下拿过筷子就夹饺子吃,谁知慢了一步,饭盒被赵雁北拿去了,知秋这下真生气了,拿着筷子恨恨的瞪着他,这厮耍她玩呢。
赵雁北冷眼瞥了她一样,拿过碗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
“先喝汤,灌了一肚子风就吃东西,你又想找麻烦啊”。
知秋一愣,眼珠子差点脱窗,尴尬的笑了笑,捧着碗小口的喝着,味道还真不错,一点都不腻,可是怎么就没块肉呢。
见知秋喝了汤,赵雁北把饺子推过来,看着叶知秋一个一个吃完,最后心里直叹气,果然是个吃货。
知秋吃饱了舒坦了,心情也就好了,觉得赵雁北也顺眼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啊”知秋问了个白痴问题,
赵雁北直接就懒得回答,说“最近忙,你自己老实着点,有问题找你们连长……”
“我什么时候不老实了,你怎么老冤枉人”知秋撇了撇嘴,刚觉得他好点,就又来了。
赵雁北站起来摸了摸知秋的头,没等知秋拂开皱着眉头说“你要是听话还能看到高原野的信,否则……”
“我听话听话,你说什么我都听,信呢”知秋一听有高原野的信,吓得把手缩回来,你摸吧,反正是头也不会少块肉。
“下次给你”说完就开门走了。
36、第36章
一间屋子,几盏蜡烛映射出的光线柔暗而又带着丝丝的魅惑,赵雁北穿着一件衬衫,扣子几乎全部解开。亲吻着躺在沙发上的女人,一手慢慢的在她身上抚摸,顺着衣服下摆伸进去,握住满手的柔软与滑腻,他微笑着顺着她的嘴角亲吻下去,在脖子上嘬出了一个个红痕。
“醒了……”,
她娇笑着点点头搂住了他的脖子,微微闭上眼把唇凑上去,跟小狗吸奶似的不住的吸允着,他愣了一会后马上反客为主抱着她的头轻轻的撕咬着,舌尖顶开她的唇,深入她湿润而又温暖的嘴中,不断地在里面肆虐着,大腿挤进她的双腿间,有些焦躁的去撕扯她的衣服。
她突然大力的推开他,他倒在沙发上还没反应过来,她就跨坐在他的身上,笨拙而用力的亲吻着他的下巴脖子,双手揉搓着他的前胸,他顿时一阵紧绷,呼吸急促而压抑,他再也忍耐不住了,粗鲁的一把扯开她的裤子,挺起腰杆托着她的腰就要进入……,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一阵嘹亮的起床号响起。
赵雁北猛地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脸色黑的像是刚从煤坑里出来,他掀起被子看了看,果然小帐篷支的老高。
“他妈的……”赵雁北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他尽然做了那种梦,尽然梦见叶知秋,还……,拿起桌子上的茶杯,狠狠地灌下去,冰冷的带着冰碴子的茶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可是心里还是有一股火气,浑身火烧火燎的。
他皱着眉头尽量克制自己不去回味梦中的事情,换了作训服就冲向操场跑步去了。
早上训练的士兵看着他们的赵团长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从他们旁边一圈圈的跑过去,有些惊讶,不过瞬时便鼓足了劲喊着口号一圈圈的跟在他们团长后面跑着。
政委得着信后也来了,边跑边跟赵雁北说“怎么突然想起要跑步了,要不整次野外拉练,团长你也参加”,
赵雁北跑了几圈觉得发泄的也差不多了,就慢慢停下来做着舒展动作不在意的往团部走。
政委摸摸鼻子,感觉不对啊,以他多年政工经验来看,这几天临近过年,团长心情应该都很好,昨晚还和他喝了一点小酒。大早上黑着脸跑步,都是男人,各种原因他就是用脚后跟猜也能猜出来,早上欲求不满了呗,嘿嘿,这样也不是个事啊,老是自己解决还行,这种事还是得靠女人,政委摸着下巴眯着他那小眼睛不厚道的笑了。
话说要过年了,知秋班里决定组织一次乒乓球比赛,让知秋惊讶的是除了她是新兵不会外,其他的可都是能手,她们班长还代表连里获过奖。自“乒乓外交”以来,乒乓球就成了一项国□动,在部队里更是风靡,几乎人人都能挥舞上两拍子。
班长知道知秋不会后,很认真的表示要教知秋。
今天值完班后,知秋去食堂吃饭,路上正好遇见了方小明,听名字像是个男人,可是却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俩人一起结伴去了食堂。
方小明话不多,是个腼腆的姑娘。吃饭时好几次都偷偷的看知秋,弄得知秋挺诧异的,她连脏了吗,知秋摸着脸说,
方小明脸唰的就红了,有些扭捏的说“知秋同志,能不能请你帮我共同进步”,
知秋笑了,点点头,方小明有个毛病,平时接听电话少还行,只要电话同时打进来的多了,她就开始口吃。知秋知道她这是紧张的,其实正常人有时候在兴奋、紧张、激动、恐惧等心理失调状态下也会吞吞吐吐,结结巴巴或者咬字不清,这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对于话务员来说这往往是要命的缺点,因为她们一忙起来可能不间断同时接听十到二十个电话,精神紧绷是常有的。
她想了想,觉得最主要的是提升她自信,下次和她一块值班时可以在她口吃时及时鼓励她,可能有效果。
文工团里高原野最近风头正盛,本来给知秋预备的角色团里退而求其次给了高原野,这还是高原野利用关系强势得到的,心痛的指导员一脸惨色,形象不搭啊,感觉不对啊,但愿观众们看不出来吧。
李雪只得了一个配角,舞台上高原野一人独舞,而她只能在她跳完后跟着众人慢慢的跳着把她围起来,然后谢幕。
对于这场戏她恨不得没有,她就是绿叶也不能不让她露个脸吧,这么多人,观众能记得住她才怪。李雪焦躁了,自从来到文工团后,并不像她预期的一样被领导赏识得到提拔予以重任,而是被老兵们带着整天练基本功,练得她烦躁起来。
高原野心里可臭美了,还是文工团好也不用训练,天天自由时间还多,想干嘛就干嘛,要是知秋在就好了。
今天一天赵雁北脑子里时不时的就冒出知秋那张小脸,工作效率是大大降低,他甚至有些恨叶知秋了,每次见她不是一副呆愣愣就是一副嫌弃的样子。他赵雁北向来有担当,既然喜欢他就承认。而且他什么时候吃过亏啊,他陷进去了就不能让她独善其身一个人看热闹。赵雁北阴沉沉的笑了,挂了个电话。
“喂,要哪里……”
赵雁北咣当一声把电话扣上,过了一会再挂,再扣上,第三次才找到了他想要的声音,
“喂,你好,请问要哪里”,清脆悦耳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朵里,熨烫了他的心。他解开了风纪扣,舒适的倒在椅背上,懒懒地说“叶知秋…”
知秋一愣,好像是赵雁北,眼前一黑觉得蛋疼,刚才两次挂断电话是他干的吧,这货闲的无聊是吧,竟然干出这么幼稚的事。
“你还没入党吧,这样你以后定期写思想汇报交给我,生活上的思想上的,要全面的写清楚,就一周两次吧,写完密封好交给你们连长,听清楚了吗”,赵雁北慢条斯理的呲着牙说,
“入党思想报告为什么要交给你啊”知秋冷不丁的说,这厮有毛病吧,她入不入党他管得着吗。
“嗯哼,这是命令”赵雁北用严厉的口气掩饰他的不好意思。“
“我不想写”知秋瞄了瞄周围的人小声的说,
“你说什么……,我好像没听清”赵雁北眯着眼阴沉沉的说,
知秋很想跳起来大声说,赵雁北你这个傻B,劳资不想写,你丫自己写去吧。可是她不敢,她接这个电话有一会了在不挂断可就引人注目了,只好说“我要挂了.”
“你挂吧,我再打”,
知秋鼻子都气歪了,只好说知道了知道了她写,赵雁北那厮才心满意足的挂断了电话,还叮嘱必须不少于2000字。
“知秋,怎么了,是哪的话务员”黄娟问,看知秋的脸色她以为是被对方话务员责难了。
“没什么”知秋脸上笑着说,心里确是在扎赵雁北小人,闲着没事找事,她每天都要忙死了,哪有时间来写思想汇报,还必须2000字,赵雁北,你确定你不是来找茬的。
挂断电话后的赵雁北心里舒畅的等着知秋的第一封信,果然在三天后接到了第一封信,当时他正在和团里的几个连长谈事,等事一谈好他就立马把连长们赶出去,迫不及待的打开信。
只见开头四个大字思想汇报,内容完全是照搬样板入党申请书写着一九五八年我出生在解放后的中国,自从有了中国□,有了□……等等,从中完全看不出她最近的生活状态以及她的思想,赵雁北生气了,这种思想报告着这里有一大摞,难道叶知秋写还能写出花来,他要的不是这个,可是又不能明着说,这能在纸上写了四个字思想生活,力透纸背,给装回信封原路返回。
收到信的知秋简直无语了,这还不叫思想汇报啊,她抓着头皮不住的原地打圈,她写这些字容易吗,尼玛没有电脑没有度娘,她完全是自己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当然了她是照着班副的思想汇报来的。可是这也是她辛辛苦苦呕心历血的成果啊,就换回来俩字重写,哦不对,还有四个字,思想生活。
他到底要看什么啊,赵雁北你能正常点吗,能恢复你各种冷艳高贵的样子否,能不找机会就压榨她否,能不能有事说事别让她猜来猜去啊,团长的心事很奇怪,她是左猜右猜上猜下猜都猜不到啊。
最后实在是没办法了,打算糊弄过去,不就是生活思想吗就把这几天早午晚饭吃的啥,都干什么了,什么时候睡觉,背了什么条文单子都事无巨细的写了,就跟一天流水账似的。还有思想她痛苦的只好继续唱高调怎么怎么受教育,改掉了一贯的资产阶级作风,积极向组织靠拢,一天背一遍□语录,各种要求进步等等,给了连长。
连长好笑的看着叶知秋,她成信使了,得了,赵团长找个媳妇不容易,眼看着有了还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可别再因为啥的飞了,她能撮合就撮合吧。
很痛快的接过思想汇报,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回去了。
37、第37章
漫天的鞭炮声在一步步中送走1974,在这最后一天的夜晚,合家团圆的日子里,知秋孤零零的驻守在岗位上,和冰冷的话务台结伴度过。
或许真的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吧,闻着外年浓浓的年味,她心里酸涩的要命,要是这时候能听一听他们二老的声音,哪怕是叫一声爹娘她也满足了。
河湾沟村叶常顺家刚煮完饺子,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菜,准备吃年夜饭,有鱼,有肉,有猪下水,还看得过去。
知秋娘笑呵呵的摆了三副碗筷,盛了三碗饺子。知秋爹倒了一盅酒,一口下肚后满足的笑着说,给我闺女也来一杯,倒完酒两个酒盅一碰先把自己的喝了,再要替闺女喝,知秋娘用围裙擦擦手一把把酒从叶常顺手里夺过来佯怒的瞪了他一眼,“这是我闺女的酒,我替她喝。”
老叶头哈哈拍着腿笑着,行,行,一会你替咱闺女多喝点。
知秋娘在炕上坐了,笑着说“行了,咱们一家过个年吧……”还没说完看着旁边空出来的位置还有碗筷,眼泪就先来了,这个心酸啊,不住的拿围裙擦眼泪。
老叶头也闭着嘴不说话,只是眼圈却是红了。
“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丧兴的话,咱秋这是出息了,再说在部队肯定饿不着冻不着的,比在咱们手里好”知秋娘哽咽着说。
“她爹,把咱秋写的信再念念呗”,
老叶头很痛快的就从腰里解下钥匙给了知秋娘,
知秋娘好笑的看着这糟老头子,自从接到这封信,这老头子就跟接到了宝贝似的,天天看,还不给她收着,自己拿钥匙锁了,天天把钥匙栓裤腰上,生怕别人偷了他的。
知秋娘从抽屉里拿出来个盒子,信就在盒子里,把信交给老叶头念。老叶头把信打开仔细的拿着,整封信都没有卷边,亏他天天看这要得多么爱护小心啊。
“我最亲爱的爹娘:
你们身体还好吗,我已经到部队了,进了新兵营,分在了一排三班。部队里生活很好,我们顿顿都是大白馒头,管够,菜里还有肉,我都长胖了,嘿嘿,你们不用担心。
战友们很和气,都很照顾我,我们班长脾气很好,训练也不累,跟在地里干活似的,不过比干活容易,我还被首长夸了呢,总之我很好,你们把心放在肚子里就行了,你闺女走到哪都不差。
爹娘,我就是很想你们,特别想,天天做梦都梦见你们。你们也想我了吧,等我下了连队后照张相片给你们寄过去,也让你们看看你闺女现在的样子,我都感觉长高了些,嘿嘿。
娘,你的腰还疼吗,在队里你别老干累活,我现在有工资了,一个月7块呢,我都给你们寄去,你们放心部队里什么都不缺,衣服什么生活用品都发,我都没地用钱。你们该吃吃该喝喝,千万不要舍不得,你闺女挣得钱就是用来花的不是用来攒的啊,要是我知道你们又给攒起来了那你们可真伤了你闺女的心了。
还有我爹,一定要少抽烟,爹,酒你要是想喝就喝点,可是烟一定得戒了,一到冬天你就咳嗽,你现在还咳嗽的厉害吗。娘,你监督我爹啊。
我姥姥姥爷大舅家都好吗,我也想他们了,你跟他们说过年我不能给他们磕头拜年了,以后我回家探亲时补上,跟姥姥和姥爷说我在部队里都好着呢,让他们别担心。
家里要是要啥难事,你和我爹千万别瞒着我,你养闺女不是只是为了让她享福的,要是家里有啥累活你和我娘干不了的就请人帮帮忙,我以后会好好回报他们。
你们放心我会在部队好好干,争取早日提干,以后我一定把你和我爹接来城里住大房子,我是你们的闺女也是你们的儿子,所以你们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就当是为你们闺女保重的,你和我爹不是还说以后要给我带孩子吗,那你们就要好好地,使劲吃,使劲喝。
时间已经很晚了,就先写到这,以后我会经常给你们写信的。
此致
敬礼
想你们的知秋
1975年1月10日
叶常顺一字一句的慢慢念完,满手的老茧抹了把脸,他叶常顺没白养个闺女,倒了一盅酒就喝了。
知秋娘拿着信颠过来倒过去的看,说不出的欢喜。
老叶头心情好,嘲笑老伴说“你什么时候识字了。再怎么端详也是它认识你,你不认识它,”
知秋娘也不理他,看了一会后就把信锁好了,回来就见老叶头朝她伸着手,她没好气的把钥匙往他手里使劲一拍,丢不了你的。
也不知道知秋有没有吃饺子,老两口不约而同都在想。
“知秋,吃饺子,我先替你会,”班长笑着拿来了一饭盒饺子。
“班长,你怎么没去看演出啊”,知秋连忙接过饭盒。
“这不炊事班给所有待岗的战士都下了年夜饺子,我就给你送来了,演出吗,年年看,也不差这一年,倒是你第一年就自己在岗位上,觉得难受了吧”,
“为人民服务有什么难受的”,知秋边吃边说。
班长点点头,新年又是快11点了,这时候电话少得可怜,几乎没有打的,要是邮电局的话务台可能这时候电话还是不少吧。
知秋很快的就吃完了,班长要留下来跟她值班,知秋笑着把她推走了。
信号灯突然亮了,有电话进来了。
知秋调整好状态微笑着说“请问要哪里……”
“是我……”
赵雁北!不知为什么这时候听见他的声音知秋想哭,鼻子一酸,声音就带着些哭腔了“你要哪……”
“要你……”那边赵雁北有些醉意的呵呵笑着,
这人,知秋脸红的跟煮熟了的大虾似的,
“你再不说,我可就挂了”
“别挂,吃饺子了吗”舌头有点卷,沙哑着嗓子说,
“吃了,刚班长给送来的”,
“好吃吗……”
“……”
“呵呵……还有句话你没跟我说,”
说啥,知秋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厮醉了吧,都不像他了,瞧那舌头卷的。突然外面传来了震天般的鞭炮声,知秋一抬头十二点了,突然脸上笑开了花,大声对耳机里那边的人说“赵雁北,过年好,还有……谢谢,”说完就迅速挂了电话。
知秋嘴角抿着后来慢慢地笑起来直到笑出了声,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感到满满的,有人给她拜年了。
赵雁北被挂了电话后也不恼,点燃了一支烟靠在床头吸着,他是有些醉了,才会给她打电话,挂念着她一个人会胡思乱想,他自嘲的笑了笑,还不错,知道要跟他说声谢谢。
他深吸了一口烟,眼神晦涩不明的看着窗外,脑海中却在思考怎么对他父亲说知秋的事。
今天照例他的父亲赵鹏举,军区总政治部副主任,还是和往年一样没有在家中和战士们一起过年了,赵母都习以为常了,把勤务员都叫上桌,大家伙一起吃了个热闹的团圆饭,赵雁北也破例喝了不少。
饭后,赵母特意把赵雁北找来说是要守夜,但是一副要谈话的样子,赵雁北好笑的看着他妈,知道是为什么事,这是打算今年事今年毕吗。
“北北,关于那姑娘,你是怎么打算的,你把她弄哪了”赵母也没有拿话铺垫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了。
“妈,我是土豪劣绅吗,还把她弄哪了,”赵雁北抑制不住的笑了,喝的有点多了,他歪进沙发里。
“别打岔,你知道妈的意思”赵母嗔道,
“她在军区通讯连,是我找关系弄进去的,”赵雁北也不兜圈子,
“通讯连……,怪不得呢,上次那个声音那么熟悉,我就觉得在哪听过,感情是她啊”赵母恍然大悟。
“北北,说实话吧,她,我不赞成”赵母正襟危坐的认真说,
赵雁北一手扶着头,声音哑然的说“为什么”,
赵母能说她看不上她家里条件吗,她不能,想了半天才说“她年龄太小了,你要是和她还等等好几年,我可等不了”
“不用好几年,再有一年就够年龄了,除了这点还有别的原因吗”,
“北北,你是不是非要跟我对着干,还有就是我不喜欢她,非常讨厌她”赵母怒了。
“妈,你讨厌她的缘由是什么,你们就见了一面,总不能无缘无故的讨厌一个人吧,这可有点对不起你多年受的革命教育了,您是老党员了,对待同志应该像亲人一样。”赵雁北好脾气的劝说,大过年的他不想找不痛快。
“你……”赵母词穷了,
“这样吧,这也是家庭事务,我们等爸爸回来,看看他的意见,要是和您一样,我就不再提了,要是他同意了,那您可就做好有个年轻儿媳妇的准备了”赵雁北站起来搂了搂赵母的肩膀说。
赵母气的把他推开,说你赶紧睡觉去吧,别再我眼前碍眼,看着你就烦。
告诉赵父,这不是找盟友吗,她也不是吃干饭的,你不是说是家庭事务吗,那也应该把两个女儿叫来,共同表决,她就不行她自己生的闺女不跟她站在同一阵线上,哼哼,到时候看你爷俩咋办。
赵雁北不知道他妈已经算计好了,心情很好的他就想听听知秋的声音,果然这个电话没白打,他想要的也得到了,现在就是考虑怎么说服他父亲了。
抽着烟仔细思索着,赵雁北隐约的有些心神不宁,可能是大过年下雪下的的,右眼怎么还一个劲的跳呢。
12点一过有五分钟吧,就有三个人来和知秋倒班了。
“外面雨夹雪,风还呼呼地,真吓人,”说着拿起线网接口上Сhā,
“哎呀,有电”,吓得她扔了耳机,
“拿电表,”一班长说
知秋连忙拿来电表把电表往上一Сhā,电表立马烧坏了,
“可能是电话线和火线接触了,”
“为了电话线路畅通,现在马上报告二班长增派援手,我去查2号线路。”
知秋一听,连忙表示一起去,三人穿上雨衣坐上摩托车就前往北阳车站的2号线路。
到达目的地后,一班长穿上脚耙,就往电线杆子上爬,偏还下着小雨,知秋有点担心,忙跑到电杆下叫她小心点。
一班长爬到顶,拿着钳子就绞线,突然一阵火光只听她啊的一声就从上面掉下来。
知秋甚至来不及去想些什么,冲过去就接住了她,俩人滚到了地上,知秋后脑一下子就磕到了石头上瞬间昏迷了。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一更,非常感谢可爱的洒洒和塞拉的地雷,炸的大橙通体舒透啊,嘿嘿,谢谢亲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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