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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南宋伪后 > 、6、金兰无谱亦可结

、6、金兰无谱亦可结

那是一片雪白的世界,白得那么纯粹,那么圣洁,却让人觉着分外柔和,仿佛是一双手的轻轻抚摸,又似母亲的怀抱温暖可依。那白的竟是花瓣一片片的落下,郗徽伸出双手,接住那片片飞花,柔­嫩­的感觉,让人忍不住把它拥在怀里,好好呵护。轻轻托了那白白的花瓣儿看着,一股熟悉的感觉漫延开来,郗徽环视周围,这,不正是城外那感恩寺的梨花林么!

每年梨花盛开的时候,那弱不胜衣的女子总会洗了脸上铅华,带着郗徽去感恩寺。待上好香,喃喃祷告后,母女二人便会漫步在那梨花林中。记得一次,娘亲折下一枝梨花,Сhā在发间,郗徽愣愣的看着,嘴里亦是不由自主的赞叹:“娘亲真的好美好美!”心里却忽地生出了一丝憾叹与疑惑:“这么美的娘亲,为什么爹爹还舍得离开呢?”但这话,郗徽虽小,却也知道无论如何是不能问出口的。

娘亲看着郗徽淡淡一笑,那笑容犹如花朵乍绽般楚楚动人,却是落寞无比,那满树的梨花因了娘亲那一笑都似纷纷羞惭不再落下。娘亲那笑一闪即逝,神情说不出来的落寞萧然:“阿徽,其实娘最爱的却是桃花,这梨花是娘最不愿见的。”

郗徽瞪大了眼睛:“那娘亲为何还每回梨花开时便来这赏花呢?听闻大悲寺的桃花是开得最好的,娘亲既然喜爱桃花,为何从来不去观赏?要不以后咱们就去大悲寺吧!”

“只因这梨花极似桃花,却是个失了颜­色­的,不正是我如今的处境吗?”娘亲的声音极低,含了无限感伤,郗徽虽是年小,却听得心中沉沉。半晌郗徽才找着自己的声音:“娘,那以后我们也不来这了吧。”

那柔美的女子立在树下,托了一枝梨花儿:“若是这里也不来,当真是没有地方可去了。”娘亲叹息一声:“不过,不来,也好!”

郗徽看了看满树梨花,自己却觉得那梨花白得如雪一般,真美!这白,不正是它欺霜盛雪的颜­色­么!郗徽又看了看娘亲,娘亲那么美,怎么会说自己失了颜­色­?郗徽便拉了拉娘亲衣袖,牵了娘亲手儿,一迭声的叫着:“娘亲!娘亲!你别不开心,笑一个好不好,笑一个嘛!阿徽要娘亲每日里都高高兴兴的!”

娘亲并不说话,只牵着郗徽慢慢走着。郗徽见着娘亲如此,也不想扰她,想着以后不来这儿看花了,便开始盯着一树树梨花想多看看,只是郗徽哪里想得到,娘亲却是真正再也不能来了。

恍然间,一人从梨花林里向郗徽缓缓走来。郗徽揉了揉眼睛,是娘亲!真的是娘亲!娘亲穿着她最爱的那件淡粉­色­纱衣,向了郗徽柔柔的笑着:“我的阿徽。”

郗徽刹时感到无限委屈,急急扑向娘亲:“娘!”

可为什么娘亲明明是在眼前,却触摸不到?

“娘!娘!娘亲!”郗徽哭了出来。

娘亲终于走近郗徽,伸出手,拭着那满脸的泪,温柔如水:“别哭,哭是没有用的。”

郗徽浑身一怔,蓦地记起了这句话,那是娘亲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娘亲!娘亲!”郗徽心中大急,娘亲不是抛了自己一个人去了么?“娘亲!你是来接我了么?带阿徽一起去!阿徽要跟着娘亲!阿徽再不要一个人了!”郗徽只觉自己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跟娘亲说,可是心里着急,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自己要拉住娘亲的手,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靠近娘亲,明明娘亲在自己身边,为何却如隔了很远一般?郗徽急得想哭,却是想起娘亲说过哭也没用,便噙了泪在眸中死死忍着。脑中忽地闪过一张张凶狠的脸,自己在黑夜中不断奔跑,恐惧非常。

“娘亲!”

娘亲终于轻轻摸了摸郗徽的头,却是转身离去。郗徽一愣,耳边还余娘亲的一声叹息,娘亲却渐行渐远,郗徽连忙追去,却始终无法跟上娘亲步伐,娘亲那一角粉­色­衣裙终是没入了梨花深处,再也不见踪影。那天地间,似下了一场梨花雪,白茫茫一片,竟感冷意。

“娘亲!”郗徽嘶声叫着。

“起来,起来,快醒醒!”郗徽正自哭喊,却感有人急急在叫着,脸上也似有人在不断拍打。

“阿徽,快起来,你怎地哭了?”有个声音叫着。

睁开眼,郗徽看见的自是兰英。

“你做什么恶梦了?”兰英扶了郗徽坐起身来。

郗徽摇摇头,心下恍然:“不是恶梦,我梦见了我娘亲。”

兰英怔了怔,伸手搂住郗徽,轻轻的拍着:“那等我们离了这里,你便可以去找娘亲了。”

“娘亲病了,终是没有治好,大夫说是积郁成疾。”郗徽喃喃地说:“我知道,娘亲是一直记挂着我爹,可我却半点儿也不知道爹爹的事,当时若我亲生爹爹在的话,娘亲如何会死!”说到后来,郗徽的声音却是低不可闻。想到此节,郗徽心中忽地怨念暗生,娘亲虽极少说到郗徽生父之事,却再三告诫过郗徽不要妄想去找生父,郗徽虽不知原因,却是觉得自己生父定是对不起娘亲的,要不娘亲如何会最终郁郁病死,自己也不至于流落无依,郗徽一时悲愤交加,一张脸儿倏地煞白。更是想起往常那员外夫人对自己与娘亲的百般刁难,那员外虽是对自己与娘亲甚好,但每回看向娘亲,那神­色­,那神­色­却如在那小柴房中那贼人看向自己的神情一般相差不离。

在员外府中郗徽因有娘亲保护,虽是聪慧,所学甚多,但仍是尚且懵懂,如今郗徽经得事情,又直面了死亡,此时心潮起伏,往事更是历历在目,这才知道娘亲以一己之力却是给了自己那么多的庇护!让自己衣食无忧,安安稳稳的成长,自己一个人挡了那事事非非风刀雪剑!难怪娘亲虽是对自己极好极爱,百般依着,但若自己不好好习字读书,背不出兵法史事,讲不出分析道理时,亦是会对自己冷言冷语,严苛非常,娘亲是怕不知能护自己多久才会如此吧!娘亲啊!

兰英见得郗徽说起自己家事,听得郗徽娘亲业已离世,正要出言安慰,却见她脸上忽然变­色­,一双眼睛也不知望向了哪里,咕碌咕碌乱转,转得半晌,便又一动不动,无波无澜,神情更是失魂落魄的极是骇人。兰英忙伸手在郗徽眼前挥了挥,又抓了郗徽肩膀晃了几晃:“阿徽!阿徽!你在想什么!”

郗徽这才回过神来。兰英见郗徽脸­色­虽是发白,却不再有那般失魂落魄咬牙切齿之态,心下稍安,想着郗徽小小年纪便失了家里庇护,有心要安慰郗徽,却转念想起自己身世,自己何尝不是辗转人间,苦命求活,不由得叹出口气,口中不知不觉说出:“你还能梦见你娘亲,我连我娘亲长什么样都记不清了。”

郗徽抬头见兰英一脸黯然,知自己触了兰英伤心之事,忙吸了吸鼻子,强自振作:“兰英姐姐,我们现下怎么办?去哪呢?”

“你有什么亲人可以投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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