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罗翻了翻白眼,“那么你肯定找错人了。我们只是没钱又没势的乡下人,大概什么忙也帮不上——嗯,如果要补课什么的谈非倒是可以啦,只是你们完全可以请老师补,我想也用不上我们。”
曹远松含笑不语,等她说完,才柔声问:“知罗,你的伤口还疼吗?”
他叫“知罗”叫得无比顺溜,语气里的关切之情也丝毫不弱于一个长辈亲人的关怀,知罗愣了愣,转瞬明白,“原来是你告诉老师的啊!”
来头果然不小呵!
谈非就是比她聪明,总能先一步想到。
“是以念少爷交代的。”曹远松说,“我知道知罗你有些看不惯以念少爷——他以前不是这样子的。几个月前,他的父母双双死于车祸,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才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曹远松的语气沉重起来,叹了口气,“开始的时候,他不吃不喝,老太太跪在面前求他吃点东西,他才勉强吃下去。老太太希望他能换个环境,所以把他送到这里来。这几天我们看他按时上课,按时吃饭,就回去了。可是前天范姐忽然打电话给我,说他不吃东西。谁知我们还没到,他就不见了人影。”
他再次叹了口气,发现安以念失踪的那一刻,他和阿杰几乎想跳楼——老太太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孙子。还好知罗把安以念送了回来,他向知罗投去感激的一瞥。
谈非问:“曹叔叔,我们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曹远松看着面前两个清灵剔透的女孩子,脸上仍然带上笑容,眼里却多了份郑重,“我希望你们能成为以念少爷的朋友。他到底还是个孩子,一个人把自己困起来,只会越困越紧,到时自己都走不出来。”
谈非也同样郑重地点点头,“叔叔,您放心吧。我们是同学,也就是朋友。”
这仿佛是一个托付。知罗不自觉被这样郑重的氛围感染,跟着点了点头。
这两天安以念都没来上课,谈非约知罗放学后去看他。院门半开,桂花香飘,里面传来饭菜的香气,任何一个人看来,这里都是一户温馨的人家,哪里知道里面住着一个刚刚失去尘世间最亲近之人的少年?
谈非深深吸了口气,踏进去,左脚才跨进去,整个身子就止住了。跟在她后面的知罗不提防,差点撞上她,“喂,见鬼了?”
倒不是鬼,是安以念背靠桂花树干,就那么坐在地上,半闭着眼睛,渐渐西斜的阳光照到他身上,风渐来,快要开过季的桂花扑簌簌地落下,落到他头上、衣服上。
连知罗这样半点文学细胞也没有的人,都忍不住想到一句话:落花人独立。
把“立”字改成“坐”字,就再适合不过了。
听到人声,树底下的人慢慢睁开眼睛。
他睁眼的速度仿佛都比常人慢很多,像一只被朝露惊醒的蝴蝶,慢慢地、慢慢地,张开了一对让人惊艳的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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