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阳酒楼的女儿红名不虚传,酒劲儿较寻常烧酒要烈数倍。三人这顿酒从午时吃到未时,卓君念依旧兴趣浓厚。东方木不知道是不胜酒力还是心疼腰包儿,自从出去上茅厕后,好久了也不见回来。
“我去找找东方兄~”卓君念往外一推座椅,错过段音尘时,被他伸手钳住手腕。
“他~能有什么事,要你多心去管!”他口齿含糊,将她硬生生扯到近旁位置。
卓君念半跌半坐,硌的腿下一疼,刚要发火,抬脸见段音尘模样时,忍不住喷笑出声。她怎么也没想到段音尘平素威严冷酷,醉酒后也同寻常人一样失态,他眼神涣散,身体微有摇晃,此刻努力捕捉卓君念素淡的脸庞,盯住后嘟囔道:“你!你笑我,凭你也胆敢笑话我!”
“不敢,王爷身份尊贵,我哪里敢笑话王爷。”她说着去挪他前方的酒碗。
“干什么!”他又一把抓住她的手。
卓君念挣了两下没挣开,只好解释道:“酒多饮伤身,我帮您老人家换上水。”
“不用你假惺惺!”
“成,我不假惺惺,好吧,您老人家先放开我手。”
段音尘“嗯?”一声,薰迷着双眼,将视线落到扣住对方的手上。“红豆,红豆,近日你为何不理睬我,我犯了什么错,你为何也不与我说明白,红豆,红豆…”忽然,他眉头紧拧一侧身,躬腰塌背的开始吐酒。
“喂、喂、喂!你先松开我再吐,姓段的,你…啊,好恶心~”
段音尘吐完痛苦,举手抹嘴,卓君念跟着沾足了“光儿”,滑腻腻的好容易甩开手,她手背上已经狼藉十足。“姓段的,你这个混蛋,你…”
“咚”一声,段音尘栽倒在自己刚才吐的地方。
戌时许。段音尘头脑昏沉的醒来,刚一坐起,发现自己只着亵衣,他惊吓的提着被角儿往后一缩,对坐在对面歪头撑腮且不怀好意正盯着他的卓君念斥道:“怎么回事!你怎么和我在一起!”
卓君念姿势不变,指下自己,有气无力的回道:“你问我?我问谁?你倒醉的痛快,你知不知道把你背到这里我费了多大劲,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沉,压的我鼻涕、口水都流出来了!还有,我误了出城的时候,只能回来这里,闻你一身臭气,知道这里是哪里么?酒楼后院儿的厢房,躺的舒服吧,睡的香吧,可是你为什么出门不带银子!”最后一句,她起身肃立突变凶神恶煞,几乎是耗尽全力嚷出来的!
“我…今天出来没带下人,”段音尘略尴尬的回答完,忽然生气,大概为自己被对方质问,“卓君念!你不知道来墨阳酒楼的酒客,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么!凭你目前处境,也敢来这里混吃混喝!”
卓君念一撇嘴,萎靡之态坐回原处,头趴倒在双臂间哭腔埋怨:“东方木那混蛋说他请客,我才来的,谁知道你们一个溜走,一个醉倒。我摸遍你全身也摸不出一个大子儿来~”
段音尘在听到“东方木那混蛋”时,拧眉疑惑惊奇,当对方说到“摸遍你全身”,他单手立即钻入被褥上下摸索自己一番。很快,他舒出口长气暗正庆幸,下意识向外一抬脸,正对卓君念愤恨喷火的眸子。
“就你那臭气熏天的身体,我稀罕占你便宜!”她掐着双腰立在炕前。
“那你敢说,褪我衣衫时没有偷窥心思?”他言语发闷,内心想什么难以揣摩。
“放心!你倒贴我钱我都没那心思!”她说完懊恼的甩下头,再次回到原处,赌气把脸扭向一旁。
段音尘唇边浮现一丝笑,很快,他复拉下脸问道:“我的外衣?”
卓君念朝房门一角而指,复将脸扭回不看他。
“怎的没给我清洗?”段音尘阴沉质问,下炕穿靴,走出两步后停到卓君念面前。
“这话说的,”她朝上一翻眼,不耐烦道,“你既不是我什么人,我也不是卓红豆,干嘛给你洗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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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章 吵嘴
段音尘依着旁边坐下,根本不着急目前处境,拿起当中茶壶,一提才发现是空的。他放下后沉声说道:“你不回卓府,目的明确,就是想断了与卓家的关系,所以,你没资格提红豆的名字。”
“我本来也记不得卓家的人,是你不断说梦话,左蹦一句红豆、右蹦一句红豆,都能开豆子坊了,我就提一次算什么?”
段音尘立即窘脸,卓君念好笑的前倾下身体道:“堂堂段王爷,还会脸红?”
“我是替你脸红!一点儿不知身份!”
“身份身份,”她极低声音不耻道,“就你知道身份。”
“卓君念,我问你一事,你需老实回话!”
“什么?”
“我问你一事,你需老实回话!”
“什么~?”她提高并拉长声音。
“我说,我问你一事,你需…卓君念,你戏耍我?”他目光中又透出上回捉她去牢里的凶意。
“我又不是你的犯人,肯照顾你把你背到这里,是看在东方木的面子,我已经仁至义尽了,你不但不提感谢,还这副态度,哼,我就是听不到,爱怎样怎样吧!”
“卓君念,你怎么认识的东方木?”他冷屑一笑。
她白他一眼,念他语气已经稍软,于是吭哧着回道:“休我前一天,在你府里见到的。”
“是这样。你和他~统共见过几次?”
“也…没几回。”
“你了解他么,就和他单独见面,还来酒楼饮酒!你不知道作为女子要懂得矜持么,卓府从前就一点儿没教你规矩?要让别人知道你和一个男人独处一室,你出去怎么说得清楚!以后还怎么再嫁人?”
“说完了?”
“你!不知好歹!”
“谁不知好歹,算了,我不和你计较。但我得说明两点,一呢,你来之前,我和东方木只饮茶未饮酒!第二,我就是觉得他是个好人,至少对我比某些人对我要好,好的很多!”
“某些人?”他从鼻间嗤笑一声。
卓君念梗下脖子继续道:“至于我还嫁不嫁人,那是我自己的事,不用旁人操心。”
“看来你还没傻到底,知道我是在替你操心。”
卓君念没想到绕来绕去的把自己绕进去了,赶紧回想方才谈话,她寻找着对方言语中漏洞,露出她自己看不到的猥琐之态问道:“段王爷,我现在好象正和某人独处一室,明天传出去后,段王爷可要我为作证哦~”
“无妨,大不了传说本王有龙阳之好!”
卓君念这才想到自己是男子装扮,讪讪然挠下后脑,她朝外摆下手说道:“得了得了,称天黑,你赶紧回去吧。”
“也好,你自己保重。”
“什么保重?我意思是你回去拿银子!然后回来赎我!”
段音尘阴沉下脸,走到门口,犹豫下将脏衣衫拣起穿上,一推门,纹丝儿不动。
卓君念在后无奈道:“老人家,他们不是请我们住店,怕咱们逃,当然早在外头锁住了!你得跳窗呃~”
段音尘尴尬回身,走到窗子处,发现也落了栓,抬拳就要打烂,卓君念赶紧拦道:“别介~,你想把人都引过来么?”她踮起脚尖称段音尘没注意将他发髻的玉簪抽出,段音尘恼道:“你做什么!”
卓君念没理他,将窗一抠一推间,两扇窗稍有活动,从中间缝隙处可以看到外面的小铜锁。她将簪子顺缝隙捅出,慢慢对准了锁眼儿,拨弄两下后铜锁发出动静,再用簪子一下一下的勾掉锁链,最后终于推开了窗户。
“从哪学的这下三滥勾当!”他说着将簪子一把夺回。
“段大君子,您赶紧回去取银子,回头儿我再给您解释,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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