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台内有两个调酒师，其中一位殷勤地替陆烨倒上酒，陆烨趁此机会给他一个暗示，然后指向背身的黎越，那个调酒师傻傻地立刻对他耳语几句，黎越斜眼看向陆烨，极度不情愿地走过来，拿起酒壶替他的酒杯斟满，整个过程中，他没有一句话，脸上毫无表情，甚至连看都不看陆烨一眼，倒完酒立刻转身又回到另一边吧台。

但是陆烨却饶有兴趣地一直看着他的动作，嘴角一丝准备调戏人的坏笑。

也许是感觉到那双讨厌的目光，黎越有时候回头取物，看似不经意实则刻意地抬眼瞟向陆烨，随即冷着脸转过身。

陆烨真的想笑。他左右看了看，冲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经理模样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那人立刻上前弯腰垂首，将耳俯在陆烨嘴边。

“你这里的Tequila多少钱一瓶？”

“500”

陆烨从身上抽出一张金卡，“刷五千，十瓶。条件是，我要他，”一指黎越，“替我配酒。”

“是！”

Tequila，中文译名龙舌兰酒，墨西哥纯正的龙舌兰酒喝法十分特别，也颇需一番技巧，首先，在手背虎口处撒上一点盐，用拇指食指握一小杯纯龙舌兰酒，再用无名指和中指夹一片柠檬片，迅速舔一口虎口上的盐巴，接着把酒一饮而尽，再咬一口柠檬片，整个过程要求一气呵成，无论是风味还是饮法都堪称一绝。

当十瓶Tequila被取来摆在吧台上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陆烨身上。

黎越这时候也察觉到他要­干­什么，一直面带愠怒和经理争论着什么。

陆烨点上一根烟极有耐心地等着。

终于，黎越似乎妥协了，极不情愿地走上前，开启了第一杯酒，然后替陆烨准备了纸垫，一小盏食盐，柠檬片。

陆烨的身边渐渐被空出一片区域，所有人都惊叹着，等待着，好奇着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十瓶！没有人可以一晚上喝掉十瓶！有人暗骂陆烨是笨蛋，有人嘲笑陆烨是傻瓜，还有人鄙夷陆烨是装B。

这酒是陆烨为古军辉叫的，他已经看到他坐在了旁边，垂涎三尺。

但是第一杯酒，陆烨要自己喝下，因为这是黎越为他倒的第一杯酒。

食盐，柠檬片，Tequila，一切准备妥当，陆烨一气呵成饮下第一杯酒，然后当一声将杯子倒扣在纸垫上，抬眼看向黎越时，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

而黎越的表情依旧漠然。

第一瓶酒很快就见底了，而陆烨也露出一丝醉意，黎越的表情隐隐有些嘲弄。

但是从第二瓶酒开始，陆烨仍然一杯接一杯地饮下，却不见丝毫醉倒的样子，反倒越来越清醒，周围开始聚集很多人，各种各样的眼神和表情，人们开始以陆烨为中心形成一个小小的聚集圈，每当陆烨扣下一个酒杯，众人就会发出一声叫好，这样的喝彩声甚至盖过了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引来更多人的注意，到最后整个酒吧的客人和小弟都将目光投向中央吧台，聚焦在陆烨和黎越身上。

第三瓶酒见底的时候，陆烨仍旧无比清醒，众人开始为他鼓掌，陆烨起身向四周抱拳行礼，重新坐回椅上，指着第四瓶酒，斜眼看向黎越，目光带着一丝放肆的醉意。

黎越挑起一丝笑容开启了第四瓶酒，替陆烨斟上后，故意将酒杯慢慢推到他的面前，眼里意味深长：看你还能撑多久。

陆烨同样慢慢拿起酒杯，意味深长地抬眼，慢慢地舔了一下虎口的食盐，故意将舌尖挑逗地滑过上­唇­，然后咽下。

黎越的脸­色­骤然变了，眼里不禁闪出一丝恼怒。

陆烨满意地看着他的表情，勾勾手指招来了经理，耳语了几句后得意地看着黎越。

经理立刻向黎越耳语传达着陆烨的话：客人要玩限制级。

龙舌兰酒的限制级玩法，是将盐巴抹在对方的脖子上，然后让对方嘴里含住一片柠檬，饮酒者先舔过盐巴，再吸一口对方嘴里的柠檬，最后将酒一饮而尽。

黎越的神情变得羞愧愤怒，暗黑的灯光下不知道他有没有脸红，但是握着酒杯微微发抖的手已经将他的心情出卖无遗。

陆烨得意地笑了。

周围人似乎也察觉到什么，开始传递着暖昧情 ­色­的目光和语言，有人开始起哄，冲着两人吹起了口哨。

黎越显然不愿意，放下酒瓶扭头想离开，但是经理一把拉住了他，又低语着什么，黎越站在原地一直不肯回头。

陆烨知道那个经理对他说了什么：今天晚上这位客人所有的单都归他的提成，包括特别服务，十倍的小费。

黎越不是酒吧的夜郎，他只是小弟，虽然以他的清秀容貌做上头牌是很容易的，那样的话一个月就能挣到他半年打工的钱，但是他不愿意，零点里不知有多少有钱人想包下他，却没有人得手，但是这并不代表着黎越自命清高地视钱财如粪土，他需要钱，他每个月的生活费学费等等开支，仅仅靠父母遗产的利息早已经不够支付了，所以他才会拼命打两份工，但是，如果要靠出卖­色­相来挣钱，他宁可饿死。

可是，这样的限制级游戏并不会损失什么，黎越的小费并不算高， 有时候50，有时候100，陪客人这样玩一次算十倍的小费，那就是500，黎越有些动心了，他最近很需要钱，因为他想给余美琳买一件昂贵的礼物，他要向她告白。

陆烨极有耐心地端着酒杯，在震耳欲聋的音乐中他稳稳地坐在那里，手支着下巴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黎越。

他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黎越妥协了，为了那件昂贵的礼物，为了他的真爱告白。

如果陆烨知道黎越妥协的原因，不知道还会不会继续这个十倍小费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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