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沉,屋子里还亮着电灯,虽然夏胡早早就洗澡上床了,可怎么也睡不进去。一闭上眼,就是昨日的纷乱,惊愕,喜悦,以及对未来茫然的希望。它如一根线,拉扯着已知和未知,一如面对命运的宣判和反抗,都是绳上点点的凝聚。时间斩在哪处,都将分割成两条互不交汇的线,它们虽相似,可毕竟是不一样的。
今天的一切,永不忘记……
夏胡翻身下床,来到书桌前,拾起课本,浏览以前的笔记。现在看来,这些字清秀小巧,工工整整,别有一番女子扶弱之风,而且见解独到,条理清晰,让人顿生好感。可以想象,此女子定是德才兼备之人,惹人欢喜疼爱。
字是入目了,可内容在脑子转了一圈,便淡淡消散,了无痕迹。夏胡看了一会儿,也意识到自己这样纯属浪费时间,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头,“小事一桩,还影响不了我。是男是女,本无所谓,关键是自己,依然如故,这就够了。”
夏胡想到这,安心了许多,慢慢把书合上。想了想,还是决定去和夏之谈谈。
今天找上从医院归来后,夏之表明同意他手术的事情,这让夏胡开心不已。如此一来,考虑到夏胡今后还需要步入社会,此事万万是不能公开的,所以手术前必须免去一些后顾之忧。
首先,夏之打算陪夏胡去一趟学校,和老师解释,退学治病的事,还说要顺便解决圣诞夜里,他闹出的笑话。对这件事,夏胡很是尴尬,一直不情不愿:
“你一个人去就好了,干嘛要扯上我?”
“自己做的事,不敢承担吗?”夏之失望地说。
“错是我犯下的,没错。可我这一去,完全没必要,白白惹他人笑话。”
“女人就爱推卸责任!”
“我没有推卸责任,我有写信给苏琴的,你帮我带去就是了。”夏胡辩解说,“还有,看我活蹦乱跳、到处晃荡的,那老师能相信我是得了大病吗?”
“你管他相不相信,有我在还能容他质疑?”夏之自信地说。
“我脸皮薄,行了嘛?”夏胡终于说了实话,“他们怎么看我……”
想到这一点,夏之沉思良久,终于说:“这样好了,我们去办退学手续,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呆在一边,不去见同学总可以吧。”
夏胡不由得语带讽刺地说:“不去见同学?那你带他们过来见我怎么办?”
夏之这回没辙了,暗暗生气,若不是考虑到夏胡目前的特殊情况,他没准就会动手。
“我已经联系好北京一家比较权威医院的整形外科,明天就过去。为了你的将来,以后你就不要再回这里了,这是见他们最后一面,你好好想想,以后就没多大机会见面了。”夏之说完,点燃一支烟,狠抽了几口。
夏胡蓦然哑了下去。
“我和你去,见他们,最后一面。”声音微弱,几乎不可闻。
……
……
看着无比熟悉的校门,夏胡忽然很想哭,他曾骄傲地大步踏入其中,放肆地在内里逛荡。还清楚地忆起,昨天此刻,他在秋千上,也曾开怀大笑,那是他在他人面前唯一的一次大笑,孤独地展露他的率性,他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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