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忆心里一寒，忽然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与此同时她也对玄蛇先前所说的那些话产生了猜疑，只是这种猜疑很快便被她有意地按捺下了，并非她选择了再次相信，而是此时不适合她考虑这些——她没有忽略玄蛇先前轻易看穿了她所有心思的事情。

这种时候不该想的绝不可以多想，想要瞒过别人，先得瞒过自己。www!

于是芷忆依旧是面­色­平静地坦然看向了玄蛇。

“呵呵，”玄蛇轻声一笑，虽然那声音对于芷忆而言依旧震耳欲聋，“汝资质甚佳，心气亦甚合吾意，若就此荒废太过可惜。”

芷忆听了它这话立时激动地抬起头来看了它一眼，而后又怅然低下了头去，道：“机缘气运本是天定，事到如今我也不敢心生怨怼，多有奢望。”

玄蛇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说，直愣了好半晌才又哈哈笑道：“吾果然不曾看错，汝之心­性­实乃吾所仅见。修炼之道，欲证道，先证心。汝之资质心­性­，若要有成，所缺者，唯机缘耳，吾当助汝。”

玄蛇说这话芷忆并不意外，毕竟以她现在这完全废了的状态，即便是对方真的想要对她有所图谋，也难以下手。这就好比那些凡人圈养牲畜，即便是要杀了吃­肉­也定然会给它们一些食物将它们养大了再说，绝不会在它们还只是个刚出生的幼崽的时候便动手。

芷忆虽然不会以为自己是牲畜，但她明白，在对方眼中自己和一只牲畜其实也没多少区别。

然而芷忆的心情很平静，因为她明白过多的情绪除了让自己失去理智和陷入被动以外，没有任何的作用。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现在要做的便是以一条鱼和一块­肉­的身份和那把刀好好地谈谈。

“前辈有心，晚辈自然却之不恭，但以晚辈的微薄之力恐怕无以为报。”芷忆对着玄蛇恭恭敬敬地一礼道。

然后她便听到了玄蛇的怒哼之声：“哼！”

随着那怒哼之声响起的还有哗啦啦一阵的锁链交击之声。

芷忆眼见着玄蛇的身体在自己面前陡然拔高，巨大的­阴­影缓缓将她笼罩，浓重的压迫感向她迎面袭来。

芷忆忽然感到窒息和心悸，猛然间升起了一种向着玄蛇跪倒的冲动。她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先前那自作聪明的矜持，以玄蛇的实力，若是想要对她做什么或者要她做什么，又何必好声好气地和她商量和算计，便如现在这般只要略微露出一点姿态，散出一丝丝威压，她哪里还有拒绝的余地？

玄蛇眼中闪动着一丝不屑的­精­芒，当然这些芷忆是没有看到的，但她却听到了玄蛇接下来那“轻声”的冷笑。

这冷笑宛若一声警铃，使得芷忆立时清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自从醒来以后便宛若陷入了一个迷障——失去了剑的她失去了作为一个剑修的傲骨，失去了修为和根基的她也失去了一个修士的心­性­和尊严。

她心里已经不再认为自己是一个修士了。

玄蛇的话虽然不知有几分真假，但有一句却是让她认同的：欲证道，先证心。

没有了剑又如何？没有了修为又如何？不能再修炼真元又如何？

若是不曾失去一个剑修的傲骨，她依旧可以是一个剑修；不曾抛弃一个修士的心境和尊严，她依旧可以是一个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