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泊然找了一间做早市的酒吧,喝得微醉才从酒吧里里出来。他刚走到停车场就听见有人叫道:Nicon!
李泊然转过头,看见秋翰霖站在他的车旁,道:是你啊!李泊然虽然跟秋承天的关系一直不算太好,但是秋翰霖却在英国读过书,所以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不错的。
是我!秋翰霖将手伸进自己的裤袋。
有事么?李泊然明白秋翰霖应该不会是在这里跟自己巧遇。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上一次的事情……我很抱歉!
李泊然将头微微侧过一边,道:不必,他是他,你是你,这件事情跟你没关系!
秋翰霖略略顿了顿,他俊美的面孔像是犹豫了一下,才道:我抱歉的不是我的父亲,还是有关田园!
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不?!李泊然几乎是本能的排斥道。
秋翰霖低了一下头,然后才道:今天田园给我的父亲打电话了,父亲说他拿你的精子跟他勒索秋氏百分之五的股权!你知道,毕竟是我……是我把他从农村带到城市里面来的,所以他的行为我也要负上一部分责任……
李泊然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他那天并不是完全没有知觉,所以知道其实是田园最后拿走了冷藏箱,因为这件事情太过羞辱,因此他也不顾提及。秋翰霖突然当面提及这件事情,强烈的屈侮与羞侮让他原本就有一点昏沉沉的头更加的晕了,然而心却疼得几乎直不起腰来。这种感觉他从来没有经历过,即使在范哲西的背叛面前,他也能从容不迫的离开,他从来没有想过,给他伤害最深的正是这个他抱有希望的田园。李泊然的手颤抖着将车门打开,然后弯腰进去,锁门,打火,飞快地离开,当中没有跟秋翰霖再说过一句话。
秋翰霖看着那辆飞驰出停车场的车子,不由微微皱了一下眉,也上车追了上去。这个时候他的手提电话响了,秋翰霖将蓝牙耳机接通,里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跟他说了么?
是的,爸爸!秋翰霖顿了一下道:可是Nicon好像喝得有一点醉,我这么跟他说真的没有关系么,他的车子现在开得很快,会不会出什么事?
秋承天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秋翰霖的心中突然一动,难道说秋承天是故意的,他其实已经从杨振宇手中拿到了Nicon的精子,所以他让他这么做,根本就是想要Nicon死?!秋翰霖想到这里,明知道不应该,却忍不住口吃地道:爸爸,你是故意的,对么?
秋承天断然地道:你胡说什么,没什么事就早一点回来!说完电话就挂了。
秋翰霖看着前面越开越快的Nicon的车子,终于还是忍不住追了上去。一路上Nicon的车子几乎多次与其它车子擦着边而过,引得司机一片谩骂声。秋翰霖看着Nicon每次与死亡擦肩而过,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既像是松了口气,又隐隐有一些失望。他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Nicon这样一个人存在,并且知道他才是爷爷的亲儿子。Nicon这个名字在很长的时间里就像笼罩在他们这个家庭上面的巨大的阴影,仿佛只要他出现,他就会将他们的所有全部夺走。虽然当秋翰霖在英国第一次看见Nicon的时候,觉得他不是那种人,可是那种排斥提防的感觉早就深埋在了他的心底。如果Nicon发生了意外,那么秋氏就名正言顺是他的了,也许……也许与田园有一个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能。每当想到这些可能性,秋翰霖就会觉得自己的双眸在充血,好像自己的舌间全部都是在诅咒,这让他一闪念间也与一辆大车擦肩而过,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李泊然虽然一路上都非常惊险,却有惊无险的将车子一直开到了海滩边上,然后猛然刹住车,隔了许久才拎着一瓶酒从车中下来。秋翰霖将车子停在高处,坐在车中看着李泊然提着酒慢慢地爬到了海滩的山石上。他看着李泊然的动作,他知道也许只是那么一个滑脚,李泊然就有可能从山石上滑落摔落到下面的大海里去,被大浪卷走,消失的无影无踪。可是李泊然虽然慢,却还是终于爬到了山石的顶上,坐在了那里。秋翰霖闭上了眼睛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又出了一身冷汗,他知道就在刚才他整个人又在人鬼之间转了一个圈子。
李泊然拔掉手中的酒瓶盖子,然后对着酒瓶口喝酒,这个时候手提电话响了,但是他没有理会。可是那通电话似乎锲而不舍地打着,李泊然只好从自己的口袋里将手机打开,低沉地道:喂?
Nicon,你现在哪里?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笑声,爽利里又带着一点淡淡的沙哑,听起来很有女人味。
Alice,你找我有什么事么?李泊然闭了一下眼睛道。
嗯?费英丽似乎愣了一下,道:我不过是想庆贺你们重新开始,怎么听起来你好像不太高兴?
李泊然微微笑了一下,道:对啊,人为什么总是想要重新开始,不是重新开始已经结束的缘分,而是给一个机会让别人把你给过的伤害再给回你!
费英丽顿了顿道:Nicon,我不知道你们又发生了什么,但是你应该知道田园为了能跟你在一起,他付出了多少努力!
对!他很努力!李泊然沙哑地道:可不是为了能跟我在一起,而是他想证明过去将他排斥在门外的世界,他现在已经能够踩在脚底下,我不过是那个证明……他捂了一下额头,道:请让我休息一下,拜托你们,不要再打电话来了!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然后顺手将电话丢进了大海里。
费英丽一收线就立即打电话给田园,此刻的田园正在与人商议Farmer在巴黎首次召开的时装秀,这将是Farmer这个牌子首次亮相于国际秀场,因此田园非常的慎重。可他一收到费英丽的电话,似乎整个人脸色就变了,立即拿起外套出了会议室。
现在的管理层早就换成了由田园组成的班子,这些人都是田园精挑细选,所以大多都带有田园那种实干,精明却不外露的风格。因此他们自然都很熟悉这位Boss的做事方式,知道他是那种无论大小事都很温和的人,一个电话就能令他变色的这种事情还未发生过,不由面面相觑,暗自猜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田园却顾不得手下人的胡乱猜测,一边朝着电梯快步疾走,一边让费英丽将她与李泊然的通话复述一遍。
费英丽复述了一遍之后才道:田园,我很了解Nicon的为人,他不是那种轻易愿意跟人说心事的人,他现在说得那么白,一是因为他喝多了,二是因为他真的很受伤!
该死!田园小声地道:他的酒量不小,一定是喝了非常多的烈酒!
田园,我知道你能走到今天不容易,你也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很多人都欠你的,但是这当中一定不包括Nicon。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天桥之城的服装如此出色,因为做你服装助理的人其实是Nicon,你知不知道倾家荡产让你去跟杨振宇赌博的人不是我,其实是Nicon!
我明白!正因为我明白,所以我才不能让人轻易从我的身边再把他夺走!
费英丽轻笑了一下,道:田园,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骡子,喜欢被人套着缰绳。
田园收了线,立即给大山通了电话,吩咐派人先沿着海岸线找人,然后自己跳上车子,飞驰而去。秋翰霖看着李泊然坐在山石上,他的手握着方向盘很紧,他知道这片山石潮汐的时候会被淹没。天边的夕阳一点点落下去,也许不用再过多久,李泊然就会被这片越涨越高的海水卷走。明天就一切都不同了。
突然,一记汽车刹车声唤醒了秋翰霖的走神。一个穿着Farmer墨绿色毛衣的男人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的双腿修长坚实,身材看上去漂亮的像是一个模特儿,尽管只是一个背影就已经让人觉得此人帅气非凡。秋翰霖的脸色却顿时发白了,他没想到田园居然这么快就找到这里来了。
田园手足并用,很快就接近了山石的顶部,但他没有立即登上去,而是非常温和地叫了一声:Nicon!
李泊然此时已经借着醉意将手中的一瓶酒都喝了下去,他听到声音微微转过脸来,田园将手伸出来道:Nicon抓住我的手,我带你回家!
带我回家?李泊然轻笑了一声,他知道田园这么快就能找到自己,一定是在自己的车上装了类似跟踪器之类的东西,他强压着心头怒火,充满讽刺地道:你当我是什么,是你的女人?还是你包下来还算称你意的男宠?
田园依然很镇定地道:我明白你是男人,而且你有足够的能力来保护自己。可是我还是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来保护你,因为你是我唯一的爱人!
李泊然那双漂亮的眸子似乎腾地一声被火烧着了,他站了起来,一步步走近田园,道:爱人?谁是你的爱人?你配吗?你不过是一个走运的暴发户罢了,你根本摆脱不了乡下人那点小算计,自卑的自大,你以为你头上戴顶皇冠,你就真当自己是一个王了?李泊然越说越刻薄,也朝着田园越走近,可是他的脚突然踩动了一块松动的山石,本来就漂浮的身形顿时从山石上栽倒了下去。
田园几乎没有一点犹疑,他猛然扑了过来,一把抱住李泊然,同他一起从山石上摔落了下去,重重地摔在下面的水面上。秋翰霖亲眼目睹着眼前的一幕,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两人就一起从山石上摔落了下来,他惊愣慌忙地从车子里钻了出来,刚想拨电话叫急救,却看到又有几部车子快速地停在海岸边。
李泊然的头是被田园搂在怀里的,整个人也几乎是摔落在田园的身上,所以尽管被震得头有一点晕,但却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田园却似乎没有那么运气,他的脸被刮到了山石,额头到眼角被划得鲜血淋漓。李泊然知道这对田园来说意味着什么,有一刻他的手几乎是颤抖着想要去抚摸田园的伤口,却无论如何也抬不起来。
大山带来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医师,在经过医师的检查之后,田园确定了李泊然没有事,才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让医师将自己额头上的鲜血止住,然后沉声对依然靠在车子发呆的李泊然道:以后不允许再喝烈酒,听明白了么?!
李泊然微微抬起了头,田园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似乎半点也不能妨碍他下达指令。过去田园就爱管着李泊然,但是通常都只是小声的嘀咕,可这一次他是实实在在的在下命令,李泊然的眼前却似乎只有田园不顾一切朝着自己扑来的身影,他看着田园,然后道:知道了!
田园脸色才算缓和,他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温和地道:不要为我脸色的这点伤疤担心,它没什么大不了的!
二个月后,田园向李泊然证明了这句没什么大不了的并非是一句虚言。尽管伤势未复原,田园理了一个小平头,定制了一套斜边遮住眼角四分之一面具带着一群京剧面具的模特成功的在巴黎秀场上演绎了Farmer。很多时尚杂志之前都有报道过这位亚洲天王不慎毁容的消息,很多时尚圈里的人也都预测过Farmer有可能会取消这次走秀,最少田园不会领演这场秀。可是谁也没想到田园不但来了,还掀起了今年秀场的Gao潮。
李泊然并没有来现场看田园的首次巴黎秀,范哲西却是看完了整场,只是快到尾场的时候,他悄悄地离开了秀场,从那以后,这个人再也没有出现过Nicon与田园的生命当中。
Farmer秀结束之后,跟过来采访的一个亚洲电台的外景主持人用激动的声音道:毫无疑问,这位星运坎坷的亚洲天王会是亚洲时尚历史上的一段传奇!
田园坐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之后,助理跟他说有一位老朋友给他电话。田园想到很有可能是李泊然的贺电,不由心情愉快地接了过来,但是令他意外的是打电话进来的人是秋翰霖。
有什么事情吗?
贺喜你走秀成功!
谢谢。田园看了一下自己的表,语气淡淡地道:不过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给我了,你应该明白,在你跟Nicon说那些话时候,我们就不是朋友了。也没什么遗憾的,不过是之前你错失了我的爱情,之后你错失了我的友谊,也许只能说我们比较适合做陌生人。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扔给了助理,道:以后这个人的电话都不要再接进来了。而此刻的秋翰霖则拿着手机茫然地看着田园那辆豪华的汽车从自己的面前开过。
Farmer的巴黎亮相,不但奠定了它亚洲服饰的大牌地位,而且也打进了欧美市场,让欧美人了解跟认识了这一品牌。意外的收获是田园的四分之一面具的火爆流行,Farmer顺势推出了旗下同款面具,并设计出了不少质地的四分之一面具,金质,银质,黑铁,木雕,成了当年最潮的时尚小道具,几乎是所有Party的必备物品之一,尽管追捧它们的大多都是女孩子。
仲夏季节非常适合婚礼,也许是因为适合蜜月旅行。此刻的费英丽正穿着比基尼非常享受地坐在一片优质的细白海滩上晒着太阳,Dean乔卖力地给她擦着防晒油。这么一片漂亮的海滩原本应该是喧闹的,但今天客人似乎只有费英丽跟Dean乔,那是因为田园包下了整个小岛举办婚礼。
Nicon真的把他在秋氏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捐给慈善机构了么?Dean乔问道。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秋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而是这个百分之二十股份二十年的所得,秋老鬼不知道有多狡猾,他的股份是留给他孙子的,Nicon不过能享受上二十罢了!
那不是一回事情,说起来我真有一点不太敢相信,Nicon素来慷慨我是知道的,可我真没想到田园会同意!
你知道什么?!费英丽道:你知道如果这笔钱不捐出去,难保Nicon不会怀疑田园是不是因为钱而跟他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你知道如果不捐出去,Nicon就变成了什么?
Dean乔擦油的手一顿,好奇地问:变成什么?
费英丽回过头来白了他一眼道:Nicon就变成了身价超过百亿的豪门贵公子,这跟一穷二白的Nicon哪个好占有?对田园来说,没什么比获得Nicon更重要,这是他的法则!
Dean乔想了想,长吐了一口气,费英丽不满地道:你做什么老问他们俩人的事情,你不是看上他们当中一个了吧?!
Dean乔一听,吓得连忙摆手,道:不,不,老婆大人,我只是在收集素材,你不觉得十年之后,拍一部田园的影片会很卖座么?
费英丽笑了笑,道:你说得也有道理。
这个时候突然有助理急着跑过来道:费小姐,婚礼就快开始了,你是不是应该过去了!
费英丽听到远处的教堂里传来了钟声,吓了一跳,连忙问:现在几点了?
四点了!
费英丽啊的大叫了一声,与Dean乔手忙脚乱的换上礼服,好在礼服就脱在一旁,两人把礼服穿好,教堂了已经传来欢呼声。费英丽顾不上把脚洗干净,只好拎着鞋子赤着泥脚,一路小跑进了教堂。
两位新人已经站在了神父的面前,同样白色的西服,同样的美男,同样的帅气,几乎让为数不多的观礼者激动的眼红心跳。Dean乔的问题又来了,他问自己的老婆,道:虽然田园伤痕深了一点,不过现在的整容化妆技术这么好,磨个皮敷点粉也就不明显了,他为什么还是要戴着面具?
费英丽嘴角弯了弯,道:我这一生当中见过最能绝地反击,以小博大的人就是田园了。
此时的田园正将结婚指环套上李泊然细长的手指上,礼毕,两人深深地拥抱在了一起。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激动地大力鼓掌,里面就有满含热泪的费英丽,仿佛刚才说刻薄话的人绝对不是她。Dean乔看了一眼自己的老婆,最后一个问题他不用问,因为这个人,他懂。
每日清晨醒来,靠海的一栋别墅里的某间临海卧室的床上必定会有一场大战,哪怕是上一场大战消停还不到几个小时。
你不是刚做过!说话的男子的声音微微有一点沙哑,但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挠心一般的诱惑。
所以才让大叔你躺着享受,我这也是考虑你的腰板啊!这位说话的男子声音要清亮许多,但却很有磁性。
田园,你别太过份……嗯……啊!
我爱你!卧室内接着传来了激烈的冲撞之声,混合着高低不均的呻吟之声,仿佛情yu一下子就充盈了整个空间。
等呻吟之声稍稍淡去之后,另一个男子低声回了一句:我也是!
尽管并不是每个王子都配公主,但是有情人可以相拥的早晨是幸福的人生。
——完结——
番外泊然Nicon之杨振宇篇
杨振宇穿过那一片拥有着白玉象喷水池的草坪向着别墅的主楼走去,他跟在黑衣黑裤的英派老佣人后面,眼睛四处快速的浏览着。
“真是有钱人!”杨振宇轻叹了一声。
他刚踏进大门,就听里面有人叫嚣道:“把这女人的照片都撤走,不知廉耻,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还想当明星,当妓汝都不够格!”
杨振宇避开了一个不明飞行物,才看见一头银发的老者拄着拐随手拿起屋内的一些相框乱扔着。杨振宇看了一下脚边,正是一个破碎橡木的相框,照片里的女人说不上特别漂亮,她的眼帘很长,一头浓密的卷发,拍照的人似乎很懂她这两样特质,因此使用了黑白成像,将她那种冰冷的风情演绎表达的很精彩。
老人敲着拐杖,恶狠狠地道:“一百万英镑,她连一磅都不值,这个贪婪的表子!”
杨振宇看着屋内几乎布满了大大小小这个女人的照片,大概可以推断出,这照片当中的女人就是不久之前跳楼自杀的秋氏的第一位女主人。听说她演了很多年的舞台剧,但可惜一直不够红,甚至穷到只能当夜班护士来糊口,直到跟秋氏集团的这位近七十岁的秋民才生下一子,才算嫁进豪门。每个人都当她时来运转,哪知道几十年之后她还是跳楼自杀了。
杨振宇一踏进这白发老人的视线,那老人一双犀利的目光便落到了他的脸上,沉声道:“你是承天选来的保镖?”
秋民才出了名的讲规矩,杨振宇明白这个正在大发脾气的老人必定就是秋民才本人,非常标准地行了一个弯腰礼,才道:“我确实是秋总派来的。”
秋民才上下打量了一下他,冷冷地道:“你有一双不太安份的眼睛!”
杨振宇很镇定,道:“秋总也这么评价给我!”
“既然这样,他还敢让你来?”秋民才冷笑。
杨振宇接着道:“正因为我有一份不安份的眼睛,我才能看到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肯做许多别人不愿意做的事情,而且我明白,只有把眼前的事情办好了,我才够格不安份。”
秋民才那双冷酷的眼睛里上下打量了一下,道:“但是不喜欢不安份的人!你滚吧!”
“我喜欢!”秋民才的话音一落,有人淡淡地Сhā嘴道。
杨振宇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少年就站在楼梯口,他穿了一身白色的网球服,显然是刚刚运动回来,他的手腕上还套着护腕,额头上还流着细密的汗珠。他说不上特别漂亮,站在那里却非常吸引人。他站在那里,别墅里那些精致的装饰,再奢华的古董,都会黯然无光。杨振宇浓眉微微一颤,他知道正主到场了。这个少年就是他此行的目标,也是秋承天让他监视的人物——秋民才快七十岁才有的唯一一个儿子秋泊然。
“Nicon,你回来了。”秋民才的态度一下子有了一个很大的转变似的,刚才那个满嘴刻毒,一脸的精明威严都统统不见了,代之而起的是一脸慈父的笑容,他连声道:“还不去给少爷取下午的汤!”
也许秋泊然的身材是属于骨感修长型,因此他的手腕手指都要比同龄的少年略微纎瘦一些,这令他无论是端碗,还是取物,都会给人一种标致的感觉,佣人很快就将汤端了上来,坐在沙发上的秋泊然端过来,随便的喝了一口,就将碗搁在了一边。
他抬起了头问:“一个保镖,你就算充满了野心,你又能做什么?”
杨振宇微微低了一下头,道:“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但是我一直都在准备着,我相信只要老天肯给我任何一个机遇,我都能抓住!”
秋泊然的眼帘微抬,淡淡地道:“那好,我先给你一份工作吧,你就留下来当我的保镖吧!”
他说着拿起了他的网球拍袋,一路走上了楼梯。一直到他走了,秋民才拄着拐杖,冷冷地道:“既然Nicon留下了你,那你就留下来,不过我要告诉你,如果你以为留下来就耍什么心眼,我会让你明白,Nicon把你留下来绝对算不上是你的好运气。”他看着杨振宇非常恭谨地弯腰称是,才略算满意地由着老佣人搀扶走上了楼。
杨振宇弯着腰直到秋民才的背影消失才直起了腰,他环视了一下一地碎木片的富丽堂皇的大厅,长出了一口气。看起来这绝对是一对够古怪的父子,父亲当着所有人的面刻毒地漫骂着刚死去的妻子,而一个刚刚死了母亲的少年,还能有心情去打网球,看起来也还算Happy。杨振宇蹲下身,从一顿破玻璃碎片当中捡起了那个女人的一张照,将上面的脚印擦去,轻叹了一口气:“你也真够可怜的!”突然出于本能,他似乎觉察到了什么,他猛然抬起头,看见Nicon站在二楼,正默默地看着自己,见到杨振宇的目光,他微笑了一下。
杨振宇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来之前想过这个新主子的态度,所有可能的态度,但是唯独没有想过他会温和地对他一笑。
杨振宇没想过自己能当秋泊然近五年的保镖,并且直到跟着秋泊然转去美国读书。杨振宇没想过的是他居然会愿意为这个少年服务这么长的时间,只是五年之前与五年之后,秋泊然对他的态度一直没有太大的进展,那二楼上的一笑,在隔了这么长的时间之后,杨振宇都有一点不太确定它的真实性。
他站在车子边上看着秋泊然跟一个短发的女子有说有笑的走过来,那个女子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瞥向自己,杨振宇知道自己的长相不算特别漂亮,但却很吸引女孩子,很多女孩子都喜欢他这种有着健壮体魄,邪气五官的男子,她们说他就是克拉克·盖博,(《乱世佳人》白瑞德的扮演者)。杨振宇看着那个短发装扮男性化的女子,她看起来不似其他肤浅女子那么狂热,甚至还隐隐露着挑衅一般轻蔑的目光,但是杨振宇知道这些叛逆的女子看起来像一枚坚果,只要咬开她们外面的那层壳,里面一样是脆弱的内核。
“Alice,你什么时候喜欢起看T台秀的。”
费英丽微微抬了一下下巴,含笑道:“从你突然专心拍片开始。”
杨振宇在前面稳稳地开着车,但是他的后视镜不偏不移刚巧能够让他一瞥之下就能看到这位费小姐的眼神,当他偶然再一瞥的时候,他与费英丽的目光对视了,他没有退缩,非常镇定地对着镜片看了一会儿,才将头偏开。
费英丽虽然不能看到后视镜杨振宇的表情,但是他抬头的动作却看得一清二楚,她认为自己应该对这个该死的保镖大胆的举动感到怒火,但事实上她突然觉得浑身燥热,她强自镇定了下来。事实上她料错了,杨振宇能透过后视镜窥探她绝对算不上是大胆的举动,当他将她堵在秀台洗手间的时候,她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杨振宇将她按在门壁上粗暴地亲吻,等费英丽几乎吻脱了力清醒过来的时候,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给了杨振宇一耳光。杨振宇只是狰狞一笑,他吐掉了口中的血沫,将她抱起来推进了女厕所,然后将门反锁上。他将费英丽抵在这间洗手间的精美瓷砖上,手很利落地拉下了费英丽身上的裤子,然后将她抵在墙上Zuo爱。那种疯狂让费英丽整个人都似乎深陷了进去,女人总是会轻易地将自己交给一个不太合适宜的男人,因为她们总想找到一个特别的男人,认为自己能像莉雅·菊函那样,把一个粗糙的克拉克·盖博变成一个上等成功的男人,她们总是忘了这个上等成功的男人其实并没有属于莉雅太久,甚至她对他来说并不特别。
等杨振宇与费英丽激战过后走出来的时候,尽管他显得衣冠笔挺,发丝文丝不乱,但是他看到靠在车边的秋泊然的时候,他就明白他似乎已经知道了刚才发生了什么。第二天杨振宇就被秋泊然调开了贴身保镖这个位置,但这不能阻止费英丽对杨振宇的狂热,甚至在一定的程度上激发了费英丽的血性。尽管费英丽没有说,杨振宇也知道他们必定有过非常激烈的争执。
从那开始,本来一对不错的朋友,后来变得渐行渐远。杨振宇知道自己离开秋泊然的日子也变得越来越近,而他一直迟迟没有实施的行动也终于摆到了日程上来。秋泊然与一个小模特过从甚密,这是杨振宇早就知道的,所以的事情都已经按部就班,直待轻轻一推就会水到渠成。
杨振宇抽着烟对远远看着秋泊然的范哲西道:“你知道得到秋泊然有几种方法?”
范哲西细长的眼眸轻轻一动,道:“你说这话是想教我吗?”
杨振宇微笑了一下道:“那要看你愿不愿受教!”
“我一向是一个虚心受教的人。”
杨振宇笑了,秋泊然挑在身边的人总是那么聪明,又那么野心勃勃,道:“第一种就是你拼命地爬,拼命地爬,一直到能跟他的视线齐平……”
范哲西沉默了一会儿,才道:“那另一种呢?”
杨振宇细细地抽了一口烟,然后将烟头弹开,道“毁了他!”
范哲西是一个很聪明的人,聪明的人总是缺少耐心,杨振宇知道他不过是给了范哲西一个下手的决心而已。秋泊然于是一度迷上了大麻,在大麻的刺激下,他的生活也变得混乱不堪。杨振宇要拿到那些照片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在拿到秋承天一大笔的钱之后,便离开了秋氏。他可以想象好面子,讲规矩的秋民才很快就会得到这些照片,秋泊然会是什么下场,他几乎可以预料的。
他有的时候也会怀疑,再见秋泊然他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会是那样高不可攀么?会令人自惭形秽么?
费英丽虽然算不上是一个富豪小姐,但对于杨振宇来说她已经足够有钱。他们用费英丽的钱开办了一个亚洲数码公司,最初的几年非常的困难,困难到杨振宇几乎都想不起秋泊然。可是有一天当天筹办一台节目的时候,他看见一个年轻人站在一角。他一头乌黑的短发,一件很随意的小西装,一条墨绿色的围巾,站在那里会令客人误以为是一个时尚模特儿,而他手上的大镜头相机一亮的那一刻,才会让人恍然,这是一位摄影师。
杨振宇却恍忽,原来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从没有忘记这个人,从没有忘记秋泊然。
番外泊然Nicon之秋承天篇
秋承天是一个勤奋的人,很多跟他相处过的人都会暗地里叫他一声工作狂。无论怎么样,对于秋承天来说,在他二十五岁以前,他为秋氏奋斗的每秒都是值得的,因为这里所有的一切,一草一木都将是他的。可是二十五岁以后,他每一天介绍之后,都会怅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为谁而奋斗。每一天每一秒都会有一个叫秋泊然的正宗继承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将他所努力创造的一切,不费一点精神地拿走。
仅管秋民才一直有所暗示,秋氏将来的族长他依然是不二的继承人。关于这一点秋承天每多活一天,都会怀疑多一层,他知道秋民才老了,而他这个唯一的儿子还很年幼,他需要一个苦力把秋氏庞大的资产保管到这个儿子有足够的能力去继承。
从这个男孩诞生起,他就想方设法在他的身边安Сhā了各种各样的人,几乎每一周都会有一本小册子将记载着所有小男孩活动的内容送到他的桌面上。这个男孩每一天都在长大,每一天都变得不同。秋承天虽然从没有跟他见过一面,却仿佛在十几年间伴随着他长大,有的时候秋承天甚至觉得自己有可能是这个世上最了解秋泊然的人。了解他的寂寞,他的内心,他的想法。
可当有一天秋承天再拆开那些跟从汇报的时候,他知道有什么变得不同了。那是一张照片,秋泊然拿着相机,他显然试图捕捉鸟雀从树丛里穿越而过的那一幕,所以他举着相机,仰着头,他的短外套由于胳膊前伸而提了上去,露出来他的腰肢,那张照片旨在证明秋泊然对摄影有浓厚的兴趣,可是这么一个捕捉的镜头却令得秋承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变化。他的下身迅速地变硬了,浑身都似乎在叫嚣着欲望。这种欲望让秋承天感到害怕,仿佛是觉察到了自己某种变态的心理。可是无论他多么地理智地认识到自己的想法是变态的,却依然不能阻止他开始对着秋泊然的照片自蔚。
任何事情有了开始,便会渐渐地变得难以收拢,每一次收到秋泊然的照片,都是秋承天最兴奋,也是最恐欋的时候。兴奋的是每一次秋泊然的照片都令他得到满足,获得极大的快感,哪怕是这些快感只不过是对着照片在自蔚。恐欋的是,他每次兴奋过后,就会发现自己滑下这个深渊更深一步,已经越来越无法回头。
终于,英国传来了一件轰动整个秋氏的大消息,秋泊然的母亲当着自己儿子的面跳楼自杀了。秋承天第一次获得这个消息不是高兴于少了一个人分秋氏庞大的遗产,而竟然是他终于有机会正大光明地去看秋泊然了。他从上飞机那一刻开始,就不停地在脑海当中设想自己与秋泊然相遇的那一刻,他不敢相信自己四十岁了,却如同是一个还在初恋当中幼稚的恋人。哪怕是一声嗨,他都在心里模仿了几十遍,力图能给秋泊然留下一个深刻的印象。
他一下飞机并没有很快地见到秋泊然,接风酒席是别墅内的大厨做的,但是菜都端了上来,也还是没见到秋泊然。秋承天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声,佣人跟他说少爷习惯这个时候游泳,秋民才挥了挥手,吩咐道:“等他!”
这一等,足足等一个小时,秋泊然才边擦着头边走了进来,秋承天立刻站了起来,微笑道:“泊然。”
秋泊然拿下毛巾,他一头湿漉漉的黑色短发,眼神有一点困惑,道:“你是大哥吧。”
“是我。”秋承天的声音都止不住有一点颤抖,尽管大哥这个称呼是他不愿意听到的。
秋泊然拿着毛巾,道:“不好意思,你们先吃吧,不用等我,我要上去洗把澡。”
“没关系!”秋承天还想说什么,但是秋泊然已经飞快地奔上了楼。
“我们吃吧!”秋民才摆了摆手道。
“没关系,再等一下。”秋承天笑道:“弟弟这么大了,我都没见过他,第一顿饭还是想跟他一起吃。”
秋民才赞许地拍了拍他的手,道:“泊然有你这样的哥哥是他的福气。”
大约三十分钟之后,秋泊然从楼梯上下来,见他们还没动筷子,才微微皱眉道:“这又何必,都跟你们说了不用等。”
秋民才和气道:“你这孩子,你大哥想跟你吃一顿饭。”
秋泊然淡淡地道:“明天吃不是一样。”
“坐吧!”秋承天指了指身边位置,秋泊然依言坐了过去。他身上飘来的香气让秋承天的手止不住都有一点抖。
秋承天将刚热上来的汤给他盛了一碗,秋泊然也接了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大哥,秋民才看着一个是自己培养了几十年的接班人,一个是自己宠爱了十多年的儿子,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吃完了饭,好好跟你大哥聊聊,你大哥身上又很多东西值得你学习!”
秋承天听到这个答复高兴地真恨不得现在就结束这顿晚饭,好不容易捱到晚饭过后,他对秋泊然道:“泊然,我们到花园里走走,好吗?”
秋泊然点头,两人并肩走在别墅的花园里,这儿的旧址据说是公爵的城堡,虽然城堡已多年失修,变得已经不适宜住人,但是它占地极为广阔,有几十亩地,秋氏当年买下它的时候,不过是因为得到了一个爵位,秋民才认为不在英国买一栋城堡不能显得他的爵位货真价实。只是没想到几十年之后,这里的地价已经飙升了数十倍,成了英国最值钱的古堡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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