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杏林会就在百草园举行。杏林会是一个医术探讨的集会,也是一个医药效流的聚会,每次的杏林会,都会出现许多奇方妙药,这也造成杏林会后,一些药堂异军突起,因此,这也是一场药堂的擂台赛。
一大早,元好就准备停当,然后背着小鱼出门,叫了马车,真奔越郡王府百草园。
这一路过来,车辆明显的较平日多了不少,有时因遇上大人物,马车还得停下来等侯大人物先过去,因此路不长,走的时间却不短,也幸好元好出门早,要不然就要误了进园的时间了。
当然,也幸好她之前绞尽脑汁的为安息香造势,要不然,以安息香默默元名的名头,怕是达不到参展的资格。
进了园,此时是正是腊月,但这百草园却宛若春季,处处苍翠。近百株梅花组成的梅园,蕊香扑鼻,此次,参展的摊位就在梅园小道的两侧,元好找到自己的摊位,这摊位是她前两天租的,以便展示安息香。
只是,因为元好登记的时间毕竟迟了,好位置早就让人占光了,其实,就算不迟,好位置也轮不到元好,因此,元好的摊位比较偏,在梅园的拐角处,紧靠着一处假山。
来来往往的药商往往还没转到元好的摊前,就转头回去了。
“沈兄弟,这位置太偏,要不,我去找我岳父,看看能不能帮你换一个好一点的位置。”一边的宋哲皱着眉头道。
“不用,我觉得这位置不错,跟我的药挺相衬,清静自然,另外,你看,我这摊位,前面是梅林,后面是假山,左边流水,右边是小道,端是好所在,按风水学上所说,这正是一个前朱雀,后玄武,左青龙,右白虎的正格局,说不准,我今天会有大收获呢。”元好有些开玩笑的道。
宋哲叹了口气,知道这位沈兄弟不想他麻烦,也只好随他了。
“对了,这就是传说中的祝余草啊?”这时,宋哲又指着一边假山脚下的一丛跟韭菜似的草道,说起这祝余草,那来历是相当不凡的,上古奇书山海经中就曾提到过它,传说中,人吃了这种草就不知饥饿,这株草是去岁渤海国的使者贡献的,当时,人人都奇怪这祝余是不是真的只要吃一根就不知饥饿,于是,一个小太监就当场尝试,还真就不知饥饿,只是这不知饥饿并不等于不饿,整整两天多,这小太监差点把自己给饿死,第三天恢复,一通猛吃又差点把自己胀死,于是这株草的奇妙也让人见识到了,德中帝断言,这草当得上一个奇字。
只是再奇的草,它也是一株草,更何况这草即不香又不美,渐渐的就无人问津了,等到建百草园时,德中帝就很大方的把这株祝余草连同着百草园一起赏给了越王。于是,这株名叫祝余的小草就从皇宫后院移到了越郡王府的百草园。
“不错。”元好点头道,一边小鱼乖乖的坐着,只是两个眼睛珠子随着人流转来转去,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这可是皇上赐的,怎么把它种在这么偏暗的角落?”宋哲不由嘀咕了句。
一般来说,那皇上赐的东西,都得供在最显眼,最尊贵之处。
“因为这草就适合在这里生长啊。”这时,一个温和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
这声音,元好听着有点熟悉,不由的转头望去,却是那越郡王周潢,此刻,他正陪着一个白须白眉的老者朝这边走来。元好不由的就微微的侧了脸,实在是她有些担心,虽然如今的她跟大半年时有很大的不同,但她毕竟跟这周潢见过两面,虽然都是在晚上,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虽然真认得也没什么,毕竟,南楚已亡,她的罪奴身份也随着南楚的消亡而自由了,但真让周潢认出,她怕引响她救出小仇儿的计划。
“见过郡王。”宋哲自然是认得周潢的,连忙见礼。
元好也跟着见礼:“见过郡王,见过莫大夫。”原来,那跟着越郡王过来的正是已百岁高龄的莫望天,听说,这一届杏林会后,以后他就不在参加杏林会了,这也是这一届杏林会格外隆重的原因之一。
“免礼,这位公子感觉有些熟悉,我们以前是否见过?”这时,周潢温和的道,看着眼前这位梳道髻的年青公子,总觉得有一种微微熟悉的感觉,只是仔细想来,却又想不起在哪见过。
“小民只是一个游医,四海飘泊,哪里有幸见过郡王,郡王见小民熟悉,也许是因为小民的大众脸,只因为太普通了,才熟悉。”元好淡笑道。
“只因为太普通了,才熟悉。这句话不错,有时候还真是这般,就比如说这京师周边的山,我每爬一坐山,都好象是来过,后来才知道,原来京师周边的山都差不多,现在想来,正是这个理。”周潢笑道。
“呵呵。”元好笑着相和。
一边的宋哲听着两人的话,总感觉两人象是话中有话似的,让人疑惑,只是郡王当前,他自然不方便问,再听刚才沈贤弟打招呼,才知郡王身边的老者正是传说中的莫神医,便再次上前行礼问侯:“见过莫大夫。”
“不用多礼,你们忙你们的,我转转。”莫望天呵呵笑道,一脸慈祥。说完,便转身蹲在那株祝余草前。
这时,周潢也冲着元好和宋哲一点头,也转身蹲在莫神医的身边。
“嗯,你种的不错,这草就要在这个环境,看看,已经开始发棵了,等明年,你就给它分株。”那莫望天指着祝余草同周潢说着话。
元好在边上看着这两个人,一个郡王之尊,一个顶尖的医国圣手,此刻,两人蹲在那祝余前,那神情,就如同两个农夫正在谈论着禾苗的长势一般的真实,质朴。
“嗯,我记住了。”那周潢点点头,同时伸手拔掉祝余草边上的杂草。
“前阵子,老夫接到郡王的信,专门去查了一些上古的典籍,发现这祝余草跟传说中的另外一种草药也极其相似的。”那莫望天又道,同时伸出手就折了一段草,放在进嘴里。
“莫大夫,不可。”一边的元好不由自主的就叫了起来,在她九岁那年,莫神医曾为她冶病,还教了她三个月的医学,两人虽无师徒之名份,但也有三个月的师徒之缘,此刻,在自己孤苦零丁的时候,又再见到莫神医,虽然莫神医已经不认得她了,但元好对于莫神医还是有着如父如师之情,这时,见他去尝祝余草,便不由的惊叫起来。
“呵呵,小哥儿,没事,老夫对这草还是有一些了解的,它的汁液对人的胃液有着抑制作用,但它本身却是极好的补脑之药,我就尝这么一点,大不了就饿上一顿,老夫还是能承受的。”莫望天笑道。
一般的人,随便叫人小哥儿是不太礼貌的,但以莫望天百岁高龄,这声小哥儿听来却是有一种亲切之感。
元好不由的就想起小时候,莫望天摸着她的脑袋叫她小小姑娘的情景。
“是小子多虑了,不过,小心无大错。”元好有些腼腆的道,随后又想起莫神医之前的话,这种草本身是一种极好的补脑之药,想到这里,元好不由的就想到了小鱼的脑伤,便又问道:“莫大夫,您说这种药是一种补脑的药,那不知对于脑伤是否有效呢?”
“即是补脑的,那对于脑伤肯定是有作用,不过,这也要根据实际情况来年看,怎么?小哥儿可有是脑伤的病人?”莫神医问道。
元好这次参加杏林会,本来也就是想找莫望天看看小鱼的脑伤,这会儿听莫望天问起,便转身,抱起乖乖坐在一边的小鱼,许是因为脑伤的缘故,小鱼最是眷恋着元好的体温,只要元好抱着他,小鱼便万分的开心。
这会儿更是呵呵,呵呵的笑着。
“莫大夫,您能看看我这小侄儿吗?他出生的时侯就受过脑伤,如今三岁了,不会说话,走路也不稳。”元好心疼的看着小鱼,问莫神医。
“哦,那我看看。”莫神医道,让元好抱着小鱼坐好,然后为小鱼把脉,又望了望气色,随后皱紧了眉头,脸色一片气愤:“是什么人,居然对一个孩子下这样的杀手,真是太可恨了。”到了莫神医这个年纪,一切已返璞归真,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往往表现最真的心情。
元好叹口气,没说话,这个说来,那话就太长了,而且,她也清楚,莫神医这么说并不是真的要追问什么,只是表达一种对伤人者的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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