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以“石鼓”命名,自然应该状似石鼓,传说是当年天兵下凡与凡间恶魔争斗,讨伐之时,擂以天鼓助威,此鼓便是为了纪念天兵功勋,留在凡间做个见证。但后来经天雷改造,风雨的侵蚀,原先的石鼓状已是面目全非,成了一座名不副实的秃山。
车鸿本以为魔门中人,即便不会中计,也会派一部分兵力前来阻截洛水上岸的这批苗人,以免万一中了虚虚实实的计策。岂知一路走来,非但没有半点打斗的痕迹,便是人影也没见上一个。
两人到了山口,正要纵马进山,却闻临空一声断喝,两柄苗刀自高而下,,当头裹来。刀势凶狠凌厉,把两人的前路封死,车鸿早看出来这两刀并没有取命的意思,因此故作骇然状,一提马缰,两骑同时人立起来。堪堪躲过这两刀,视之,正是前番见到的那群苗人,凶神恶煞立在山口内侧,神情严肃地盯着两人。
车鸿面色苍白,战战兢兢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那出刀的一名苗人喝道:“你两人鬼鬼祟祟跟踪我们做什么?”
车鸿叫起了撞天屈,辩道:“我兄弟二人在外地做生意折了老本,回到洛阳老家,又得到噩耗,家中老爹半年前竟撒手去了,也是邻里好心,才将他老人收殓了,葬在这石鼓山上。我们身为人子,在他老人家生前不懂父母在,不远行的道理;病中又不能在榻前端汤送药;死何也无香纸可烧,只想进山去拜一拜他老人家……”
卫风看到车鸿撒谎,当下也只好帮衬道:“适才在洛水边上,我兄弟二人故地重回,触景生情,伤感无限,所以冲撞了几位,小人在这里赔个不是。”
车鸿好心指路,怎会是无礼冲撞,这样说,无非是谦逊之辞,好让苗人有台阶下。
那苗人将信将疑,苗刀一指山内道:“山里有一群强盗在那守着,我们兀自不敢过去,你们两兄弟要想活命,趁早回家躲起来,等强盗走了,再来祭奠父亲。”
这时,那美妇好奇地走过来了,笑盈盈道:“奴家见过的生意人也不算少,只是骑着高头大马,却买不起香纸祭奠父亲的生意人,倒是头一遭见到。”
卫风暗叫倒霉,只道牛皮被揭穿,哪知车鸿处乱不惊,反倒叹了一口气,喟然道:“夫人有所不知,这两匹马是家父的宝贝,我们当衣当袄,也不能卖了这两匹好马。否则死后也无脸去见列代祖宗。”
他又故意展示了一下身上的破烂衣裳,以示自己的活是证据确凿。
美妇哪有闲心分辨真伪,悠悠问道:“那你们两兄弟是铁了心要进山了?”
车鸿昂头道:“有强盗也好,没强盗也罢。我们两兄弟目下这个状况,还不如与父亲大人死在一块算了。反正这趟生意做下来,兄弟俩也心灰意冷的紧。拼死拼活这么多年,房屋田产先不说,连门媳妇也说不上。有道是不孝有三,无后乃大。似我们这样没出息的不孝子,早该一死了之,活在世上也是丢人现眼。”
说罢一扯马缰,跌跌撞撞就往里闯。几名苗人正要出手拦阻,却收到首领放行的眼神,百般不情愿地挪步放行,由两人两骑,疯疯癫癫朝鬼门关去了。
卫风怨道:“车先生说假话,那是眉头一皱,脱口而出。比之咱牢里的兄弟还厉害许多。”
车鸿淡淡一笑,不置一词。只是笑容之中略带酸涩之意,似乎颇有触动。
到了半山腰时,忽然听车鸿慢条斯理道:“这趟是我最后一次送你,不论冥雨子肯不肯收你,往后的路,都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我是非走不可了,事情已经拖了这许久了,难道千年前的旧帐,还要再等上千年么?总要有个结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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