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空旷之地,他不想太过张扬,只用脚力赶路,约摸过了两个个时辰,终于见到了一个城郭,城门有守卒看守,进进出出却也不加查问。
卫风牵马走近城门,挤在进城的人群之中,听他们所说的口音,都是闽北方言,很是令人费解。走近城里,口音立马单调起来,多数人竟操起官话来,卫风长舒一口气,心道:“倘若叫我用闽土话与他们交谈,当真比登天还难。”
正走之间,见到前头拥着一簇人,围着一个算命卜卦的先生,纷纷扰扰,七嘴八舌争的厉害。卫风在丹阳时,向来对街上的算命者敬而远之,这时见众人趋之若骛,感到十分好笑,正要提步走开。
那算命的却是眼尖,竟从人逢之中看到卫风的神情样貌,连推带挤,冲出人群,向卫风招呼道:“这位兄台却步,容在下为你卜上一卦。”他见卫风相貌清奇,骨骼匀称,更兼满脸福相,竟是他算卦以来首次得见的人物。
卫风牵马站定身子,问道:“先生叫的是我?”他见算命先生提着虎撑,上面的招牌以草书写着——熟谙六爻,能断过去未来;精通八卦,可批生死吉凶。
那先生四十多岁年纪,相貌倒是儒雅清秀,下颌蓄着点稀拉的胡子,颔首道:“在下云游四方,三月前曾自批一卦,卦中言明,东南之行,当遇天人。因此不惜千里迢迢,云游到此,今日遇见公子,可算是应了我当时卦相。”
卫风听他口齿清雅,并不似满口胡言乱语之辈,好奇心起,问道:“先生能算什么?”
先生道:“小生上知天文地理,下晓鬼神之情。问卜占卦,无一不精。”
卫风听他口气倒是不小,笑道:“先生可为我卜卜前程。”
先生盯着卫风上下打量,沉吟半晌道:“公子前程多艰,但晦暗中光明仍不可掩,此等命运乃是天授,非人力所能预测。我今送公子一个字。此外不敢再泄天机。”
卫风奇道:“先生送我何字?”
那先生呆看着卫风,突然拉住卫风的手,在他手里画了一个“师”字,叹了一口气,喃喃道:“天才,天才啊。”随后竟然一言不发,掉头就走。
卫风哑然失笑,以为这先生又是一个信口开河之辈,这时偏偏送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师”字,掉头便走,却不知卖的是什么关子。他快步追上几步,岂知那先生越走越快,卫风只见他绕过一个街口,便不见踪影了。
他心下好笑,低头思索适才情形,茫然走了一段。突然身子与人一撞,抬头看时,那人浑身肮脏,蓬头垢面,朝卫风咧嘴一笑,转身便走。
卫风突然心念一动,反手拿住那人手臂。那人吃痛,咧嘴问道:“你拿我作甚?”
卫风掰开他的手心,见自己怀中的物事包括那小头盔在内全落在对方手里。那人尴尬一笑,也不在意,一副悉随尊便的神态。卫风松开手指,放了对方。那人却也惫赖,上下瞧了卫风两眼,显然是看不懂这么一个潇洒大方的公子哥儿,身上居然半文银子都不带,却藏着些没用的破玩意。
卫风笑道:“兄弟手艺不错嘛,可惜我偏偏是个穷鬼。”他仔细打量这个偷儿,见对方一双眼睛骨碌碌瞧着自己,甚是灵动,微有些狡狯的样子。年龄大概也是十三四岁的光景,虽然浑身肮脏,长的却是眉清目秀,聪明伶俐,却不知为何不务正业,干此偷鸡摸狗的勾当。他左右闲着无事,一扯那偷儿的胳膊,丝毫不容对方反抗,来到一个僻静的巷角,才松开手。
那偷儿心生惧怕,兀自色厉内荏道:“你待怎地?我有几十个兄弟在左近,你最好不要张惹我。”
卫风拍拍后背的宝剑,问道:“你的兄弟敢杀人放火么?”
偷儿脸色大变,颤声道:“你……你要杀我?”
卫风道:“你且说说你为何要偷我东西,说出道理来,我饶你性命。倘若说的不真不实,叫我瞧出来,我照样取你性命。”
偷儿惊惧之情更甚,神情骇异地看着卫风,见他板着脸孔,适才还笑眯眯的一张俊脸,变的威风煞气。心中害怕到了极点,眼圈一红,竟哭了起来,抽噎道:“我可不是什么坏人,想偷点银子,去观心别院拜师学点东西,将来好被推荐上去,报效国家,也好对的起死去的爹妈。”
卫风不信道:“观心别院,是观心庐么?那是什么用钱能进的地方么?”
偷儿信誓旦旦道:“正是罗真人在武夷山开设的门派,附近有钱人家的子弟,都到观心别院去学习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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