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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夜来香

她却像是夜来香,悄然无声却又无限妩媚的出现在寂寞的夜晚。她全身散尽了女人的魅力,深邃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孤独,痛苦与无助。她不知道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中是否会有人愿意收留这样一个漂荡于尘世的受伤的柔弱灵魂。她是个富姐,年龄同我差不多大,儿时的记忆中,我似乎曾对她有过好感。

大概是上初中的时候,她便由于家庭的原因辍学,开始了社会游荡的生活。不久便听说她成了某歌舞厅里的小姐,

这对我们的邻居来说并不觉得稀奇。一个破碎已久却不知为什么还残留的家庭,一个流氓的哥哥,再加上一个坐台的

小姐妹妹那不应该是绝佳组合吗?然而,世俗的眼光仍然是无法对这样的女孩投去宽容的目光。她开始被同龄人排斥,当然当时的她早已让生活折磨得心力憔悴,哪里还在乎这些。她就这样走着她自己的这条路,并不光彩,并不顺利,但也算是随流沉浮的一根救命稻草吧。行尸走­肉­般的生活让她更觉生命的苍白,她没有选择死,而是无奈的选择了坚持,坚持到那一天不得不放弃的那一天。

而今她又出现在我家门口,身体半倚在一辆奔驰上,眼神里带有一些玩世的笑容打量着周围的过往人。她不再在乎旁人对她是怎样的一种看法,或是说些什么。只是一种淡漠的态度。虽然淡漠却仍然迷人,那哀怨的眼神又怎么能够瞒得过有心人呢.凄美的背影诉说着无尽的心酸痛楚.她献媚的看着我从她身边经过,带有几分挑逗的神情,让我不觉心中一揪,整个心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攥在一起,狠命的扭曲着.是怎样的生活让她成了如此这般,没人知道.她究竟流了多少眼泪,没人知道.她扛了多少唾骂,没人理会.她背负了多大压力,没人在意.然而她挺过来了,却依然如一根野火后的小草,竟然有几分招摇.我没有多看她,只是低下头若无其事的从她身边经过。我只怕多看她一眼,我便会不顾一切的将她揽入怀中,去安抚这颗受惊的小灵魂。她似乎已经忘却了之前的一切,所有的痛苦都似乎被她留在了她的前生,而今的她只是用自己换来的金钱去换取物质上的刺激罢了。尽管她强迫自己陶醉其中,可她却无法全身心的投入。因为她的心早已被出卖给了金钱。

算了,不要去想了,我痛恨我自己的懦弱,我没有胆量承认自己对她的好感,我没有胆量去盛载世俗的嘲笑、唾骂和那非意的目光。我所能做的也只是低下头从她身边经过。

听啊,邻居们都在窃窃私语。

不久,从楼洞里出来一个大约五六十岁的老男人,矮胖的身材再加上一个圆圆的肚子活像是一个球。短短的头发让人看了就讨厌。她卖弄似的笑着迎了过去,扑到他怀里,可他不解风情的将她推到一边,她尴尬的随他一起上了车。

看哪,那些四五十岁的女人们在说她些什么。“什么玩意儿,连老头都拿她不当回事。还有脸活着,我要是她呀早扎哪死去了。”“谁家要是养了这样的女儿可真是中大奖了。”“哈哈哈……”“哎哎哎,别说了,过来了,过来了。”“过来怎么了,有脸­干­这行,就别怕别人说。”

我听了这些话很难过,也很气愤,可我又能­干­些什么呢,我又能以怎样的身份去替她说几句话呢。我没有,我只是保持沉默,却无尽疼惜的看着她的离开。

青春哪,她的青春哪,难道就只能是这样陪着一个将死的老头又或者是很多这样的老头度过吗?我的眼睛湿润了。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她悲惨的命运,还是为我的懦弱(连两句公平的话都不敢替她说),还是为了这人生的无奈。她是离开了,可在我心底又激起了层层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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