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阁,已是人来人往,哀声阵阵,才一踏进阁来,便是女子凄厉的叫喊声,刘浚进到内阁,正见一宫女端出光铜圆盆,目光一凝,那整盆竟是那般触目惊心的鲜红!
“陛下,陛下……”见刘浚进来,王鸶已然香汗淋漓脸上更加泪水倾绝。
刘浚望着她已然平坦的小腹,和锦床、衣襟一片鲜红的血色,心里已然凉了半截,女子虚弱而凌乱的躺在床上,刘浚冷冷横了御医一眼,御医神色一滞,立忙跪在了地上。
刘浚冷道:“是男是女?”
御医战战兢兢,全身瑟缩,只是磕头不敢说话。
“说!”刘浚震怒。
满屋御医皆是跪在了地下,终于还是一直负责王鸶安胎的楚御医开了口:“回陛下,臣等无能,未能保住小皇子!”
一语方毕,只听见女子一声惨烈哭叫,响彻整间殿阁:“你说什么?你说什么?不会的……不会的!”
一口气提不上来,竟自昏厥过去,御医连忙跑到床边,把脉诊治,刘浚却只是怔怔的望着,虽然自己一心想立云落为后,心中已然打定主意,一旦王鸶先于云落得男,便不惜自毁诺言,可那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却亦是不希望他出半点闪失的!
御医为王鸶用了“雪冷霜”,用于短暂昏厥最为有效,白露阁一片愁云惨雾,来往忙碌之人众多,却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音。
刘浚坐在王鸶床边,王鸶终于缓缓睁眼,望见刘浚,下身一阵撕扯的疼痛,令眼眶泪水顷刻决堤:“陛下,我的孩子还在,还在是不是?”
刘浚凝眉不语,任由身前衣襟被扯得凌乱。
许久,王鸶声声凄绝的痛哭,终于刘浚茫然静默的神情下,渐渐止息,可攥住刘浚衣襟的指却愈发紧致:“陛下,定是有人害我,定是有人害我的!”
刘浚神情一动,随即冷声道:“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得太多。”
“陛下。”王鸶仰头望着他,一双原本水润的杏眼,已然哭得红肿:“陛下要为妾做主,要为小皇子做主啊,定是有人害我,有人害我的,不然我的孩子怎么会……”
倏然甩开她紧攥的手,猛地起身:“不要再说了!害你?你指谁?云落吗?”
冷冷一哼:“朕念在你失子心痛,神智不明,恕你无罪,然若再是这般胡闹,休怪朕翻脸无情!”
王鸶一怔,哭声渐止,只换作隐隐的抽泣。
刘浚面色阴郁,本便烦闷的心,更叫她哭闹得心烦意乱。
正当此时,却听得一声:“杨夫人到。”
刘浚抬眼,云落着了厚而不重的棉锦织绣裙,外披一件纯白如玉的羽缎披袍,发上只一支清灵碧玉簪,周身再无他饰。
心中终有一丝清凉感觉,驱散压郁的沉闷,可望着云落凸隆的小腹,脑海却有一刹那异样,眉间竟有一蹙。
云落并未察觉,只是望着床上衣衫凌乱,发丝披散的狼狈女子,虽未走进,可女子尖利的眼睛,却仍旧看见了她。
“杨云落!”倏然有如风起,经了整夜折磨的女子,似坐仍不可坐稳,竟自迅疾起身下床,膝上显然绵软,却跌撞得逼近而来,双眸若煞血殷红,紧紧抓住了云落冰凉的纯白外袍:“杨云落,你好狠的心,你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云落亦被这屋中触目惊心的惨状惊住,锦床、青砖、桌案,满屋凌乱,还包括眼前这个曾艳色绝丽的女子。
被她突然抓住衣袍,不及反应,站立不稳,在她猛烈的晃动下,竟自向后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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