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言我朝往而暮来兮,饮食乐而忘人。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亲……”
一字字读来,每一字似都有回忆伤心欲碎。
刘浚合上书简,闭目仰靠在龙椅上,轻轻按揉着鼻翼:“这首《幽门赋》是何人所做?”
堂下内侍眉色小心,恭声道:“回陛下,乃作《子虚赋》之才子唐亚朝。”
“唐亚朝?”刘浚闷哼一声:“果然不愧是才子。”
略略沉吟,喃喃道:“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
殿火杳杳,男子仰望夜空,月夜星天,仿佛看见一双垂泪的眼……
刘浚缓缓站起身来,名鳟小心询问:“陛下,要去哪一宫?”
刘浚淡淡道:“随意走走吧。”
名鳟低身应了,小心随在身后。
黄昏斜阳浑厚,落晖如血,天地俱被染成一般颜色,深浓化不开的血色,直到天尽了,方才淡作深紫的一抹。
刘浚缓步徐行,漫无目的,心中默默想起那一首《幽门赋》来,只觉这天地浑如一色,莫名看得人心中酸涩。
闭目叹息,驻足不前。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遥以自虞。魂逾佚而不反兮,形枯槁而独居……”幽幽的声音,飘渺而来,却仿佛已不是心底中默念的声音,那声音高婉而幽细,嗓音中有呜咽的沙哑,更有哽咽的叹息……
刘浚突地张开双眼,只觉那歌声入耳,声声都是真是的哀诉,猛然阔步,放开双脚,寻着那歌声,踏破蔓草凄凄,名鳟连忙紧跟在身后,夏夜的风拂起衣袍扬袂,那歌声越来越近,越来越如哭泣般令人心碎。
气喘吁吁,滞足在荒凉冷落的宫门外,举头仰望,“幽门宫”,三字入目,触目凄凉。
一步步踏入到宫中,萧瑟的、落满埃尘的,虽是盛夏季节,两旁却尽是凋零的草木,令人不忍猝睹。
殿门推开的刹那,歌声骤然而止。
殿内陈设简陋的竹木床榻,绿竹桌上,放一盏矮雕烛台,只有微弱的光火,被微风一拂,几欲熄灭。
幽暗的火光中,女子单衣墨发,转身刹那,薄衣凉、目如霜。
刘浚心头陡然一震,卸去了浓妆艳色的芊芊,一抹清淡身影消瘦,容颜憔悴。
刘浚俊唇微颤,却没能说出一句话来,芊芊容色苍白,只余唇际尚有一点胭红血色,凄然一笑:“浚儿,你来了。”
泪水滚滚而落,幽暗光火中,尤有一双明眸泪如雨下:“浚儿,你终还是来看我了。”
浚儿,已许久无人这般唤过他,刘浚自心底中一声悲泣,如此幽凉之夜,月色泄露在芊芊苍白容颜上。
此情此景,怎不令人心如针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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