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城是日本人,只指了指自己抱着的朴刀:“这个,以前,日本的有,现在,没了。刀剑不用的,小弹丸,扔过去,大片土地,没了。”他似乎是想起了广岛和长崎,想是祖上和那里有什么渊源,眼里是看不清的情绪,抱着朴刀又回到座位上沉默不语了。
牧青歌咬了咬唇,沉默半晌,如实说了。
钟眉忙着去吃着东西了,蒙雷却是惊得站了起来,半天说不出话来,眼里有无限的向往,又追问道:“那么神奇……你们说的那些小机器,小弹丸的你们会做吗?能不能让我见识一下……”
话音未落,却听得一个苍老的声音道:“各位前辈,各位父老兄弟,今日是我儿的大喜日子,所幸我身体也有些好转……咳咳……”那声音不大,却是在场每一个人都听见了,宴席间顷刻安静下来,大家转头望去,却是那“萧尘”。
牧青歌暗自纳闷,不知莫白哪里找来那么一个人选,既内力高深又身患重病还愿意配合?左右扫视了一圈,却没见莫白踪影,心中暗道:“原来是你扮了萧尘。”
只听她又道:“今日犬子大婚之日,各位前辈父老兄弟能莅临,犬子何其荣幸!老朽多病之身,不能一一招呼大家了,不周之处,还望海涵……”说的自是一套一套的客气话。
炎宫和神岳门的人都没怎么说话,也就没有人敢贸然站起来撑局面,只是嗯嗯哦哦的附和着。
炎宫的人都坐在很偏的一个角上,看起来落落不群的样子,吃喝倒也自在。对“萧尘”的客气寒暄没什么反应,似乎压根就没把本门往中流砥柱的位置上摆。
莫白走过去,和神岳门的灵墟,由微二位散人寒暄完了之后,经过陆震身边时,顺便说了句:“师兄远道赶回来,劳顿辛苦了,我重病槁木之躯,不能多陪,师兄自己吃好喝好,不要见外啊。”
“师弟说的哪里话,你会长命百岁的!你看这大喜的日子,师弟身体又有好转,自然是可喜可贺,你还是要以茶代酒,同喝两杯的,师弟你说是吧?”陆震站了起来,高兴的说着,去扶萧尘,手腕一沉,不动声色的要去扣他的腕脉,却被另外一只手抢先拉了过去,却是铁焰峰,他扫了席间众人一眼,淡淡道:“不敢劳驾陆师伯,我师父弟子一大堆,全等着伺侯他老人家呢。”
“呵呵,有如此少年英才的徒弟,师弟好福气!那萧师弟,你慢点儿。”陆震微微笑道,转身倒茶去了。
旁边一个道人却笑着不紧不慢的道:“当年陆兄弟自请到关外守边,一去就是二十年,让我等好生敬佩,又满怀挂念哪。眼见陆兄弟如今归来,壮健不减当年,不知陆兄弟练的什么武功?”说着盯着他的断臂,满脸怀疑,欲言又止,接着又笑了笑道,“想来在关外也不甚艰苦,与大邑国等友邦都还交好吧?”牧青歌一眼就认出来了,这是那日在祈城与他们对打的人之一,叫做品松真人的,心想他怎么挤兑起陆震来了?
大邑国一直都对祈国虎视眈眈,众所周知,他话中有话,陆震自是听出来了,却淡淡一笑道:“我祈国如此强盛,便是边境百姓,那大邑国人也不敢稍有怠慢,这都是钟无垠钟大人辅国有功哪。”说话间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品松真人。
那品松真人竟似没见一般又继续道:“是啊,可惜萧夫人不幸早逝了,若今日还在,儿子迎娶钟大人之女,还能得见陆兄弟回来,师门兄弟团聚,一定欣慰得紧哪,可惜了,唉,萧夫人集资救灾一事武林同道还记着呢,未想却抑郁早逝了。”说罢看着陆震脸上逐渐布上阴云,叹了口气,又对陆震道,“老朽见武林一日日的兴盛,心中欣慰,一时情难自已,多发感慨,冒失之处,还望陆兄萧盟主不要见怪才好呀。”
陆震站在那里,半晌不语,一口茶下肚,淡淡的道,“哪里,哪里,真人言重了。”言罢转身招呼其他人去了。
品松真人正觉无趣,却见陆未自庄内走了出来,竟如不见众人一般,径直向陆震走了过去。品松真人一笑,踱了过去,道:“久闻陆兄义子桀骜不驯,气度非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假,据说不过半月间,便在关外赚了万贯家财,当真是羡煞旁人哪,这些年囤积的财富,只怕连武盟庄所储,也有不及,只是这大喜之宴上,小侄还一身黑衣,不知是何道理?”
“滚。”陆未只冷冷扫了他一眼,便径直走了过去。
天下英雄面前,品松真人未曾想过一个后生晚辈竟敢这样对自己无礼,又不好发作,脸上已是一片铁青。
“为什么对我师父无礼!去给他老人家道歉!”一个束剑少年抢步上前,拦住了陆未的去路,虎头虎脑,却是一脸倔强。
“我只敬至诚之人,他配么?”陆未冷冷道,拍拍少年肩膀,绕了过去,直接走到了陆震身边,道:“爹,我有事得去渭城几日,有什么事,您传信给我。”
“好。”陆震也不多问,“爹见你这几日眉头紧锁,凡事小心。”
“嗯。”
少年正待要上前质问,提起脚来,却发现脚下的青砖,已然碎成了粉末,而自己,却是分毫未损。
“阿弥陀佛,陆贤侄乃是武林后生中一块不可多得的璞玉,气盛冲撞长辈之处,实所难免,品松兄武林泰斗,擎天之柱……”玄音禅师刚说到一半,陆未已然走远了,他接着道:“也得多多担待后生晚辈不足之处呀。今日大喜的日子,老衲先祝贺萧盟主和钟大人了。”
“哈哈哈,多谢玄音禅师了,您不饮酒吃荤,这边专有备好的素食清茶,这边请……亲家公怎么坐到这里来了?今后就是一家人了,今个不同席餐饭,说不过去呀,哈哈哈。”
“小女白蝶,自由长于鄙野,生性顽劣,以后在萧家,只能劳烦亲家多多管教包容了。”说话的是一个华服老者,看起来六十来岁,双眼阴骛,脸上的肉便似那刮净了毛的猪皮一般,苍白厚实,却没有一点生气,双唇紧抿,似是非常决断利落。想来就是那钟无垠了,嗯,那陆震看起来比他亲善多了。
“哎,你们是一个族吗?他跟你一个姓!”蒙雷转头问钟眉,却见她拿蛋皮卷了一包菜,一口咬下去,满口满嘴的道:“他是我爹。”
众人闻言,皆惊讶回头,她只无所谓的摊了摊手,大嚼:“这次本来是要让我来嫁的,我死活不愿意,他就找了个替身姐姐。”
好不容易吃完了,接着道,“他嫌我不是个儿子,从小就把我寄养在阿蒙山我师父那里,我对他没什么印象的,这个爹,有也跟没有一样。”钟眉看着远处那个身影,有些无所谓的道,只是眼帘却垂了下来。
牧青歌握住她的手:“小妮子,来,陪情歌喝一个。”
钟眉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去你的……”两人正打闹间,玄音旁边的一个大和尚按捺不住了,起身走了过去,“阿弥陀佛,萧盟主,贫僧等在祈城已碰过那黛夕了,他们组织了一批同伙,非同小可,贫僧等八大门派掌门携手,都给他们跑了,此事紧要,望盟主启示,何时再议?”
牧青歌差点没笑喷出来,额,铁焰峰的声音不会被他听出来吧,忙在人群中找,却哪里还有他的半个影子?
糟了,牧青歌心里突然想起一事来,忙对桌上众人道:“我忘记了一件要紧事,大家慢慢吃喝,我们有机会再聊……”拍了拍钟眉和朱莉,不等众人问话,急匆匆的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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