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个精干汉子越众而出,皮肤黝黑,个头虽不高,但异常结实,大秋天的也只穿个砍肩,露出肌肉虬结的臂膀。听他憨声憨气道:“小子,俺就与你比比力气。”说罢也不等对方回话,向四周瞄了一卷,径直行至门外两旁的一个石狮子之前。众人虽已猜到他的意图,但仍觉不可思异,那石狮重愈三百斤,一人如何搬动。那汗子俯身抱住,劲聚两臂,直暴起青筋,但听他猛然一声大喝,一直腰,一提臀,当真将石狮搬了起来,他也只坚持了片刻便松了手,石狮轰然落下,将底下青石板直振碎裂。
包宇瞧得也不禁动容,他虽也不难作到,但身份摆着,他做到自然理所应当,但这人只是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这可不得不让人有些咋舌了,他不禁暗替朱文云担心起来。大汉喘着粗气对朱文云道:“小子,你只要能搬起一尺,也算铁牛输了。怎么样?”
朱文云不答反问:“怎么搬都行吗?”
那铁牛大笑道:“不错!,看你小子能耍出什么诡计。”
朱文云不再说话,向四周瞟了几眼,忽地露出欣喜容色,众人眼前一花,朱文云已经跃至兵器架旁。在人均是点头:“真是看不出来,这小子轻功这么厉害。”有几个想与他在这方面一争高下的也是怯了,打起退堂鼓来。而尚忠却是眉头一皱,暗讶道:“这少年步法怎么恁的熟悉,在哪见过?”一时却也想不起来,暂且放下。
只见朱文云掣了两条流星锤出来,一条链尾与另一条链头捆在一起,用力拉了个死结。众人均是迷惑:“这小子要这么长一条链子干嘛?”朱文云弄好链子却又丢在一边,复起步向旁边停放的马车前,他微一使力,竞将车轮硬生生扭了下来。在场人均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浑不明白这疯小子要干什么。朱文云抽出车轴,见上面果然另有轴承,且上面有凹槽,情知箅计不假,又七下八下将另一轴也差了,带着两条车轴四个转轮踱至大门之外的石狮之旁,操起一根车轴向石壁中奋力捅去,但是毕竟内力有欠火侯,未能够成功,反将木棒弹得飞出。
包宇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拾起木棒道:“兄弟且让,为兄助你一臂之力。”说罢沉喝一声,猛一出手,一米来长的车轴竞有一半直没墙里,众人见得,掌声喝采声连成一片。包宇得意大笑,笑声中手又徒起,如法炮制将另一木棒也刺入壁中,然后退到一旁。
朱文云看得佩服,暗道自己也不能失了脸面。他先将两个轴承套于木轴之上,然后用铁链捆住石狮颈胫部位,扎紧系牢,用锤头磕住,将铁链搭在滚轮槽内,中间有一处耷拉下来,他又将一个滚轮贴槽放上,正好垂下。
众人恍然大悟,有的纷纷叫骂,说他奸滑:“岂有此理,如此一来这小子岂非只用一半力气便可成事了。”
哪知朱文云笑道:“还没完呢!”说罢手握铁链翻上墙头,又让其自然垂下,只一抖腕,省下一个滚轮又正好落于相应垂下之处,而他自己却跃入墙内,让围墙充当了一根木棒。
“四分之一!”众人愕然呼道。
朱文云于墙内运劲,力经得两组轮子到得狮子却翻了四翻,狮子嗡然而动,缓缓升起二尺,木轴终于承不住千斤之力而骤然断裂,石狮亦随之坠下,发出一声闷响。朱文云重反台上,凝立当场。
那铁牛看得目定口呆,半晌才道:“你。。。你这不是力气,是取巧赖皮的法子。”
朱文云莞尔而笑,道:“岂不闻《荀子》云:'假于马者,非利足也,而至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因利承便,方是君子所为。一味蛮干,岂不徒然废事。更何况兄台自己答应,我如何搬都可以。现要反悔不成?”
那铁牛不通文辞,被他一套一套说得晕头转向,又听得最后一句,忖道:“妈说过,男子汉一言既出,四匹马加一块都追不上,反悔就是娘门,老子才不要作娘们!”想罢分开人群,转身既走了。
包宇大笑着走上前来,拍着朱文云肩膀道:“今儿朱兄弟真是令包某大开眼界呀,来日还有什么新鲜玩意定要给为兄再见识一二。”
朱文云道:“哪里,这动定滑轮组的原理并不十分坚琛,不才也是和家父学的,说起来,与家父相比,我这点墨水实在徵不足道。”
尚忠也点头赞道:“年轻人居功不傲,犹为可贵。”
这时众人已回到院中,又听有人嚷道:“姓朱的赖皮小子,老子好称'千杯不倒'汪洋,要和你比比酒量!”
朱文云未及答话,外面有人喝道:“万万不可。”
随着声音一个胖子蹒跚而入,朱文云一看,差点笑出声来,原来来者正是输给自己的那个”表子之子”吴大膘,笑道:“原来吴兄酒己醒了,这倒出乎小弟的意料,我以为你要醉个一天一夜,哈哈,吴兄真是好酒量。”
吴大膘瞪着他的眼睛几欲冒火,冷哼道:“臭小子你莫要得了便宜又卖乖。”
这时汪洋问道:“吴大膘,怎个意思。”
吴大膘转日道:“我劝你别不自量力。”
“不自量力?妈的,老子千杯不醉。。。”话没说完已被吴大膘嗤笑打断,随即后者啐道:“去他奶奶的,老子看你是'千滴就倒',前日你我在蓬莱阁拼酒,说好了输的请客,结果你小子'醉落汪洋',人事不醒。老子一翻你身上,一个子也没有。快还我钱来!”
汪洋老脸通红,道:“我赢了这小子,作得镖师,自会还你。”
吴大膘怒道:“妈的,说你小子不知死活,你还死鸭子嘴硬。老子。。老子刚被小子灌爬下了,你又算老几?”
汪洋面如土色,却被吴大膘拧着脖子拉走,别处逼钱去了。
众人暗忖这少年轻功不弱,武功定也差不哪去,实是比无可比,徒留此地也无意思,草草议论几句,向包、尚二人客套道别,不到一刻钟俱都散了。
朱文云瞧着已空了的院子唏嘘不已。尚忠冲他点点头,招来一直立在旁边的二个年轻男子,向朱文云道:“好,从今日起你们三位便属我海天镖局。文云啊,这位是杨随化,那是柳长风,江湖号称‘杨柳随凤’,是对师兄弟,你三人一日入我镖局总是缘份,不妨见过。”
那杨随化向朱文云道:“朱兄今日风彩卓然,不知师承何处。”
包宇和尚忠也饶有兴致地听着,除了郑和书信所言,他们对后者也是别无所知。朱文云暗然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在下只随父亲学过几日拳脚,哪里有什么风彩可言。”
杨随化又道:“那么令尊定是一方高人,传得如此精妙的轻功,可绝非泛泛之辈。”
朱文云道:“家父学术渊博,但这武之一道却非所长。这路轻功确是他老人家的拿手活罢了。”
众人见朱文云不但谈吐儒雅,而且质朴无华,一是一,二是二,俱都心生好感,彼此寒渲不已。只是那柳长风却极少开口,不被问及几乎不怎么说话,倒是杨随化人如其名,人生随化,乐观豁达,很好相与。朱文云知他二人是华山门下,杨者用剑,柳者使刀。二人虽性情不一,但义气相投,实俱都是性情中人。
杨。柳二人家中殷实,此来只为习练,实则不愁生计,旱在城南购得一处住所,当下告辞回去休息,欲明日再到镖局报到。但这可让朱文云为难,他与父亲居在英国之时便是清贫渡日,家中残烧殆尽,此时回国可说身无分文,后幸得郑和资助一二才到得杭州,更别说房屋田产了。
包宇看出朱文云难处,拍着他的肩膀道:“文云你莫不是无处容身吗?左右你我投缘,不如暂寓寒家,等放了月钱再作计较,如何?”
朱文云颇为惶恐道:“这。。。包大哥,这怕不大方便吧!”
包宇道:“无妨,反正我家屋子多得紧,家父家叔最喜渊博之土,你来二老定然欢迎。”
“不过,令妹。。”言下有些惧意。包宇大笑道:“哈哈,我那妹子虽是莽撞,但面冷心热。瞧给你吓得,她能吃了你不成,就箅她真吃你,不是还有为兄挡着吗?”
朱文云被包宇说笑,有些尬尴,再一看他,却是仰头望天,神色凄凉幽惋,每每涉及纪芳华,他都会露出如斯这般的样子,令朱文云好不奇怪,问道:“包大哥,你这怎么了,对了,她怎么姓纪?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包宇看了朱文云一眼,问:“你真想知道?”
“如果有甚难处,大哥只当没听见便了。”
“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我信得过兄弟你,正指着你指点呢!”
“但有能帮忙之处,小弟自当尽力。”
“好,好,现在天色还早,哥哥带你到处走走去。”这两人虽是头一天相识,但却互敬互佩,相见恨晚。俗话说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知己二字实是难能可贵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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