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旭受此重击犹能不瘫,内力之强也当真令人钦佩。朱文云旁观者清看得兴奋,忍不住喝了声彩,心中却暗道:“想不到包大哥平素看着粗犷,却是粗中有细,还会使些如许诡计骗骗别人....兵不厌咋,这应该不算违反比武道德的吧!”东方旭脸色酡红,跌坐在地上,突的脖子一梗,显是硬将一口血烟了回去,此人受伤之余仍有如此硬气,委是有些令人心折,包宇原先还有些许“痛打落水狗”的心思,此刻全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只是静静看着,笑道:“阁下如果还能再战,包某奉陪到底,如若不能,请和令师妹自便就是。”
那边一声娇喝,北条星一索迫开纪芳华,飞身一跃赶将过来,手抵东方旭后背,缓缓度入真气为他疗伤,二人内功端的诡异,行功之时周身竟然散发出蒸蒸黑气,连朱文云也难免有匪夷所思之感。纪芳华冷眼旁观,也不去趁人之危,她功夫初成,尚未纯熟,接连勉力使之早已累得娇喘不已,被对面那花雨之龄的少女以诡秘暗器逼得内息近竭,被其盘旋钢索绕得晕头转向,此时对方停手她求之不得,也不相加追击,双方两对生死相争的对手一时竟都停歇下来。
朱文云在一旁瞧得心潮澎湃不已,暗忖道:“包大哥出尽全力竞这样厉害...恩,那姓东方也真真了得,处于守势本吃了大亏,尚能硬挡其刀而不落下风,内功修为当真非同小可呀!...他们也只算得二流人物吧,真不知三大宗师是何等人物。如此说来,五行连气阵岂非不是人力可破了吗?唉,恐怕我一辈子休想达倒如此境界了。”在他自感自伤时,只须臾功夫,东方旭脸色平复,双目徒睁,眼神通亮,妖异的黑光一闪而逝,显是内伤已经好了七八成,接着他长身而起,他得流川墨真传,以未及尔立之龄修成”黑莲真阴”,为乃师所重,其人亦是心高气傲,本以为此来中原当可横行无忌,毗睨天下豪杰,没想首战便被与己年龄相仿的包宇迫得如此苦战,方才明白中原武林真乃卧虎藏龙之地,同时亦被激起心中不服输的倔将脾性。
他仰首望天,大笑道:“好,好,好...九天刀法当真名不虚传,既然我'怒龙啸海刀'制你不住,想来一般招式也难以济事,且看这招却又如何。”一顿之后,又扬声喝道:“黑莲流剑术,'邪王黑炎斩'。”那边北条星听得一惊,这回竟然多说了几个字,惶急叫道:“师兄三思,师傅说过,那招术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东方旭却道:“此已胜败存亡之际,万不得已之时。我东方旭岂能于中原首战败北他人,哼,不就是耗废一年修为吗,修回来便是。中原如此人物能得几个,不除必为后患。”
包宇笑道:“哈哈,东方兄倒是过奖了。包某无名小卒,九牛之一毛尔。”东方旭并不再答话,突然间双目瞪圆,布出条条血丝,额上青筋暴起,脸色隐隐范黑,显出痛愤神色。一声大喝之后,足不动,脚不抬,身子却似冯虚御风一般射向对手,黑刃抡起,其速却并不甚快,但刀所过处,却似带出十余道黑漆刀影,都缓缓向包宇斩去,便是以朱文云之渊博,见得其状亦是百思不得其解:“这刀子使得缓慢,不若陈家'残影离合掌'之迅疾,决无产生视觉停滞之理。”
包宇大骇,只觉对方刀法虽是不快,但嗜杀血腥之气如有实质般滚涌而至,真若幽冥地府之中邪王作祟,黑火弥天。比武首较气势心理,招术次之,此时他尚未战过心已先怯了,还哪有取胜之理,只得以“蹈海行澜”向旁跃去,哪知对方真如鬼魅一般如影随形,不由大惊失色,亦失了向时沉稳从容之态,除了逃蹿无法可想。
这二人斗时,那边厢纪、北二人又操旧业,只是二人神通各有所长,亦有所短,又是个不上不下的和棋。二人也知道理,是以斗得并不甚疾,只是撑撑场面罢了,总不能二人兄长以死相搏,自己一旁袖手旁观,忒也不成话了些。
北条星偷眼观瞧,心中点头:“大师兄,好,师傅的衣钵传人定然是你了。”
那边包宇蓦地停步转身,看来他见对方身法不逊自己蹈海行澜的轻功,情知逃亦无用,便硬起心肠打算如项籍之破釜沉舟,韩信之背水一战一般,拼了!到了这个节骨眼,情势已是鱼死网破,片刻也难容暂缓了。
朱文云一颗心儿也是跳个不停,几乎提到喉间,额上渗出细密汗珠,涔涔如雨。他知包宇的烈火性情,此时被破得东躲西逃定然憋了一肚子火,这一击定不再保留,孤注一掷,胜负之数在此一举。刀光一闪,乌芒一驻,“一刀横天”对上了“邪王黑炎斩”,这“一刀横天”最是简练,一刀劈出,无有花巧,但却威力惊人。短兵相接,纯属拚斗瞬间的爆发力,胜负倾刻立判。包宇身向后飞,直直撞上树干方才停下,口中呛着血,沙哑叫道:“兄弟,快走!”
朱文云早就见势不妙,此时包宇下令,钢牙一咬不再多作犹豫,启步如风,似踏流云,展开“平步青云”之步向密林深处奔去。
东方旭日此时方才晤道对方所打的如意算盘,玉令定然在那书生身上,如让其脱逃自己实是竹篮打水,徒然一场空,当下奋起余勇将手中乌刀勉力一掷,怎奈他那绝招消耗实在太大,刀飞了两丈余许便自落下。但此刻流光一闪,前面奔跑不辍的朱文云只觉背脊肩甲一痛,知道自己吃了那冷艳女子一记“流星镖”,但此际背上痛楚却激发出他的刚毅一面,只一跄踉,复又拔腿向前奔去,余下四人只得各怀心境地目送其背影消失于密林深处,素衣白影与冰雪融为一色,直到消失在了天地的尽头。
朱文云一人独自奔跑于这滑泞的雪地上,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确认背后已没人跟上方才停步,他一路狂奔,后肩伤口流血不止,已染红了大片衣裳,于是找了一棵大树靠着坐下,动手封住身上几处大|茓,暂时止住了血。此时天寒地冻,他又席地坐着,不一会儿觉得身子发冷,迷迷糊糊之间竟打起颤来,便寻思道:“喝口酒暖暖身子也好。”便伸手入怀去摸索铁盒,无意中摸到了包宇所留玉令,便顺手掏了出来,暗道:“这么多人都为这鬼东西争得,你死我活鱼死网破,我倒要看看你究竞生得甚么模样。”拿在手中一看,朱文云不禁一呆,忙从衣中摸索出铁盒来,拿出父亲所遗之玉,两相对比之下,朱文云喃喃自语道:“哦,原来图腾颜色不是一样,只不过大小累同罢了。爹爹这块呈黑色,上面的那花纹嘛…对了,是困牛,是龙生九子中的老大,我在爹爹书房中的亲上见过的。这家伙平生爱好音乐,它常常蹲在琴头上欣赏弹拨弦拉的音乐,因此琴头上便刻上它的遗像。这个装饰现在一直沿用下来,一些贵重的胡琴头部至今仍刻有龙头的形象,称其为‘龙头胡琴’。而包大哥这块是红色的,至于画得东西古里古怪,凶神恶煞的,倒像是兵器上龙吞口的图腾,好不威严庄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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