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河星奋力一跃纵上一个陡坡,长出了口气,继续向前走去,口中道:“那是它生性高傲罢……”正说话间许河星忽觉脚下向下一沉,咯咯声响,忽然间竟向下坠去!许河星应变奇速猛然发现脚下的积雪原来竟是搭在一道四尺余宽的冰川裂缝之上的,自己一脚踏上去那积雪不堪重负便塌落下来,情急之中一拧身双脚撑住裂缝两侧冰壁,谁知那冰壁光滑如镜难以受力,二人竟慢慢向下滑了数丈,那裂缝之下深不见底,若是滑了下去只怕要摔个粉身碎骨!
正危急间,秦笙道:“用这个!”说着从背后递过她的柳叶单刀来,许河星忙接过单刀奋力一刀刺入左足下冰壁中,那冰川千年不化坚硬如铁,这一刀竟只刺入寸余,却也足够许河星借力卡住下滑之势,当下不敢怠慢将内力灌注于刀锋,不一刻柳叶刀渐渐热起来,缓缓Сhā入冰壁半尺,许河星看看差不多了,收过右足,脚尖一点刀柄借刀刃向上弹起之力犹如大鹏展翅跃出冰缝之外,二人回头看看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不约而同长出了口气。
秦笙心有余悸地道:“许大哥,你找一避风处把我放下吧,你一个人轻便得多,不然这样太危险了,方才如果没有我,以你……”
“胡说!如果没有你我还来天山做什么呢?不过这倒是个好主意,且看哪里合适。”许河星四下一望果然发现一处细小裂缝,虽说对于巨大的冰川而言细小的微不足道,却也有三四尺宽,足以容身。于是把秦笙置于其中,用毛毯、皮衣把秦笙包严,又拉过秦笙冰冷的手以内功助她御寒。
“如果有什么事千万不要大声呼喊,这里到处都是千年积雪,若是有声音震动很容易崩塌,危险的紧。”
“那我要找你怎么办呵?”
许河星望望外面的猎猎寒风,道:“那你就在心里喊我,我一定感觉的到!”
秦笙笑道:“恩,那你……要多加小心!”
许河星点点头,放开秦笙的手立刻把毛皮手套给她戴好,转身跃入风雪之中。
天山山脉蜿蜒跌宕三千里,而奇高绝险处也极多,许河星与秦笙二人所到之处大约便在天山的中段,然而三日来许河星背着秦笙一路向东踏遍奇高绝险处,却是一无所获!三日之间竟然在天山之脊奔行千余里,远远的竟然见到天山东脉的尽头……
这天许河星来到最后一处悬崖下,照例把秦笙安顿好,在藏身处堆起雪堆冰块做好标记,忽听秦笙呼唤,急忙回到雪洞内。
秦笙道:“许大哥,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说?”
秦笙一笑道:“我要许大哥先答应我,我才说。”
许河星略一沉吟,道:“只要你不是想求死,我什么都答应你!”
秦笙眨眨眼睛笑道:“当然不是,那许大哥你是答应了?”
“好,我答应,你说吧。”
秦笙望着雪洞外的白雪蓝天,幽幽道:“今天已是第二十八天了……”
“已经二十八天了?”许河星似乎漫不经心,可心却揪的更紧了。时间就是这样可恨,你越盼着它快,它却慢得要死;你越盼着它慢,它偏偏疾似飞梭。
“那木秋云曾说要满三十日才会卧床不起,只要躺下了,只须七日便要魂归西天。而我已经卧床不起两天了,现在我们已经到了天山的尽头,就算返回去也已来不及了。这里已是最后一处,如果还是没有,我想……我想许大哥不要再去徒劳往返了,快些返回中原去阻止景阳王吧!”
许河星深深吸了口气,咬牙道:“傻丫头,不许再说这些丧气话!”
秦笙笑着,笑的那样恬静。
“其实这些天来我早都想好了,这辈子,有许大哥这样爱惜我,我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希望许大哥把我葬在天山脚下,那最美丽的地方。”
“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在这里等我回来。”说罢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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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寻遍了那处山崖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没有雪莲的踪迹。
可是夕阳西下,他不能让她自己留在那里。
许河星一步一步走回雪洞,怔怔地望着秦笙,秦笙涩然一笑,仿佛小孩子赌赢了糖果一般道:“许大哥,你可是答应了我的哦?”许河星仰起头深深吸了口气却说不出话。
“许大哥,我知道,你每次想要流泪的时候总要仰起头来深吸一口气,这样眼泪就留不出了,不过我希望我死之后,许大哥能痛痛快快哭一场,然后……然后把笙儿忘掉吧……”秦笙话没说完,许河星大步上前连人带椅捧起走出了雪洞。
太阳仿佛一团烈火燃烧在天山群峰之间,鲜红的晚霞席卷了半个天空,连天山中飘荡的阑霭亦如梦幻一般绚烂飘渺。
许河星捧着秦笙一步一步向山下走去,秦笙勉强抬起手来,替他擦去恣意横流的泪水。
半山途中,许河星忽然停下了脚步。
“许大哥?”秦笙感觉有一些不妙。
许河星慢慢转回身,望着连绵的雪山凄然一笑,深吸一口气,运足了内功一声长啸有如龙吟!
“不要!许大哥,不要啊!”秦笙明白过来已经晚了,地面在颤抖,随着一声声沉闷的巨响,沉寂了数万年的积雪陈冰瞬间崩溃!犹如千军万马、怒浪狂潮一般奔涌而下,势不可当!
“不!你……我不要死!”秦笙的声音在奔涌的雪崩之中有如蚊鸣,许河星却听得清清楚楚,急忙抽身飞掠,与奔涌的冰雪竞速,犹如波涛汹涌的怒海中的一叶孤舟,起伏跳宕,沉浮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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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山脚下,秦笙望着被汗水、雪水湿透的许河星嗔道:“你真是够傻的!”
许河星将木椅放稳,蹲下身来握紧秦笙的轻柔的手,一言不发。
秦笙笑笑说:“没什么啦,你已经尽力了,人总有死去的一天,我只不过早了几年罢了,何苦呢?”忽然间秦笙觉得手背上滚烫起来,这一次许河星没有再压抑他的泪水。
许河星重新背起木椅向东京汴梁方向走去。
“我会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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