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错了吗?”轩辕颉见她脸色愀变,真以为自个儿猜中了,说起话来更是毫无分寸。“这无忧阁的生意如此兴隆,依我看,压根儿不是角儿把戏耍得好,更不是曲倌曲儿唱得好;也不会是舞伶弄舞跳得好,而是冲着你这一张脸来的吧!而他只消坐在席上等着客倌进门,就有大把的银两会自动滚进来?”
他愈说愈气,愈气声音就愈大,嗓门之大就连把守在大厅前的水无痕都注意到了;水无痕浅吟了半晌,虽说衣蝶恋没唤他,可他还是尽责地走入大厅里。
“你说这是什么话!”李诵还没反应,衣蝶恋倒是先发火了。“你现下是把无忧阁当成勾栏院,把我当成花娘了不成?”
听听这个混帐说那是什么诨话,难不成他真是要逼她动手?
“花娘?”轩辕颉冷哼一声。“说是老鸨子还差不多,你以为自个儿还年轻?”
轰的一声,衣蝶恋的纤手拍落在席上的小矮几,瞬时矮几飞溅成碎片,她怒得忘了自个儿是为了大厅上的客倌才会这般忍气吞声的。
“你这王八,别以为我不敢动你!”衣蝶恋站起身,纤纤素指直抵他的脑门。“你居然敢说我是老鸨子……凭我这一张脸,你道我是老鸨子?你眼睛是瞎了不成?我就似阁里的佳肴美酒,愈沉愈香,像你此等不识风雅之辈,哪里知道琢磨味道?”
混蛋!这一口气她是死也吞不下了,居然说她是老鸨子……简直是该死,没一掌毙了他,是她不想要在阁里闹事,别以为她不敢。
“哼!佳肴放久了可是会馊的……”轩辕颉皮笑肉不笑地道。“而这沉香的酒没人尝,又有谁会知道这酒到底是干了、还是蚀了,还是杂了?”
亏她都到这一把年纪了,还敢自比为佳肴美酒?
“你——”刀、刀!给她一把刀,为免脏了手,她要拿刀砍死他。
简直是欺人太甚,他是不是忘了她的性子有多烈了,她一旦恼怒起来,哪管他到底是谁、管他此处是何处!
衣蝶恋转身找着兵器,巧见水无痕正傻愣愣地杵在一边,她火大地吼着:“无痕,把你身上的剑给我!”
“嗄?”水无痕傻愣愣地看着她。
拿剑?做什么?师父该不会是想杀了那个人吧!不过师父会想杀他,他倒是一点也不意外,因为他说的话太伤师父的心了;可这人既敢对师父说出这种话,是不是代表着他同师父挺熟的?
“还不赶紧拿来?”见他还傻在一边,她索性跳下席,一把抽出悬在他腰际的长剑,蓦地转向轩辕颉。“纳命来!”
轩辕颉见状,连忙往一旁闪去。“你别乱来,大厅上可是有很多客倌的。”
“客倌?”衣蝶恋阴冷地笑着。“你眼睛果然是瞎的,居然没发现客倌早就跑光了!”
没错,就是因为客倌都跑光了,那她也毋需再顾虑太多。
轩辕颉边躲边闪,这时才发现偌大的大厅上头只剩他们两人还有那个巴住她不放的男人,和不知道何时跑进这里头的另一个男人,当然那个多话的小姑娘亦是傻瞪着眼站在一旁。
“刀剑不长眼,你要小心一点。”见着莺莺,他随即卑鄙地闪入她背后,以躲避她的追杀。“这是你女儿,伤了她可不关我的事。”
“女儿?”站在一隅的水无痕搔着头。
莺莺何时成了师父的女儿了?
“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躲在莺丫头身后!”衣蝶恋气得青筋微暴,抡在手中的长剑更是闪着噬人的银光。
“是女人的话,就不该老是要动刀动剑的!”他也不客气地反唇相稽。
“怎么,是女人就不能动刀动剑?”衣蝶恋笑得相当阴冷。“是男人的话就出来同我过招,让我知道这十多年来你的武学精进了多少,也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是不是会令凌波阙蒙羞。”
“年纪都一把了,你以为你才及笄,以为你会永远不老?”拿他的弱点激他,难道他就不会反击吗?“哪,把剑放下吧,免得到时候没伤到人反倒是先伤了自己,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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