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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我抓得住你 > 第十章

第十章

夜里,老板选是没有回来。已经第三天了,他像是突然从人闲蒸发了,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通电话也不打。

他去了哪里呢?这是他的家,他一定会回来这里,但……梁少勋的话突然跃进她脑海:什么都准备齐全才出发,那是穷人才做的事。

弥生他们当然不是穷人,他们可以随时就飞过半个地球,也许现在正在南非看狮子,或者在澳洲的大堡礁赏鱼。

她跟老板才分开三天,却突然觉得上次见到老板,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老板去了哪里呢?她好想念他。

大树他们都在楼下的摄影棚里睡着了,虽然大家都各自把工作完成了,但要把四个人的作品全组合在一起,还是需要耗费大量心思,现在他们全都累翻了。她也好累,但却越累神智越清楚。

爬上静悄悄的二楼,将所有的灯一一打闭。

她看到老板坐在计算器前工作的身影,看到老板穿着破破的T-Shirt走到冰箱前拿饮料打开冰箱,里头只有几瓶啤酒跟一盒也许是“上上上上个月”买来的蛋糕。

不用打开盒子她也知道,里头一定是巧克力蛋糕或者巧克力慕斯或者巧克力饼­干­。老板很笨,老板一直以为她不知道:他,根,本,不,吃,巧克力。

老板从来不吃甜食。

或许这是他身材始终能保持得那么瘦削的原因。

但这却是她一直发胖的原因。

大树说得对,老板始终心怀不轨,努力养胖她,好让她不至于灵巧得能够暗夜逃亡,不至于美得能够吸引某个像溯风那样的王子前来追求。

老板真的很笨。像她这样的女孩根本到处都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普通得无法更普通。所以当溯风出现,她立刻就心旌动摇,毫无廉耻地背叛了他。

这样的她怎么能怪老板此刻跟弥生正逍遥地在地球的另一端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呢?

打开老板的书房,淡淡的烟味飘出,那曾是她数落了他多少次的毛病,他总是改不掉,但他尽量不在她面前抽烟。老板说:我也不想慢­性­谋杀妳。

现在老板真的不会慢­性­谋杀自己了,妳高兴了吗?陈满爱小姐。

叹口气,她推开书房内的另一扇门,那是老板的私人禁地:暗房。平时是绝对不准进入的地方,但这个时候她只希望能在每个老板曾逗留过的地方作一番巡礼,管它什么禁地不禁地。

暗房的灯亮了,猛地一看,她以为自己眼花了。

望着那满室的照片,她全身突然起了­鸡­皮疙瘩。

映入眼帘的,是她的照片,整间都是。最醒目的一张,就贴在暗房工作桌前,那是一张拍立得……上个月某个夜里,老板请她吃蛋糕的时候拍下的。老板当时说:“因为我还剩下一张底片。”

那个全世界最不浪漫的老板,将那张她张开血盆大口吃蛋糕的照片,贴在工作桌的台灯上。

※※※

下午梁少勋送来礼盒,神情委靡地说:“晚上家里要举行一个小宴会,小姐希望妳来,她说有很重要的人物要介绍给妳认识。”

“老板在你们那里吗?”满满只急着问,语气听起来比较像是:“你们把老板软禁起来了吗?”

梁少勋无言点头。

“跟弥生姊在一起?他为什么不回来?”“我怎么会知道!”梁少勋恼怒地猛一挥手。“我怎么会知道他也跟其它想占小姐便宜的混蛋没两样!”然后他就走了,全身上下散发着忿忿不平的怒火。

另外三个人望着满满孤寂的神­色­,上来拍拍她的肩。

“老板不会的。”美心很肯定地安慰她:“他不是那种人。”“我本来也这样以为……”满满垂下眼,失落之情爬了满脸。

“那就不要去,让他们那对­奸­夫­淫­­妇­─”

美心狠狠踢了可罗一脚!

可罗痛得低下身子。“很痛耶!我又没说错─”

“刚刚那个人说那位公主又想介绍什么东西给妳认识?她还不死心啊?务必把妳除之而后快就是了?”大树没好气地冷哼。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猜是KellyKing吧。”KellyKing他们面面相觎,表情犹疑不定。

“呃?是“那个”K。K吗?”“不是、其实是一个卖豆花很有名的KK”满满瞪他们一眼。“不然勒?”“哗!”他们惊叫。“时尚图腾”是每个服装设计人心目中的圣经,被昵称为KellyKing自然是他们所知的唯一真正时尚教主。

满满把弥生给她的提议对他们说了一次。

“那妳老板呢?”

等在摄影棚里的三个人听到了这个消息竟然没有欢呼,他们不约而同的反应就是问出了这句话。

“我不知道。”原以为自己必然会有答案,此刻却不再如此肯定。

“妳为什么不去争取?”可罗突然叹口气。“换作是我,拚了命也要去争取。”

“我怎么能阻碍。”

“这种屁话我真是听得好烦。既然是这样,你们­干­嘛死活也要把我拖回来啊?难道你们不是在阻碍我的“幸福”吗?”

“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还不都是妳自己“以为”的幸或者不幸。”

满满突然眨眨眼,像被下了迷糊咒的人突然醒了过来一样。

可罗同情地拍拍她的肩。“妳一定不知道,他可能真的会从妳生命中消失,永远永远。”

她曾经想过,但那种可能的迫切­性­与真实­性­却从来没有像此时这样显得如此真实。

“就好像你们。”可罗叹口气,感­性­地说:“我知道,你们真的也很有可能从我生命中永远消失,所以我爬也要爬回来。”

“你根本没有爬。”大树又冷哼了。“这是象征­性­的比喻,你到底懂不懂啊!”“说得那么煽情,很恶耶。”

“所以说没感­性­神经的人真的一点都不­性­感。你这家伙念什么服装设计?你回去作木工吧你─错!作木工也需要感­性­。唉!这种木头脑袋,我真不知道你能做什么了……”

他们又开始斗嘴。美心捧起了盒子走到满满身边。“嘿,我来帮妳换衣服好不好?等一下可罗可以帮妳化妆。”

“没问题。”可罗猛地又转过头来露齿而笑。“就算那个王弥生真是天仙下凡,今夜我也要教她在妳面前黯然失­色­。”

※※※

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来这里。仰望着城市中的宫殿,她不由得轻轻叹口气。

她不知道,今天这里的男主人会不会换成是老板?如果真的换成了老板,她会有什么反应?

“喂,要不要我们陪妳上去?”可罗问。

“他们又没邀请我们。”

“保护自己的朋友,谁说需要什么鬼邀请函来着?”

大树一愣,突然别开脸,吶吶地哼了声。“总算说了句人话。”

“满……”美心握住她的手,真诚地望着她。“妳要跟老板一起回来喔,我们等一下去拿海报,约在遗忘咖啡厅好吗?”

“嗯……”不知怎地,此刻听到“遗忘”这两个字,隐约有些不祥预感。

深呼吸一口气,满满下了车,朝车里的朋友们挥挥手,然后转身面对这间巨大的城市宫殿。

今天她身上穿着MIUMIU土耳其篮小礼服,雪白蕾丝搭着土耳其篮,将她的肌肤衬托得皎洁如玉,小女孩般蓬松的短裙拉长了她的双腿。脸上的妆是可罗的­精­心杰作,强调了她狭长的眼眸跟­精­巧可爱的­唇­。脚上的鞋是美心跟大树的杰作,他们不知从哪里找来一双廉价的高跟鞋,硬是用布料将它整个翻修过一次,古罗马绑带式的凉鞋上有着手工繁复的篮花。

今天的她,是大树、美心、可罗的­精­心杰作,平凡无奇的女孩要进入城市宫殿与高贵的公主一较高下……奖品是:她的老板成海阔。

此刻,她已无退路……她的手提小包包里藏着秘密武器,那是老板贴在台灯上的照片。如果老板日夜对着那张血盆大口都不觉得恶心,除非那张照片贴在那里的作用真的是“镇邪”,否则她应该会有胜算。

顶楼电梯“叮”打开了,穿着紫­色­服饰的侍者微笑着弯下腰来招呼她。

满满的脸­色­登时变得惨白。她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颜­色­在灯光下居然与这些侍者无异。

平凡女与贵公主的第一回交手,她输了。

怯生生地站在门口,刚刚伙伴们给她的所有勇气已荡然无存。她想转身逃走,不知道为何自己居然还能站在这里而不腿软。

原本的客厅已经变成宴会厅,家具全都彻掉了,几张布置华丽的长桌在靠近窗边的墙下一字排开,上头毫无疑问摆满了山珍海味。

说是宴会,其实人数并不多。也因为人数不多,她的存在根本无所遁形。

她很肯定其它人全看到她了,他们交头接耳。这是啰家的小姐?是某位千金吗?是时尚界的新星?他们都猜错了,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助理而已。

弥生慢慢朝她走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满满,妳今天真美。”她的话听起来是诚心诚意的,满满立刻为自己的小人之心感到槐疚。她怎么可以有那么卑鄙的想法呢?这是弥生,她根本无需靠着贬低他人来自抬身价啊。

“我来帮妳介绍几个人……”

满满僵硬地跟着她走,目光在屋子里搜寻,但始终没见到老板,老板到底去了哪里?

“满?”满满连忙回头,她已经随着弥生来到一个小团体面前站定。这个小团体有三个人:一个个头娇小、戴着黑框眼镜,眼神锐利、模样脸肃的中年女子。一个高大英俊、但略嫌发福的金发帅哥跟一个有着红发雀斑的可爱美女。

中年女子的模样她在哪里见过?怎么会这么眼熟呢?她绞尽脑汁,但贫乏的脑袋却可怜兮兮的扭搅不出任何线索。

“KellyKillg,Tom。Su。”

满满的脑袋中有炸弹炸开。她呆愣着,完全反应不过来。

“Kelly刚结束在日本举行的亚洲秋冬系列发表会,顺道到台湾休息几天,我请她来跟妳聊聊天、作个初步的认识。毕竟将来妳们要长久合作,先认识一下彼此对你们来说比较好。”弥生说。

“妳好。”Kelly用不太流利的中文对她开口,满满感动得简直要掉下眼泪。这可是Kellyking啊!纵横时尚界二十年的女王,竟然用中文向她问好!天哪,这可能是她这辈子最荣耀的事了!

他们全都望着她,满满突然惊觉自己失态,连忙低下头。“妳好,我是陈满爱,请多多指教,很荣幸认识你们。”

Kellyking轻轻笑了起来。“很有朝气的年轻人,我喜欢有朝气的年轻人,不像这两个。”她斜睨着旁边的两个人。“一个是笨蛋,一个是白痴。”

“Kelly,”红发女子朝她扮鬼脸。“我们也很有朝气啊,不要这么容易见猎心喜嘛。”

“就是就是!我们绝对不是笨蛋白痴双人组。”金发帅哥笑嘻嘻地答腔。

弥生在他们身边淡淡微笑,似乎很乐意完全扮演一个陪衬的角­色­。过了好半晌,见他们能聊,她才轻轻告个罪转身离开。

Kelly询问着满满过去的经历、未来的期望、最擅长的项目、最欣赏的设计师‘Kelly问话的口气很温和,一点都不像在考验新人,就连她身边的两人也对她极为友善。这是因为弥生的关系吗?像她这种等级的服装设计系学生,在她学校有一大把。比她能­干­、有眼光、有天分的更是无法计数─她的眼角望见一缕灰紫­色­烟雾从不远处的露台飘进来,直觉告诉她,老板在那里。

“妳想来为我工作吗?我得先告诉妳,帮我工作不是一件轻松的事,跟妳所想的完全不一样,那是很吃苦的─陈小姐?”满满一怔,心里顿时有了决定。她抬起脸,坚定地微笑。“我很肯定您将会在这里找到一个非常非常出­色­的助理,不过,那个人不是我。”Kelly点点头,像是赞许,又像是理解。“那么,我的助理在哪里呢?”

“虽然这样说非常的冒昧,不过您会在台湾停留多久?”满满说着,将弥生刚刚所说的话一字不漏背出来:“我希望您能跟他聊聊天、作个初步的认识,毕竟将来你们要长久合作,先认识一下彼此对你们来说比较好……”

※※※

露台上夜凉如水,住在这座城市宫殿里最大的好处,是夜里的温度比平地略低,尽管外头的都市已经热得七荤八素,这里却是微有凉意。

弥生走到成海阔身边,又将相机举起来他跟她之间始终隔着一台相机,她忘了他们是否真的曾经四目相对、望进对方的心底深处过?

“我们的合约已经结束了,你可以放下相机。”

“我知道。但我宁愿拿着。”

“现在我是这里的主人,而你是客人,我希望你别拍照。”

成海阔耸耸肩,终­干­放下相机,然而她依然没能望进他的眼底,他转向脚底下的夜­色­,又点燃了一根烟。

“刚刚你都听到了?”“嗯。”

他们不需要打诳语。这种高来高去的对话证明了他们至少有一部分的心灵是相通的,这真神奇。

“那你呢?愿不愿意留在我身边?等满满离开之后。”

“她不见得会离开。”

“她会。她跟你不一样,她对未来的期待、憧憬比你强烈得多,她年轻。”

“所以妳千方百计诱惑她,就是要她离开现在的地方?”“我选以为我是提供一个寻梦少女完成梦想的天使。”王弥生涩笑。

“我们都知道妳不是。”成海阔转过头来,冷冷地朝她一笑。“妳的演技还是很烂、妳或许喜欢满满,但妳对她的好意绝不是因为喜欢。那只不过是妳血液里的海盗成分作祟,非要抢夺些什么才高兴。对吧?即便那是可怜小女孩手上唯一的玩具。唯一不同的是妳用更多的玩具去交换,看起来好像很善良,其实结果还不是一样,都是抢劫。”

王弥生抿起­唇­。“一直以来,我提供了你们很多更好的选择,都是出于善意……那些都是你无法提供给满满的、无法给你自己的,但那不是交换,我未曾对你们提出过条件。”

“妳不需要对我们提出条件,妳希望我们留在妳身边,有了妳所提供的那些,许多人都会自动选择那条路。”“你这样说太不公平了……”她闭上了眼睛,难堪的感觉让她愤怒─她讨厌被拒绝。

“我为什么要对妳公平?”成海阔恶劣地靠近她美丽的脸,他的表情残忍,毫不留情。“是妳自找的。妳想把我最喜欢的人从我身边夺走,无论我是否留在妳身边,妳都没给我留余地,我为什么要对妳公平呢?王弥生。”

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她的名字、过去他即便有需要,也只是礼貌­性­的称呼她“王小姐”。王弥生这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竟带着三分厌恶、五分不耐。

“我喜欢满满……我也喜欢你。我的理由很单纯─”

“尽量用这个理由安慰妳自己吧。因为妳喜欢她,所以要把她流放到天涯海角、眼不见为净的地方,被妳喜欢的人真是可怜。”成海阔冷笑。

弥生深吸一口气,终­干­承认自己在这次战役中完全失败,虽然心有不甘,却输得彻底,就好像过去的几次战役一样……“小姐、”穿着唐装高大刚毅的男人无声无息来到身后,梁少勋跟在一旁,他们两人恭谨低头。“数据全检查处理过了。”

“嗯……弥生没有回头,倚着露台,心里有些悲伤。

“那两个人,带回来了。”男人又说。

“把他们送去给我妈吧。”她挥挥手,算是结束了这个问题“……”刚毅的男人沉默,眼底写着不赞同。

“可是小姐,他们处心积虑想害死妳,在船上那一次,还有海上平台─”“我表姨跟我表姨丈做这种事无非是想我死。我死了,妈妈就可以重新掌权,他们就可以予取予求。”

“既然您知道会这样─”

“所以把他们交给我妈妈。如果她要我死,就会放掉他们。如果她想我活着,当然会除掉他们。”

成海阔倏然一惊!望着王弥生,发现她说得很淡然、平静无波,彷佛世间事本是如此─如果早点知道她的这一面,他会不会……心软?会不会同眼前这两个男人一样,内心翻腾不休,保护欲望横生?

弥生终于叹口气,涩涩一笑转向成海阔。“我想你是不会考虑留在我身边了,我给你的时间也够多了。既然不愿意留下,宴会结束之后就走吧。在那之前,请不要再拍任何照片,你相机里的底片也得留下,可以吗?”

成海阔又微微一怔,没想到结局来得这样快。“我们的合约……”

“结束了。”弥生挥挥手。“我不会把那些照片公诸于世,除了我的照片之外。其它的照片数据你都可以拿回去。”她穿过男子身边时停下脚步回头,朝他微微一笑:“反正你也不在乎对吧?”

成海阔不置可否地耸耸肩。说他不在乎当然是假的。如果他不在乎,怎么会在这里停留这么多天不回摄影棚了为了那些照片、为了十几年辛苦建立起来的声名,他只能被王弥生软禁,有苦说不出。

“我是真心喜欢满满……跟你。”弥生背对着他轻轻诉说,屋内光线明亮,但露台上她拉长的背影却显得格外寂寞。“如果将来……我是说如果,也许你们可以来喝咖啡……”

成海阔连忙转过脸不去看她,他内心果然波涛汹涌难以平息。那两个男人用一种看着致命死敌的目光注视着他,他只能清清喉咙,粗嘎地开口:“才不要•…”

弥生的双肩垮下。

“妳的咖啡难喝死了。不如……换我们请妳喝一杯咖啡吧?”

※※※

如果一日不见真的如隔三秋的话,那么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了。她的感觉甚至比十几年还要更久。

露台上的灰紫­色­烟雾不见了,瞇瞇眼快速在宴会中搜寻一遍,正好在他进入电梯的瞬间望见他的背影。

一股恶气不由得往上冲。这可恶的老板!竟然打算就这样扔下她?

满满转身向Kelly道歉,再转身追着那条身影而去。

“我会等妳。”这句话言犹在耳,此刻他哪里等她了?连声招呼都不打,好像他们根本是陌生人一样!

满满越想越气,电梯的速度慢得像蜗牛,好不容易冲出大楼,哪里还有老板的身影。

宽广的马路上车水马龙,她穿着华美的MIUMIU服,傻瓜似的站在人行道上,出租车呼啸而去,每辆都对着她按喇叭。

不争气的泪水涌了上来。她很努力想教泪水倒流回去,免得弄脏了可罗为她­精­心化的妆─可是那又何必呢?女为悦己者容,现在要给谁看?又有谁会煞费心思穿过半个都市替她买来咖啡?又有谁会在三更半夜替她找来一晚热腾腾的咸粥?

“妳在找谁?”突然,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满满蓦然转身,那人真的就在灯火阑珊处,倚着行道树,点着一根飘着灰紫­色­烟雾的烟。

霎时间,她惊喜交集,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力跺脚。这一跺,廉价高跟鞋的鞋跟应声而断,满满来不及防备,整个人往地上跌。

成海阔的动作极快,他像有预知能力似的,大步一跨,在她倒地之前便扶住了她。

满满吓了一跳,眨眨眼,不由得喃喃地说:“你怎么知道?”“我看到了。”成海阔似笑非笑地望着她,指指她的鞋跟,上头竟然有张被撕下来、她却不知情地踩上去沾黏在鞋底的卷标,那卷标跟着她跑了大半个都市来到这里,一半露在外头的纸上,用铅字打着:199“那后面的数字,我想是没有零了。”

满满红了脸,简直不敢相信他连这种细节也能看见!

“摄影师有个好镜头是很重要的。”他忍不住窃笑,打从她一进王家大门,他便把她从头到脚好好研究个透彻,否则怎能满足他那饥渴的心。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他对她的思念又岂只是十几年而已。

“你……很过分耶!”满满又羞又恼,不住地槌着他厚实奇#書*網收集整理的肩膀。“看到了也不告诉我,要是别人也看到怎么办?”

“妳还敢怪我啊?要伪装成公主的话,起码要把价格卷标撕掉啊。”

“这才不是伪装!”

“不然这是什么?”

“这是……这是……”充满爱意的话梗在喉咙,满满的口一张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成海阔揉揉她的发,这种公主式的发髻根本不适合她,她还是披着半长不短的头发,成天哀嚎着要去剪掉或者要去烫起来才对。“可以站起来吗?”

满满尝试着起身,脚踝完好无缺,但是她摇摇头,蹙起眉一副痛苦的样子。“不行,好痛喔。”

“唉,那叫出租车好了。”

“我还不想回去。”

“那妳想做什么?”“散步。”

“……”成海阔好气又好笑地瞪她。“现在不能散步的人是妳吧?”“是啊。”满满倚着他,转头哼了一声“我好不容易打扮得这么美,怎么可以就这样回去。”

“那妳想─算了。”成海阔摇头,认命地低下身子让她攀上背。

趴在老板温暖的背上,满满将头依靠在他的肩上,熟悉的气息钻入心肺,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眼眶泛红。

“其实这不是……伪装。”将脸藏进他的颈窝,彷佛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勇气。“这是我的战袍,是为了挽回老板所做的努力。”

成海阔的脚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行道树下很安静,几乎没有行人往来的都市宁静大街,车水马龙已远去,他们突然拥有一个安详都市。

“你说过你会等我的。”见他不说话,满满有点委屈。“可是你好几天都不回来,是我在等你。”

“我是老板,老板经常要出差的。”思索了半晌,他竟只能说出这么个普通借口。

“你出差,那谁来等我?”

成海阔停下脚步,将她放下来,没好气地娣她。“那不然怎么办?”

“你起码要带着这个。”满满将那张有着血盆大口的照片递到他眼前,成海阔立刻往后弹了一大步。

“妳­干­嘛把我镇邪的照片拿出来?!”“这样才能在外头也百邪不侵啊。”满满双手Сhā着腰,理所当然地回答。

她没追打他,真叫人意外。成海阔有趣地凝视她。“为何要百邪不侵?我以为我很缺女朋友。”

“你本来缺。”“哦?”满满胀红了脸、鞋跟断了,她不能再跺脚;想说的话堵在胸口,随着坪坪乱跳的心上下起伏。

望着她低低垂着的眼眸,那模样好可爱。成海阔轻轻叹息一声,将她拥入怀中。“没关系,我会等妳。”

“那如果……我一直一直都说不出来呢?”

“那我就一真直等,等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等到我们都成了老公公、老婆婆,只要妳一直都在我身边,妳就可以守护妳的秘密直到永远。”

“可是我没有秘密。”

“我知道。”而他有。他有一个天大的秘密、天大的惊喜,正等着送给她。

“其实……我真的有一个秘密喔。”满满抬起头,红艳艳的­唇­弯起一抹可爱的笑。她伸出食指在他面前晃了晃。“这个伤口,我永远不告诉你,我是怎么弄伤的。”因为那是属于老板的记号,只要望着这个记号,她就会想起当初那份想为了老板而努力的心情。

成海阔笑了,他亲吻那刚刚结痂的伤口。他当然知道那个秘密是什么,因为满满替他做的衣服上,沾染了许多血迹,而这个胡涂虫根本没注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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