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直接走水路。”
苏简走进屋。他今日难得一身短衣劲服,将长剑放在一旁,取了一壶酒。
“我这人俗气,每次为人送别,定要喝些酒才算礼数俱足。”
“我从前在山西的杏花汾酒。”穆情接过苏简递来的酒盏,笑道。
“怎样?”
“醇,且烈。”
苏简亦笑起来:“当年江少侠品酒,也只这两个字,一则醇,二则烈。仿佛一壶酒,只要够醇够烈便行了。”
“江公子是洒脱之人。”
“是可惜这些年来,我一直没有找到阿绯。实在有负江少侠所托。”
“阿绯姑娘吉人天相,苏公子自可放心。”
“你呢?”苏简忽然抬眸,“这些年来,你又做什么了?我两年多前去过一次江南,流云庄的人却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回去。”
穆情笑了一下,看向桌上的香囊:“苏公子还收着?”
苏简拾起香囊,红梅冷香,似乎能洗却一整个盛夏的暑意。
“可惜香薰早就用完了,我也再找不到红袖添香人。”
聪明如穆情,怎可能听不明白这话的意思,可她只是淡淡道:“苏公子要添香薰,自可差人在城中铺子买些回来。”
“买些倒是不必。”苏简忽觉愤怒,又怒极反笑,“从前,有个叫做华商的江南大夫曾跟我提过香薰的制法。”
“苏公子认识梓……华商?”
苏简的笑意更深了。他和华商岂止认识?两年多前,他们还打过一场,二人两败俱伤,几乎都把性命赔进去。
“三小姐忘了?四年前,江少侠在飞鹰阁的比武会上昏晕过去,还是三小姐亲自请华大夫来为他诊治的。”
苏简说完这话,直直看入穆情的双眼。
仿佛心事被看穿一般,穆情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苏公子,我得走了。”
苏简蓦然捏紧酒杯,顿了一下,一饮而尽。
“三小姐好走,那我就不送了。”
“好。”
他原以为可以激起穆情的怒气,谁知她只回了一个字,便拿起行囊离开了。
直到下午,穆情才走到河口。这年的夏日本是极热极旱的,江南夏汛过后,蜀地接连下了数天雨。此一时,长河水涨,船只如扁舟,在水中轻荡。
苏小山一见到穆情,连忙招手:“穆三小姐,就等你了——”
穆情听到小山的声音,不由诧异抬头望去。
木船中,有一青衫之人踞席而坐。苏简沏好两盏热茶,半是玩味半是固执。
“我只说了不送,但没说不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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