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个家了!”他对着兢业一皱鼻子,轻笑了笑,将他的反对驳回。
“你自己还不是二十才成的家!我现在才十九,再说……我也没有中意的姑娘!”兢业拿出他当榜样,有样学样的回顶。
“我和你不一样,古语云:先立业,再成家。我们那时家业未立,何以成家?现在总算也是小有成就,你也要想想娘的在天之灵,你想她老人家,一直不得安身吗?”这臭小子,居然敢拿自己出来说,看他不好好教训教训他!
“娘才去,我要守孝三年!”说到娘,又让兢业想出一个好理由。
“可以,先订了亲,三年后完婚!”兢嘏用眼角瞅着他,怎么?抬出娘,就以为自己没法子了?
“哥!——嫂嫂你倒是评评理呀……”他几乎能预见自己的悲惨生活了。
“小叔中意哪样子的姑娘?以后我和方嫂上街,帮你留意留意!”她甜甜柔柔的帮腔,觉得他们兄弟的感情,还不是普通的好。
“我啊……最中意那种高来高去的女飞贼!”他故意说出和她相反的类型,不能让兄长察觉出自己的心……早已遗失在了她身上。
“那相公,明天是不是要让方嫂在屋顶设个鸟笼子,为小叔逮房媳妇回来!”她掩嘴轻笑,相公这兄弟的眼光真是“高”!
“好啊,明天我带个‘大’鸟笼回来!”他是被她的想法逗乐的,弟弟嘴里的那种人,怎么可能这样就能逮得到。
“你们一唱一和的,我不和你们说了!”他憋红了脸,原来她还能这么顽皮的,只是……
“那小叔也快讨房媳妇回来一唱一和,就不必只听着我和相公说了。”她拐着弯,换另一种方法轻劝。
“随缘吧,不是每对夫妇……都能像你们这么恩爱的……”他垂下了眼脸。
“这倒是,好了不说了,汐霞,我们回房歇息吧!”他只以为兢业在为日后担忧,没放在心上,取过她手上茶杯放下,抱起她回房里去了。
“桌子还没收拾呢……”在他的怀里,她轻声的提醒。
“没事,兢业或方嫂会收拾的……”风中隐隐传来他的回答。
桌边,就只剩下了兢业一个,原本一室的温馨,渐渐让冷清换下,他紧紧握着她刚才握过的那个杯子,里边的残茶早已落下了他的腹中。
媳妇!他嘴角牵起了自嘲,娶回来也是被自己辜负了吧,还是不要去糟蹋人家好姑娘了,只是……不娶,他们都不会安心的吧……
收起自己的残念,收拾好了桌子,他也去休息了,明天……还有一场只属于自己的战斗,今晚要养好了精神。
东方,很快露出鱼肚白,屋檐上凝着一根根小冰柱,光秃秃的树枝上,压着厚厚的积雪,整个皇都全是一片白茫茫的,最后的一场武举试场,是设在北城门十里外的猎场。
这时的官道上,飞驰来两匹骏马,首当其冲的一个,正是岳兢业,他今天一身黑色劲装,一袭衣服在马上逆风“猎、猎”做响,岳兢嘏倒是不紧不慢的跟着,依旧一副穷酸的懦弱桃花相,只是一双桃花眼里的精光,将他卖得一干二净。
钟子远今天很早就到了,因为岳家两兄弟,远远的就已经看到了“威远”的一列旗帜,看来不止他,连久未露面的威远公——钟镇,也来帮儿子压阵。
钟镇看到了岳家两兄弟,心底也暗叫了声好,难怪儿子昨晚兴奋了一整夜,要是自己再年轻个十年,也想下场与他们一较高下了。
岳兢嘏看到钟镇时,一丝诧异掠过了心头,他今年应该正当壮年才是,以习武之人的角度来说,他蓑老得也太快了点吧,怎么看他也像个五十开外的老头了。
还未多想,主考官也到了,他先参见了钟镇,钟镇朗声称自己只是来看看,让他不必行朝臣之礼了,他这才回到了位置上,一拍案尺,也代表了最后一场比试开始了……
钟子远与其父一样,用的是丈二堰月刀,一上场,就散出收敛多时的斗气,横刀一划,带出一弧白练。
岳兢业用的是半月战弯刀,连刀带鞘在腕上一翻,也起手横在胸前,乌黑的刀鞘呈亮得没有一丝灰尘,他没急着刀抽出,凝目注视着对方的动作,气势依旧围着周身缓缓流动着,不忙着放出。
时间一点上滴流逝着,两人都没动,脚下的雪,被踏出了两个深深的坑,他们都很有耐心,也都在等,等对方松懈,等一个最佳的出手时机。
钟镇的岳兢嘏也都立在一边等,场中格外的安静,比文试的考场还要安静,日头一格格的爬动到了众人的头顶,轻轻的一阵北风吹拂了一下,众人眼一花,原本对立的两人,在这阵轻风之中交上了手。
岳兢业一个抢身,抢入了钟子远的中宫,连刀带鞘的对他劈下手中的刀,钟子远一个虎跳,要拉开和他距离,因为他使的是长兵器,近身缠斗对他讨不到半分便宜。兢业怎容他得呈,一旋身就粘了上去,顺势拔出刀,一道青光乍现于场中。钟子横过刀柄一架,险险避过他的这一扫。
“铛锒!——”一声金铁相交之声传入大家耳中,原来那堰月刀的刀柄,也是精铁所铸,两相交接处,闪出几点火花星子。
岳兢嘏和钟子远,具觉虎口一麻,兢业举刀上挑,取向钟子远的咽喉。钟子远只得再退,回眼,那弯战刀依旧在眼前,他足下又点,退势不减,那弯战刀死咬着在眼前,不多不少的距离,来势不减,也不曾改变。
钟子远见甩脱不了,一转念,一个抑身,想让过战刀。兢业持刀的手一压,止住了前冲,改追为拉,竖砍他的身子。钟子远听到了风声,只得一个懒驴打滚,又险险避过这一刀,他在雪地中,刀柄一点,也不起身,双脚交错踢而出,扫向兢业的下盘,攻其必救。
兢业翻出一个筋斗,让过钟子远的踢扫,战弯刀随着他的身法,也在空中翻着筋斗,旋转着又落向地下的他,拦腰劈至。钟子远拉回刀柄,硬接了这一刀,抽隙从地上挺起,回敬了他一砍,却哪里再见到兢业的身影,只感觉到颈子一凉,发被削下了一缕。
兢业已经还刀回鞘,远远的站回了刚才立身的地方。
其实钟子远不是技不如人,他输在没有实战经验,要知道平时与他过招的教头,都怕他有个闪失,所以谁也不敢对他以性命相搏。兢业则不同,他与兄长一起在江湖上行走,哪一次的恶斗不是在刀口上玩命,稍有闪神,都是有去无回的。
“好!好!好!真是英雄出少年,江山辈有人材出!”钟镇拍掌叫好,这一战真正短兵相交的时候是短,却足见那岳姓少年早在心中算计不下千遍,子远输得值!
“承让了!”钟子远也豪爽,输人不输阵,再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他也学了不少东西。
“承让!”兢业抱刀回礼。
这样就定下了武举的上殿三人——岳兢业、钟子远、王修仁,就等着九日后和文试三人同袍上殿试,圣上钦点名次了。
六日之后官差上门报喜,让岳兢嘏沐浴焚香,三日后殿试提名。
兢嘏打赏了来人,让方嫂去买些好菜,晚上好好聚聚,然后就去了大宅的“书楼”。
朱雀岳宅·书楼
“恭喜!”兢业也得了消息,祝贺他。
“你有查到什么消息吗?”他没把殿试放在心上,这次去,只是想求皇上下旨,让‘古怪’出手罢了,至于提名,最好是免了。
“查不到,皇都这二十年来,用四个字就形容了——风平浪静!唯一没查过的是皇宫,也许这次殿试,有机会查到些什么。”兢业也觉得懊恼,这是第一次,自己对一件事毫无头绪,怎么也找不到线头。
“皇宫!?”他也觉得事态的严重,思索了一下,下了决定说:“殿试的时候,先别去查,等过些时候再想办法吧!”
她会和皇宫扯上关系吗?这让他忧心,因为她要真和那里面的关系,也就是说,她和先帝有关,皇族的秘密不是每个人都能窥探的,而且她……不适合回去,若她是平常人家,自己当能保她平安,若扯上皇家,自己还不够强大,还要更多的帮手。
“调其他‘四鬼’回来!”兢嘏思索了一下,接着继续说:“让‘运财’保持绝对通畅!”
“哥!有这么严重吗?”他也被兄长的紧张感染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要她平平安安,其他的与我没有关系。”他可以不要皇都的这一片基业,但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损伤。
“好!我这就去!”他深吸了口气,看来兄长是下定了决心了。
“要他们三日内都赶回来。”兢嘏特意交待了时限。
兢业重重的点了头,明白这件事会很麻烦了,也不敢再怠慢。
六日过得快,三日当然过得更快,“四鬼”也于昨晚赶了回来,兢嘏让他们在老宅周围呆着,顺便推迟了搬去大宅的时间,这天一大早,他和兢业都换上锦衣玉袍,骑上高头大马,向皇宫缓缓行去,准备应付最后一场的“殿试”。
“草民参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六人齐声唱喏,下跪行礼。
“平身了吧!”皇上一挥衣袖,免了众人的礼,然后指了指兢嘏和兢业笑说:“不用说了,你们定是岳家两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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