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时间过得很快,一大早林夫人将小瞎子招来了房里,让她跟着,一起去林蒲儿房里帮忙。
进了林蒲儿的屋子后,林夫人啊眼神安红(林蒲儿的贴身丫环),去将下了药的茶,拿给小瞎子喝,等她喝下茶,睡了过去后,就动手为她换上了凤冠霞披,盖上了喜气的红盖头,林夫人扶着她坐着,装着不舍,就等喜娘来接人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小姐嫁了个如意郎,日后定是夫妻恩爱,白头偕老!”一身喜装的媒婆,说着吉利话,夸张的扭腰摆臀,打进门起,就堆着一张奉承的笑脸。
“喜婆,我女儿她……今天的身子有些不适,这一路上,要多劳烦你了……”林夫人摸了个大红包出来,递给她,然后对安红打了个眼色。
“当然、当然!夫人放心,一切就包在我身上!”喜娘接过红包,弯身背起新人,向门外花轿走去。
林夫人边跟着,边小声的对安红吩咐着,在门口处,还干嚎了两声,算是做全了戏码。
林仲晨轻轻拍着她安慰:“放心吧,蒲儿嫁去岳家,决不会受苦的!”
“我的蒲儿啊!……”她将脸埋进了他怀里,嘴角正得意的偷笑。
看着身形抖动的林夫人,林仲晨和林蒲恺的心里都还在奇怪:怎么今天的蒲儿这么乖巧?!……
簇叶胡同·岳家
惊天动地的炮竹声后,岳兢业领着喜队回到了家门口。
“请新老爷踢轿门!——”喜婆高声的嚷嚷。
岳兢嘏一身盛装的开门走出来,缓步走到花轿前,轻轻一脚,象征性的碰了碰轿门,他原还以为,这轿子到不了门前面,难道林蒲儿改主意了?是怎样也都无妨了,自己娶她,也不过是为了完成母亲的遗愿,只要她安分守己的不到处惹事生非,自己是不会让她太难堪的。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共入洞房!——”
喜婆高声的唱着喏,而新娘子的一切动作,都是在安红的“协助”下,顺利的完成了,但也同时引起了岳家两兄弟的疑心。
“哥,这林小姐,今天怪异得厉害呀!”等在房门外兢业,在陪兢嘏去酒席的路上,忍不住说出自己的疑惑。
“可能是岳父大人怕她不从,喂她喝了些什么吧!”他想了一想,猜测着。
“明天我真要喊她嫂嫂吗?”兢业到现在仍不愿相信,那恶女已经成为岳氏妇了。
“呵呵!——到正厅了!”他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岔开了话题。
几番推杯换盏之后,酒宴从中午一直吃了二更天,在岳兢业的多番催促之下,那些邻里才打消了闹洞房的兴头,他扶着醉猫似的兄长,向他的新房走去,才出正厅,醉猫岳兢嘏就推开了兢业的搀扶。
“哥,你装的啊!还没醉呢!”他笑打了他一拳。
“不这样,他们肯放过我!”兢嘏伸了个身子。
“那我不送你回去了!”他返身向自己的屋子走去。
“明早要请你茶吗?”兢嘏望着他的背影问。
“饶了我吧!”他回头,做了个鬼脸,加快了回房的脚步。
兢嘏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向新房走去,远远的,就看到喜婆站在门外,不时的探着正厅的方向……
房里,两根林红烛,将新房照得通亮,小瞎子在黄昏悠悠醒转了过来,她觉得头上的重量压得难受,伸手想将它取下来。
“别乱动!”才伸出手,让安红打了下来。
“红姐姐,现在什么时辰了?我们在哪啊?”她迷惘的问,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睡了去,自己不是和夫人去小姐房里帮忙的吗?自己不会是睡了小姐的床吧!
“荗时三刻了,夫人将你嫁给岳秀才了,你和他已经拜过堂了,这是在他的新房里!”安红平静的回答。
“岳秀才……他!……他不是姑爷吗?”她对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还是略有所知的。
“小瞎子,夫人要我和你说,府里养了你十六年,现在就是你回报的时候了,你现在嫁了岳秀才,怎么也算是个正室,总比一世为奴当婢强上许多,以后你就不欠府里的了。”安红转述着林夫人临行前的交待。
“那……红姐姐,你以后都会在这陪我吗?”她有些伤心,到头来,自己仍旧是给卖了。
“不会,明儿一早,我就回府里去了。”安红嫌恶的回答,这么个破地方,还没府里下人房好呢。
“夫人不要我了是不是?”她不太甘心的问,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事啊。
“做新娘子的人,还记挂着那么些琐事做什么,乖乖地等你相公来就好了!”安红被她问得有些心烦。
隔着大红喜帕,安红没看到那红巾下,那一双勾魂摄魄的媚眼里,忍着倔强的泪。
很快的,天色暗了下来,前厅里,仍不断传来进酒的喧闹,喜婆也去催促了许多次,红烛燃尽又换,刚刚安红已经是第五次去换下残烛了……
终于——
“恭喜新老爷,贺喜新老爷,新老爷今日娶了如花美眷,日后定平步青云,子孙满堂。”喜婆连声报喜。
“是吗?如花美眷?你见过?花,也不尽是美的,凭的只是赏花人的喜恶罢了!”他掏出了个红包,递给了喜婆,自己当然知道,她就是为等着这个,才守了这么一整夜。
“谢谢新老爷!”喜婆接过红包,也不在意他到底是说些什么,眉开眼笑为他推开新房的门扉,等他进了屋,她带起门,也一扭一扭的离开了。
“安红见过姑爷!”她一敛身子,屈了屈身子。
她听到安红请安,身形不由一震,连带着盖头的喜帕,也起了波澜。
“你下去吧!”他又递出一个红包。
“谢谢姑爷!”安红接过红包,没有一丝留恋的出了屋子,连夜赶回了“丞相府”。
屋子里现在就只剩下了兢嘏和小瞎子两个人,他也不急着看她的长相,没伸手去拿喜杖挑盖头,倒先伸手为自己倒了杯水,因为刚喝过酒,口有些渴。
“咕噜……”一声轻微的响声在从她的腹中发出,虽然很微小,但这时的屋子太静,两人都听了个真切。
他喝完水的嘴,浮起些轻笑;她喜帕下的脸,飞上一抹羞红。
“你今天都没吃过东西吧!”他看了看桌上的摆放,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
她轻轻摇了摇头,刚才她问安红能不能吃东西,安红说她也是陪着一直饿到现在的呢!
“桌上的东西,你怎么也不先吃点?”他觉得奇怪,怎么自己知道她一天未进食,竟有丝心疼,是因为早上刚和她拜过堂的原因吗?!
“喜婆说……那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吃。”她隔着盖头,轻轻柔柔说着。
他微闭上了眼,她的声音很很好听,让他感觉到如沐春风一般,他走到床前,未用喜杖,而是直接伸手,轻轻掀去了盖头……
见了她后,他微微吸了口凉气,好一张祸国殃民的脸,如花?怕是不止!兢业说她只是相貌平平?难道是误传了什么吗?可见……人言是不可尽信的!
“想吃东西吗?”他在她身边坐下,自然的环上了她的腰。
“想,……但是……不可以……”她迟疑着,夫人是将自己嫁了给他,但是,他应该是姑爷才对的啊,自己现在这样,不是在骗他吗,自己……自己不是小姐啊……
“为什么不可以?”他想自己能猜到个大概了,她——肯定不是那个林蒲儿。
“我,……不……不是蒲儿小姐,我只是府里的一个下人!”她垂下头,等着他知道真相后,将自己赶出去。
“你和我拜过堂,以后就是我岳家的人,是我岳兢嘏的妻子,知道了吗?”他捧起她的脸,让她看着自己。
“我是岳家的人?!……”她有些惊喜交集,大眼里隐见水气。
“是啊!你原来叫什么名字?”他柔声问她。
“府里的人都叫我小瞎子,我……没有名字……”她又垂下头。
“瞎?”他捧着她脸的手,移开一支,到了她的眼前,在她眼前,伸出根手指摆了摆。
“没事,我帮你起个名字,你就叫……汐霞好了!岳汐霞”他想了想,展开她的手心,在她手心里写下她的名字。
“汐霞……汐霞……”她碎碎的念着自己的名字,握紧了让他写下自己名字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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