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你可有想清楚要走哪条路?”
夙倾阳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将神游的阋宸妍拉回神。抬起头,看向那双琥珀色的霸道眼眸,阋
宸妍再次笑了。
“请你把我关进地牢吧。”她眯起双眼,眼角有些淡淡的光圈,“只要我还在这里一天,我就会想
要逃跑。”笑着将这句话说完,阋宸妍便不再说话,等着夙倾阳接来下的动作。
被关在牢里,或者是在山寨里好吃好喝,对她来说又有什么分别呢?她的心早就不在这儿了。
与其要面对着一切的一切,她更情愿去牢里面对。
夙倾阳的眼底变得很深很深,他没有说话,他愤怒的无法开口!握紧自己的手指,指关节咔咔作响
,他无法忍受,无法忍受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一次又一次将他的好意践踏!
“好!”夙倾阳咬紧牙关,从嘴里挤出这个字,仿佛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既然是这你希望的,
那我就成全你!”
他甩开衣袖,劲风将大门打开,夙倾阳对着门口说道:“来人!”
话音刚落,院子里就出现几个人影,而随着夙倾阳一起返回的二当家三当家也出现在门口。
夙倾阳将阋宸妍拽到众人面前,一字一句的说道:“把这个女人给我关到地牢去!”说完,他又贴
近阋宸妍的耳边,用只有他二人才听得见的声音低语道,“你就给我去地牢好好想清楚,什么时候
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别再动那逃跑的心思,我再放你出来!”
夙倾阳将阋宸妍推到三当家的面前,让三当家将她带下去。阋宸妍一离开,夙倾阳立刻关上了房门
,将自己锁在屋内。
天上的那排绯红已经没入天边,夜的深沉笼罩大地。
很长一段时间,夙倾阳就这么靠坐在冰冷的地板上。不说话,不动弹,就这么呆坐着。思绪似乎随
着那个女子的背影,一起飘得很远很远......
伸出手,抚上唇角的伤口,他突然就笑了。笑的哀伤,笑的凄凉,也笑的有那么一点点绝望。
夜,已经很深很深,清冷的月光自窗棂泼洒进来,将夙倾阳包裹在其中,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凄凉。
“这女人还真狠。”
他悲哀的笑着,喃喃自语。然后疼痛,自嘴角蔓延。触碰到唇角的指尖,也疼得让他心冷。全身的
疼痛似乎就在这一刻苏醒,随着唇角,随着指尖,就这样一点一点的蔓延开。
夙倾阳的身体似乎承受不了这样的疼痛,琥珀色的眸子在这一刻变得又沉又黑。他咬紧自己的牙关
,伸出手抓住右肩那横跨了他前胸的巨大疤痕,全身都微微的颤抖起来。
记忆的闸门在这一刻打开,回忆慢慢升腾,七年前的那个夜晚,再次占满了他的整个脑海。
白衣翩然的美丽女子,锋利光亮的宝剑辟地,还有那漫天飞扬的雪花,以及那染红了一切的,腥红
的血......
“呵呵呵......”自嘲的笑声在夜中升起,带来了无限的绝望,“夙倾阳,你这个蠢蛋,七
年前你就该懂得,不是么?七年后,你怎又犯了相同的错误?”
一切都卡在了七年前的那一幕,刻骨的疼痛在身体中炸开,一圈一圈的旋转。
阳光暖暖的,天空的云朵慢悠悠的飘荡。很好的天气,阋宸妍却全然看不到。因为她已身处地牢。
已经一夜了吧?
地牢果然如夙倾阳所说的那般,潮湿、阴冷,还散发着阵阵腐臭的气息。
冰凉的牢壁渗出湿气,冷凝的水一滴一滴缓缓落下,宛如滴漏数记着地牢里的时间。
日光透不仅地牢,只有出口处微弱的火烛径自燃烧,让地牢里蜷曲的人儿不至于处在伸手不见五指
的恐怖黑暗里。
地牢里没有风,但从潮湿的地底窜上的寒冷水气依然令阋宸妍打着哆嗦。
好冷......
睁开琉璃般的双眼,看向那唯一的光亮。一夜无眠,她的思绪竟在这一刻还能如此清晰。清晰地记
着几个月前自己还在云玺的怀里缠绵;清晰的记得几个月前雅雅和翌翌还在她身边撒娇。
然而,她也清晰的记得那个男子送她进来之前暴怒的样子,以及他落在她唇边的那一个吻。
除了郝云玺,夙倾阳是第一个吻她的男人。这样的感觉很奇怪,她竟有种强烈的歉意自心里升起。
她觉得特别对不起云玺,她竟然在外与一个山贼头子有如此亲密的接触。
一想到这一点,阋宸妍就觉得自己无比肮脏,泪水也这样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云玺,对不起,对
不起......”
泪水顺着脸颊缓缓滑落,落入唇中。微微的涩味在唇间散开,而那无边的苦,却在心中悄悄蔓延。
她何时才能离开这个牢笼?何时才能回到云玺身边?
她想他,真的很想他。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天边升起,沉睡了一夜的藏龙寨在这个时候悄然苏醒。
这一头阋宸妍一夜没睡,在地牢里思乡想家,而那一头夙倾阳也是一整夜没合眼,就这么坐在地板
上久久无眠。
夙倾阳用手挡住从窗棂射到他眼前的阳光,从地上慢慢站起身。一个姿势这么保持了一夜,全身都
酸麻不已,正打算活动一下,门外就响起了一个焦急的男声。
“爹,爹!你在吗?我是雨贤!”
夙倾阳走到门口将房门打开,只见夙雨贤正一脸焦急的站在门口,额头还有些细密的汗珠。看得出
,他是以很快的速度赶来的。
“爹,那个女人呢?那个女人在哪里?”见到夙倾阳出来,夙雨贤也没留意到他的不对劲儿,劈头
就问。
夙倾阳冷冷的站在门口,低头看向夙雨贤,却也不说话,只是这么看着。
“爹?那个女人呢?她在哪儿?她到底在哪?”夙雨贤再次问道,“我昨天只是喝了一碗她熬得药
,可是一觉醒来的时候竟是今天早上了。而且枕头边还有那个女人留下的一封信,他说自己走了,
还叫我保重!”
夙雨贤没有留意到夙倾阳眼底浓浓的墨色,那琥珀色的眸子经过一夜的洗礼,竟然变得深如浓墨。
而夙倾阳也不说话,只是站在晨光中,看着眼前心急如焚的夙雨贤。
看到夙倾阳没有反应,夙雨贤更急了:“爹?爹!你到底怎么了啊?那个女人呢?你倒是回答我啊
!”
“在地牢。”夙倾阳淡淡的答道。
“啊?”夙雨贤完全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听错。
“她在地牢。”夙倾阳再次答道。
“她怎么会在地牢呢?!”夙雨贤莫名的有些慌,不好的强烈预感一点点儿从脚底升起。
夙倾阳伸手揽住雨贤的肩膀,说道:“就像她留给你的信那样,她想离开。可是我不允许,于是她
就被我关进了地牢。”
一秒记住www点dier22点com,最新小说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