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大概一柱香的时间,阋宸妍实在是忍无可忍了。她转过神来,怒视着面前的男子,不悦道:
“阁下,你在这里当真不觉得无趣么?”
柳逸扬笑ⅿⅿ的看着她,说道:“就算觉得无趣,我也会继续陪着姑娘的。”除非她告诉自己她为
什么会被大当家给关进地牢里来!
“你!”阋宸妍稳定自己的情绪,淡然的说道:“我不需要你在这里陪着!”
“可我之前就已许下承诺会陪着姑娘了,除非姑娘愿意为在下解惑。”柳逸扬厚颜的宣布着,只要
满足他的条件,他自然会走。
阋宸妍冷冷的说道:“那个问题你想知道的话大可去问关我进来的人,何苦为难我?你我本不相熟
,阁下为何要纠缠不休?”她只是想一个人在这里静一静,不想有任何人来打扰,这个人究竟懂还
是不懂?!
柳逸扬看得出来他是当真把面前的女人惹恼了,可是她恼了之后也仅仅是如此而已?看来还真是个
性子极淡的女人。柳逸扬耸了耸肩,刚准备继续和阋宸妍舌战下去,身后就觉得有一股极冷的寒意
将向他笼罩过来。
柳逸扬屏住呼吸,默默的观察着周遭的动静,直觉告诉他,有人进来了。
果然不出他的所料,眨眼功夫牢房里就多了一个人。一个浑身泛着寒意的男人,夙倾阳!
“三地,看来你当真是很闲呐。”极冷的声音自夙倾阳唇中吐出。
柳逸扬一听就知道大事不妙,藏龙寨藏的那条龙发怒了,下一刻很有可能喷出火来伤及无辜!
“嘿嘿......”柳逸扬赶紧从石床上起来,干笑两声看着夙倾阳,说道,“大哥,我是路过
这里,听到送饭的伙计说着郝大夫一日未进食,所以想进来看看怎那么回事。”
夙倾阳闻言看了一眼阋宸妍,然后又看了一眼石床角落的饭菜,说道:“噢,是么?”
“当然是真的。我知道大哥最近很忙,所以特地进来瞧瞧。”柳逸扬在一旁打哈哈,隐藏自己的真
是企图。
只是他哪里知道,刚才夙倾阳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他们两人的对话他也听了不少。倘若不是他听
到阋宸妍愠怒的声音,他恐怕也不会这么早现身。
“那你现在瞧完了?”夙倾阳冷着一张脸,淡淡的问道。
“嘿,大哥已经亲自来了,想必这里也不需要我,那我就可以安心离开了。”柳逸扬嘴里这么说着
,其实心里哪甘愿就这么离去啊?只是不离去又不行,谁叫他被夙倾阳这家伙吃得死死的呢?
“郝大夫。”柳逸扬轻咳两声,“既然这里有大哥陪你,我就先行离开了,这样也算不得是食言吧
?”
阋宸妍始终垂着眼睫不说话。其实从夙倾阳进来,阋宸妍就觉得周遭的空气无比压抑。记得前一刻
她还盼着柳逸扬离开,可是现在她却希望他能不走。
因为她一点都不想与夙倾阳单独相处!这个男子,她不想独自面对。
只是,她很清楚,柳逸扬一定会走。因为从他们的言谈里阋宸妍便得知,柳逸扬对夙倾阳是极其敬
畏的。
果然,在阋宸妍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柳逸扬就踩着轻快的步伐走出了地牢。整个空间的空气
因为那个男子的离去瞬间又冷了一截。
阋宸妍依旧垂着眼睫坐在石床上,不说话,却也不看让这潮湿阴冷的地牢更添寒意的夙倾阳。
夙倾阳站在暗处,准确的说,其实他和阋宸妍此刻都在暗处。因为整个地牢唯有出口处有那么点点
火光。
“你可是想通了?”夙倾阳看了一眼放在石床边的饭菜,又将视线移回到阋宸妍身上。
阋宸妍不答话,也不抬头看他,自然没有察觉到夙倾阳眼底闪过的几丝涟漪。
受到冷遇,夙倾阳默默的站在阋宸妍面前想说的话也别冻结在嘴边。方才他听到柳逸扬和她之间的
对话,得知她一整天没有吃过丁点食物之后,心头的怒火就被担忧和怜惜所代替。可是这个女人依
旧对他冷冷相待,这让他骄傲的自尊心再次受伤。
于是,受伤的自尊驱使他的行动变得无理,言语也变得冷硬起来。
他一把扣住阋宸妍的下颚,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阴暗的地牢里,那双眸子却依然闪闪发光那眼眸
仿若利刃那般,一下又一下地刺进夙倾阳的心里。
“该死的。”夙倾阳忍不住低咒一声,“我在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我不许你无视我的存在,你懂
不懂?!”他下意识的家中手指的力道,却没想到因此而让阋宸妍十分难受。
阋宸妍吃痛的皱眉,声音十分清冷:“你不用这样我也知道你来了。”
夙倾阳知道弄疼了她,手中的力道微微放小,冷声问道:“既然知道我来了,为何不回答我的问题
?”
阋宸妍愣愣的看着他,两人的眸子就这样紧紧相交。他甚至能从她的眼里看到自己的脸,那张有些
霸道,有些蛮横,也有些悲伤的脸。
“你想让我回答你什么呢?”阋宸妍淡如烟屡的声音飘荡在空中,竟有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味道。
在一个瞬间,让夙倾阳有那么一丝晃神。不过他很快就恢复过来,说道:“我要你回答我,你是否
已经想清楚了?”
阋宸妍突然笑了起来,在这个阴冷潮湿,又脏又臭的牢房里,她竟笑的如沐春风,比最柔美的月光
还要让人心醉。
“是呵,我是想清楚了。”她凝视着夙倾阳的双眼,透明的眸子里泛着几许光圈。
听到她这么说,夙倾阳竟有些微微的激动,唇边不自觉地勾出了一个很浅很浅,却又真实存在的弧
度。
“你愿意跟我出去了?愿意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在山寨里为雨贤治病了?”夙倾阳有些兴奋,
声音也不免有些焦急。
“我是说我想清楚自己做的选择了,我不会出去,除非你愿意放我离开。”阋宸妍白皙的脸夹始终
保持着一种笑容,淡到极致,浅到极致的笑容。
“你!”夙倾阳为之气结,胸膛不停的起伏着,憋闷的感觉从脚底传入头顶,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
边缘。
她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对他笑,让他以为她想通了,可是其实她只是想要嘲弄他而已,对不i?
夙倾阳蓦地扬起一种耻辱感,那种被人刻意玩弄之后的耻辱感!
她不止践踏他的尊严,她竟然还想玩弄他于鼓掌之间?
休想,她休想!
夙倾阳狠狠的将她拉入怀里,低头压住她的额头,咬紧牙关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说过,我不会让
你出去的,除非你答应我不再动逃跑的念头!”
阋宸妍抬头看着他,刚才的笑容已经不在。可是那双眼眸却清晰透明,里面由盛怒转为平静,如死
水般平静。
“我的回答,也很早就给你了。”清冷的声音自唇中飘出,让夙倾阳更加恼怒。
他狠狠的眯起双眼,这个女人似乎总有惹他发火的本事!
这,不是他要的结果。
他要她生气,要她至少像昨夜那样对她发火,吼叫,甚至是咬他,动手打他!因为这样,起码还能
证明她在意。
可是现在她不生气了,也不恼怒。只是平静,平静的让人感到害怕!
夙倾阳正在思忖间,就发现阋宸妍的眸光不再凝着他的双眼,她甚至连看都不再看他?!
这让夙倾阳十分生气。
她忽略他,她似乎觉得自己不值得为他生气?!
“你,一定要这样吗?”夙倾阳压抑住自己想要一把掐死她的冲动,怒声问道。
“是,一直到你让我离开那天为止。”阋宸妍淡淡的回道,看不出一丝情绪的波动。
夙倾阳的骄傲不允许有人忽视他,更不允许有人不在意他的感受,特别是她!
于是,他怒极反笑,“离开?你想离开?妄想!”
说完,夙倾阳一把将阋宸妍提起,大掌扣住她的后脑。然后,狠狠的吻宰了她柔软而温暖的唇瓣上
。
可是这一次夙倾阳失算了。没有预期中的挣扎,没有预期中的抵抗,更没有预期中的狠咬,甚至连
一丁点的愤怒都感觉不到。
被他紧紧吻住的女人,就好像是一个没有思想的陶瓷娃娃。一动不动的在他怀里,任他在嘴里亲吻
着,啃咬着,就连他敲开了她的贝齿,缠住她的香舌吸吮着她嘴里的香津ⅿi液,她也毫无丁点反应
。
077无心无情
从顶棚渗出的水,嘀哒嘀哒地敲打在石床上,一下又一下,敲打着夙倾阳久久不能平静的心绪
。
直觉告诉他,这个女人,对自己已经完全失望了。
是的,就是失望,那种透彻心扉的失望,那种自己做任何事都不会再激起她一丁点的响应,即
使自己去伤害她,她也不会做任何反应的失望。
这种感觉让夙倾阳很挫败。生平第一次,他对自己的力量产生了怀疑。他因为她对自己的失望
而感到痛心。
“你真是个无情的女人。你有心吗?你的心在哪?”夙倾阳悲哀地看着她,眼眸之中荡漾着万
分凄苦。
阎宸妍抬眼看着他,心中顿觉好笑。
无情?无心?
她的心,她的情,早已放到那个远在玺妍山庄的男子身上。除了他,她不会对任何一个男子动
情,更不会为了他以外的人用心!
“你……好好待着吧。”夙倾阳放下扣住她下颚的手,迈着沉重的脚步,头也不回地步出了又
阴又冷的地牢。
一阵喧闹之后,地牢又恢复了平静。
阎宸妍颓然地坐在石床上,伸出手将唇瓣一次又一次的擦拭,心中的委屈,自责,在这个时候
不加掩饰的涌了上来,泪水就这么不经意的流下。
她到底为了什么要被人如此对待?
夙倾阳离开地牢之后,才发现天空不知何时又下起了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想到那地牢中的女人,夙倾阳打消了回到屋舍的念头,迈起脚向巧柔的屋舍
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见到巧柔正在关窗。
“大当家?”巧柔从窗户里看到夙倾阳淋着雨站在门口,赶紧开门将他迎了进来,问道,“下
这么大的雨大当家怎么来我这了?”
巧柔将夙倾阳迎进来之后,走到一旁拿了块方巾给夙倾阳擦脸,可夙倾阳却不接,只是站在那
里。
巧柔将那方巾拿在手中,问道:“大当家来我这可是有事要我去办?”巧柔不愧是跟在夙倾阳
身边这么多年的人,夙倾阳一来到这里,她就想到夙倾阳定是有事要她去办。
“一会儿你送床被褥去地牢。”夙倾阳站在灯光下,声音很淡很淡,几乎让人听不出情绪。
巧柔当然知道阎宸妍被关进了地牢,可是地牢向来不是她可以进去的。所以没有得到夙倾阳的
允许,即使她想进去看看阎宸妍,那也不大可能。
这次得到夙倾阳的委任,她自是高兴,可是心里也不免有些生疑。大当家从来就不是个善于关
心人的男子,可是他这次却对宸妍妹子如此关心?
巧柔压下心中的疑问,说道:“是,巧柔一会儿就给送去。”
夙倾阳交代完就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那淡如流水的声音再次传来:“不要让她知道是我让
你送去的。”说完,他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雨中。
巧柔站在门口看着夙倾阳离去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更多了。
关上门,转身收拾出了一套被褥,巧柔就这么打着伞,向地牢走去。
刚刚走到门口,一股难闻的潮湿味道就扑鼻而来。巧柔皱了皱鼻子,边走边对地牢内喊到:“
宸妍妹子?你可在里面?”
走到地牢深处,只见一个空空的牢笼内就关了一个女子。巧柔走进牢门,唤道:“宸妍妹子?
宸妍妹子?我是巧柔姐。”
牢笼中的人儿抬起头来,苍白的脸颊上竟挂着点点泪痕。
“宸妍妹子,你没事吧?我给你送被褥来了。”巧柔看到阎宸妍那副样子,赶紧将牢门打开,
把那床被褥放到阎宸妍身边。
“你这是怎么了?哭过么?“巧柔拿出帕子,轻轻为阎宸妍擦拭未干的泪水。
阎宸妍勾起嘴角微微一笑:“巧柔姐,我没事。”
“瞧你,还在说没事。你看你手指冰的,简直像是在过冬天!”巧柔将阎宸妍冰凉的手指捂在
手心,心疼道。
“巧柔姐,我真没事,谢谢你的关心。”阎宸妍很感激在这个时候巧柔还会来看她,心里不觉
有些温暖。
巧柔拍了拍她的手,转头将牢房内的情况看了一遍,越看她的眉心就蹙得越深。当她的视线移
到那未动的饭菜上时,蹙在一起的眉头几乎能打成结来。
“宸妍妹子,你没进食?”
阎宸妍看了一眼饭菜,轻声说道:“我不想吃。”
“是嫌弃饭菜不好?”巧柔将那饭菜端进一看,伙食并不差,只是凉了。
“没有,我是真的不想吃,没胃口。”阎宸妍这倒是说的实话,自从进了这地牢。她也不知道
是心里装了事还是因为身体不适,总之她一点胃口都没有。
“不吃饭可不行,我看你是着凉了。瞧瞧这里的环境,又阴暗又潮湿,你昨夜一定没睡好!”
阎宸妍微微一笑,也不答话,反问道:“巧柔姐怎么来了?”
“傻姑娘!”巧柔又拉住她的柔荑,说道,“我是怕你冻着,特地带了被褥来看看你!瞧。”
巧柔指了一眼她带进来的被褥,“快起来,我给你铺好,不然今个儿你非生病不可。外面正在下大
雨呢,可冷了。”
巧柔将那凉掉的饭菜放到地上,自己则动手给那石床铺上了厚厚的一层被褥。
“来,快坐下。”巧柔拉着阎宸妍坐到被褥上,关切道,“今个儿先这么睡着,要是不够暖,
我明天再给你带几床来。”
“巧柔姐,谢谢你。”阎宸妍对巧柔的这番举动甚是感动,眼眶竟微微红了。
“傻瓜,我们之间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巧柔拍了拍阎宸妍的手,犹豫了半晌,说道,“宸妍
妹子,有句话我不知当问不当问。”
“巧柔姐若是有什么想问就尽管问吧,能答的宸妍一定答。”
阎宸妍这么说了,巧柔还是有些犹豫,总觉得那些事自己也不该管。可让她把话放在心里,她
也难受,毕竟她是关心宸妍的。
于是她深吸了口气,说道:“宸妍妹子,你别怪姐姐多事。我们这个大当家虽然脾气躁了点,
但实际上人并不坏,关自己人进地牢这种事,他一般是不会去做的。想你宸妍妹子这么斯斯文文的
一个人,又能犯什么大错?姐姐估摸着,这大当家也就是心里那口气过不去,等他气顺了,也就自
然不会再跟你计较了。妹子啊……你若是信得过姐姐,就把你为什么会被关进来的原因跟姐姐说说
,姐姐给你去求求情?”
“求情?”阎宸妍轻笑出声,叹气道:“没用的姐姐。他的性格你也了解,求情怎会有用?”
“那你把事情的原委告诉姐姐,姐姐也好帮你出出主意,或者背地里怎么帮你一把。”
“姐姐,你帮不了我的。”阎宸妍淡淡地说道。
“怎会呢?”巧柔急道,“你说都不与我说清楚事情的前后,你怎知我就帮不了你?”
“姐姐。”阎宸妍拉住了巧柔的手,明亮的眸子借着远处微弱的灯光闪闪发亮,“阎宸妍若是
想让姐姐助我离开,姐姐可帮得了我?”
巧柔一惊,如何也没想到阎宸妍会这么说。
阎宸妍却并不讶异巧柔的反应,微微笑了起来:“宸妍知道姐姐帮不了,所以才不说,宸妍不
想为难姐姐。”
“你……你是当真想走?你是因为要离开所以才被大当家关进地牢的是吗?”巧柔这个时候才
把一切事情联系起来。从阎宸妍那日拿了令牌下山,一直到在岗哨遇到了失态的大当家,这一切的
一切串成了一条线。巧柔在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事情的真相竟是这样。
阎宸妍不肯定,却也不否认,只是一个人在地牢里笑得清浅。
“宸妍妹子,你说话呀!可真是急死我了!”巧柔被阎宸妍这模样弄的心里煞是着急,额头都
渗出细密的汗珠来。
“姐姐,你可有心爱之人?可有让你魂牵梦绕、牵肠挂肚之人?”阎宸妍淡淡地笑了起来,眼
睫微微颤抖。
“这……”巧柔被她突然的问题问得哑口,脸颊也不自觉的泛起红潮。说到这样的人,她倒是
真有,只是……她从来就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尽管是个性情直率的女子,可是一旦涉及到男女私
情,她就不如平日里那般坦然了。
“姐姐。”阎宸妍拉住了巧柔的手,放在自己脸侧轻轻的摩擦着,“在千里之外有那样一个人
在等着我,我与他之间也有过承诺。可是现在,你看看我在哪?他,又是在哪?”
078厌食之症
巧柔又和阎宸妍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拿着冷掉的饭菜离开了。阎宸妍坐在铺着被褥的石床上,
整个人的心思却已不知飞到了哪。
巧柔走出地牢的时候,隐在黑处的一条人影才跟在她身后安心的离去。
第二日一大早,送饭的伙计照例去地牢送饭,阎宸妍却依旧不吃。伙计无奈,只得将那饭菜原
封不动地拿了出来。
可是刚从地牢走出来,就见到夙倾阳正站在出口处等着。
“大当家。”送饭的伙计对夙倾阳施礼道。
夙倾阳微微点头,看了一眼一口未动过的饭菜,皱眉说道:“怎么原封不动地拿出来了?”
“郝大夫说没胃口,叫我全给拿出来。”送饭的伙计如是答道。
夙倾阳抬手让他离去,自己则站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最终也没进到地牢,而是转身离开了。
到天明时分才停的大雨,在傍晚的时候又下了起来。夙倾阳坐在聚义厅内,听着寨里的兄弟汇
报藏龙寨最近的情况。
谈得正好的时候,夙倾阳在门口看到一个人影在晃,似是有话想对他说。夙倾阳用眼神示意他
进来,走得近了才发现竟是那个给地牢送饭的伙计。
众人只见得那伙计在夙倾阳耳边说了几句话,就见到夙倾阳的脸顿时黑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么?没事的话就都散了吧。”夙倾阳将那伙计打发走之后,对聚义厅内的众人说
道。
夙倾阳见众人无语,率先一步离开了聚义厅。站在厅内的柳逸扬和巧柔两人都各藏了心思,一
同向夙倾阳急急离去的背影看去。
离开聚义厅的夙倾阳大步走进地牢。由于雨下得大,而他也没有撑伞,当他走进地牢的时候,
头发已经被濡湿了,贴在脸颊。
地牢里如昨日一样,又冷又潮湿,但是已不如昨日那般黑暗。地牢内点起了一盏孤灯,为这个
黑暗的地牢内,带来了点点温暖。
夙倾阳走到牢门前,看着环臂坐在石床上的女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你今天又是一整日没进食?”夙倾阳打开牢门走到阎宸妍面前。
阎宸妍不说话,也不抬头看他,就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
这样被人忽视的感觉很难受,特别是对夙倾阳这样的男子来说,这样的感觉无疑是打击性的。
不过经过了前两日的事情,他竟开始渐渐习惯了,习惯她的漠视……
夙倾阳在心底自嘲地一笑,面上却不动声色。
“莫非你是想饿死自己?”夙倾阳的眼睛沉如一汪海水。
阎宸妍还是不答话。
这个女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夙倾阳如是想着,伸出手抬起阎宸妍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
“我记得你曾说过,你不会死,可你现在举动是怎样?寻死么?打算饿死自己么?”半眯的凤
目,透出微微寒光。
他不允许她死,绝对不允许,绝对!
阎宸妍轻轻地一笑,脸蛋苍白得毫无血色:“我不会死的,你放心。”阎宸妍想伸出手拉开他
拖住自己下巴的手,可是却使不上什么力气,最终只得作罢。
两日未进食,果然吃不消呵。
“不会死?”看着她比前几日更加削尖的下巴,夙倾阳紧紧皱眉,“你以为这法子很成功?不
吃不喝我就会让你离开?我劝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省得哪天我进来的时候看到你已经饿死了!”
夙倾阳狠狠地撂下话。
阎宸妍朱唇轻启:“你可以折磨我,可以折磨我致死为止。只是,你无权命令我。”她不是他
手下的那些山贼!
“你!”夙倾阳被她这句淡淡的话气得几乎吐血,“好!我无权命令你,可我能折磨你,对不
对?好!好的很!”夙倾阳狠狠地挤出最后几个字,然后松开捏住阎宸妍下巴的手,转身头也不回
的离开了。
片刻功夫之后,夙倾阳再次回到地牢,只是手中却多了一个食盒。他打开牢门走到阎宸妍面前
,冷冷地说道:“我不能命令你,可我能折磨你是不是?”
阎宸妍抬头看了他一眼,却不说话。
夙倾阳也不期待她的回答,直接来到她的面前坐下,然后将那食盒打开。食盒里并没有往日那
么多东西,只有一个装满饭菜的碗,和一个勺子。
夙倾阳一把将阎宸妍拉进怀里,扳过她的身子面对自己。然后拿起食盒里的碗、勺,舀起满满
一勺饭,冷冷地说道:“张嘴。”
阎宸妍依旧倔强地紧闭着嘴,一双透明清澈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只是这么毫无动静地看着夙
倾阳。
一股怒火突不可遏制地冲上了夙倾阳的脑门,他要被这个倔强又让人无可奈何的女人气疯了!
理智就像是暴露在烈阳之下的冰雪一样,逐渐逐渐地被怒火所吞噬。
“我叫你吃饭,你就不能不吃!”怒,令智昏的夙倾阳突然发疯一般地捏住了阎宸妍的下巴,
这只力可擒虎的右手轻易地迫使阎宸妍张大了嘴巴。
接着,夙倾阳将那勺饭塞进她的嘴巴里,怒声道:“吃下去!”
阎宸妍被迫张开嘴,米饭被满满地塞进她嘴里。苍白的脸颊因为痛苦而皱在一起,嘴里的饭粒
还未及咀嚼,另一勺饭又送到她嘴边:“张嘴!”
阎宸妍再次被迫张开嘴,一勺米饭又如刚才一般满满地塞进嘴里。
因为本就毫无食欲,咀嚼和吞咽对她来说是件痛苦之极的事情。再加上夙倾阳不等她一口吞下
,第二勺又强制性地塞了进来。阎宸妍喉头一噎,一种呕吐的冲动倏然从胃里传来,满满地一口饭
就被她这么吐得干干净净。
夙倾阳被眼前的一幕惊住了,他赶紧轻拍阎宸妍的背脊,为她顺背。可阎宸妍这一吐,将几日
来的呕吐感全都牵动,一个人趴在床脚不停地干呕,胃酸都几乎给呕了出来。
眼瞧着这饭是不可能继续再喂下去了,夙倾阳的眉心紧紧地挤成了一个“川”字。
不喂饭,她女人自己根本就不吃,不吃饭过不了几天她就会死!
喂饭,这个女人刚才连胃酸都几乎呕出来了,叫他怎么可能再强行喂得下去?
待阎宸妍稍微好了些,夙倾阳将她搂在怀里,扳过身面对自己,生气地问道:“你故意的对不
对?故意吐的对不对?”
干呕过后的阎宸妍,整个人显得更加虚弱。她无力地看着夙倾阳,嘲讽道:“故意的?”他当
真以为她是刻意想饿死自己么?
她不是,不是!
她只是厌食。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地方,她就是厌食!除了水,她连丁点的食物都吞不进去,
即使是空腹两天,她看到饭菜的时候除了呕吐感便什么也没有!
阎宸妍的神态让夙倾阳顿悟:“你,你这是生病了?”
“病?不,我不是病了,我是跟这里犯克。”阎宸妍凄楚地一笑,“自进了这地牢,我见到饭
菜就恶心。我跟这地牢犯克,我跟你犯克,我跟这山寨犯克!你不必折磨我了,用不了多久,我就
要被这里的一切克死了。”
“你,你病了为什么不早说!”此时的夙倾阳哪里还有继续折磨她的心情?他终于觉得自己太
过分了,不管怎么样,对方到底是个弱女子啊,如此折腾,精壮的汉子都未必能无恙,何况是个弱
质女流?
看着阎宸妍苍白的脸颊,夙倾阳蓦地扬起一丝罪恶感。
“用不着你假惺惺。”阎宸妍突然不知道是哪来的力气,一把将夙倾阳推了个踉跄,“我就是
饿死,也不用你来可怜。”
阎宸妍的决绝让夙倾阳痛彻心扉:“你、你到这时候了,你还这么犟!”夙倾阳深深吸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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