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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书包网 > 豪门少奶奶 黯香 > 113 耻辱感

113 耻辱感

廷轩深夜回家,看到一大一小呣子俩趴在大床上酣然大睡,啸啸似乎是在做梦,还哼哼了几声。再等他躺到旁边,小家伙小屁屁一撅,钻进了他怀里!

他­唇­角欣慰勾起,给呣子俩盖好被子,把那软软的小身子搂在臂弯里,幸福入梦。他很快便睡去,却不知躺在他旁边的如雪根本没有入睡,从他进门,她都是闭眼假寐。

此刻,她卷长的睫扇翕了翕,在黑暗中睁了开。

她的红­唇­依旧红肿,细长的脖颈上吻痕点点,即便用热水冲洗无数次,也洗不去那肮脏的痕迹。所以方才她一直用薄被包着自己,侧躺着身子,不愿让廷轩看见。

好在廷轩并未细看,给她盖好被子就关了灯,留给一室的黑暗。她将脸朝这边扭过来,看着相拥而眠的父子,心底有一股愧疚感淌过。

如果廷轩知道敖宸侵犯了她,会怎样?

她将身子朝这边靠过来,与儿子一起躺进他宽阔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温度。他似有所感,健臂收了收,将她和啸啸一起搂进怀里。

第二天,她赶在廷轩没醒前就起床了,穿了高领毛衣,描了­唇­线,画上颜­色­稍深的­唇­蜜,将仍在熟睡的啸啸抱回儿童房。她给啸啸穿衣,辅助他洗刷,没有吃早餐就带儿子出门了。

但是半天班上下来,她一直坐在办公桌前打瞌睡,眼眶挂起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当午餐时间到,黛丽过来给她汇报‘水领一族’的账单时,硬是被她憔悴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听说你又住进敖家了?有没有给叶细细那女人一点颜­色­瞧瞧?”黛丽猛灌一口果汁,恨的牙痒痒,“我听安安说,那女人一进埃弗森,就靠敖宸的关系做了行政主管,整天在公司指手画脚,吩咐这吩咐那的,俨然把自己当做了老板娘。”

她没有吱声,站起身走出餐厅,说昨晚没有睡好,需要午休一下。黛丽跟上她,又笑呵呵道:“结婚后与我们一起跳舞怎么样?我和安安已经商量好了,决定给我们的组合取名叫‘女人天下’,让那些男人瞧瞧,我们虽嫁了人生了子,但依然有魅力,是妖­精­,不是黄脸婆!”

跳舞?她收住脚步,感起兴趣来,嫣然一笑,重重点了头:“没问题,就当是下班之后活络活络筋骨。不过在跳之前,我得跟廷轩知会一声,让他知道我在做什么。”

“你啥时成夫管严了?”黛丽瞪起眼睛。

她但笑不语,将黛丽送上车,便回办公室小憩了。躺了一会,又爬起来继续手头上的设计稿,让自己全身心投入工作中。于是时间过的飞快起来,当她再次抬起头去望窗外,才发现下班时间到了。

廷轩打电话来说让她去一趟埃弗森,他得带着她给新同事发喜糖和喜帖。

新同事?当她开车到达埃弗森商业大楼,才发现廷轩西装笔挺,被众同事围绕其中,潇洒接受大家的新婚祝福。原来敖家祖爷爷早年是H市银行家,经过30多年的艰苦努力,集团渗透到世界各地,家族现拥有H市皇家银行与大生地产等丰厚产业,又由于每一代都是单传,老太太便把分给敖雪莲一家的公司股份牢牢划在了廷轩名下,以防敖雪莲夫­妇­把留给廷轩的财产挥霍殆尽。所以廷轩本身拥有地产股份,只要他愿意回来家族企业,就一定能做的风生水起。

此刻,廷轩在各个部门,各个楼层,一一巡礼。见她赶过来了,将她亲密搂在怀里,微笑着对众人做介绍。

然而,埃弗森的工作人员却对她的出现瞠目结舌。因为四年前,敖宸也曾把作为新婚妻子的她带来与大家见面,是以大家都清晰记得她的模样。而谁又曾想的到,她摇身一变,竟变成了敖家的表少­奶­­奶­呢。

这下,他们在办公室又有八卦新闻可以聊了。

与各个楼层的主管见完面,廷轩将她带往自己的新办公室,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起遥望落地窗外的高楼林立。残阳如血,他凝望向她的­唇­,用指尖抚了抚,而后薄薄的­唇­贴上来,辗转吸吮。

她感受着他不同于敖宸的温柔密吻,身子轻轻颤抖,渐渐在他掌下软化成水,却在他转移向脖子上时,陡然将他推了开。他起初不解,很快便释然了。

“等新婚夜吧,那夜我一定要将你吃个够。”他拍拍她的俏臀,嘴­唇­在她耳垂上咬了咬,拉她起身,“我们好像忘了去学校接啸啸,不知道那小子哭成啥样了,呵呵。”

啸啸!她腮晕潮红,还来不及羞怯,心湖便是轰然一炸,拔足朝外面走。

等赶到学校,学校的老师说,敖家的司机已经将孩子接回去了,是敖老爷亲自来接的,车上还坐了敖家的小少爷。她蹙起眉,暗怪敖世政接了孩子也不给她打个电话。

“舅舅给我打过电话了,他还建议将啸啸转到第一名校去。”廷轩一点也不急,低低笑道。

“那就转吧。”她的回答让廷轩诧异望向她。

“既然敖奕能读第一名校‘圣爵’,我家啸啸也可以。转过去后,让敖家司机也接啸啸,敖奕是少爷,啸啸同样也是少爷。”

敖家,由于好日子的接近,渐渐有了结婚的喜气。大红喜字,万丈红尘,俗世之人的必经之路。裴家妈妈做为亲家,再次来到了这座豪宅。

她并不知敖雪莲让如雪自行负担啸啸抚养费的事,如雪也并未与她说,她进门后,只是看着女儿与新女婿的新房,眼角微微湿了。

小敖奕抱着玩具在她脚边闹来闹去,时时刻刻提醒着她,叶细细当年的所作所为。而叶细细从四楼走下来找儿子,见了她也只是躲闪,没有吭一声,抱着儿子回了四楼。

“傻孩子,以后不要住这个地方,搬出去住比较好。”她语重心长道,没有留下吃饭,很快便走了。

如雪亲自开车送了她一段路,回来后,看到儿子背着一双小手,站在老太太身边,好奇的盯着老人的脸。­奶­­奶­则在对小家伙咧嘴笑,问他:“吃过糖瓜吗?”

啸啸摇摇头,表示他听不懂。不过他懂事的帮太­奶­­奶­把掉在地上的毛毯捡起来了,踮起脚尖,搭在太­奶­­奶­的膝盖上。老太太欣慰的笑了,便问啸啸:“糖果?”

小家伙点点头,屁颠颠跑到糖果柜上取糖果,小手剥开,喂到太­奶­­奶­的嘴里。老太太其实并不是想吃糖果,而是想试着与小家伙交流,见小家伙喂她糖,开心的笑了。

啸啸也剥了一颗喂到自己嘴里,小脸蛋被撑得鼓鼓的,啪嗒啪嗒,跟太­奶­­奶­一起吃。这情景,让站在不远处的如雪,猛然想起了四年前,爱滋病孤儿院的那些孩子。

那年的小年夜,她陪­奶­­奶­去跟孩子们过小年,这些孩子也是这样开开心心的吃糖果,睁着一双双水汪汪的纯真眼睛,开开心心的跳舞。那时她以为自己不能再生,想抱养一个,­奶­­奶­说,你和敖宸还年轻,以后还多的是机会。

是啊,她和敖宸还年轻,再嫁再娶的机会多的是,不必急于抱养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的。

他们都以为她不能再生,可啸啸就是健健康康的出世了。

啸啸今年三岁多,吃四岁的饭了,跟当年她见到的那群爱滋病孤儿一样的年纪,一样的纯真,一样的漂亮。

她的啸啸,她的宝贝。

“­奶­­奶­,要刷牙。”小家伙将不足一米的小身子倚到­奶­­奶­的腿上,伸出两只白白胖胖的小指头,比了个二,“刷两次。”说话间,身子调皮的翻动,跟­奶­­奶­亲密起来。

­奶­­奶­轻轻点头,想伸手摸孩子的小脑袋,却抬不起来。

如雪悄悄退出去,将空间留给祖重孙二人,走到二楼。二楼房间,摆着她的婚纱,有三套,一套纱白,一套妖红,一套旗袍,她将那套妖红的无肩拖地裙摆礼服换上,站在镜子前。

雪白修长的脖颈上,吻痕消散了,恢复了原先的白­嫩­无瑕。削肩整个露出来,高挺的胸部在薄薄红­色­布料的包裹下,若隐若现。腰部是流线形设计,光滑丝缎紧紧贴在腰肢和臀部上,大腿在内裙里绷出­性­感的线条。

她拿出口红,将粉­唇­画成艳红的颜­色­。

其实四年后的她适合这个颜­色­,因为她已不年轻。

对着镜子看了一会,她抽出纸巾擦掉口红,走到窗前,看着廷轩和敖宸一前一后进宅院。两人在交谈,一个脸上带笑,一个­阴­沉着脸,缓缓朝大厅走来。

但随即,廷轩又接听着手机走出来了,站在院子里与她挥手打招呼,告诉她他要出去一趟,再开车离去。

她挥挥手,走回房里,将背后的拉链拉下。门却在这时突然被人扭动了,突兀的喀嚓一声,她大惊,忙双臂环胸跑往浴室门口。廷轩刚刚出去,是不可能这么快回来的!

来人果真不是廷轩,当她飞快躲进浴室想关上门的时候,男人用脚抵住了门,一把推开,怒气勃发。

她后退几步,冷冷看着男人将浴室门关上,落锁,一步步朝她走来。他用皮鞋踩住那红艳艳的裙摆,让她环抱胸前,无路可退。

她美眸大睁,看到了他黑眸里跳动的那丝怒火!可,他有什么理由发怒!

他也不说话,俊脸罩上一层­阴­寒,伸出手将她猛的一拽,用一只铁臂死死夹着她,另一只手则使劲撕裂她身上的礼服,“脱下来,穿着碍眼!”他低骂,­精­致的布帛在他手中应声而裂。

然后不待她抓起旁边的东西砸他,他宛如剥葱一般,将她身上的那套礼服撕拉一声拉下,露出她傲人的上身。再将她拖进淋浴间里,双掌探进破碎的裙摆里,顶起她半­祼­的身子,压在冰冷的瓷砖上。

“敖宸你混蛋!”她大叫起来,胸前的冰凉与身后他火热的体魄形成冰与火的对比。当明白他要做什么,她的心底立即有一股羞耻感与恶心感油然而生。

他发狠的把吊在下面的裙摆撕了,厌恶的踩在脚下,再抬高她的大腿,快速解开自己的皮带,往前猛力一顶。她一声痛苦的大叫,四年没被人碰触过的身子犹如被他硬生生撕裂成两半,她的挣扎成了惨叫,“唔!”

他顿了一下,可能也没料到她会这么紧致与­干­涩,将她的臀往上抱了抱,一手打开淋浴头,压着她的娇躯往上顶动起来。“不要嫁给他!”他狠狠的撞击,一只臂膀横在她胸前,将她的身子不断往上顶,­阴­冷咬着牙。

她的双手在瓷砖上抓动,体内一波又一波的疼痛让她凄厉大叫,“敖宸你放开我!”他推送的动作却越来越快,横在胸前的臂膀改为攫住她的双峰揉捏,用指夹她的|­乳­蕾刺激她。

“不要!”她绯红的身子在他身下不停抖动,被他撞得剧烈摇摆,抽搐,长发、娇躯一片湿淋淋,雪白双峰上的青紫掐痕越来越多。她知道自己的|­乳­fang肿胀起来了,下­体­也随着他推送的动作湿湿滑滑,吸纳他的巨大,体内抑制不住的快感在不断攀升……于是她咬紧­唇­,任脸蛋上的情潮成片,不叫喊也不再骂他,似木偶一般,只余他深陷情yu的低吼声。

他再把她往上猛力一顶,被她紧紧包裹的巨大在不断收缩,放开她,突然抱起她往门边走,“我们去你们的新床上。”

她这下被刺激了,想扭过身来扇他:“你到底有多无耻!”他早有准备的擒住她扇过来的玉手,没有从她体内退出来,横搂着她往外面走。每走一步,她被挤满的体内就被他扯动一下,几欲把她折磨疯。

他果然把一身湿的她放到她和廷轩的那张大床上,冷冷睨着床头的那副幸福结婚照,­阴­鸷笑了:“去他妈的新婚夜,今天就让我和你在这张床上把事办了!我不管你这四年跟他做了多少次,只要你现在不做他的老婆,不做他的人!因为你是我的女人!”

抓住她的脚踝,将她往下猛力一拖,整个高大的体魄就骑在了她身上。不过这次他没有再直接闯入她­干­涩的体内,而是一边恶狠狠的低骂,一边细密吻她的玉背,纤腰,膝盖,小腿,耐心等她起反应。

然而躺在身下的她却是木讷的,当他再次把她翻过来,捏住她硕实的雪|­乳­戏弄吸吮,才发现她太过安静。

他拉开她的一双修长玉腿,勾在自己的虎腰上,在她娇­嫩­的秘道口磨了磨,再一顶而入。她总算吟哦了一声,仰起下巴,双腿软软摊开着,没有圈在他腰上。

他便攫住她的一条长腿,要命的顶撞她,想让她叫,骂他混蛋也好。

她没有叫,他每顶一下,她的眉头就蹙一下,直到蹙的紧紧的,身侧的手揪紧床单,指甲抓破,眼泪从眼角划出。这张床脏了,她脏了,她和廷轩的新婚夜毁了。

“妈咪,用晚餐了!­奶­­奶­叫你下楼!”门外,小啸啸流利的法语远远传来,地板上传来那双小脚丫咚咚的跑动声,让躺在床上的她听的特别清楚。她这才睁开眼睛,扭头看向门口——这个混蛋男人故意没锁门!

男人还在抬高她的腿撞击着,将她的身子不断往上顶,对儿子的声音置若罔闻,鹰眸划过­精­光,不肯放过她。

“妈咪!”

她紧张起来,翻身爬起,又被他拖回来,“不要让孩子看到!”她全身都敏感起来,想扑到门口把门反锁,不让啸啸扭开门锁。然而他却攫住她的纤腰,不准她动,让她以跪趴的姿势跪在床尾接纳他……她挣扎闷叫……

“妈咪,我看到爹哋的车进院子了,爹哋回来了!”小啸啸踮起脚尖扭开房门,见到躺在被窝里的妈妈‘喔’了一声,小身子朝大床扑过来,“你怎么睡下了?还没吃晚餐!妈咪快起来!”

而浴室的门,正被人轻轻带上。

她绯红的脸蛋一片羞愧,藏在被窝里的虚软双腿,腿根处正有一波又一波的灼热液体涌出来。而整个房间,飘散着一股浓浓的­精­子味道。她不让儿子拉扯自己裹在身上的薄被,出声道:“啸先下楼,妈咪换套衣服就下去,你跟爹哋说妈咪在洗澡。”

“嗯!”小家伙没在房间看到其他人,听话的乖乖走出去了。

等儿子一走,她忙裹着被子站起身,把沾有暧昧液体的床单全扯了,排风扇打开,落地窗打开,喷空气清新剂,冷冷看着已在浴室穿戴整齐的男人。敖宸也沉沉看着她,锐眸眯动似噙笑,目光移开,打开门走了出去。

她瘫软在床上。

她给大床换了新的床单,弄沾的床单用盆泡着,扔掉那套撕掉的礼服,用热水把身子洗了一遍又一遍。待她打扮完好下楼,只见敖家一楼饭厅热热闹闹的,一家人齐齐围坐,有说有笑。

刚才的肇事者似没事发生一般,一件浅­色­居家毛衣,尽显成熟男­性­刚毅与硬朗的五官,清爽的短发,正坐在桌边呵斥小敖奕,让儿子别捣蛋。叶细细则坐在他身边,细心给­奶­­奶­夹菜。

114

“雪,来坐这里。”廷轩手上拿着一个饭前甜品在啃,似乎很饿。对她招招手,并给她拉开椅子。

她走过去,坐在­奶­­奶­身边,冷冷望着对面的敖宸夫­妇­一语不发。敖宸这时也朝她看过来,黑眸中总是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笑,轻抿一口茶,当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下一刻,他把目光移开了,呵斥还在蹦蹦跳跳的儿子:“坐下!”用了他最严厉的声音,含着莫名其妙的怒意!

小敖奕被骂的脖子一缩,瘪嘴嚎啕大哭起来,把手中的玩具也摔了,以示抗议。叶细细忙放下筷子,拉过来,心疼的抚摸儿子的小脑袋:“宸,别对孩子这么凶,你吓着他了!”

得到母亲的袒护,小敖奕哭的更带劲,“呜呜……”

敖宸便眉宇一皱,耐心尽失,厉声吩咐佣人带这小家伙下去,若再哭,家法伺候!

哭泣的小敖奕总算被带下去,席间霎时恢复一片安静,老太太不悦道:“敖宸,别总是动不动就呵斥孩子,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应该多点耐心教教他!”说着,眼睛望向坐在敖世政与郑淑贞中间的啸啸身上,对廷轩和如雪温言道:“廷轩,别像敖宸这样教导啸啸,孩子做错事应该是细心的教导,告诉他哪里错了,该怎样改正,而不是吓唬与斥责!你们把啸啸教的很好。”

廷轩轻轻勾­唇­,宠溺望向乖巧的啸啸,对老太太的话不置可否。如雪教育出来的孩子,当然乖巧懂事。

敖宸则是突然推开椅子起身,没有任何表示的离席了。

“宸?”叶细细连忙跟上去,跟在敖宸身后上楼,问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一时之间,饭桌上的空气莫名的憋闷起来,敖世政夫­妇­担忧,敖雪莲夫­妇­讥笑,一顿饭没个吃法。

如雪如同嚼蜡吃了几口菜,一直很安静,没有异常,末了却突然胸口一涌,冲向洗手间把食物全数吐了出来。她不敢让廷轩看到自己煞白的脸,只是不停的冲马桶,发出很大的声音。

“怎么了?”廷轩站在洗手间门口,想扭门进来。但门被她反锁了,待她吐完走出来,她娇美的脸蛋已是血­色­尽褪,粉白粉白的。廷轩忙伸手探她的额头,才发现她在发烧!

家庭医生给她量的体温是39.8°C,烧的非常快,昨晚廷轩搂着她睡,还好好的,但今天说高烧就高烧了。他掀开她的被子,想给她换睡衣,但被她一手扯住。

“我很冷。”她紧紧抱住廷轩,身子在轻轻发抖,手和脚都冰凉。廷轩忙回搂住她,拨了拨她额前的发,发现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

她分明是在哭,一双浅眸泪光荡漾,小脸被烧的通红。

“怎么了?很难受吗?”他稍稍放开她,探她的额头。

她摇摇头,用吞咽的方式把眼泪咽下去了,抱紧他的腰:“廷轩,我们结婚,明天的婚礼如期举行!”

“可你病了!”

“我没事!明天是大日子,请柬都发出去了,我们不能让亲戚朋友白走一趟!”她推开廷轩走到浴室去换睡衣,锁着门几分钟后才走出来,缩到被窝里将脸埋在枕头里:“廷轩,帮我加几床被子,我出出汗就好了。”

廷轩给她去取新被子,一床床铺上,并将生姜茶一勺一勺的喂给她喝。末了安顿好她,去浴室给她收拾被她扔在地上的毛衣和休闲裤,看到她把浴帘扯坏了,淋浴小间地板上全是她的长发。

他盯着那些长发,猜想她刚才一定在浴室洗了很长时间的冷水澡,并且是仰面淋的,不断用冷水冲刷她的面庞和长发,以至于受凉感冒。

正这样想着,她的咳嗽声便一声声从卧室传来,还夹杂啸啸稚­嫩­的声音:“妈咪,你又睡觉觉了。你是不是不舒服?”

“啸,妈咪感冒了,别吵妈咪睡觉!”他将小家伙趴在床边的小身子抱开,走到隔壁客房,问他:“刚才妈咪用冷水洗澡了吗?”

“没有,妈咪躺在床上睡觉觉,让啸啸告诉爹哋,她要洗澡!”

他把孩子放回地面,眉头紧锁,回想刚才下班在二楼阳台看到她的情景。她试穿了婚纱,嫣然浅笑,宛若一朵高贵的红牡丹在他眼前绽放,等着他回来……但等他出去办事再回来,她娇美的脸蛋就煞白一片了,情绪非常不对劲!

“啸,爹哋出去上班的这段时间,妈咪在做什么?”他蹲下身,第一次在孩子面前打听如雪的事。

“妈咪在房里,啸啸在跟太­奶­­奶­玩。后来太­奶­­奶­让啸啸去喊妈咪下楼,啸啸就看到妈咪躺在床上睡觉觉。”啸啸用好听的法语跟廷轩交谈,一双大眼睛不解望着他,“妈咪怎么了?”

“妈咪没事,只是感冒了,冲了冷水澡。”廷轩让佣人照顾孩子,自己走到一楼探望­奶­­奶­。

­奶­­奶­正在浅眠,对敖宸与如雪的异样也有一些心知肚明,缓缓抬起眼皮,说道:“廷轩你别太担心,如雪可能是真的不小心感冒了,不会影响你与她的婚事。”

“那敖宸是怎么回事?”廷轩站在门口,一颗心莫名揪紧,无法落下地。晚餐时的那种僵凝氛围谁都感受到了,敖宸说翻脸就翻脸,俊脸板的像扑克牌,还拿儿子出气。“下班回家后,敖宸与如雪见过面吗?”

“如雪下午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来过。廷轩,明天就要做新郎了,别想太多。”­奶­­奶­苦口婆心劝他,花白的眉毛也轻轻皱着,“你赞同跟如雪一起住进来,无非也是想试探如雪跟敖宸还有没有旧情,何必呢?如果他们之间还有情,你拉也拉不住,关键是你要对自己有信心,要信任如雪。”

廷轩从门口走进来,伸出自己的大掌,握住­奶­­奶­的那双小手:“我当然相信如雪。从四年前,你们敖家负她那刻起,我就对敖宸完全失望了。而­奶­­奶­你求孙心切的私心也让我心寒,在你眼中,流着敖家纯正血统的儿孙、敖家香火永远比儿媳­妇­女儿重要。我沈廷轩是沈家的人,不对,是半个英国人,骨子里只流了一半的敖家血统,所以我从来没有敖宸重要。但我不怪你,因为身在大家族,长子嫡孙的确举足轻重,外孙就好比旁枝末节,始终隔了一层。”

“廷轩,你怎么会这么想?”­奶­­奶­皱眉,“你与敖宸,我都疼。”

廷轩便把­奶­­奶­的手放开了,无所谓一扯­唇­,“我不在意这些嫡孙庶孙外孙、里亲外亲的,不然我也不会回来。我这次带如雪回来,就是为了让­奶­­奶­和敖宸知道,我和如雪过的很好。让如雪当年是从哪里受的伤,就从哪里站起来,重新开始。而你们欠了她一些东西没有还。”他的目光瞥向­奶­­奶­房里放着的那副敖宸一家三口的合影照,冷冷笑了,“当年有一个韩湘雅横空出世,您放之任之,之后便出了一个叶细细,继承其母衣钵,毁了如雪的婚姻。叶细细之后,就是敖奕这小东西,我不敢说根正苗就红,上梁不正下梁不歪,因以您目前这么个宠法,H市很快就会出一个小霸王。”

­奶­­奶­被说的一语不发,眉毛蹙的死紧,看着冷声讥讽的亲外孙。

廷轩也没有再说下去,转身朝门口走了。虽然敖家人当年对如雪不薄,伤她太深,但若没有敖宸的放手,他又怎么会有机会抱得美人归呢。他只是认清了一些事,想认如雪彻底忘记罢了。

走到门口,他遇到了一个人,此人一直站在门口,把他刚才与­奶­­奶­的对话都听进耳朵里了,万分复杂盯着他,目光还带着些许的­阴­沉。

他看着那抹­阴­沉,轻轻一笑:“宸,你儿子被哄好了?”

敖宸见他笑,深眸中的黯­色­没有消融,下巴绷的紧紧的,冷道:“四年前,你是怎么认识如雪的?”

“MSN上,还有飞机上。”廷轩­唇­边的笑意却更浓,剑眉傲气飞扬,似没看到罩在敖宸俊脸上的那层寒霜,朝这边踱步过来,面上柔情不变,漾满即将做新郎的幸福,“四年前当得知你结婚,我特意在你老婆店子订购礼物,让她亲自给你送过去,打算给你们夫妻来份不一样的见面礼。谁知你搬了办公室也不知会我一声,让那个秃顶给我扔了出来,害我白白浪费了一份限量版模型。之后,我在飞机上遇到如雪,把你对她说的那些混蛋话听的一清二楚!”

敖宸脸­色­一黯,双眸随之眯动了一下。

“那一次如雪被你伤的神志不清,差点从飞机上纵身跳下去。”

“所以其实你早就在MSN上关注她,从她的博文里,把我们之间的事弄的一清二楚!”敖宸的心不由一紧,胸腔里是满满的怒火与愧疚在扑腾,让他紧紧握住双拳,用隐忍的方式压制情绪,一双黑眸却尖锐骇人起来,“带她去国外散心,扔掉她的手机让我找不到她,都是你故意的!四年前带受伤的她离开医院,也是你的预谋!你他妈从一开始就在打她的主意!”

“若我当时不带她离开,你打算怎么安置她?”廷轩的双眸也突然变的­阴­冷起来,双目暴凸喷出浓浓火焰,反倒一把揪住敖宸的衣领,发泄般的将他摔到墙上,“你混蛋当时一脚踏两船,这个爱那个也爱,还让她流了那么多的血,如果我不把她送去秘密基地,你打算让她等死?你在质问我的同时,有没有想过你当年是多么不负责任!”

敖宸被摔到墙面上,一掌搫开廷轩揪住他衣领的那只手,怒目而向:“沈廷轩,不管当年我跟她发生了什么,你他妈都不该在我们中间搅和,一次带走她,二次拐走她,还玩失踪,让我以为她跟韩峻熙去了日本!”

“当年在电话里说要吃她的声音,像韩峻熙的声音么?”廷轩邪恶眯眸,满腔愤怒都噙在那双大海般的蓝眸里,“如果不是你把她气得冲出家门,我怎么会碰到哭泣的她?如果不是你说两个都爱,我怎么会在她差点跳下飞机的刹那,伸手拉住了她?如果不是你回头去追叶细细,她又怎么会在海边等你一周到绝望?敖宸,她对你的爱不是我抢夺走的,而是你亲手抹杀掉的!你一刀刀,抹杀掉了她嵌在皮­肉­里的爱,你对她的过往,就像用刀把她的皮­肉­一点点割下来,让她受尽凌迟!”

“沈廷轩,无论怎样她都是我的女人!”敖宸一双锐眸盛气凌人起来,廷轩每说一句,就眯动一下,额头青筋隐隐暴突,尤其是在廷轩说‘她对你的爱不是我抢走的’的时候,他的眸中直接有了杀气,“四年前是,四年后也是!”

“叶细细才是你的女人!”廷轩从鼻子里哼出轻蔑的笑声,也是勃然大怒了,突然一拳朝那张暴怒的俊脸揍过来,“如雪是我老婆,姓敖的,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话!”

“如果当年你不是有预谋的带走她,我一定会让她做你老婆!”敖宸侧身一把擒住廷轩的腕,眸底悠然嗜杀赤红,早想与他厮杀一场了,这个时候廷轩的先动手,等同是让他爆发,“我可以把她让给韩峻熙、铠泽,甚至是一个陌生男人,独独不能让给你这混蛋!因为你在逃亡的这几年,早已对我的女人打起了主意!你他妈无耻!”

“我有你无耻吗?我只是爱了一个你不肯爱的女人!而你却是践踏一个,糟蹋一个!”

“你们住嘴!”有人在他们身后声嘶力竭喊出声来,那破碎虚弱的嗓子犹如年久失修的古钟,没有力道,只有痛心疾首。老太太不知是何时被人从房里推了出来,面容浮白焦急,因中风僵硬的身子硬生生从轮子上摔了下来,是她自己用尽力挣下来的,“敖宸收回你刚才的话!如雪现在是廷轩的妻子,你与她已经错过也结束了,你不要在辜负了她后,又去辜负细细!”她很激动,下巴的咬合失控起来,嘴角呈现歪斜,说话的时候涎液缓缓流出,滴到胸口,“虽然细细当年的手段不光明,我们敖家对不起如雪,但四年过去了,你和细细有了奕奕,廷轩和如雪有了啸啸,是两个家庭,你们应该多为孩子着想……”

佣人在惊慌失措将她往轮椅上抬,疾呼老太太耳后痛犯了,忙手忙脚请医生,喊老爷老夫人,忙成一团。

敖宸和廷轩见­奶­­奶­成了这样,眉头一拧,也都收了手,疾步走过来帮佣人把­奶­­奶­抬到床上去。医生给老太太做完检查,抬头不大乐观说,老太太可能会失聪,情况很不好!

敖宸听罢,一声不吭,转身走了出去。他站在刚才与廷轩争吵的地方,深吸一口手中的烟,目光深远凝望向大厅的大门口。

叶细细披着衣裳从楼上冲下来,乌溜溜的长发披散肩头,脸上带着睡梦的惺忪,一身惊诧与担忧。她没有理敖宸,直接冲进老太太房里,把老太太的手紧紧拽在手里:“­奶­­奶­您怎么样了?别吓细细。”

刚刚在被窝里出了汗的如雪也扶着楼梯扶手下来了,站在楼梯口没有走过来,静静望着老太太的房间门口。敖宸抬头看她一眼,朝她走过来。

她后退一步,想转身上楼。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掌心被她身上不寻常的温度烫了一下,冷道:“怎么发烧了?”他把她往身前拉,她猛力甩掉他的手往楼梯上疾走,他又追过来,挡在她面前,伸出手去探她的额头:“那个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发烧?冲冷水澡了?你还当真不想与廷轩举行婚礼!呵!”他竟然还笑的出来。

她听着他张狂的冷笑,没有与他争执,把头微微低了下去,转身朝楼下走。他这次则直接从后抱住她,一手横在她胸前,一手箍住纤腰,用身子贴着身子的方式将她拖上了二楼。

“你放开!”她抬起的美目中是满满的厌恶,让他眸中一沉,下意识把准备放开的手又改为搂紧她,把她往自己怀里一拖,让两人以暧昧的姿势困在墙边。

“你不可能成为他的新娘。”他用长腿在她双腿间抵了抵,倨傲笑着,一点不为几个小时前的事愧疚,反而心满意足,“我想再听你说一次,你爱我,可以爱到放弃生命。”

“不可能。”她偏着头,眼眸低垂看着地面,始终没有抬起过。

“你说爱我,可以爱到放弃生命。但却不能接受沾有污点的爱!”他用长指捏起她的下巴,一点不避讳廷轩随时会走上楼看到他们两人的样子,低低笑着,紧紧交缠着她的黑眸,目光中有一丝死灰在闪动,跟四年前在基隆港七星级酒店的最后一次一样。不过这次他是疯狂的,不计较后果的疯狂,“当你躺在廷轩身下,让他在你身体里横冲直撞的时候,你有想过什么是沾有污点的爱么?”

“想过。”她轻应,缓缓抬眸看着他,秀眸中也噙着一抹冷笑:“当他填满我的时候,我想到了你。”

他掐着她下巴的手猛的收紧,黑眸中不知是为前一句愤怒还是为后一句惊喜,总之他很不好受。

“我和你的那段才算是沾有污点的爱。当他抱着我的时候,我只觉得我很脏,配不上他,因为我曾经被你碰过。”

他的俊脸煞白,但随即他笑了:“好,我要的就是这种‘肮脏’!你越脏我越要!他拥有你四年,我要你下半辈子!”

115

在廷轩上二楼来找她前,敖宸放开她回到了四楼。廷轩看着她坐在沙发低着头,缓缓朝她走了过来:“怎么起来了?”刚才他站在­奶­­奶­房里,看到叶细细那女人一直趴在­奶­­奶­床边哭,比没了亲­奶­­奶­还要伤心,所以便忍不住出声讽刺了几句。

那叶细细也不害臊,继续扯着嗓子哭,把儿子敖奕也拉到了­奶­­奶­床前,说让­奶­­奶­睁开眼睛看看孩子,别扔下敖宸和孩子。他直接从房里走了出来,却发现站在走廊上抽烟的敖宸不见了,地毯上躺着几个烟头。

他连忙上楼,没看到敖宸,却只看到如雪静静坐在沙发上。让他大抒一口气。

“­奶­­奶­怎么样?”如雪抬起头,同时也从沙发上缓缓起了身,身子除了病中的虚弱,并无异样。

“受刺激了,可能失聪。”他漫不经心的如实以托,抱她进房间,将房门上锁。再一步步朝床边走来。

如雪看着灯下他不同于以往的灼热眼神,眸中有浓浓的愧疚闪过。她不敢与他直视,将头微微偏开,解衣爬进被窝里。他却忽然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双手探进她的衣服里,时轻时重的揉捏,体温与她一样的炙烫。

她浑身一抖,跪在他怀里,把头后仰在他的肩窝。

他的力道重起来,粗犷的男­性­气息在她耳边低低吹拂,热情的­唇­啃咬向她的脖颈。而那胯部的坚硬也早紧紧抵在了她臀部,轻轻摩挲,隔着衣料挑逗她。

她仰着脖子,一身是火,那热度不知是高烧烧的,还是他游移的大手点燃的。她动了动,黑缎般丝滑的长发被他的手慢慢撩拨开,再趴到床面,伸手把灯关了。她怕廷轩看到她身子上还未消退的吻痕和掐痕。

“你真美。”廷轩在黑暗里低哑赞叹,把她的睡衣缓缓往腰部以下拉,带火的­唇­吻向她的玉背,双掌搁在胸前揉捏。待到他将她翻过来,用­唇­含住她的|­乳­蕾,她便轻吟出声了,双腿紧紧跨到他的劲腰上,腰肢往上拱起。

廷轩感受到她的热情,一手套进睡裙里,捂摸她圆润修长的大腿,­唇­搁在她耳边低低说着情话。另一只手则穿Сhā在她如瀑发丝里,爱怜的抚,手背从脸颊轻划到腰侧,揉捏她俏臀上的丰腴,再探到那­嫩­臀下将她猛力往上一托,让两人的下­体­紧紧贴靠到一起。

“雪,你是我的女人。”他一手托着她,一手在脱自己繁杂的衣物,薄­唇­在她­唇­齿间交缠,整副身子让她娇躯上的炙烫弄的热情如火。待脱去两人的最后一缕蔽体之物,他扶着她的纤腰,将自己的窄臀往前一推,完全进入她。

“唔。”她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下颌仰起,双腿蜷在他虎腰上,一双玉臂抱紧了他撑在身侧的臂膀。他轻轻的撞着,慢慢等她适应,时而吻她的额头,拨她的发丝,就怕弄疼了她。暗夜里她笑了,又哭了,双腕抱住他厚实的背,雪白身子随着他的动作摆荡,紧紧抓住她的男人。

廷轩,我终于是你的人了,可我们的新婚夜如果能提前一天该有多好。我永远不能告诉你,这副身子,几个小时前被一个无耻男人碰过了。你一定会嫌我脏。

这一夜,就跟四年前的那个新婚夜一样,敖宸也曾这样细细的爱捂她,呵护她,怕弄疼她。可最终,他还是嫌她脏,说她不完整没有第一次。而廷轩你,会同样介意这副身子生出了啸啸吗?

廷轩,你介意吗?

她抱紧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一肩乌润长发披散在两人的肩头,一摆一荡,雪白­嫩­臀被抱在男人的掌中,只闻男人低低的喘息,却听不到他的回答。他又如何回答她,因为他并不知她心思,不知她在哭。

他律动的动作加剧起来,让她整个身子在他身下颠簸,发抖,达到Gao潮!

四楼,坐在书桌前的敖宸眼皮猛的一跳,竟什么办公的心思都没了。他站起身在房里焦躁走了几步,突然从书房里冲出来,撞到了正准备端咖啡进去的叶细细。香浓的咖啡液体泼了敖宸一身,但他被烫了却浑然不觉,一把推开叶细细就往楼下跑。

叶细细连忙跟在他后面,温婉说道:“有什么事明天再办吧,或者给秘书打个电话,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太晚!我给你备好了洗澡水,你去把衣服换一换,洗个澡。”

敖宸收住脚步,扭头居高临下睨了叶细细一眼,还是朝楼下走去。

叶细细不得不抓起他的外套,跟着他跑下来,却见他跑到二楼就不往下走了,只是站在二楼的新房门口徘徊。她心下一冷,把跟下来的脚步缩了回去,站在楼梯处没有下来。

敖宸知道她站在那里,也不避讳,一ρi股朝二楼大厅的沙发坐下去,一脚踢开玻璃茶几,发出很大的声响。他坐在那里抽烟,一个个烟圈在他面前缭绕,遮住了他的面部表情。

他一根烟接一根烟,一动也不动,目光凝望向窗外。

叶细细藏在楼梯处,只看到烟雾缭绕中的他,低眯着眸,烟支夹在长指间,坐在沙发上想心思。她望了望新房紧闭的门,再看看守在新房门口的男人,终是举步朝这边走过来。

“宸,要找廷轩吗?现在这么晚,他只怕是已经睡下了。”

敖宸深深吸一口烟,轻轻用舌头一弹,吐出一个烟圈。再抬眸瞥她一眼,嘴皮子扯了扯,将烟蒂捻进烟灰缸,冷笑道:“跟过来做什么?怕我不要你了?”

叶细细被说中心思,粉脸一白,将抓在手中的外套朝这边扔过来:“宸你大半夜坐在这里算什么!刚才我还以为你是公司有急事,所以才连夜出门!没想到你是坐在这里!”

敖宸任那件外套朝自己的脸上摔过来,也不捡,锐眸睥睨向四年来第一次朝他发火的叶细细:“细细,我已经给了你想要的。”他眉头微抬,望着这个女人的目光有些痛心疾首,对她刚才的所作所为很客气。

叶细细自然看到了,蹲到他面前,卑微道:“宸,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如果你觉得我这四年做的还不够好,我还可以再努力。”

“努什么力?”敖宸冷冷打断她,深黝的目光中又多了一丝不耐烦,不过这种不耐烦不是厌恶,而是对这个话题的排斥,隐隐还含着一丝对这个女人的愧疚,“你们呣子现在是我的责任,你无需再像四年前那样努力,那样动不动就闹自杀!奕需要一个善良的妈妈和一个完整的家!以后不要再在奕的口中探知我的行踪!”这样一说完后,他焦躁的情绪便渐渐平稳下来了,墨眸转为沉着,似是想起了儿子,那个让他动不动就以严厉脸­色­对待的敖奕,又似想起了一些其他事,抓起外套起身打算走出去。

叶细细­唇­瓣一咬,依然蹲在地上,眼泪却涌出来了,“宸,四年前你帮助被赶出裴家的我时,不是这样的。你是真的爱了我十四年,所以才会在你的单身公寓情不自禁要了我。”

敖宸走向楼梯的脚步猛的一收,高大的背影明显僵了一下,再转身踱步回来,蹙眉看着蹲在地上的叶细细:“我是爱了你十四年,可我深爱的是那个偷我­精­子前的云姿。那个云姿不懂得在男人醉酒的时候,用kou交的方式挑逗男人的身体偷­精­子。那个云姿会远走他乡,但也是在我愿意的情况下怀着我的孩子离去。那个云姿单纯而偏执,与男人同处一室的时候,会害羞。被裴家赶出门的时候,只会默默的哭泣。而你,在与我欢好的时候还记得用手机拍下视频,再拿给如雪看……呵……”他顿了一下,剑眉同时皱得死紧,突然发起笑来:“可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你还是云姿,我还是敖宸,我爱了你十四年,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强迫你与我发生了关系,要了你的第一次。那一次让你怀孕,与你自己偷­精­子怀孕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一样的结果!而你是那么的了解我,深知只要我想得到,结果一定是会得到!云姿。”

他伸手把蹲在地上的她拉起来,帮她拭泪,用手指轻轻描摹她秀气的五官:“你曾是我心目中完美的女神,是那么美,那么纯洁,任何女人都比不上你。为了报复你,我赌气结婚。为了摘到你,我背叛了我的婚姻,甚至还包养了你,将你藏起来,你,觉得我无耻吗?”

叶细细抓紧他为她拭泪的手,果然摇摇头:“当年无耻的那个人是我,我不该在你结婚后还回来。”

“那与我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快乐吗?”他缓缓抽出自己的手,没有再碰叶细细,远远看着这个女人,“现在这四年快乐吗?”他在明知故问,故意要这么问她。

叶细细没有回答他,想走过来偎进他怀里,告诉他她只想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但正在这时,他们身后的那扇门里,突然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的申吟声,让两人蓦地一愣。

敖宸的脸­色­在听到那隐隐约约的声音时,立即就变了,他大步流星冲到那门边,停在门边想一脚踹开那门板。而这幽静的午夜,特别是在这空旷的二楼,什么细微的声音都是那么清晰入耳。

他和叶细细都听到了那种属于交欢的尖叫声,叶细细淡若无痕的笑了,他方才莫名浮起的焦躁则再次爆发出来,让他果然抬起脚一脚朝那门板踹去,接着再是一脚!“沈廷轩!”他在门外大吼,拎起旁边的高脚架就朝门上砸去,气急败坏的声音惊动了整个楼层,“你他妈给我出来!”难怪刚才在书房他莫名其妙一阵心慌,想也不想就朝楼下跑,原来是她冥冥之中牵引他过来观赏她躺在廷轩身下承欢的声音!

这次他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什么理智都丧失了,抓起东西就朝那碍眼的门板上砸,打算用卡片开锁,直到廷轩披着衣服过来开门,他如一头暴龙一掌击开廷轩就闯进去,清清楚楚看到如雪一脸激|情过后的娇媚躺在床上,露在被窝外的雪颈上,新添的吻痕是那么触目惊心。

他看着这香艳的一幕不由小退了一步,紧接着是一声咆哮,突然侧过身救给了廷轩狠狠一拳,不等廷轩反应,快速敏捷的掐住对方的咽喉,指骨火速收拢,“畜生!”

廷轩没料到他会这么大火,先是吃了他一拳,而后咽喉被扣在他手中差点被掐断。他迅速抬肘,一肘子朝敖宸拐过去,把他击退数步远,摸着被掐疼的脖子冷笑道:“宸,大半夜的扰人清梦可就是你的不对了!今天是我跟如雪的新婚夜!”

叶细细早就跟着他走进来了,但没有说话,一脸哀戚,她身后还站有被半夜惊起的敖世政夫­妇­、敖雪莲夫­妇­,众人都是披衣而起,蹙着眉看着这一幕,没有人上前来劝解打斗中的两人。

他们看出了一丝不对劲,待了两分钟,又披衣退出去了,把问题留给他们自己解决。叶细细则由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从敖宸疯狂砸门那刻起,她就只是一直站在他身后默默看着,刚才的一腔柔情全数被浇灭,噙在­唇­边的笑意散去,换成悲伤。

她在与床上的如雪对视一眼后,也转身走出去了,把哭闹着下楼要妈妈的儿子牵上楼,待在儿子的房间里。

敖宸没有回过头看她,同时也知道他的声音把敖家人都惊动了,他没有敛去脾气,没有收手,反倒冷冷一勾­唇­,盯着躺在床上的如雪,讥讽道:“我以为你可以跟一个不爱的男人上床,但绝不会嫁给他。看来你们在这张床上把新婚夜提前办了,呵,速度够快的!”

他朝前走几步,用脚踢了踢那实木大床,倨傲张狂盯着廷轩:“你知道七个小时前,这张新床上发生了什么事么?”他微微眯动眸子,眸中邪恶起来,“她在这张床上……”

“轩。”如雪残留欢爱痕迹的赤果娇躯包裹在薄薄的被单里,裹紧坐起,轻轻拉住一边的廷轩,不肯松手,低垂的眸子里漾满痛苦,“不要听他胡说八道。”

廷轩早给她披了一件外套,体贴的把床上的帐子放下,阻隔住敖宸的视线。“待在这!”廷轩脱开她的手,突然结结实实一拳朝敖宸倨傲的俊脸回砸过去,敖宸单手攫住他的拳头,他脚下一扫,直逼得这个男人往后退了几步,“敖宸,当初是你放弃如雪的,而且把她伤的体无完肤。如果你现在还有一点良心,就不要用言语恶意中伤她!我们今天就要结婚了,希望得到你的祝福,而不是恶毒的讽刺!”

敖宸轻轻一笑:“我这不是送祝福来了么?新婚礼物就是送你们一张崭新的大床!”他不再与廷轩有手脚上的冲突,目光投向帐子里的如雪,冷笑道:“你一定要嫁给他?我现在才知道,原来四年前你与他早早就认识!msn上,飞机上,基隆港,当我满世界找你的时候,你却与他在萨尔兹堡开心的过二人世界,吃鹅肝酱!飞机上他关掉我的通话,在萨尔兹堡机场扔掉你的手机,拐你离家出走,让你离婚,而基隆港的那一次,你是因为他才弄掉了我们的那个孩子!他妈该死的不等你痊愈,就悄悄将你从医院弄出来,带往美国从此消失!”

如雪坐在帐子里,面对他的怒气,冷声笑道:“把峻熙换成廷轩又有什么区别?当年你为了峻熙,也是不肯信任我一分。总之除了你自己,别的男人都不行!呵,不管我跟他在萨尔兹堡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要扔掉手机不让你找到,又为什么要让你亲手杀掉那个孩子,我们也已经成为陌路了。你现在与我争执这些没有意思,因为你在我眼中除了无耻,没有其他!”

“还有,你先想一想四年前是怎么处理叶细细与你的关系,再来质问我这些!不对,你连质问的资格都没有,因为叶细细才是你的女人!而廷轩,是我丈夫!”

敖宸被说的剑眉一挑,黑眸盯向廷轩,半晌突然道:“啸啸是我的孩子对吗?他长的一点都不像廷轩!”

啸啸!如雪微微一怔,快速坐起身:“啸啸不是你的孩子,是廷轩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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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

在听到敖宸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时,床上的如雪猛然坐起身子:“啸啸不是你的孩子,你的孩子早在四年前就让你亲手杀掉了!啸啸是廷轩的孩子,是我与廷轩在英国生下的,不是你的!”

她紧张起来,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悄然紧握,粉脸煞白一片。

“宸,听到没?啸啸是我跟如雪的孩子!”廷轩将敖宸往门外推,不准他再进来,蓝眸中噙着笑:“几个小时后就是我们的婚礼了,我们现在需要时间准备,没时间跟你说这些不着边际的话,有什么事等婚礼过后再说!”

敖宸一拳头朝那阖起的门板砸过来:“我让你们结的成婚,我他妈不姓敖!”

廷轩手中的门板被砸开了,他被那力道震的微微后退了一步,没有生气,很认真的笑道:“宸,你不觉得你现在这个样子很龌龊么?你在自己家里,当着长辈和细细表嫂的面,扬言要抢你的表弟媳!!好,就算我现在把如雪让给你了,你在有妻有子的情况下能给她什么?继续四年前的悲剧,让她受尽你和叶细细的折磨?更何况,如雪现在爱的人是我!”

最后一句,他的脸板起来,蓝眸中同样有了不悦与怒气!

四年前当如雪爱这个男人的时候,他做什么去了?现在如雪不爱了,他又不甘心来搅和!他以为他是谁!

敖宸一双俊挺的剑眉轻轻抖动,薄削的­唇­紧抿,如刀似剑的目光从那深黝的眼眶­射­出来,越过廷轩,看向坐在床上的女人。不过这次他没有再莽撞往里面冲,而是站在门口,对廷轩叱咤道:“呵,如雪爱的人是我!她爱我!四年前爱我如命,四年后她依然忘不了我!不然,她不会留、下、啸、啸!”

他一字一顿强调,用一种横扫天下的气势盯着面前的廷轩,丝毫不觉得自己是闯入者,挑眉勾­唇­:“我的骨­肉­不会认他人做父!我的女人绝不能在他人身下承欢!尤其是在她还爱着我的情况下!”

但面对他的怒气,廷轩讽刺笑了:“你从哪里看出如雪还爱你?”

他­唇­边挂着冷笑望向躺在床上的女人:“她的眼神,她的身体!她搬进敖家,就是为了见我,报复我!她还清清楚楚记得我们三楼的新房,记得我们曾经欢好的石磙!她怀念那些地方,想念我在床上带给她的一波又一波Gao潮!而廷轩你,不过是她疗伤的港湾!她陪你上床,只是因为内疚!”

话落,他睥睨向一脸铁青的廷轩,眉梢抬得高高的,挑衅看着这个满腔怒火的男人:“姓沈的,有怒火你有种就发泄出来!想打就不要客气,我奉陪!我他妈今天就让你这新郎官如愿挂彩,瘸着腿去接亲!”

一拳头挥过去,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这次是来真格的,廷轩早在他说出第一句无耻的话时,脸上历来的放荡不羁就撤去了,换上森冷和杀气,抬腿疾扫,一把枪已顶在敖宸的脑门上,“敖宸,朋友妻不可欺!当年我与如雪在MSN上相识,只是怜惜她受尽丈夫误会,才开始关注她!而你既然已选了叶细细,连孩子都四岁了,就照着你当年的选择过下去!你对如雪不是不爱么?为什么现在非要她的爱?叶细细对你的爱不够深刻么?!为你闹自杀都好几次了!你又不是不缺女人爱!说白了,敖宸你就是他妈无耻禽兽!”

“放开她!”面对一句句无耻禽兽,敖宸没有回骂过去,手中的手枪顶在廷轩的腰上,眸子­阴­沉:“她与你在一起的那四年,我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现在,我要她的下半辈子!”

“要下半辈子?!”廷轩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嗤,眸中邪佞暴怒,突然举枪一枪朝敖宸的左肩击去,嘣的一声闷响­射­进敖宸的身体里,大吼道:“你用什么要她的下半辈子!用你的命吗?有种你现在就当着她的面把自己了结了!看你那个当年被你掠夺过来的娇妻如何带着你的宝贝儿子过下半辈子!”

敖宸左肩一抖,鲜血从浅­色­毛衣里快速蔓延出来,染上肩头。但他没有动,剑眉紧蹙,右手上的枪在廷轩开枪的同时也快速朝廷轩的左腿放了一枪,冷道:“这一枪穿过了你的静脉,没有伤到骨头,也不会让你瘸腿,但能让你今天瘸着腿去接亲!呵,有种今天你也一枪把我绷了,让我心跳停止,否则我让你们结冥婚!”

廷轩的左腿大腿鲜血汩汩直流,身子一歪,他撑在了门框上。他放掉了枪,又拖着受伤的腿朝这边走过来,一把攥起敖宸的衣领子:“你看我今天迎不迎娶得了如雪!就算你把我右腿绷了,我爬也会爬过去!”

“廷轩!”灯光晕黄,轻纱朦胧,门外两个男人吼的厉害,房里却静的可怕。坐在床上的女人,终于在廷轩受伤的那刻,披着衣裳从门里冲了出来。

“轩!”她抱住满身是血的廷轩,用小手不断捂他流血的大腿伤口,抬头对敖宸凄厉大吼:“敖宸,我不爱你了,不爱了,从四年前你转身去追裴云姿的那刻,我就不爱了!我爱的人是廷轩,我要嫁给他,做他的妻子,给他生个孩子……”

她每说一句,敖宸的剑眉就挑动一下,直到她吼到最后一句,敖宸突然一把拨开廷轩,伸手就将娇柔的她扯了过来,狠狠掐住她的下颚,“说你爱我!”

廷轩奔过来化掌为刀击开他,他头也不回,手上的枪再次准确无误的朝廷轩的右大腿砰的­射­去,连着两枪,廷轩立即嘭的倒地!

“敖宸,如果你还顾及一丝兄弟之情就给我放开她!”廷轩­操­起地上的手枪,摇摇晃晃扶墙站起来,对准他的头颅,“你再拖着她往前走一步,我们在敖家、在部队、在组织的多年兄弟之情就土崩瓦解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敖宸会这样疯狂,什么软话呵斥都听不进去,越是让他他越得寸进尺!唯一让他收手的办法,果真是只有让他停止心跳!

敖宸没有理他,将挣扎中的如雪拖到自己怀里,狠狠禁锢住,“你们不是要结婚吗?我他妈让你们今天结冥婚!刚才把新婚夜提前办了?”他冷冷嗤笑,当着廷轩的面,提着如雪的纤腰将她往房里拖。

如雪不肯进去,双手抓在门框上,挣扎着想来救廷轩,“轩!”她泪眼朦胧,看到儿子啸啸早被响声惊动了起来,正被佣人拉在房里,不让他看到现在这一幕。

而受伤的廷轩,指着枪朝这边走过来。他的手指扣在扳机上,双腿因抽痛步履不稳,还没走到敖宸面前,便又是身子一倾,差点栽倒下去。

“廷轩!”如雪剧烈挣扎,套在身上的衣物在拉扯之间已撩开了大半,露出她雪白肌肤上的一片片青紫吻痕。刚才廷轩不该顾及旧情收手的,应该给这混蛋一枪,让他跪在地上,因为此刻的敖宸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在不计后果的疯狂,“敖宸,我和廷轩已经办了结婚证,已是合法夫妻了!今天的婚礼只是个过场,你现在在侵犯别人的妻子!”

“别人的妻子?呵!”敖宸将她往怀里猛的一提,视线移到她布满吻痕的香肩和脖颈上,眸中又是一簇火焰在燃烧,“我他妈现在就让你成为我的人!”他不顾楼下的众人纷纷冲了上来,也不顾廷轩的枪扣动了扳机,子弹在他的周身砰砰作响,将怀中的她紧紧箍住,一个闪身进入房里,提起她的一条腿就让她一丝不挂的私|处拱了起来。

他将她按压在墙上,任她捶打喊叫,解开自己的皮带就将挂在他身上的她往上一顶,悉数进入!

“啊唔!”她一声绝望的尖叫,双腿被迫分开挂在他腰上,一双纤长的手使劲抓打他受伤的臂膀,抓出鲜红的血来,扯破他的毛衣。“我说过让你不要嫁给他!”他一连串的动作利落­干­净,带着冲天怒火,托着挣扎中的她上下滑动,猛力掐着她的臀,“他印在你身上的痕迹,我现在全数给你弄­干­净!我不准你身上留有他的味道!”他啃咬她雪白的肩头,惩罚的吻,一口咬住,咬出丝丝血丝来。

腰上的动作不停,眸中依旧夹杂熊熊怒火,如一头被惹怒的豹子咬着她,虎腰猛送,让她整张小脸惨白如纸,尖叫声凄凉而尖厉,“敖宸,我恨你!我恨你!”

门外,女子的尖叫声不绝于耳,一声又一声,提醒着门内正发生的事。双腿受伤的廷轩俊脸刷白,不停用枪打爆门锁,用东西砸门,他慌了他急了,他要杀了这个发疯的男人!他早就应该用枪打爆他的头,而不是怀着恻隐之心绷向他的肩膀!

而当他打爆门锁冲进去,只见如雪一身是血的躺在床上,美目紧闭已然昏死过去。她缩在薄被里,一头如瀑长发一缕缕粘在颊边,脖颈湿透,娇颜苍白,一双又直又长的玉腿布满青痕,露在被子外面。

“如雪!”他的声音惊得颤抖,举枪朝那正站在床边气定神闲整理衣领的男人一枪­射­去,喉咙里发出震天的嘶吼,“敖宸,你这个名副其实的畜生!”

敖宸满意的勾­唇­,一点不为那把手枪的走火心生惧意,巍然不动立在他面前,赤红的眸底似也有接受子弹的准备。然而当枪声响起,廷轩的身子却突然被人撞开了,有一个身影撞开他火速扑到敖宸面前,把那从枪膛里­射­出的子弹硬生生挡在了自己的身体里!

“细细!”敖宸和冲进门来的一众人惊声大吼,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瞳仁急剧收缩!叶细细纤细的身子狠狠一抖,如飒飒秋风中的落叶瘫软到了地毯上。小敖奕在门口吓的大哭起来。

敖世政连忙把围在门口的佣人轰走,让佣人把敖奕带到­奶­­奶­房里,关上房间的大门。而敖雪莲早在叶细细倒地的时候就发出了一声大叫,旋即捂着嘴看着面前血腥的场面。

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都知道了,尤其是敖宸将如雪关在房里做的事,让他们听的瞠目结舌!本来她打算报警,但现在看到儿子错伤叶细细,她便胆怯了。

如果报警,廷轩涉嫌伤人也要被捕,划不来!

“细细!”敖宸把中弹的叶细细从地上抱起来,眸底的赤红­色­渐渐消退,恢复正常的眸­色­,一把撞开众人往门外跑。

叶细细被伤到了肩胛骨,医生赶过来给她取子弹头的时候,鲜红的血流了敖宸一身。敖宸没有再惊吼,站在一边静静看着,眸子逐渐恢复黝黯的颜­色­。

敖世政安顿好那边,急急冲到四楼,抬手就给了儿子一巴掌:“你在做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敖宸任父亲打,黑眸又泛起一层邪恶的光芒:“呵,你们都知道了?对,我就是要让他们结不了婚!”

敖世政又是一巴掌扇过来,气得浑身都在颤抖:“那细细和敖奕怎么办?你当着我们全家的面非礼你的前妻如雪,如雪又该怎么再做人?当年是你一手毁了你和如雪的感情,现在,又有什么资格再得到她,破坏她的婚姻!你简直是畜生!”

敖宸没再出声,锐眸冷冷笑了笑,转身走回房里。他问医生叶细细的伤势怎么样,医生说子弹头取出来了,不要紧。他便走到床边,看着佣人给叶细细换衣服,盯着她肩头的伤口一语不发。

末了,他把自己身上染血的毛衣脱了,自己给自己处理肩膀上的枪伤,换上­干­净挺拓的衬衫,坐在沙发上。并吩咐所有人都不准上楼,包括­奶­­奶­。

叶细细昏迷了一会便悠然转醒了,见他坐在沙发上静静盯着她,头一偏,将脸偏向了床里,不愿看他。

他也不说话,缓缓站起身,吩咐佣人好生照顾,踱步到四楼大厅。楼下在一阵阵的响动,有敖雪莲尖酸刻薄的骂声,也有家具拖动的声音。他们在把二楼的那张大床往楼下搬,连吼带骂的,婚礼的准备事宜暂且搁置。

“不要,不要,我要妈妈!我要妈妈!”小敖奕哭闹的声音在三楼回响,明显是小家伙在前面跑,佣人在后面追,却一下子在楼梯口被抱住了,挣扎不已。

门口有警笛在响,有警局的人询问出了什么事,声音客套而恭维,几个人往门里走来,却在待不到十分钟后就离开了。

很快,整个敖家大宅恢复了寂静。

他眉一蹙,嫌这家里太过死寂,往楼下踱步而来。佣人们见到他,皆纷纷躲闪,唯恐避之不及。而二楼,也是死寂沉沉一片,家具全被搬空了,敖雪莲站在那卧房里指手画脚,“全搬了,全搬了!看着碍眼!”

他轻蔑一笑,走到一楼,目光逼人看着敖世政和沈斯年。

沈斯年对他敢怒不敢言,对敖世政说道:“看你教出的好儿子!这等丑事也做的出来,敖家的脸都让他丢光了!”负手在身后,瞪了敖宸一眼,走出去。

敖宸坐到沙发上,修长的指在沙发扶手上敲了敲,“沈家都搬出去了?我们敖家几时与沈家分家?”

“敖家的大生地产,有百分之五十五的股是廷轩的,还有银行股,沈家名下占有百分之十。而且这幢房子,你爷爷留下了一层楼给廷轩,让他住到老都没问题,所以,即使你敖宸搬出去了,我们沈家也不会搬!”敖雪莲从楼上气匆匆冲下来,直接冲到敖宸面前,柳眉倒竖杏目圆瞪想给敖宸扇来一个耳光:“你刚才的行为跟禽兽有什么区别?无耻到令人发指!”

但让敖宸一把扣住了,敖宸把她不客气的往后一摔,目光厌恶盯着她:“别忘了你姓沈,沈敖雪莲,给我滚出去!”

“我凭什么滚出去!”她的脸被气得惨绿,一ρi股坐到沙发上,“我是敖家的女儿,名正言顺享有敖家的财产继承权!你要分家,那我们就耗到底,看到底谁厉害!还有我们廷轩不娶那个带拖油瓶、身上不­干­净的女人,你喜欢就拿去,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们沈家送给你!”

“送?”敖宸眉宇皱起,“你们把她送去哪了?”侧过头,黑眸中陡然漫­射­出危险的光芒,那目光说变就变,把敖雪莲着实吓了一下,“教堂?呵,廷轩还敢要?”

敖雪莲把身子往后缩了缩,不敢靠他太近:“还能送去哪!当然是送回裴家,让她待在自己家里!我说你们这一对­奸­夫­淫­­妇­也真不要脸,敢光天化日在自己家里做这档子勾当!”

敖宸眸光一寒瞪向她,“谁不要脸!当初是你儿子拐跑了她,藏匿了她四年,你儿子跟你一副德行!”

如雪并没有回裴家,而是与廷轩一起坐在那架崭新的英航里,相依偎。她从醒来后就一直沉默,目光垂在地面发直,涣散没有焦距。

她身上的血迹并不是她自己的,而是敖宸肩膀上流的血,沾了她一身。

大床上依旧铺满了玫瑰花,廷轩的胸膛也依然温热,但她的身子却越来越冷。

廷轩抱紧她,没有说什么,只是不断亲吻她的额头,蓝眸里蓄满痛恨与懊恼。他的腿上中了三枪,因而让她受尽那个混蛋的棱辱,身心受创。这是他,她,以及所有的人都无法接受的局面,尤其是她。她嫁给他后,该如何抬头做人。

而他,该如何安抚再次受到伤害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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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埃弗森顶楼总裁办公室,敖宸将西装外套挂在皮椅椅背上,扯了扯领口的领带,满腹心事的在办公室走来走去。片刻,他从办公柜里取出一叠文件,抽出其中的一份放在眼前,冷冷盯了一眼,扔到桌上。

最近公司有一笔高达十亿的资金去向不明,财务部、风险管理部、监察保卫部都查不出来,但有蛛丝马迹将矛头指向了沈家,此人用以地换地的方式,将敖家在浅水湾的地皮暗暗抛售,在这五年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在H市建立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地下地产王国。

而敖家大生地产百分之五十五的股划在沈廷轩名下,另外百分之四十五在他的名下,他根本没有动过。另外有消息称,公司被韩峻熙挖走的百分之三十的银行股,已在最近一段时间暗暗转到了沈廷轩名下,沈廷轩进公司算是大有来头。

而他与如雪离婚,补偿给她的那百分之十五的股,早在四年前法院判定她失踪的那一刻就生了法律效力,父亲敖世政在如雪回国的后一天,就亲自将东西送到了她手上。

而四年前在逃中的廷轩,根本不会那么巧就加上了如雪的MSN号码,并又那么巧合的在他和如雪吵架的那一天,出现在敖家门口。并多次在飞机上与当空姐散心的如雪相遇,在萨尔兹堡帮她弄断卫星定位系统,跟踪她到基隆港。

如果说他追去基隆港迟了,那廷轩一定早在那守株待兔了。这个人从多年前被组织定为叛徒,行踪就一直晦暗不明,非正非邪。他记得当年他们从武装部队被派往美国后,廷轩与他在大大小小的事上经常产生分歧,两人经常是公事上争得不可开交,私下喝酒又和好如初。

当时正值他们升职时期,候选人就他和廷轩两人,二选一,从安全总局行动处调到反间谍处,升为CIA高官,调查美国境内外从事的间谍和反间谍活动。于是组织让他们出行任务作为考核。他与Gina去黑盟做卧底,廷轩则去美国小镇保护核机密,让莫伊做助手。谁料,他被Gina出卖,被在体内注­射­了药物,­干­过什么事都不知晓。廷轩则被莫伊出卖,背上不白之冤。

然而回美国后,组织却给他升职了,廷轩被定为叛徒,莫伊那小子则原地不动,不升也不停职,一直留在处长身边。当时niki处长找他谈话,问他对廷轩的看法是怎样的。他实话表示廷轩很有能力,但有时做事有些冲动,不顾后果。而那一次谈话后,他也毅然辞职了,回到了国内。

因为他忽然明白,若他走上这条路,他将不能给他的云姿安定的生活。

多年以后,当他再重回组织见到niki处长,他才明白他们隐瞒了他一些事。首先处长向他说明了,当年他曾在岱山岛­干­过一些自己都不知晓的事,体内被注­射­了药物。以此推测出Gina是藏在他身边多年的叛徒。而在美国帮廷轩平反后,也就是廷轩被留在英国皇室,他带着细细呣子回国后的那段日子,处长又给他爆料了一件事,说道当年他和廷轩在出行任务前,廷轩曾给她提交过一份关于指责他敖宸办事太畏首畏尾,并在行动处多次不听命行事、滥用职权的报告。并传真了那份报告过来,让他确定。所以她不太信任这种打小报告的廷轩。

他起初不信,处长后来则给他发了一些资料过来,上面清清楚楚记载了廷轩这几年逃亡过程中,他们用卫星定位系统搜索到的他的所在位置。绝大半部分在中国,少许在国外。

也就是说廷轩这几年多数在国内,却从来没有在敖家露过面,也没来找过他。直到得到了如雪,廷轩才带着如雪大大方方出现在他面前,并邀请他去英国庄园,让他知道他沈廷轩跟如雪过的有多幸福。

而那个时候,他还真的该死的祝福他们,让廷轩好好照顾如雪!

之后便是英王皇宫宴,女王将廷轩逗留宫中,廷轩突然打电话给他,让他连夜返回皇宫将如雪呣子接出来,说是与女王有一些重要的事谈,怕女王一旦生起气来,把怒火发泄在了如雪身上。

他问廷轩到底是什么事,廷轩含糊其辞说是非常重要的事,一旦解决好,就可以回国照顾如雪呣子。

就这样等了半个月,直到廷轩风尘仆仆从英国飞回来,如雪去接他差点酿成惨绝人寰的车祸,他们二人搬进敖家商议结婚事宜,他才从英国那边明确知晓,沈廷轩根本不是与女王商谈重要的事,而是才刚从女王的温柔乡出来!

女王伊丽莎白现年三十五岁,妩媚美艳,比他们大两岁,却因肌肤白­嫩­,金发碧眼,保养得极好,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他从盎格鲁先生和女王的贴身女相口中得知,女王登基前,也就是做少女时,是在英国的一个乡村长大的。那个乡村离他们丹尼斯家族的庄园极近,经过一个小教堂,几步路就到了,女王登基后,那个乡村便被隔离了起来,成了国家重点保护景区。

而廷轩,是在十几岁回的英国,那时他们还未进入特种­精­英部队,都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经常电话联系,谈论身边的女人。那个时候,廷轩就经常提及他爱上了一个大他两岁的姐姐,非要把她得到手不可,并与那女子上夜店喝酒,雨中激吻,玩跟踪、你追我逃、做鸭的游戏。

之后一起进入特种­精­英部队训练,便没有再听他提起过。原来是他藏的太深,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犹记得皇宫宴上,美艳不可方物、高高在上、傲气十足的女王与廷轩不露痕迹的一问一答,像极长年身处深宫的女子对外界无拘无束生活的羡慕,对惊险刺激生活的满心期待。一个英国贵族对女王的尊敬与恭维,帮她满足这些好奇的心理,在她面前表现自己讨她欢心……但谁又会想得到,廷轩根本就是女王的情人!

而更该死的是,这混蛋还霸着如雪不放,占了她四年,还要结婚!如雪则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亲自去机场接他,任他亲吻搂抱,在他身下娇媚的申吟,春宵夜夜有,把他这个前夫忘的一­干­二净!

如果四年前带走如雪的人是峻熙或铠泽,如果廷轩不是在这几年一直潜伏在他身边,报复他,挑衅他,他说不定就果真将如雪让到了其他男人的怀里。四年前血淋淋的那一幕,是他的噩梦,是他悔恨终身的开端,他想挽回也没有资格。可如雪太倔,明明在怀念他们的当初,为他哭,爱着他,却非要委身于沈廷轩。

沈廷轩觊觎她太久,又是带着目的接近她,又能给她什么幸福!她明明知道他得到了她,却立马就投到沈廷轩的怀里,心甘情愿承欢,辗转缠绵。

所以是,他越阻挠,她就越要做,倔的要死。

“敖总,敖家来电话了。”门口传来秘书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转接进来!”他坐到办公桌后,按了免提。

“敖宸,细细带着奕奕离家出走了!你快回来!早上她说要亲自送孩子去学校,结果一去不回,包包里带了几套她和孩子的换洗衣服。”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当醒来,身边已没了廷轩的身影。床上铺着一套雪白的婚纱,一套大红­色­礼服,一套金­色­礼服,撒满白­色­玫瑰花瓣,999朵玫瑰拼成ILOVEU,把她整个人包裹在花海里。

抬眸,梳妆台的镜子上用口红写着:“老婆,快点起床,我12点来接亲!”

她心窝一暖,随即又一涩,将身子轻轻靠在床头。

时针指向12点,一身深­色­新郎西装,戴着红­色­领带的廷轩风度翩翩的出现了,他坐着轮椅,俊颜优雅带笑,惊艳看着站在镜子前的她。

她依然选择了那套艳红的大拖尾礼服,一边露肩,亭亭玉立站在镜子前。廷轩撑起身子给她把丝绒盒里的项链戴上,吻了吻她戴着手套的手背。

妍奚穿着浅黄|­色­的小礼服,头上戴着花环携着铠泽走了进来,手上还牵了打扮成花童的啸啸,在机舱里蹦蹦跳跳:“姐,姐夫,新房的布置喜欢吗?那天我也有出力帮忙哦。”

铠泽则担忧看着新娘装的如雪,走过来帮她把外套搭在肩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奶­­奶­和妈妈把喜筵订在了裴家,现在我们直接去裴家。”

如雪在他接近自己的时候,身子悄然紧缩了一下,她没有说好或者不好,垂眸拿起桌子上的捧花,拖着裙摆走出去了。

他们先是去了裴家,裴家没有接亲朋好友,院子里却置办得喜气十足,热闹红火。裴家­奶­­奶­送了好多红艳艳的嫁妆,还亲自给如雪套上了一只金手镯,嘱托廷轩以后一定要好好待如雪。

颜夏冰则是一路送女儿出门,让廷轩不要回敖家,回沈家老家或者是英国都行。

“妈,姐姐与姐夫的新房是您赠给他们的那架崭新英航!他们才不会回敖家!”

“但敖雪莲一家现在还住在敖家!难道他们就没有为如雪想过吗?”颜夏冰一下子爆发出来,忍了多时的怒气与怨气如压力井里的油一同爆发,把一直很安静的如雪紧紧抱在怀里,没有让她上婚车,担忧看着廷轩:“廷轩,你什么都好,就是不该是敖家的人!你妈敖雪莲为了分敖家的财产,一直住在敖家不肯走,那你与如雪结婚后,最终还是要回去那个鬼地方的!!所以妈想让你们带着啸啸回英国,暂时不要回来!或者住在裴家,让妈来带啸啸。”

廷轩望着乖巧不出声,静静站在如雪旁边的啸啸,对岳母道:“那我们就先把啸啸放在裴家,等我和如雪度完蜜月,再接啸啸回英国。”

“好,那你们在外面多玩玩,让如雪放开……”

“妈,我没事。”如雪轻声打断母亲,把母亲紧紧抓着她的手放开了,蹲到儿子面前,心疼抚抚孩子的小脸蛋,“啸,以后要听太婆婆、外婆、舅舅还有小姨的话,把中文学好,会背唐诗。”

“妈咪,啸啸要跟你走。”小家伙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份不安,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不肯放开,哭起来。转而又放开妈妈冰冷的手,钻进妈妈怀里,用小手紧紧抱着妈妈的身体:“妈咪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啸啸是不是惹你生气了?你别生气……”

“啸啸很乖,妈妈没有生气。”如雪抱紧孩子的小身体揉了揉,眼泪忍不住流出来,忙把脸埋进孩子的小肩窝,说道:“妈妈要出去散心,所以要把啸啸先放在外婆这里一段时间。等妈咪和爹哋回来,就接啸啸去英国。”

“那要去多长时间?”

廷轩把轮椅推过来,拉她起身,要她别对孩子说这些。但当看到她眼中的泪花,他愣了一下,随即蓝眸中有浓浓的愧疚和担忧闪过,扶她上婚车。

啸啸哭闹起来,使劲追在婚车后面跑,大声的喊妈咪。颜夏冰忙把孩子搂在怀里,说妈咪只是暂时离开一段时间,以后就来接啸啸了。但啸啸不听,说妈咪不要他了,妈咪不会回来了。

随着上了婚车的妍奚扭头朝后望了望,一脸不解的问如雪,啸啸这次怎么闹成这样,是不是说好让他做花童又没让他做成,所以小家伙闹脾气了?

如雪含在眼眶的泪水一下子涌出来,她忙把头扭到一边,看着窗外,屏住呼吸。

不大一会,婚车到达了办喜筵的大酒店,敖雪莲正式礼服都没有换,直接拦在大酒店门口,不让婚车进去。

“廷轩,你给我下车!”她嗒嗒跑过来猛拍车门,死死拉着车门不肯让婚车再往前行,“我敖雪莲八字再重,也娶不起这种带拖油瓶的二婚儿媳­妇­!轩啊,你是不是嫌这几天的丑闻闹的还不够,嫌你头上的绿帽子戴的不够大,非要把这女人娶进门?!她有什么好,除了裴家大小姐这个身份,其他都是脏的,脏的让人想吐!你就把她送给敖宸那混蛋,让他去折腾,再娶一个­干­净点的……”

“什么­干­净不­干­净,你怎么能这样侮辱人?!”妍奚气的跳脚,打开车门就从车上跳了下来,“我姐是二婚怎么了,二婚犯法啦?离过婚的女人就不能嫁人了?”

廷轩皱着眉,让司机把婚车继续往前开。等到达酒店大厅门口,他让事先安排好的保镖把记者都拦了,推着轮椅与如雪一起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

如雪的手一直冰凉,一直沉默不说话。他紧紧牵着她,说道:“把过去的那些事都忘掉,从现在起,我们是崭新的开始。

敖世政和郑淑贞,以及敖家的一些三姑六婆都来参礼了,大家都不说话,几十双眼睛默默看着这对新婚夫妻,气氛显得怪怪的。

敖雪莲追到门口,见拦不住儿子,暗暗跺了跺脚。索­性­也不再尖锐指责了,踩着红地毯走进来,瞧了瞧如雪身上的那套大红礼服,低声冷笑道:“别人结婚都是穿白­色­婚纱,你结婚就穿红­色­的,不知道有种说法是红­色­代表二婚么?我们都知道你二婚,用不着你这样提醒!”

如雪将低垂的眼眸淡淡抬起,眸中平静,没有出声。

“你觉得自己哪一点配得上廷轩?你带了孩子,又与前夫牵扯不清!我们家廷轩……”敖雪莲又换一种方式阻扰婚礼的进行,但被廷轩一把拉开了。廷轩从轮椅上站了起来,脸­色­铁青看着母亲。

“好,那你娶,娶了回英国去,别再回来!”敖雪莲被气得一ρi股坐到了圆桌边,把桌上的东西都推了,气咻咻喘着气,谁也不理。

一旁的郑淑贞看着这场景,突然想起了四年前自己在敖宸婚礼上的模样,当初她也是这样嫌弃如雪的,嫌她的出身不好。然而当她身世大白,敖宸却负了她,并在四年后的今天让她难以再做人,被后来的婆婆嫌弃。

其实身为人母,雪莲的做法也没有错,如雪更无辜。怪只怪敖宸……

“世政,是我们害了他们。”

敖世政在旁边接电话,眉头一皱,突然道:“刚才家里佣人来电话,说细细一大早带着奕奕离家出走了,现在还没回来!我刚刚通知了敖宸,让他先去找!”

敖宸回到家里,果然发现叶细细带了几套她和儿子的换洗衣服悄悄离家了,她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伤口的消炎药也没带,仅给奕奕的学校请了假,说要带孩子外出一段时间。

不过她把他那件被如雪抓破的染血毛衣整整齐齐叠起,放在大床上,用以提醒他,他最近在敖家的所作所为。

他冷冷一笑,将那件毛衣踹到了地上,坐到床上。这四年过下来,她一点都没变,生气的时候不与他正面冲突,直接带儿子离家出走。

他不去追,冷处理她,她过几天就自己回来。然后若无其事的过日子,带孩子。他对这样的她已经麻木了。

“组合柜放这边,电视柜放这边,轻一点放!”楼下很吵,再次传来家具拖来拖去的声音,敖家的管家在大声的指手画脚。他踱步下楼,看到佣人们又在二楼搬家具,不过这次是把新家具往房间里搬,忙手忙脚的。

“这是做什么?”他蹙眉。

“少爷!”管家没料到他在楼上,忙道:“今天是表少爷与表少­奶­­奶­结婚的日子,表少爷让我们把这些家具搬进房,打扫­干­净!”

他剑眉一挑。还结婚?!

118

大酒店,新人给客人们敬完酒,新郎便带着新娘前往裴家停机坪,准备亲自开着飞机带新娘度蜜月了。然而正当飞机起飞,一辆小车突然撞开防护栏,直直朝飞机起飞的跑道疾驰而来。

小车也不怕飞机会将车身轧烂,不断加速往飞机撞来,车轮子与地面擦出丝丝火花。

脱去一身新娘装的如雪正侧身躺在床上,闭眼小憩,飞机机身陡然这样重重的震动,愣是把她从昏昏沉沉中惊醒。随即套房里的花瓶油画也都轻轻摇晃起来,啪的摔到地上。

“廷轩?”她睁开虚弱的眼睛,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如雪,你不要过来!”廷轩在驾驶室对她大声吼,正试图稳住摇摇晃晃的飞机。只见驾驶室的门早被人撞开了,十几个穿黑衣服的男人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人一把枪把廷轩团团围住。甚至有两个朝卧室大步奔过来了,一把拽起躺在床上的如雪,拖到地上就用冷冰冰的枪口顶住了她的脑门。

“女相大人说做掉这个女人!”他们在用纯正的英文交流,面具下的一双眼珠子,蓝的吓人。

“不准伤害她!”廷轩先发制人的开枪了,一枪一个,准确无误的爆掉了离他最近的两个,再用枪比着其他杀手不让他们轻举妄动,将轮椅缓缓朝这边推过来:“英女王派你们来的?”

又是一枪,将拽着如雪的那个打残了腿。

而那些人拿着枪却不敢伤他,拖着地上的如雪渐渐往后退,用英文说道:“女王让丹尼斯你立即回英国,不然这个女人现在就没命!”

说话间,又有两个人举枪想打掉廷轩手中的枪,被他快疾如风的一左一右爆掉,倒在地上爬不起来。而拖着如雪的那两个见廷轩一点不收敛,突然一枪把子朝如雪拐去,直拐的她头破血流,大声威胁道:“丹尼斯,女王只是想请你再回宫一趟,并不想取这女人­性­命!你若再伤人,就别怪我杀了她替死去的兄弟报仇!”

廷轩把手上的枪抬起来,准备放下。拽着如雪的这人突然一枪朝如雪的左臂膀击去,弄的她一声闷哼,苍白的脸蛋立即因为疼痛泛起不正常的红晕来,软软倒在这杀手怀里,额头上的血丝缓缓流到面颊上。

廷轩蓝眸暴怒,把手上的两把枪扔了,紧紧盯着受伤的如雪:“放了她,我跟你们回英国!”

“好!”杀手首领冷冷一笑,示意旁边的杀手把地上的两把枪捡起来,慢慢向坐在轮椅上的廷轩靠近。自己则把倒在地上的如雪攥起来,依旧顶着她的脑门一步步向廷轩逼近,“丹尼斯,我知道你枪法很准,但我劝你现在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因为你的女人现在在我手里,只要你开枪,我就拿她来给我挡子弹!”

“如雪!”廷轩看着头破血流的如雪,知道这伙子人根本不打算放过她,他快速去取藏在轮椅上的手枪,却被旁边盯着他的人一枪击中右腕,被他们一针筒Сhā在脖子上……他立即全身无力,双眼翻白,呈现昏迷状态……“大哥,我们先带丹尼斯跳飞机,你解决掉面前的这个女人!”几个人拖着他,给他背上降落伞包,走到机舱门口跳飞机,而那攥着如雪的杀手首领,食指悄悄扣动扳机,打算在飞机摧毁前,确保目标已死。

如雪早在廷轩被袭的那刻就尖叫了一声,她从他们的对话里,并不明白英女王为什么要抓廷轩回英国,派杀手杀她。死,她并不怕,怕的是廷轩有什么三长两短,被英女王伤害。廷轩是怎么得罪英女王了?

那杀手首领一边将降落伞包背在背上,一边扣动扳机……砰的一声放枪走火,有人颓然倒地。如雪闭紧双眼,只觉脸上又被溅上一层湿热的鲜血,身子火辣辣的痛。她是死了吗?她竟然想笑。

“死了吗?起来!!”有人在她身边走动,用脚踹了踹躺在她身边的那个人。见那个人不再动,狠狠一脚踹开,又来抱闭着眼睛的她。“别碰我!”她一声大叫如惊弓之鸟弹跳开,他又一把将她抓过来,用大掌抹了抹她额头上的血,抱着她疾步走到驾驶室放到椅子上,“我先稳住飞机,你把自己抓牢!”

她早在那只手抱她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睛,看到男人头发、衣衫凌乱蹲在她面前,俊脸上一片焦急。他应该是爬飞机上来的,一身的伤,粗糙的掌心全是被机翼摩擦出的伤口,虎口都差点断裂了。而刚才那一枪,是他朝那杀手放的,一枪打爆头,鲜血溅到她脸上!

此刻他在驾驶台拨拨弄弄,似乎是会开飞机,把那被杀手打爆的仪器用线接好,用手枪捶了捶那叫个不停的危险警报,“沈廷轩那杂种不是说会保护他的女人吗?怎么连飞机被人动过手脚,有杀手藏身在机舱都不知晓!刚才要不是我用汽车将飞机撞了一下,让它减速,飞机现在估计已经在空中爆炸了!而爆炸的时候,只有你粉身碎骨,他却跳了飞机!”

她一身是血,被摇晃的飞机弄的头晕目眩,静静把抓得紧紧的右手松开了。手一松开,身子就跌到地上,疼的没有知觉。

“该死!”他一声低吼,跑过来把地上的她捞起来,自己则单膝跪在地上,一手抓住东西稳住身子,一手搂着她不肯松开,“嫁给他好吗?幸福吗?这就是你嫁给他的下场!”

她看着他愤怒的脸庞,不出声,竟笑了起来。她嫁给廷轩,从来就没有后悔过。

飞机在这时渐渐趋于平稳,不再剧烈的摇晃,他把怀中的她再次放到椅子上,看了看飞机行进的路线和警告提示,一双剑眉又紧蹙起来,“看来这群混蛋是存心要杀你,连飞机的油箱都打爆了,飞机在漏油!而飞机现在正飞在一片茫茫海面上!”他怒不可遏骂着,转身大步流星朝机舱跑去,从那杀手首领身上取了那降落伞包,二话不说箍到她身上,“等飞机飞过这片海洋,你就从这里跳下去!然后用这手机求救,手机上有卫星导航系统!”他将自己的手机从衣兜里拿出来,揣到她身上,再给她把头上和左臂上的血迹轻轻拭了,松松包扎暂时先止血。

她一直低着头,不动也不倚,任他自言自语。他便有些焦躁了,眸子一沉,再次用手指把她的下颚粗暴捏起来,死死盯着那双死灰槁枯的眼睛:“现在跳伞下去你还有命去英国找他,给他生个孩子,做他的小老婆!呵,你们在中国结婚了又怎样,在英国,在英女王面前,国内的结婚证书就是一张废纸!结了也白结,你他妈脑子被烧坏了!”

他一声大骂,捏着她的手有些想掐她,但极力忍住了,把她从椅子上拉起来,打开飞机门就毫不犹豫将她一掌拍了出去。她背上的降落伞包嘭的一声在风中撑开,挂着她轻盈的身子,一点点往下降落。

她闭着眼睛没有往下看,脑海不断浮现廷轩的脸——邪佞笑的,嬉皮笑脸取笑她的,生气时极端愤怒的,温情时含情脉脉的,昏迷前最后担忧望着她的……这种场面太熟悉,四年前廷轩也是这样将伤心欲绝的她推下飞机,取笑她是椰子,带她去蹦极,从半空中跳下去……可四年后,廷轩先跳了飞机,让敖宸把最后一个降落伞留给她。

她在夜风中把一双秀眸睁开,朝上望了望,看到那架他们裴家送给廷轩的私人飞机,正在前方被迫降落,庞大的机身如同一只受伤的大雁,直直朝那片浓密的森林一头扎去,带着敖宸。

她却在半空摆摆荡荡,背着降落伞平安落地,落在一处泊着数条渔船的海边。这海,很像基隆港,冰冷咸湿的海水泡着她带血的身子,一直湮没到她的胸口,洗净她一身血污,却也泡得她伤口灼烈的疼。

她就这样被降落伞紧紧缠着,缠了不知多久,然后有渔船上的人将她救上了岸,一阵叽哩哇啦的,拿手电筒直往她脸上照。

原来是一家以打鱼为生的越南人,说着她听不懂的越南语,将受伤的她往渔船上拖。他们将刀片在蜡烛上烧热,让她咬着毛巾,把臂膀上的子弹头取出来,再给她简简单单包扎了一下头部的伤,让她睡在甲板上。

她躺在夜风中,一直盯着远处那片茂密的森林,侧缩着身子。整个天地很安静,除了水面的波光粼粼,便只有岸边野草里地鼠蹿动的声音。

她就这样躺着,一动不动,直到东方泛白,她才静静爬起,打着赤脚走进了海边的那片野草地。草地的尽头有一个地下井,一个老­妇­人正在抽水挑水,抬头一看,看到她从草丛深处走出来,还以为是海边的熟人。待看清朝霞下的她,便好奇看着她。

她则越过前方的小树林,看到不远处有个小旅游景点,到处是菠萝树,菠萝花灯,菠萝­干­。几间小旅馆门口还站着几对刚刚狂欢回来的男男女女,正在朝霞下忘我接吻。

她朝那片有人的地方走过去,看到那里果然是个旅游景点,每家每户门口都摆着越南特产,越南服装,做生意的人都早早开了门摆摊,坐在门边。越南人偏瘦小,所以当她走过那里,看到几个中年男人直盯着自己,把自己从头到脚打量个够的时候,她突然有些反感。

她想找个公用电话亭给廷轩打电话,然而等走完整条街也没找到电话亭,只看到无数个小摊位、小旅馆,以及几双紧紧盯着她不肯放的眼睛。

“请问这里哪里有去中国的大巴或飞机?”她用英文问某一小旅馆的老板娘。

“中国?”越南老板娘本来坐在门边打呵欠,听到她的声音,猛然抬头,再把她细细打量一遍,瞟了她身后一眼:“你一个人来这里玩?你是中国人?”老板娘说了一口流利的英语,生了一双­精­明的眼睛。

“不,我跟朋友一起来的。我在这里等他,他在那边。”她指了指飞机坠毁的方向。

“这里没有飞机,大巴也没有,除非你自己开车去中山市,那里有大巴和飞机。小姐,要住店吗?双人间住一晚7美元,保证­干­净舒适。”老板娘瞥了瞥她一双光溜溜的玉足,眸中带笑起来,笑的不怀好意。

“借电话用一用。”她扭头望一眼那一双双如狼似虎的眼睛,越发不安起来。

“如果你住店,电话免费用。”

“那打扰了!”她赶紧转身往外面走。门外那几个盯着她的男人果然立即跟上来,有几个中年男人摊子也不顾了,跑过来将她当猎物盯着,亦步亦趋。越南是人贩子的集中地,他们‘低价卖越南新娘’,‘跑一送一’是常事,而且还是他们的正当生意,敢明目张胆的做。

她不会是撞进了人贩子的窝点吧?

她惊得全身发冷,右手摸进中长款毛衣的口袋里,手指突然触到一支手机。手机!敖宸塞给她的手机!

她忙把手机掏出来,边走边快速拨了个号码,不管对方有没有信号,故意放在耳边大声道:“轩,我在路口了,你来这!把朋友们也带过来,我们开车去中山市!”

跟在她后面的那几个人果然放慢了脚步,停在原地不敢轻举妄动。她暂时抒出一口气,望一望飞机坠毁的那片森林,不知如何是好。

如果飞机上没有多余的降落伞,敖宸与飞机一同坠入森林一定凶多吉少,就算不死也去了半条命。她能指望他吗?指望他瘸着腿爬过来?或者指望他的尸体?她宁可清清白白的死,也不能让这些人贩子将她卖去世界各地,受尽那些男人的棱辱。因为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她不能让啸啸长大后知道,他有一个让他抬不起头的妈妈。

“小姐,到这边来!”正在她茫然无措之际,刚才那个在林子里汲水的老­妇­人在暗处朝她招招手,用纯熟的汉语对她低声道:“我也是中国人,小姐你先在我的旅馆避一避!等甩掉这些人,让他们找不到,他们就不会找了。”

中国人?她看着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妇­人,迟疑片刻,拿着手机边走边大声道:“轩,你终于来了,我这就过来,你等我!”大步朝这边跑过来,与那老­妇­人一同闪进她身后的那道门里。

老­妇­人刚把她藏在柜台下,那几个男人就急匆匆跑过来了,叽哩哇啦问了几句,立即掉头往其他地方寻了去。

“好了,他们走了,我刚才告诉他们,你往林子方向跑了。”老­妇­人体贴的给她递过来一双布鞋,一把钥匙:“你先在201房间住一晚,等明早,我开车将你送到中山市去。这些人在周围寻过一遍,他们就不会寻了,毕竟他们还不确定你的来头,也不知道你身边到底有多少人,他们就是再想赚钱,也是受警察管制的。”

“这里没有出租车么?”她其实是不敢在这里多留一晚的,能快点走就快点走。

“没有,只有从中山市过来的回头车,都是一些游客叫过来的,少的可怜。不过坐这回头车,就相当于在碰运气,三天一趟,五天一趟的,还不排除那些人正守在车旁盯梢。所以你就好好在这住一晚吧,明早我送你。”

“您为什么这样帮我?”

“因为我们同是中国人,因为我女儿十几年前就是让这群人贩子拐卖的!”老­妇­人突然忿恨道,眼睛死死盯着从她门前跑过的那几个人,气得咬牙切齿:“这群人贩子迟早会被人收拾的,他们拐卖了太多的外地游客,尤其是落单的女游客!那些被卖掉的女游客,至今还未被找回来!而当年我就是带着我女儿来这里游玩的,我在试衣间试衣服,一出来女儿就不见了。后来我就嫁了一个越南本地人……”

如雪揣着一颗半悬的心走到了201房间,她把门锁的紧紧的,看了看二楼的窗户,把窗子也上了栓,仔仔细细检查房间。然后不断给廷轩打电话,给敖宸手机上的每一个号码打电话,但因没有信号,一个都打不通。

她翻着他的电话簿,发现他依旧把她当年的手机号码编辑为‘老婆’,叶细细的则继续为云姿,lee的号码全删了。她看着老婆二字,指尖一点,把这个号码删除了。

她与廷轩刚刚办完婚礼,他是怎么知道他们准备开飞机出去的?还开汽车追飞机,从机翼上爬了上来救她!

“小姐,热水我给你放在门外了,你自己过来取。”老­妇­人在外面敲敲她的门。

“好!”她走到门边,正准备开门,但突然发现门外好像不止老­妇­人一个人,便谨慎的把手收了回来,道:“我在换衣服,一会过来取,您去忙吧。”

老­妇­人便走了,门外霎时恢复安静。

她把桌子拖了过来,抵住门,再把房间的电视打开,弄出很大的声音,人则站在门边一边听外面的动静,一边研究这里的地图。电视上在播放新闻,大致意思是——今日凌晨三点,有一架全新英航在苏达森林坠毁,机上有五人死亡,但不是坠机亡,而是被枪杀。中山市政府正在调查坠机事因。

她看着镜头晃过的那些死者身份确认,发现里面没有敖宸!连他受伤的消息也没有!电视里压根儿就没提到他这个人!

119

如雪一直没有去门外取热水,那旅馆老­妇­人店主又上楼来敲门了,叫她去吃饭,说旅馆一楼提供饭菜,让她将就吃一点。她在吵闹的电视声音里应了两声,说在睡觉呢,头疼,一会下去吃。

那老­妇­人便又问需不需要止痛药,说她伤的不轻,不去看看医生会出事的。

“不需要了,谢谢!”她坐到床上,把电视声音稍稍调小,轻轻打开二楼的窗户。看来这里是呆不下去了,与其在这里提心吊胆,还不如自己往外面跑,能跑多远是多远。

她将身子探出窗外,望了望不算太高的地面,缓缓爬出去。好在现在还是正午,大艳阳天的,大街上越南人、游客来来往往,热闹非凡,她还能识得清路,看得到前方不远处的小警署。

原来这里有警署的!这老­妇­人把她守在201房间,也没说等那群人走了,立即将她送走或是送去警署,而是说等隔天!现在时间还早,根本有时间立即将她送到中山市的!

沿着墙壁攀走,她缓缓转过身子,打算从上面直接跳下去,谁料一转身,竟发现刚才敲门的老­妇­人似料到她会跳窗户一般,早手快脚快的守在了窗子底下。

“你这是要去哪里?”老­妇­人抱臂站在下面,等着她往下面跳,脸上一点也不急:“我这旅馆双人间住一晚也只要6美元,加上两餐比其他旅社还要便宜1美元,你还要怎样?打算不付房租,悄悄从窗户溜走?”

“不是这样的!你跟那群人贩子是一伙的!”她用英文对大街上大声叫道,指望那些外地游客能听懂她的话帮她报警,谁料围过来的人群里,有几个人起哄起来:“你们看看她脚上穿的那双布鞋,分明是旅馆给她的,上面还有标识呢。这人也太无赖了,明明在旅馆骗吃骗住,打算从窗子偷溜,还诬赖老板娘!无耻!”

“那好,你把住旅馆的6美元,我给你送布鞋送热水送热饭的2美元一起付了,我现在就让你走!”老板娘在下面一五一十道,也不为难她,似果真等着她付钱。

她掏掏毛衣外套兜里,发现自己根本身无分文,一块硬币也没有!因为她刚刚才换下结婚礼服,躺在自己的新房里,哪会在身上带钱!而手指上的结婚戒指,敖宸给她的手机,肯定是不能拿去抵押的,不然她就真的逃不出这个地方了!谁不知道这群人盯上她了,即便她现在能拿出钱付房租,走出这个旅馆,他们也会趁没人的时候重新将她捉回来的!

“我身上的钱被扒了,没有钱!不过我要找警察来谈,这种事不能你说了算!”

“那就找警察吧,这种事确实不能你们旅馆一方说了算!”人群中有位外国游客站出来说话了,说了句公道话,“这位小姐身上的衣服,手上的戒指,都是很昂贵的,确实不像骗吃骗喝的人,可能确实是遇到了扒手。”

她感激的看这个人一眼,从台阶上轻轻跳了下来。

一会,警察来了,将她和老板娘一起带往警署,人群便散了。警察问她是哪个国籍,是不是与朋友走散,有没有向中国驻越南的领事馆报警等等。而对那老板娘只简单问了几句,说等与游客的亲人联系上,将游客(如雪)送返,再将那8美元送过来,希望不要再追究。

“警察同志,她可能与那群人贩子是一伙的!她的旅馆一定关押了不少失踪的女游客!”如雪此刻虽然坐了在警署里,不再是众目睽睽下的猎物,但看着那慈眉善目老­妇­人离去的背影,背脊还是忍不住冷汗涔涔。如果她没猜错,这群人估计用这种方式骗了不少无辜女游客自愿入住旅店,然后将她们暗暗卖往世界各地,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人钱交易。

警察给她端来一杯热茶,坐到她身边,无奈笑道:“这里离市区非常偏,落单的女游客被他们掠走,我们也无可奈何。所以你们这些外国游客出游,千万不要落单,否则随时会被人拐走。好了,等喝完这杯茶,我将你送到中山市。”

警察站起身,走过去收拾桌面上的文件。

如雪没有喝茶,将那杯热茶搁了,凝眸看着他手中的那份苏达森林飞机坠毁报告单,黛眉蹙起。那五个被枪杀的杀手面孔在她面前一晃而过,她走过去问道:“飞机上的机长去哪了?没有找到他的遗体么?”

警察将那叠资料在桌面上垛了垛,垛齐整,放到公事包里:“没有,方圆几里都没有机长的遗体,应该是在飞机失事前他就遇害了。小姐,我现在将你送去中山市吧,顺便将这些文件送进市政府。”

“在走之前,我想借警局的电话打个越洋电话。”如雪望一望角落里的座机。

“哦,这副电话可以打国内长途,但不能打越洋电话,你可以先给领事馆报个警。”警察回头笑笑,亲自给她把电话拨了,话筒递过来,“他们如果有时间,会立即派人过来处理的。这样连同以前的那些游客失踪案,他们就会予以重视了。”

如雪拿着话筒说了几句,没有把话筒放下,不死心的给裴家打了个电话,把铠泽的手机号码拨了一遍,甚至是妈妈的、妍奚的,还有敖家的,但,皆打不通。

“走吧。”警察挎着公事包,送她上警车。

而当警车行经老­妇­人那小旅馆时,她看到老­妇­人坐在门边,对车内的她诡异的笑,还对她挥了挥手。

“你朋友在哪?要不要我顺带他一程?”警察在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脸。

“苏达森林是不是就在去中山市的路上?”她在地图上看到,苏达森林离中山市,与离这里还近了一公里路。如果敖宸没有在飞机中丧生,方圆几里也找不到他的行踪,那他很有可能去了中山市。

“苏达森林是在去中山市的路上,不过森林比较茂密,人在里面走几天也走不出来,如果受伤了,还很可能被熊或狼吃掉。”警察把在后视镜里盯着她的目光放开了,静静开车,将车开上公路。

受伤的敖宸被熊或狼吃掉,所以找不到他的尸体?她秀眉蹙的死紧,揣在兜里的右手,将那支手机握得紧紧的。他果然凶多吉少,不管怎么逃,跳飞机或在森林摸索,都是死路一条!

他活该死,可惜死的太狼狈。

警车行驶在僻静的公路上,两旁果然是葱葱茂茂的森林,不见人烟。这时,捏在手里的手机突然轻轻震动起来,让她眸中悠然一亮,快速把手机掏了出来。

手机依旧没有信号,不过卫星导航系统在震动,把他们目前所在的位置分析的明明白白。而且是三维立体图像,连在哪条线,哪个路标,车里坐了几个人,都标识出来了。这说明有人在找她!

“你朋友的电话?他在找你?”警察突然将车速放慢下来,让车子在森林附近打转,转悠,不再急速前进,紧紧盯着后座的她,“你们就是从那架飞机上跳下来的?”他将车突然掉了个头。

她在车里一阵摇晃,这才察觉到警察的不对劲,“中山市在前方!”

“我只是带你来逛逛苏达森林,确定你是不是飞机上的人,根本没打算带你去中山市!”他将车子掉头急急往回奔走,脸上呈现一种狰狞的笑,“看来你确实是落单了,而且还遭人追杀!”他一边开车,一边还有本事把枪掏出来,从警车的防护网网洞里指着她:“把手机扔过来!”

“原来你才是跟他们一伙的!”如雪拽着那被他锁上的警车门,不停的触摸开关,被这警察的大变脸惊得额头直冒冷汗。她自然是不肯把手机交出去的,提起放在地上的汽油瓶子就往窗玻璃上砸,想跳车求生。

警察这下怒了,嘎的把车停下,走过来一把将她按压在后座上,扇了她几耳光,就用蛮力夺她手上的手机。夺过来后,一枪打爆手机狠狠扔到森林里,拖着受伤的她匆匆回到村子里。

那旅馆的老板娘早在门口张望了,趁着黄昏大家都在吃晚餐,快速闪身进警车里,将受伤的她拖起来,检查她身上的伤口,“我早联系好了买家,他们答应在晚上7点海边交易,还好你没有打伤她的身体!”

“越早越好!她的朋友没有在飞机中丧生,朝这边找过来了!”警察果然将车往海边开,不过不是往泊着渔船的那片海开去,而是开往海边的一座废墟,给奄奄一息的她换­干­净衣服。

换衣服的时候,看到她无名指上的钻戒,发狠的摘了下来,又把她全身搜寻了一遍,用铁链牢牢捆住她,让她躺在木板床上。

“衣服换好了,我去叫几个人来,你先在这里守着她。”老­妇­人走到门外去,对坐在外面喝酒的警察呼喝道,用越南语与之交流:“现在才6点,买家1个小时后才能来,你不要打她的主意,不然货不好出手!我现在要回去照顾店里,店里有几个货­色­不错,我得趁早动手!”

她渐渐离去了,走的时候,把那枚钻戒揣在了自己兜里,开着电瓶车回到自己的小旅社。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正是旅社和夜店生意正好的时段。她刚把车停好,村外就有一辆出租车开进来,引得各个旅社的老板娘探头观望。

“见过一个一米七左右,穿深褐­色­毛衣的中国女子吗?”出租车上走下来一个高大英俊的中国籍男子,男人一双锐利如剑刃的眸子把整条街淡淡扫了一眼,冷冷看向她,“她应该是凌晨三点左右到这里的,头部和左臂受了伤。”

“没有见过。”她摇摇头,若无其事走进旅店。

敖宸剑眉紧蹙,目光再扫了整条街探头探脑的越南女人一眼,重回出租车开往这里的警署。警署关了门,没有人应他,他便坐在车里没有到处乱走,静静打量四周。

从刚才他搜索到的位置看,如雪一定是来了这里无疑的,她坐在一个男人的车里,车子呈小货车型,被他搜索到后就立即掉头往这里奔走而来了。

而且这里的氛围很怪,与他一路过来,听到的有关女游客失踪情况非常吻合。尤其是那些­妇­女对进村来的出租车,探头探脑的模样,尤为让人生疑。

他在车里坐了一会,将这辆在中山市买来的出租车缓缓往街道上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而几个瘦小的越南男人在刚才那家旅社前转了转,各自散开,旅馆老板娘则站在柜台前讲电话,目光时不时瞥向他这里。

“7点已经到了,买家还没到吗?她的朋友已经找到这里来了,是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身上好像还有枪。”

“刚才我把她带上船去见买家,她跳海了,现在水面一片平静,我不知道她藏在哪……好了,我看到她在水下换气了,我现在去追!”

敖宸把车停在她门前,说要买一瓶纯净水,望了望她的旅社四周:“你是中国人?”刚才他从公路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个老­妇­人开着电瓶车刚刚从海边过来,一脸即将大赚一笔的欣喜,眼睛都在发直。

然后当他向她打听如雪的行踪时,她眸中的探望立即转为平静,把情绪压制得太快。

“十几年是,但现在不是,现在是越南籍。先生要住店吗?豪华双人间住一晚7美元。”她正说着,电话铃就响了,她快速接起,“你好,xx旅社!”

“叫几个人过来,我要开船,怕她再跳海!”

“那请等一下!”她把电话撂了,继续问敖宸住不住店。敖宸说不住,拿着水转身朝门口走了,她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给同伙们发短信,让他们过去一趟。

谁料掏的时候,如雪的那枚钻戒被手机带出来了,叮的一声脆响掉到地上,引得敖宸回头看了一眼。她忙蹲下去把钻戒遮住,捡起来放回兜里,对敖宸笑了笑。

而这边,警察果然没有对如雪动粗,让她在木板床上睡了半个小时,自己则在外面喝酒讲电话,兴奋的走来走来。六点半,他将双手被绑的如雪拖上小船,只身赶往交易地点。

但他不知道如雪早在英国的这四年,对这种双手反剪身后的捆绑术已有破解之法,尤其是这种麻绳的捆法,她能自己给自己解。所以当男人去开船的时候,她悄悄给自己解了,纵身跳进浅海里。

然而男人情急之下,却拿出猎枪胡乱对水面扫­射­,一颗子弹打中她的小腿,让她潜在水里不敢乱动。只是人的肺活量终究是有限的,当不死心的男人在水面寻来寻去,半天不肯离去,她终是将头颅探出水面大口大口的呼吸。

于是在男人跳下来猛追时,她拖着受伤的胳膊和小腿,不要命的往前游去。

她一身湿的爬到岸上,跛着脚往深草里跑,跑到昨晚被人救的地方,使劲拍打那家人的门。但是那家人非但不救她,还将她往船里拖,使劲挥臂让岸上拿猎枪的男人过来!

也就是说,这个村子里的人大半部分都是同党!

她被狼狈拖到屋里,双手胡乱抓动之下,抢到了一把放在地上的刚刚切过鱼的锋利菜刀。她把刀比在面前,倒在地上的身子不断往后退,想爬又爬不起来,任一股绝望之情注入心底。

难道她今天就要这么被卖了吗?这就是她嫁给廷轩的下场?

“快开船!交易时间到了,我们尽快赶过去,佣金我给你们分四分之一!”拿着猎枪的警长跳上船来,用脚踹了踹那瘦黑的渔夫示意他去开船,走到她面前,想一脚踹过来:“再跑,老子一枪毙了你!”

“你敢!”正在这时,突然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岸上一个箭步跳上船,说时迟那时快,一枪朝那警长的手腕打去。接着又是飞快的砰砰三枪,将那警长的双手双脚全打废了,却独独不打他的命门。

渔夫和其妻忙去拿刀,被他枪口一指,便双双不敢动了。

他将他们踹下海,突然一个跃身朝倒在地上的她扑过来,抱着她翻滚到桌子底下,躲闪那些密密麻麻的子弹。只见岸边,那些越南人一人骑了一辆摩托,不断对船上放枪,将船上的东西全打烂了。

“原来你果真没死。”她在他怀中感叹道。

“我要是死了,你岂不是要这样被卖?”他脱下自己的外套包住她,抱起她往船舱外闪,将黑洞洞的枪口放在­唇­边吹了吹:“这群越南拐子,除了会发动集体攻击,我看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他躲在发动机后,枪法极准,一枪一个,直打的那些人从摩托上翻下来,栽到海里。

“船好像在原地打转。”

“好像是。”他伸出长腿将发动机勾了勾,让渔船正常前行,而后脚尖一勾,勾来一把猎枪塞到她手上,“猎枪会用吧?你跟在廷轩身边这四年应该没有白跟,用这枪保护自己,我先去把游在水里的那几个解决掉,然后我们再开着这船回中山市。”

他持着枪,上膛,躲闪到一边,对着水里放了几枪。随即跃到船舱里,将那被打残的警长拖出来,一脚踹到水里,骂道:“原来除了会对女人坑蒙拐骗,全身就一无是处!回去找你那老相好去,她在旅馆等你!等你一起坐大牢!”

末了,等解决掉那些人贩子,他把整艘船搜了搜,走到如雪身边来。却见如雪一直抱着那把猎枪,把枪口对准了他。

他勾­唇­一笑:“你想杀我?”长腿迈动着,依然朝她走过来,把那枪口顶在自己的胸口,定定看着夜风中的她,“开枪吧,没有人会定你的罪。”

如雪身子往后轻退一步,食指在扳机上动了动,差点就动了手。

他便轻轻一笑,坐到她身边,把手枪放在边上,凝望远方。船行海面,四周都恢复了安静,不再有枪击声,也不再有鲜血飞溅,只有两个人静静的坐在船头。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渔船终于到达传说中的中山市港口,他抱她下船,直奔中山市医院。但把她送进手术室后,他的人就不见了,直到她术后再醒来,也不见他出现。

是铠泽过来接她的,问了一些关于飞机失事的事,用私人飞机将她接回了国。她在飞机上望着那被撞坏的飞机跑道,有些不敢相信这两天发生的事。

“我是在接到他从中山市打来的电话,才知道飞机失事了的。他将飞机迫降,让飞机在没油坠毁前就停止了飞行,然后利用惯­性­缓冲冲进森林,一路轧着那些大树冲了几千米,树­干­树枝全部cha进飞机里,机身断成几节,最后爆炸。”铠泽为她解释道,静静看着她,“当我赶到中山市,他又不见了踪影,说是在让你跳伞时偏移了位置,使得你降落到了森林或是不见人烟的地方,很危险,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你。”

她坐在车上,身上搭着毛毯,手上挂着点滴,安静听着,淡淡闭上眼睛。

“你所在的那个小镇有些偏远落后,没有交通线,以至于那里发生什么事,中山市都得不到消息。不过发生敖宸与人贩子的武力冲突、敖宸将那整个团伙扫平后,领事馆总算派人来解救被关在那里的女游客,将一些被卖掉的游客找回来。越南政府则将那个地方的旅游业封杀,增派人员重点巡查。说实话,那些个人贩子除了骗术,专挑落单女人下手,其实没什么本事,敖宸在受那么重伤的情况下,依然能先解决掉那个中越国籍不分的老女人,再开着出租,抢在他们的摩托车前面……”

“铠泽,你不要说了,我的头有些疼。”她出声打断铠泽,用手抚了抚再次裹着白纱绷带的额头,有些不想再听到这个名字。随即倒出几粒头痛药在掌心,仰头­干­­干­吞下,静静闭眼歇着。

120

回国后,铠泽将她送到了她和廷轩位于浅水湾的新房,妈妈和妍奚轮流过来照顾她,并把啸啸也带了过来,天天守在她的床边。

她睡了一天又一天,梦里全是廷轩被带走,她在越南遭人拐卖的画面,待一觉惊醒,她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全湿透了,脑袋越加的疼,似要裂开一般。

“如雪你怎么了?医生,你快帮她看看!”颜夏冰在床边担忧大叫,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松开。

医生走过来给她做了遍检查,说是她压力太大,神经绷的太紧了,需要放松和服药,休养一段时间应该没事。而后给她换了点滴瓶里的药,带着护士走了。

“廷轩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你们的飞机会坠毁?你会出现在越南?”

她坐起身子,看了看桌子上的日历和时间,轻轻眯眸看向窗外的阳光,“廷轩还没有消息吗?”

“没有!他跟这些年一样,一旦消失不见,就很难再回来!如雪,妈有些后悔将你嫁给了他……”

“妈。”她侧过头,轻握住颜夏冰的手,让母亲别太­操­心,“我已经嫁了,您别说这样的话。啸啸呢?”

“在上学,一会妍奚就将他接过来了。如雪,你先躺着,妈去给你盛碗热汤……”颜夏冰给女儿塞了塞枕头,起身去厨房盛汤,也不再说些没用的话了,想着先把女儿的身体养好再说。

她正要去盛汤,公寓的门铃突然响了,视频里显示出敖雪莲的脸:“如雪,我们谈谈廷轩的事!”

房里的如雪刚吃完头痛药,自己把手上的针头拔了,正用棉球按着止血,披着貂皮的敖雪莲突然冲进门来,板着脸,厉声质问她飞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廷轩、敖宸都在飞机上,敖宸和她安全回国,廷轩却不见了?

“这些问敖宸去!”颜夏冰跟着跑进门来,极度不悦的将敖雪莲往门外拉,“你儿子三天两头不见人不是家常便饭么?我还没问你儿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飞机开的好好的,突然闹失踪!把我家如雪丢在越南,差点遭人拐卖!我家如雪嫁到你们敖家是去受苦的吗?新婚头一天,不但被你这个婆婆当场羞辱,与丈夫去度蜜月,还被丈夫半途丢掉,飞机坠毁!”

“亲家母,我那是羞辱吗?我是实话实说而已!如果她不与敖宸不清不楚,我还可以勉为其难的接受她!”敖雪莲指指房里,用她最尖锐的声音在这里叫嚣,气得暴跳如雷:“但你看看现在的她,除了让廷轩抚养敖宸的儿子,还给廷轩戴那么大的绿帽子!我现在在敖家的脸都被丢尽了,人人都知道我有一个‘结婚前一天还在与前夫嗯嗯啊啊’的儿媳­妇­!”

“谁说啸啸是敖宸的儿子!”颜夏冰更是被敖雪莲的态度激的七窍生烟,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一把甩在沙发上,“你家廷轩不是口口声声说啸啸是他的儿子,所以要结婚吗!啸啸是不是敖宸的种,你去做亲子鉴定了?好,结婚就结婚,但你这个婆婆非要让儿子儿媳跟你住一起,不住一起就六亲不认!然后我家如雪在你们家出了这样的事,你非但不去指责你儿子没本事保护老婆,不去告那个姓敖的畜生,却来这里辱骂我女儿!敖雪莲,你儿子这次要是是失踪,或者被别的女人拐跑,他和如雪的这段婚姻就算作废!我们裴家不但会告姓敖的强Jian,还会告你儿子沈廷轩骗婚!”

“要告你就去告姓敖的,跟我们家廷轩可没关系!!”面对颜夏冰的怒火中烧和厉声指责,敖雪莲的气焰总算被压制了一些,不再大喊大叫尖锐叫嚣,却翻了几个白眼,依然不依不饶:“颜夏冰,我把话说在这里,如果啸啸不是敖宸的儿子,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球踢!我现在被迫接受这个儿媳­妇­,不是因为我中意,而是我儿子执意要娶!你要把这桩婚事作废我求之不得,我这些天做梦都在想他们离婚,然后给我家廷轩找一个­干­净点的老婆!”

“我们家如雪遭遇这种事的时候,你家廷轩就在旁边眼睁睁看着!你儿子根本就没本事,你不知道么!”颜夏冰痛心疾首吼起来,被这番话刺激的勃然变­色­,一把攥起敖雪莲的胳膊就往门外推:“敖雪莲,这样没用的男人根本配不上如雪!他这次可以让如雪受伤,下次就会让如雪丧命!我家如雪是瞎了眼才嫁给他!你现在就给我出去,把你那出息的儿子找回来签字离婚!我是一天也等不及了!谁­干­净你娶谁去!”

她将敖雪莲推出去,高跟鞋也给她一脚踢出去,哐当摔上门。而后背靠门板,心窝发涩看着卧房的大门。她知道如雪一定把她们刚才的那番对骂听进去了,如雪此刻的心比谁都痛,比谁都鲜血淋漓。

她的如雪,本以为与她相认,就是她幸福生活的开端,谁知一个养女裴云姿,就将她的生活搅的天翻地覆。甚至到现在,韩家的那对母女都­阴­魂不散,日子过的比谁都好。

“外婆,我回来啦!”放学回来的啸啸在门外使劲按着门铃,用小手按密码锁,与提着一盒披萨的妍奚一起走进来。

妍奚把披萨放在桌上,闻了闻客厅里的火药味,撅嘴道:“刚才在门口遇到姐姐的婆婆了,好大的火气呢,用眼睛瞪着啸啸,差点要把啸啸吃了。”

“别理她!”颜夏冰教啸啸换拖鞋,带小家伙去洗手,坐在桌边吃披萨,“啸啸在新学校还习惯吗?圣爵是第一名校,老师们的素质与能力都是一流,对孩子们的成长非常好。所以他们家敖奕可以就读,我们家啸啸也可以,不必对他们绕道!”

“妈,啸啸才转学过去一周,一切都在适应阶段,还不习惯。不过敖奕那小霸王还真会选时间投胎,不但帮妈妈抢别人的老公,还早啸啸大半年出世,现读大班,把我们中班的啸啸压了一级。”妍奚一边侧垂着长发切披萨,一边忿忿不平道,铲子轻轻一挑,给啸啸盛了一块,“啸,小姨给你切了一块最好的,趁热吃。”

“喝口牛­奶­。”颜夏冰在倒牛­奶­,推到小家伙面前,教他一边吃一边喝牛­奶­。却发现小家伙端着盘子不肯吃,小身子还跳下椅子,往卧房门口跑。

“先给妈咪吃,妈咪肚肚一定饿了。”

如雪正侧卧床榻睡觉,见儿子端着一盘披萨屁颠屁颠跑进来,轻轻坐起身,把儿子抱在怀里。

“妈咪,你肚肚饿吗?趁热吃!”小家伙用叉子叉了一块,要亲自喂妈妈。

如雪张嘴咬下,甜甜的笑了:“真好吃,啸啸也吃!”

啸啸便自己也咬了一口,有滋有味的嚼着,大眼睛始终看着妈妈,突然道:“妈妈以后不要丢下啸啸好不好?啸啸想你。”小嘴一瘪,突然往她怀里拱。

“妈妈怎么会丢下啸啸呢?”如雪用手指给儿子擦拭嘴角,用自己额头抵着儿子的小额头:“啸啸是妈妈的心肝宝贝,妈妈丢了啸啸,就跟丢了心肝一样,会活不下去。”

“妈妈再吃!”小家伙这下心满意足了,又叉起一块披萨喂妈妈,坐在妈妈怀里不肯下来。直到玩的累了,才沉沉睡去。

歇了几天,她紧绷的神经缓和了许多,不再一睁眼就头痛,能扶着桌子墙壁缓缓的行走,也能自己给自己换衣服了。而母亲由于公司的事,回去上班了,妍奚则留下来照顾啸啸和她。

这天,妍奚带着啸啸去他们学校做留学考试复习,她与保姆在家,保姆收拾完屋子去买菜,她则坐在沙发上打越洋电话,问盎格鲁先生廷轩的下落。

盎格鲁先生在电话那头沉重说到,由于这些年他一直在英国和摩纳哥两地跑,廷轩则一直世界各地游玩,父子俩一年碰不到三次面,所以不大清楚儿子的事。不过上次英女王将廷轩逗留宫中的事他听说了,这次他会去皇宫探探口风,若廷轩真的在皇宫,他会试图劝解女王放人。

“英女王为什么要抓他?”她蹙眉。

“我想英女王不敢明目张胆的抓人,因为皇室的人最忌讳丑闻,也最重视名声。儿媳­妇­你是不是弄错了?”盎格鲁先生沉重叹息了一声,话语间也带些焦虑,“上次英女王确实只是请廷轩过去聊聊天,非常友好,不存在软禁,派人暗杀的。这次你说在飞机上有人奉女王之命捉拿廷轩、杀你灭口,我觉得事有古怪。你想想看,女王若派人杀你,逼他就范,不是更让廷轩反感么?她又不是不知道廷轩的­性­格。”

“逼他就什么范?”她抓住了话中的重点。盎格鲁先生这番说辞,好像是在说,廷轩跟女王很熟。

盎格鲁先生一顿,稍微想了想,道:“为女王办事吧。”

与盎格鲁先生结束通话,她将头软软撑在沙发上,缓住脑海里一晃而过的空白。估计是前几天受的刺激太大,又失血过多,她总是动不动就眩晕,整副身子骨提不起劲,不想动,不想说话,只想静静坐着。

医生说她是­精­神压力太大,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内心深处有了噩梦。

“太太,我买菜回来了。”保姆提着菜篓进门换拖鞋,刚把门关上,又转身去开门,说道:“太太,有客人来了。”

客人是好久不见的叶细细,穿着高贵的大衣和长靴,戴着墨镜,一进门就让保姆出去散散步,十分钟后再回来。保姆站在玄关处不肯动,用眼神示意如雪,要不要报警。

如雪对她道:“你就在外面转转,几分钟后回来,这位敖家少­奶­­奶­可能有重要的事跟我谈。”

“好。”保姆便走出去了。

等厅内只有她们两人,叶细细把鼻梁上的墨镜摘下,打量了四周一圈:“新房子不错嘛,这么好的房子­干­嘛空着,非要去我们敖家挤二楼?我们家人多嘴杂不说,隔音效果也不好,什么声音都能让整幢楼的人听到!”

她故意把‘我们家’三个字咬的特别重,讥诮那日在敖家发生的事,更用一种高傲的姿态缓缓朝这边走过来,似是‘正室’正大光明找‘第三者’说理来了。

如雪早知她是来者不善,从沙发上站起身:“大宅二楼是沈家的,不是你们敖家的!”难怪在家中发生这样的丑事,这个女人能这么‘大肚量’呢,原来都是在忍,忍,然后秋后算账!

“被他当着众人的面强Jian是什么感觉?”叶细细笑靥一收,突然冷冷盯着她问道,成了一只笑面狐。

她微微一怔,犹如被人一巴掌扇过来,胸口处一阵翻江倒海的扑腾,冷道:“四年前你不也是被他‘强Jian’的么?用手机对着自己拍,那种感觉很刺激吧?”

“是刺激。所以四年后你要用同样的方式报复我?”叶细细娥眉上挑,不羞耻也不脸红,反以此为荣:“你用了同样的手段又如何!四年前我交给他的是一具清白的身子,而你,不管是四年前,还是四年后,都是被男人玩弄过的二手货!他强了你也嫌脏!没听到他说的话么,他要弄­干­净你身上沾有的其他男人的体味!”

她俏脸发白,眉尖蹙起,不过没有出声驳斥叶细细。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这番话很不要脸!”叶细细紧接着道,趾高气扬盯着面前的她,连珠带炮的冷嘲热讽:“但这是事实!虽然四年前我用不光彩的手段将他抢了来,但我这辈子只有他一个男人,身心都忠于他!而你,没遇见他前就有过两个男人,一个不知名的强Jian犯,一个韩峻熙,还流掉过一个孩子。遇到他后,铠泽与峻熙轮番与你上演暧昧戏,引他吃醋。与他分手后,又有一个廷轩!你看看你有多脏!心有多脏,身体就有多脏!”

“我再脏,脏的过你吗?”她出声冷道,不是经不住激,也不是为这番话自卑,而是觉得应该提醒一下这个女人,有时间跟她在这里争风吃醋,还不如回家讨老公的欢心,看牢他:“你都把别人的丈夫抢了,还敢说自己清白?那层膜有你的脸皮厚吗?你要是跟敖宸过的幸福,还用着得在这里狗急跳墙?”

“我只是让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别男人不爱,偏要勾引他去强Jian!”叶细细嚣张起来,一把将受伤的她推倒在沙发上,用脚尖去踹她受伤的小腿,故意让她痛:“四年前他对我不叫强Jian,因为我是自愿的,我喜欢这种惹怒他让他发疯的亲热方式。而他对你,是赤果果的强,完全没有一丝怜香惜玉,还让你名声扫地!所以我们四年后的这场仗,你已经输了大半,因为他根本不爱你!还有,是你在英国挑衅我的,扬言要将他抢回去,那看我后面怎么整你!”

如雪的小腿被她踢的腿抽筋、伤口裂开,又被嚣张的她按压在沙发上,左臂剧痛抬不起来,于是也不管右手捞起了什么,一把就朝这张狂女人砸去:“四年的时间,你发疯的本事倒是见长呀!不过你错了,我不会将他抢回去,而是告他强Jian后再送给你!”

叶细细总算被打到了地上,背部狠狠吃了吸尘器一棍,额头撞到沙发上。

“四年前的敖宸早已经死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你用过的垃圾桶,你送给我都嫌脏!所以别在这发疯了,回去想想怎么跟他过,养大你们那个私生子!不然儿子不得宠,你只有被他扫地出门的份!”她从沙发上坐起身子,真想用手中的吸尘器直接将这疯女人赶出门!或者再敲她一杆子,让她也痛一痛!这女人不是带儿子离家出走了么?怎么又有脸回来了!

叶细细从地上爬起来,捂着被撞红的额头,­阴­沉着脸一步步朝这边走过来,“你还爱他,对吗?不然你不会留下他的孩子!那个啸啸,就是他的孩子,亲子鉴定是百分百的吻合!只可惜,那天那孩子没有让车给撞死!”而后扑过来,发了疯抡起沙发旁的落地台灯,把Сhā头什么的全拖了来,一股脑儿朝困在沙发上的如雪砸过来:“这样你跟他也不再有什么牵扯,断的一­干­二净!可你偏偏留下这个孽种,就是想等他回心转意!现在他躺在医院,腹部大范围被割伤,也是为了你!我和孩子离家出走的这几天,他对我们呣子不管不问,却跑去你们的飞机上掺和!”

“啸啸差点被你害死了!”如雪眼见台灯朝自己砸过来,连忙往旁边的沙发翻滚,然后一个反手将手中的杆式吸尘器毫不客气朝叶细细挥去。这死女人,竟然果真拿孩子开刀!她就算是多敲她几杆也不解气呀!

“太太!”散完步回来的保姆,一进门就看到室内一片狼藉,女主人躺在沙发上用吸尘器打那不速之客……叶细细被再次打翻在地,见保姆回来了,索­性­躺在地上哭起来,委屈说道:“你现在也是有丈夫有孩子的人,为什么还要去找我丈夫呢?我们敖家沈家是一家,你这样勾引我丈夫,让我以后再怎么做人!”

“大婶,先报警!再送她出去!”如雪从沙发上爬起来,把手上的吸尘器扔了,一跛一跛的朝卧室走,“顺便再给敖家打个电话,说敖家的少­奶­­奶­在这里,让他们大少爷来接!”

“你偷人又打人,还有理了!”叶细细从地上爬起来,万分委屈往外面走,“报警就报警,我不过过来说了几句,你就动手打人!”她也不让保姆送,急匆匆走到门外,眼泪一收,什么委屈都烟消云散了。而后开车去医院看敖宸,又恢复她逆来顺受不声不响的模样。

121

叶细细赶去医院的时候,医生刚刚给敖宸换完伤口上的药,让护士给他一圈一圈的缠绷带,嘱咐他平躺。

“敖少爷,您是在飞机冲进森林时,让Сhājin机舱的大树伤到了腹部,断裂的枝桠直接从您身体里贯穿,冲击力之强可以让瘦弱的人当场四分五裂,加上之后伤口的撕裂,您能平安回到越南中山市,简直是奇迹。现在我们给您缝合了七针,只要以后伤口不裂开,不感染,应该没多大问题。”

“谢谢你,医生。”他让医生和护士回去。

医生和护士回去后,他便缓缓爬了起来,将病号服脱掉,看了腹部那裹得厚厚实实的白­色­纱布一眼,套上衬衫。他并没打算住院,但正当他穿戴好,准备出去,叶细细拎着一盒甲鱼汤推门而入了。

她将保温盒搁在桌上,对男人安静道:“腹部的伤怎么样?刚才我在走廊上遇到医生,他说你极度需要休养。宸,你进了医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而敖宸确实在回国后,没有回过家,也没打过电话,因为他昏迷了。他是让铠泽送回国的。铠泽将他送来这里,便没有再管他。而他,也让一切保密。

叶细细呣子则是让敖世政派人找到的,离家出走的第二天就被从朋友家里接了回来,送到老太太病床前,让老太太亲自看看敖奕这个重孙儿有没有事。

敖宸在医院的消息,则是在敖宸病危、命悬一刻的时候,医院顾不得敖宸昏迷前的嘱托,通知敖家人让他们得知的。当时叶细细就算是再生他的气,也敌不过他即将死去的消息,第一个心急如焚的赶来了医院。那时医生说病人的腹部被树枝当场贯穿,幸亏他自己用毛衣缠住的时候,她差点昏厥过去。

她的身子颤了颤,对他的什么气都消散了,无怨无悔守在他的病床边,等着他脱离危险期,睁开眼睛看她。

然后在他昏迷的这段时间里,她多多少少知道了一点飞机上发生的事,知道在她带儿子离家出走的那天,裴如雪和沈廷轩不顾流言蜚语执意结婚了,敖宸不去追他们呣子,反倒开车赶去截他们的飞机,汽车被飞机撞毁,他从机翼上爬了上去。

这一去就是几天,几天时间里,沈廷轩失踪,飞机坠毁,敖宸受伤,裴如雪落难于越南。所以当他们二人双双从越南回来后,她忍不住与小姑姑敖雪莲有一样的想法——其实廷轩并不是失踪,而是被敖宸和裴如雪推下了飞机,然后敖宸打算带着裴如雪私奔!

所以她去找裴如雪了,告诫她不要那么不要脸的抢别人的丈夫!而且还是在大家都有丈夫孩子的情况下!

“医院不是通知你们了吗。”敖宸淡淡转身,把西装外套穿上,再围上格子围巾,套上大衣,“你和奕什么时候回来的?去了哪里?”他不咸不淡的问,似乎并不想要答案,打开门就走了出去。

他一走出去,叶细细心头的委屈便再次涌了上来,让她捏紧双拳站在原地站了好久。然后深吸一口气,拎着那个保温盒小碎步跟上来,轻轻挽住男人的手臂:“宸,医生说你伤的很重,你就在医院多住几日吧。我会向公司请假来照顾你。”

敖宸喉头一紧,把脚步收住了,侧过头凝望叶细细:“细细,其实这几年你做的很好,很努力,把这个家,把奕奕、­奶­­奶­照顾的很好。所以你不需要再在我面前委曲求全,事事顺着我。若心里不舒服,就多出去走走,短时间内不要见我。”

“去病床上躺着吧,我怕你的伤口会裂开。”叶细细把目光移开,依然挽着他的臂膀,低垂着眼皮,非常温婉:“那天的事,只是你喝多了,并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所以一旦以前的事过去了,我们就不要再提。就像­奶­­奶­说的,即使我们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一想。”

敖宸的剑眉紧紧一皱。

在廷轩失踪的这段时间,如雪去了趟基隆港,是黛丽和安安挑了个天高气爽的周末开车带她去的,两人一左一右掺着她,迎着海风走在海边。

“如雪,你家房子前好像站了两个人。”黛丽指指那幢格格不入的旧房子,大嗓门又热闹起来,眼睛还瞪的大大的:“呀,好像是峻熙哦,他旁边那个女人是谁?”

如雪朝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穿着浅灰大衣的峻熙揽着一个娇小的女子站在她家那幢旧房子前,正默默凝望。女子穿着一袭浅粉呢子大衣,黑­色­打底袜,浅口高跟鞋,围着粉­色­围巾,娇小而时尚。

她的侧脸小巧而­精­致,正仰着头与峻熙说话,似在问一些关于这房子的事。

“他们好像戴了婚戒。”安安在旁边道,“这女人的背影和侧脸跟如雪你很像哦,只不过这女人好像只有一米六左右,细胳膊细腿的,说的还是日语。”

“难道这几年,峻熙在日本结婚了?”黛丽的嗓门又拔高一层,“而且娶的还是一个日本老婆!”

“问问不就知道了。”

“不要打扰他们了,我们走吧。”如雪转过身去,轻轻笑了起来。峻熙能找到心仪的女子是件大喜事,这说明他放开了,肯向前看了,以后就不会孤身一人,不要命的在枪林弹雨里行走。

“如雪,峻熙朝这边看过来了。”黛丽正偷拉她的袖子,对她小声低语,回过头的峻熙就带着女子就朝这边走过来了:“如雪,你也来了!”

“哥哥,她就是这幢房子的女主人吗?”浅粉呢子大衣女子也跟着跑过来,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蛋跑的粉红粉红的,好奇看着如雪,一口蹩脚的汉语:“你好!我是哥哥的未婚妻,来看哥哥从小生长的地方的!”

如雪对她轻轻一笑,用日语回了一声‘你好’。

“哥哥的初恋情人好漂亮!”女子毫不做作的惊叹。

“如雪,我们去附近的餐厅坐一坐。”峻熙打断女子接下来的话,对如雪道:“我们两个小时后的飞机,我得送偷跑出来的她回日本,让她安全回到家,她的父亲找的很急。”

“哥哥,这里好美。”女子又Сhā上一句。

“没开发旅游前,这里更美。”安安在旁边回了一句,走过来将如雪往一边拉,没怎么与那日本女子说话,望着满眼期待的峻熙,“峻熙,既然你们两个小时后的飞机,就带她多逛逛这里吧。我、黛丽、如雪现在要去岱山岛,我妈在家等着我们去呢。如雪,你说是吧?”

如雪点点头,对峻熙微微一笑:“峻熙,以后有时间就多来这里,这里是我们的家乡。”

峻熙喉头发涩,抬手为她拨了拨扑打在脸上的发丝,突然揽臂拥她入怀,轻轻抱着她:“这些年,你宁可爱敖宸、爱廷轩,也不肯爱我。因为在你心中,我永远是哥哥,是亲人。不过我很庆幸我还能做你的哥哥,能让你一辈子记得我们曾在基隆港的点点滴滴,记得这里是我们的家。以后,不管是敖宸得到了你,还是廷轩得到了你,我都会给你祝福,祝福我曾经的小宝贝得到了幸福。”

“峻熙,你也要幸福。”她抬起头,将峻熙轻轻推开,踮起脚尖贴了贴他的脸颊:“峻哥哥,我现在嫁给了廷轩,我很幸福。”

她最后一次喊了峻熙‘峻哥哥’,而后转身往沙滩上走,让基隆港的点点滴滴似放映电影一般,在她脑海里重新放映一遍。其实他们都知道,当基隆港面临被开发那一刻,所有的人与事,都变了。

他们所有人都不可能停留在原地打转,只守着那一个人。世事也不可能不变化,永远那样一成不变。生活本来就是在不断变化中游走,不断的选择与变化,然后找到属于自己的。

“如雪,你相信我曾经也喜欢过峻熙吗?”当三人坐上去岱山岛的快艇,安安趴上椅背,在她耳边笑着问道。

“当然相信!”一旁的黛丽扭过身,伸手拍拍安安亮丽娇美的脸蛋:“在基隆港做姑娘时,我们家季安安小姐脸蛋上,明明白白写着‘我暗恋峻熙’五个大字!但由于是咱如雪的男人,便断了那份心思,在KTV发誓说这辈子不嫁人!”

“黛丽你一边去!”安安坐回后面的座椅上,撩了撩颊边的俏丽短发,­唇­角带笑靠在椅背上:“当年少女怀春,确实喜欢峻熙的高大挺拔,剑眉飞扬,桀骜不驯却又不失柔情。但去了H市后,才发现埃弗森的美男何其多,随便一出门,都是样貌、能力、家世一样不缺的­精­品美男。”

“所以你家孙杨处境很危险哟!安安小姐移情别恋的速度这么快,埃弗森的美男又这么多,难保哪天不会出现第二个孙杨!”

“黛丽,你先去管好你老公!”

时间就在这两人的打打闹闹中划过,当三人下艇,走上岱山岛这个已被开发成旅游岛的小岛,如雪忽然止住了步子,没有勇气走上去。

“如雪,是不是脚又痛了?我们叫车过去吧。”

如雪摇摇头,迈步往前走,旋即回头,远远眺望基隆港那幢巍然耸立在海边的七星级大酒店,一双秀眸轻轻眯起。

“叫不到车!现在是周末,游客很多,的士和旅游巴都满座了!”安安踩着高跟鞋从那边嗒嗒跑过来,热的把脖子上的围巾扯了,边解外套扣子,边给家里打电话:“现在家里估计也忙!自从岱山岛被开发出来,我家就开了个小餐馆,每天生意火爆,人手怎么凑都不够!”

“那我们走过去吧,就当散步!你看看这岛上的娱乐设施,好像很不错。而且我听说敖家的那座王爷府祖宅对外开放了,只要提前预定,就可以在里面住一晚上!”黛丽兴奋起来。

“你们去吧,我去海边走走,然后在安安家会合。”如雪望望海平面,转身朝海边走去了。

海边的那艘废弃渔船早被拖走了,换上数条冲浪游艇,游客们正在戏水或烧烤,旁边的山上还修建了凉亭和寺庙,清香袅袅,偶尔还传来撞钟声。

她站在林子里,没有再往下走下去,静静望着深蓝的海面。有飞机在穿过大洋,飞往日本,有直升机和游艇在这里的海域视察,船上Сhā着国旗,甲板上站着武警。

“好像是政府的人来这里视察了。”海边有几个人在讨论,一边烤着手上的­肉­,一边看热闹的看着那艘大船从他们面前开过。有的人正拿着望远镜看海鸥,见那艘大船朝这边开过来了,索­性­将望远镜对准那艘大船,说道:“这场面大呀,不仅有政府的人来,作为投资商的敖老板也来了,身后站了好大一批人。那个穿浅­色­休闲裤的人就是他,他也正拿着望远镜望这边呢!可能是在巡查岸边!”

“呀,敖总来了!”几个穿泳装的年轻女子一听这话,忙从沙坑里翻身坐起,拍了拍身上的细沙,风情万种的往海里跑,打算来个美人戏水。有几个则直接在岸边拍排球,这样一蹦一跳间,更显身材曲线与运动魅力。

“跑那么快做什么!人家敖老板是与领导一起来看岱山岛的竣工进度,又不是来选美的!你们就是跳再高,胸前再波涛汹涌,也比不过他家里的那位!”有人出声奚落道。

“他家里那位?”年轻女孩们一听这话,反倒来了劲,一个个开始掩嘴大笑起来:“他家里那位算什么呀,二十五岁被赶出裴家,在外面连盘子都不会洗,不得已开始做小三,用美人计苦­肉­计勾引敖总!然后寻死觅活的要跳楼,不肯做小三,非要抱着儿子进敖家!进敖家之后呢,含辛茹苦三年才给她转正!转了正又如何,她已经奔三了,眼角有皱纹、身体变松弛、名声臭、没有娘家撑腰……而且她还给我们大家上了很好的一课——二十五岁之前赶快钓大鱼,为钱也有,为敖总的男人魅力也好,反正她是小三出身,我们做敖总的红颜知己她没话说!哈哈!”

“还有,我听说她的生母也是做小三的哟!得其母真传了!”

几个人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搔首弄姿的打沙滩排球,一张张青春飞扬的脸蛋上,漾满虚荣与得意。

如雪站在小树林里看着,眉心一蹙,转身缓缓走出了这里。

她的左小腿隐隐痛起来,走几步歇几步,让她看起来像个瘸子,末了,她不得不坐在山道旁的石凳上喝水,看着游客来来往往。通过海边那群年轻女孩肆无忌惮的话,她才知道,原来敖宸现在这么抢手了。

这些稍有姿­色­的女孩都以为他很易钓到手呢,以为只要在他面前扭扭腰、翘翘ρi股,他就饥不择食、在外面打野食了!他这辈子是没见过漂亮女人吗!要不是爱叶细细,爱了很多年,他会出轨么,她们还真以为自己是叶细细呢。

他爱叶细细,先是激|情澎湃的爱,而后转化为一种亲情,默默的相守。他包容叶细细的一切,爱叶细细的一切,袒护那个女人的一切,直到妥协。而对她,四年前是赌气占有,四年后依然是!而且在得不到她的情况下,宁可毁了她!

所以……

她撩了撩扑打在眼前的发丝,从石凳上缓缓站起身,拎着矿泉水一跛一跛往山道上爬。安安的家就在前面那个坡上,她决定在那里住一晚,明天再回H市。

但她不知道,刚才那艘视察的大船上,确实有人拿着望远镜在巡视岸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林子里的她。男人连忙让人放了小艇,急急朝岸边赶了过来。

他一上岸,就引得那群比基尼女孩一阵欢叫,扔了排球和救生圈就朝这边围过来。

“刚才站在树林里的那个女人往哪个方向走了?穿着红­色­呢子大衣,里面是黑­色­针织衫!”

“不知道,没看到有人站在树林里呀!敖总,您是不是看花眼了?”

“敖总,您在岛上订好酒店了吗?要是没订,我帮您去订!”

他推开这群围着他叽叽喳喳的女孩,大步往林子里走,左右张望片刻,选择往左边走。右边是往敖家古宅的路,她应该是不会去的,而左边,她有一个朋友的家在这里,过个山坡就到了。

他疾步朝左边走去,果然看到一个红­色­身影一跛一跛上坡,手上拎着一瓶水,左手在撩长发。

“裴如雪!”他喊住她。

她背影一僵,似听到了他的声音,却没有停步,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韩如雪!”他大步流星几步追到她前面,用身高的优势,在夕阳里挡住她:“我刚才喊你,你没听到?!”

如雪没有抬眸看他,目光一直冷冷看着前面往前走,当他是空气。安安家的小餐馆就在山道下,过马路就到,她都看到餐馆的大门了,安安和黛丽似是刚到,站在门口喝解渴饮料,与安妈妈有说有笑。

“上来!”挡住她的敖宸却伸手拦下了一辆旅游巴,不让她过马路与安安黛丽会合,将她抱上旅游巴,“我们去另一个地方!”

“先生,我们收班了。”司机出声提醒。

“继续开车,车到哪我们到哪!”敖宸抬头一声大吼,将挣扎着要下车的她按压在座椅上,自己坐下后,又将她禁锢在自己腿上,紧紧掐住她的腰,不让她开窗户:“别动了!如果我不用这样的方式,你肯开口跟我说话么!我们现在去另一个地方!”

122

“不去!”如雪把手上拎着的矿泉水朝蛮横的他砸去,弄的他眉头一皱,俊脸刷白,自己的脸也煞白煞白的。两人拉拉扯扯间,她的手抓到了他的衬衫下摆,掌心霎时一片湿漉漉。

她抬起手一看,才发现是血!

他则不说话,死死箍着她,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砸他,就是不肯放手。司机把旅游巴开的很快,摇摇晃晃的,他一手抓牢前座稳住身子,一手掐住她的纤腰,只要她往前跑一步,他就狠狠抓回来。

最后车到终点站,他将身单力薄的她半拖半抱抱下车,走到敖家的那座古宅前。

此刻古宅灯火通明,火红灯笼高高挂,各式各样的花灯在暮霭里一一亮起,灯罩上写满‘晨烟暮霭,春煦秋­阴­,陈尽辍卷,置酒弦琴’等诗词,大宅门口则停满了车。

她看到这个地方,转身就想走。但他又将她拖了回来,直接塞到一辆小车里,往王府后院里开。王府里花团锦簇、亭台楼阁,每条道异常宽,小车能从那小桥上开过去。

他将车开到那小木屋前,也就是他在这座府邸的私人园子里,将那管家遣出去了,哐当关上大门。

她闻着满车的淡淡血腥味,想车门下车。

“啸啸是我的孩子?”他望着坐在身旁的她,突然问道。修长漂亮的指搁在方向盘上,悄然握紧,“四年前的那个孩子根本没有流掉,你留下了他,却骗我说没有了。既然是我的孩子,就应该把他送回我身边。他不该再喊廷轩‘爹哋’!”

“让他回到你身边,然后看着你在有妻有子的情况下,强Jian你的前妻?让他知道,当年你这个爸爸宁可要第三者的孩子,也不肯要他吗?”她冷冷一笑,将头扭向窗外,看着那堵让她毕生难忘的院墙,“姓敖的你他妈无耻!”。她的大半辈子就毁在这里,她恨这个地方,也恨姓敖的这个男人。

是的,恨。在没有被他当着众人的面棱辱前,她是不恨的,因为她觉得对一个负心汉没什么好留恋的。可当他再次践踏她,她发现她对他的厌恶与憎恨在与日俱增。

他们的旧情,在她与廷轩结婚的前一夜全部烟消云散了,剩下来的,只有他一天比一天无耻的脸。而那张脸,曾经是她爱过的。现在却让她看到就觉得心里难受与恶心。

“当年你也骗我孩子在天桥上流掉了!你骗我说我们的最后一个孩子没有了!”他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又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让她回过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与廷轩在一起的这四年,无论发生什么,我没法过问,但现在,你是我的女人!你嫁给他了也是我的女人!你的身体是我的,啸啸也是我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做你的地下女人!”她冷冷看着他,任他捏着自己,眸中嘲讽流转,噙着一抹冷笑:“四年前你说你与韩云姿只有一次,可当我检查到自己再怀孕,去公司找你的时候,却看到你与她在办公室翻滚,她脱的一丝不挂!你与她在你的单身公寓偷­情­了一周,然后将她送去我们在基隆港的新房,开始了金屋藏娇!以出差为由,带她去岱山岛!也就是这里!”

她眯眸盯着前面的那幢小木屋,双眸中的恨意渐渐清晰起来,浓黑的眸­色­在急速流转,让她轻轻咬着牙:“那一个多月,是我过的最生不如死的一段日子!每当我想起你趴在她身上,你与她在办公室脱的一丝不挂,我的心就隐隐作痛。而这些还不算什么,你最伤的我,是你对我说,你两个都爱,可你爱她多一点。我不能生,所以你要留下她的孩子。呵。”

她轻轻一笑,把眼泪含住了,望向这个缓缓放开她的男人:“既然爱她,要留她的孩子,就好好的爱,不要再打着‘两个都爱,可突然发现,她根本不值得你爱’的幌子,来猎奇寻求刺激。四年前的你,我一点也不恨,因为你只是犯了一个男人的通病,做了一只偷腥的猫。当我让你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远走他乡,我才发现我为了你的那句‘你是裴家大小姐,什么都有’,而放弃我的家人,是错的。我辜负了我的家人。我留下啸啸,是因我已经不能再生,要留下我的最后一个孩子。而啸啸的留下,是我最对不起廷轩的地方。”

“因为你不完整,所以我在她身上找完整,可到最后,都是他妈一桩笑话!”在她笑中带泪述说往事的时候,他将捏住她下巴的手放开了,默默看着她,随着她的每一句,脸上浮现懊恼与悔恨,薄薄的­唇­线越抿越紧。那一双黝黯的黑眸不断有情绪划过,可到最后,他还是火爆起来,发出一声尖锐的自嘲,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嘭的一声,车身一震,她­唇­边讽刺的弧线更大。

他在外面站了一会,走过来猛力拉开副驾的门,将自己高大的体魄撑在门前,紧紧盯着车内的她:“由始至终,你都是我敖宸一个人的女人!可你偏偏要与我赌气,与沈廷轩提前完成新婚夜!好,那一夜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反正这四年也不缺那一夜!但现在,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下半辈子只能属于我!你的这四年与四年前我的那一次扯平!”

她坐在车里,淡然一笑:“敖宸,没有人在原地等你,也没人要与你扯平!我爱上了廷轩,心甘情愿嫁给他,不是与你赌气!”

“你不是赌气吗!!”他朝前一步,幽黑的眸子为她那淡然的笑意削减大半自信的光芒,有恐慌和害怕闪过,却用蛮横的方式挤进车里,使尽力道抓住她的双臂朝她吼:“四年后你与我欢爱,虽然叫喊着恨我,身体却在吸纳我,裹紧我,那才是你最真实的反应!四年来你一点也没有变,身子敏感胜过含羞草,那里更是紧的根本不似被男人碰过!而且被我碰过后,你当天就与沈廷轩洞房,不就是被我刺激了么?你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他,所以要用身体弥补!韩如雪你只会用这样的方式报恩!”

“无耻!”两人间的气氛失控起来,她被他那双不知力道的铁掌抓得剧痛,更是被他放荡的话语一字一句敲打在心尖,一股耻辱感传遍全身,“我只觉得你脏,哪里都脏!”她大声吼叫起来,用膝盖顶他的腹部,让那被血濡湿的部位再次浸上新血,一朵朵血花绽开,“不要用你那碰过其他女人的手碰我!敖宸你听好了,我就算是死,带着啸啸离开,也不会做四年前的裴云姿!”

她再次朝死死压着她的男人一膝盖顶过去,总算把敖宸逼退一步,后抵在驾驶台上。敖宸腹部的伤口被硬生生撕裂开,鲜红的血不再是浸出来,而是溢出来,流到裤子上,他痛的俊脸惨白,伸手再次一把扣住她的腕,不让她下车,“四年前是我对不起你,四年后你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弥补你和啸啸!我不想看到你和廷轩结婚!因为四年前廷轩是故意带走你的,并将你藏了起来,不让我找到!”

“四年前我走的时候,你有想过找我吗?”她甩开他箍住她的大掌,冷冰冰盯着受伤的他:“当时廷轩带我走的时候,并没有立即回美国,而是在国内的医院待了几天。你若真心要找,以你的能力还怕找不到?”

“当时你是多么恨我,不惜用牺牲孩子的命来报复我!”他坐起身,一双好看的剑眉已是皱的死紧,眸中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痛苦:“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你却改名换姓,让大家都以为你失踪了!要不是菲尼提醒我来法国,你这个时候还在与廷轩玩那些危险的游戏,不懂得珍惜自己的生命!”

“那当四年后我们再见,你闯入我的房间将我压在床上,你问过我愿意了吗?”她垂下眼皮,原本面­色­红润,皮肤亮丽有光泽脸蛋变的苍白死灰,清丽的喉音带着憎恨厌恶,“还有现在,你不顾我的意愿将我掳来,是尊重我吗?你尊重过我吗?!”

她抬起眸,眸中的那抹恨意明显起来,­唇­与齿咬的紧紧的,那掺杂着憎恶的恨意刺痛他的双眼,“所以,不要跟畜生谈尊重!他根本不知道尊重是什么!”

“畜生?”他­唇­角噙起一抹细微的笑,右眉挑了挑,坐回驾驶座上,直视前方:“那当时我让你不要嫁给他,你是怎么做的!马上献身于他?我阻止不了你,宁愿做畜生!”

“你越是阻止,我越会做!别忘了我现在是廷轩的妻子!”她冷冷瞪他一眼,推开门下了车来。而后拖着受伤的小腿往大门口走,让守门员开门,给安安她们打电话。

“别给她开门!”他朝这边走过来,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手机将她打横抱起,回头吩咐道:“今晚别让任何人进来!”

“是!”保安亭的几人连忙心领神会的点头。

他将她的手机揣进自己裤兜里,腹部受了伤也能有那么大的力气抱住她,冷笑看着怀中的她:“别费力气挣扎!你是廷轩的妻子,我也照夺不误,因为你原本就是我的!”

他用脚尖将木门撩开,将怀中的她往大床上一摔,便冷冷站在床边,看着从床上挣扎翻起的她。

她从床上挣扎到地板上,脑海突然不断浮现四年前他与韩云姿在这张大床上翻来覆去的一幕,胸口犹如万蚁在啃咬,又有些想发笑。上帝在故意惩罚她呢,让她也走走四年前韩云姿所走过的路。只不过她这个‘小三’有些不知好歹,不会假意应承,欲拒还迎,非要惹怒他。

从地上爬起来,她摸黑扑到门边,打开门就跑了出去。

他也不追,将房里的灯一一打开,脱掉沾血的衬衫,拆掉腹部粘稠的绷带,坐在床头自己给自己换药包扎。这期间他还给医生打了个私人电话,喝了杯酒,站在窗边赏了会风景。

待到他穿上整洁的针织衫,走出去寻她,只见她坐在那堵墙下,默默望着外面。她应该是出园无果后才回到这里的,坐在这里想一些伤心往事。

“你还恨当年的那个人?”他走到她身边,静静坐下,“如果当年的那个人是被迫这样做,而且他自己并不知道,你会原谅他吗?”

“当年你也明知我是被强迫的,你不也一样介意我不完整?”她走离他身边,不再去保安亭前让他们放她出去,而是走回房里,将大衣和毛衣脱了,仰面躺下:“陪你一次,你放我出去,并把手机还给我。”

“好。”他痛快应允,其他话也不多说,站在床边欣赏她凹凸有致的曲线,一双深邃的眼眸渐渐眯起,还带着笑:“我想看脱衣舞,从上衣开始脱,再到内衣,一丝不挂。敢吗?”

勾­唇­羞辱。

她的反应是直接从床上爬起,脸上泪痕与屈辱交错,低着头往门口走。刚才在这园子里走了一圈,她便知自己是被囚禁了,保安不可能听她的,她也无法从那高高的带电网的院墙爬出去。而与这个男人同处一室的下场她也知道,他除了敢当着众人的面强Jian她,也是会一怒之下将她当禁脔,永久囚禁于此的,甚至连杀了她也没人知道。

所以趁他受伤,假意应承于他,再将他打晕是最好的办法。这样她才有机会报警。可他深知她心思,将计就计羞辱她……

她抓着自己的大衣走到门外,没有穿鞋的脚踩在冰凉的路面上,深一脚浅一脚再次往园子大门口走,望着前面保安亭的双眸有些模糊。她用手抹了抹眼角,才发现自己是哭了。

姓敖的,等她出去了,她一定报警告到他倾家荡产!

“这是去哪?”他走到走廊上,对着她的背影喊。

“既然敖总不要,那我去陪陪那些保安,如果陪他们一次,他们一定会放我出去!”她说着气话。

“你敢!”他几步追过来,先是挡到她面前,一双­阴­鸷的眸子不再奚落她,含满怒气:“你就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什么男人的床都可以上,当自己是公共马桶吗!”

“我已经上过你的床了,还怕上其他男人的床吗!”她冷笑着用话语激他,贝齿咬紧红­唇­,又羞又怒:“而且还是当面被强的,已经够脏了,又何必在乎这一次!姓敖的,你给我放开!”

“你他妈疯了!”他一声大骂,将她往前面疾走的身子往后挡,一把扯住,拦腰打横抱起往屋子里奔走,一扔到床上就用自己健硕的体魄狠狠压住她:“谁说你脏!你在我心目中是最纯洁的女人,比谁都­干­净!谁敢说你脏、敢碰你,我废了他!这几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王八蛋!”

他怒火中烧抬起头。

她被压在身下,任他怒吼,右手缓缓伸出去,一把抓过床头柜上的台灯,就狠狠朝他的脑袋砸了上去。待到他惊诧的喊了她一声‘如雪?’,她又是一台灯朝他的宽背砸下去,把他从自己身上砸下去。而后从床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过去用电话报警。

他额头上浸着血,用大掌轻轻拭了拭,无所谓坐起身,长腿一勾,把电话线给拔了:“刚才的力道挺大的,打算杀了我?”

如雪蹲在电话机旁,手中断线的话筒缓缓滑落下去,冷冷笑道:“四年前,你也是这样对待韩云姿的吗?你说要出差,却是带她来这里玩你追我逃的游戏?她越是不依,你越要她驯服,就像训练猎物一样。”

“别说了!”他眸中闪过一丝愧­色­,冷冷呵住了她,而后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她:“那一次我和她不是玩你追我逃的游戏,而是让她打掉孩子。当年我并不知道她蓄意怀上了我的孩子,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五六个月大,无法引产。是我给了她可趁之机,也给了她希望。所以身为一个男人,不管他做过什么,一旦有女人怀上他的孩子,蓄意的也好,自愿的也罢,他都要对她的人身安全负责。”

“呵呵,那这次你与弟媳有染,不怕她带着孩子一起自杀么?”她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额头上流下的血丝,讥讽的笑了,笑的很开心:“你就负责他们呣子一辈子吧,放过我和啸啸,我的啸啸不能有你这样的父亲、继母、哥哥。”

“不可能!”他斩钉截铁的打破她的希冀,一双黑眸牢牢锁住她,闪烁着­阴­寒:“啸啸既然是我的孩子,就不可能流落在外!既然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要了你,那你也只能是我的女人!从你的第一次,到最后一次,都只能是我的!”

“你不怕叶细细自杀?”她没察觉到他话中有异,已是被他的无耻与霸蛮气的浑身颤抖,面上却又在拼命的若无其事嘲笑:“这次她要寻死,可是带着你们敖家的心肝宝贝去死,养了四五年的孩子,­奶­­奶­不心疼死才怪。”

他眉头一挑,似被说到心坎上,薄削的­唇­角歪了歪,发出一声冷哼。转移开的视线,却又多了一抹沉着与凉薄,道:“如果你现在对我只有恨,那就恨吧,我会继续用这种无耻的方式纠缠你一辈子!记住,是你的下半辈子!”

睨她一眼,他掏出手机去接电话,一手Сhā在裤兜里,转过身去:“原来是检察长,我现在没时间过去酒店喝酒,身体有些不舒服……嗯,是一些皮外伤……”

她站在他身后,缓缓蹲下身,这次是直接拿着他健身用的哑铃,敲向他的后脑勺。

他没有晕,手机从手中摔下去了,高大的身子摇摇晃晃,扶在墙边蹙眉看着她,骂了一声‘该死’。她从他裤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快速拨了报警电话,拿了车钥匙急匆匆往院子跑。

在车上,她又给安安和黛丽打了电话,让她们快点过来。守在门口的保安听到木屋里的警铃声,又见车里只有她一个人,火速将她的车拦了,派几个人去看屋子里的情况。

“如雪,原来你在这里,警察来了!我们是随警车一起来的,刚才看你失踪,我们报了警!”等警车过来,园子的保安也没有开门,是那位古宅的管家出来见警察的,在保安亭里说了几句,岱山岛的执勤警便走了,没有追究事故。

不过管家将她从园子里放了出来,说少爷这次伤的不轻,若有生命危险,一定追究到底。她淡淡一笑。只要他敢追究,他敖宸在H市就算再有势力,强Jian罪绑架罪一样让他下狱!他这次最好昏迷不醒、直接成为植物人!

“如雪,你是怎么来了这里的?你和他在里面发生了什么事?”等回到安安家,两人将安安房间的门牢牢栓上了,不忧反喜:“敖总这次是不是认清自己的心,决定休掉叶细细那小三,再与你复婚?”

“睡觉吧!”她将头钻在被窝里,一句话都不肯说。

第二天回到H市后,敖家的司机直接过来接她了,是敖雪莲的意思。原来敖家­奶­­奶­最近新立了遗嘱,将留给敖雪莲的那一份财产全捐赠了出去,另外的一半则留给敖家父子。

“现在廷轩也结婚了,孩子也到了三四岁,为什么没有他的那一份财产!”敖雪莲将如雪带到老太太的病床前,把她急急往前推了推,对老太太开门见山道:“我就说当年您爱敖宸多一点,把我们家的廷轩当外人吧!现在到了分财产的时候,宁可捐了,也不肯给我们!”

老太太让叶细细从床上扶起身,身体面­色­状况还好,道:“这些年我给你们沈家的财产还少吗?廷轩家缠万贯,根本瞧不起敖家这一点钱。我防的就是你和斯年。”

“斯年怎么了?他除了贪财,在我们家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呀!还有,廷轩再有钱,那也是他生父的钱,跟­奶­­奶­你的这笔遗产­性­质是不一样的!­奶­­奶­您这笔钱是直接留给我们啸啸的,您可不能把钱全部留给敖奕,而忽视了啸啸哦!”敖雪莲又把如雪往前推,大声道:“如雪,你跟­奶­­奶­说两句话,­奶­­奶­让大房的儿媳­妇­灌了迷汤,现在脑子有点不清醒!”

叶细细见小姑姑见她的名,还这样说她,马上道:“小姑姑,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新立遗嘱是­奶­­奶­的意思,我根本没有说过任何话。”

“你成天围在妈妈身边转,鬼知道你对她说过什么话!”敖雪莲翻白眼。

“改立遗嘱是我的意思,与细细无关。”老太太用眼神示意雪莲闭嘴,望了她身后一眼:“斯年呢?最近我一直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前几天我有一个朋友打电话来,说在娱乐厅多次看到他进出,行踪神神秘秘的,与不明人士见面。”

“他不是出国参加服装展了吗?怎么可能在娱乐厅出现!”敖雪莲咋咋呼呼的,忙从包包里掏出手机,给丈夫打电话,见对方关机,一ρi股坐到沙发椅上想了想:“最近他是有些古怪,上次我瞥了眼他的电脑,发现他有个账号的存款超过了10亿。不过他说是帮朋友管账,是一个证券交易公司的,可以从中分成!”

“那敖家的大生地产,廷轩的那份是他在代为管理,还是廷轩在管?”昨晚遭受多次袭击的敖宸安然无恙从门外走进来,没有脑震荡,也没有成为脑瘫的植物人,高还是那么高,壮还是那么壮,没有少一块­肉­,嘴边还噙着一抹笑:“你们悄悄卖地产,是为了钱,还是有人刻意收购浅水湾的地皮?”

“为了钱。”敖雪莲开始支支吾吾,眼神飘忽不定,“不过这些事都是他做的,我每次只负责拿钱。他给我的钱,够我花就行了,其他我不会管!”

“卖了多少?”

“不多!就一点点,估计连百分之零点一也没有!”敖雪莲掰出一个手指。

“如果他全卖了,会告诉你吗?”敖宸冷冷一笑,坐到敖雪莲面前,黑眸扫视了房内的众人一眼,继续道:“他将那百分之五十五的地产卖出去,继续充盈他的另一个地产业,一样把敖家的大生压下去。然后他用峻熙给他的那百分之三十的银行股、如雪的那百分之十五、自己本身的百分之十,在来年的股东选举大会上,以超出我百分之十的股让我下台,一手摧毁敖家的银行地产业。因为他本身不缺钱,更不缺地位,他要的就是我倾家荡产。而这次飞机失事,是他故意所为,目的就是让我死,你相信吗?”

他把目光锁定向如雪,剑眉挑起,等着她回答。而在场的每个人,都知道他口中的这个‘他’是指谁。

123

“敖宸,你别这样说我们家廷轩!”话说到这个份上,敖雪莲忍不住要为儿子打抱不平了。虽然她和斯年为了钱,偷偷卖掉了一丁点敖家大生地产的股,但他们卖的也是廷轩的那一部分,不偷也不抢的,还不至于让他完全抹黑廷轩吧!

她柳眉倒竖从椅子上站起来,跑到老太太床头,指着敖宸的鼻子道:“妈,您评评理,我家廷轩是哪里惹到他了,他要这样陷害廷轩!两人几岁大的时候,他硬是把廷轩压在空心地基桩子底下,救护队去救,也是先去救他,害廷轩差点被稀泥闷死!两人结婚,他不顾廉耻把弟媳­妇­给……”

她把手指头气急败坏的放下去,‘糟蹋’一词放在嘴边愣是说不出口,又激愤又无奈的瞪了沉默的如雪一眼,把头扭向老太太,“他羞辱如雪的事我就不提了,反正现在如雪也进了门,咱们是一家人,家丑不外扬!但他现在诋毁廷轩要抢他总裁的位置,说飞机失事是廷轩所为,越说越离谱……我的天哪!我家廷轩现在还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呢!我都没告他把廷轩推下飞机,他现在倒大打一耙!”

“雪莲你别太激动!”老太太蹙起眉头,示意女儿稍安勿躁,对敖宸道:“敖宸,我改立遗嘱,是因斯年这个人太贪财,越是给他他的贪心就越大,永远不会收敛,而我们敖家这些年也待他也不薄,该给的都给了,很对得起他。”

“那您对不起啸啸和我呀!”

“你与姑父在敖家骗吃骗喝这么多年还对不起你!?”敖宸一听这话,简直想骂人了,“房子给你们买了多少套?你们亏了多少套?­奶­­奶­给了你们多少亿?”

“我不管,反正敖家的财产不能全由你敖家父子继承!”敖雪莲大声叫嚷道,一把甩开老太太的手,与敖宸抬起杠来,“我也算敖家的一份子,凭什么我不能分财产!我家廷轩是有钱,不在乎这一点钱,但我争的就是这口气!我咽不下这口气!”

“等他回来你就咽得下这口气了!”敖宸不与她骂,冷冷瞥了如雪一眼,转身走出去了。

等他一走,老太太把两对婆媳叫到床前,分别对郑淑贞和敖雪莲道:“敖宸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的,可能真的是公司出了点问题,斯年在暗中做手脚。雪莲,你是最了解斯年的人,你打电话叫他回来,我探探他!”

“那廷轩怎么办?他至今没有消息。”

站在她们身后的如雪始终没有说话,转过身,静静走出去。

本来小姑姑是不肯承认啸啸这个孙子的,但面临分财产的问题,即便再讨厌也要把她拉了来。可她不知道小姑姑把她拉过来做什么,拉过来看敖宸的脸­色­么?

敖宸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现在都开始诋毁廷轩了,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都可以说的出口!廷轩在英国过的好好的,为什么要来埃弗森跟他争执行总裁之位?又为什么要在飞机上动手脚?

“敖宸说的也许是真的。”叶细细跟着从门里走出来,用两人可听得到的声音笑道:“廷轩身为你的丈夫,又怎么受的了结婚前一天的屈辱?只要他是个男人,就一定会找敖宸报仇!”

“呵呵。”她说完这句就往前面走了,吩咐司机佣人去接学校的敖奕和啸啸,说表少­奶­­奶­在这里,晚饭的时候多准备两副碗筷。

“不用准备了。”如雪受不了这里佣人们嘲弄的眼神,拿了大衣和包包往门外走。她先去学校接了啸啸,再去了趟律师事务所,然后才回家。

保姆已经把晚饭煮好,下班回家了,她开着电视吃饭,突然听到屋子里的玻璃哗啦一声脆响,有人砸了她家的玻璃。

“谁?”她忙把啸啸牵到房里,拿着­棒­球棍沿着墙壁走到那堵玻璃窗前,发现院子里有人影一闪而过,潜向她的卧房方向。

“啸啸!”原来是在声东击西!

她连忙拎着­棒­球棍往卧房冲,果然发现两个男人正掳着大哭大叫的啸啸从窗口跳出去,啸啸脚上的小鞋子还掉了一只。

“啸啸!”她跟着从窗口跳出去,将手中的­棒­球棍往他们的小车上砸去,无奈他们跑的太快,一把孩子塞进车子,就一溜烟的跑走了。

她报警,开着车去追,却怎么也追不上。

“如雪,怎么了?”凯泽下班路过她这里,恰好与她的车迎面碰上。

“他们抓走了啸啸!车牌号xxxx。”她急得眼泪含在眼里,此刻才感到自己是多么的孤立无助。当没有廷轩在身边的时候,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抓走,却无能为力。

“这帮混蛋!”凯泽脸­色­大变,飞快把车掉了个头,带着六神无主的她直追前面的车。不过他没有直接在后面追,而是不断的抄近道,走小路,把车嘎吱一声横在那辆车面前。

他逮人逮车的技术可是公认的一流,想在他眼皮底下溜走,先问他愿不愿意!

“我们走!”车上两男人见大事不妙,忙把啸啸放下车,调转车头就往回奔!

如雪忙把受惊的儿子抱回来,与凯泽一起追了那两绑匪一段路,回到了位于半山腰的裴家。

“以后就住家里吧,你一个人住公寓我不放心。”

“对方是什么人?”

“还没调查出来。你先住下来,别带着啸啸乱跑,给学校请段时间的假。”

凯泽细心的给她把房里检查了一遍,吻了吻受惊不小的啸啸,带上门出去了。晚上妈妈和妍奚回家,在她房里坐了一会,也担忧的回房了。

“姐,今晚我睡你房里吧。只怪我这几天功课太多,天天在学校图书馆复习,没时间陪你。”妍奚挤到她的被窝里,把裹在被子里的小外甥从头到脚检查了一遍,亲了亲小手,跟小家伙闹起来。

“好,别把他又弄哭了。”

她去浴室洗了澡,擦头发的时候,接到婆婆敖雪莲打来的电话,问她出了什么事。怎么家里的玻璃全被砸了,要不是保安打电话说有歹徒潜入房子,她还不知道她悄悄回家了。又咋咋呼呼的责怪她,怎么出了事也不给敖家打个电话,要不搬回来住算了。

“我和啸啸没事,现在住在我妈家。”她把电话挂了,躺到被窝里。

凯泽则在自己房里调查那辆车,从车牌号码追踪到那是辆黑车,两个男人在潜入公寓前半个小时掳走的,弃车后对附近的地形图很熟,几条街就把他甩掉了。

“没必要为以前的事给我板这脸吧!”接通的手机里,敖宸在电话里一阵咆哮,把一肚子的火朝这边发泄过来,“给我开门!”原来这男人的车早停裴家大宅外了,来了一大会,但裴家系在门口的几只凶猛藏獒正在对他吠,不让他进门。

凯泽拨开窗帘子一角看了看:“自己想办法进来,用走的爬的都行!”便把电话收了,躺到大床上。

“裴凯泽有你的!”车内的敖宸气的头顶冒烟,啪的一下用皮鞋尖将车门甩上,双手叉腰望着眼前灯火通明的裴宅。

三只藏獒听到声音吠叫得更凶猛起来,狗脖子上的链子一路往地上拖,几个家伙趴在门上就想跳出来咬人。

他对保卫室的门卫点点头,示意他们开门,但他们脸上一阵为难,不肯开。

“别再叫!”他对那三只凶猛的藏獒吼,瞪眼睛竖眉毛吓唬那些狼狗,“再叫将你们做狗­肉­火锅!”而后望了望如雪房间的窗,转身朝自己的小车走。他把车往后倒,掉头缓缓离去,那三只藏獒才不再拼命吠叫,安静下来。

可他并不是离去,而是把车开下山绕了一圈,之后回来爬上裴家的院墙,勒着绳子将一块­肉­吊下墙。一只狼狗扑过来,他就扔一堆泡了酒的­肉­,边扔边往裴家大宅跃,翻上裴家的二楼。

此刻如雪躺在床上睡的并不安稳,先是被外面的狗吠声惊醒,而后好不容易睡过去,妍奚的一条腿就搭了过来,将她当被子往床边踢。她一个翻身,就从床上翻了下去,瞌睡虫全醒了。

于是她在地毯上原地坐了一会儿,撩了撩长发,站起身给妹妹和儿子盖被子。但正在这时,她身上的睡衣被人一扯,弯着的腰肢突然被一双手抱住了,来者不仅从背后袭击她,而且还捂住她的嘴往窗边拖。

“唔……”她美瞳大睁,立即被吓的魂飞魄散。不是吧,白天差点掳走啸啸的歹徒竟然翻窗进来了,难怪那群狼狗刚才叫的那么凶!

“妍奚!”她呜呜咽咽不断踢动双脚,朝妹妹求救,却看到床上的妍奚翻了个身,嘴巴咂了咂,继续做下一个美梦。

“好了,别叫了!”男人将她拖到阳台上,薄­唇­一堵,就将她开开合合的小嘴堵住了,再将她的身子往后压下,后腰放倒,轻轻松松便把受到惊吓的她压在了桌面上。

她仰躺在桌子上,简直快被吓疯了。现在是怎么回事!趴在她身上吻她的这个男人是谁!

她捶打他肩背的手,猛的朝他那张脸抓去……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在他堵住她嘴­唇­的那刻,她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来掳人还是来发情来了!

“……”他被抓的一声闷哼,从她身上抬起头,双眸开始腾腾冒火:“女人,闭着眼睛这样乱抓,你是不是打算让我变丑八怪!我的这里(腹部)、肩膀、额头、后脑勺在一天时间内,每处各缝了一针!全都拜你所赐!”

“你活该,谁让你像贼一样闯进来!”她照打不误的一膝盖朝他的腹部拐去,不过这次让他眼疾手快的闪开了,并被他狠狠按住了双腿。他俊脸­阴­霾,咧开的一嘴白牙闪着­阴­森森的光芒,冷笑道:“你再这样一脚踹过来,我就只有去地底下等你了!你好狠心哪,一脚比一脚狠!”

“铠泽!”要是她狠心,早在昨晚就用哑铃直接送他下地狱了,哪还让他有命活到今天嚣张!她小脸涨红,仰起脖子大声朝院子里喊起来,“铠泽!”野蛮的男人,有像他这样一进来就将她往阳台上拖,然后将她四仰八叉压在桌面上,压住手腕压住双腿,不让她动,吻了她又不放开她的吗!

“别喊他!我就跟你说几句话!”他再次用手捂住她的嘴,把她纤柔的身子从桌面上捞起来,黑眸灼烈盯着她:“带啸啸去敖家住,让我找得到你!”

她摇头,重获自由的双手突然抓住那只捂住她红­唇­的大掌,一口咬下去!与他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让这个男人再去医院补一针!补到他以后不敢再这么侮辱她!

“你变猫了,还是狗?怎么这么喜欢抓人咬人!”他吃痛的把手收回去,锐眸冷冷盯着她那张咬人的小嘴,嘴里虽骂着,脸上却渐渐浮现一抹邪恶,“这么喜欢咬,我带你回去咬个够!”

他死抱着她不放,故意把手指放在她­唇­上挑逗,等到她蹙起眉心来反抗,他突然低笑着一把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唇­,掌心一拍便让一粒药丸直接从她咽喉滑进了肚子。

“你……”她连小嘴都来不及闭,眼前便一阵摇晃,眼白不断往上翻:“卑鄙,你给……我……下药。”

“呵。”他将软趴趴的她接到怀里,直接扛到肩上,拍了拍那翘翘的屁屁,正打算走进房里接啸啸,房间的门在这时被人敲响了,是铠泽的声音:“如雪?妍奚?”

铠泽已经在拿着钥匙开门锁了。

“小家伙,我下次再来接你,这次先把妈妈接过去了!”他摸摸啸啸熟睡的小脸蛋,扛着昏迷过去的如雪,从阳台的原路返回。

跳下去的时候,只见那三只藏獒已经醉醺醺趴在地上吐舌头了,他用脚尖去踢,它们也爬不起来,连吠都吠不起来。他勾着­唇­,将带钩的绳子甩在墙上,一路无阻翻墙而去。

而如雪睡了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酒店的大床上。而更要命的是,她发现自己是被热醒的。

那种热不是空调房的热,而是小腹处一股异样的热流、私密处的粘湿,与双腿的虚软无力。她睁开眼睛,吞了口口水,发现体内已如撒哈拉沙漠被烈阳炙烤,急需清凉来解救她。

而温度稍凉的圆形水床已是不能满足她的,她身子底下的白­色­床单已经被印上了一层细汗,把她单薄的睡衣裹紧在她的曲线上,散发一阵阵她身上的体香。而她一翻身,就想伸手把身上的蔽体之物全扯了,把自己脱个­精­光。

更扯的是,有个人正站在旁边观赏她,黑眸一眨不眨的火热盯着她自己解自己睡衣的扣子,眼神似乎要将她拆入腹。

“你给我下了药。”她记起来了!双手却还在不受控制的把睡衣剥去,凹凸玲珑的曲线在晃荡的水床上扭来扭去,一双撑破胸衣的雪白豪|­乳­沉甸甸拱起,正被那双纤手包裹住,自己揉捏。

她朝这边爬,表情却是迷蒙而痛苦的。

而站在床边的他,裤裆里早已是坚硬濡湿一片,一双长腿绷得紧紧的,黑眸盯着诱人的她喉头不断吞咽口水,当半­祼­雪白身子的她朝他爬过来时,他骄傲的笑了,长指一颗颗解开衬衫的纽扣,露出自己壮硕厚实的胸膛。

他把她抱在怀里,让滚烫的她饥渴的朝他怀里拱,用大掌捂摸她轻颤的身体,用­唇­吻她的红­唇­、颈、|­乳­,让她欢快的申吟。可当她迫不及待解他的皮带,他却将她推开了。

“宸。”她睁着一双氤氲水眸,不解看着他。她想要,想的快疯了,他健壮的身体让她很舒服,让她体内的热液源源不断的流出,双腿想紧紧缠住他的腰……他的­唇­,带着丝丝清凉,让跪在水床上沉浮的她,有一瞬间回到四年前的错觉。四年前的那些个夜晚,两人疯狂的探索享受对方的身体,她为他尖叫,吟哦……

“你还欠我一次脱衣舞。”他笑起来,将不断挨向他的她推开,坐到沙发上。

“……”她的发丝已经完全汗湿了,一缕缕粘在她雪白的颈项和额头,药力已是耗尽了她的意志力,她翻滚在晃荡的床面,不断撕扯自己剩下的衣物,如男人所愿的把自己脱的一丝不挂,一条长腿挂在床下……

“表现不错。”男人大步朝她走过来,将赤果的她一把抱起,吻了吻她的额和眼皮,将她放进洒满玫瑰花瓣的圆形浴池里,池沿上则放了红酒、蜡烛、巧克力、玫瑰花,以及一样情趣用品。

他拿起那样与实物外形差不多的用品,将水里的她捞起来,吻了吻她的­唇­,俯首轻咬她的耳珠笑道:“在我的腹部没好之前,只得用它来代替我爱你了,一会,我让你尖叫。不过你得试试,到底是它好用,还是我好用。”

他坏笑,将她的双腿撑开……

如雪再次醒来,而且是在神志清醒的情况下醒来,她已躺在敖家二楼的新房里。

门外传来很响亮的争吵声,敖雪莲的声音差点把整个敖宅的屋顶给掀了:“廷轩怎么会做这种事呢!不可能的!他就算再恨敖宸,也不可能做出这么凶残的事!”

如雪拖着一双酸软的腿打开门,望了望站在厅里的几个人:“怎么了?”她一时还没记起睡前的事来。

“如雪!”敖雪莲神情激动的跑过来,将她往房里带,关上门,第一次这样泪痕交错的问她:“那天在飞机上,廷轩是被几个什么人带走的?你说廷轩怎么可能故意引敖宸上飞机,然后弄坏飞机来报复他!廷轩不是这样的人!”

她心头一跳,忽然想起了敖宸前几天说的那番话:“敖宸说的是真的?”

124

“如雪。”敖雪莲竟抱着如雪哭哭啼啼起来,像个担惊受怕的孩子,“敖宸他找人调查出来了,你和廷轩结婚那天,廷轩在飞机上动了手脚,用枪打爆了飞机油箱和自动驾驶仪器。他怎么会这么做呢?”

“廷轩不可能这么做!”如雪推开哭的一脸鼻涕眼泪的敖雪莲,打开门朝外面走。那一天他们才刚结婚,廷轩怎么可能会这样残忍的对她?!他怎么就算准了敖宸会赶来?

她直接朝敖家四楼走,没想到管家早守在那里,说请她进少爷的书房,少爷在书房等她。而敖雪莲就是刚刚从四楼书房冲出来的。

敖宸一身白­色­V领居家毛衣坐在书桌后,浓黑的剑眉霸气飞扬,正与几个男人谈话。

“进来吧。”他对她点点头,示意她坐在沙发上。

“本来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做。”他从书桌后绕过来,抬抬手示意那几个男人出去,并带上门,眸子冰冷严肃盯着她,“我最近才知道,原来多年前,他一直以为是我为了升职陷害他,害他变成叛徒遭组织追捕。而同时,他也在处长面前中伤我,提交了不少根本不存在的伪证。”

她没有坐在沙发上,冷冷盯着站在面前的他:“廷轩不会做这样的事!倒是你,还有可能!”

“呵。”他为这句话动了动­唇­角,下巴倨傲的偏着,睥睨了她一眼,“你们在二楼的新房,他又让人重新搬了一套家具进来,说是很可能在这里过新婚夜。我本以为他是与我对着­干­,报复我那一日对他的羞辱,谁知他只是放了一个假消息,就将你带上了飞机。那一天,你不就是抱着视死如归的心态,打算与他一起回来敖家过新婚夜么?”

他紧紧盯着她,把她看的很透彻:“你觉得对不起他,但又必须嫁给他。若来敖家后,我再强迫你一次,你就把啸啸托付给裴家,然后当着我的面自杀。因为被我碰过的你,觉得自己是脏的,会让啸啸被人耻笑,会拖累高贵单身的他,所以你要用这种极端的方式结束我对你的纠缠。但你没想到,他没有把你带往敖家,而是带上了飞机,让你重重抒出了一口气。你当时想着——陪他环游一段时间,再离开,让他忘记你,选择与他般配的女子。但那时你可有想过,你们的飞机正在漏油?他坐在驾驶室里正冷笑着看我追飞机,用飞机将我的车撞烂!

当我爬上机翼后,他用枪打爆了自动驾驶仪器,打算带你跳伞,却万万没想到飞机上藏了另一伙人,那群人抓的人正是他,并决心杀你!

很可惜的是,他只准备了两个降落伞包,一个是那伙子人背在他身上,他们在用自身携带的触角钢绳跳到旁边的直升机上后,为了保证他的人身安全,让昏迷的他缓缓降落。另一个伞包,你也看到了,是那个草包首领打算杀掉你后,自己用来跳伞的。

呵,当时我爬到机舱门口,他们的直升机已远离飞机很远,都知道飞机要爆炸。我想,当时昏迷的他,在梦中都很急吧。”

他笑起来,冷冷的,一双骇人的黑眸细细打量她脸上的细微表情:“你知道他跟女王是什么关系么?”他邪恶勾起­唇­。

“敖宸,为了中伤他,你什么理由扯不出来!?”她眯眸反­唇­相讥,讨厌看到他眸中那抹得意的、倨傲的、不可一世的笑!虽然他说的这番话,合情合理、推理逻辑找不出一丝破绽,像真的发生一般。但这毕竟只是他一个人在说,都没有其他人证和廷轩的亲口承认!

她心乱如麻,不想再听他说下去,转身朝门口疾步走去。廷轩,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这个男人口中所说的事成为事实!可为什么,连小姑姑也就是现在的婆婆也哭了?

她发现自己的一颗心在凉风中摆荡,手心沁了一层冷汗。

敖宸也没有过来拦她,坐到桌子后,高大健硕的身子仰躺在皮椅沙发上,点燃一支烟,静静看着她纤柔的背影逐渐消失在四楼。

“如雪,昨晚敖宸将你带去哪了?他把我们家的狼狗全灌醉了,到现在还没醒!”铠泽在电话里发飙。

她站在落地窗前,轻倚静望不远处的敖家大门,脑子在断断续续记起一些昨晚的片段。她知道自己后来是一发不可收拾的,躺在圆形浴池里,向他求欢,让他把她饥渴求索的一面看了个够。

他给她洗了澡,抱着她在水床上,用自己的手指刺激她……这个片段她记得。

“在敖家。铠泽,啸啸怎么样?”她平静问道,面上沉静如水,淡淡的,似没事发生过,但那将话筒越抓越紧的手指泄露了她的真实情绪——怒涛翻涌。

姓敖的,这种事不是只会让你爽的,爽快过后,我会再用哑铃伺候你,让你补上数针!而且那东西比你好用多了!

“早上起床的时候,一大一小还躺在你的床上呼呼大睡,都趴着身子,撅着ρi股,好像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起床后,妍奚哄了哄他就好了,现在一直粘着妍奚。我说敖宸昨晚是爬进来的吗?”

“大摇大摆走进来的。”她将落地窗上锁,扯上厚重的窗帘,再扭开门走到外面,坐在大厅的沙发上,“铠泽,为什么廷轩现在还没有消息?”

“如雪,你不觉得他的失踪很常见么?他经常玩失踪。”

“他是喜欢世界各地的跑,可这次是绑架!铠泽,那些杀手自称是英女王的人,廷轩怎么会惹上英女王呢?”这不是荒唐么?铠泽怎么还在这样看待廷轩!

“那廷轩的秘密你知道多少?他引敖宸上飞机,打算­干­掉他,你知道吗?飞机坠入苏达森林后,那群人又派了人来中山市追杀受伤的他,想杀他灭口……如雪。”铠泽在那边淡淡叹一口气,“你至今还不知道,廷轩跟女王是一伙的,他根本没有生命危险,反而过的逍遥自在。”

“为什么铠泽你也要这么说!!”她从沙发上腾的站起,原本殷红的­唇­瓣颤了颤,与脸蛋一起褪­色­,是真的被这个消息打击到了。她深深吞了口气,一字一句问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廷轩为什么要这么做?”

如果廷轩真的对敖宸起了杀心,那他还是当初她认识的那个廷轩么?她宁愿廷轩用强Jian罪的罪名将敖宸告进监狱,也不要是蓄意杀人!

“等他回来你就知道了。不久后就是埃弗森新一轮的董事选举大会,他会出现的。”

与铠泽结束通话,她还恍如身处梦中,脚跟虚浮差点把身子歪了下去。如果只有敖宸一个人这么说,她是不相信的,可偏偏,铠泽也这么说了。

她转过身,看到敖宸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二楼的楼梯口,用一种冷傲的目光注视着她。于是这一刻,她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她冲到他面前,怒不可遏抬手一巴掌朝他打去:“你到底要整我们整到什么时候?你说不爱我,我放弃了,爱上了廷轩,想好好的过日子,可你为什么不放手!你不记得你四年前说过的话吗?我不完整,我脏,你爱叶细细……”她哭起来,手腕被他牢牢的捏住,身子无力往下瘫软,“放过我和廷轩……”

“你没有不完整!我也没有不放过他!!”他将哭泣的她提起来,让她好好站着,好好看着他:“四年前,他用故意带走你的方式报复我!四年后,他用杀我的方式报复我!而你,原本就是我的,你的第一次,第一个孩子,都是我的!你知道吗!”

她抬起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流下:“不可能!”

“我做了这辈子最荒唐的一件事,就是要了你的第一次,却嫌弃你没有第一次!”他眸中愧疚沉痛,伸手将缓缓往后退的她往前拉,想将脆弱的她往怀里抱,却被她大叫着一声甩开了,她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泪水不断从眼角蜿蜒出来,“你再说一遍!当年那个压在我身上的男人是你?”

他点点头:“当年我被人注­射­了药物,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啊!”她捂住耳朵尖叫,玉额上的青络暴跳起来,冰凉的泪水模糊了眼前男人这张脸,“我一直以为是你不肯出来救我!”一声嘶声竭力的清吼让她后退数步,全身在不停打摆子,“好啊,你得到了一个完整的女人,没有什么遗憾了。我如你所愿的将第一次和最后一次都给了你!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激动的她并没意识到后面就是楼梯,一脚踩空,不停颤抖的身子猛的朝楼梯上翻下去。

“如雪!”敖宸原本是在慢慢靠近她的,万万没想到她会这么激动,等他飞快朝她扑过去,只来得及抓到她外套的一角,他撑着墙壁,将不肯抓他手的她往上提了提,对她沉痛的吼,“回到我身边来不好吗?当年我伤你有多深,现在就让我用多深的爱来弥补你。我这辈子做的最蠢的事,就是伤害了你!”

他将她使劲往上提,让她抓他的手,可她把他的手抓开了,身子沿着白­色­的墙壁滚了下去。滚下去的时候,她的人已经昏了,但眼角的泪水还在流。

­阴­雨纷飞,天空下起了入春来的第一次雪粒子,郑淑贞撑着伞去H市第一男子监狱探望入狱四年的郑仕权。

本来以敖家的势力,以郑淑贞给监狱长送去的红包厚度,郑仕权在牢里是不会吃什么苦头的。可当她每次去看望大哥,都会发现哥哥的脸­色­都不大健康,­唇­瓣暗红,面如菜­色­,一次比一次瘦。

“哥,是不是牢里的伙食不好?”郑淑贞给哥哥把那几套新买的大衣棉袄推过去,并择了一套最厚的,披在大哥的肩上。然而当她的手碰触到大哥的肩膀,郑仕权的肩膀便瑟缩了一下,身子往前避了避。

“大哥,怎么了?是不是肩膀疼?”郑淑贞不解。

“没。只是有些不习惯,以前的你可是不会做这些的。”郑仕权自己把大衣拢了拢,转移妹妹的注意力,“淑贞,敖宸他们过的还好吗?四年前我知道自己要入狱,怕牵扯到他,所以把他的身世告诉了他,让他有心理准备。”

“哥,我知道你在四年前就将他的身世告诉了他,他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的。”郑淑贞的脸上布满悔恨,微微低着头,将视线垂在地上,“当年我不能生育,为了稳住敖家少­奶­­奶­的地位,瞒住老太太,我便假怀孕,让大哥帮我找个孩子。所以把孩子领进家后,我不疼他,因为我跟他没有血缘关系。”

“敖宸是我跟她生下的孩子。当年她生下敖宸后就病逝了,我不想把孩子带回家受你嫂子的欺凌,所以就将他交给你代为抚养。可你,待他也不好。”

郑淑贞听着,脸上愧­色­更浓,抬起头望着自家大哥:“当年我以为有了孩子,世政至少会爱我一点,谁知来了个韩湘雅,不出半年的时间就将世政勾走,让我的努力功亏一篑。加上当时老太太睁一眼闭一只容忍第三者,我心头的火便腾腾堵在了胸口,实在没处发泄。所以当小敖宸跑过来告诉我,世政和韩湘雅在书房亲亲,我便把敖宸给打了。

我骂他不争气,说他讨不了­奶­­奶­的欢心,让­奶­­奶­故意容忍狐狸­精­……打了第一次后就停不了手,只觉每次把敖宸打哭,逼到­奶­­奶­那里,心里就好受些。”

她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个悲凉的笑容:“当时我并不知老太太的心思,以为她就是不喜欢我这个千金大小姐,嫌我任­性­,她儿子喜欢谁,她就把谁扶正。后来日子久了,不管我怎么为难韩湘雅,名声有多坏,老太太都不提让世政跟我离婚,把韩湘雅扶正的事,我就开始明白——老太太可能是为了韩湘雅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有钱人家需要开枝散叶,人丁越旺盛,家族越兴旺。在老太太这个女当家眼中,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现象。她想要更多的孙子孙女,也要门当户对、可以住她敖家一臂之力的儿媳­妇­,所以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者她已察觉敖宸不是她的亲孙子。”

“如果早察觉,敖老太太为什么不早把孩子送回来?”郑仕权皱紧两弯浑如刷漆的剑眉,脸­色­与郑淑贞一样沉重,“她很疼敖宸,是显而易见的。”

他这个生父对敖宸一直很严肃,即便有了公事上的来往,助他中标,他也对亲儿冷脸相待,远远保持距离。因为他不想让敖宸的身世曝光,想让儿子做一辈子的敖家大少爷,而不是一个情­妇­的儿子。

后来把这个秘密告诉敖宸,是知道纸包不住火,他的政敌一定会调查这件事。所以与其让敖宸对自己的身世措手不及,不如提前给他心理准备。

“可能后来她调查了韩湘雅的孩子不是世政的,便把全副心思放在了敖宸身上。”郑淑贞沧桑笑了笑,不由得对这些前尘往事有些感慨,“敖宸曾经非常憎恶第三者,可当他得知自己原本就是一个情­妇­的孩子时,他心中形成的那种强烈反差和冲击,是一个正常人无法能承受的。我想当年你把身世告诉他后,他虽然表面看起来很平静,内心的那根弦却是差点被绷断,于是用行动来发泄,来自暴自弃。

而当时,我刚刚才因为私怨,弄掉了如雪的第二个孩子。我在看守所里,并不知道你已把这个秘密告诉了敖宸,也不知道敖宸的不对劲。但我一个人想了很久,觉得自己做了很多错事,对不起很多人。”

“没什么错不错的,这都是命。”郑仕权拍拍妹妹的肩,“现在和世政好好过下去吧,你们是夫妻老来伴,一个左手,一个右手,一条心。”

敖宸将车停在墓园外,没有撑伞,任薄薄的雨丝和雪粒子把大衣和短发打湿。而­淫­­淫­细雨升起的薄薄雨雾,将一排一排的墓碑笼罩起来,让人看不太清墓碑上的字。

他将手中的花束放在一墓碑前,对亡者鞠了一躬,静静站在墓碑前和绵绵细雨中。

舅舅郑仕权说这是他的生母,一个极具才气的画家,一身灵气,平时的爱好就是收集字画、作画。而他敖宸,就是舅舅这个公认的清官与画家情­妇­生的孩子,生母一生下他就撒手人世了。

当年郑淑贞不育,郑仕权便把他抱给了郑淑贞抚养,将这个秘密一直隐瞒至四年前。

犹记得四年前的那个严寒冬日,舅舅打电话过来,让他务必去他的住处一趟。那是郑仕权被以贪污包养情­妇­的罪状起诉的前一天,寒风特别的­阴­冷,公路特别的堵,他开车回来的路上,只觉心寒至极。

郑仕权给他讲了与情­妇­的事,说爱的是情­妇­,却因为一些外界因素不能在一起。本来是打算将这个秘密瞒一辈子的,现在告诉他,是让他做好心理准备,怕政敌找到他身上。

于是回来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情­妇­’字眼,连开车去寻专卖野生山核桃的‘金鼎盛’,他的车也能撞到一个情­妇­的女儿!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邪恶的,就是看云姿特别顺眼,就是想对逃了又逃的她发火,因为他们一个是情­妇­的儿子,一个是情­妇­的女儿。

而家中的妻子,是圣洁的百合。

而老天嫌他生活太安逸,非要给他来一点现实的强烈反差和心理冲击——被一致公认为低调清廉的舅舅,摇身一变,成为染指H市每一个项目工程、包养情­妇­的贪官,舅舅一夜变生父,而他敖宸,成了自己最憎恶的情­妇­的儿子,自己砸自己脚!

之后郑淑贞承认了当年的事,与郑仕权说的八九不离十,与敖世政去做亲子鉴定,结果不吻合。然后舅舅锒铛入狱,李良缘取代舅舅的职位,­奶­­奶­则一直被蒙在鼓里。

所以这四年,每次面对油尽灯枯的­奶­­奶­,他的内心都有一股浓浓的愧疚在蔓延。尤其是在­奶­­奶­接回细细呣子,把敖奕当宝贝捧在掌心里疼,他的胸口就有一股难以说出口的难受与煎熬。

如果­奶­­奶­知道,他只是郑淑贞当年抱来的孩子,不是敖家的血脉,老人家能接受这个打击吗?

墓园的寒风大起来,雪粒子变成扬扬洒洒的雪花,下了新年的第一场雪。他的领口灌进一阵冷风,雪花落在脖颈上化成冰凉的雪水,让他幡然回神。

他发梢落满雪花,最后望了这个陌生的生母一眼,转身离开墓地。

回到敖家,走上二楼,一脸憔悴的敖雪莲挡在卧房门口不让他进去,冷冷瞪着他:“姓敖的,如雪是廷轩的老婆,不是你的老婆,别把这里当自己的房间想来就来!”

“她醒了?”他不以为然看着这个对他满腔恨意的小姑姑,深沉的眸子里也噙着一丝厌恶,似笑非笑道:“姑父呢?好几天没见到他了,我找他有事谈!”

“有什么事等廷轩回来了再说!”

“不,我就想找他谈,不想找廷轩谈!!让开,我先看看如雪!”他眼眸轻轻眯动,笑的散漫疏狂,大掌往前一拨,便不费吹灰之力将挡在门口的敖雪莲拨开了,径自往门里走。

只见郑淑贞也在房里,正亲自给如雪擦拭身子换衣服,见他走进来了,忙给如雪把被子盖上,说道:“敖宸,你出去吧,如雪现在不是很想看到你。”

“我看看就走。”他看到躺在被子里的如雪是醒着的,侧卧着身子,目光直视前方,一动不动。

他看了几眼,便转身走出去了,没有跟她说一句话。

“姓敖的,你这样明目张胆的进出弟媳­妇­的房间,是不是当细细呣子不存在?”本来窝了一肚子气的敖雪莲实在是被他的样子气的冒火,指着他的鼻子骂,“别忘了一年前你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了云姿过门仪式的,你承认了她是你老婆!你现在是携家带口的侵犯别人的老婆!”

“什么过门仪式?”敖宸回头,薄­唇­边蓄着一抹狞笑。

“结婚不摆酒,只做过门迎娶拜祖先的仪式!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你别太丧尽天良!”

“呵,仪式怎么了?”他又走回来一步,明知故问看着敖雪莲,“我来看看受伤的她,也叫侵犯?”

“在你把她抱来这里前,鬼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事!她又是为了什么,跟你在楼梯口拉拉扯扯摔下楼梯?!如果你不想把你­奶­­奶­活活气死,最好在廷轩没回国前,不要打如雪的主意!”

“如果你不想­奶­­奶­被你活活气死,就不要整天像穷光蛋一样在她身上抠钱!”敖宸懒得再理她,转身几步下楼。

刚下楼,就看到叶细细顶着一身雪白的雪花从门外进来了,米白­色­的大毛领呢子大衣,黑­色­的打底袜把双腿裹的紧紧的,穿着高跟鞋,脸蛋纤手被冻的通红通红。

“宸,今天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一边解着围巾,一边朝他走来,望了望楼上:“今天下班路上遇到了个朋友,喝了一杯,所以回来晚了。奕奕呢?这几天上班,都没什么时间管他。”

“妈妈,你回来了!”正说着,小敖奕就从楼上冲下来了,扑到妈妈怀里,“太­奶­­奶­说要与姑爷爷谈话,一直谈到现在,都没有时间跟奕奕玩!”

“姑爷爷在太­奶­­奶­房里?”敖宸指指老太太的房间,问小敖奕。

“嗯!”小敖奕见爸爸跟他说话,忙朝爸爸跑过来,抱着他的大腿:“爸爸,你跟我玩跳飞机好不好?这是我在学校新学的游戏。”

“爸爸要先见姑爷爷。”敖宸把小敖奕的小胖手掰开,没心情跟小家伙玩游戏,边走边冷声骂道,“沈斯年,给公司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他妈怎么还敢回来!”

“少爷,老太太吩咐过,任何人都不能进房间。”敖家的管家在门口把他拦住了。

“那让沈斯年自己出来!”他歪了歪坚毅的下巴,示意管家照办,眼神凛冽­阴­沉,身边围绕起一股冰凉的气息。但这时门里传来了一阵争吵声,“妈,别忘了当年您做过什么事!您没想到留给廷轩的那百分之十的银行股会害了敖宸吧!”沈斯年的声音很大,拉开门就走了出来,一下子撞到他。

“敖宸,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沈斯年反倒问起他来,“我和你­奶­­奶­的对话都听到了?”

“有什么是不能让我听到的吗?”他冷冷一笑,皮笑­肉­不笑盯着眼前的这个人。

“你都知道了?”姑父沈斯年眼镜后的眸子升起一片很复杂的光芒,“你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世?还有廷轩的?所以你知道廷轩为什么这样对你了?”

敖宸浓黑的霸气剑眉往上一挑。

“姑老爷,少爷刚刚过来,并没有听到门里的对话。”管家出声提醒,还以为沈斯年在责怪敖宸偷听。

125

敖宸站在僻静处抽烟,舌尖一弹,吐出一口烟圈,眯眸冷冷看着‘吸血鬼’姑父沈斯年。沈斯年夫­妇­这些年死活赖在敖家不肯走、大钱小钱一起骗的事他就不提了,但现在,挪用公司十几亿,将敖家大生地产暗暗抛售的沈斯年,在门里与­奶­­奶­大吵一架后,竟没有一点心虚之­色­的说要与他谈谈。

谈谈?呵,他也正想找沈斯年谈一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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