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对此,唐逸倒没有时间多去关心,因为屋外忽然一人传禀,却是武帝到了!
方才还在谈论,说那武帝未至,就在方才,唐逸的心下甚至暗自期待他闭关出个岔子更好,也免了自己这么多的担心。只可惜过不多时,这人便是到了。
武帝虽不是主客,但却身份特殊,这么多人来为德皇贺寿的同时,也都是想看一看这场大战。
所以外堂只一传禀,本是热闹无比的寿宴登时安静下来。便见人们纷纷转过头,朝那门外望去,随即就见一个高瘦的胡人迈步而进,先是挥手,着那勒坐下,随后目不斜视,直穿过外堂,朝内堂而去。
唐逸这桌靠近门口,却是先一步看到了武帝,仔细打量一番,结果却是令唐逸失望,因为他没有能看出武帝哪怕一点的变化来。心有不甘,唐逸再看武帝身后,那剑匣宽大依旧,除了大的离奇外,便再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只是如此什么都没有改变,落在唐逸的眼中,却是愈觉得有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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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日的两章合在一起,共五千字的大章,呵呵。
ps2:错别字于今天凌晨修改。
正文 剑冲宵,二二七
剑冲宵,二二七
武帝一如往常,可落在唐逸的眼中,却是愈觉得有异。
唐逸放眼去看武帝,武帝亦是察觉了到,对这在座的许多人毫不理会,可却朝唐逸微微一笑,随即来在内堂门前站定。
武帝虽强,可并未被邀入内堂,所以止步门前,却是依足了规矩。稍做一顿,当下便听武帝言道:“太叔兄两甲子寿诞,在下可算赶上,沙海天山贫瘠,自不比中原丰博,在下两手空空,也惟有使剑献艺,以为太叔兄之贺礼。”
话虽说的好听,可只一进门,便要做打杀,但凡有心之人,便都听的清其中含义。当然,也自有人不明就里,只暗道武帝果然不过是个胡人,却连礼数都是不通。
德皇闻言,轻扫了一眼同席的名门之长,就见除了行云和无华子外,其余人等,多是面无表情,既无欢喜,亦无担心忧虑,不过他们心下想了什么,德皇又怎会不知?
眼中闪过一丝难明之色,德.皇轻转着手中酒杯,转瞬恢复往日风采,朗声笑道:“年前约战,某便意动,何时比武,兄台自决。”
德皇与武帝二人说话,唐月在旁.看着,忽然尖便觉得手上吃紧,当下转过头来,正见唐逸眉头大皱,手上不自觉的加了力道。
“在想什么?”
眼见唐逸神色有异,唐月哪不.关心?自然借了震骨传声问道。
唐逸闻言,这才自觉,忙是将劲力一松,摇头道:“方才.我见了德皇前辈的眼中闪过有一丝悲凉,不禁心有所动。”
稍微一顿,心绪渐平,唐逸再道:“想德皇前辈一心为.中原千年安定,不惜将那危险都揽做一身,可却偏偏被不人所理解。名门大派,心下虽然明白,可却多是为了一己之私利,欲置德皇前辈于死地。至于旁人,则更是混混沌沌,且看那外堂中人,许多眼中都大有欣喜之色,为能一包眼福而暗里庆幸。但他们却不想这一阵比武,德皇前辈若是败了,江湖纷乱大起,名门固然会因大战而损,可再如何说,也终是有利可图。反观他们,内乱外患之下,却只有受苦。”
唐月闻言,心下一动,不过却并不是同情或是愤.慨那些人,反是暗自心喜。要知自己这情郎半路才被迫入的江湖,早前那些日子,哪去管这江湖大势?心中只有如何报仇伸冤而已。可如今自己的情郎却是渐有改变,这对自己来说,却是好事一件。只有唐逸关心这江湖,才说明要真心留下。
对于唐月来说,.正因深爱唐逸,这才不愿唐逸为了自己而受委屈,若他不喜这江湖,自己可便两难,万幸的是唐逸如今越来越像个江湖中人。
唐月正想到这里,就听得武帝笑道:“客随主便,更何况在下邀战在前,何时来战,自要听太叔兄定夺。”稍是一顿,武帝再道:“不过在下乘舟而来,却是不需要休息的,太叔兄无须为在下打算。”
武帝虽是说的恭谦,可这话里话外之意,却是说自己随时可以来战,此刻更好!
唐月自也听的明白,再看唐逸又似有些不安,二人手手相连,震骨传声之下,自也能听到些旁的声音,就如那心跳,所以唐逸的心思稍有变化,唐月便就知晓,随即抛开方才所念,英眉亦是一皱,随即传声问道:“可德皇前辈有你的示警,不是全无败理么?你怎还在担心?”
唐逸的忧虑不少,自没有时间月唐月一一说了,当下闻言,只能微一摇头道:“早先我也如此做想,可如今武帝来到,有恃无恐,若说他当真将把握系于我之一身,却也说不通顺。如此,我又怎能安心?”
说到这里,唐逸的不安愈重,尤其一事,唐逸至今也没有想的通透,那便是自己就算当真守口如瓶,武帝也突然晋级通天,因此大出德皇意料而伤了他,甚至胜了此战,可依他那显露出来的通天身手,便不怕被名门之长所忌?便当真不怕反被名门合力先杀了?
看着武帝站在门外,气定神闲,满把智珠在握的样子,虽然唐逸知道似他这等的武功,或有意或无意,都会锻炼心境,以让自己以最强之姿迎战敌人,可这份镇定仍让唐逸满身的不舒服。
至于武帝的言下之意,唐月听了出来,德皇又怎会不明?当下微微一笑,将手中酒朝桌上放去,笑道:“如此也好,高手过招,可战数天,亦可瞬息而就,如今你我不过切磋,想也战不多久,那不如便就在此刻罢,也好趁了大家的酒兴。”
德皇答的干脆,当下外堂之中便是轰然一片,均道不愧天下第一!当下便纷纷起身,直想早一刻目睹这场大战。至于那些许酒宴,又不见如何豪奢,平日里大可吃得,哪比的上这场比武来的难得?
“不过依你我武功,在岛上比武,定会大有动响,严枝兄在Сhā天峰上闭关,不可惊扰,不如我们另择一地如何?”
武帝闻言自无异议,只道:“全由太叔兄做主。”
于是这场大战便就定下,德皇当即率先大步而行,随后名门之长亦是起身,再后便是唐逸这些年轻人和外堂的群豪。
此行人多,便不能早乘轻舟,当下众人登那巨船出海。
巨船上虽然站了九大名门并其余九辅与其他的高手名宿,不下百多,又有飘渺天宫门下操船,可这么多人在船上,却仍是半点都不觉拥挤。
自登船起,德皇便没有再说话,只是凭栏而立,以他的身份,自无人打扰,而武帝与那勒说上几句之后,便朝唐逸走来,微笑道:“看来这些日里唐公子大有所得,可喜可贺。”
武帝走来,唐逸看的清楚,只可惜这船虽是阔大,但却毫无遮掩躲避之处,只得站定等候,此刻闻言,唐逸朗声道:“前辈武功修为远比晚辈深上许多,这半年来的闭关,所得成就必远晚辈。”
武帝一到,自被众人瞩目,此刻与唐逸相谈,更令人不解,心下当然要纷纷猜测。对于他们来说,虽然唐逸与沙海天山一路而来,可那不过是听说而已,怎及如今亲眼所见?武帝虽不身属名门,可如今论起名声却也不逊名门之长,武功修为更是远,如此一人,只寻了唐逸相谈,又怎不令人遐思?
此刻唐月又回到唐冷身旁,自己孤身一人,也正因此,无从避嫌之下,唐逸只得朗声回答,免被误会。
巨船此刻正吃满了风,朝这片汪洋深处使去,不远处已经有一处小小黑点显现出来,唐逸随即伸手一指,微笑道:“那可能便是此行之地了,前辈可要早做准备。”
转头顺着唐逸所指看了看,武帝一笑,点头道:“唐公子说的不错,此战重要,可不能马虎。”言罢再不多语,竟是合上目去。
巨船虽大,可在飘渺天宫门下的操持下,行的却甚快,再过了半个时辰,终于离岛不远。
眼前这岛不如剑竹岛大,可却也不算太小,更胜在平整。岛上没有竹子,树木虽然不少,可方过了严冬,如今不过才抽出些新枝嫩叶,并不如何茂盛,所以这岛的里外,俱是一目了然,便是不下船,也能看个通透。
不过等再驶的近些,众人这才察觉不同,却原来这岛虽然荒凉,可却并非没有人迹。就见那荒岛上沟壑纵横,到处都似被巨犁犁过,又或土石翻崩,令人见之,大感触目惊心!
当然,没人会认为这是岛上伤痕是自然而成,这显然是有过高手大战,而且应该不止一场。
就似是在为众人确认心中疑惑,便听德皇凭栏,似在感叹道:“此岛无名,乃是老朽与严枝兄的比武之地,数年之前,严枝兄还在此与另外一位高手切磋,不想如今又迎新人。只可惜人来人往,虽然有胜败,可伤的最深的却是它。”
唐逸虽然不知数年前能与飘渺天宫主人切磋的那位高人是谁,可听得德皇之言,心下却是暗道:“睹物生情,这岛于德皇口中倒似中原武林,不论是谁,只要动了刀枪,胜负过后,受伤的却总是这岛,这武林。”
打量着那无名荒岛,唐逸再是暗道:“这岛看似仍是坚固非常,可古语有云,水滴石穿,绳锯木断,昨日是德皇前辈与飘渺天宫主人,还有那不知名的高说,今日又添武帝,这你来我往,日积月累的,这岛终有载不动的一日。”
正因听了德皇于这武林未来的忧心,唐逸也才能明了他此刻的心境,至于旁人,却多只当德皇果然不愧德中无匹,便连这荒岛命运都自忧心。
当然,也自有例外,就似武帝,便见耳中闻言,猛然睁开了眼睛,不过他望向德皇的眼神中,却也大有敬意。
可不管各人心中如何做想,那无名荒岛终是月来越近。荒岛上没有码头,巨船离岛十数丈外便是停下,随即就见德皇转身笑道:“此番比武,若登岛之人的武功有欠,却是怕被误伤。”
说到这里,德皇一指岸边,微笑道:“此距岛上十数丈,能过此距者,便可随意登岛来观。否则还望在船上远观,更是安全。”
此语言罢,就见德皇微一顿足,随即整个人一跃而起,在半空转过身来,直划过七八丈远,随即踏波而去。
正文 剑冲宵,二二八
剑冲宵,二二八
高手一跃六七丈,并非不能做到,可这十数丈远,便不可能一气而为了,中途怎都需换力。
若要是在陆上,便是地势险些,都还不难,就似唐逸和那骆颜君,二百丈的断云崖亦能攀缘而上。只可惜眼下海上无凭,脚底唯有重浪叠叠,而能借这些微之势的人,武功修为定要魂级才可。
当然,若是功力不够,又硬要登岛,却也没什么惊险,最多不过落入水中,等再上岸,浑身湿透而已。但巨船上的人都是受到德皇请柬的,就算没有德皇的亲笔签名,可也都是这中原武林的名人,哪个不是自重身份?漫说浑身湿透,就是脚踝都绝不可沾上水去。
所以大多人听了德皇之言,登时心中叹,毕竟这在岛上观看,而于船上远眺的区别可大上许多。
唐逸见德皇轻描淡写的驰了上岛,脚落浪上如履平地一般,心下钦佩的同时却也暗自愁。唐逸所虑,与那些人倒没什么区别。如今他既然有了不弱的武功,未来修为更是可期。还有心来帮助唐月,如此一来,唐逸便要在意颜面形象,自不能再似以前般的满不在乎。
“昆仑大九式在我掌握领悟,.并且化为己有之前,自是不能轻易示于人前的,更何况就算全力施为,就算勉强登到岸上,我的衣角鞋子也定会湿透。”唐逸心下暗道。
若换做以前的唐逸,只顾自己的.话,大可扔几快木板于水上,亦能取巧而过。
而且唐逸也不能去寻唐月相.助,不只是颜面有失,此番情形也不比当年青城于江上相邀,那时的些许距离唐月还可携了自己跃过,可如今唐月一人凭轻功倒不成问题,可要助上自己却就难了。到时真要有个差池,便会累了唐月,落人话柄。
唐逸眉头只是微微一皱,唐月在旁就察觉了到。她.如今一门心思全都在了情郎的身上,自然转眼便明白过来。只不过唐月却也没什么法子,这此登岛,凭的全是真正的武功,想了想,唐月便是轻语道:“不如我陪你在船上便是。”
望着纷纷跃起的各名门高手,各逞轻功,一时海上.或大袖飘飘如闲庭信步,又或升腾飞舞如蛟龙出海,唐逸摇头道:“两大通天级高手对阵,这等机会实在难得,于月姐你的武学进展大有助益,断不可放弃!”说着,唐逸紧握唐月的手道:“月姐你的武功越高,你我未来也才会越好,登岛为你,亦是为我。更何况此番登岛,也关系到各人颜面,你看这海人跃的缤纷好看,却与比武无异,月姐也不可落在人后。”
松开唐月的手,唐逸再是笑道:“莫要忘记我这双.眼睛,留在船上,不过远了些而已,照样看的清楚。”
唐月见唐逸坚.持,而其父在旁未动,却是等着自己,眼看各派几乎都要走了干净,正犹豫间,忽然一人行了过来,朗声道:“唐公子若是不嫌,行某可助公子登岛。”
行云走到唐逸身前笑道:“这场大战可谓难得,便算眼力再好,不到近前感受,可便遗憾许多。更何况唐公子聪慧过人,近了去看,必会更有收获。”
闻听行云此言一出,唐逸和唐月都先自喜。以行云的武功,要携唐逸过去,却是轻松的很,毕竟唐逸也不是全无轻功,这远比提了一个普通人简单许多。
而且行云一脸的坦然,不似做作,倒是真心不想自己错过这番比武,唐逸自也心动。
只不过转念一想,唐逸却是婉拒道:“多谢行宗主的美意,但这远察近观各有优劣,近观固可心感身受,但远察亦可把握全局,得掌大势。以德皇前辈这二人的武功来说,此战必不似嵩山剑试那般只限于一地。所以到时便算在下登了岛上,轻功不济,亦难追到近处,总不能一直麻烦行宗主照顾。如此一来,反不如在这船上看的便捷。”
说到这里,唐逸再是笑道:“更不提那两位高手比武,便只漏过些罡风剑气,都是在下难做抵挡的,与其到时狼狈,不如便安心待在船上便是。”
唐逸说的却也有理,更何况他的眼力比旁人强的可不是半分一分,行云当下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笑着拱了拱手,随即一跃而出。
万剑宗此来不只行云一人,他身后还跟着四个中年男子。只不过这四人并不开口,平日里大多时间都是跟在行云左右,寸步不离。行云这一展开身形,那四人也随即力,十数丈的距离,稍在浪上点了几点,竟也轻松而过!
“万剑宗果然卧虎藏龙,这四人看起来似是行云的护卫,可个个都似有魂级实力!”
唐逸心惊之时,唐冷终于开口唤道:“月儿。”
此刻大多武功足够的人已都登了岛上,船上名门,便只余下唐门未动。要知德皇二人的比武却是不等人的,慢上一步都是损失。
唐月闻言,看了看父亲,忽是暗下决心,猛摇头道:“父亲莫要等女儿了。”说着重又握住唐逸的手,就这么定定的站住。
唐冷见状,微一皱眉,随即轻叹了叹,一人离了船去。看着唐冷离开,唐逸不禁轻抚唐月的柔荑道:“月姐这又何必。”
唐月笑着摇头道:“这半年来我等的好苦,可在不想再与你分开。既然不能带你登道岛,那我们二人便一起在船上来看,也就是了。”
唐逸闻言,心头登时一暖,手上握的却是更加的紧了。
虽说于理,唐月登岛方是最佳。可于情,二人分开观战,唐逸心下亦不是没有想法,唐月如今打定注意与自己站在一起,唐逸心下虽然矛盾,可总觉得暗暗欢喜。
也便在此刻,岛上再变,就见武帝一动!随即口中道:“太叔兄天下第一,这出手先后,在下可便不矫情了!”
言罢,身形一动,却是出手!
德皇和武帝这二人登岛有前后之分,德皇第一个落在岛上,武帝则是随后而至,落脚之出,却是离德皇六丈远近。
六丈,这距离对于通天高手来说,虽不算远,可亦不近,若有人要动手偷袭,那一跃而至的时间,足够他们反映准备的了。
更何况这二人本就面对了面,武帝又是招呼在先,谁也不会认为这一战德皇先出剑,所以武帝出手,全在众人的意料之中。只不过只是转眼之剑,就见武帝手中这一式施出,却是令船上的岛中的所有人都暗吸了口冷气!心头震撼!
武帝武功再高,只要他眼下不突然晋级通天,那众人的心下还是有所准备的。任凭他这一式施出,是只用一支剑,抑或双手双剑,怕都没人会如此惊讶。
可如今却是不同,就见武帝背后的那四支剑竟然同时嗡鸣一声,随即齐齐一跳,同声出鞘!随后武帝把手一翻,虚引其中之一,而其他三剑在半空转了半个圈子,竟然尾相连,以剑罡为线,连做一串,似是一条灵鞭,直过六丈,来到德皇身前!
快!
奇!
这六丈距离,任你的轻功再佳,也远比不得剑快,若是仅凭轻功冲将过来,德皇自可从容应对。可武帝这一式突然间竟奇峰骤起,那四支剑竟然以剑罡为线,串做一起,似直鞭子一般,由上至下,斜斜的抽将过来,不仅奇快,更是大出人意料!
唐逸的眼利,怎望不见?当下也自一惊,心道:“原来他那四支剑还能如此运用?”
可转念想想,四剑如此使来,却也没有什么问题。人入剑罡级之前,都是以手执剑,等晋了魂级之后,才有剑魂,这时才可剑随意动,再不用以手执之,也不再限于手臂束缚。如此一来,度灵活,远胜以往,这才造就魂级高手的盛名。
而人剑之间联系的正是这份罡气。
眼下武帝将剑以罡气相连,道理上却是没有问题,只不过实现起来,却又难上许多,且不说要刻上四支同有自己剑脉的剑,更对内力把握要求苛刻,稍有差错,那剑便难连在一起。
“以魂御第一剑,再由第一剑而御二剑,二御三,三御四,这可太过难了!”
唐逸虽然没有练过剑,可只御一剑,这江湖上便没有多少,更不消说如武帝这般的了。
如此,武帝一出手,满场皆惊!便是岛上那些名门高手,亦难掩心中震撼,似这等连环御剑,可说前所未闻!
看着那四剑直朝德皇抽去,唐逸的心下便好似一紧,大道正法讲的便是一切都在掌握,可武帝一上来便是全力施为,更是用此奇招,这奇招异式便又如此凌厉,那刺耳尖啸声声,远在巨船之上的众人都觉得耳鼓生疼,更别说直面而对的德皇了!
“我还道那四剑是他的后手,未想竟是战便使将出来,这却也是出人意料,果然十数年的布置,这番出手,定不会简单!”
唐逸心念电转,可武帝那剑去的却也太快,唐逸这念头一闪之下,那剑竟已刮过六丈,携了刺骨的罡风,呼啸而至!
正文 剑冲宵,二二九
剑冲宵,二二九
四剑尾相连,转瞬便来在德皇眼前,而此刻德皇之剑尚未出鞘!
便连在远处旁观的唐逸都将心紧提了起来,谁曾想这四剑竟能如此别出心裁,以剑御剑,六丈之遥转瞬即过!可当真出人意表!大道正法要掌握一切,那这剑是在德皇的掌握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唐逸的心中没有答案。
不过好在也没有时间去让唐逸担心,就见那剑去如电,唐逸心念刚到,场中就是一变,却是德皇终于出手。
也未见德皇惊慌,更未多做什么动作,便只见他微微侧身,竟是将背后肩头对着那武帝的来剑,众人惊呼还未出口,随即便听得“砰”地一声巨响!
声震四野!
无论岛内船上,除去那些真正的高手外,几乎所有人的心头都是一阵的浮躁!再定睛看去,却是德皇背后神剑出鞘一半,正挡住那来袭之剑!
随着巨响过后,那两剑的罡.风登时被挤了出去,直朝四下里乱射!方圆十丈之内,新木纷纷折断,更搅起无数枯枝败叶,好似狂风卷过一般!就连身在岛上的那些高手,也不由得凝神以待。
只这一撞的声音便能如此撼人.心魄,只这一撞而迫出的罡风便有如斯威力,那些未登上荒岛之人,眼见惊人景象,心下都不禁纷纷暗庆,只道待在船上,却也并非不好。
再看岛上的各派高手,虽然他.们离德皇二人还有些距离,也不惧那漏过的罡风剑气,但真要一不小心,被其划破些衣衫,可也狼狈,自然不敢掉以轻心。也惟有行云,虽然站的最为靠前,却最显轻松,此时此刻,尚有心思微笑。
唐逸在船上见了,心下除了暗道这武功果然是立.足江湖的依仗外,也暗道这位行宗主对德皇的信心可是足的很。
不过行云的微笑却也在理,便见这四剑一出,虽然.凌厉非常,也大出意料,可却被德皇稍一侧身便挡住,就落在旁人眼中,倒真似这一剑是送上门去一般,又或德皇早便胸有成竹。毕竟与武帝这一剑的用力比去,德皇只剑半出鞘,可显的轻描淡写的多了。
“也是,大道正法既能为德皇前辈所仗,凭此傲视.武林,那也不会这么简单便会被破。武帝准备了这么多日子,可德皇前辈自嵩山之盟后,少说也有一年的时间,想也不会仓促。”
一念至此,唐逸.的心也渐渐安定下来,当下再是放眼望去。
德皇的修为比起武帝只高不低,武帝四剑连在一起,劲力也是大有消耗,所以这一挡后,反是德皇取了先手。当下就见德皇凭这一挡,争得半分空隙,神剑随即整个出鞘,便在掌中一转,直朝正前划去!
武帝之剑是自斜上而来,德皇却是朝前出剑,根本便应是击了空处,可谁想又是一声巨响传来,只不过这一次却是声如裂帛一般,刺耳难听的很。众人再看去,就见武帝那第三剑猛然朝下,第四剑则正相反,直朝天上,两剑之间的牵连,正被德皇一劈两断!
武帝的那两剑再难受这般大力撕扯,终于分了开来,一上一下的崩将出去!
“这一划可真是巧!”
唐逸看的清楚,心中不禁暗自喝彩!
却原来武帝这四剑连做一线,如鞭抽来,先是被德皇侧身一挡,巨力之下,四剑难免会有弯曲,怎都不可能再是笔直,当下就见那第四剑猛里被撞的打了个横,整个“剑鞭”登时弯曲,其与第三剑的连接之处也就理所当然的露在德皇的眼前。
而方才德皇那令众人不解的朝空处划去的一剑,正是同时赶到,就似事前商量好了一般,竟不差分毫!落在旁人眼中,甚至大生错觉,就好似武帝故意露出破绽来一般!
“德皇前辈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只这份眼光便是旁人难以企及。”
唐逸心念电转道:“武帝四剑相连,虽然及远,可最弱的地方便是那剑剑相连之处,若能一剑断之,便如去其一臂!更何况德皇前辈竟然在这仓促之间,仍能心如明镜,前是不慌不忙的将来袭之剑挡住。随后刹那间就能算出剑鞭之变化,将这变化全然掌握,转为己用!”
德皇一剑斩断武帝手中第三剑和四剑的相连,那第四剑没了内力联系,自然再无用处,只借了余力在半空旋转,唐逸见状,忽然心有所悟,暗道:“大道正法之道理,我却是有些明白了。这道便是规律变化,而这人若要掌握道,便要事先明了其中规律,借此规律而预料展,正是事到之前早做计算!”
武帝这四剑连环而来,要是旁人,能挡住一击,便就不简单,其后自是更因慌乱而落了下风,只得被武帝于六丈外遥遥相逼,终至落败。毕竟这剑比人快,隔了六丈,任你身法再是巧妙,也总难闪的过以魂御剑去。身法不过是与人相比,眼前若没了对手,只剩下剑,那再好的身法都是无用!
所以德皇只一瞬间便看透其中奥妙,算得这一剑自己挡住之后,必然再难保持笔直,就似真正的鞭子一般,必然弯曲,那便早一步算好,直断其剑,将这四剑削了去,武帝的打算自然也就落空了。
唐逸虽然也是转瞬便想了明白,可他却也知道,自己这不过是事后诸葛,见了德皇的应对,这才明白其中道理,与德皇料敌于先,却是差了许多!
“要有信心,才可冷静计算,要有智慧才可计算准确,所以这大道正法就算于江湖上广而传之,能真正修成的也不会有几人!”
唐逸心下敬佩,那股困绕自己一天的不安终于渐渐消退,也同时有些明白行云为何会对德皇如此有信心。
再看场中,武帝的那第四剑朝天上一抛的同时,德皇脚下根本便毫不停留,随即便朝前跨去!德皇这一跨不远不近,恰好便有丈余,正是一脚踏在那第三剑的剑背上,那剑本就朝下而落,再被这一踏,去势更甚,直Сhā进那坚硬的石中!
随后就见德皇手中神剑也不做停留,正是堪堪自方才那一斩后回转过来,在半空划了半个圈子,就如方才一般,直朝空中横斩去,而这次,唐逸不再惊讶,因为这与方才一样,必会有破绽迎将上来。
果然,德皇这一剑划过,第二、三剑的相连之处正因第三剑的落势而变化,这一横斩正是恰到好处,随即又是一声裂帛巨响,第二、三两剑再度分开!
德皇这先一跨一斩,便若行云流水,让人见了,便觉得理所当然一般,随即那第三剑再被斩下,直Сhā了地上,转瞬之间,武帝手中便仅余两剑。
四剑转瞬被破,竟是如此之快之,转眼间,二人相距已不及三丈!而这时,人们才叫出好来,而这好还只是因为头前一斩而已。
“果然不愧天下第一!”
震撼,钦佩,所有观战之人的心下便只有这两个念头,面对德皇之武功,就连羡慕嫉妒之心都难升起!
不过做为对手,武帝却也了得,先手被破,却也并不如何惊慌,当下便见他神色一肃,随即高喝一声,那第二剑竟是不待德皇去斩,便率先抛向了空中,与此同时,人则是迎了上来,举剑直刺,竟是一往无回!
也直到这时,唐逸才觉,武帝的剑上竟是灰蒙蒙的好似有什么东西。
“莫非那便是剑魂的化形?”
唐逸正想到这里,武帝的那一剑便已近了,德皇眉头一皱,自己因为不想落了以力欺人的名声,所以武帝没有晋级通天之时,他亦没有再提实力,可如此一来,本就硬拼了一记,随后又大力斩去两剑,这一剑再拼,对自己真个没什么好处。
更何况武帝自弃第二剑,将所有真气集于一击,却也有些打乱德皇的计算,那本是要踏在第二剑上的脚步,却是落了空处,而身形却是向前,这一剑就难避了。
而且外人看的并不清楚,都只道德皇之前只出三剑,一挡两斩,将武帝的来袭破的轻松异常。其实德皇出剑之后,心头却是暗生警惕,实是武帝的内力竟然大有怪异之处,自己连出三剑,内力比拼之下,武帝那古怪的真气竟似要寻隙钻将进来一般!
虽然德皇仗着内力深厚,将那古怪真气挡在了体外,可却并非没有所察,只觉得那真气阴阳俱有,相互纠缠,要是当真漏些进来,怕就难做驱赶了!
若是唐逸知晓德皇如今所想,必会大叹其所虑不差。武帝那真气正是玄天神功所生,任你武功再是厉害,就算能将侵入体内的玄天真气转化干净,可也要时间。似眼前这等剑来剑往的,稍有疏忽便会失败,却哪有时间炼化?这才是可怕之处。
虽然这前冲的身形,以德皇的修为自然能收的住,可如此一来,这方得的先手怕就难保,武帝亦非常人,德皇并不想托大,当下微一皱眉间,只是将身一侧,随即使剑迎到武帝剑上,再使力朝旁一带,却是用了个卸字诀,便要将武帝这雷霆一击,卸到一旁。
正文 剑冲宵,二三零
剑冲宵,二三零
刺耳。
阵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过后,这惊人一剑硬是被德皇卸至一旁,随即二人交错而过,德皇正是斜对了武帝的身后!
武帝使了四剑连环,却仍被德皇三两步便欺至身后,眼看这转瞬之间,德皇便要取胜!
武帝先制人,招式更是匪夷所思,结果却仍被德皇轻松破了,难道这二人的武功差距真就这么大?
“阿弥陀佛。”
少林的广通大师不禁口宣佛号,西盟掌门的面上亦是多现难掩的失望。
可也便在这时,唐逸的眉角却是一挑,因为此刻的他正对着武帝,再加之眼利,武帝的表情可说是尽收眼底,就见此刻的他虽大落下风,可面上却连半分沮丧都无!
“他还有后手!”
唐逸心下方是暗呼,就见武.帝的手中神剑再生异动,那灰蒙蒙的剑魂形状更加鲜明,竟似一只有身无爪的青狼,随后便见武帝借势再前冲一步,拉开与德皇的距离,神剑朝后再刺!
以攻代守!
武帝此来为的是要德皇伤至无.力约束名门,而自己是否失败,是否受伤,却并不在其考虑之内。反观德皇,此战不仅要保证自己还有余力威慑名门,更要胜的漂亮,否则不只自家名誉大损,更会助这域外胡人的气焰。也正有此考虑,所以只要武帝一刻不晋级通天,德皇也就保持眼前状态,与之比斗。
这也就使得武帝面对本胜出.一筹的德皇,却反显的咄咄逼人!
好在德皇的大道正法正如唐逸所言,重在计算,而.非以力相拼,所以武帝这一剑至,德皇却是早一步跨将过去,自然落了空处。
若要换做旁人,不论武功高低,一剑不中,又有心力.拼,那自是要再追上一剑二剑,一剑更紧一剑,巩固这意外得来的先手。可武帝却并没有如此,就见他这朝后一剑未中,竟然没有去追击,那狼头剑魂只似朝天张了张口,随即武帝反是半旋了身子,直朝另外一旁劈去!
德皇微皱了皱眉,武帝此招看似无意,可却必有.其原由!更何况德皇的心中一直戒备,毕竟对手神剑化形的本质,他也还未知,绝不可大意。
也便在此刻,德.皇头顶忽然一阵厉啸传来,随即便听巨船上的众人不由得一声齐呼出口!
“那剑竟是武帝有意留在天上!如此看来,他的剑魂化形,可是连接这四剑的关键了!”唐逸自然也看了到场中的变化,心头登时也是一惊。
而德皇更是先一步觉察到了危机,转瞬便是明白武帝所图。既然武帝方才能将四剑串连一起,那如今将半空中的剑引下来,并不成问题,而且也看的出,那第二剑是被他有意抛向空中的,甚至他那一剑直刺,之后被自己卸到一旁,都是提早做了打算准备。
这才有的如今双剑的夹攻!
头顶来剑快,德皇若是去躲,便正会送到武帝朝空处劈出去的那一剑上。若德皇不躲,而是运剑去挡,那武帝本是刺向一旁的剑便可顺势横扫,一样的前后夹攻!
“前后截堵,不论如何都难应对!这武帝的计算,可也惊人!”唐逸想到这里,却也不太意外,当下再是暗道:“不过也是,他能布下如此大局,在武功上精于计算,自然理所应当!”
心念电转间,唐逸再凝神去观,却见德皇竟似微微一笑,随即神剑朝天指去,竟然再是一个卸字诀,运剑反身,竟将那天上的第二剑卸了下来,随后与武帝的来袭之剑迎头撞在一起!
武帝本想算人,可却反被人所算,虽然德皇只用了卸力,可这在空中的第二剑上本就有自己的四成力道,两相合在一起,可也惊人!当下两剑相交,轰鸣之中,武帝闷哼一声,直朝后退去。
而德皇更似早料到如今结果,竟然早一步跟了上前,这一次,却是德皇要出手相攻!
可令众人有些失望的是,本以为德皇会有什么精妙招式,却不想就见他或刺或扫,那剑式却平平无奇。只不过那剑的所去之处,往往都是武帝的破绽所在。武帝的这些破绽或是本就有的,或是根本就由德皇有意操纵,总之一时之间,仅仅四五剑里,武帝便已大为难挡。
“只不过这场面却并不如何好看,但想想却也合理,德皇前辈的大道正法讲的是如何将一切变化掌握住,只要掌握住了变化,那结果只需朝可刺的破绽刺去,朝可劈的破绽劈去便可。剑上的花式,不过都是为了惑敌,为的便是让对手看不出自己出剑的意图,又或yin*对手犯错。如今这破绽就在眼前,便是换做旁人,也不会再用什么花式,便只一剑刺去,简单明了!”
虽然眼前的场面并不好看,可唐逸却是看的津津有味,心道:“剑法不过是高手多年所总结创造而来,正是如何出剑才能更好的抵敌而得的最后精华。也就是说,各派剑法其实与德皇前辈的大道正法亦是相通,都是要以自己的剑去掌握对手的变化,而后破之!只不过德皇前辈的大道正法之所以更高一筹,便是在于他之于道的掌握,已不再限于剑,更不再限于成规。一举手一投足,都暗合大道。”
万变不离其宗,万事不离其道,唐逸此刻更有些理解德皇所言。正所谓殊途同归,天下间的习武之人,所学的各样武功,最后的目的,都不过是为了掌握对手变化,以求胜机,与大道正法比起,不过其中高低不同罢了。
就似武帝,他之计算,之出奇不意,亦是要令德皇难以掌握自己的变化,进而反占先手,于那本质,却是无异。
“放之四海而皆准,这才是大道正法的含义,任谁也难脱这窠臼,这才是大道。”
唐逸心下大觉开朗,随即再看那场中变化,心下也不禁再是感叹道:“不过这也亏那武帝对这武学的领悟惊人,若换做旁人,修为再高,似这等比本人还清楚自己下一剑要去向何处,又要露出什么破绽的对手,怕早便难做支撑!”
通天一级除了修为更高,还有对武学的深刻理解,所以说就算不尽全力,可这份心境就已远化形级的高手。所以德皇虽然没有使用通天之力,可如今的武功却也比化形级高手来的强上不少。
也正因此,虽说德皇因为没有使用通天之力,这大道正法自然不能挥它全部的威力,可也能逼的武帝接连后退!
这二人的胜负之势太过明显,岛中船上的人都看了清楚,当下都是心道武帝必败。可也就在这时,场中再变,就听武帝忽是大笑道:“大道正法果然名不虚传!既然两剑亦难胜之,那三剑四剑又将如何?”
言罢,就见武帝手中神剑再引,人也正退到那第三剑与第四剑落地之处的中间,登时那二剑应声而起!
这一次的四剑便非是连做一串,而是一剑在武帝之手,那剑上之魂形似狼头,正自吞吐,牵引着其余三剑漫空飞舞。忽上忽下,亦左亦右,虽只一人,可却似四人合围,直将众人看的呆了。
武帝这时才似是将全力使出,便见那四剑翻飞,便就没有一刻空闲,罡风四射下,枯枝败叶俱又都漫于天上,声势好不骇人!
行云的联剑术闻名江湖,可也不过一人双剑,这武帝竟同使四剑,剑剑精妙,怎不令人动容?这可又比之前仅将四剑串做一串更难!
大道正法在于计算,可人力终有穷尽,若这变数太多,计算不来,那又如何?
就见德皇身前身后,剑气纵横,武帝这一出手,便似要一鼓作气的将他绞死!众人眼见,心下暗骇之时,也只道德皇除非施展通天之力,否则,可就难有胜算了。
只是武帝如此紧迫,四剑围绕身旁,德皇可有时间施展通天修为?
唐逸本就在意武帝身后的那四支剑,虽然不至认为是装饰,可一人能将四剑使的如此出神入化,面面顾全,这难不成是一心四用?原本不信的他,如今却也只有承认,这武帝给自己的惊讶也是太多。
可众人的震惊还未结束,便听德皇亦是朗声笑道:“成也四剑,败也四剑,兄台不觉这四剑有些多么?不觉得这番退的有些巧么?”
一言及此,众人这才注意到德皇,就见任武帝这四剑变化非常,可德皇人在其中,反比之前更加的游刃有余!
“这是为何?”
唐逸可不会白做观看,这一战难得,而且真个战将起来后,其中的种种变化,也确实令唐逸大觉不虚此行。不论是武帝这以剑御剑之术,还是德皇的屡制先机,无上的计算,唐逸都大觉获益。
所以这眼前大反常理的景象,唐逸自然不会放任,当下便是暗思德皇之言,再念及自己之前所想,心下一清,暗道:“果然,一人分心二用,本就难了,若再分心四用,那就算勉强做到,也不会有什么好去,四支剑的对敌变化都要时刻用心,哪还有心思计算大局?如此一来,威力不升反降。”
正文 两头狼。二三一
两头狼。二三一
就见武帝四剑于半空飞舞,莫说去应对,便只是看,都要人眼花缭乱,或轻或重,或刁钻巧妙或雷霆万钧,当真是变化无穷无尽!
可令人更加惊叹的是,偏偏这如此惊人的变化,却总被德皇先了一步压制,就见他人于四剑之中,步履身形都是轻松写意,实是让人心生敬佩仰慕。
正似德皇所言,人力终有穷尽,剑并非越多越好,这四剑翻飞,乍看之下,煞是骇人,可真细究起来,甚至还不如之前只用两剑来的有威力。
便如此,就见武帝四剑攻势越来越弱,反观德皇,虽然手中只有一剑,可每一出手,便能占回一分的优势,不几剑下来,武帝眼看阵脚便要彻底乱去。
“看来德皇前辈应是稳胜了。”
便在唐逸看的入神之时,唐月忽然在旁传声道:“那胡人不论再祭出几支剑来,也不过徒自挣扎而已。”
唐逸闻言,点了点头,亦是传.声道:“这结果确实已定,四剑同施亦非德皇前辈之敌,就算武帝突然晋级通天,可德皇前辈却也是早有准备,如此,任他再如何,也难有什么花样了。”
虽然唐逸的心中仍有些疑问,可.如今怎么看,武帝都难再有作为。
“说将起来,德皇前辈甚至可能.是有意要武帝四剑同施,令其成为他的负担,更好胜之。要非是如此,早在武帝引了第二支剑来的时候,德皇前辈就应有察觉,绝不会再将他朝那第三四两剑处迫去。”
唐逸心念及此,不禁手上使了使力,唐月感觉了到,.再看情郎,便见唐逸面上满是笑容,传声道:“德皇前辈已经应下助我,今次胜过,只要你我再做努力,未来可期。”
唐月闻言,面露向往,不禁再是一笑。
唐月的笑全是自真心,一时竟明艳不可方物,直.看的唐逸心头情动,只道自己必要尽力令她欢喜,更恨不得德皇手下加快一分,早些将武帝胜了。
就似天遂人愿一般,唐逸刚想到这里,就听身旁.齐呼,转头看去,便见德皇不知怎地,此刻竟已转到了武帝身后,神剑更是随身而行,便要递出!
武帝再强,手中.剑全在了前面,这背后却也再难防,可说德皇此剑便可定下胜负!
眼见德皇这一剑似要直取武帝的后心,唐逸一讶,心道:“莫非德皇前辈起了杀心?”
不过转念再想,唐逸再又暗道“这才不愧德皇!德非是妇人之仁,留下这武帝,终是祸患。为自己之善名而不顾中原武林,这可非德。如今下这杀手,将祸患除个干净,才是为这江湖着想,对这武林大德!”
唐逸一念及此,正要看那武帝血溅当场,却不料转眼间竟异变陡生!
就见德皇剑还未至,武帝背后的剑匣便是一爆,随即便听得“砰砰砰砰砰”一阵急风暴雨般的巨响传来!
那连珠价的暴响一声胜过一声,一声紧似一声,就似是一面大鼓当前,无数人手里捉了鼓槌,便就这么你方擂罢,我再接手,一时不仅快到不可思议,更似连绵不休,永无止境一般!
再看去,武帝竟然仍是背对了德皇,可此刻连珠价响个不休的,却也是出自武帝之手!
“这是怎么回事?”
满场人们眼见奇景,俱都是倒抽口冷气,这突如其来的一变,实是大出常人所能想象!看着武帝背转了身子,却手持双剑,轮番的击在德皇剑上,而德皇一时除了招架,竟无他法!
这番奇景竟然将自信得掌天地之道的德皇都惊住,更遑论其他人?身在船上的唐逸自然也看的清楚,可他却是头一次不相信自己这双锐目。
“难道他是妖怪么?”
唐月不禁脱口而出,满脸的不信。
唐月这一开口,唐逸终是回过神来,可心下却仍然翻腾不休:“这人怎会有四臂双头?难道他之前那四剑连环都是做假,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
再见场中,武帝身后人宽的剑匣爆裂,竟是自其中伸出两只臂膀,再看其上竟然还有一颗人头!那人头与武帝的面目根本就无二致,眉立目睁,直盯住德皇,随即那两只手臂一挥,尚在半空的两支剑便自转了过来,借着德皇一怔之机,轮番的劈将下去!
之前武帝以剑御剑,这虽然出人意料,可德皇早有准备。似这武学上的突破,就算惊的住旁人,却也难惊的住德皇。以剑御剑不过是种武学上的变化,原理也并非不可行,所以根本还是在德皇的掌握之中。
但这对手竟然有着双头四臂,且这双头四臂俱都完好生活,一前一后运转自如,这可就不只是意料之外那么简单了。眼看自己便要得手,突然被这武帝背后之头盯住,便算是天下第一的德皇,亦再不可能保持平静之心!
可也幸亏站在场中的是德皇,若是旁人,这一怔之下,早便被武帝劈做三段,哪还能有力抵挡招架?
只可惜德皇却也只能招架而已,眼前这惊人景象不仅破了他的那份掌握,而且武帝显然不只靠这背后的双臂,就见他那另外的两只臂膀也自一动,余下的两支神剑登时翻转过来,这一次,却是四手四剑,随即人如陀螺一般,直绕了身旁德皇疾走,手中更是不停!
如此一来,四手四剑,可就远不是方才以剑御剑能比,轮番使下,便似武功高至德皇,亦难做招架!只片刻,德皇的身上便迸现无数剑伤,一时浑身上下俱鲜血浸透!
长袍浸血,形容惨厉!德皇百十年来,可有如此狼狈?
当下众人就听耳旁一声虎吼,整个荒岛都似被震动,那岸旁海水亦都似被激的一颤,无数浪花扑将上来,再拍到岸上碎去,其势无匹!与此同时,就见德皇身上一道剑气冲天而起!那剑气中竟有金芒闪耀,众人就觉得眼前好如一轮烈日,竟是有目难视!
“德皇前辈竟能在武帝的步步紧逼之下,强做通天之举?”唐逸心头先是一惊,随后再是一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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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两头狼。二三二
两头狼。二三二
唐逸惊的自然是德皇能在如此不利之下,还可强自施展通天之力,而这自然也是令人心喜之处,暗道:“面对德皇前辈的全力,便算你再多手臂,再多头颅也是无用!”
那剑气冲天,其间金光闪耀,令人有目难视,当下只得运气眼中,唐逸一念及此,心下又是关切,当下便是赤瞳开启,这才方见其中情景。
就见那剑气之中的德皇须皆长,一剑刚好与那武帝的四剑撞在一起。之后便听震天轰鸣声响,就连唐逸这般两耳失聪之人,都自心底感到震撼!随即就见那二人落足之处,好似洪荒巨人猛地一拳擂在地上般,登现一个方圆五丈的大坑!
地上半空的那些枯枝败叶早便在这一击中被冲的粉碎,惟有地上的土石还算坚硬,可在这大力之下也被挤的直朝四下里飞溅!
二人这一番的较力,其声威都远之前,被此大力激荡而飞射出来的土石,个个都挟了惊人力道,就似无数饱蕴了真气的飞蝗石,朝着四面八方呼啸而去!
这些土石的威势委实太过.骇人,便连各名门之长都纷纷朝后飞退,惟恐自己被伤了到,也惟有行云一人没动,但也是双剑出鞘,划出好大一片的剑幕,将来袭之物尽皆挡下。
不说岛上众人,就算离岸十数丈.外的巨船都大受波及,虽然那土石飞到时的劲力早弱,可也足够惊人,便见这船上登时又一阵的纷乱!
唐逸没动,他自然不惧这些飞.石,更何况身旁还有唐月在,有这自幼便苦练飞蝗石的高手,任何人都不必担上半点的心。
当下全神望向场内,再看那武帝,与德皇这全力一.击比去,终究不敌,尤其他此刻还未晋级通天。当下便见他那四剑同时撤手,一团血雾脱口而出,随即整个人便被德皇这股大力轰的远飞出去!
“非死即伤!”
唐逸看的真切,只见武帝被震飞时,竟无力再让自.己落地,而是就这么直撞到树上,随后再也不动。由此可见,德皇的这一击,武帝便算命大活下来,也必是重伤,而且此刻更不可能再有一战之力!
这场中骤变惊人,又先有德皇的冲天剑气耀眼.生花,后有漫天土尘的遮蔽,以至于混乱过后,所有人记起场中的胜负未知时,再看去,却又一无所得。
那场中二人都.没有什么声息,究竟胜负如何?德皇究竟有没有伤重?而这一切,除去早在那一剑相拼之时便看了个清楚的唐逸外,其他人却都心下没底。
“莫要担心,那冲天剑气应是德皇前辈通天所至,此战定不会败的。”
唐月不似旁人,她的一门心思全都在唐逸的身上,所以比旁人早回过神来,更何况唐月感觉到手上被唐逸握的越来越紧,显然,自己的情郎心头紧张,所以这才轻声劝慰。
唐逸闻言一怔,随即却是一省,不由得赞道:“多谢月姐提醒!”
当下也顾不得唐月的不解,唐逸便就转头,随即朝那岛上朗声道:“此战结果已定,德皇前辈一剑惊天,业已得胜!”
闻听唐逸之言,众人本是变幻的面色,登时停了下,纷纷转头望来。
见目的已到,唐逸暗松了口气。其实他本不想如此显眼,这便等于要将自己的过人眼力公诸于世,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可唐逸却也不得不为,虽说德皇确实将那武帝轰将出去,可奇怪的是德皇至今没有走将出来,就连开口都无。
为什么德皇没有开口宣布自己获胜?为什么他连动都未动?这可着实令人生疑!
毕竟自己如今已与德皇休戚与共,自然是要助德皇,唐逸此刻便是抢先出声,将这胜利之讯公布,也算先声夺人,免了武帝再有什么其他的念头诡计。
这倒不怨唐逸胆小,实是武帝如今虽败,但他最终所为,却是出所有人的预料,甚至包括自己和德皇,这实是不得不令唐逸谨慎。
唐逸这一声大喊,用上了内力,虽比不得高手的醇和绵长,但数十丈的远近,倒也都听的清楚。
闻听唐逸高声宣布,当下便听那华山掌门赵不忧喝道:“大家都看不清楚,怎就你知道胜负?”
赵不忧身处西盟,自不愿德皇胜利,更何况他那身份远唐逸,言语中大有不快。唐月先是听了到,她知唐逸虽自悟了震骨传声,可远不比真耳,当下便重复一遍。唐逸点了点头,正要直言,便听那场中德皇的声音传了出来道:“赵掌门,这一场确是老朽胜了。”
赵不忧闻言一怔,随即就见德皇自那场中缓步而出。
白青袍,本是出尘的仪表,此刻却满被血染,青袍之上,道道血痕触目惊心。众人见了德皇的模样,无不动容,只不过有的人是当真关心,有的人则想知道这些究竟是皮外伤,还是连内一并伤的重了。
德皇走将出来,这时他的身后也是尘埃渐定,武帝歪斜的靠在树下,自然被人看了个清楚,如此一来胜负自不用再提。
“师父!”
众人还未来的及上前相迎,便见那勒抢先一步,只几个起落便来到武帝的身旁,随即单膝跪下,检查其师的伤势。
德皇虽然满身的鲜血,看似可怖,但武帝那全无生机的样子,似乎更见危急。就见那勒自怀中取了许多丹药,喂了他那师父吞下,随后再度起身道:“各位掌门,家师伤重,怕是难再同庆德皇前辈寿诞了,不知能否由那勒带家师先回?”
说着,那勒恭身一礼,恳道:“此战家师已败,如今只望能回去静养,待日后伤愈,必当广传各位掌门的美德。”
此刻武帝生死可说全在岛上众名门之长的手里,那勒虽然武功不俗,可实是人单力孤,只得软语相求。
“阿弥陀佛。”
闻听那勒之言,广通大师口宣佛号道:“你师此来只是比武,又非我们要他性命,如今他伤重,自需休养,我们又怎会不允?”
说到这里,广通大师看了眼玄元真人。玄元真人贵为武当掌教,就算武当只是副盟主,可实力却完全可与如今少林一拼,广通大师自然不好一人做主。
玄元真人闻言,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德皇,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随即点头道:“大师此言在理。”
见玄元真人应了,广通大师这才问行云道:“行宗主的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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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酒未冷、二三三
酒未冷、二三三
虽然口中应允,不过广通大师却也随即看了眼玄元真人,待他的答复。
玄元真人贵为武当掌教,就算武当只是西盟的副盟主,但实力却完全可与如今少林一比,广通大师自然不好一人做主。
闻听广通大师之言,玄元真人的眉头微皱,抬眼看了看德皇,眼中闪过一丝难明之色,稍做犹豫,这才缓缓点头道:“大师此言在理。”
见玄元真人应了,广通大师这才问行云道:“行宗主的意下如何?”
行云的面色明显不愉,当下没有回答广通大师之言,直朝那勒道:“比武切磋,讲一信字。你那师父挑战德皇前辈,德皇前辈也是允了,这本无差。可你师竟是身呈连体,双头四臂,这究竟是算一人,还是二人?比武本应以一敌一,若想联手便应事前说明。”
越说,越是不快,行云环视四.周,将其余掌门的面色俱都收在眼底,这才再道:“这还是其一。其二,你那师父就算与众不同,不愿被常人视以为异,所以日里遮掩也是情有可原。但如今比武,不仅事先遮掩,比武之时,还又仗其偷袭,这可算是诚心切磋?”
行云这一番朗声而言,铿锵有力,.更是义正词严,西盟闻言,哪好反驳?唐逸更是看的暗里击节,心道:“行宗主一语正中要害!那武帝若只是突然晋了通天,倒落不得什么埋怨,可这暗藏了头臂,却大是令人不齿!”
唐逸比那些名门之长更深知.武帝的厉害,对于武帝的计算,他可是深有体会。所以唐逸自心底不想就这么放虎归山,既然武帝败了,又于比武途中使诈,正是大好借口!
只可惜唐逸的身份还是不够,又未在岛上,自是难.Сhā的进口,万幸行云正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那勒闻言,听行云如此斥责自己的师父,眼中登时.闪过一丝厉色,便似要不顾性命的动手。可回头再望了望自己那师父,那勒却又是一顿,随即悲道:“我师与常人有异,往日里诸多遮掩,可是辛苦,今日想也非是有意。只因德皇前辈的武功太过高深,师父那以剑御剑之法都远非对手,又兼背后临敌,这才不得已出此下策。”
那勒言辞恳切,为护其师的拳拳之心亦是令人.动容。虽说他这理由大有狡辩之疑,可行云一时却难逼的太紧,毕竟武帝新败,自己又能拿他如何?难不成借口其有意使诈将他杀了?
当下眉头一皱,.行云只好言道:“这一战你师用诈,这是无疑。不过他的伤重,倒也为真,所以养伤不是不可,但却绝不可离这剑竹岛去!”
剑竹岛乃东盟之地,只要这人在岛上,便尽可掌握。
可那勒怎么肯依?
便在僵持,就听忽然有人言道:“算了,既然他们不愿在岛上落脚,那便由他们去罢。今日老朽寿宴,可不强留客人。”
这话自是出于德皇之口,行云闻言登时一怔,转头看去,便见德皇虽然形容有些疲惫,可却清醒的很。虽然心有不甘,但既然德皇这主人了话,行云只得一礼,退了回去。
“德皇前辈为何要放人?”
唐逸虽然人在船上,可凭读唇术,反比身旁的这些人更清楚岛上生的一切,眼见行云所为正对自己所想,哪知德皇竟是将人放了。一时唐逸的心下疑惑大生。
“且不说他那沙海天山接连域外,东又有倭寇遥相呼应,留着总是这份危机隐患,就说今日一战。今日这一战,不论是我,还是德皇前辈,可说都是被他计算了进去,若说德皇前辈会小看那胡人,可怎都不可能,德皇前辈怎都不会放虎归山。”
一念及此,本应无解,可唐逸却是心头一动,暗道:“外患?”忽然间,唐逸似是把握住了什么,只不过不知自己所想的,是否真是德皇所念。
再看岛上,那勒本以为今日怎都要被困在剑竹岛上,毕竟以行云的身份地位,他此刻真要一意留下自己和师父,那还真没几人能阻止的了。可谁知便在自己有心相拼之时,德皇竟是开口放了自己,实是大出意料!
既然德皇开了口,那勒也不多想,当下便自谢过,这便要走。德皇见状,没有多言,随即示意飘渺天宫门下自巨船上放下一叶轻舟,便就自此送这二人回返登州。
待等那勒负了其师行远,德皇这才笑道:“今日比武也算快了,想那酒宴也未冷透。不如这便回传,且待老朽换身干净衣衫,再与诸位举杯!”
德皇言罢,哈哈一笑,当先一步而去。
这时,也正有两只轻舟驶来,却是来接众上船,毕竟由巨船登岸要比自岸上飞跃十数丈后登船容易不少,所以这轻舟驶来,便是担心有哪位掌门俊彦万一失手出丑。
可如此一来,德皇也自站到舟上,他究竟伤的如何,却也难看的出了。
人都登到船上,随即再度扬帆,回转剑竹岛上。那酒宴自又换了新的,酒也重新温上。
德皇回转草庐更衣,内堂虽然仍是名门老少的两桌,可却似是沉静的紧,远不及外堂热闹。
外堂宾客众多,又是刚看完一场大战,正暗道过瘾,这酒席自是喝的更加尽兴。便见众人纷纷归座,口中谈的俱是方才一战,德皇之大道正法自是令人惊叹,那武帝的以剑御剑却也是前人所未有之举,更不说他那双头四臂,实是怎都令人难忘。
当下就有人言道:“余帮主,你说那胡人怎就能生得成如此?果是化外之民,便与你我常人有异!”
说话之人,正是忠义门门主谭元智,如今的十辅之一。这壮汉说话豪爽的紧,外堂虽然热闹的紧,却也都听到他这一言,当下纷纷转过头来。
除去沙海天山新入,其余九辅多是站在东盟一旁,武帝被西盟支持,谭元智自不会高兴,口里也难客气,而这话也正说到了众人的心中,当下自都纷纷注目。
与他同桌的鼎湖帮帮主余锋,闻言微微一笑道:“这连体之人虽不常见,可倒也不是没有。便是我就曾经有过耳闻,似是说前世孽缘太深,以至生而一体云云。只不过似这等怪胎,多半出生之时便被溺死,所以世上自然难见了。”
谭元智闻言笑道:“余帮主果然见多识广,真没想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如此说来,那胡人也还是人了?”
余锋将手中酒举起,抿了一口,这才笑道:“自然是人,哪会不是人来?只不过连体而出的婴孩,就算真个养的大了,也多半只能活了其中一个。似那胡人般,不仅二者皆活,更是才思敏捷,手脚灵动,如他这般的可就罕有了。更不提他还修得这么高的功夫。”
谭元智闻言,点头道:“这却也是,一人却能当做二人来用,这江湖里也就只有行宗主的双修籍联剑术可为,不想那胡人却是天生。”
谭元智说者无心,那余锋手中的酒杯却是一停,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谭元智见状奇道:“余帮主可想到了什么?”
余锋眉头一皱,随即看了眼其余的掌门,将声音压的低了,这才谨慎道:“你们可觉得最后那胡人四手同施四剑,用的可是他那所谓的以剑御剑么?”
众人当时多是惊于武帝的异相,哪注意到其他,自然印象不深。可被这余锋一提,却又都眉头紧皱,似也有些印象,只觉得当时武帝四手同施,和以剑御剑有些不同。
便在这时,外堂的喧闹忽然一顿,就见一名飘渺天宫门下奔了进来,竟也不顾礼数,直入内堂,随即低声言语两句,之后竟在众人不解中,请了行云和唐逸二人起身,匆匆离席而去。
当下便有人心道:“德皇前辈还未得返,万剑宗的宗主却是匆匆而去,这是为何?难不成万剑宗出了什么大事?可也不对,真要如此,那行宗主身旁的四个贴身护卫又怎不随行?若说是万剑宗出了什么大事,却怎又要唐逸这少年同去?”
唐逸虽还不是唐门一员,可毕竟与唐门大有瓜葛,可唐门份属西盟,与万剑宗正是相对,此刻他却与行云同行,这又是为何?
不过不论如何,在德皇的寿宴上如此离席,必有重要之事!
众人不解,名门之长却是神色各异,不过此刻心下最为明了的还是正匆匆赶路的唐逸。
跟在飘渺天宫门下的身后,唐逸只觉得自己的心直直的沉将下去,不禁暗道:“这可不妙!虽然德皇前辈没说明要我与行宗主同去的理由,可左右想来,除去德皇前辈方才那一战出了岔子外,再无其他的答案!”
德皇回半山的草庐更衣,以他那盖世武功,不过片刻而已。但如今已经三刻过去,德皇不仅未回,反是遣人来请,这十有**是德皇根本便来不了了!
一念及此,唐逸的眉头几乎拧到了一起,再看行云,就见他也正望向自己,亦是满脸的忧色。
正文 寿诞成丧。二三四
寿诞成丧。二三四
心下焦急,行云和唐逸这二人的脚上自然更加了几分度,不多时,草庐便到。
那飘渺天宫门下随即停下势子,立在一旁,行云也顾不得与他再多客气,当先一步来到门前,见那门竟是虚掩,稍一犹豫,随即轻道:“晚辈行云,应前辈之召而来。”言罢,推门而入。
唐逸跟在行云身后,也是进了去,抬头便见德皇端坐对面,衣服竟已换好,一身干净的青袍在身,那头脸上的血迹也洗的干净,见行云和自己赶到,正犹自微笑。
“难不成德皇前辈要故布疑阵?实则并未受伤?”
唐逸心念方动,却又随即否认,却原来德皇虽然端坐不假,可人却是整个靠了在草庐的泥墙之上,却是连坐着的力气都快没了。
“前辈!”
行云自也看的出德皇的颓式,便是紧上一步上前,随即急道:“前辈怎可能伤的如此之重?”
德皇却似没有半分的在意,.只朝身前指了指,微笑道:“行宗主,还有唐公子,你二人且先坐下再说。”
行云闻言,却是没动,反摇头道:“前.辈伤势如此严重,必要好生将养,有什么话大可以后再说。”稍做一顿,行云再道:“丹神前辈在我万剑宗处住下,晚辈这便去传书,请他来!想以丹神前辈之妙手,任是天大的伤势都定无大碍!”
行云方是言罢,便见德皇摇头.道:“行宗主的好意,老朽心领了,不过怀石老弟苦熬数十年,这才有情人终得眷属,可莫要为了老朽而坏了人家的美事。”
见行云还要开口,德皇微笑道:“行宗主且坐下,莫要.再让老朽费力了。”
德皇虽然还在微笑,但只这一句,竟凭空大生威严,.一直没有开口的唐逸便觉得有股大力,迫的自己不得不听其所言也似!虽然唐逸知道德皇此刻已不可能再动什么内力威压,这全是德皇两甲子来的气魄所成,可越是如此,才越另人惊叹。
当然,唐逸自能强令自己不听德皇之言,但说将.起来,自己却并没有坚持的理由,既然如此,唐逸也再不多想,便就这么席地而坐。
德皇见唐逸干.脆,当下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再看行云,行云眉头大皱,可终于也是坐了下来,但随即又道:“德皇前辈有话交代,晚辈自会洗耳恭听,可等说完,却要仔细疗伤才是。”
德皇见眼前二人都是坐好,闻言一笑,摇头道:“行宗主的好意,老朽自然心领,只是老朽心底有数,这伤是好不了了,便连今日都难活过,否则也不会如此急唤你们前来。”
一语惊人!
行云和唐逸登时齐齐色变!
唐逸的修为不够,可行云却是绝高手,当下摆弄仔细盯住德皇,直想看出端倪。德皇见状,轻叹一声,随即吃力的伸出右手道:“行宗主大可一探,便知老朽所言不假。也正因此伤之重,难做活命之想,这才不想行宗主去惊动怀石老弟。虽说怀石老弟的医术冠绝天下,但且不说他能都医好,便等他赶来,老朽早便入土了,哈哈。”
德皇说到这里,勉力一笑,似是为了让眼前这两人不至太过焦虑。但这一笑落在唐逸的眼中,却大觉悲凉,眼前老人的神采愈见暗淡,颇有几分英雄末路之感。
德皇见行云一心察探自己的脉搏,正自闭目凝神,当下也不惊动,随即转过头来,朝唐逸问道:“今日武帝与老朽一战,唐公子可有什么感想?”
唐逸闻言,剑眉一跳,却原来德皇向来只道那武帝为胡人,可如今这一改口称呼,等于是承认了那人的武功之高!
“今日一战,要说精彩,自也必然,不论是前辈的大道正法,还是那胡人的以剑御剑,都是赏心悦目,又能人深省。”说到这里,唐逸一顿,看了看德皇,见他满眼的鼓励,当下再道:“可这不过是旁人所想,全因他们并不知内情。若要晚辈看来,这一比武,剑术武功还在其次,攻心才是一定乾坤之所在。”
德皇闻言点了点头,微笑道:“唐公子所言甚是,不如便趁这今日之机,详谈一二如何?”
唐逸的眉头登时微皱道:“前辈伤重,此刻便算真的有话要说,也自有许多更加重要之言。反观这一战已了,便是再说上一遍,怕也平白浪费时间。”
唐逸说完,德皇却是摇头道:“唐公子这可错了。败不可耻,只要能知晓败之所在,才可在日后反败为胜!虽然老朽日后是没有机会了,可说将起来,这中原武林的未来却也并非属于老朽。”
一语言罢,德皇看了看唐逸,语重心长道:“这江湖的未来属于你们!老朽明胜暗败,虽不情愿,可若能为你们做个警示,倒也值得。但进入一若不趁机探讨,却方针才是平白的浪费。”
唐逸闻言,心中感叹,知道德皇是要成全自己,再看一旁行云仍是凝神闭目,当下只得沉声道:“这一战其实早便定下了胜败。那胡人于嵩山之盟上提出挑战,以他化形级的武功,别人定会认为他必有绝学暗藏,否则也不会如此大胆。”
直视德皇,唐逸继续道:“更何况前辈并非常人,自也不会犯下疏忽之错,做为对手,前辈必然会用心揣摩。就算那胡人有什么出人意料的依仗,但只要心存戒备,那任何后手都会失去出其不意的效果。”
德皇点了点头,赞同道:“正是此理,唐公子且再继续说下去。”
唐逸眉头更皱,毕竟武帝可是将他一并计算了进去!自己虽然在比武前一日,见到行云背后的双剑而心有不安,但也终究没能猜透,所以唐逸语气一沉道:“只有出了前辈的意料,那胡人才有胜算。所以那他便要寻个机会,让前辈误会。只有让前辈自认知晓了他的秘密,心头的戒备才会松懈,这样,他才好再做打算。只不过这等秘密,武帝自然不可能亲口来讲与前辈听,所以他便要寻一人来代传。”
说到这里,唐逸一指自己,自嘲道:“于是晚辈便入了他之计算。那胡人于晚辈的面前展示通天之能,令晚辈大生震撼。只道这等秘技绝对是他的依仗,以为自己得了个天大秘密。待等日后登岛,便就借了晚辈之口,将前辈骗过,使前辈误以一切尽在掌握之中,反掉了轻心,予他可乘之机!说将起来,晚辈入了他那彀中,却还自鸣得意,当真可笑之极!”
德皇闻言,却是微微一笑道:“唐公子不必自责,更不必灰心,此番武帝便是连老朽一并计算了进去,想公子被老朽请来,事先可有谁人能知?等公子到了岛上,又有谁会想到老朽要寻公子一谈?但那武帝却是料到。”
说到这里,德皇一笑道:“不过这却也并非便说唐公子不如那武帝的智慧,实是敌暗我明,武帝又早做了打算,唐公子却不过仓促应之而已,更何况那人生连体,连老朽都被惊到,非公子之过。说将起来,此事至今,反说明就连武帝都看的出唐公子心底向善,当真不愿当真看这江湖涂炭,才会有心来助老朽,从而被他利用。”
唐逸没有接口,武帝的这番计算,他早在船上便想了个通透。比武之前的一天,自己也注意到了武帝那宽大的剑匣上,只是再任凭自己如何猜测,也不可能想到那剑匣中竟然还有一头两臂!这委实匪夷所思!
可惜,便算是德皇都言此为非战之过,唐逸也不会就这么轻松揭去,反更深引为耻!
实在是因为这一错只在影响太大!
听着德皇安慰自己,唐逸也只一笑,没有接话,只是继续言道:“其后那胡人与德皇前辈比武,虽将这布置做的十足,可却仍然小心谨慎,他深知那剑匣惹眼,索性便一出手就将四剑同使了出来,众人见那四剑招法精奇,一时之间,却也就将剑匣的蹊跷抛在脑后。”
德皇闻言,回忆当时的景象道:“以剑御剑实是前人所未有,怕是他自悟而得,便是老朽,那时初见,心里也自暗赞不已。”
唐逸点头道:“如此一来,前辈以为他之后手是那突晋通天,而这四剑也有了答案,剑匣再不碍眼。也直到此刻,那胡人的两头四臂才当真有了用武之地。”
说到这里,唐逸再是叹道:“晚辈当初还曾想过,那武帝真要在名门之长的面前晋级通天,那他就算胜了前辈,可就不怕名门之长对他心生戒惧?那些掌门若是暗里使些手段将他杀了,以绝后患,那他岂不平白为别人做了嫁衣裳?可如今看来,却是晚辈早被他所误。”
德皇微笑道:“不错,这双头四臂虽然看似骇人,可左右不过二人合力罢了,化形级的高手,东西一盟都有数人,所以武帝的武功并不足惧。可若是他显露了通天一级的实力,怕就立刻勾起一些人的往事了。”
正文 寿诞成丧。二三五
寿诞成丧。二三五
那往事似有些禁忌,德皇说到这里,稍稍一停,也未再继续下去,随即转口道:“西盟今日之所以开口放武帝离去,也因知他不成威胁。且亦因不知老朽是否当真伤重。若老朽并未有什么重伤,这江湖仍要维持下去,那放过这胡人,反能体现他们心胸豁达,倒是慷了老朽之慨。”
毕竟在常人看来,以德皇那尽全力一击,武帝都已不省人事,就算他命大,也不是几年就能痊愈的,要说日后再做突破,更是痴心妄想。
唐逸闻言道:“所以前辈也就顺水推舟了?”
德皇微微一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所以说西盟对武帝毫不担心。否则以深受老朽和严枝兄压制的他们,是绝不会再放任一个通天高手诞生的。”
听着德皇说到这里,唐逸的眉头却是一皱,心道:“武帝宁可露丑,将身生连体这天大的隐秘暴露,也绝不去晋级通天一战,其所顾虑的便也应是这些。说将起来,若以常理论起,那西盟所做的打算,倒也无错,只可惜他们有一事却是不知。”
唐逸看了看德皇,心道:“我之所以被那胡人计算,便是因为不知其竟然身生连体,这才被其瞒过。如今西盟又被他所骗,以为他突破无望,可却不知其本就有通天修为,根本便不用再做突破!更何况那胡人看似伤重,可既然半年前就习得玄天神功,外力入体,不难炼化。”
想到这里,唐逸心下忽然一动,暗道:“炼化外力?”
眉头微皱,心念电转,唐逸不.禁暗道:“难不成他受这么重的伤,亦是早有打算?既可令人疏于防范,又可得德皇前辈的内力为己用?”
以武帝的修为,旁人既难伤的了.他,也没有多少内力可供他炼化,但德皇之力却是绝对足够,如此说来,今日一战反是机会!
“若真是如此,此人心计这之深.沉,计算之谨密,简直可怖!”
唐逸一念及此,当下便想将武帝的打算说将出来,.可话到口边,却又停了住,不为别的,全因那玄天神功自己也有修得,说出武帝来,自己可也难置身事外!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道理唐逸可是深有体会!回.想起裴悲之落魄,念起他最终也还是死在这神功之上,唐逸便难说将出来。
唐逸正沉吟间,一直没有开口的行云忽然言道:“.前辈之伤确实重,可也不见得就会去了性命。”
行云这一说,唐.逸登感诧异,登时停下思索,随即便听德皇笑道:“行宗主可是说,就算这武功尽去,老朽也还能勉强活下去?”
行云闻言,眉头微皱,可却没有反驳。
德皇微微一笑道:“正所谓生老病死,人之一生,上至帝王将相,下至有贩夫走卒莫不如此。就算有人吃饱穿暖,有人修得上乘功法,也不过是延些寿数,比常人康健几许,可这本质却是未变。老朽虽可仗着这身修为延寿,但却需平平安安。与人动手虽无不可,但若当真出了意外,受了重伤,将元气大损,那可就与年轻人无法相提并论了。
指了指自己,德皇笑道:“那武帝四剑相逼,老朽一时迫不得已,无奈之下,惟有化魂反击。这通天一道,化魂最强,可也最是耗损元气,所以就算化魂可大升威力,等闲也不会有通天高手去用。更不说老朽那时还未使通天之力,而就强行化魂,其中损伤之剧,旁人难想。”
看了看行云,德皇笑道:“不过旁人虽然难明,可这未晋通天之时,便强行化魂的危害,想来行宗主心下应也有数。”
行云闻言一怔,心道:“难不成德皇前辈已知我体内尚有两大通天剑魂?不过说来却也无差,那日两位前辈同是强行化魂,虽然当时刹那和天命前辈说过,他们只需一月休息,但事后看来,应只是安慰于我。如今早三年过去,两位前辈仍在沉睡,毫无动静。”
见行云怔住,德皇微笑道:“行宗主当年于Сhā天峰上的那剑魂天命的手中安然而返,老朽本就有些疑惑,之后太室山上,又一剑便制服化形级的萧寿臣,可偏偏行宗主却又未晋通天之境。老朽在这草庐里思来想去,却只有这么一个答案了。”
唐逸虽然聪慧,可当年生的这些事,他却都不知晓,闻言只是隐约觉得行云似也有化魂一战的能力!
再看行云只是沉默,便算默认,德皇也不再多提,当下再道:“更何况那武帝的修为亦是惊人,这一剑老朽本就伤了自家的身体,再有他那大力相迫,内伤之重便难想象。虽然面上终是胜了,可这副身体早便老迈,如此重伤,可就再难有什么起色。”
闻听德皇之言,行云忙道:“可不说去请丹神前辈,便由晚辈以真气为前辈疗伤,虽不出能令前辈恢复往日修为,最少性命还是能保住的!”
德皇微微一笑道:“宗主所言确实不差。那武帝真气虽然着实厉害,但也非就无解。这世上能救老朽如今伤势的不多,可总有一二人能够做到。只不过严枝兄尚未出关,行宗主虽可勉力一试,却终究勉强。老朽眼下伤重难掩,中原大战一触即,此刻行宗主若是为了保重工业老朽这条性命而不及主持东盟大局。漫说到时东盟会败,于这江湖也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说到这里,德皇忽是猛里一直腰秆,朗声道:“更何况行宗主就算救得老朽这条性命又如何?没了这份武功,只凭声望,却又有谁人来听上老朽一句?如此苟活,不如自做了断也罢!”
德皇说的决绝,行云和唐逸二人都是凛然!
“是啊,似德皇前辈这等天下第一人,真若苟活,却还不如死去,这是他的尊严!”
虽然心有千言相劝,可行云和唐逸二人对视一眼,终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德皇却是豁达,好似生死早不被放在心上,当下微笑道:“老朽虽然还有些智慧,可终究老了,这江湖里也不乏比肩之人,行宗主的夫人,唐公子,这都是个中翘楚,却也不缺老朽一个。”
稍微一顿,德皇再是笑道:“更何况此番老朽伤的如此严重,那武帝又怎会好过?就算他比老夫年轻许多,可也应有七八旬,就算能勉强养好这伤,也要数年十数年之功!等到那时,中原早也安定下来,他那域外的些许实力又算什么?”
德皇言语中大透着一股自信,既是对自己重伤武帝的自信,也是对这江湖未来的自信,想来虽然德皇眼看便要身死,可对之后江湖如何变化,心下也是早有打算的。
只不过明了德皇虽有心自我了断,可并非便对未来的中原武林撒手不管,想来定有一番计划,可唐逸闻言却没有放下心来,反更加的焦虑。
念及自己之前的疏忽,唐逸暗一咬牙,忽然言道:“事情非如前辈所想!”
唐逸这一开口,德皇登时停了言语,诧道:“唐公子何出此言?”
行云也是转头望来,唐逸非是信口开河之人,他既然在此刻反驳德皇,那定是有十成的证据!
“难道那武帝的伤是假的?”行云眉头一皱,可随即又摇头道:“这世上还没有人能在德皇前辈的全力之下做假,便是当年天命亦不可能!”
闻听行云之言,唐逸也自摇头道:“那胡人之伤确实为真,只不过恐怕是他有意为之。”
行云闻言,皱眉道:“与德皇前辈比武,他自要做受伤准备,怎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行云说的在理,德皇也是点了点头,不过见唐逸一脸的郑重,当下也未多言,便就等唐逸的下文。
唐逸的眉头紧皱道:“行宗主说的无错,只不过却并不完全。那胡人虽然必会受伤,可被伤的这么重,却也可以避免。只要他当时不迫的那么紧,德皇前辈就不可能全力化魂一拼。要知今次比武,只要德皇前辈伤至难以约束各派便可,并非需要至德皇前辈于死地。”
德皇听到这里,沉吟道:“这却也是,凭他之出其不意,老朽受伤也在必然。如此说来,他有意伤重,可是顾虑西盟会事后将他也一并除去?”
唐逸点头道:“这是其一。”
随即面色一沉,唐逸再道:“可若只是如此,那胡人也不可惧。真正令晚辈担心的是,那胡人故意受前辈这重重一击,其意不仅是让西盟轻心,更是要盗取前辈的功力!”
唐逸此言一出,德皇和行云都是大讶。
唐逸见状,暗道:“虽然说将出来,我之秘密必然不保。可如今的窘境,便全因那胡人身在暗处,而我中原不明敌势所至。我早前并不知他有双头四臂,所以被他计算,这也也还罢了。可如今却是明知他习得玄天神功,再隐瞒下去,不仅让那武帝的阴谋接连得逞,我这错可也就更深了!”
一念至此,唐逸眼神忽然变的坚定无比,当下沉声道:“前辈,行宗主,你们可曾听过玄天神功?”
正文 寿诞成丧。二三六
寿诞成丧。二三六
玄天神功!
唐逸的话声方落,便见德皇与行云俱是一震!
行云眉头紧皱,望着唐逸,疑道:“玄天神功当年只是一份遗篇现世便轰动一时,不过结果却因西北大盗裴悲失踪关外而终于散去。难道竟被那胡人学去?这消息唐公子是从何而得?可有保证?”
说到这里,行云停下话头,歉然道:“唐公子莫怪,实是太过出人意料。”
再看一旁德皇,此刻则是若有所思,没做开口,只等着唐逸的答案。
唐逸既然下了决定,自然再不犹豫,闻听行云之言,当下便一伸掌,随即朝行云推去。
唐逸这一掌去势缓慢,以行云的修为,自是转瞬便反应过来,当下便举手相迎。只不过行云也看出唐逸毫无恶意,虽然心有不解,可这手上的分寸也自拿捏的正好,二掌相合,竟然悄无声息!就好似二人只是轻轻一触,随即便做分开,全不似其中饱含了祖可开石裂碑的劲气!
唐逸将右掌收回,不禁赞道:“.行宗主的修为当真惊人,只这份于尽力的拿捏把握,便让唐逸望尘莫及。”
这一击,唐逸虽没有全力施为,可.力道也是不小,但最后竟然连一丝的劲气都未溢出,这只能说行云的迎上来的那一掌刚好抵消自己的力量,正是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行云闻言,仔细体会着唐逸那.一掌中真气的古怪,口中则是谦道:“这几年里,行某难于武学上再进一步,也只有退而其次,对内力精益求精,所以于这掌握之上,倒算小有所得,也不至荒废时光。”
稍是谦虚两句,行云便再不多言,毕竟这不过都是.些旁支末节,重要的是唐逸这一掌中的真气,可与武帝的大为相似!
行云虽没与武帝对阵,但德皇体内肆虐的真气,却.是探察了酗酒,自然大有体会,再有唐逸这一掌推来,两下里稍做联系,行云终于讶道:“这便是玄天神功?怎会与那胡人的真气如此相似?”
唐逸闻言,见德皇也自凝神来听,当下便将唐怀.传授自己半份内功,随即自己走火入魔,而受武帝的指引前往大雪山,这林林总总的说了一遍,直说到功成下山来参加这场寿宴为止。
当然,唐逸既要.娶唐月为妻,唐门的荣辱,他自也要顾及,所以其中于唐怀一节便稍做改动,只道是自己练功不慎,这才出了岔子,而不提唐怀的私心。
德皇命不久矣,行云的为人,唐逸自也相信,所以几乎没做什么隐瞒,唐逸由头至尾的说了个完整。
“这玄天神功竟能炼化万法为己有?”行云倒吸了口冷气,不由得讶道:“如此说来,那胡人不仅有望痊愈,反还会武功大进?”
唐逸点了点头道:“不只如此,那胡人怕是根本便有意受这重伤,这样既能不令西盟猜忌,又能暗里偷得德皇前辈的功力,可说是一举两得。”
玄天神功的神奇本就令人惊讶,更不提这武帝的计算之深。虽然听起来这么周密的计算,实是有些匪夷所思,可事后想起,却又觉合情合理。
“只是这险可就冒的大了。”行云眉头紧皱,可随即却又摇头道:“若想得这天大的利,便自然要冒天大的险,这道理那武帝必然知晓。”
除去了德皇这个名门大战的约束,又能全身而退,还得了许多内力修为,就算面上输了又如何?与这收获比起来,冒这大险却也值得!
德皇听后,则是微微合上双眼,闭目沉思起来。直过了半晌,德皇这才睁开眼来道:“老朽之所以放那武帝离去,本是认为他怎都难自老朽剑下恢复往日的武功。如此一来,他那危险自然大减。留下他,不仅不成中原之害,反倒可约束西盟不至全力相拼。毕竟域外始终有股力量窥伺,中原武林的争杀便不会彻底,终究谁都想做渔人,而不愿做那鹬蚌,中原局势糜烂,于哪个名门都没有好处。”
说到这里,德皇摇头一叹道:“可老朽实未想那武帝竟然习得了玄天神功,且这门功法还有这么一个奇处,终又被他计算。”
不过德皇随即却又精神一振,欣慰道:“那武帝虽然必为我中原祸患,可今日老朽却着实欣喜,实是因为唐公子能将这天大秘密说将出来,可算真心来助了!”
行云闻言也自点头道:“公子高义,就连如此秘密都是开诚布公,行某亦是钦佩的紧。”
唐逸见这二人如此夸赞自己,不由得苦笑道:“前辈和行宗主莫要如此,实是在下不想那胡人的阴谋再是得逞,哪称的上什么高义?”
德皇微微一笑道:“唐公子谦虚了,漫说我们,便是那武帝也看的出公子心底之善,这才有了如此计算。他算得老朽会邀公子登岛,又算得老朽会与公子一谈,可若不是公子一心向善,又怎会将武帝暗压通天境界一事靠素老朽?借公子之口来迷惑老朽,这便是武帝之打算,便连他这敌人都能看透公子本性,老朽和行宗主又怎不如人?”
稍是一顿,德皇似是烦忧尽抛,再笑道:“那武帝的计算虽然令人戒惧,可也多是因为他在暗处,不为人知,这才能运算自如。但今次他虽得胜,可也正将多年的准备一并抛将出去。多少阴谋,多少准备,都已毕于此役,如此一来,他终是站了到明处,反再不可怕。”
唐逸闻言,不禁大为佩服德皇之豁达。败而不馁,这说来容易,可当真能拿的起放的下的,却自古少有。德皇谈笑之间,顾己得失,又再定敌我之优劣,轻描淡写之间,便令唐逸觉得前途不再艰难,更觉武帝今日所为再是惊人,可却失了明天,今日之胜正是反种下明日之败。
“前辈所言甚是,只要武帝暗里的依仗尽都抛了出来,那就算他得一时之胜,我们却也终有机会。”
刚说到这里,唐逸的脑中忽然一闪,不禁转过头来,问行云道:“说起方才一战,晚辈还有一事不明,想请教行宗主。”
行云道:“唐公子大可直言。”
唐逸点了点头,随即问道:“方才一战,那胡人最后四手同施,旁人可能看不清楚,可在下这双眼睛也还算的上敏锐,只觉那四手四剑可与之前以剑御剑有些不同。”
行云闻言,眉头紧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德皇道:“前辈觉得呢?”
德皇微笑道:“确实有些不同。”
见行云得了德皇的回答后,眉头更紧,唐逸心下一动,暗道:“我离的那么远,都看出那四剑的蹊跷来,以行宗主的修为,离的又是如此之近,断不会全无所觉,他如今这么苦恼,显然其中必有隐情!”
唐逸正想到这里,便见行云似也暗下决心,抬头道:“唐公子看的不错,那确实不似武帝之前的以剑御剑,说将起来,倒和行某的联剑术有些相似!”
闻言,唐逸没有感觉到意外,他今日来说,便是觉得武帝这四剑同施很像传说中行云的绝技,联剑术。只不过行云是一人同施两剑,而那武帝有双头四臂,自然便是四剑同施!
可令人疑惑的是武帝又从何得到的这份秘法?
行云似也并不清楚,只是皱眉道:“这联剑术为用,双修籍才是根本,惟有习得双修籍,才可同修两个剑魂,否则那联剑术不过是流于表面,难成气候。今日观那武帝,四剑似都是神剑!这便是说,他那联剑术为真,也必学了类似双修籍一般的内功心法。”
武帝双头四臂,修得两个剑魂,却并不出人意料,可若要修出四个剑魂,这便必须双修籍这般的奇功做保才是。只是这等奇功,世上难道还有其他相似之法?
唐逸不信,行云自也不信,当下便是疑道:“可双修籍乃是历代万剑宗宗主之学,行某当年能坐这宗主之位,虽有许多机缘在其中,可习得双修籍,才是最大的原因。而这份秘籍,就算给了旁人,也难学成,这无关天资。更何况那秘籍如今保管在我万剑宗中,未有过遗失。”
说到这里,行云的眉头却忽是一皱,似想起了什么,不仅喃喃道:“难不成是他?”
唐逸在旁就见行云的脸色越来越差,很显然,他定是想到了什么,只不过一时又难确定。便在这时,唐逸身旁忽然传来一阵轻咳,转头去看,就见德皇的脸上竟是浮现出一层灰白之色,显然伤重难支。
看着德皇的颓色,唐逸的心下竟暗觉一痛,不由得道:“行宗主,这秘籍是如何泄露的,如今倒还不是最要紧,只要我们知其有这手段便可。”
行云闻言抬头,也见到德皇的痛苦之色,哪能不惊?
德皇见这二人当真关心自己,不由得开怀道:“无妨无妨,虽然旁人都道老朽武功高强,可年少时亦非每战都能如意,受伤根本便是家常便饭,所以你们也莫要小觑了老朽,似比这等伤势再重上一倍,也都能忍得。”
可德皇虽然口称无妨,唐逸却实不想这老人再受苦楚,当下便是恭道:“前辈此番相召,想来也不只是总结得失这么简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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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卷即将结束,新卷将开,自从《仗剑诀》中就苦苦维持表面安平的中原武林,终于走到了最关键的一刻。
ps2:这两天脚脚在倒作息时间,所以用了自动更新,今天则提前在临睡前手动更出来,呵呵。
正文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七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七
唐逸所想,德皇自不会不知,当下欣然一笑道:“老朽命不久矣,可又有未了心愿,所以才请得两位小友前来。”
说着,德皇转头望向行云,笑道:“行宗主可还记的老朽于三年前所言?”
行云稍一思索,随即便道:“前辈说的可是晚辈继位大典那日?”
德皇点头道:“正是,那日老朽曾言,有心要保这江湖平安。既然前人可创嵩山之盟,保得二百年之安平,老朽便也有心试上一试。”说到这里,德皇苦笑道:“只可惜老朽却是自视的高了。”
摆了摆手,没让行云再做开口,德皇笑道:“行宗主不必安慰,老朽这把年纪,胜败得失心中自然有数。与那位朱前辈比起,老朽确实不如,这也不用避讳。”
唐逸闻言,心下倒是一怔,暗.有些不解那位朱前辈是谁,可随即灵光一闪,却又念起一个朱姓的神秘势力,不禁暗道:“难不成德皇前辈所言之人与他们有关?”
便在这时,就听德皇继续道:“不论.世人如何称赞老朽,又或背后如何诋毁,老朽却从不否认追名逐利。正所谓有人谋财,有人谋权,亦有人谋名,财货于老朽无用,权力于老朽只是手段,唯有这名,却是老朽毕生所逐。自古多少名臣将相圣人贤君,忙碌一生,所求的亦不过是个‘名’字。老朽虽比不得他们,可在这江湖之中,百年之后,却也不想便如烟而散,再无人记得。”
唐逸闻言,暗有些惊讶,可随即.却又佩服,便如德皇所言,多少名人圣贤,都难逃名之一字,谁又不想流芳百世?只不过真如此坦言的却少之又少。
行云则是在旁言道:“前辈为中原武林操劳一甲子.有余,天下人自然看在眼里,怎都不会忘记!”
德皇微笑了笑,摇头道:“行宗主莫要安慰老朽。如今.江湖中人,确实多在夸赞老朽,可若老朽如今身死,敢说不出数年,便再不会有几人将老朽挂在口边,再不出十年,除去个别有心之人外,便再无人记念,其后二十年,等那新一辈渐露头角,根本就不知老朽姓甚名谁。”
行云眉头一皱,可德皇之言却又难辩,毕竟中原.武林千百年间,多少豪杰辈出,德皇的声名虽盛,可也不敢说就空前。但这千百年里有哪位前辈高人的名号传将下来?又有谁人被这武林传诵至今?一个都无!
这与那帝王将.相,圣人贤师比将起来,却是别若云泥!
德皇非是常人,他修为高深只是其一,便从其他任何地方比起,都人一等,如此样人,又怎会想默默死去?
“老朽当年与行宗主言过,想再安这江湖百年,保全无数人的性命,以为百世流芳之资。虽然如今看来,老朽高看了自己,小觑了对手,不过再是不济,总也要传个百年名声,这才不枉来世一遭!”
德皇说到这里,精神似是一振,轻轻扫了行云和唐逸二人一眼,随即竟是双手合起,恭恭正正的一礼。
行云和唐逸哪有防备?当下俱是一怔,片刻之后,这才忙是同去搀扶,口中齐道:“前辈这是为何?晚辈怎当的起这大礼?”
德皇如今伤重,行云和唐逸二人虽有气力,可却又不敢强行较力,竟让德皇将这礼施的全了,随即才见德皇笑道:“这一礼,行宗主和唐公子可是受得。”
轻挥了挥手,待行云和唐逸放开自己,德皇再道:“武帝此来一战,结果大出意料,那些名门俊彦,老朽可没有时间去见了,更不提好言劝他们顾念江湖未来。不过万幸的是能得两位小友的真心以待。”
看了看行云,德皇笑道:“行宗主应知,当年在那峻极峰,老朽曾经言过,这江湖二分,最少也要有一方的领袖能顾大体,不可都是狂人。如此,才能保全这个江湖。否则,若那两方领袖都失去理智,便是老朽再强,也难弹压。”
一指行云,德皇微笑道:“行宗主身高不骄,位重不躁,年少老成,沉稳非常,实是江湖未来之中流砥柱。也正有行宗主在,这东西两盟才可只峙不战。”
再一指唐逸,德皇又笑道:“唐公子虽然本非我武林中人,可这江湖却只得进,没得退。不过以唐公子之能,便算没有老朽之助,亦可于唐门立稳脚跟,甚或依此影响整个西盟也大有可能。”
唐逸闻言忙道:“前辈实是抬举小子,几近两年,晚辈不过都在苦求生存,如今更被那胡人计算,哪担的起前辈如此夸赞?”
德皇摇头道:“唐公子这话却是差了。这次失算,实是事出有因,非战之过。更何况公子年不到二十,实是潜力惊人,未来可期。更何况公子之前不过身无依仗,如今老朽虽便要死,再难于背后相助,但临别之际,总是有些礼物相送的。”
“礼物?”
唐逸登时一怔,可德皇却没有再做多言,当下便继续方才之言道:“如今江湖争杀之局以成,非人力所能更改,但也不说便就全无办法。于这争杀中使些手段,并非难事,只要最终能为中原武林留得元气,外可御敌,内可休养生息,这结果也可接受。”
德皇说到这里,便停了口,虽然这位老人并没有说出对未来的详细安排,可与方才那深深一礼连在一起,其本意却也并不难猜测,那定是要将中原武林的未来,交与眼前两人的手上!
“行宗主身为东盟盟主,又是如今名门中实力最强的万剑宗宗主,其本人的武功也罕有敌手,如此样人,德皇前辈的这份重托,却也当得。”心念电转,唐逸再是暗道:“可我无权无势,武功也远不算什么,竟也能得这重任!”
便算唐逸再是自诩经历过太多坎坷,早已宠辱不惊,但眼下仍难捺心中的冲动!
“不可失了冷静!”
一念及此,唐逸当下默运玄天神功,这才渐渐平复情绪。随即暗道:“眼前这份重任既是荣誉,可也是对我的考验,尤其我如今便连唐门都没能掌握,这前路可更是艰辛!”
不过唐逸却没有想过推辞,实是德皇这份安排也正合了他的心思。且不说武帝计算了自己,这口恶气终究难咽,总要找个机会扳将回去。就说这江湖未来,也与自己休戚相关。唐门怎都不可能离了中原独处,名门争杀,外侮再至,一旦局势糜烂,自己与唐月也不会有未来。
所以只片刻,唐逸便又静下了心来,主意一定,眼中满是清明,昂直视德皇,便等这位老人的下文。
德皇将这二人的表情看在眼中。行云虽是动容,可他早在数年前便心有准备,又久居高位,倒还沉的住气。相比之下,唐逸这更年轻,且入江湖仅仅两年,还多是在为命奔波的少年,也只惊讶片刻,便坚下心志来,这让德皇惊讶的同时,却也更加的满意。
“这是老朽闲来无事,所写的一些对策。”
德皇说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竹筒,竹筒看起来与这岛上遍Сhā的剑竹并无不同,唯一有别的,就是外皮早没了光泽,若非年头久远,就是常取常用所致。
自竹筒里取出一卷纸来,仅仅数张,德皇分与行云和唐逸二人,随即笑道:“老朽今日所要托付的,便都在这纸上。”
唐逸双手接过,只看了两眼,便心头大震,随即转头,正见行云也望了过来,面上亦满都是惊讶,心下不由得暗道:“这哪是闲来无事所就?分明便是德皇前辈谨慎,早早便为自己,为这江湖留了退路!”
德皇将眼前二人的震惊都看在眼内,微微一笑,当下便道:“老朽之命,便在今朝,中原武林之未来,便就全落在你们身上了。”
那纸上所写虽然不多,可要看的通透,却也非在一时,所以德皇也没有等这两人看完,便再言道:“纸上不过是老朽一人所思,必不可能全然正确,好在唐公子,还有行宗主的夫人,都是惊世之才,必可为之修补。”
似是将后事全盘交代,德皇松了口气道:“中原的百年安稳,老朽这百年之名可都要仰望两位小友了。”
唐逸闻言,只得将目光自那纸上移了开来,正要开口承诺,好安一安这老人之心,却正见德皇望着草庐之外,脸上满是寂寥,叹道:“只可惜老朽当年所为让明非失望,以至如今身死在即,唯一的徒儿却不知身在何方。”
德皇这一瞬间,似乎苍老许多,唐逸心有不忍,不禁开口道:“明非先生早便来过!”
德皇闻言似是一震,随即奇道:“明非几时来过?”
唐逸当下便将那海上偶遇说了一遍,再道:“晚辈以为飘渺天宫门下定会相告,这才未语。”
德皇闻听明非先生早便于海上与自己遥祝寿诞,登时展颜大笑起来,愉道:“不想我负明非,明非却不负我,有此徒儿实乃我太叔盛之幸!”
大笑过后,德皇竟再将精神振起,朝唐逸道:“飘渺天宫门下只是助老朽办这寿宴,却终非老朽门下,自不会事事相禀,说将起来,老朽与他们可还有些恩怨。”
不过随即将手一摆,德皇当下正色道:“只是这已再不重要,无需多提。唐公子你且留下,老朽这便将礼物送上。”随即又朝行云道:“还望行宗主代为护法。”
正文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八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八
行云和唐逸被唤去足有一个时辰,不论是这二人,还是德皇,自此都再未露面。
寿宴重开,主人却是不到,客人被唤去,也是无回,这任谁都看的出其中蹊跷,在座的都是江湖人,自便低声议论起来,这许多人一齐议论,虽然各自低声,但合在一起,却也喧闹的很。
不过与外堂比起来,内堂却是静的针落可闻,名门之长一个个俱都闭目端坐,眼前酒热菜香,却是无一人去动过,直似老僧入定一般。长辈如此,慧剑等人自也不敢多言,也不敢吃喝,都自枯坐等待,唐月心系情郎,更显的有些坐立不安。
虽然唐逸的本领,唐月心中有数,更何况他是被德皇邀去,同行的还有行云,怎都难有什么意外生。只不过明知如此,唐月仍难当真安心,实是唐逸的运道不佳,空有如此智慧,仍然经历坎坷,每每看似无事,却总会骤起风浪。
越想,心下越是不安,可唐月却只能苦苦按捺。
便如此,再过了半个时辰,唐月终于忍不住要向飘渺天宫门下询问时,就听门外脚步声起,齐齐奔来许多飘渺天宫弟子,这些人右手一只排刷,左手中则都提了大桶,其中满是白浆。
众人见状,心下登时一沉。
这寿诞喜庆,飘渺天宫门下.却是提了白浆前来,这其中意味实是太过明显。当下便算有心希望德皇失败之人,都是面色一变,实是难想德皇竟然身死!
“你们这是何意?”
出人意料,头一个开口来问的,并.非外堂之人,反是出自内堂。待众人转过头去,更是惊讶,却原来开口之人,竟是武当掌教玄元真人!
玄元真人的气度风姿向来不.凡,可如今却似有些失措,话语之中,竟是微有颤意。他这一起身,其余的名门之长自也再难静坐,当下亦纷纷离座。外堂众人见了,更不敢怠慢,一时再无安坐之人。
那飘渺天宫门下虽然来的急,可却忙而不乱。闻听.玄元真人来询,当下朝左右一分,便有一人应声而出。
此人的打扮却有些怪异,衣着虽然普通,可竟然写.满一脸的文字,墨黑的字迹大如儿掌,小若蝇头,密密麻麻的以至看不清真实面貌。不过众人却都认得此人,心知他乃飘渺天宫主人的徒,武功早晋了化形,实是江湖上少有的高手。
如今剑竹岛虽然由德皇主持寿宴,可飘渺天宫.的一应调度,仍是在此人的掌握之中,甚至当年嵩山之盟,亦是由他代其师东文鼎参加,可见其于飘渺天宫之中的地位如何之高。
此人神秘,江湖.上就算消息灵通之人,也仅知其字惜言而已,其余一概不明。倒非旁人不想探究,实是这惜言平日足不出岛,于江湖中可算是半分的行迹都不显,自难被人探明底细。
便是如今德皇寿宴,此人都只隐在幕后,可也正因如此,他这一出来,定是事到极处,场中众人都明此理,登时凝下神来,等他回答。
稍一环视四周人等,随即将目光停在玄元真人的身上,那惜言稍是一礼,随即淡道:“德皇前辈已然仙逝,寿宴立止,寿堂便要换做灵堂。”
说到这里,望着神色大变的众人,惜言口中再道:“诸位且稍待片刻,若愿祭拜,天宫自会置办妥当,若想离岛,可直至码头,今晚便抵登州。”
惜言一语之后,便没再开口。这场中先是一静,随即便更喧闹起来!
虽然众人见德皇久未到来,心下已是疑惑,再见这白浆,更是心下有数,但如今听得确认,仍然不禁大骇!
德皇虽不多Сhā手江湖俗事,更是几乎不离剑竹岛。但有这位老人在上,对于大多江湖人来说,便似神针定海,令人心安神平。如今忽闻德皇撒手而去,漫说他们,便连名门之长的心下也颇有些异样的感觉。
当下便有人愤怒,直道武帝比武使诈,才害死的德皇,当下便欲乘舟追而杀之。亦有人仰天大呦,捶胸顿足,直悲德皇离世,中原武林痛失慈严。甚至有人不信,不信德皇会死。
“阿弥陀佛。”
便在纷乱之际,就听一声佛号传来,其声悠扬醇厚,众人心下登觉一安,纷纷转头视之,就见广通大师上前一步,双手合十道:“德皇前辈功至通天,怎会骤然撒手而去?”
惜言看了看广通大师,随即淡然道:“前辈临终前曾言过,年老伤重,以至不治,虽可保得残生,却不愿苟活于世。”
如此决绝,不能昂然而生,便宁可一死!德皇之言,直听的众人心下暗震!这等气魄,怎不令人敬佩?也自然再不怀疑德皇为什么会突然便亡。
广通大师闻言,顿了一顿,口中高宣了声佛号,片刻之后这才再道:“贫僧亦乃我佛座下,不知可能为前辈别前诵经,以表敬意?”
惜言的脸上被墨字所掩,虽然直视广通大师,可却看不出他的神色变化,只听他仍然淡道:“德皇前辈有言,身后之事一切从简,若有心相送,可至草庐一别便可。”
广通大师被拒,可却并没有什么异议,只是再宣了声佛号,随即低眉入定。
那惜言也将目光自广通大师的身上移开,随即高声朗道:“德皇前辈临终之前,有一语相托,以传天下。”
众人闻言,都自恭身侧耳,惜言也不耽搁,当下便道:“不究今日比武,惟愿武林安平。”
没有故弄玄虚,也不铺陈辞藻,这短短一十二字,言简意赅,简单明了。只不过落入不同人的耳中,所念所想可就迥然不同。
“不究的可只是今日比武?惟愿的可只是武林安平?”
不过那惜言却并不管有心人所思,当下言罢,再不多说,将手一挥,身后再出了几名飘渺天宫门下,奔至名门之长的身前,为其引路上山。
广通大师见状,口宣佛号,当先一步而行,余下的各位掌门亦是同做举步。其他人见状,亦有心再见德皇最后一面,也便纷纷跟上,不多时,所有人都默默的朝那山上行去,却无一人离开。
终于,众人行到山腰。山路自不会宽阔,这么多人也只有排做一线,名门之长当前,随后是九辅掌门,之后是各名宿前辈,唐月等人虽然武功高,但此刻却是排资论辈,这些年轻人只得落在了后面。
唐月望了望眼前远远排开的队伍,心下可是焦急。她虽然也在震撼德皇的死讯,但相比之下,却更加在意唐逸如今究竟如何。不过这人群却似与唐月做对一般,久久都没有朝前移动半分,就似永远停在这里一般。
唐月只觉得从未如此漫长的等待过,恨不得一展轻功,直跃过去看个究竟!
终于,远处草庐中,进去许久的名门之长们终于退了出来,之后再未多做停留,便顺了原路下山。唐月心急,直望着随在西盟众掌门中的父亲。唐冷似是感觉到了女儿的目光,路过唐月身旁的时候,转头轻使了个眼色,却是要她安心,只不过那眼神中还似有些难明的意味。
唐月见状,虽然觉得塌实了些,可也大感疑惑,因为不只自己的父亲,便是那广通大师,玄元真人等的神色亦有些古怪,随后青城掌门无华子,崆峒掌门常承言亦是一同走过,神色也是同样的古怪,无华子甚至还是抬眼看了看自己。
“无华子前辈为什么要看我?”
唐月绝非愚笨之人,自然便想到这很可能与自己的情郎有关!只是这些名门之长在草庐里看到了什么?有什么事能让深沉如他们的神色变的如此古怪?一念及此,唐月本是塌实下来的心,又渐被提起。
可唐月心下的疑惑虽然更重,但如今所能做的却也惟有等待。好在其后的人都不似名门之长待的那般长久,大多只得拜上一拜,便让位于后来人,如此,眼看离草庐越来越近。
拜过德皇的人越多,下山的人也是越多,这些人都难掩悲痛之色,不过除此之外,这些人也如商量好了一般,纷纷偷眼来看唐月。这些人的怪异表现,怎会不引起在她身前身后的那些年轻俊彦的注意?便如那萧亢、常天赐等,当下纷纷皱眉深思起来。
终于,等得几乎所有人都下得山去,终于轮到唐月等年轻人上前祭拜,便连轻浮如那赵剑,都一整衣装,不敢有丝毫的轻疏。
“请。”
守在草庐旁的飘渺天宫门下把臂虚引,这些名门大派的未来掌门终于陆续来在门前,抬头望去,就见德皇端坐当中,面含微笑,神态雍容,只可惜再仔细看去,却怎都无了生机。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这些年轻人惊讶之处,毕竟于这一路上等待,德皇之死,他们的心中早已有了准备。如今令这些年轻人惊讶的,实是在德皇身旁之人。
“他,是那个唐逸么?”
除去唐月,几乎所有人的心下都是如此的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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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脚脚这就睡觉,明天上午会修改一下前几章的错别字,顺便将今天的精华补全。^_^
正文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九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三九
草庐之内,德皇端坐于正中,除此之外,便只余下两人,行云于左,唐逸于右,分侍两旁。望之,不禁令人心有疑惑,倒似这二人是德皇的弟子一般。也更令人暗惊,这唐逸竟与行云并侍德皇,这是何等的荣耀
行云神色肃穆,久居人上的气势自然不同,便算他的年纪才只二十余。
再观唐逸,仅过了不到两个时辰,虽然少年仍是那个少年,也仍是那么的俊洒出众,可眉目之间比之早先平增三分成熟沉稳,一双锐目熠熠,满是自信,竟然隐生大家气派!
以慧剑、萧亢等人的修为来看,竟难看透唐逸如今的深浅,只觉这少年眼下的武功绝不会逊于自己!常天赐的眉头更是皱将起来,暗道:“这短短时间,究竟生了什么?为何他的武功一跃而上,我竟看都看不透?眼看两盟争杀在即,西盟又添一位年轻高手,是否与德皇前辈有关?难不成德皇前辈秘藏了什么灵丹相赠?行师弟方才应是一直在场,亲眼目睹之下,又为何没有阻止?”
除非唐逸已被拉至东盟,否则西盟得此助力,中原一战岂不更是艰难?德皇生前所要两盟平衡,是为了自己好从中牵制。可如今身殒,再保持两盟平衡,除了让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杀更加酷烈外,全无一丝的好处!
但常天赐却是知道,德皇绝.不会临终之前突然昏聩,此为必有原因,只是自己想不通透罢了。一念及此,常天赐再望向德皇,一时只觉得这老人面上的微笑不只雍容,更显得莫测高深。
常天赐此刻所想,其他的年轻俊.彦多少也有念及,惊讶唐逸修为大进的同时,也是不解德皇的打算究竟为何。这些人中,也惟有唐月全无此等的顾忌。她方才担了许久的心,此刻见到唐逸无恙,终于放下,再见情郎武功大进,更是又添了十分的惊喜!
唐逸一跃而成高手,唐月怎不.高兴?要非是德皇新丧,唐月早便奔将过去庆祝。
强将心中的欢喜按捺,唐月上前恭恭敬敬的朝德.皇行了大礼,这一礼,唐月行的真心诚意。虽然论智慧,唐月不及常天赐,但她却熟知内情,知道唐逸的修为大增,必是德皇倾囊相赠,如此,又怎不满心感激?
这江湖中并无传功一说,便算习的是同门功法,也.会因人而异,难以传递下去。否则待等门中长辈将死,便传功于后,这江湖中的年轻高手可就绝不会只有十余人了,这江湖上的高手也绝不会这么稀少。
“不过他习的可是玄天神功,可炼化万功,德皇前.辈再是重伤,可根基犹在,那身惊人修为也定会余下许多,一意相赠之下,助他一跃可与魂级高手相抗,绝非难事!”
心下想的通透,唐月这礼行的也就十足的真心。
唐逸侍在一旁,.心中感念德皇于自己的恩德,便算如今武功终究有成,却也没露出半分的喜色,便连唐月进来,也只是点了点头。不过好在这二人早已心意相通,自也不必多言。
年轻高手们礼毕,虽然心头满是疑惑,但身后还有些其他的年轻人等待祭拜,只得将疑问俱都留在腹中,纷纷退去。
便如此,待等所有人俱都拜过,天色已黑,众人又自为德皇守夜,直到转天天明。虽然众人有心多留,可毕竟德皇有言,一切从简,无奈之下,这才陆续离岛。
如来时一般,名门各乘轻舟先一步离开,其余人等则乘巨船而行。只不过巨船虽然起步的晚些,可吃饱了风,却是比轻舟更快,竟后先至,头先到得登州。
待等巨船到岸,那登州城内外早已哀声一片,更有数千人众于水港旁隔海遥望。却是昨晚便有飘渺天宫门下过海了丧。
这万人本为贺寿而来,却不想中原武林的擎天一柱轰然而倒,就算普通的江湖人看不透江湖未来结局如何,但心下也知,这纷乱之下,如自己般的人单力拨之辈,根本便似蝼蚁。念及德皇过往之恩德,念及自己未来之难测,又岂不悲痛?
德皇之死,武帝自是先被众人想起,只不过他早由那勒护送,自比武结束便即远遁,众人一时哪里寻得?正一腔悲愤无处泄之际,载了剑竹岛上贵客的巨船驶到。
等那船上之人陆续登岸之时,不知谁猛然间高喝一声:“莫要放过天山和昆仑这两个胡人的走狗!”不错,武帝师徒虽走,可却将濯星仙子与唐星呣子二人留了下来!
这一声喊,便似一瓢冷水落进油锅里一般,本就群情难泄,这一声喊,登时便将所有人的矛头转了过来!
那本是登到岸上的高手宿老,见势不妙,实是不想被殃及,当下便是一退。如此一来,却是更将那六人显现出来。便见身后是海,身前满是愤怒的人群,濯星那呣子并昆仑派这六人愈加显的孤伶。
就听人声喧天,就见人头齐攒,数千人黑压压的围拢上前,声势浩大已极!
骆颜君头一个被吓的呆住。莫说是她,便是他那师兄伊客松亦不知所措,这对师兄妹虽都不俗,可二十多年来,一直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骤被这数千愤怒的人群逼住,哪还能处之泰然?
便是许南清也有些忙乱,他在岛上虽也有想过自己与武帝同来,此番归途怕要有些难过,可怎都却未料到只一登岸,竟便被数千人围了住!
要知眼前这些人可都是江湖人,单论起来武功可能远远不济,但数目实是太多,便算自己能突破重围而出,自己的妻子,自己身后的两个弟子也定是难逃!尤其此刻群情激愤,最是不可理喻,对自己这几人下狠手,那几可肯定。
许南清一念及此,还未来得及打算,便见眼角里人影一闪,却是唐星猛里跨上一步,手中如墨出鞘,随即横剑立于濯星仙子身前。这黑硬的年轻人面对数千倍的敌人,竟然仍是面不更色,虽口中一语不,可心志坚定的很,稳稳的将母亲护在身后。
“星儿。”
濯星仙子轻呼一声,望着儿子坚定的背影,面上满是欣慰。
数千人于前,如此阵仗,自己的儿子却是毫不畏惧,挺身为己,濯星仙子的脸上不仅半分都没露出对如今危局的惧色,反还将头扬的高高,似要向这数千人炫耀一般。
伊客松在旁也是见到,心下忽是一惭,随即也便要上前,却不想被戴一妆扯了住,轻道:“你之心意,我们自知,此刻却不需出头。”说着,又朝早便呆住的骆颜君一笑,待这两个徒弟心神稍安,这才再道:“今日之势,绝不可力敌,只能见机行事,你们出去,反更惹了众怒。”
戴一妆并没有将话说的全了,那便是此番昆仑派到底还算次要,他们最多是与武帝同来而已,至于背里同盟,却还不被人知。但濯星仙子可就不同,她那残缺了的天山剑派已经并入武帝手中的沙海天山,这却是毋庸置疑,更不说其本人的行为也颇是恶了。
所以此刻那数千人的矛头多是针对濯星仙子,昆仑派实是不必强自出头硬抗,那只会对自己不利。
许南清此刻也稍退了半步,随即点头道:“一妆所言甚是,我们且稍做退后,且看事态展,才做定夺!”
昆仑派四人这一稍退,更将濯星仙子这对呣子显露出来,也正如许南清夫妇所想,愤怒的人们多是朝了濯星仙子而去,虽也有人朝自己这边怒目而视,可终究是少。
“但我们与沙海天山为盟,就这么退了,却是,却是……”
骆颜君虽然清醒过来,可见唐星孤身独对数千人,就如钉子一般的钉在那里,那份坚定不移,那份慨然决绝,不禁令她的心头大震,也暗对自己的退却有些不满。
“却是怎地?”
许南清眉头一皱道:“今日之险,全因武帝而起,他伤重先走,却令我们受险,便算日后回转关外,我也定要寻他理论!那濯星仙子既是身属沙海天山,武帝惹下的麻烦,自要去寻了他去。”
似是感觉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了,许南清缓口叹道:“武帝先走,不义在前,我们退后一步并不为过。更何况摆弄算是错,也自要以我昆仑安危为要,逞一时之勇,毁万世之基,可万万要不得。”
骆颜君闻言,眨了眨眼睛,又望向自己的师父,便见戴一妆虽然眉头紧皱,可也只是轻叹一声,没有读言。骆颜君一时大觉失望,实是不知自幼所听的侠义之道为真,还是如今现实才对。”
戴一妆无言,当下只得将骆颜君拉到自己的怀中,紧紧的抱住,心下却是暗叹,实是不应到了自己这徒儿入此江湖。
相比骆颜君,伊客松要镇定不少,可心中也纷乱的紧,只恨不得早日脱身,也好静下细思。
再看那数千人,此刻距唐星已不过五六丈,群情激愤,眼看便要动手!便在这时,忽然身后一声长啸声起,随即一声喝道:“你们中原人有云,冤有头,债有住,若是真有不忿,大可来寻我那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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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卷的章节名正在想,这章先放在第十四卷里,明天基本就可以开新卷了。
ps2:明天早晨修改错别字,今天有些耽搁了,汗。
正文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四零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四零
与此同时,离登州不远,就见数叶轻舟参差,正载着九大名门驶来。
“月姐怎如此看我?便连话也不说一句?”
唐逸站在舟头,就见唐月目不转睛的瞧了自己许久,终于开口问道。虽然早在昨天二人只是分开两个时辰便有见面,可直至离岛,二人才得以相聚,不过自从登得舟上开始,唐月除了凝望不语,便再无动作。
直到此刻唐逸问来,唐月也没有将目光移开半分,又过了片刻,这才幽幽叹道:“昨天只隔不到两个时辰,你可就变了许多,比之雪山一别的半年,都要惊人。”
唐逸摸了摸自己的脸道:“月姐可是觉的哪里不妥?”
唐月摇头道:“怎会有不妥?只是我x夜盼望你能修为大进,可如今愿望忽成,心下却又有些怯了。”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作色道:“莫非月姐是怕我强了,便会离开你?又或起那异心不成?”说到这里,唐逸神色一缓道:“我还是我,从未有改变,亦不会改变,漫说如今不过武功小有成就,便算日后真能纵横天下,也绝不会负你。”
唐月有些患得患失道:“你我.心心相映,不离不弃,我绝不会有此担心。只是日后你我的修为之会越差越大,我实是越难助你,心下总有些空落。”
唐逸顾忌身后唐冷等人,只得捉.住唐月的手,在伊人的耳旁轻道:“月姐信我,知我,便是对我最大的支持。”
唐逸紧握住自己的手,一股温.暖的感觉登时传来,耳旁再听唐逸的软语,唐月的心愁登时散了个无影无踪。
其实对于唐逸的变化,唐月的心中自然有数,那实.是唐逸的武功猛进,终于有了自保之力,如此一来,再凭他的智慧,哪还会如以前般的畏手畏脚?虽没多做言语,也没有刻意展示,但唐逸气势的变化自是天翻地覆一般,任谁都看的出来。
要说自己的情郎实力大增,唐月自然满心的欢喜。.唐逸对自己的真心,她自也感觉的到,只可惜唐逸越强,唐月所能给予的帮助也便越少,虽然唐逸并不在乎,可唐月的心下难免有些郁郁。
可这一切都随了唐逸的轻轻一言而烟消云散。
唐冷坐在舱里,望着舟头一对人儿,携手并立,眉.头罕有的一舒。唐月是他唯一的女儿,如今寻大到了意中人,而这意中人,也确是人中龙凤,便连德皇都如此另眼相看,唐冷再好似矜持,心下也终是为之骄傲。
德皇虽以成名.门大派的眼中钉,可任谁都不会否认德皇的地位之崇高,以一人之力而维系江湖,此等魄力,又岂是凡人能为?可便是这样的人,死后身旁随侍的二人,一个是现今的东盟盟主,天下第三的行云,另外一个却是自己女儿的意中之人。这于唐门自然是大添光彩,便是少林武当都要羡慕!
可方是一念及此,唐冷的眼角余光,正是瞥见躲在角落里的唐灵铃,当下唐冷的眉头又是紧皱起来,心下不禁暗道:“此番回去,不知叔父是否还会坚持?”
也便在这时,忽然一声长啸由远至近!竟由那远处岸边直传到了舟里!随即就听有人以内力迫道:“你们中原人有云,怨有头,债有主!若是真有不忿,大可来寻我那勒!”
虽然距的远了,可这声音却是洪亮非常,唐门上下,除去唐逸,都听了个真真切切。
“那勒?”
唐月先是一怔,不过随即便将所闻告与唐逸,就见自己的情郎根本便不用思索,当下便反应过来,面色微变道:“糟!定是濯星前辈被人困住了!”
那勒早在昨天便护了其师离岛,以武帝的重伤,那勒必然不会去远,多便是在登州就近照看。可便算如此,仅仅一天,那勒便又赶到码头来,甚至长啸示警,将事都揽在自己的身上。如今登州有谁人能让他如此着紧?这答案可便呼之欲出了。
“定是那大船先到,岛上的江湖人正悲痛于德皇前辈的辞世,迁怒之下,便寻上了濯星前辈!”
唐逸口中只说濯星仙子,可言下之意,自然也就等于在说,唐星也必危险万分!唐逸与唐星交好,就算不管濯星仙子的安危,也断不会无视唐星身陷险境。
话方说罢,唐逸便抬眼朝远处望了望,就见那岸上黑压压的,似有无数人头攒动,此刻都朝了一个方向迫去。很显然,自己所猜,十中有九应是无错。
唐月与唐星姐弟情深,唐逸这一说,唐月也登时明白过来,心下哪不焦急?便连唐冷也是起身,走上前来,沉声道:“那岸上被围的可是星儿?”
唐逸见唐冷来问,不敢马虎,当下再度转头望去,这一次却是赤瞳微运,那岸上情景渐渐清晰起来,濯星仙子,唐星,还有昆仑四人都被一一辨认。唐逸这才点头道:“正是,尚还有昆仑派被围,不过却非主要。”
唐逸的话声方落,便听那声长啸一停,随后就见那勒已自数千人的顶上驰过,于半空一个旋身,落在唐星的身前。
那勒一到,濯星仙子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神色大显古怪,讽道:“你不是逃之夭夭了么?”
那勒神剑出鞘,与唐星并立,闻言朗声道:“师父伤重,我自要悉心照顾,这绝不可有半分推辞。”说着,忽一转头,那勒眼中满是深情道:“可我也必不会弃你不顾。今日幸亏赶到,若是你当真有什么不测,我必不会放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那勒说的有力,与中原大异的脸上,满是坚定,不由得人不信。
濯星仙子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难言之色,可还未等她再言,便听那人群中便有不少人怒道:“不放过我们?你这胡人好生狂妄!难道真视中原无人不成?”
那勒闻言,转了回头道:“中原高手自然众多,比起来,我那勒确实不算什么。”可说到这里,那勒却又傲然道:“但高手归高手,你们却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人再多又算得什么?”
那勒一语,更似火上浇油,便听得轰地一声,众人的火气更旺!
见群情更加激愤,那勒忽又一肃道:“你们中原向来自称礼仪之邦,言必合情理。那今日来围我沙海天山并昆仑两派,却是又为的哪般?”说着,举剑一指,那勒再道:“你们之中可有谁登过剑竹岛?可有谁曾亲眼目睹比武?未身经其事,怎就认定如今所做之正确?更何况比武自难免伤亡,德皇前辈虽然逝去,可我师亦是伤重!你们如今为难我沙海天山,倒似将这杀人凶手坐实一般,可若真如你们所言,德皇前辈岂会放我师父离岛?诸位名门之长又怎会肯?”
那勒虽是胡人,可这一番话说来,不仅字正腔圆,道理却也令人难做反驳,一时竟是令人哑口无言。
这些在岸上的普通江湖人,哪会有资格登岛?自也不可能亲睹比武,更何况那勒说的在理,武帝能自岛上安然而返,若没有德皇和名门的同意,那怎可能?既然他得了同意,那是不是凶手便已与定论。
那勒之言,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所以都是以内力迫出,唐月当下便是再说了一便,好让唐逸知晓。
“那勒却也是个人物,这一番言语当真令那岸上的人们难辨。”唐逸闻言,点头赞了一赞,不过随即却又转头道:“船家,可否再快上一些?那岸上形势可是危急!”
这轻舟上的船家也身怀武功,又得了飘渺天宫的指示,对唐逸所言甚是听从,当下便功运双臂,将轻舟驶了个飞快!
唐月虽是担心,可却仍有不明道:“那勒之言虽有些取巧,可那些人都不知内情,自也无法反驳,这局面应能被他控制住。”
唐逸闻言摇头道:“无法反驳并非就不会动手。群情最是难测,实是因为那并非一人二人这么简单,而是百人千人之多。人一多了,所想所念便杂乱的紧,也就不容易被言语所乘。就如岸上,数千人中,一成*人的心中被愤怒填满,那便有数百之多!”
遥指了指,唐逸再道:“那勒之言虽能说住大半的人,可那些人也只是被问住,心下却并非不想泄。这时只要有那一成*人不顾一切的动手,余下之人也不会再约束自己。到时群情激起,便再难控制,也就惟有以剑说话。若未动起手来,我还有办法阻止,可真要争杀起来,出了人命,可就不好收拾了。”
便似证明唐逸所言,就听那岸上忽喧嚣再起,果然,虽然有许多人被那勒问住,但亦有人怒吼着冲将上去!而这一动,登时又带了更多的人朝濯星仙子涌来!
此刻唐门所乘的轻舟早离将其他名门甩在身后,在船家的全力操持下,眼看离岸越来越近!唐逸这时也松了开本是握着唐月的手,双手微垂做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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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错别字修改好了,明天开新卷,唐逸也开始主动了,呵呵。
正文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四一
权财非吾愿,唯盼能传百年芳。二四一
数千人就算没有全都动手,可一齐涌上的怎都有数百,其后更是还有许多人摩拳擦掌,正是人多势重!虽然这些江湖人的武功入不得高手们的眼里,可如潮水一般而至,却也惊人,更加难抗!
这还不说那勒他们心中不无顾忌,真若下狠手杀人,且不说是否真能脱险也不提以后如何,便只眼下,那巨船上的高手就在近前,名门的轻舟也是渐近,出了人命,到时更难善了。
人群与那勒等人相距本就不远,这只一冲,转瞬间便是接到了一起。面对涌来的人群,唐星冷冷的瞥了一眼身旁那勒,随即便跨上一步,手中如墨骤然而出,挥洒之间,竟是准确的拍在来袭的剑脊之上,随即再一式横扫,将来人震了出去!
便如此,只听得连串闷响,冲来之人竟俱都被唐星这一招两式轻松的拍了出去!可又真因那些人只是被震了出去,所以身上并没有什么剑伤,只是不能再战而已。
唐星这一出手,便令人震惊!要知眼前这些江湖人的武功虽然不强,但唐星也不过剑罡级,可他竟能一招一人的将来袭之敌撂倒在地,这份干净利落,便是那勒和许南清,也都自忖只能凭借剑魂才能做到!
这倒并非是唐星的武功真.能与那勒比肩,实是因为他自幼便为代敌,比之旁人于揣摩人心之上,更胜一筹。应对起武功一般的对手,反更显威力。
就见一招一人,凌厉中不失沉稳,.唐星好似立于激流中的一颗坚石,任由那人潮如何汹涌,可只要到得他的身前,无不被一剑拍到左右,倒地难战!
那勒的眉头一挑,虽然惊异,不.过奔向他的人却是更多,当下自也没有时间多做耽搁,就见他手中神剑一转,刹那间,就有无数剑影射将出来,正是剑气条条,罡风道道!来人不大呢感近前,便早被他刺到手脚上,随即委顿地上,再难一战。
那勒虽然招式狂野的紧,但细究起来,却也是留了.情,没下杀手,被刺中之人,甚至连点血迹都无。
尤其这数百人一齐动手,看似势大,可真能奔至眼.前递上剑的,却也不过二三十人,唐星和那勒这两人分立左右,各逞其能,一时竟将来人都挡了下,濯星仙子虽然武功强的很,却连出手的机会都无。
再看昆仑派的情景,却与这边相差无几。那许南.清夫妇在前,挡住来人,将伊客松和骆颜君护于身后。
其实昆仑派今.日被牵连,只是因为与那勒同行贺寿,若许南清高声解释一番,怎都会有些作用,只是许南清自恃身份,不愿落了昆仑名头,竟宁可闷头阻挡,都不愿开口一辩。
许南清异乎寻常的自尊,戴一妆心下有数,自也不会开口,当下便惟有全力帮助丈夫,保住自己身后那两个弟子的安全。
可虽然不需自己动手,但骆颜君仍显的大为惊慌,实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场面。只觉得眼前这人山人海的,前一个方被自己师父刺倒,后一个便又接踵而来,就似无穷无尽!真不知什么时候便真会被他们冲到身前。
骆颜君的担心到也无错,虽然眼下那勒等人看似并不费力,但任谁都终会有力竭之时,何况如今又不好下重手,这更是耗人精力,面对如此前仆后继的进攻,终有难支的一刻。
“他们莫非不要命了?”
眼见岸上局势愈差,唐月不禁低呼一声。
虽然那勒一方的人数不多,可算上他,却是足有三个魂级高手。濯星仙子,许南清更都是成名多年的人物,若在以往,这些江湖人怎都不敢上前。更不提唐星等人也都有剑罡级的修为,等闲十余人根本便不是对手。
可今日这些人竟敢不顾一切的冲将上来,便连唐月都有些不解,心道难不成当真是对德皇的崇敬所致?唐月不愿弟弟有危险,心下总想那些江湖人能顾及到自家性命而畏了手脚,可哪知这些人竟不敢朝魂级高手举剑相向?
虽然眼睛关注着岸上变化,可一旁唐月的惊呼,唐逸也自听的清楚,当下静气凝神道:“我与母亲逃难的途中见过许多往日难做想象之事,其中便有一桩,那便是灾民竟可比山匪强盗更加的凶恶!莫要那些灾民多是胆小之人,可真被饥饿迫的急了,什么事都做的出来。虽说这样的灾民终究是少数,但岸上的那些人整日里混迹江湖,可也远比平民百姓的胆子大上许多。”
唐逸说到这里,口中一停,此时轻舟已离岸越来越近,自己总要有个对策,有些话也就来不及再说。
不过唐逸虽然停了口,一旁却有人接道:“德皇前辈维系这江湖已逾一甲子,早在这江湖中大多数的人出生之前,便以定下了今日之位。对于普通人来说,德皇前辈的存在,可说天经地义,生来便是如此,以后也将继续下去。而且如今他们又本是来庆祝寿诞,结果传来的却是这惊天噩耗。大喜之后的大悲,又不知未来江湖将会如何,如此一来,惶恐自然难免。那勒和其师又是胡人,内外有别,这怒气自也便更甚,就需泄。再加之人多势重,这胆子便有大了几分,才会有今日之事,说起来,到也非不合情理。”
唐冷望着远处纷乱,眉头一皱道:“许南清那几人的武功虽然不错,可不能持久,更兼心存顾忌,手下不敢肆意。如此一来,反更助对手之势,此消彼涨,更难支撑。”
看了看做势待的唐逸,唐冷再道:“依我看来,他们难撑过一刻两刻,其后必然会被迫下狠手,如此一来,不是将那些江湖人惊走,便是变成不死不休之局。”再是一顿,唐冷摇头道:“如此一来,不论胜败,都难善了了。”
唐逸虽然听到,可却没有回答,毕竟唐冷是在自己的身后说话,而且他这话显然只说与唐月来听。
对于唐逸来说,此刻岸上的变化才最值得关注,也便在这时,岸上之争愈烈,唐星和那勒的身前倒了不下百人之多!唐星虽然仍是面不更色,可手中剑式明显比方才要迟滞不少!
毕竟经唐星手中震倒的便有数十人,这可不比与同一人过上数十招那么简单,可说以唐星的修为,能做到如今如此地步,已是令人惊讶!要知便连那勒都开始感到吃力,更何况唐星?
魂级高手虽强,但以魂御剑却也极耗内力,那勒虽可以不用剑魂,省些体力自保,可他却有些顾忌身后的濯星仙子,就算他再如何的迷恋,可心下也知,真要让濯星仙子出手,怕是第一招便就出人命的。
那勒虽然看不上眼前这些碌碌之辈,可他却不能不在乎身后之人,更不能不在乎师父的安危。一旦今日惹出人命,东盟便有了借口,那才是真正的危险!自己师徒二人可就再难走脱!
“真未想到这些中原人竟也有如此血性!”
那勒忽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小看了这些江湖人,只可惜如今却并不是后悔的时候,当下便是暗道:“可我也不能就这样与他们耗下去,唐星渐要不支,濯星她必不会坐视,只要她一动上手,可便糟了。”
正如那勒想想,濯星仙子已有些不耐。
唐星和那勒将自己出手的方位俱都挡了上,其意自然明显,濯星仙子心下通透,同时也大感自己儿子的孝意,所以没有硬来动手。不过如今唐星的招式渐缓,濯星仙子怎都不会让他伤了,当下神剑出鞘,随时便要上前!
而昆仑派的形势也不甚佳,戴一妆虽是女中豪杰,可不过剑罡级的实力,与许南清、那勒比起来却差上不少,便是比之唐星,也逊在女子天生的力弱之上。所以戴一妆此刻已经不支,那伊客松和骆颜君更是早上前帮忙助剑。
只可惜伊骆两人的武功虽然不错,但往日里不是和同门切磋,就是听长辈教导,哪见过如今这般的凶险局面?
便见眼前冲过来的是人,地上倒的也是人,眼前这支剑来那支剑去,脚下又被许多人挡住去路,实是乱糟糟的没个章法。如此一来,这两人本想来帮戴一妆,结果反将自己也陷了进去。
二人之中,骆颜君的武功最差,走不过十式,刚是将眼前一人刺倒,还不及收剑,便忽觉肋下一凉,随即就听伊客松惊呼出口,骆颜君明白,自己被人伤了!
肋下凉凉的,一时还未感觉出疼痛来,可本就忙乱的骆颜君却更见惊慌,眼看手下忙乱,怕再要添上几道伤口的时候,忽然就听身后不远,有人朗声道:“德皇前辈临终遗言,不究今日比武。沙海天山门下自当放行,昆仑更无牵连理由,你们如今为难他们,虽可说心头顾念德皇前辈之恩,可行止实是有违德皇前辈之意!”
其声朗朗,清透自然,却是唐逸于舟头开口。
正所谓先声夺人,轻舟离岸尚有数十丈远,这数十驶过,其间岸上会再生如何的变化,谁都难做把握。所以唐逸不会放任,更何况唐冷的身份不变参与,自己一人去阻止这数千人,绝不可能以力压之,必要攻心为上!
正文 踏浪而来。二四二
踏浪而来。二四二
自得了德皇所赠的内力,唐逸这还是头一次使将出来。此刻离岸数十丈,虽不算远,但这岸上战的正急,剑风呼啸,人声纷纷,若无高亢之声,又怎能令他们警醒?
所以唐逸这一开口,便是全力而为,口中一句一字,体内的真气则好似源源不绝般的随之奔腾而出,之后化做一声声巨响,直传岸上。这番肆意施为之下,唐逸一时竟觉得大感舒透。
岸上虽然杀的激烈,可唐逸这一语委实太过响亮,修为弱的,甚至都觉得耳鼓嗡嗡,大感疼痛!更何况唐逸这话中所言的,正是今日一战之起因!德皇留下的遗言,正是直击众人的心里。
“德皇前辈都说了不究比武结果,自己可还要再继续动手?”
虽然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虽然唐逸所言,并非人人相信,可只要有这个念头,那心志就不免弱了,手下的剑也不免一滞。
唐逸一语,不只硬凭了内力.高喊,亦是兼顾人心,为的便是如此。那些江湖人本也不是全都要战,数千人中有三成置身事外,在那旁观,另有三成犹豫不决,真正挥剑而来的,不过余下的三四成而已。
只不过若是没有唐逸这一喝,那.犹豫之人可便难保不会被眼前的争杀所激的加入战团。真要如此,那勒等人本就有些难支,压力再大,结果可便难料。
也正是有此顾虑,所以船离岸.还有数十丈远,唐逸便已开口。实则唐逸的心下清楚,这时机选的并不恰当。因为先声夺人之后,便要立刻施以雷霆手段,才可相辅相成。
但此刻相隔数十丈远,话先出口,人却难行!
唐月也看出了唐逸的难处,那岸上众人闻言明显.一滞,可若不能尽快赶到,这前功可便要尽弃!唐月亦是为情郎心焦,正为难间,忽然心下一动,忆起一人,随后便将躺倒在一旁的竹篙取了出来,口中道:“我有法子,你尽管赶去便是!”
见唐月取了竹篙在手,唐逸已然明白,当下再不耽.搁,举步朝前一跨,随即脚下力,整个人便如一支利箭般,直朝头前射去!
昆仑大九式虽然不能当众施展,可稍做改动,唐.逸却还能做到。毕竟真正识货之人此刻都背对了自己,匆忙之间,他们就算瞥上一眼,也难联想的到什么。
如此,一式鹰击.千里,唐逸取了前冲之势,便见人并未跃的多高,离海面不过半丈多些,可就这么贴着海面,足不沾水,却是直冲出八丈之远!
不过虽然八丈之远已是惊人,但离岸仍远,而这江湖中除了德皇等几个少有的绝高手外,旁人又怎可能踏浪而行?
可便只瞬间,那岸上众人便就惊了住!却原来他们眼看唐逸去势将近,就要落入水中之时,这英俊少年竟然不紧不慢的伸出左足来,随即一点,整个人直又前行一丈!随即右足再是踏出,又是一丈!便如此,一踏便是一丈,好似于海上漫步,数十丈阔的海面,竟似闲庭一般!
骆颜君二十余载中几未下过昆仑山去,虽然武功在昆仑派的女弟子中最高,便是与男弟子比起来,也只逊于伊客松,但此刻面对愈见疯狂的对手,她的心下却已是怯了。再加之这肋下受伤,更显忙乱不堪。一时间骆颜君便只道自己要死在今日。
可也就在这时,骆颜君就觉自己身前似乎无穷无尽的敌人竟忽然一滞,攻势大减,耳旁更是听到一把熟悉的声音,正在朗朗而言!
“唐逸?”
骆颜君下意识的侧过身来,正见到唐逸自轻舟之上飞身而下,虽然他起先那一冲的身姿有些眼熟,不过随即骆颜君便被唐逸那闲庭信步所震撼了住!
便见唐逸背后的旭日正是东升,金环麻衣,踏浪而来,俊面上挂满微笑,似是满把智珠在握。这一刻,骆颜君竟然呆住,芳心止不住的乱跳!
先是声震全场,后又踏浪而来,不止骆颜君,那岸上数千人也都是齐齐一怔,除去战到不能分神的数十人外,其余人等都是倒吸了冷气,大呼绝不可能!
确实,若要踏浪而过这数十丈的海面,就算盛若中原武林,也寻不出几人。如今德皇又是新丧,余下飘渺天宫主人和行云或可如此,但其他人,便算勉强做到,也定不会如此轻松写意!
唐逸以智扬名,武功修为可说远远不够,但如今却竟能声出如黄吕巨钟,踏浪似闲庭信步,怎不令人惊讶?
一喝,一行,唐逸还未登岸,这岸上的争斗却就已经弱了三分!
唐逸人还在海上,可眼睛却是将场中变化看了个清楚,对于眼下的结果,心中自也满意。其实唐逸自己最是有数,以他的修为,就算得了德皇的临终之赠,也绝不可能做到如今这等地步。能如今日这般潇洒,却是有唐月于背后相助。
却原来唐月望着这数十丈阔的海水,心下寻思应对之策时,忽然念起一人。那人的轻功可说冠绝天下,唐月自己曾不止一次见她施展轻功,自然印象深刻,尤其其中便有一式,正合今日之用。
唐逸也是信任唐月,更是自那竹篙里看出端倪,所以当下毫不犹豫的便一跃而出。果不其然,待等自己力浊之时,伸足踏去,脚下正是踏到一段竹节,那段竹节取自竹篙,虽不甚大,可其中蕴满了唐月的真气,踏之如履平地一般!
唐月手法高,唐逸早在自己与唐镰比斗之时,便已得窥一二,所以心里塌实的紧。当下便就这么一步步踏来,步步都不落空,总有竹节相候!也正因唐月的手法高,竹节都是贴了水上,岸上的那些人虽多,可修为却差的很,眼力更是不及,离的又远,哪看得出唐逸脚下所踏的并非是海浪,而是竹节?自然要大为惊讶了。
其实便是他们见到,亦要敬佩,且不说踏这竹节亦需实力,便是唐月的手法之精准,二人配合之无间,都是令人称奇!
数十丈虽然不近,可有唐月相助,二人同心之下,唐逸过的却是飞快,便见他转眼来到岸旁,脚下再一使力,人朝半空一跃,俯视览着身下众人,心道:“月姐,今日便要你见见我于昨日的领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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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五千字,呵呵。
正文 蝗雨似莲开。二四三
蝗雨似莲开。二四三
唐逸便似踏浪而来,数十丈的海面转瞬便过,随即人往半空跃去。
眼见唐逸飞身而起,岸上除了战的正急的人外,其余人等莫不仰头戒备,实是因为他们不知唐逸要做什么。毕竟唐逸如今表现出来的修为可是惊人,且他虽然不是唐门弟子,但却身怀唐门武功。唐门的暗器毒药委实令人心惧,谁又不多加些小心?
也正是借了这份唐门的凶名,唐逸再占一分先机,如今真正需要唐逸分开的,竟由千人剩至数十人而已。
当然,若是这一瞬的机会把握不住,待等自己落到了地上,陷在人群之中,那可便前功尽弃。对此,唐逸的心头有数,当下再不耽搁,就见他功聚于眼,赤芒大生!
瞬间,唐逸周围的一切便又慢将下来,尤其是那些江湖人,简直便若停滞一般!
“来攻之人总计四十有五,武.功不过剑气级而已,并不为惧。”唐逸把眼一扫,随即再是暗道:“那勒的出剑最快,许南清的经验最是老道,这二人才难计算。唐星、许夫人和伊客松的气力已有衰竭,倒不难阻断,骆颜君此刻更是反需我援手以助!”
赤瞳全力运转,这五十一人的剑.式身法俱都被唐逸印在心头,与此同时,心念电转,转瞬再将这些人的剑要朝何处使去,人要朝何处避去算将出来!
大道正法最讲计算,这计算对.手,变需眼心俱佳。竟得敌人之剑式身法,心算起去向何处没,这才可事先得出应对之策,才可掌之握之。
“你之眼力人,心思又是敏捷,暗器一道又罕有的.不求章法只凭手法应变,如今再以为老朽所赠内力作为依仗,这大道正法,大可试得。”
唐逸心头闪过德皇临终之言,不仅暗叹自己终于.时来运转,当初学习暗器实是无奈,可谁知这暗器反是最易体会大道正法的途径?
“万事不离其道,剑是道,暗器亦是道!大道正法并.非招法,所以根本便适于任何武功,相比之下,没有习过任何成法的我,反更易领会。”
更何况唐逸身.下这些人虽多,可武功大多不强,招式也不精,这才多而不难,便于计算。至于那勒等人,高手不假,可面对这些江湖人,他们自也不会使什么太过精妙的招式,这才让唐逸能一并计算下来。
不过仅仅如此,唐逸还不觉稳妥,这一击可说是势在必得,容不得半分的失败!
“背水!”
唐逸心境骤转,便道自己这一击非胜即败,再无任何退路,一时间,只觉心念更盛,手下更不迟疑!玄天神功的乾坤两诀在体内疯狂运转,人在半空,竟然再生新力!随即唐逸双手各施轮指,无数飞蝗呼啸而去!
唐逸心下计算的多,可落在旁人眼中,却只是一瞬停顿,随即便见唐逸人在半空,双手连颤,无数飞蝗石以他为中心,便若一朵莲花盛开,直朝四面八方而去!
暗器竟能如此绚烂夺目!
骆颜君不知不觉中,竟是自唐逸踏水而来至此,看了个全,不由得有些个痴了。
也便在这时,那飞蝗石自空中飞撒下来,随后便听得“叮叮当当”的脆响连做一线,那战在一起的五十一人竟然登时一分!
唐逸这飞蝗出手,心下便已知结果,当下力往下运,身形一重,直落地上,正是站在两方中间,随即双手一分,朝两旁指去,蓄势待大,以免万一。
用智,用力,千人的争斗,唐逸只不过一瞬便就分开,可一切又都自然非常,好似行云流水一般,直将所有人都惊了住!
本是喊杀震天的岸上,一时竟再无人声,唐逸见状,心下暗一点头,收回双手,随即朗声道:“德皇前辈仙逝,武林同哀,各位朋友激愤却也情有可原。”
唐逸这一语出口,众人这才惊醒过来,闻听之下,登时对唐逸大生好感。方才这些人虽然惊于唐逸的武功,可难免心存疑虑,毕竟唐逸也是和沙海天山一道而来,昆仑派既然因此被牵连进去,唐逸也难置身事外。
也正因此,唐逸这才抢先一步,随即便听他再道:“但如今诸位既然已知德皇前辈的遗愿,那便自要遵而守之,不能再加为难才是。”
唐逸说到这里,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厉声问道:“你说德皇前辈的遗愿,又有谁知真假?你也与沙海天山同来,谁又知你不是为了救那胡人而在此妄言?”
这人一开口,登时便得呼应,当下就听许多人纷纷喝问,更有许多人又要再动刀枪。
唐逸面对质问,只微微一笑,早有准备道:“因为德皇前辈临终之前,惟有在下与行宗主共侍左右,这遗愿也是德皇前辈要在下与行宗主代传的。”
唐逸话音未落,便有人不信道:“要说行宗主侍于德皇前辈的身旁,我还相信,可你又是什么身份,怎可能获此殊荣?”
那人言语无礼,唐逸也不着恼,当下只轻摇了摇头,朝不远处的巨船一指,笑道:“参加寿诞的所有高手前辈都乃人证,自可证明唐逸所言不虚。”
唐逸这一言罢,还不等众人去求证,就听得一人忽是冷道:“我唐冷便来做证,不知可否做数?”
唐逸闻言,心下一动,面上更满是笑容。唐冷肯为自己做证,不只是为救下唐星,本身也是对自己的认可,更是借此表态。毕竟那巨船就在一旁,唐冷不提,自也有的是证人。
想自己这番尽力,除去救人之外,亦是在展示,眼看就要回川,那唐怀会对自己如何且不说,这唐冷却是要先得其支持才是!所以如今人已救下,唐冷也表了态,唐逸心头这才定下,暗道如此一番计算,可没有白费。
唐冷说话的声音不大,最少远不如唐逸方才那一喝用力,可只唐冷这两个字,便是惊人,岸上登时再安静下来。
便在众人的注视下,唐冷终于乘轻舟赶至。就见这唐门之长步到岸上,把眼一扫,那在场的数千江湖人,虽然离的远近有别,可却都不由得心头一紧!之前的战意被唐逸一搅,本就淡了,再被唐冷这一看,更没了锐气!
“这便是差距!”
唐逸见状,心下一叹,不禁暗道:“就算我的武功如今已不差他多少,但只这份久居人上的气度,我便远有不如。”
一念及此,唐飘逸自觉的退到唐冷身旁,刻意落后一步,与唐月站在一起,既然唐冷来了,自己自然便不需再露锋芒。
唐逸这一退,唐冷看在眼里,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随即也不管那些江湖人,举步便朝唐星走去。
“叔父。”
唐星见到唐冷前来,面色不改,不过这礼却也是要见的。
唐冷也没有责他擅离,只是道:“路虽条条,可人却只能择一而行。你前二十余载之路,由唐门定下,说将起来也算于你有欠。今我便以门主之名,允你离开唐门,之后的路便由你自行走得。”
唐星闻言,似是微不可察的一颤,唐冷看在眼里,口中则是淡道:“族籍我自会为你留下,你且安心便是。”
~奇~唐星终是难掩巨震,随即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的拜了三拜,这才起身坚道:“往后成功失败,侄儿永无怨言!”
~书~唐星得唐冷这一承诺,可说是最好结局,便连唐月都为自己的弟弟高兴,虽说以后再难见上几面,可毕竟弟弟能名正言顺的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这终究是喜事。
~网~唐冷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转目望向濯星仙子。
~电~没有阻止自己儿子的那一拜,不过濯星仙子面上惯有的微笑,却连一丝都没有出现在唐冷的面前。
~子~“我儿拜你,乃是与以前割舍,所以你大可受得。”说到这里,濯星仙子的话锋随即一转,面上寒霜重重道:“可我儿受你唐门二十多年的作践,却非是单单一句有欠便能一笔勾销!”
~书~唐冷闻言,眉头登时皱将起来,唐月更是苦了脸,唐星的代敌便是做与自己,就算并非自己做能左右,可濯星仙子这么说来,她也终是难受。只可惜长辈之间,终难Сhā的进口去,而且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把头一转,唐月望向唐逸,可却见唐逸也轻摇了摇头,毕竟对于他来说,这是唐门家事,自己更没有开口的余地。
“我也不需你的忠告。”
濯星仙子将脸绷的紧紧,先将唐冷之言封死,随即更不给唐冷说话的机会,便朝唐星道:“我们走!”
虽未过门,可濯星仙子实际上却是唐冷的兄嫂,所以唐冷也未去阻拦。濯星仙子这一走,沙海天山便只余下那勒一人,不禁有些尴尬,只得朝唐冷一礼,随即又看了看唐逸,便转身追将下去。
沙海天山一去,这岸上的数千人更没了目标,德皇也已祭过,当下纷纷朝城内散去,危机终解。
眼见众人散去,许南清夫妇这才舒了口气,当下上前与唐冷谢过。
“这番还要多谢唐公子出手。”
许南清虽自恃身份,可礼数却也不缺,方才凶险,一个不慎,便会令昆仑派陷于万劫不复之中,许南清的感谢怎不由衷?
唐冷还在一旁,唐逸忙是侧身避过这礼,笑道:“前辈言重了,德皇前辈之死,与前辈无关,今日平白受累,晚辈怎不援手?再者,晚辈亦是要救朋友,也非一心来助昆仑,前辈也无须记在心上。”
唐逸说的真诚,许南清的脸上反有些不自然。戴一妆看在眼中,知晓自己丈夫的心中所想,不禁暗道:“那少年又怎不知我丈夫与武帝同盟?那武帝处心积虑的重伤了德皇前辈,以至德皇前辈身殒,要说真与昆仑全无关系,却也并不尽然,最少这帮凶却是走不脱的。”
先感到这里,见自己丈夫有些难言,戴一妆当下开口赞道:“方才唐公子那一式飞蝗石,竟将这许多人一并分开,这份眼力计算,可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唐逸闻言谦道:“前辈说笑了,晚辈方才之功,不值一哂。看似竟晚辈分开的人多,可似前辈这般的高手,根本便是自行停下,晚辈那飞蝗石不过是点出时机罢了,可当不得叹为观止这四个字。”
唐逸这话说的也并不违心,虽然方才两方看似都是被唐逸于半空的遍撒的飞蝗分开,实则真被硬分开的只有那四十五个普通江湖人,沙海天山与昆仑派不过是顺势后退而已。毕竟唐逸的修为再是大进,也不可能真就只凭一式,将两名魂级高手的攻势也一并阻下。
当然,这一切都在唐逸的计算之中也就是了。
戴一妆见唐逸谦虚,当下一笑,不过却没有再做多言。她这番夸赞,半是真心,半也是为丈夫遮掩,眼见许南清这一刻恢复了常态,戴一妆自也停了口。
既然事了,骆颜君又伤的不轻,当下唐冷便与许南清告别,两派各自回登州而去。
转眼晌午已过,日头已是朝西偏去。
此刻,关于唐逸以一己之力分开千人的惊人之举,以及他再被德皇垂青,得以与行云一并随侍左右的消息终于传遍了整个登州。只不过这传闻的主角却是闭起门来,正与爱人相叙。
“就这样,德皇前辈听闻我亦习得玄天神功,便要将最后所余的功力赠我。”
唐逸忆起当时情景,缓道:“其实德皇前辈并非必死,只是他凭智慧武功争得万人之上,如今怎都不愿苟活。所以传功于我之后,便自绝经脉,走的十分果断!”
唐月怎想到德皇竟是自绝?当下便是怔住。
唐逸见了,大觉意料之中,当下便道:“德皇前辈非我所能评论。不过这人心所念不同,所求不同,自便有不同的信念。既有越王卧薪尝胆,亦有霸王不肯过江东而去。且不论这苟活是为后日所图,还是一死以全其志,都是一般的令人敬佩也就是了。”
说到这里,唐逸满面的敬佩道:“更何况德皇前辈并非不管不顾的撒手而去,他亦有交代下来,这江湖未来,仍要遵循德皇前辈的意志。”
德皇死前竟留下日后的布置?唐月闻言一奇,不过却见唐逸歉然道:“我答应了德皇前辈守秘,更何况这计划太过庞大,便是我,如今都要静下心来仔细思量。”
唐月闻言,见唐逸因不能与自己尽吐秘密而大感不安,当下一笑道:“这等大事,自然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我又非不明事理之人,怎会怪你?再者,德皇前辈能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你,我可开心还来不及。”
唐月说到这里,心中满是甜蜜。正如她方才所言,自己的情郎能得德皇的如此重托,哪会不自心底的骄傲?要说可惜,也是因为这份荣耀只能闷在心里,不能与人吐露,便连自己的父亲都不能去说。
念起父亲,唐月不禁暗道:“父亲要是知道了,怕又要来迫他了。”想到这里,忽又念起濯星仙子之言,唐月心头的欢喜登时退去不少。
“月姐想到了什么?”见唐月的神色忽然一黯,唐逸不禁关心道。
唐月闻言,不想说出来扫兴,当下只摇了摇头。唐逸见状也没有追问,等了片刻,唐月这才再道:“今**于半空,只一式便将五十人分开,用的可是大道正法么?”
唐月自幼便习暗器,若让她于半空以暗器杀了四五十普通的江湖人,自然也能做到。可唐逸所为,却是硬将他们分开,其间又没有伤及一人,这两者之间的差距可便大上许多了。
唐月便自问没有那个能力做到,也正因此,她的心下大感疑惑。若说唐逸仅凭眼力便能过自己这么多,却是不大可能,但要说是因为大道正法之功,唐月却也不敢相信。毕竟这样的绝世武功,可有那么好学?就算自己再对情郎信心十足,也不相信德皇一生的绝技,唐逸一夜便能习得。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道:“那怎可算是大道正法?那最多只是测算之法,虽是大道正法的根基,可却别若云泥。”
说到这里,唐逸的神色一凝,缓道:“德皇前临终之前曾是有言,大道正法并不似其他武功一般,有秘籍成法,而是全凭一个悟字。修为未到,经验未到,甚至时机未到,都无法悟得。只不过大道正法也非一蹴而就,自也是循序渐进。便以剑为例,算剑为基,卜剑为进,道剑才是真正的大道正法,而我如今不过才刚摸到测算的门而已,差的还远。”
唐逸正说到这里,忽然口中一停,却是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自从得到德皇相赠的内力,唐逸这震骨传声所能听到的范围也是大大增加,来人尚在院外,唐逸便已觉察了到。
果然,不片刻,门外传来唐镰在叫门,随即进来道:“伯父要唐公子准备,西盟掌门齐至,指明了要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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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上午修改前几章的错别字,提前说下,呵呵。
正文 昂首论天下,夸艳才。二四四
昂论天下,夸艳才。二四四
唐镰站在门口将话说完,却并没有急着离开,就这么站在那里,似是要等唐逸答复。
唐逸抬头看了看唐镰,见他的神色有异,似是羡慕,又似有些幸灾乐祸,心下哪不通透?想这西盟各派掌门一到登州便联袂同寻一个少年,这说将出去可是骇人,唐镰怎不羡慕?但这么多名门之长来寻,所为的定是唐逸在德皇临终之前听到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托付,这问答之中,一个不好,结果可更难预料!所以唐镰又怎不期待?
唐灵铃本为自己所爱,如今却被送来与唐逸,这已令人难忍,可结果唐逸竟是拒而不受,唐镰不知为何,反更愤恨,只很不得唐逸吃些苦头才好。
唐逸明白唐镰心头所念,可却根本便不放在心上,对于掌门找上来,唐逸更不意外,当下朝唐月递了个安心的眼色,随即起身道:“多谢唐兄相告,在下这便过去。”
唐镰没有从唐逸的脸上看出任何的意外和焦急,甚至便连得意的神色都无,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一拱手,退了出去。
“你可要小心。”
唐月见唐镰走了,忙是上前,.拉住唐逸的手道:“德皇前辈三年前于太室山峻极峰上保住了万剑宗,可是被少林深深怨上,你又与行宗主同侍德皇前辈,此番他们来问,必不好过。”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道:“月姐放心,.我自有主张。”说着,拍了拍唐月的手,转身出了门去。
唐门住下的这个院子不大,不.过却是唐门自家的产业,毕竟登州紧临飘渺天宫,各大门派或明或暗的,都在城里做过安排。
唐逸稍微整了整衣服,出到外进,唐镰在守在堂门.外,见他到来,高声道:“唐逸唐公子到了。”
那屋里的谈论之声登时一止,随即传出唐冷的声.音道:“有请。”
唐逸在外闻言,微微一笑,心中信心更增。
想自己再受德皇青眼,可毕竟德皇已死,如今除.了武功比原来高些外,身份地位并无什么变化。所以就这么进去,西盟各名门之长于自己只会是盘问。身份地位不同,低人一等,便算你胸有万千,亦要大受制约。不过如今却是不同,唐冷只一句“有请”,便大提了自己的身份,正所谓名门之长是客,自己也是客,这盘问便再不会有了。
唐逸心里想的.许多,可脚下却没有半分迟疑,就见少年抬阔步,昂然而入。
唐逸大步进来,也未急着见礼,倒是先把眼来一扫,就见这堂中里僧道俱全,西盟掌门一个不落。暗将这这些人的神色记在心中,唐逸不禁心道:“果如我方才所想,只看他们现下的神色变化,显然早先就打了盘问于我的主意,只不想唐前辈如此礼遇于我,一时才又要再做打算。”
想到这里,唐逸这才站定,恭身一礼道:“晚辈唐逸,见过各位掌门,前辈。”
众人转目望来,见唐逸昂然而入可又恭谦的紧,一举一动不徐不急,无可挑剔,心下登时各起心思,也都是与自家子弟比较起来。不过虽然心中赞赏,可这些人却都没有说话。
唐逸见各掌门都在那边矜持,只朝自己点头示意,当下微微一笑,便朝唐冷恭道:“不知门主相召,所为何事?”
唐冷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赞赏。能于这许多名门之长的面前不卑不亢,世上又有几人?更不说唐逸年未及二十。如今这少年于六派掌门之中,不去问那盟主广通大师,而是来问自己,大显对自己的尊重,也不枉自己方才助他。
唐冷当下微点了点头,转过身来,朝广通大师道:“如今唐公子已至,大师大可问得。”
广通大师闻言,双手合十,高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那贫僧便不与门主客气了。”
唐冷一笑,伸手虚请,广通大师这才缓道:“德皇前辈生前以一己之力,保这江湖安平,如今擎天巨柱一去,大厦将倾,东盟必不会再做雌伏,这争杀眼看在即。”
说到这里,广通大师看了眼唐逸,便见这少年虽是恭身站在那里聆听,可面色却是一平如水,自己竟然什么都看不出来。
微皱了皱寿眉,广通大师只得继续道:“德皇前辈临终之时,除去那万剑宗的行云外,便只有唐公子在旁相陪。老衲便有一事不明,却不知德皇前辈除了那句遗言之外,可还有什么话留了下来?”
唐逸闻言,心头一动,却不是因为广通大师猜到德皇还留下其他遗言,而是广通大师竟直呼行云之名!
“看起来德皇前辈一去,名门的矛盾当真再难压制,今日可以背后直呼其名,明天怕就能当面举剑相向!”唐逸想到这里,广通大师也正是一语落定,便就等着回答。
唐逸稍是一顿,随即便恭道:“德皇前辈仙去之前,确实说了些话。”
此言一出,在座众掌门齐齐的精神一振,唐逸见状,微微一笑,不紧不慢道:“不过德皇前辈所言的多是于自己一生之感慨,至于遗言,除了那一句外,却是当真没有再说过什么。”
唐逸这话半真半假,德皇确实言过许多感慨,也确实没有“说”过什么遗言,毕竟那竹筒里的纸上留的是字。
不过唐逸也知自己的话不可能令这些掌门满意,也定不可能瞒的过去。果然,就听广通大师一声佛号,面现不愉,随即一旁的点苍掌门安静仙接下口来道:“德皇前辈乃非常人,必不会如此简单撒手。这江湖安平,实是他最大心愿,便是死,亦要再做下安排布置,这才能安心离去。”
唐逸虽知道这些掌门定是个个智慧人,可安静仙这一语道破,仍令唐逸心下暗震,实是因为他猜的太过准确!
一念及此,唐逸把眼去看那安静仙,就见此人面貌不过四十余岁,神态衣着分明是个文雅儒生。可唐逸却知其年岁应已六旬,乃身领千人的名门之长。
不过这安静仙虽也是名门之长,可点苍的实力在如今名门中却是最弱,所以唐逸也少有关注于他,不过此刻,唐逸的心中却是明白,能做名门之长的,任是哪一个,都绝不可小觑,哪怕一丝一毫都不行。
唐逸心念电转,随即眉头一皱,状似为难。这小小的变化虽然并不明显,可在座的名门之长却都看的清楚,便见那安静仙转了转手中的折扇,忽然直问道:“唐公子可有顾忌?”
见唐逸似是微微一震,安静仙也不等少年回答,随即再道:“德皇前辈以亲笔请柬相邀,又于临终之时,留了唐公子相陪身前,漫说是唐公子,便是我安静仙年少之时能得此荣耀,亦会以这性命守秘,好报这份恩得。所以唐公子也不必担心,我们自不会因此责怪于你。”
安静仙这话说的坦诚,没有半分威逼,没有半分压迫,便只哟和声细语,就连唐逸都觉得心神放松下来。
唐冷在旁见了,眉头不禁一皱。安静仙这话听起来似是善解人意,实则根本就认定了德皇必定还有遗言留下!唐逸此刻虽没有回答,可却不知不觉中就似是默认!
不过唐冷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转目去看着唐逸,且等他如何答复,对这少年,他大有信心。
稍等了片刻,屋中寂静,唐逸始终没有回答,他似在沉思,亦似在权衡。
安静仙见了,微微一笑,“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打开,轻扇了几扇,这才再道:“德皇前辈仙去,我本不应再于背后评论,只不过此事干系重大,实不能有丝毫马虎。”
转头看了看其他掌门,见除了唐冷面无表情外,其他人等均是点头,赞同自己此言。安静仙这才继续笑道;“说句实言,德皇前辈之智虽远我等,可终非算无遗策,否则也不会今日寿诞成丧。所以德皇前辈临终之前所遗下的定计必也难保无错。更何况计策定下,非是一成不变,于形势变化,计策便要随机而改,这才是上上。可如今德皇前辈仙去,所定计策再佳,也要大打折扣,甚至最终得非所愿。所以今日我等要唐公子将这份定计说将出来,非是他意,实是要代为参详参详,令其顺利得施,这才是当真的一尽德皇前辈之愿。”
说到这里,见唐逸似是神色微动,安静仙微微一笑,缓道:“今日在座,广通大师,玄元真人,慈念大师,赵兄还有唐兄,都是一心中原江湖之人,绝非害公子家毁人亡的东盟可比。德皇前辈临终之时,行云亦是在场,这计划自会被东盟知晓,而我们若反被蒙在鼓里,那日后西盟失利,便是公子亦要难过!”
安静仙说到最后,声色忽是厉了起来,与之前的温和截然不同,就算唐逸当真听不到,可只看安静仙的神情,心下都会大震!
实际上唐逸却确是如此,安静仙话声方落,唐逸的脸色便是一变,似被他这一番话刺到了痛处!
正文 昂首论天下,夸艳才。二四五
昂论天下,夸艳才。二四五
安静仙把话说完,当下只自摇了折扇,再不多言,又是一派儒雅之色。
唐逸的面上则紧绷着,落在旁人的眼中,不是暗压着愤怒又是什么?唐逸与崆峒的恩怨越积越大,虽说于嵩山之盟上,唐逸也算当众伸了冤。可实际上,崆峒派自始至终都未亲口认错,罗志更是未交与唐逸来惩,常天赐亦是平白追杀千里,这亏最后,仍是唐逸吃了下去。
唐逸至孝,世人已是皆知,所以安静仙这话根本便是故意刺痛唐逸。更何况安静仙所言也是无错,没了德皇,东西两盟便要明里动那刀枪,结果若是东盟胜利,唐逸可会得到好去?
安静仙便是在提醒唐逸莫要忘记,嵩山之盟上之所以能够伸冤,你也是仗了西盟之势,否则漫说伸冤,便是连那台都登不上去!
一时屋里又再安静下来,众掌门神色各异的看着唐逸,便都等他下文。
“德皇前辈确实没有再说什.么遗言。”唐逸面色变幻,直过了半晌,终于长出口气道。
闻听此言,众掌门的眉头俱是一.皱,可随即却又听唐逸缓道:“不过晚辈于这日后的两盟之争,却也有些想法,只是所虑不周,不敢于各位掌门面前卖弄。”
唐逸先是拒绝,大令众掌门失.望,可未想只转眼间,唐逸又道他自己有些想法,众掌门心下便都是暗道:“这少年却是不留人把柄,虽已被说动,可却还绕了这大弯子!”
一念至此,广通大师当下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唐.公子虽然年轻,可智慧却是惊人,世所皆知。老衲等人如今身处局中,耳目难免被惑,正需多听多闻。所以唐公子大可说得,切莫有任何的拘束。”
广通大师此言一出,其余人等自然附和,也惟有唐.冷皱了皱眉,可却也未说什么。
唐逸当下谦虚几句,随即朗声道:“既然前辈们不.怪,晚辈便放肆一回。如今江湖大势已明,德皇前辈一去,两盟征战在即,再非任何人力所能阻挡。”
说到这里,唐逸.恭身问道:“不过于此之前,晚辈却有一事不明,还要请教,这才可将所念尽吐。”
广通大师看了看唐逸,随即便是颔道:“唐公子且问,老衲知无不言。”
唐逸当下谢过,随即便道:“论起实力,东盟门派少些,可听说万剑宗的实力惊人,一派之力甚至可当旁人两倍,不知这可为真?”
广通大师闻言,摇头道:“这不过是江湖人等的比较,实做不得准。门派实力非是只比高手数目,万剑宗确实厉害,可若旁人举一门之力决一死战,也不会连五成都不如。”
玄元真人在旁亦道:“万剑宗虽强,可却只是强在高手众多。这若在江湖安平之时,自然也算无差。但真要是名门之间战将起来,高手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却是门下弟子之合力。毕竟一人虽然力强,可终非千百人之敌。”
一指身旁的广通大师,玄元真人道:“便如少林,就有镇寺之一百零八伏魔大阵,此阵一出,任你武功再强,只要没有通天之能,必也折在其中。”
说着,一指自己,玄元真人再道:“鄙派亦有北斗太极大阵,与伏魔大阵功可相当。虽然练就一座剑阵,需要精挑细选,少则十年,多则二三十年方可有成,可一旦成功,威力巨大。且真要是举派大战,其余人等自也能再行组阵,只不过功效大减罢了。可比之各顾各的混战,却仍强上数倍。”
这剑阵之强,倒不难理解,唐逸也只是为唐门稍做布置,那简简单单的十字阵,便凭添了许多威力,更不要说这些名门多年传下来的精华。
只不过既然少林武当都有,那万剑宗怎会缺了?唐逸一念及此,当下便是直言问道:“万剑宗如此大派,却没有一二剑阵么?”
玄元真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唐逸见了,心下一动,不禁暗道:“这万剑宗果然也有剑阵,否则也不会以武当掌教之强,都心存忌惮!”
果然,一旁的广通大师见玄元真人没有说话,便在一旁接道:“万剑宗以剑为名,以剑立派,自然不会少了剑阵,当年它确实有套剑阵,也是十分有名,乃唤做剑神图。”
唐逸听到这里,心道:“这阵名好生有魄力!”
唐逸再看广通大师,便见他提起这万剑宗的大阵时,亦是寿眉紧皱,不过片刻之后,却又一舒道:“不过那剑神图虽然也算厉害,可却于二百年前毁去,就此失传,其后万剑宗虽然重出江湖,却再没听过他们重修此阵。”
唐逸听到这里,点头道:“晚辈明白了。如此说来,万剑宗虽强,可亦不至能顶上两派合力,而我西盟却有六派,比较起来,实力却是略胜一筹。当然,这却不算那飘渺天宫主人。”
飘渺天宫主人是如今江湖明里唯一的一个通天高手,有此人在,大为东盟增添实力。
便连广通大师等人对此都无话可驳,只是点头道:“飘渺天宫主人之能,堪与德皇前辈比肩,确非易与。”
唐逸当下一笑道:“如此,晚辈的问题却也问完,心下疑惑也解。我西盟虽然略强过东盟,可真若力拼起来,却也要大损人手,甚至元气大伤。”
稍微一顿,唐逸望着各有所思的名门之长,忽然言道:“不过如今却有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眼前,只要运用得当,便可助我西盟实力大东盟!”
众掌门闻言,心头俱是一动。这些人哪个不是聪明绝顶?唐逸此言一出,这些人就已然有些明白,当下纷纷目视过来。
唐逸微微一笑,朗声道:“飘渺天宫主人于那Сhā天峰上闭关一载,便连德皇前辈的寿诞都未参加,甚至德皇前辈身死,他都没有动静。这两位前辈之间的恩怨,晚辈虽然不知,可却知绝世高手之间,必然惺惺相惜,如今江湖就只他与德皇前辈并为通天高手,就算寿诞可以不加理会,德皇身死,也必应下来望上一望的。”
唐逸说到这里,看着在座众掌门的神色,见他们都已有心得,当下便就直言道:“所以晚辈之薄见,飘渺天宫主人必是练功到了紧要关头,竟至连德皇前辈的生死都顾及不上!虽然晚辈的修为不够,可却也知,以飘渺天宫主人这等的修为,一旦闭关,不进则败!若他失败,自然于我等有利,可他若是度过这紧要关头,其修为必然要再进一步!飘渺天宫主人原本的武功便与德皇前辈相差无几,如今有成,必然更要强上许多!到时我们所面对的局势可便难了,毕竟通天高手来去一人,实难防范,其威胁比之武功还要可怕!”
闻听唐逸之言,在座的众掌门的脑中不由得同是跳出一人来!
“飘渺天宫主人的武功若要再进一步,岂不与他一般?”广通大师想到这里,不禁双手合十,高宣了声佛号道:“阿弥陀佛,那唐公子之意?”
唐逸当下坚道:“既要战,便要战!战决,方是有利于我!亦可占个先手,便是江湖人为此会有些风言风语,却也值得!”
唐逸这言语之中的果狠,登令各掌门一惊,心下重又估算眼前这少年的同时,也都不禁同一颔,表示赞赏。
唐逸于这许多名门之长的身前侃侃而谈,更得其赞叹纷纷,面上亦是现出一丝得色,随即再道:“说到这争战,晚辈亦有一事不明,还望诸位前辈指教。”
广通大师点头道:“唐公子请讲。”
唐逸当下便是直言道:“说起两盟必有一战,可这十大名门,天南海北,又要如何争杀?若是各自争战,那各派之间要如何联系?若是举派奔袭,又怎去防备东盟偷袭?各派的基业又如何保障?”
广通大师闻言,望了望身旁众掌门,随即终是起身道:“唐公子果然智慧,只一语便是点破这其中的难处。中原广大,名门相争,若只是各派自战,不仅彼此没了联系守望,亦会将这战火燃及中原各处,便算最后胜得,亦不过收下创痍满目。名门之争,实不应波及他人。至于举派奔袭,更无可能,崆峒派被武帝调虎离山便是先例,我等必以为戒。”
广通大师这一起身,其余众掌门自也不再安座,也自纷纷起来,一时六派之长同立,全因唐逸这一个少年!这要是传将出去,便又要震撼天下了!
不过唐逸对此却毫无受宠若惊之态,只是点头道:“此战不只论及胜负,亦要保得中原武林无恙,否则便算胜了,亦算失败。”
说到这里,唐逸把眼一扫各位掌门,随即满是自信的一笑道:“不过我西盟有此担心,东盟亦不会例外。东盟只有四派,人手比我西盟更有不足,论将起来,应远比我们担心才对。”
唐逸此语一出,安静仙的眼前一亮,“啪”地一声,将手中折扇一合,朗笑道:“不错!正是此理,那唐公子可有何定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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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昂首论天下,夸艳才。二四六
昂论天下,夸艳才。二四六
眼看众掌门一齐望来,便等自己的答案,唐逸也不犹豫,便就昂然道:“约战!”
“约战?”
广通大师闻言,默念了念,随即转头与玄元真人对视一眼,均是现对方的眼中既是赞同,亦是有些担忧。
“这约战,要如何约法?”
广通大师回过头来,双手合十,问道。
唐逸闻言,微笑道:“便似嵩山之盟一般,齐集十大名门、东西两盟一堂,以堂堂之阵争战一番,胜者得此江湖,败者亦无怨言。”
众掌门闻言,眉头不禁同是一皱,可却都没有多言,便听唐逸下文。
唐逸昂傲立,自然将这些人的神情看在眼中,当下也不以为异,只管朗声道:“不论东盟还是西盟,都是名门,亦有必要为这武林树立榜样。战便要堂堂,无施诡计,既可不落悠悠众口,又可保全这江湖不受池鱼之灾。”
闻听到此,众掌门这才有些.释然。所谓堂堂之战,听将起来便是迂腐,更是儿戏,不过唐逸如此一说,内里之意不言而喻。堂堂之战为的是表面堂皇,实则是要保这江湖不被祸乱殃及。否则名门胜了又有何用?
这担心,方才广通大师便就讲过,.如此一来,这约战之举却也并非无理,众掌门心下通透,神色登时为之一舒。
唐逸见众掌门释然,不禁微微.一笑,随即再道:“更何况约战之举有利于我西盟,且东盟又无力拒绝。便以青城为例,青城乃是万剑宗宗主的师门,两派关系非比寻常。青城身在川中,以一派之力面对峨眉与唐门两大门派,又兼青城如今力弱一些,真要是各自为战,青城必败!如此,东盟比我西盟还要惧这乱战。所以如今放言出去,约其择一地而决战,东盟必不会拒绝。”
将手一握,唐逸满把自信道:“如今主动在我,约东盟.一战,战,趁飘渺天宫主人无力顾应之机,毕其功于一役!其后便算飘渺天宫主人功成,只要我们于那一战中有意少与飘渺天宫结怨,想那飘渺天宫主人也不会于事后再做妄动!”
飘渺天宫主人护短,这可是出了名的,且飘渺天宫.本就极少参与中原江湖纠纷,三年前加入东盟,不比万剑宗与青城一般的唇齿相依,亦不似崆峒与华山一般因为积怨。所以只要日后一战,西盟不多与飘渺天宫争杀,便算飘渺天宫主人真个功成,成就天下第一人,也不会来寻麻烦。
广通大师闻言,不禁赞道:“原来如此,这计策当真.是好!就如唐公子之言,我等名门之战,便应堂堂而决,如此,也尽显我西盟之磊落!”说罢,广通大师转道:“真人之意如何?”
玄元真人点头.道:“于公,弘我西盟堂堂气概,于私,利我西盟争战,这公私两利之策,贫道又怎会有异议?”
西盟的正副盟主一并赞同,慈念大师、赵不忧、安静仙亦是同声赞叹,这约战之策转眼便被定下!唐冷虽然没有说什么,可他的冷淡却是出了名的,旁人也不觉得有异。
唐逸见状,微笑道:“如此,便是晚辈一点拙见,至于这约战地点,时间,以及如何进行,便都要由前辈们来谋划,那可非晚辈所能了。”口中虽然恭谦,可唐逸却仍是昂然而立,于这众掌门前,竟是不落半分下风。
“好,好!”
广通大师似对唐逸这若有若无的傲气熟视无睹,当下便道:“唐公子能定下如此计策,已是于我西盟立下大功,又怎可能事事劳烦?那不显的我等当真老朽?”
广通大师一向沉稳,今日竟也难得诙谐,便见他转对唐冷道:“听闻门主之女与唐公子情投意合,如此大才可落了门主手中,便是老衲也要羡慕。”
唐冷闻言,看了眼一旁的唐逸,面上神色仍然不动,却不知他心中如何做想。
广通大师也早知唐冷脾气,自不以为怪,当下回过头来道:“今日已是多劳唐公子于此问答,本应就此要唐公子回转休息,只不过还有一人一派,老衲想听听唐公子的看法。”
唐逸微笑道:“大师可是说武帝那胡人和他的沙海天山?”
广通大师对唐逸的聪慧已是习惯,当下毫不惊讶这少年的反应之快,只是点头道:“正是这一人一派。虽然那人伤重,可他的沙海天山地处偏远,颇为神秘,真与其有过接触的人太少。虽然其一心向善,但既然身为十辅之一,其实力自不应有所隐瞒。”
顿了一顿,广通大师摇头道:“可惜那人伤的太重,却是无法多问,不过好在唐公子似与沙海天山同至,不知对他们是否有些了解?”
唐逸闻言,似一犹豫,随即坚道:“晚辈半年前曾经走火入魔,而后于关外寻访高人求那治疗之道,机缘巧合之下,于沙海天山住过一段时日,所以对他们也算有些了解。不过武帝此人太是神秘,晚辈并不清楚,可要大师失望了。”
广通大师微笑道:“便有些了解也好,总比一无所知,要强上许多。”
唐逸闻言,当下便道:“沙海天山确由那万马堂残匪以及天山残派所成,实力虽不弱,可也并不强大,与名门大派比起,更大有不如。况且如今那胡人重伤,战力更是大损。”
不过说到这里,唐逸的话锋却是一转,眉头紧皱道:“但那胡人既能修至如此武功,必也不是愚鲁之人,他费尽心力来战德皇前辈,若只求名,虽也勉强说的过去,可终让人心有疑惑。以晚辈看来,其必还有所图,如此,他手下的势力,也不应只有沙海天山这些。”
闻言,安静仙在旁笑道:“这话无错,昆仑许南清与那胡人走到一起,便是他们互相借重。”
广通大师也合掌道:“想是如此,许掌门一心想做名门大派,可那昆仑远离中原,我等又怎能允他?”不过广通大师却是没有半分的忧虑,当下便微笑道:“可若我等依唐公子之策,与东盟战决,其后余下的实力也足可慑得他们不敢妄动!”
广通大师此言一出,安静仙等人同是点头赞同,随即便再听广通大师笑道:“这可要多谢唐公子之策了。”
唐逸的眉头微皱,这些人虽然看出武帝与昆仑派之间的打算,但还是未将其放在眼内。
其实自己所言的武帝的后手,可并非只指昆仑派。不过唐逸却没有再做多言,毕竟眼前这些掌门自幼于名门成长,耳熏目染,如今又是一派之,更是打心底看不上小门小派,更别说那些胡人马匪的乌合之众。如此,唐逸也没再多费力,便就站在一旁等候。
既然要战,便重在一个“”字,飘渺天宫主人不知何时出关,如今惟有尽力赶在其出关之前一战,才对西盟有利。
当下便听广通大师道:““如此,贫僧便与玄元掌教联袂贴,邀东盟一叙,便将这时间定下,谅他们就算心知不妥,却也无计可施。”
广通大师此言一出,众人自是点头赞同,唐逸见状,知道再无自己什么事了,当下便是一礼,退将出去。
望着唐逸去远,一直没有开口的赵不忧忽然若有所思道:“大师觉得那唐逸所言,有几分可信?”
赵不忧此言一出,屋中登时安静下来,全没有了方才的笑语连连。
广通大师的脸色也早是平静,此刻闻言,沉吟道:“依老衲看来,那少年所说的,应非谎言,只不过与我们所想的有些出入罢了。”
说到这里,稍是一顿,广通大师环视一周,目光在唐冷的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再道:“老衲原本以为这唐逸经安掌门的言语相激,便会将德皇前辈之遗言尽吐,可未曾想这少年确实令人惊异,他即便受激,其所言,却也并非德皇前辈的身后安排。如今想来,怕是其在那真正的遗言之上,又做了变通,反攻东盟之弱点。”
安静仙在旁亦是点头道:“这决战之策,于东盟半分好处都无,就算飘渺天宫主人出得关来,也不过勉强与我六派的实力相近,终没有胜算,所以这定不会是德皇前辈的手笔。依唐逸所言,反而推之,德皇前辈之身后的安排,想是要行云以领东盟,而这唐逸日后入得唐门,以他之智慧,怕也能影响我等日后决断,如此一来,这两盟内应,互通有无,再定下些奇谋异策来,怕可阻的我们的争战也说不一定,又或偏向他东盟也有可能。”
德皇的安排,必然非比寻常,安静仙虽自负智慧,可也不敢说看的通透,所以只得说些奇谋异策,却也没有深究。
“不过这已非重要。”
安静仙再是言道:“德皇前辈终究是小看了那少年的仇恨之心,崆峒派包庇他的杀母仇人,与这相比,什么平衡之道,江湖秩序,于那少年都是次要。德皇前辈再是许诺,终究也不如东盟失败,崆峒再无力去保那罗志来的稳妥。”
安静仙说到这里,将手中折扇再一打开,轻扇了几扇,满面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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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得承百年好,点赤晕桃腮。二四七
得承百年好,点赤晕桃腮。二四七
安静仙言罢,众掌门俱是赞同。
广通大师更是双手合十,高宣了声佛号道:“说将起来,我等今日有心利用那少年,此战过后,那罗志可要予他落才是,亦算做为答谢。”
“答谢么?”
便在此刻,屋外角落里,唐逸直起身来,微微一笑,随即燕回百转施出,悄无声息的回到后院。以唐逸此刻的修为,全力施展轻功,又隔了厚厚墙壁,却是连那满屋掌门都没有一个觉察了到。
便如此,夜深。
德皇身死,这本就轰动天下,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少林武当联袂传贴,与东盟连夜定下一战的消息!
要说德皇身死,众人还只是恐惧未来江湖大乱,危及自身,那么这两盟夜商,便表明这危险迫在眉睫!一时登州城内流言四起,人人难寐。
直至第二日,东西两盟同做声明,便道要于四十日后,于嵩山脚下了过恩怨。
东西两盟各张了告示,其中.更是言道此战堂堂,所以不禁江湖人等观看,只是事先有划下界限,万勿踏入,以免误伤。这消息一出,登州城中便又是一震!
“不过他们听了之后,怕不只不会.惊慌,反还会暗松口气吧。”
唐逸此刻正坐在屋里,与唐月.吃着她亲手做的早点,听闻唐门弟子传回来的消息,不禁微笑道:“虽然两盟声明之中,都是未提及那恩怨为何,可谁又会去细究?只要名门不杀向自己便就大好!”
唐月闻听唐逸的言语中隐隐似在嘲讽,心下登时.一动,放下碗筷,眉头轻皱道:“我虽不应来问,可实是心头疑惑,德皇前辈于你可有大恩,这两盟争杀,不论谁胜,都不会落得好去。如此,于这江湖可利?这可不合德皇前辈以往的作风。”
唐逸闻言,奇道:“月姐为何有此一问?”
唐月面现难色道:“伯母之难,实为憾事,可我也不想.你因此仇恨便乱了心志。世人多以为你是睚眦必报之辈,实则我却知晓,太多人对你不住,可你却也并未个个记在心头。唯一记恨的,也就只有那不共戴天之敌。”
唐逸心头一暖,随即笑道:“月姐知我。至于世人如.何去看,那便随他,再说,以我为睚眦必报之人也并不是坏事,总好过人见人欺不是?”
唐月摇头道:“我.之担心并非如此,而是怕你因太过记念仇恨,因此深陷。”说着,唐月依偎过来,扯住唐逸的手,满脸真诚道:“伯母之仇,必是要报,可我实不愿见未来的夫君眼中,只有仇恨。”
“月姐必是感觉到了什么,莫不是她觉得我助西盟决战东盟,乃是因为母亲之仇?”
唐逸心念电转,再是念及唐月为了自己,竟忍着羞涩,唤自己为夫君,唐逸的手下不禁一紧,便要开口。可也就在这时,忽然外面脚步声起,这脚步声沉稳有力,不是唐冷又是谁?
这一大清早便与唐逸依偎,便是二人的关系天下皆知,忽闻父亲赶来,唐月也不禁手忙脚乱。慌忙间,唐月赶紧自唐逸的怀中挣扎出来,双手放在膝上,垂头端坐,一时哪敢与父亲对视?
“前辈。”
唐逸却是大方,当下起身见过礼,借机稍一打量,就见这一夜的忙碌,唐冷面上却没有一丝的疲倦,只是望向自己的眼神,深邃的紧。
见唐逸时刻不忘礼数,唐冷眼中闪过一丝的满意,随即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道:“你且坐下。”
说着,唐冷自己也是端坐。
虽然不知父亲几时回来,可这桌上却仍是碗筷俱全,粥食小菜一应俱全。唐冷见了,嘴角动了动,似是微笑,随即便是伸手拿起碗来,喝了几口清粥,这才言道:“两盟决战之决定,想来你们也已知晓。”
唐月闻言,知晓自己父亲要说正事,也顾不得羞涩,当下抬起头来,先与唐逸对视一眼,随即二人同是点了点头。
唐冷见状,放下碗来,望着唐逸,沉声道:“这决定一出,四十日后,十大名门便要于嵩山脚下大战,外人如何做想,且不去管,我们便要立刻起程准备。”
唐冷这话说的似乎有些多余,大战在即,自然要早做准备。不过唐逸的眉头虽然微皱,口中却仍是附和道:“正应如此。”
唐冷又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就见唐月仍是羞涩,竟颇有小女儿状!想自己这女儿已是三十,虽然看上去不过二十余岁,还年轻的很,可唐冷心下却知,女儿到了这等的年纪才方知男女滋味,自己这做父亲的终究有些失职。
眼中闪过一丝柔情,唐冷继续言道:“此番回转准备的消息,我已是了出去,想来会于我们之前传回门中。如此,门中也可以早一步做下准备,一等我们到了,不几日后便可起程,此后早一日到嵩山,便可多一日休整。”
说到这里,唐冷口中一顿,忽然再道:“除此之外,此番回传,还有一事,也是重要。”
唐逸闻听到此,心头猛地一动,直望过去,正见唐冷也望将过来,随即少年的心下便是领悟,不禁欢喜起来。
唐冷见唐逸面露喜色,点头道:“不错,正如你心头所想,此番回去,我当与叔父详谈,将你与月儿之事定将下来。如此,也好令你一心准备四十日后的那场决战。”
唐逸的心下已有准备,所以虽是欣喜,可还能自持,但唐月却是骤然闻听于此,一怔之下,随即赤晕爬满脸颊,便连耳根都是红艳艳的一片。
唐逸见了,心头感慨,不禁恭道:“晚辈与月姐真心实意,若非顾念祖宗,为了月姐,就是入赘,却也无妨。”
唐冷一摆手道:“如今不需再提这些。且你之作为,却也正合我之心思。便如四妹之夫,其为人着实不错,才学也不一般,可我却自心中瞧之不起。真男儿便要有骨气!你当年如此落魄,便连性命都自难保,可却仍能坚持,这才合我心意。否则便是你之才智武功再强,我也定不会将月儿许配给你。”
唐冷这一言,便已将他的支持明说出来,便是老成若唐逸,亦不禁雀跃,更不提唐月。
唐冷见眼前两小真情流露,心下也自欣慰,不由得露出一丝真正的微笑。
待等片刻,唐冷这才再道:“当然,这事只我说了,还不做数。以你智慧,自应看的出来,唐门门主虽是我,这族长虽亦是我,可若要修改祖规,却也非我一人而能决断。此番回去,你尚需说服一个人,只有此人点头,族中长老才不会再有异议。如此,再有我这族长决定,你与月儿之事便指日可待。”
唐逸闻言,当下笑道:“晚辈明白,且如何能说动唐老前辈,晚辈心下亦有定计。”
说着,唐逸便要开口讲出,不想却被唐冷伸手阻道:“你且莫急着说与我听,在此之前,我还有些话要问你。”
唐逸当下恭道:“长者问,不敢不答,”
唐冷看着唐逸,见这少年全无昨日于西盟众掌门之前的傲然之色。若说他恃才傲物,敢于六大掌门之前昂然而立,指点天下,那今日怎却是如此谦恭?
得势而傲,这是昨日西盟众掌门心头的印象,虽然唐逸确有自傲之本,可这般心性,却也难当大任。不过今日唐逸就在眼前,唐冷却连半点的傲然都看不出,如此,心下的疑惑更重。
稍做沉吟,唐冷终是问道:“昨**于我们面前所言的,究竟是你之计策,还是德皇前辈的布置?”
唐冷此言一出,唐逸的眉头微微一皱,还未等他回答,便听身旁椅响,就见唐月忽然起身高声道:“父亲!”
唐冷猛然间被唐月打断,不禁抬头道:“何事?”
看了看自己的父亲,唐月猛一咬牙,离座跪道:“父亲,女儿虽盼能和他永远在一起,但实不想父亲以此相挟!敢请父亲莫要再问了!”
唐逸昨天于西盟之长的面前都说过什么,回来之后,自然与唐月讲了一遍。
唐月闻言,心下自也有些疑惑,暗道唐逸莫非当真被那安静仙所激,以至于违了德皇遗愿?不过有之前二人之间的承诺,要保德皇之秘,所以唐月任凭心下疑惑,都没有再做深问。也正因此,唐月才于方才担心唐逸仇恨深种,被惑了心志,这才软语开解。
如今唐冷先是许下二人的婚事,虽然这令唐月十分欢喜,可随后听闻父亲之言,大有以自己的婚事要挟之意。虽然担心父亲震怒,可唐月却仍是坚下心志,要父亲放弃。
见女儿如此,唐冷眉头紧皱,可却没有脾气,甚至起身将自己的女儿拉了起来,摇头叹道:“月儿,你将你父亲看做何等人了?我又怎可能以你的婚事要挟?”
说到这里,唐冷看了看一旁也自伸手相扶的唐逸,唐逸登时会意,手下加了把力,将唐月拉了起来,口中也自劝道:“月姐莫慌,前辈之意,我却是明白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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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重临唐门外。二四八
重临唐门外。二四八
拉着唐月坐好,再等唐冷也是落座,唐逸这才言道:“十大名门于嵩山决战,这一战关系到每个名门的荣辱兴衰,便是强若万剑宗,亦不敢有半分疏忽。甚至这场大战中一个闪失,派毁人亡也说不一定,其中凶险,可说已到了极至!”
说到这里,见唐月静下神来,唐逸这才继续道:“这一战中,我们需要多建功勋,才可于唐老前辈那里得到支持。不过再多功勋,也要西盟不败,唐门不败才有用处。”
唐月闻言,心下一动,已是有些明了,随即便听唐逸再道:“这战决之策听起来确实合理,若是出自西盟的任一掌门之口,都不会有人怀疑。”
说到这里,唐逸一指自己,摇头道:“但这计策却是出自我口,我又在德皇前辈临终之时,伴在他的身旁,这便难免惹人疑窦。不过旁人疑惑却也罢了,但月姐应知,唐门的兴衰荣辱已与此役紧在一起,你我自也难逃。若我这计策是德皇前辈有意布置,且其结果反对西盟唐门有害,那唐门都无存了,你我又要置身何处?”
见唐月一悟,唐逸转头朝唐冷微笑道:“至于前辈之疑,实则非是疑我之言有假,而是忧我被德皇前辈所计算,以至落得左右皆空。”
唐冷点头道:“不错,德皇所虑.的是这江湖,而非一门一派,若能牺牲十人而救百人,德皇前辈必会毫不犹豫。”
唐冷说罢,紧盯了唐逸的眼睛道:“.我见你昨日之表现与平时大有异处,想那广通大师等人虽然智慧,可却并不熟悉于你,自然看不出蹊跷,但我却还不至于全无所觉。
唐冷此言一出,唐月念起唐逸.所要保守德皇秘密,当下张口欲言,可却被唐逸伸手按住。
朝唐月轻摇了摇头,使了个安心的眼神,唐逸这才.答道:“前辈好眼力,不过晚辈实是有诺言在先,当真无法相告。”
唐冷闻言稍是一怔,不禁微皱了皱眉头。
唐逸这话其实已是有所透露,既然有了诺言在先,.那所谓诺言是承诺于谁的?显而易见,必然是与德皇之间的承诺。如此说来,德皇当日确实是留下了遗言!
也便是说,自己眼前的这个少年昨日当着西盟.六大掌门,当着这些手掌多半个中原武林的强人面前,面不改色的说了谎!不过虽然那被骗之人中也有自己,可唐冷却没有半分的恼怒,反是嘴角一翘,大为赞赏。
当然,唐冷并非.是赞赏唐逸说谎,而是在赞赏这少年的胆魄!旁人莫说于这六大掌门面前说谎,便是能对答流利,便已足能傲于人前了!
更何况唐逸既然有所透露,便就说明他于自己,于唐门的态度和其他门派不同,如此说来,便是德皇真有什么安排布置,唐逸也必会选择有利唐门的方向来做执行。
唐逸在旁静静的看着,将唐冷面上那微不可察的变化全都收在眼底,这才微微一笑,再道:“前辈智睿目明,自是看的出晚辈与月姐之真心。”
说着,唐逸伸出手来,便就当着唐冷的面,握住唐月的柔荑。唐月虽是羞涩,可只轻挣了挣,便没有再动,随即便听唐逸沉声道:“晚辈如今举目无亲,孑然一身,唯能知我爱我的,便只有月姐一人。所以晚辈也便放肆一句,若不能保我月姐快乐,便是任谁来与我说破了天去,晚辈也必不会听他的!便是德皇前辈,亦是如此!”
唐冷闻言,沉吟起来,唐逸于自己面前大表其心,意思也是明了,那便是承认德皇留有布置,虽然不能说与自己来听,但不论如何,这结果必不会令自己的女儿有一丝不快。
“也便是说,这结果必是于我唐门有利,于他唐逸有利!”
唐冷一念及此,深深的望了唐逸一眼,没有再做多问,当下拿起碗筷,指了指桌上的早饭。唐逸和唐月自然会意,三人继续吃喝起来。
对于唐冷的果断,唐逸也是有些惊讶。他本是做好了打算,要多费些口舌。毕竟唐冷身为一门之长,这关系到唐门未来之事,怕不会轻易让自己含混过去。但如今唐冷却是干脆的紧,竟只三言两语便再不多问!
对这结果,唐逸心下惊讶之余,却更是暗喜,心道:“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看来唐前辈确是自心底承认了我与月姐的婚事,也便将我当做了自己人,真心的信任于我!”
这其中的道理,唐月片刻之后也是想的明白,当下二人对视一眼,除了满心的欢喜外,更对未来充满期望。
约战的消息一经布,整个登州便立是再震,想来过不几日,便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至于各大名门,约战的消息一经布,便立刻准备回山事宜,尤其那崆峒和点苍这等路途遥远的门派,更是连早饭都顾不得,只是加紧赶路,一刻都不敢有误。
便连唐门,也将唐镰和唐灵铃留了下来,只有唐冷、唐月以及唐逸这三个高手,同施轻功,朝川中急赶。
三个魂级高手一路不恤体力的奔驰,那当真是快逾奔马!一等累了,便就放水行舟,如此,仅十日不到,唐门在望。
再回唐门,唐逸的心里满是感慨,自嵩山之盟后,自己一年在外,一年之后,自己的变化可是惊人,这武林的变化也是惊人!再度面对唐怀,自己可就与当年完全不同了。
对于唐怀这个令人畏惧的老人,唐逸心里没什么好感。这老人不论是否为唐门的未来着想,毕竟对自己却是下了狠手,可是要废了自己的!若不是机缘巧合,自己根本便翻身无望!
不过如今自己与唐月的未来也掌握在此人手中,唐逸却不得不打点起精神,准备说服于他。
唐逸正想到这里,便忽闻一阵的喧嚣而来,却是唐门已到。抬眼看去,就见这唐门内外已是忙碌一片。唐冷的消息早一步传将回来,如此大事,唐门上下自不敢有丝毫马虎,数万人一齐准备,声势自然不同。
踏进庄内,望着一路上的忙乱,唐月不禁有些黯然道:“这一战,不知又有多少妻子会失去丈夫孩子。”
唐门之内俱有亲人,也难怪唐月心有感触。
唐逸闻言,不想见唐月伤感,当下轻在她的耳旁说道:“月姐且放宽心,我必会让他们一个不少的回转唐门。”
唐逸的声音不大,可听在唐月的耳旁却似惊天霹雳一般!
“一个不少的回转唐门?”
这要是旁人说了,唐月根本便不会相信!十大名门个个都实力强横,东盟四派哪个是易与之辈?唐门虽强,可还是不如少林武当,更不提那万剑宗。可便是万剑宗也不敢说上一句“不死一人”!便是此战之后,能有一半而归,便是这一半还都伤了,都已是邀天之幸了!
不过唐逸不会骗自己,唐月深信不疑,那既然唐逸与自己这么说,便不会是安慰自己这么简单,而是说明他定已胸有成竹!
只是这又委实太过匪夷所思,唐门要如何做才能一人不损?可惜,两旁的人实在太多,唐月只得将疑惑暗压心底。
其实不只唐月惊讶,走在头前的唐冷何等的耳力?自也听了个清楚,虽然没有回头来问,可脚下也自一顿,足见其心头的震撼!
门主归来,唐门众人自要让到两旁,不过如此一来,却也更方便这些唐氏族人把眼来打量唐逸。早在一年之前,唐逸与唐月的事便已传了回来,如今再看这二人并肩走在一起,哪还不暗里议论?
“这便是咱们未来的姑爷?”
“这后生生的确实不错,听说又是聪明的紧,还读过书,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配的上我们大姐。”
正震惊于唐逸之言的唐月,忽然闻听到族人议论,心下登时暗起羞涩,一时却又分了心去。
与唐逸表明心迹起,唐月便觉得自己似乎越来越似真正的女儿家,虽然这样看起来软弱了些,可唐月却并没有觉得不好,耳旁听着族人议论,多是夸赞唐逸的俊才,心下大是甜蜜。
便如此,于众人的轻声议论中,唐家堡已到。
唐逸抬头看去,便见门外,唐门总管唐茂正自等候。
“二哥你可算回来了。”
唐茂见唐冷行来,忙是迎上,随即低声道:“老爷子可是掐着日子,说今天你必到,所以一早就在书房里等着。”
说到这里,唐茂看了一眼站在唐冷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先是善意的点了点头,随即面色又是一变,朝唐冷低声道:“老爷子虽然没说什么,可心情大是不好,莫不是灵铃那事……”
唐冷闻言,把手一摆道:“我自有打算。”说到这里,唐冷转头沉声道:“月儿且随你茂叔下去准备,唐公子,你与我来。”
言罢,唐冷当先一步行去。
唐逸见状,当下朝唐月使了个眼色,着她安心,随后又与唐茂一礼,这才跟了下去。
唐茂望着唐逸的背影,转头朝唐月笑道:“这少年临事毫不惊慌,便是明知老爷子等他,都能将礼数行的周全,确非常人。”
唐月闻言,心头闪过一丝的骄傲,再念起唐逸的自信,心头的担心竟也轻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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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灵舌利口,二四九
灵舌利口,二四九
唐逸跟在唐冷的身后于唐家堡内穿行,不多时,便来到唐冷的住处。直到此刻,唐冷这才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眼唐逸,见这少年半丝紧张都无,当下微一点头,举步进了院去。
“便让那唐逸留下,你我先谈。”
二人方是行到书房外,唐怀的声音自屋里透了出来。唐冷闻言,转身着唐逸停下,随即一人进了去。
书房里,唐怀正自端坐,唐冷进来,先是行过礼,随即亦是寻了位子坐下,毕竟他再是门主族长,于唐怀的面前,亦算晚辈。
唐怀的表情倒看不出什么不妥,那双眼睛仍是合着,面上平静,反似瞌睡一般。唐冷见了,心下却是一安,这老人若是睁开眼来,那可是动了真怒,事态也就不好收拾。
“灵铃可是安顿在了登州?”唐怀听得唐冷坐下,随即缓道。
唐冷点头道:“还有镰儿,他二.人一个不谙武功,一个修为不够,不如便留在登州,等我举派东行,再让镰儿来寻也就是了。”
唐怀闻言,不置可否,沉默半晌,忽.然一叹道:“机关算尽,却反自误。想我传那少年半份无名内功,本想等其功废之时,再出手救他一命,以此恩德令他死心塌地为我唐门所用,又不至有资格去染指月儿。此策本是上上之选,可谁曾想其间竟其连番变化,以至如今其一跃而为高手,又于江湖上博了偌大的名声,再难把握,实是出人意料,又令人棘手之至。”
唐怀说到这里,见唐冷没有接.口,也不以为意,当下再道:“月儿是你亲女,想来此事,便连你的心下也会怨我。可你之心里也是明白,我非是与那少年有仇,实是惧他戒他。想那少年方至我唐门,其才华便已令你我惊讶,可其偏是不肯俯下来入赘,此等骨气固然令人赞叹,可却非是我唐门所需。”
唐怀合着双眼,便在那缓道:“我唐氏族人,自要有一.身傲骨。可那唐逸却是外人,他之傲骨却与我无益,反而有害。我唐门引男子入赘,为的是多揽俊才,更为的是多留后代,以壮我唐门实力。”
说到这里,唐怀的声音忽是一高,厉声道:“不过这一.切却都不能危及我唐门根基!正所谓宁缺毋滥,我唐门乃是唐氏一族的唐门,非为外人之唐门!否则便算因外人而令我唐门称霸江湖,那又如何?那唐门可还是唐门?又与我唐氏一族何干?”
唐冷闻言,眉头拧到一起,可仍然没有接口。
便见唐怀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将口气放的缓.了道:“唐门之所以存在,便是为了护我唐氏一族,助我唐氏一族,而非反过来为害。”
一指自己,再指.了指唐冷,唐怀道:“这少年如今入我唐门,有你我同在,自不虑他能做出如何事来,反还能得他之聪明才智,助我唐门更进一步。”
可话锋一转,唐冷再道:“但可我如今已九十有二,还有几年可活?二十年后,三十年后,我等一辈尽皆撒手而去,你也老朽,而那唐逸却正值四五十之壮年。到时谁去制约于他?月儿?镰儿?他们一个心系其身,一个难堪大任,难道你便不担心么?”
似也不需唐冷回答,唐怀再道:“我唐门虽以唐氏一族为主,可外人也并非没有,且给他些时间,再引些外人来,也非是不可能。那少年年未二十,便可与你我斗智,如今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几不下于你,那三十年后,又会是个何等的局面?”
说到这里,唐怀叹道:“我身为唐氏族人,便要为这份家业着想,就算有那一丝一毫的可能,都不能放任。更何况那少年如此不凡,又怎不惧他戒他?”
唐怀这一番长言,直听的唐冷眉头紧皱。其实身为唐门之长,这道理唐冷又岂会不知?当初唐逸大显不凡,又拒绝入赘,头一个想要除去这少年的非是唐怀,反是唐冷自己!
只不过事过境迁,谁想女儿竟寻到了真心之人,而那少年倒也是实心实意,唐冷又怎能再如以前一般?
便见唐冷的眉头紧皱,沉声道:“那少年的本性良善,资质上上又兼聪慧无比,大是与月儿相般。至于异心,我却是没有看出来,反倒觉得那少年对于权势,并不如何在意。”
说到这里,唐冷不禁摇头道:“当年我们定下要栽培月儿,便已是对她不起。月儿身为长女,这身份地位,本就难觅夫婿。武功再高,更是难上加难。当年我们的决定,实则早就毁了她的一生!如今月儿难得与那少年两情相悦,却不好就此拆散。”
闻听唐冷之言,唐怀不悦道:“生为唐氏族人,便要为唐氏一族尽心尽力,漫说你们四兄妹的婚事没有一个和美,便是我等当年亦莫不如是。人在唐门,你过的越不遂心,反越说明你之重要!你又非是不知,我等活着,为的是唐门,早非自己!”
唐冷闻言,并没有反驳,这话并不新鲜,唐冷自幼便是一路听来,且其中道理,自己也早便参透。
虽然此言听来大不近人情,可真要细究起来却又合理。其理不外乎大家小我,历代门主长老,也确无几人随心所欲,也正是有了他们的牺牲,这才令数万唐氏族人被唐门所护,得以安然。
不过唐冷虽然能做牺牲,可却也并非全不后悔,他与唐寒两兄弟各恋天山剑派的洗月濯星,却最终无一所得,如今再要他看着自己女儿重走老路,唐冷又怎会情愿?更何况唐冷好歹也是做了门主,唐月身为女子,最终怕是什么都得不到,这才可悲。
唐星便是因此黯然而去,就算他**的天山残派冷清无比,唐星都也去的决绝。唐月虽不见得因此而走,可必生不如死。身为父亲,唐冷又怎会坐视?不过唐冷心知自己这叔父最为固执,而且其所言也不好辩驳。
便在唐冷沉吟间,忽是异便陡生!
忽然就听门外有人朗声道:“事难尽如人愿,可也不过是无法完美,却非事事都与人愿相悖!若要仅因些许顾忌便裹足不前,那又与因噎废食何异?”
说话之人正是尚在院中的唐逸,这一番朗声言来,便是屋里的两人俱是江湖中少有的沉稳之人,此刻都不由得心头大震!
唐怀的眼猛地睁开,便似电闪一般,直盯了唐冷望去,直到见唐冷也是惊讶不已,这才收了回来。却原来唐逸这话中之意虽大有道理,可却远不如他这开口的时机来的惊人!
唐冷和唐怀都道这少年必然失聪,这才放声而论,全不顾院里还有一个少年,正是他们口中所论之人。但如今唐逸这失聪之人竟是把话接的恰倒好处,那答案便只有一个,显然他并非当真失聪,更是将二人所言听了满耳!
竟被这少年瞒了几近两年,怎不令人震惊?
便在此时,唐怀和唐冷再听得脚步声起,随即房门开处,便见唐逸大步昂然而入!虽说唐逸这举动实是失了礼数,可少年不卑不亢,行举大方,一时竟让人觉得大为自然,就好似他直入书房,却也无错一般!
便连唐怀见状都没有说什么,而唐冷,自方才的惊讶过后,心头反是一松,再不多为这少年操心,便只暗道:“既然他又做惊人之举,必是胸有成竹,我便旁观,且看他如何言语。”
唐冷想到这里,正见唐逸大大方方的进了来,随手将门合上,这才朝二人一礼,恭道:“晚辈不才,便有些心得想法,既可令唐门傲视江湖,亦可令前辈的忧虑尽去。”
说到这里,唐逸微微一笑道:“自然,晚辈也有些私心,这法子也能成全我与月姐的百年之好。”
唐逸似是满怀自信,一语言罢,便就站在那里,等待唐怀的回答。
唐逸并非失聪,这令人惊异在前,昂阔步直入书房于后,这既是说明他暗瞒了旁人,又似印证唐怀方才的担心。如今唐怀唐冷俱在,这少年都如此胆大,若是将来唐怀一去,那唐门未来如何?
可说唐逸的举止,实在是为唐怀方才的种种忧虑做了最好的注解。
但唐怀起初的惊讶过后,却并没有再做多言,反是打量着这个少年,缓道:“唐公子之聪慧,天下已是名传,可今日这一闯却是大为不智。如此一来,便是有人要替你说情,却也要无言了。”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淡然道:“老前辈唬我。晚辈既如老前辈所言,乃是唐门未来之隐患,如今更是以身相证,那老前辈为何不起雷霆手段将晚辈拿下?便算晚辈如今武功大进,可比之老前辈之神功,仍是差的远了。”
唐怀闻听唐逸的回答,只“哦”了一声,却是不置可否。
唐逸见状,也不以为异,当下恭了恭身,继续道:“这说明晚辈举止大异,正所谓反常即妖,老前辈心有疑惑,便给了晚辈一个解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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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怎不教人惊骇。二五零
怎不教人惊骇。二五零
唐怀的眼睛没有再合上,便就紧盯着唐逸,良久,点头道:“好胆识,既然你如此信心,我便如你所愿。”
唐逸微微一笑道:“多谢前辈。”
唐怀当下沉声道:“你这那耳朵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便连步衡也敢欺我?”
唐逸闻言摇头道:“这与刘神医无关,当初环阵固|茓确是失败,晚辈的耳朵至今都听不到一丝的声音。”
唐怀不置可否,便再道:“那你为何又听的到这屋里的谈论?”
唐逸当下恭道:“晚辈自入江湖,便从未有一日得脱困境。当年初入这里,本就没什么武功,耳朵再是聋了,更是为难。可正所谓穷极思变,这困境硬逼的晚辈摸索出了一个不需借助耳朵便能听声的法子。”
唐逸此言一出,唐怀和唐冷.俱又是一惊!原本以为唐逸的失聪有假,所谓唐怀惊的是唐逸瞒过了所有人,惊的是他那心机之深。可如今看来,唐逸竟是还有他法?这却比之方才更让人吃惊。
要知唐门的武功全在暗器之上,.这暗器一道除去手法之外,便最讲视听,耳明目清,这才是一切的基础。也正因此,唐逸的赤瞳才令唐门如此着紧。
如今听这少年所言,失聪之后,.竟又另行摸索出了一个法子,可绕过耳朵而听闻声音,这实是大违常理,匪夷所思!不过唐怀和唐冷都不怀疑唐逸在说谎,反是心下明了,唐逸这话十成十的为真,且这少年说将出来,是在示好。
不用耳朵便能听到声音的法子,虽还不知如何施.展,亦不知效果如何,但只要行的通,最少也可出人意料。就如唐逸此刻一般,任谁会想到他失聪之后,还能听到声音?
旁人说话,哪会背着失聪之人?如此一来,什么秘密.不都被其听了去?就以唐逸为例,他是若心下没有把握,方才听到唐怀之言,惊惧之下,便可立行逃遁,救下自己一条性命!
这,便是妙用!
而如此秘法,本应是唐逸保命之技,可如今他却.是说将出来,其中的意味不言而明。
“怪不得他闯将.进来,全无顾忌,却早便存了将这秘密和盘托出的念头。”唐冷心念一转,暗里点了点头。唐逸刻意示好,将如此隐秘说将出来,可见其诚,也不枉自己方才为他好言。
唐逸见这两个手掌唐门实权之人同是望将过来,微微一笑,也不耽搁,便将震骨传声的原理说了一遍。至于其中细节,全无一丝一毫的隐瞒,闻听此等奇思妙想,便是唐怀和唐冷二人都不禁目射奇光!
将眼睛合上,唐怀稍做试验,以他的修为,只要原理一通,自是手到擒来。便见唐怀的面上惊喜连连,直过了半晌,之才再度睁开眼来,面色早是缓和许多。
望着眼前令人屡屡令自己惊奇的少年,唐怀叹道:“这法子听来简单,往日里人们也常能感受到这等震动,可真就想到将其运用起来的,你却是第一个。”
唐冷也回过神来,点头道:“这法子简单易用,且不需太多基础,只要内力足够使可,实是出人意表。且其虽然运用简单,可用处却大的很。闻地动、悉敌情,我唐门自此再多一份对敌之资!”
唐逸知道唐冷如此夸奖,一半是因为自己这震骨传声之法确实不俗,另外一半也是为了给自己更多的资本,好借此打动唐怀。
既知唐冷的苦心,唐逸又怎不卖力?当下便是再道:“不只如此,此法还能做暗里传声之用。功力浅的,只要肢体相连,便可于旁人无觉之下秘语。功深之人,更可借物借地传声,只要同会此法之人,便都可听。”
顿了一顿,唐逸再道:“以此传声,可二人相语,亦可一人言语,多人听闻,甚至群言群论亦非不可。”
唐逸说罢,再去看那唐怀,便家他面上大现喜色,确实,这秘语之法,竟可群言群论,那便是说自己唐门可以当了旁人面,暗里相伤,互通有无,而旁人却是一无所知!
见唐怀大为满意,唐逸便不再卖弄,微微笑道:“当然,震骨传声的功效必然不只这么些许,只是晚辈见识犹少,于这应用上却也浅薄的紧,所以只得出这两个好处来。”
唐逸言罢,不再开口,书房里又是安静下来,直过了片刻,唐怀这才点头道:“好!好!”
连道了两声好,唐怀的面上换做笑容,望着唐逸道:“此法还有谁人知晓?”
唐逸恭道:“便只有月姐一人得知。”
唐怀闻言,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望向唐冷叹道:“果然女生外向,如此秘法,月儿竟将你我都瞒了下。”
唐冷似乎毫不在意思,不过唐逸却不得不开口道:“此法晚辈也是在剑竹岛上才讲与月姐听过,故此,前辈并不知晓。”
唐怀一摆手道:“我方才不过感慨,非是责怪,再者,唐公子又非我唐门中人,只是客居而已,老朽又怎能诸多要求?”
唐怀又称自己为唐公子,自然是因为敌意大减,唐逸的心头登时一松。
“此法于我唐门可说的上是千百年的功绩,平添我唐门实力!如此大的功劳,唐公子可要换得什么?”唐怀口中说着,眼睛紧盯唐逸。
唐逸见状,眉头微微一皱,可随即便又舒展开来,笑道:“唐门于晚辈有恩,晚辈这一心得便只是还了那天大恩情罢了,不求什么。”
唐怀“哦”了一声,眼中的神色大堪玩味道:“我唐门救下唐公子,为的却多是三侄的那封信。唐公子千里送信,可说已将那恩情抵了。其后唐公子虽得我唐门之助伸冤,却也反过来助我唐门一雪当年剑试失败之耻,可说又是两清。所以,我唐门眼下确还欠着公子大情,怎可不还?”
要是将唐逸换做旁人,唐怀这口一开,怕是此刻便就以迎娶唐月来做代价。不过唐逸却并没有如此做,他心知唐怀越是有意yin*自己,自己却越不能开了这口。
自己此来,确是为了能与唐月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不过唐逸却也知,自己所献之震骨传声虽可算重礼,但这只能令唐怀更加的忌惮自己,莫看这老人的敌意大减,可若不能为其解了心结,一切也是枉然。
“这人于唐门利益之看重,便似走火入魔一般!我就算将这震骨传声之法予他,换些旁的,自无不可,但若要其同意我与月姐的婚事,必会令他念起我对唐门未来之威胁!以他的脾性,仍会毫不犹豫的除去我!”
唐逸一念及此,面色一肃道:“晚辈今日将这震骨传声之法献上,为的只是表明心迹,而非是想以此功法相挟。”
顿了一顿,见唐怀的神色不变,唐逸便就直言道:“晚辈有所求,这是自然,晚辈与月姐姐两情相悦,可如今却有老前辈这一难关过之不去,若说晚辈无求于老前辈,却也是妄言。”
唐逸将话说的通透,唐怀闻言,面色仍然半分都是不改,只道:“既然唐公子听的到声音,那自然也听到了方才这屋里的一番言语,所以老朽之意,也不需再做重复。”
看着唐逸,唐怀沉声道:“唐公子能入赘或是不盼娶月儿为妻,以唐公子的这番功劳,唐门必有厚报。可若是要娶月儿,那却是休提。”
便如唐逸所想,唐怀看似要还这恩情,可却根本便没有考虑嫁出唐月。
不过好在唐逸早有准备,当下也不惊慌,竟反是点头道:“老前辈自有老前辈所虑,正所谓倾巢之下无有完卵,以唐门为重,怎也不错,恐唐门落于他人之手,自也是谨慎之道。”
听唐逸竟是顺了自己之言,唐怀笑了笑,没有接口,老人心知唐逸必有后话。
果然,随后便听唐逸话锋一转,再道:“不过方才晚辈也曾经说过,有些心得想法,既可令唐门傲视江湖,亦可令前辈的忧虑尽去。虽然不敢说两全其美,可只要各退一步,便都能得了大好的结果。”
说到这里,唐逸恳道:“月姐于老前辈也是亲侄孙女,老前辈亦非绝情之人,不过是如今与唐门之利有违,不得已而做取舍。可若晚辈之策能令唐门威势大增,且晚辈也不会危及唐门未来,那老前辈又怎不会念及月姐之幸福?”
见唐怀面色微微一变,似是心动,唐逸再道:“震骨传声之法,不过是晚辈以表心迹之用,便显晚辈坦荡,不做隐瞒。而之后这一计策,其功,可比震骨传声还高。此策可令唐门于此番的嵩山绝战中不损一人!如此,决战之后,其余名门俱都大伤元气,而惟有唐门毫无伤,傲立江湖。试想,这不正是历代唐门前辈所毕生所念?”
唐逸一言至此,唐怀再是难捺惊讶,不禁直起身来道:“此言可是当真?”
唐怀都震惊于此,唐冷亦不例外,当下也自直起身来,紧盯了唐逸。
正文 怎不教人惊骇。二五一
怎不教人惊骇。二五一
震骨传声之法便已是令人震惊,可这少年却又道那不过是表明心迹而已,其后更有计策能令唐门立于武林之颠!这怎不令人惊骇至极?又心痒难耐?
面对如此接二连三的惊人之语,便是唐怀和唐冷都忍不住再三变色!
一个月后,十大名门于嵩山决战,名门之中,任谁不心中忐忑?便是强若万剑宗,决战一起,怕反会因其过于强悍而被人围攻,减损大半却是理所当然。
便是万剑宗都是如此,唐门竟能一人不损?这是何等的不可思议?
可唐逸站在那里,满面的自信,怎么看都不似妄言,而且他也绝不可能妄言。唐逸一心要娶唐月,哪会在如此大事上儿戏?
唐怀自然明白其中关节,可.也正因为如此,心头更如翻江倒海一般!
唐门一人不损,其他九派死伤大.半,决战过后,这江湖谁还是唐门敌手?谁还敢于暗里小觑唐门?这正如唐逸所言,乃是唐门千百年,历代前人所念。唐门兴旺的极至!
面对如此诱惑,便是沉稳若唐.冷,老辣若唐怀,亦不禁砰然心动!
“若真如你所言,便是为此破一次祖例,亦非不可能!”.唐怀震惊之后,决然道。
唐冷也是难捺心头惊讶,在登州时,唐逸曾与自己.说过他有些法子,可唐冷哪想的到竟会是如此骇人听闻之语?
“若真如他所言……”
唐冷一时竟不敢再想下去。
唐逸将唐怀与唐冷的震惊看在眼里,心下更坚,.便朗声道:“晚辈于西盟众掌门的面前献计,要趁飘渺天宫主人分不得身,东盟实力大减之时,以雷霆之势约战,行那战决之法。”
闻听唐逸这话.头,唐冷的眉头不禁一皱,唐逸见了,忙是笑道:“前辈且放宽心,这法子自然毫无问题,便算晚辈想要唐门得利,也不会于这明面上做什么手脚。否则便算唐门实力不损,可这名誉却也全然毁了,晚辈可怎都不会做这等愚蠢之事。”
唐冷闻言,定下心来,缓缓的点了点头。唐逸看在眼里,这才继续言道:“战决之法,有利于西盟自是无错,只不过晚辈于其中也存了些私心。所以这法利于西盟,可更利于唐门。”
顿了一顿,唐逸把话锋一转,言道:“不过晚辈于此之前,却有个问题要问。”
唐怀一挥手道:“讲。”
唐逸朗声道:“十大名门齐集决战,不知这决战要如何个战法?想十大名门何等的威名?如今堂堂正正的直面以对,莫非便就捉对厮杀么?”
唐怀闻言,眉头一挑道:“十大名门决战,二百年来未有,便是二百年前,也是大家合力共战一门而已。再者,便算是千百人之战,也不过是混战,高手寻了高手,小辈寻了小辈,这其中还有什么说法么?”
唐逸这话问的有些奇怪,要非是唐逸方才说过要顾及唐门名誉,唐怀甚至想到这少年要于事前埋伏下机关毒药伤人了。
不过很显然,唐逸并没有这么想,当下便听他朗声道:“十大名门,举派而来,每一门中能战者少则千百,多则两千,合在一起便有万多之数!这万多人一齐混战,自然要大有伤亡,任是再强也是枉然。所以晚辈之策不在混战,而是着手避免。”
唐怀闻言,心下登时一动,不过却没有开口,便就等唐逸的下文。
便听唐逸在那言道:“论起高手,自是以通天为尊,论起群战,任人皆知剑阵最强!人数多了,只要有人指挥,进退皆得章法,那必将胜过混战多多。沙场征战,便需排兵布阵,如此,才可令大军挥威力,否则再是兵精将勇,亦不过是乌合之众。”
稍做一顿,唐逸一扫唐怀和唐冷,见这二人正用心来听,当下继续道:“我江湖人多是小股争斗,多不过百人,自不会有这些讲究,可如今名门决战,却不比小门小派,万多人厮杀,一方无序,而一方井然,胜负你还难知?”
唐逸一言至此,唐怀与唐冷不禁相视一眼,同是心道:“我虽知这少年本不是江湖中人,其眼光必也跳出江湖之外,可却未想竟是如此宽广!名门决战,竟可比做沙场征杀!但仔细想先个,却又大是可行!”
当下便听唐怀开口道:“不错,既然门下弟子可以组做剑阵对敌,那门派之间又怎不能彼此通力?只不过以往未得其时罢了。如今决战在即,若能布置得法,指挥得当,我西盟必会实力大增!”
不过唐怀说到这里,却是一顿,问道:“且不说这能指挥各名门进退之人是谁,单就说决战便在眼前,哪有时间让这六派门人合练?要知剑阵一座,便需二十年以上的时间去磨练,这才可对敌运转,不至遇到意外便就散去。西盟六大门派,几近万人,仓促之间,怎可能合到一起而不出差池?”
唐冷也自点头,不过看着唐逸自信的模样,却也知这少年必有他的安排。
果然,便听唐逸笑道:“晚辈所说之阵法,并非需要如剑阵那般的严密,只是各派呼应之法而已。就如我于剑试前所献之十字阵,不过十数日,便可对敌,虽然看似简单,可效果却也不俗。”
说到这里,唐逸微笑道:“当然,六大名门,自然不会做十字阵对敌。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派武功均有特色,少林刚硬,武当绵柔,各取其长以对敌人之短,这不比混战强之百倍?”
唐怀闻言,稍一思量,点头道:“这确实可行,只要于战前告之各门派知晓,也不需如何磨练,只要指挥之人调度得当,西盟上下一心,便必可收奇效。”
唐冷则是问道:“可此法虽能助西盟更易得胜,却又怎么保我唐门无损?”
西盟得胜固然可喜,不过唐门最终能保得多少实力留下,这才是关键,也才是唐逸所言之重。唐怀闻言,当下也望将过来,便等唐逸的回答。
唐逸微微一笑,满把自信道:“方才晚辈言过,各派俱有所长,亦有所短,那我唐门长于何处?又短于何处?”
唐怀登时怔住,随即似又想的通了,一双眼中精光四射!随即唐冷也是想的明白,不仅拍手道:“妙!我唐门与旁人有异,正是长与远攻而短于近战!”
唐逸闻言,虽然面上仍在微笑,可心下也自惊讶这两人的心思敏捷。想自己仅仅是把话来一点,他们便立刻想的通透!
不过这惊讶也只是在一念之间,唐逸当下便是笑道:“正是如此。唐门之长,在于远处施展暗器,若是近身,便就没了威力。这于剑试之时,便是明证,天下人也都知之。既然如此,战前布置,自是那五派于前奋战,我唐门于后以蝗雨掩护。”
说到这里,唐逸再是一笑道:“如此一来,眼前没了敌人,既可安然施展,也不虞飞蝗有缺,才可挥我唐门之十分威力。”
听罢唐逸之言,唐怀终于指着这少年哈哈大笑起来,直接笑了半晌,这才愉道:“令他人冲锋于前,而我等据后而射,也亏你想的出来!”
虽然话说并不十分客气,但唐怀的笑声却是自内心,那一句“亏你想的出来”,大似家人之语,唐逸反是喜闻。
唐冷这时也难得的笑道:“沙场之上,亦是箭手于后,既可挥其威力,又少受无谓之损,也是此理。可真未想到你竟是将我唐门喻做箭手,可真别出心裁。”
唐逸一笑道:“唐门长于远攻,世人便是日后知晓这一战之细节,却也无话可说,于我唐门之名,必然无损。”
唐怀点头,赞道:“真若如此,嵩山决战,我唐门不损一人,确非妄语。”不过说到这里,唐怀止了大笑,稍是沉吟,问道:“可我唐门占这便宜,其他五大名门就真会同意?”
便是同属西盟,名门之间也非真就齐心,唐门这明摆着占便宜,其他名门怎会心甘情愿?
唐逸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这便是晚辈头前所说,战决之法,晚辈也存了私心的原由。”
唐怀闻言,点头道:“你且说来。”
唐逸恭道:“既然战,东盟便来不及多做准备。可同样,也令少林武当等派没有时间准备。待我等齐聚嵩山,便已是决战在即,此法一经提出,又要分出时间互相配合,少林武当等派更没有时间去细思拒绝。要知我唐门据后掩护,虽不受损失,可谁都难说出个不字来。反是硬要我唐门冲将上去的,才是别有用心。更何况有我唐门掩护,他们也可能少损些元气,东盟四派,亦没有是一个好相与的,面对他们,便算少林武当,也有遇险之时。等其遇险,其余五派中,谁最可能救下他们?”
指了指:“便只有我们唐门!所以少林他们就算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却也无法拒绝。”
正文 聘卿迎客,方荣蜀中一脉。二五二
聘卿迎客,方荣蜀中一脉。二五二
明知唐门占得便宜,可其余五派却又无法拒绝,这计策放在明出,令人无可奈何,才是最最厉害。
唐怀一念及此,当下点头道:“此计可行,少林武当与万剑宗之仇太深,少林更有本院被焚新恨,两相权衡之下,便是让我唐门占些便宜,也必会答应。毕竟我唐门深处川地,于他那嵩山远甚。如此,倒不虞一二十年里,我唐门去抢他们的基业。五派之中,怕只有峨眉才会有些想法,但以其一门之力,又能如何?”
唐冷点头道:“东盟一败,必会露出大片无主之地,足够西盟各派休养生息,且有我唐门于后掩护,更可令其少损人手,保住元气。决战又在眼前,他们怎都难做拒绝。”
这唐坏报和唐冷二人异口同声,此计便就当真定下。
唐怀满面俱是笑容,望着唐逸,大为满意道:“此策之妙实是出我所料,便如老朽方才所言,为此破了祖例也是值得!”
唐逸费了这许多的气力,所.求的便是唐怀这一言。只不过唐逸却知自己所图并非止步于此,所以当下并没有接过唐怀之言,而是恭身道:“晚辈还有话讲。”
唐冷闻言登时一怔。唐怀竟被唐.逸说动,这便连自己都难做到,到了这一步,任谁都应知适可而止才对,更何况聪慧如唐逸?可不想这少年竟然还有话说,一时唐冷心下疑惑丛生,暗道:“他究竟还想要得到什么?”
唐怀的笑容登时一敛,看了看.唐逸,便见这少年依旧挺立,似乎并没有为失去大好机会而感到不安,仍是那么的信心十足。
虽然心有不快,甚至可说和恼恨,但唐怀仍不禁暗.道:“若他生为我唐门之后,那会是如何一件妙事?只可惜他虽姓唐,却非我川中唐氏一族,实是令人扼腕!”
唐怀暗摇了摇头,这才沉声道:“今日当真是惊喜连.连,先有震骨传声这增我唐门实力之功法,又有于嵩山决战不损一人这助我唐门傲视江湖之计策,却不知唐公子如今之言,又有什么惊人之处?”
唐怀此言一处,唐逸登时明白,自己方才没有接.他的口,可说是驳了这老人的面子,毕竟破祖例,便算如唐怀这等手掌实权,辈分崇高之人,都不是那么轻易做到的。唐怀因自己接连献策,这才终于松了口,本已是天大恩惠,却不想自己没有立刻答应,这心中定是不快!
也正因此,唐怀.将自己先后的两份功劳一一道来,便等于明里告诉自己,若是那后面一语比不得之前的功法和计策的话,再要他同意什么要求,可就难了。
不过唐逸早有准备,当下毫不惊慌,便就笑道:“嵩山决战之后,唐门独秀于江湖,此刻天下英才必会慕名而来。最少,要胜过如今多多,老前辈觉得晚辈之言可对?”
唐怀闻言,面露惊讶之色,倒不是唐逸所说的有多难想象,实是如今决战未至,甚至其他五派都还没有当真许下让唐门在后掩护之时,这少年便就开始计算起日后唐门如何扩张实力!这等深远之眼光,可实是远自己的所料,便连自己都是难及!
按下心头惊讶,唐怀点了点头,沉声道:“不错。”
唐逸随即笑道:“如此说来,这可就是我唐门壮大之难得机会。”不过说到这里,唐逸话的锋一转,叹道:“可那么多的俊才前来,唐门若仍如以往一般不开半分大门,除非入赘,便再无门路。那不只是阻了唐门自家之展,更是又将这些人才都赶到他处,空令旁人壮大,如此,岂不荒谬?”
唐怀闻言,脸色忽然一沉道:“方才老朽便曾说过,唐门乃我唐氏一族之唐门,外人来了,不入我族内,便是再多,于我唐门又有何益?”
唐冷的眉头也是一皱,唐逸献上的功法和计策已经打动了这固执的老人,却不知见好即收,反是偏偏触及这敏感之处,实有些匪夷所思。
“他方才在外又不是没有听到我等言论,可既然早知,如今还来撩拨,岂不是找不自在?”想到这里,唐冷心头再是一动,暗道:“又或是他早有定策?”
抬眼望了望唐逸,就见这少年闻言,却毫无惊慌之色,唐冷的心下更是坚信他必还有后招。
果然,便见唐逸摇头道:“老前辈此言差矣,晚辈斗胆,且问老前辈一句,唐门历代前辈,都是一心所盼,唯望唐门能傲视中原,扬威海内。不过晚辈却是不知,这偏于川地一隅之门派,却拿什么来傲视中原武林?”
唐怀闻言大震,不过脸色却更是沉了。
唐逸虽看的满眼,可却并未加理会,而是继续侃侃道:“老骥伏枥,其志尚在千里!唐门如今眼看实力蒸蒸日上,更是迎来千百年难得之机遇,不日便可一步而登天下之颠!但如此大好机会,却因其不敢纳天下英才,而只得蜷于川地。如此无思进取,如此紧窄心胸,便是有其势,亦难得天下第一!”
唐逸的口中竟毫不客气,唐怀的脸色已是全黑了下来,可出人意料的是,这老人竟没有怒,此刻只盯住唐逸的双眼道:“那于次,你又如何做想?我唐门又要如何去做,才有你意中之宽广心胸?才能不蜷于一隅?”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老前辈且莫动心怒。且看如今天下便都归朱家,可莫非天下百官万军,也都出自朱氏一族?便是如今的九五之尊,亦需天下人来为其帮衬,这因为什么?不就是因这天下广大,非一人一家所能面面俱到?”
一指:“唐门虽护唐氏一族,可唐氏一族便只能留于川地终老?若是有唐门中人去了他处,又得谁来保护?再看如今,眼见嵩山决战过后,这天下空出好大的地方,唐门的人手可是足够?莫非当真要放弃这大好时机?要知时机可不等人,一经错过,追悔莫及!”
唐冷闻言,附和道:“这等时机,千年一回,确实难得,时机一过,待等其他名门回过劲力来,我唐门便连川地都不见得拿的下来。”
唐逸眼中闪过一丝的感激,随即昂道:“唐门既有傲视天下之志,也便要有傲视天下之胆气,之心胸,否则便算有如何难得之机放在面前,亦不过平白浪费!”
说到这里,唐逸直视唐怀,一瞬不瞬道:“晚辈之言便是如此,却不知老前辈又如何做想?”
唐怀的呼吸有些粗重,似他这等才智武功均皆都傲人之辈,年轻之时,怎不意气飞扬?只可惜如今顾虑重重,这才自缚了手脚,唐怀的心下又哪不自知?
旁人只道人老便无进取之心,其实大谬,不过是人活的久了,见识多了,这才瞻前顾后,非不思进取,实是不敢!
唐逸在旁,似将唐怀心底的顾念看透,当下语气一转,恳道:“老前辈只有将这心头束缚斩断,方可成就唐门千百年未有之功业!”
唐怀闻言,再是大震,就见其眼中电芒一闪,终于重又清明。
亦是把眼来紧盯着唐逸,唐怀道:“这话说来确实好听,且我知你必已有定策。不如这样,你便不卖这关子,就于这里,你言我听。若你所言可行,我必不会反对。若不可行,今日我也不责你无理。”
说到这里,唐怀的脸色缓和下来,摇头道:“这么多年了,敢与老夫如此说话的,你却是头一个,便只这份胆气,我便谅你。”
唐逸闻言,心头一喜,唐怀既肯如此说来,那便表明他是当真心动了,也变说明自己之前的努力没有白费!
见唐逸面现喜色,便要开口,唐怀微微一笑,将手一挥,先止了唐逸之言,随即指指身前的椅子道:“坐下,坐下,站着说了这么久,你不累么?”
这话说来大显亲近,唐逸当下忙是谢过。方才唐逸所言,或慷慨陈词,或是语出讥讽,不过都是要挑这老人心动,而非当真不敬,如今唐怀给了自己机会,唐逸自再不露出半分狂傲之色,便就规规矩矩的端座椅上,目不斜视,神态恭谦的很。
唐怀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的满意,也不等唐逸开口,便是先道:“你这份年纪,能有如此眼界,实是令人惊异。却不知自何时起,便看的如此通透?”
唐逸闻言,恭道:“方入江湖,晚辈根本便连生死都难保,日夜里提心吊胆,哪有心思去想这些?再者,晚辈虽是读了几年的书,可这江湖才入,经验不足,便如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自也无从去想。”
说到这里,稍是一顿,唐逸再道:“直至嵩山之盟过后,于这十大名门,中原武林见识过了,晚辈才有了些许的想法,其后又在剑竹岛上得德皇前辈教诲,这才大开了眼界,也才有了如今的些许薄见。”
唐怀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恍然,便道:“那好,虽然决战在即,可离起程还有几日时间,足够你说个通透的了。”
正文 聘卿迎客,方荣蜀中一脉。二五三
聘卿迎客,方荣蜀中一脉。二五三
见唐怀开口允许,唐逸当下便恭道:“唐门以族立派,天下皆知,也正因以唐氏一族立派,这才得唤唐门。所以晚辈怎都不会行那动摇唐门根基之举。”
说到这里,唐逸一笑道:“再者,月姐于我情深意重,我怎都不会做出令她难过之事。”
唐怀闻言,把手一挥道:“你与月儿之事,我自了解,却不用如此表明心迹,你有何想法,便如实说出,是好是歹,我还辨的出来。”
唐逸微微一笑,当下便道:“晚辈所想之法,说来可以详之又详,可若要简而论之,却也仅十六个字。”言罢,就见唐逸一字一顿道:“唐族根枝,聚众为叶,以叶养根,以根茂叶。”
唐怀和唐冷闻言,不用多想,便即明了,随即俱是沉思起来。
唐逸就在一旁闭口等待,直.过了半晌,这才见唐怀点了点头,言道:“继续说下去。”
唐逸观察这两人的神色,见并未.有异,心下一定,闻言再道:“唐门永远属于唐氏一族,无有变化,此为根基。可若只凭唐氏族人的一己之力,不过也就三分川地而已。想这千百年来,唐门英才辈出,也未就将青城和峨眉盖过,便是如此。”
唐怀闻言,神色不动,毕竟唐逸.所言确是实事。唐门这许多年来,虽锐意进取,可面对另外两大名门,所得当真不大,只有前几年青城封山,这才得了些许好处,可如今青城实力渐复,唐门也不得不退出几步来,一进一退,得到的却也并不见多少。
“如此说来,就似你说讲,需要引得外人来助?”唐怀看.了看唐逸,口中言道。
唐逸点头道:“引得外援,并非晚辈先想,唐门实是早.便如此做得,招人入赘便是明证。只不过招人入赘,虽是有引人才而进的心思,可又因太过固执于唐门血脉,以至此法尴尬。正是大才者不屑来,来者又多为唐门不屑,便偶有所得,也不过杯水车薪。”
唐冷点头道:“此言却是不假。”
唐逸当下恳道:“这要是在以往,十大名门并立,唐.门之上还有少林武当,甚或万剑宗等派,人才大有所选,倒还难显出什么弊端。但决战在即,一旦名门多殒,唐门独秀于中原,到时再不改这入赘之法,可便是自误了。晚辈亦知唐门顾忌,且那顾忌也并非无理。只不过若真想做进取,不安于川中一地,那便要更之改之,否则不过仍是维持现状罢了。”
说到这里,唐逸.朗声道:“入赘之法,不过是既想得外人援助,可又不想让外人得掌唐门权柄,进而动摇唐门根基,虽然顾虑无错,但也因此畏手畏脚,毫无成效。所以,以晚辈之见,倒不如便效法客卿,聘其而劳,请其客居。如此一来,其为我唐门效力,却又不过宾主关系,不得把持唐门之根基权柄,可说两全其美。”
唐怀闻言,眼前登时一亮,可随即皱眉道道:“来者效力,必有所图,唐门要用何利以安其心?来者若不得实利,又怎会一心相助?”
唐逸闻言笑道:“老前辈大可不必担心。决战之后,我唐门必为天下第一,此便是众人之所图!再者,客卿亦分优劣,优者亦可与唐门联姻,只不过不强迫其入赘而已。如此,亦是大利。不说决战之后,便是如今,只要使得此法,亦不会少了人来!”
说到这里,唐逸稍是一顿,随即再道:“为唐门效力,亦是得唐门庇护,便似少林武当都有外门弟子,崆峒青城亦有记名门下,这些人所为何来?所为何图?只要唐门不迫其入赘,主荣客荣,这便是所求,日后唐门扩势中原,这些人自也有一席之地,这也是所求。否则便算被迫入赘,人在门中,心有反感,倒也难尽力。”
唐怀闻言,点头道:“这却也是在理。”说着,唐怀看了看唐冷,似是淡然道:“雪儿成婚已久,虽说她之年纪已长,但以她的修为,实是比之年轻女子还要康健,可为何如今偏无子嗣?且如她一般的例子还有许多,我唐门女儿自嫁,便能大把的生儿育女,可若招了上门的夫婿,怎就忽然难生孩子了?更何况我唐门还是以毒药医理闻名天才,这要真被外人知晓,其不令人笑掉大牙?”
唐怀此言一处,唐逸登时便是一惊!他虽早看出其中蹊跷,也曾经与德皇言过,可实未想到,身在局中的唐怀竟也看了个清楚明白!
“那他会不会想到刘神医的头上?”
唐逸方是想到这里,就见唐怀望了自己一眼,随即淡然道:“再者,那些外人里,也不是没有精通医术之人,可便连那人自己,都求不得一子半女。”
唐怀说的虽是清淡,可这其中意味却是骇人!此事可大可小。刘步衡等人若真是有意不留子嗣,往小了说,其情可悯,但往大了说,绝的却是唐门后代,这要追究起来,可不得了!
那唐雪的丈夫与自己并无什么交情,可刘步衡却救过自己的性命!唐逸当下便要开口,却见唐怀摆手道:“此事我早有所觉,甚至几代之前,便已有苗头显现,不过这些人中,也并无什么惊才绝艳之辈,唐门却也不缺他的种。”
唐怀说到这里,看了看唐逸,摇头道:“可若当真是放开门禁,大揽人手,那可便不能不防了,否则我唐门女字嫁了人去,却不得子嗣,这算什么?”
听到这里,唐逸不禁暗道自己千万不要小觑了这老人,虽然自己之前语出惊人,似是占了先手,可这老人亦是精明万分,一个错漏,便要前功尽弃!更何况如今几已成功,可更要小心谨慎。
唐逸正想到这里,便听唐怀再道:“不过这也不能全怨了他们,谁又愿自己的孩子改祖换宗?若我唐门不迫他们入赘,想来他们的心气反会高了,所以你之说辞,也并非没有道理。”
唐逸闻言,忙是接道:“正是如此,唐们予其庇护,予其施展拳脚之便,更不剥其尊严,如此,何愁天下英才不纷纷赶来?天下英才尽来,唐门未来可期!”
唐怀闻言,似是赞同,沉吟道:“以唐族为根枝,聚得外人来助,其可借我之势,我亦可得其力,相辅相成。如此盛景,只需我唐门退之一步而已,且权柄仍在唐氏族人手中。如此说来,倒确是个良策,只是其于祖规有悖……”
唐逸见状,知道唐怀心动,当下在旁恭道:“客卿亦是有别,若有人娶得唐门女子,虽不用入赘,可却需永为唐门效力,其子亦是如此。实则与入赘并无什么区别,但终究是面上好看,于心也安。这非是唐门退上一步,而是各退一步。”
唐冷终也言道:“此法却是可行,虽与祖规有悖,可却并不过分,若是祖宗得知唐门能借此大展宏图,想来也不会反对。”
唐冷毕竟是唐门门主,如今唐氏一族之长,他此言一出,便连唐怀亦不会无视,更何况唐怀本就意动。
望着唐怀,唐逸心道:“他又非是不愿唐门兴旺,只不过不愿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如今既有方法两全其美,需要的只是唐门稍稍退上一步,以他之智慧,必知道如何取舍。”
果然,便如唐逸所想,唐怀终于肯,便问道:“那你又有何所求?”毕竟将唐月嫁于唐逸,唐冷和唐怀都已经同意,而唐逸却仍是继续献策,其必还有所求才是。
唐逸闻言,知道自己努力酗酒,几乎便要成功!当下竟止不住的欢喜!不过越是如此,越要清醒,唐逸只得按捺心头的欢喜,将玄天神功之坤字诀运转一周,这才恭道:“晚辈想要月姐做唐门之主。”
此言一出,便是唐怀与唐冷再有准备,再是想这少年会有如何的要求,也不由得都被震住!
不过出奇的是,唐怀此刻心下并没有因唐逸这非理之求而愤怒,他只是觉得一阵的感叹:今日自己可是被这少年接连震撼,这少年口中惊人之语不断,可偏又个个都能令自己最终应下。如此说来,这让唐月做唐门之主的决定,却不知他又有什么说辞?
而此刻,唐冷也是直盯了唐逸来看,若说他没有私心,那却是假,唐月毕竟是他唯一的孩子,若能做这唐门门主,唐冷岂会不愿?只不过女子为门主,唐门千百年来确实从未有过,唐冷根本想不出唐逸还有什么方法,可以令唐怀点头。
书房里又是安静下来,片刻之后,唐怀这才开口,不过他却再不驳斥,只摇了摇头,便笑道:“哦?要月儿做我唐门门主?那你且说说,这女子做门主,可有什么天大的好处?”
唐怀言罢,便等着唐逸再出惊人之语,唐冷在旁亦是静待,可谁知唐逸闻言,竟只微微一笑,随即出人意料道:“没有。月姐做唐门门主,并没有什么天大的好处。”
正文 尽献才与智,为裙钗。二五四
尽献才与智,为裙钗。二五四
唐逸之前的那展壮大之策,便是为唐月做这唐门门主所献,只不过这女子做唐门门主的要求委实太过骇人,以至震惊之余,唐怀以为唐逸还会有些更加令人意想不到的计策要说将出来,这才有此一问。
唐逸自然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当下便就直言没有。
稍过片刻,等眼前二人稍是平复,唐逸这才笑道:“若真要硬来攀扯,晚辈也可说这是给旁人做个榜样,便连女子,只要有本领,都可做得唐门之主,可见唐门如今之开明,那外来英才岂不更加卖力?”
说到这里,唐逸一笑道:“不过这话实是太过违心,也太过矫情,晚辈却是不敢在此说将出来。”
唐怀闻言,面现嘉许之色,当下点了点头。
见状,唐逸振奋精神,恳道:“晚辈献这些计策,为的是唐门强盛,图的是能与月姐结那百年之好。可若只是如此,却终究有所欠缺。月姐自幼习的是未来门主之道,吃的是未来门主之苦,可到头来却无门主之实。晚辈虽知月姐并无多少野心,可这三十载岁月岂能任此荒废,以至空忙一场?人生又有几个三十年?更有几个青春?”
说到这里,唐逸的面色一坚,决然道:“月姐无憾,亦是我之所求,月姐便只做得一日门主,只要因此了她的心愿,我亦无憾!也便因此,这才献上壮大唐门之计!”
看着唐怀,唐逸朗声道:“诚然,.月姐做这唐门之主,便是老前辈肯,要行起来,也艰难的很。可这却总好过便连老前辈都自阻挠。”
见唐怀尚自犹豫,唐逸沉声道:“我.唐逸在此誓下,若月姐能得唐门门主之位,哪怕一日!只要名正言顺,我这余下之年,永为唐门尽力!此智此能,永为唐门所用。”举手朝天,唐逸一字一顿道:“今日之言,天可鉴之!”
唐逸之言,掷地有声,其中真意,.无人不信,其中真情,便连唐怀都大为感动。
壮大唐门之策本就足够惊人,如今唐逸再是明言.相永生相助,以这少年之智慧,还有他那将来无可限量的武功,一旦永为唐门之用,又无二心,只凭这份保证,甚至要比之前那三计合在一起还要重上许多!
毕竟计策是死,人则是活,计策再佳,不过有三,而只.要唐逸永为己用,他年纪尚未及冠,大有百年可活,这百年间,唐门会因此而得多少大利?
唐怀方才还在感叹唐逸不是唐门所出,不能得.己重用,而如今唐逸便是立下重誓!想这少年言出必行,既立此实验,那便必遵而守之,唐怀可不怀疑,心下更是欣喜以极!
一旁唐冷的心.头比之唐怀更要翻腾,唐月是他的亲女,唐逸的所做所为,可都是为了他的女儿,如此,唐冷哪不会感同身受?当下忍不住开口促道:“叔父之意如何?”
唐怀闻言,看了看唐冷,终于摇头叹道:“事至如此地步,可说于我唐门俱是好处,我又怎会拒绝?且月儿幼时乖巧,我亦喜之,大了,更是受了许多辛苦,虽说所为的是唐门未来,可我亦是看在眼中。只因担心唐门落于人后,这才不得已做的取舍。若有可能,我亦愿月儿开心。”
说到这里,唐怀转过头来道:“如今月儿的年岁虽然大了些,可却终于遇到知她疼她之人,此人又能为我唐门带来繁盛,如此好事,我又怎可拒绝?便是为此接连破那祖规,却也值得!”
唐怀说到这里,唐逸的心终于塌实下来!
方才那好一番言语,可说便连唐逸如此智慧之人,也是殚精竭虑,尽其所能,这才有了如今收获。既然唐怀已经肯,唐冷更是支持,就算唐门之中再有阻力,也不足为虑。
这还不说唐月于唐门中的声望本也就高,年轻一辈中谁能与她比肩?
“多谢老前辈应允。”唐逸当下大礼谢过,既然与唐月之事定将下来,自己和这老人的关系更见亲密,这礼自也更是行的愈加流畅。
唐怀笑着摆了摆手道:“若非是你之要求接连破我唐门祖宗规法,如今应该来谢的反是老夫。”
唐逸闻言一笑,唐怀再不自老朽,而换做老夫,显然,这老人也当真与自己亲近了不少,谦虚一去,反端起长辈的架子。
不过,这长辈架子于唐逸的眼中却是端的正好。
唐逸按捺欣喜,便道:“月姐做门主,不过是为了一偿她的夙愿,虽是破了祖例,但也可以从中做些手脚,以减族中怨言。比如月姐大可只做门主,不做族长便是。且伯父如今正值盛年,唐门正要迎来鼎盛时刻,自也不需着急更换。等决战之后,晚辈与月姐再多为唐门立下功勋,到时反对之人自然更少。”
唐怀闻言,忍不住摇头笑道:“事无巨细,却都被你想了个周全,真不知你这小小年纪,怎如此智慧,要是再给你些许时日,这江湖还有谁人能比?”
事到如今,可说皆大欢喜,唐冷也难得接口,一指唐逸道:“既然他一心助我唐门,自是越聪明越好,无人难比,才正合了我们所愿。”
唐怀闻言一怔,未想唐冷也能如此说话,当下不禁哈哈大笑起来,笑过半晌,眼睛也终于合上,恢复以往平静。
自己与唐月的事已算有了结果,唐逸的心头松下之时,却又念起一事,当下言道:“晚辈还有一言。灵铃姑娘之父,于晚辈有恩,她本更无辜……”
唐逸刚一开口,唐怀便伸手阻道:“我知你之意思,灵铃如今留在登州,自有人照看,待等决战过后,我自有安排,你只管放心便是。”说到这里,唐怀顺手挥了挥道:“你先退下吧,想来月儿也应是等的心焦,可怕我把你如何了。”
唐逸忙是起身,退至门口,便听唐怀再道:“你也不需对月儿有什么隐瞒,今日之言大可都说与她听,毕竟我唐门未来可需你二人尽力。且以后唐门再有要事相商,你也来做旁听,心有定计,大可随时说来。”
唐怀一言,可说是给唐逸定下了参与唐门大事的身份,这可非同小可,也是说明唐怀的信任。
说到这里,便见唐怀再一挥手道:“去吧。”
唐逸闻言,朝唐怀与唐冷再行一礼,这才自书房退了出来。
出得院来,唐逸只觉浑身轻松,自逃难至今,从未有一日似今天这般的令他放下心神。
便在这是,春风忽起,唐逸就势深吸了一口,鲜甜的春风直入肺腑,当真是一阵说不出的通泰。
不过待等唐逸回过神来,却是暗一皱眉头,虽说自己以前在唐家堡住了许久,可于这道路却并不怎么熟悉。往日里只是自那临时落脚的住处去眼武场,或者偶尔去唐灵灵的家里,可如今自唐冷的书房出来,面对堡内曲折的道路,唐逸却是不知要往何处行去。
稍一沉吟,唐逸正要去寻人来问时,便见不远处,那唐门的大总管笑着行来。
“既然公子完好无损,那定是凭言语说动了老爷子,只这份能耐,便就令人既惊又羡。”唐茂虽不会武功,可笑声却也洪亮的很。
唐逸手中的六道轮回,便是经此人而得,也算熟悉,唐月又是被他领了去,如今正苦于寻不到路,他可来的可说正好。
“可是不知如何回转?”
那唐茂似能看透人心,不等唐逸开口,当下便就笑道:“公子且放宽心,月儿可是担心于你,便连我这堂堂总管,也被她遣来跑腿,为的便是有个照应。”
说着,望了望院里,唐茂再道:“这一番好谈,可是持久,不过想来收获却也不小吧?”
唐逸闻言,忙是恭道:“终于得偿所愿。”
闻言,唐茂的眼前一亮,讶道:“好个得偿所愿,看来月儿以后可要享福了。”
唐逸一怔,不知这唐茂与唐月的关系如何,又知晓多少,当下便要含混过去。不想那唐茂却是哈哈一笑道:“月儿在这唐门里和她那姑姑最亲,这是任人皆知。可除了四姐之外,再寻一个月儿最亲近之人,可并非他那父亲,而是我这九叔,所以你们之间的那些事,我已大多知晓。”
说到这里,唐茂一指自己的脑袋,再道:“当然,太过隐秘的,月儿自然没有说将出来。不过那余下的,便是想想,却也不难猜到了。”
唐逸闻言,倒不是被唐茂知晓自己和唐月的秘密而生气,毕竟听他说来,唐月并没有尽吐。相反,唐逸的心下反还很是高兴,毕竟眼前这唐门大总综观,手握实权,对唐月和自己又是亲切,这终究是好事。
一念及此,唐逸当下便是深施一礼谢过。
面对唐逸的大礼,唐茂却也并不回避,坦然受之,随即便道:“我既受你礼,自必会多加照顾。你与月儿好事几已定下,且你早便唤了四姐一声姑姑,那不如也随月儿叫我一声九叔就是。”
正文 往昔旧事犹记,都还了,恩情债。二五五
往昔旧事犹记,都还了,恩情债。二五五
唐茂大显善意,唐逸哪里不觉?当下再是恭身谢过。
唐茂见唐逸恭谦,当下笑着点了点头,再不多言,便领了唐逸于堡内转上几转,来到一处院前,笑道:“月儿便在里面,至于你的住处,我也为你安排好了,便就先住在星儿空出的那间宅子也就是了。想来星儿一时也是难回,那宅子又离月儿进,可算正好。便是星儿以后知晓,想也不会说什么。”
停下脚步,一指那院门,唐茂再是笑道:“如此,我今天的这份差事也算是做的好了,你且和月儿细谈,日后有什么需要添置的物事,便尽管遣人来说于我听便是。”
言罢,唐茂也不多做停留,转身而去。
唐逸站在原地,目送唐茂身影消失,这才转过身来,人还未进得院来,便闻得一阵香风袭来,门开出,迎面一张如花玉颜显现,不是唐月还会是谁?
一把扯住唐逸,唐月上上下下的便是好一阵看,就似唐逸此去龙潭虎|茓与敌相拼一般。虽说事实上怕并无稍逊。
“月姐。”见唐月的着紧样子,唐逸当下便是笑道:“我这都回来了,那自是成功,你不用再多做担心了。”
唐月闻言,又自看了看,这才.当真放下心来。随即又看到唐逸在那微笑,当下脸上不禁一红道:“人家为你担心,你还笑?”
唐逸本就心底舒畅,再见唐月的.小女儿神态,更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唐逸笑罢,也不再做顾及,当下便是反手一拉唐月,大步进得屋去,随即又将唐月按在椅上,这把方才的一番对答,半字不差的尽都说了。
这一说,直又过了半日,天早便.黑了,可二人却毫无所觉。尤其唐月,听得其中的惊险反复,哪还顾的上分神去观这时日?直到最后,得闻自己的叔爷终于全都应承下了,唐月这这才安下心来。
也在此刻,唐月才来得及细思,念及情郎如此多智,.又如此心系于己,竟为自己许下那等誓言,登时不大觉心头甜蜜。
只不过心里虽然甜蜜,可却也痛的很,唐月当下便.道:“你又何苦如此执着?叔爷已然松了口,要去为我们的婚事修改祖规,既然如此,那门主不做也罢,可也少了许多烦恼。”
唐逸闻言,把头一摇,却是坚道:“不!门主之位,那是.月姐的夙愿,便算月姐可以忍,我亦不能忍,如今我又非无有能力,怎不去做?”
唐月闻言,眼中.满是迷离,随即便听唐逸再道:“其实我助月姐,早就等于在助唐门。我一生一世的珍你惜你,也便等于一生一世为唐门尽力。所以这誓言与不却都一样。而了誓,还可安老爷子之心,又可遂月姐夙愿,如此好处多多,我岂不会做?”
唐月听到这里,不禁摇头失笑道:“你这人,便算是为我受苦,却也要说的好似理所当然,以此来安我心。”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道:“你我便为一体,为你便是为我,哪里分的这么清楚?”
唐月点了点头,可随即却又幽幽一叹道:“我们终于能在一起,却可惜了灵铃。我……”
唐逸闻言,当下抢先一步,打断唐月之言道:“灵铃之事,怨谁,也怨不到你,如今便算你我愿意,灵铃也不可能嫁的过来。再说,这人生难免如意,你我如今能在一起,便已是天大造化,哪还能再做奢求?也只有日后再为灵铃姑娘寻个好夫婿就是了。再者,老爷子既然开了口,也必有安排。”
不过以话虽如此,可依唐怀的那份雷霆手段,这安排也未必尽如人意。唐逸心里明白,唐月也自明白,所以二人一时默然。
沉吟片刻,唐逸的脑中一闪,终又笑道:“灵铃与我,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且灵铃的面皮太薄,话都未说几言,真要计较起来,灵铃要嫁我,从她和她那母亲的心里,多是寻个安稳。”
唐月眉头一挑,奇道:“什么安稳?”
唐逸当下言道:“灵铃母女已出五服,血脉早淡,在唐门便没什么地位。所以唐镰虽然竭力示好,她母女反不肯从。可若要她们随便选一人做那夫婿,却又难保其生活,更不知那人品行,也正因此,她们才寻了我这当年无根无基,可又品行俱佳之人。”
唐月虽然同情唐灵铃的处境,但闻听唐逸竟如此直言他自己品行俱佳,仍是不禁失笑。
唐逸本也是要惹得唐月笑来,好让她不至无谓的内疚,当下便故意作色道:“这话又无错,有什么可笑?若我品行不好,月姐可会看上我这一无所有的穷小子?”
唐月闻言,脸上一红,嗔道:“说正经话,莫要胡乱攀扯。”
唐逸微微一笑,这才再道:“其实以灵铃的容貌,还有她那份慧心巧手,唐门上下,盼望着迎娶他的,可是众多。想来月姐也知,唐镰兄那日聚众寻我晦气,所来的唐门弟子,可不都是看在唐镰的面上,其多也不屑我竟能得灵铃姑娘的垂青,出于义愤。”
说到这里,唐逸摇头道:“所以说,灵铃姑娘并非寻不到合适夫婿,实是无依无仗,心下惧怕罢了。”
唐月听的明白,对此,她也并非没有察觉,当下点头叹道:“确实如此呢。”
唐逸再道:“灵铃之父于我有恩,若没有他在关外相赠的暴雨神针,我也不可能杀的了那麻顿,若没那神针的盒子,月姐那位三叔也不会信我,我如今更不可能和月姐在一起。”
闻听到这里,唐月不禁伸手捉住唐逸的衣襟,倒似怕他忽然飞走似的。直过了半晌,口中这才赞同道:“说起来,我们确实欠灵铃许多。”
唐逸也自点头,当下微笑道:“不过我这里却是有个法子。”
看了看唐逸,便见他满面的微笑,又是那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唐月一时又爱又恨,爱自是爱他足智多谋,恨却是恨自己总不如他聪慧。可也便在这时,唐月脑中灵光一闪,却是喜道:“灵铃妹妹既然苦于毫无依仗,这才为难,那不如我们便予她一份依仗便是。如此,便可令她母女有势可依,也还了这份恩情。”
唐逸闻言,微笑道:“谁又说月姐智不如我?如今月姐所言,不正是我心头所念?”
唐月闻言,心下一喜,可也知唐逸方才根本便是诸多提点,自己这才想的到,说起来,不过是在博自己高兴罢了。可唐逸肯为自己动这份心思,唐月又怎会不喜?当下也便不做计较,只管笑道:“那你说要如何帮她才好?”
唐逸没有回答,反是问道:“月姐觉得呢?”
唐月想了片刻,为难道:“灵铃的血脉已淡,可毕竟与我也是姐妹,并非陌路,否则我大可与她结为姐妹,倒反比如今这份远房关系来的强上许多。”
说到这里,唐月又是摇头道:“而且若说起依仗,我的身份终究差了些。但若要寻个长辈,依仗虽够,可却更不好找。”
看了看唐逸,唐月叹道:“虽是灵铃是女儿家,但也能重理别枝,过得房来。只不过这人选却是难了。茂叔子嗣颇多,父亲的身份又太过特殊,姑姑终究是女子,都不好去寻了。“
对此,唐逸也是想过。若要给唐灵铃寻个依仗,必然要找一个在唐门里有权势的长辈,而那也只有过房一途。毕竟唐门之内,都是亲戚,就算出了五服,也远胜过外人,所以随便认做干女儿却是不可能了。
可正因为过房郑重,就如唐月所虑,要寻个合适的人,却也更加不易。想那唐怀不仅难说话,辈分也是太高。而唐冷这一辈中,人选却也不多。毕竟能被唐月和自己说服的,先太与自己二人关系大好,可方才唐月所言之人,却是无一合适。
不过唐逸的心中却还有一人,唐月却是没有提及。
“月姐的三叔如今如何了?”唐逸忽然问道。
唐月一怔,随即摇头道:“三叔在地底待的太久,那时又本就重伤,所以这腿可难好了。”说着,看了唐逸一眼,唐月再道:“而且那日三叔为你打下基础,更是耗尽全力,听说被救出时,已是神志不清。就算如今修养了不少日子,人虽挺了过来,可武功也保不得当年三成。”
说到这里,唐月省了过来,若有所思道:“你可是说要寻三叔帮忙?”
唐逸点头道:“不错。”
唐月想了想,缓道:“三叔与我也好,且他并无子嗣,虽然如今不缺人手照顾,可灵铃妹妹的心灵手巧却是出了名的,又是贤惠的紧,若能过于他做女儿,倒是两全其美。”
越说越觉得不错,唐月的心气也活泛起来,当下转颜笑道:“这可是个好法子,想来灵铃妹妹和姑姑都不会反对!”
唐逸也自笑道:“那不如我们明日去见伯父,先与他说了,然后就去寻三叔如何?”
正文 谈笑巧安排。二五六
谈笑巧安排。二五六
唐怀已是将唐灵铃之事接下,唐逸自不好莽撞,所以才要先去寻唐冷,与他说的清楚,唐怀那边自有唐冷去交涉,便不需自己这小辈出头。
唐月明白其中原因,自然同意,再看这天色已晚,二人也只得按下话头,由唐月亲自送唐逸回去,这才依依话别。
转天,唐逸和唐月二人再聚,食罢早饭,正要联袂去寻唐冷,却不想有唐门门下急急前来,就说是唐冷相召。
待等二人来到唐冷的书房时,就见那书房里已是坐满了人。唐怀、唐冷俱在,其他如唐寒、唐雪、唐茂,甚至就连唐冰也是在场。
唐冰的腿废了,真气无法运行,这天气犹冷,只得裹了条毯子,倚在椅上。不过就算遭遇如此挫折,可其一双眼睛依然清明,见到唐逸进来,这冷淡不下其兄之人,竟是少有的一笑。
唐逸虽与他相聚的时日不.多,可这根基却是他费力造就,当下便是一礼。
除去这些人外,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长者,数上一数,竟足有二十余,满满的坐了一屋。看这份阵势,唐逸心下登时明了,定是因为昨天自己的计策所致。
既然这么多长辈在,唐逸和唐.月也不好开口,只得肃立一旁静待。
“月儿,逸儿你们都坐。”
唐冷看了看唐逸,面露赞赏之色,这称呼也自是改.了。可如此亲切的称呼,在场众人却都没有露出一丝的讶色,显然,早在二人到来之前,唐怀和唐冷便与他们说的通透。唐逸心念电转间,暗里不禁感谢唐冷,毕竟这可也为自己省去许多的麻烦。
等这二人坐下,唐冷朝唐逸和颜道:“昨**离开之.后,我与叔父他老人家自难安枕,便就秉烛夜谈。”
说到这里,唐冷赞道:“这一夜好谈,却更令人惊异,.可说你之计策大是周到,我二人最多为其添些枝叶,大处却没有可改之余地,实是令人佩服的紧。”
唐逸当下便要.恭身谦虚,唐冷一摆手道:“既然我们已是应下你与月儿的婚事,那你也可算我唐家之人,无需再似外人那般的客气。”
一指满屋人等,唐冷再道:“更何况今天我召你前来,也不是单为夸你,而是有要事相询,如今时间紧迫,这些无谓的礼节便免了也罢。”
唐逸当下便是恭道:“伯父有询,晚辈自是知无不言。”
唐冷闻言,眉微皱,摇头道:“话莫要说的那么满,我要是问你德皇前辈究竟遗下如何的定计,你可会说?”
唐逸一怔,随即便见唐冷言道:“放心,我知你不会不利我唐门,既然如此,你有些隐秘也便罢了,我也不会去追问。以你之惊人智慧,自知何事该做,何事不该。方才之言,只是于你个提醒。”
唐逸闻言,心底登时一暖,感触大生。自母亲过世,这世上在无长辈如此信任自己,唐冷对待自己,虽并不热切,可言谈之间,透着关心,这只可意会,唐逸感觉的到。
而且唐逸此言也是说与其他人听,便是那些人仍对自己有什么疑念,也难再提出来,这也是对自己的关心爱护。
唐冷见唐逸的神色变幻,没有多言,只等了片刻,待唐逸恢复正常,这才再道:“你所献的那震骨传声之法,倒是不难,我门下习之甚易。至于决战后如何盛我唐门,倒也不急在一时。如此,眼下最最紧迫的,便是你那决战之策。我唐门以蝗雨掩护在后,这道理好处,其余五派不会不知,到时再有你之灵舌利口,于他们面前陈词一番,必也能说的动他们。”
唐冷说到这里,沉吟道:“不过这各派之间如何配合,进退之规,你可有仔细想好?要知决战在即,可是时不待人,若不能拿出详细的方法,便是说的少林他们意动,却也难行,也自然就无了意义。更何况我们眼下便要动身,早一步到得嵩山,也能多一刻休息,可如此一来,我唐门演练的时间也短,更需早知方法。”
在座众人闻言,俱是点头。
唐逸见了,微微一笑,胸有成竹道:“我唐门的掩护之法最是简单,晚辈已有了定计。”
说着,唐逸起身,环视四周,这才言道:“以晚辈于唐门这些日里的所见所闻,我唐门可战之人,大概有近两千之数,其中功力大致可分为四等。”
伸出四个手指,唐逸道:“这第四等的人最多,修为方是入门,实力不佳,不过人数却也不少,大概有三四百之数。这些人只可做一时之补充,战时按而不,以蓄其力,待等全派齐施蝗雨遮天之用,又或者于万一时,以做应急。以免其不到关键时刻,便就将气力耗尽。此为甲乙丙丁四组之丁组。”
减去一指,唐逸再道:“功力介于其他门派的剑罡级左右,高不比唐逊等人,这些人,派中似也应有四五百之数吧?”
唐冷见唐逸问来,点头道:“不错。”
唐逸微笑道:“自这些人起,便是主力。以他们的修为,若不全力急施展,只要间隙得当,以飞蝗石计,大可支撑到六七十颗之数,甚至七八十颗亦不为过。此为丙组,这些人的暗器多可应对东盟的普通门人,便算不能颗颗夺命,但也能令敌伤损,或者乱了阵脚。”
唐逸这么一数,众人都明白过来,暗里也自点头道:“将门人分了高下,这才可运用得当。”
便在这时,就见唐逸再收起一指,手上只余二指,言道:“这第二等,晚辈以唐逊为准。想来本门中的长辈,大多修为已深,除非个别原因,否则怎也有唐逊等人的功力,再加上年轻一辈中的好手,也有些与他相差无几的,此便成为我唐门中坚。”
望了望,唐冷,唐逸笑道:“这大概有五六百人吧?“
唐冷闻言,微露傲色,点了点头。这五六百人,可是唐门的真正实力,也是一个暗器门派如此与众不同,却仍能屹立十大名门的资本。
唐逸的到了唐冷的肯定,当下继续言道:“这些人的蜈蚣,便是独自与别派好手较技,却也不逊,有这五六百人同施轮指飞蝗,任你武功再强,亦要避其锋芒!”
稍稍一顿,唐逸当下再是笑道:“此为乙组,以力强压敌人,还可随时为西盟施以援手,便靠他们。”
唐冷点头道:“你这条理倒是清楚的,那余下的也就是我门中的高手了?”
唐逸恭道:“正是。功力与四姑相近,乃至强若伯父者,虽然不多,可唐门之中,凑上百来人,却也有吧?”
唐雪闻言,见唐逸以自己为准绳,当下掩口一笑,唐冷则看了看屋里所坐的这些人,点头道:“如你所言的修为做准,我这一辈的高手却是不多,不过叔父这一辈还有不少长老健在,虽多是不理俗务,但如今这等关乎唐门气数的大事,也必会前来参加。如此,凑上百人,虽不见能满了这数,可也相差无几。”
唐逸闻言,心中也是暗自惊叹唐门的实力,同时也是暗道:“唐门如此,其他的名门大派想来也差不许多,这么多高手,如此可怖的实力,也才令武帝那胡人惊惧!便以那胡人的智慧武功,都只敢等中原乱后再做打算!”
可随即缺有一叹,唐逸再是暗道:“只可惜真要等决战过后,中原便立见凋零,那时,外侮可就难免了。”
不过眼前这许多人望着自己,唐逸也只是稍一闪念,随即便继续言道:“这百人,乃是我唐门精锐,蝗石所指,自无人可挡,乃是破敌之利剑!”
在场众人闻言,大多微一点头,唐逸所说的这唐门高手,在坐这些几乎都可算的上,所以唐逸这也等于毫无痕迹做了奉承。终究好话人人爱听,且唐逸说的又是事实,这些人自然听的舒坦。
唐冷见状,不禁暗点了点头,唐逸能令这些身居唐门要位的人满意,也是令自己省心。想他小小年纪,事事全凭自己的实力,并不需自己多做提携,这等天才实是罕见。
“好在他终为我唐门所用!”再念其乃是自己未来女婿,唐冷的心下难得的大畅。
见众人全无异议,唐逸微微一笑,再道:“我门中还有不少代敌,想来诸位前辈也应知嵩山剑试上,只要代敌运用得当,亦可挥惊人之效,且代敌使剑擅近战,也可为我等防护,以免有一二漏网之鱼,坏了我门的阵脚。如此一来,堪称我唐门之坚盾!”
唐星与唐月合力,便连常天赐都是为难,这早传遍了中原武林,唐门里自然不会不知。且唐冷自嵩山回转,也立刻着手相试,效果好的出奇,如今唐逸这么安排,哪会有人反对?也惟有唐寒的眉头轻皱,似是念起自己那出走的儿子。
“远可攻,近亦可守,又远离战场,我唐门既能尽情挥威力,以震天下,又可不损人手。”唐逸说到这里,稍是一顿,再道:“如此一来,唯一可虑的便只有如何调度。若是各自为战,自难形成成威力,也便不需做着四组之分,可若由人出声大喝,以此指挥,又难免被敌人所知,威力大损。”
正文 谈笑巧安排。二五七
谈笑巧安排。二五七
唐逸条理分明,这条条道道均是令人心服,此刻,虽然说到调度的难处,可众人见其信心满满的样子,都知他早有对策。
“说起阵法,便若剑阵,每阵必有阵眼,阵,虽更需要调度,不过其胜在磨练已久,便是阵一个动作,旁人也便心领神会。可我唐门举派齐出,就算演练,也不过十数日的时间,自然远逊。”
说到这里,唐逸环目四顾,便见众人都是用心来听,不禁微微一笑,当下再道:“不过我唐门却也有便利之处。先,任何剑阵都要游走,虽不可能似一人那么灵活,但也讲进退运转之道,这难度可便大了。反观我唐门,据地而守,所布之阵,乃是一座静阵,唯一可虑的便只是攻向何处,何人去攻而已。且我唐门暗器不同于剑法,尤其如今行这掩护之责,只需照前而射便是。”
也不再多卖关子,唐逸朝唐冷恭道:“其实我唐门这据守之阵只要头前几日将职责布置下去,等到其时,听人号令,自行其职便是,容易的紧。至于担心被人听到,那却也简单,前辈方才也说震骨传声之法不难习得,那不如立时便传授下去,于这一路直奔嵩山的半个月中,想来应都学的会了。”
众人闻言,眼前俱是一亮,当下纷纷点头道:“我唐门以地传声,旁人不知原由,更加难以听到,自然也不会提前知晓我等攻向何处!”
唐冷也是点头道:“如此说来,.你防除将这震骨传声之法交出,早便有了今日的打算?”
唐逸一怔,忙是恭道:“晚辈那时虽.也有些想法,可却并不知伯父和叔爷会否应承下来,又还未想的万全,所以才没有细说。”
唐冷一摆手道:“我没有怪你,这.等大事,必要谨慎才对。就是今日说来,却也不晚。”
说到这里,唐冷再是点头道:“到时决战,高手无数,剑.风罡气四溢,巨响连连,那场中必然震耳欲聋,便是修为浅的,战后怕都会受些暗伤。可既然我唐门如今有这震骨传声之法,等到战时,大可将耳朵封住,只管以地传声。如此,既可凝神对敌,也可避了那巨响所带来的损伤。就算地上也有震动,可总也比用耳朵去听,轻上许多。”
正是一举两得!
唐冷这么一说,其他人等自是再无异议。
“如此,便只余下这人选。”
唐冷说到这里,环视四顾,在座之人,闻言,也都神色.各异。
毕竟人都有私心,再是为了唐门,可这指挥唐门.关键一战,最终以定下唐门不世的功业,如此天大功劳,谁不想落在自己的头上?
可唐冷还未开.口,却听唐怀忽道:“这人选,老夫心中已然定下,那便是唐逸。”
唐怀此言一处,满场皆惊!
这些计策再是由唐逸的口中所出,可他毕竟还是外人,就算将与唐月结为连里,也终非当真的唐门中人。统领全局,如此重中重,如此显耀,竟让这年未弱冠的外人来担当,便是出自唐怀之口,都有人张口欲言。
莫说旁人,便连唐月都是惊讶。
唐月的心中自是向着唐逸,方才唐逸对着唐门这许多长辈侃侃而谈,唐月半分都不会为自己被他夺去光彩而懊恼,心中便只有骄傲。但如今,心下却也有些惶恐,实是这担子太大,责任太大。
“兄长此言是不是有欠妥当?”
“那孩子再是聪慧,可如此大事,也恐难担当。”
众人纷纷出言,也好在唐逸从不恃才傲物,又有唐冷唐怀等人明里暗里的维护,这些人才没有针对于他,便只是言到唐逸的年纪太小,难当大任。
可即便如此,唐怀仍是不喜,当下寒声道:“指挥此战者,需要的是真才实学,无关年纪身份。一人指挥唐门两千人力战,更要视那九大名门,合计万多人的混战,以分辨那处为漏洞,哪处又需施以援手。这一前一后,诸多计算,便连老夫都觉力有不逮!”
唐怀这话一出,满屋登时安静下来。只余唐怀那寒声缭绕,书房之中,竟又似冷了几分!不论武功强弱,众人都觉得身前一股无形的压力迫来,哪还再来多口?
把眼一扫,唐怀语中的寒气更盛,便在那里缓道:“我唐门之中,几乎都试过天花乱坠,以借其测试目力。百里寻一也好,千里寻一也罢,能通过,却也可说明其眼力之佳。可在座之中,有谁过了那万里寻一?”
唐怀一语,直指要害!
嵩山决战,身后有两千人需要指挥,身前则有万多人混战!其中有敌有友,更要自其中寻出漏洞破绽,这份眼力,可不是与一二十人混战所能比拟!若指挥之人不能通过万里寻一,又有谁人能信他能指挥的好?
唐门如今满门之中,便只有唐怀一人通过,除此之外,成功的还有一个外人,那就是唐逸!
此事唐门皆知。
“万里寻一,便是老夫都是过的勉强,之前不知败了多少次,而唐逸这孩子却是一次便过,那时他还不过只有一点点三侄为其打下的武功根基。而如今他修为大进,这眼力之强,自然更不必说。你们之中,哪个敢自夸胜过他的眼力?若有,我自也考虑。”
看了看众人,见都不再言语,唐怀这才再道:“虽然我也能做到,可唐门不只需要指挥之人,更需要有高手坐镇,以做对应。东盟虽然只有四派,门下也要少些,但化形级的高手却多,尤以万剑宗为甚!而我唐门若不由同等修为之人坐镇,怎可安心?所以就算我有那份能力,也做不得指挥。这更不提随机应变,于大局之把握,这智慧之上,你们谁又敢自称胜的过他?”
能得唐怀如此夸赞和回护,唐逸自是感激,能指挥唐门于决战中大放光彩,也是唐逸所愿,毕竟这可是最大功勋!
只不过唐逸也担心因此恶了唐门中人,当下便要开口,却不想唐怀一挥手,决然道:“无需多言。此战关乎我唐门气数,断不可因私利而坏了大事!不论是谁,真若有犯,我唐怀第一个不饶他!”
唐冷虽是门主族长,可论起辈分却远不如唐怀,此刻书房里的长老可是不少,由唐怀出口,倒正是恰当。就见唐怀话声落定,再无人敢多言,这才转头道:“自然,如此重任交之于你,虽是信任,可想来你也应知其中之意味。”
唐逸闻言,当下便是坚道:“晚辈毕尽全力,耀我唐门之威!”
唐逸回答的干脆利落,唐怀大为满意,这时可不需要什么假做推辞的恭谦,这时需要的是担当!
眼见如此,唐冷终于开口道:“如此,便依叔父之言,以唐逸为,统领全局!”唐冷身为门主,这一句便是板上钉钉,将这大事定下,自此,再无更改余地。
这时,唐冷才转过头来道:“至于其他细节,却不需在这里多言。你且再说说那西盟各派进退,要如何布置才好。”
唐逸闻言恭道:“少林武当等派,千百年的名门,其如何行动,自不好由我唐门而定,所以晚辈只能言些建议。想那少林武当为西盟的正副盟主,这统领西盟进退之人,便由他们自去决定。余下的几派,也不需细分,就以派为组,各依长处,以敌之动向,来定进退之道。”
说到这里,唐逸笑道:“其实这法子十分简单,只不过讲究一个井然有序而已。只要西盟各派自己不乱了阵脚,那我西盟进退井然,而东盟却不过各自为战,这胜败之势也就明显了。”
唐逸将这话说的穿了,自然无什么奇处,可若仔细想来,却又大是合理。西盟本就稍强过东盟,若再进退有度,就算不过是简单的以派为组,或攻或守,但也要强过混战多多,自然胜算大升。
更何况决战在即,真有什么精妙的阵法,五派这许多人也不可能学了去,到时画虎不成,反只会乱了自己阵脚。
点了点头,唐冷表示满意,其实他心下还有一言未挑的明白,那就是西盟胜了,唐门才会得利,可这利,实要是西盟各派胜的越惨,唐门的所得才会越大!如此一来,唐逸真要是有什么简单又威力无穷的法子,唐冷才要先将他按下。
一念及此,唐冷当下便断然道:“既然如此,那今日便到此为止,大家便散了,抓紧准备,后天便就起程!”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唐逸念起自己的来意,与唐月对视一眼,随即上前与唐冷低声说了,唐冷点了点头,倒没有什么反对。唐逸如今与唐月定下婚事,却仍不望为唐灵铃的未来做个打算,能有这份心思,又如此坦荡,才说明他真是重情之人。
唐逸能如此,是好事,唐冷自然毫不犹的应了下来,便道唐怀那边,自有他去说项,至唐冰那便,便由唐逸二人自己去说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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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马上就要开新卷了,嵩山大战!
正文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五八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五八
“我那日只想要你带回信去,却未料如此凑巧,竟为我唐门造就了一个未来栋梁!”
唐冰虽然几乎功废身残,可精神仍在,见唐逸和唐月上前,当下便道:“当年我以毒相挟,不知你如今可还怨我?”
唐逸闻言一笑道:“叔父救晚辈一命,这才最重,晚辈哪会再惦念旁的。”
唐冰摇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如今被人救回,也多是因你,这可也是救命之恩。”说到这里,唐冰一挥手道:“算了,这些便不多提。方才你与二哥之言,我倒也听了清楚,灵铃一事,你也不用多说,我便在这里应下了,也算我尽力助你。”
唐逸和唐月闻言相视一眼,均是大喜,唐冰则是摇头道:“说将起来,这于我也是好事,等了老来,也可有人奉养。”言罢,唐冰看了看唐逸,这才再道:“灵铃之事,你们只管放心,便算我如今几已算废人,但灵铃只要做了我的女儿,就绝不会再受人半分的欺负!”
得唐冰这一份承诺,唐逸的心终于松了下来。
唐冰见状,轻挥了挥手道:“后.天便就起程,此战关乎我唐门生死存亡,眼下你的琐事也都了了,可就需一心准备,以耀我唐门才是。”
唐逸闻言,自是应了,随即与唐月告辞而去。
便如此,一切商议妥当,唐逸也再是忙碌起来。
唐门几近两千的战力,要将这些.人分做四组,虽然口中说来简单,但落到实处,却也难的很。甲乙丙丁,越是能被分到精锐之组,日后唐门得胜,这荣誉功劳也自然越大,是以但凡有实力之人,莫不都想再进一层。
结果,辛苦的反是唐逸。虽然唐.逸如今名声早扬,武功也是大进,再无几人敢看之不起,但这两千人里,却也有许多长辈,唐逸一时倒真是为难。也亏了有唐怀之前的警告,这才没有太过混乱,待等转过天来,唐冷又是闻讯特意亲临,唐逸这才得以将四组分好。
四组分罢,唐逸再将代敌俱都唤来,这些人合在一.起,也有二百余,或老或少,闻听此番决战,亦有他们出力之处,一时竟有人痛哭流涕!俱是盼望要以此战证明自己,如此,竟也气势如虹。
所有战力分配完毕,望着眼前井然有序的五组人,.唐逸便朝唐冷言道:“代敌虽多已丧志,可若守成,却也可当得。毕竟有其余五派在前,又有我唐门的蝗雨相阻,真能近身的却也不多。”
见唐冷点了点头,唐逸再道:“不过虽然晚辈统领.全局,可亦需每组有一人分领,以策万全才是。”
唐冷道:“你有何.人选,便就直说,既然此番将权利交于你手,自然也就任你施展,不需再缚了手脚。”
唐逸闻言,便道:“甲组聚得门中精锐,自然是以伯父这一门之主为长,乙组亦是重要,则由大伯担当,丙组之长则是四姑,最后这丁组便由月姐出手。至于叔爷,他的武功乃我唐门最高,又最最智慧,所以无需指挥,大可择机而动。”
唐冷点了点头道:“这安排却还不错,没有为图日后功劳,而要月儿去掌那丙组乙组,倒是当真以唐门为重。”
唐逸当下笑道:“真若为这私利,耽误了大事,却是得不偿失,晚辈怎都不会去做,想来也过不得前辈这关。如今月姐能掌一组,这已是功勋,更何况决战之后,还有许多机会。”
唐冷点头道:“你虽年轻,可我却是放心的很,这人手布置便就如此,明天起程之前,还需你将到时的号令一并安排下去。”
唐逸随即应了。
便如此,好一阵的忙碌,就连唐月,唐逸都没有时间去见,直到转天天明。
起程之前。
唐家庄外,数万唐氏族人倾巢而出,齐是于庄前相送。
唐门此去,乃是为唐氏一族之未来而战,这两千之数里,不是这人之子,便是那人之夫,家眷们又都不知此去若一切顺利,唐门并不会损了人手,都只道要去拼命。所以一等念及前路凶险,自然哀声阵阵,令人闻之动容。
“此一战,便还未开始,便已是惹了这许多人啼哭,若真等战罢,死伤万人,又会有多少孤儿寡妇无泪可泣?又会种下多少仇恨?中武林可便难有未来了。”唐逸望着眼前人群,心念却是想的远了去,过了片刻,随即神色更是一坚。
便在这时,时辰已到,唐冷再不等待,高声叮嘱道:“我等此去,唐家庄上下必要全数搬之堡内!一月之后,我等回传,方才可以再行出堡。不管那堡内再是挤迫,亦不管外人如何相诱,我等一日不归,堡门一日便不能擅开!”
唐冷叮嘱完毕,随即把手一挥,两千唐门儿郎同声一喝,齐齐向东而去。
尘烟起处,便见唐门武功高的,就凭脚下轻功,武功差的则是乘马乘车,尽了一切所能,只望早一日赶到嵩山!
与此同时,十大名门,除去本就在嵩山的万剑宗和少林,其余各派也已纷纷上路,少则千余,多则两千,一路浩荡,可称的上中原武林从未有过的奇观!
就算名门有言,这决战绝不波及小门小派,可谁都难保不会有以外,但便算如此,亦是难挡许多人想要一观这场前所未有之决战之心。如此,与这这名门一样,武林中人也都各自上路,直朝嵩山而来。
经过半月多的紧赶,终于再临嵩山,而此刻,也已是春去夏来。
唐门并非头一个赶到,万剑宗和少林这两个地主不算,武当、飘渺天宫这些大派离的也近,自是早到,更不提其他的许多武林中人。所以便算离决战之期还有半月,这嵩山脚下的喧嚣,便已不下的一年前的嵩山之盟!
这番决战,关系两盟存亡,不论是万剑宗还是少林,都尽了全力招待盟友的住宿,只有休息的好,日后一战,才能尽到全力。
就如少林,虽然不可能保证人人均有屋住,但也当真是尽了心思,早一步搭了无数草棚,又将山上的凉亭俱都围起来,也算稍能遮风挡雨。
唐门如今一至,西盟已到齐四派,峨眉和华山还在路中,想来不日便到,点苍则远一些,怕还有三几日的时间。
“时不待我,点苍实是离的太远,等之不及,峨眉和华山怎也要明日再到,不如今**便随我去见广通大师他们,三派先互通声息,然后再等西盟到齐,更好定下决断。”
远处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联袂迎来,唐冷先是与唐逸低声言过,这才上前寒暄。
“少林和武当乃西盟之,自是要先说动他们才好行事,且他们与万剑宗的仇恨更甚我们,自也更好说动。”唐逸看着唐冷在前,心下暗道:“更何况人多口杂,等华山、峨眉和点苍这三派到了,各有心思,平白添了许多难度,倒不如早与少林武当说定。”
唐逸转瞬便是明白唐冷所念,心下暗赞一声,便再不多想,就于一旁肃立。
“阿弥陀佛。”
不多时,三位掌门寒暄已毕,闻听唐冷有重要之事相商,广通大师也不敢怠慢,当下便是口宣声佛号,又自看了一眼唐逸,随即于头前带路。唐门门下自有少林安排,唐逸与唐月使了个安心的眼色,便跟在唐冷身后,进了少林。
这少林寺曾于数年前被焚毁过,如今重建,更是阔大,以这四人脚程,也直行了盏茶的工夫,这才来到方丈室。随即转到后面的一间禅房,广通大师这才停下脚步,亲手合上门,待等众盘膝坐定,道:“此处僻静,不虑被外人惊扰,唐门主有什么重要之言,大可说得。”
唐冷点了点头,开口言道:“决战便在十三天后,听闻那飘渺天宫主人似还未出关,我西盟此番约战,可算是终于占了先手。”
广通大事闻言,看了眼唐冷,又再一瞥恭身其后的唐逸,点头道:“不错,飘渺天宫主人不在,我西盟不仅少了一个通天级的对手,而且那飘渺天宫更要分了神去为他护法,此来的好手也便少了。再因其没有一门之主前来主持,这实力也要大减。”
玄元真人在旁接口笑道:“说将起来,这还要多谢门主身后的唐公子,若无唐公子之妙策,我西盟如今安能平白占了这么大的便宜?”
广通大师闻言,也自点头,随即微笑道:“既然今日唐公子也是一并前来,难不成门主口中的重要之事,乃与唐公子有关?可又有了新的妙计不成?若真如此,可是我西盟之幸了。”
唐冷闻言,转头看了看唐逸,眼中闪过一丝的骄傲,随即言道:“大师睿智,实是逸儿又有了新思,能令我西盟少损元气,所以唐某这才不等赵掌门他们赶至,便先一步前来。”
闻听唐冷此言一出,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登时齐齐一怔!
正文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五九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五九
先令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惊奇的是唐冷竟然唤唐逸为逸儿,很显然,唐逸已经为唐门之婿无疑!虽然早也知道唐逸这少年十有**会留在唐门,可如此之快,仍是令人惊讶。
毕竟如此出众的人物,哪家名门不爱?便算早知非自己所能拉拢,可如今见到唐冷这番得意之色,要说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心下并无所想,那却是假。
不过这还不算太过出乎少林武当的两位掌门人的意料,真正令他们动容的是唐冷其后所言。能令西盟少损元气,这计策若是真的,那可当真惊人!
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的心下都是通透,这十大名门之决战,虽说谁都不可能幸免,此战过后,伤亡大半并不足奇,但这其中却也有轻重之分。
虽然少林武当在西盟之中,算是最强,可却也与万剑宗的仇恨最深,这东盟的矛头必朝自己这两派指来!如此,决战过后,西盟虽然都有损伤,可少林武当的元气伤却必是最重!
武林之中,一切但凭实力,名.门再是以名而闻天下,可更加强悍的武力才是根本。决战之后,西盟若得胜,必将重划在中原武林的势力范围,那到时凭的不是什么正副盟主的虚衔,而全是实力!
正因如此,虽然一力主战,可这战.后是否还能领袖江湖,少林武当的心下也没有完全的把握。
但今日,唐门一至,这唐冷却是.领着那天才少年前来,开口便道有方法要自己元气少伤,试问少林和武当如何不心动?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又何尝不会为之动容?
这道理唐冷和唐逸的心下最为清楚,也正因此,唐.逸才会有把握说服西盟其余各派,而唐冷也才会就此直言。
片刻,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广通大师低呼了声佛.号,双手合十,脸色终于平和,这才一抬眼,目光灼灼道:“若能得此妙法,少林必永感唐门援手之德!”
玄元真人闻言,亦是点头道:“武当亦然!”
唐冷闻言,摇头道:“逸儿这法子虽然可行,不过其.中涉及各派得失,待等听他言过,大师和道长再做允诺不迟。”
广通大师闻言,.与玄元真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疑惑和戒备,当下齐声道:“那便依了门主之言。”
既然这话都已经讲的妥当,唐冷转头对唐逸道:“逸儿,你且与两位前辈仔细道来。”
唐逸恭身应了,然后不徐不急的将那六派依序而战,以井然之姿对东盟之无序,说上一遍。此策本就出于唐逸所想,说起来,也自然明畅的很,不几言,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就已是明了。
待等唐逸说完,任凭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早有准备,面对唐逸之策,仍是止不住的惊讶。
“将剑阵之法再扩了无数倍,竟是以名门为棋子,运筹帷幄,此等胸襟,实是令人敬佩!便是我等都难有及!”
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不禁齐是赞道,可随后广通大师却又是谨慎道:“不过此法虽妙,且也并非无理,但真要行将起来,却还有些许的疑问,不知唐公子可能为老衲详解一二?”
唐逸当下恭身道:“晚辈知无不言。”
广通大师点头道:“以这井然之姿对敌,必要有一定之章法。当然,唐公子已说,便是简单的进退,都要强过东盟之无序,这理自然无错,只是这进退由谁指挥?”
唐门提出的这个计策,虽然好,可若进退由唐门指挥,却就等于是夺了少林武当的盟主之实。等这决战过后,西盟虽胜,可统领全局之人却是出自唐门,少林武当怎都难以接受。
唐逸闻言,知道广通大师心下的担忧,微微一笑道:“既然西盟一体,这进退指挥,也就必然要由盟主而定,依晚辈看来,这可是天经地义之理。”
唐逸言罢,见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望将过来,唐冷也自点头道:“逸儿之言,便是唐门之意,西盟一同进退,为之人也自要由盟主而定才合情理。”
说到这里,稍稍一顿,唐冷再道:“至于这指挥之人是大师还是真人,那便由两位自做决断,便无唐某什么事了。”
指挥西盟决战,这不过是个虚名,哪及的上最后留下的实力重要?唐逸心知此理,唐冷亦知此理,所以根本就不会去争。不过眼前这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却并不知情,自然也便被蒙在鼓里,都还道唐门豁达。
当下暗松口气,唐门如此,确实让人无话可说,广通大师当下双手合十道:“唐门一心为公,可令贫僧人敬佩。不过贫僧还有一事不明。”
唐逸当下恭道:“大师请讲。”
广通大师言道:“说起指挥各门迎敌,要只是简单的进退,却还当真不难,只不过东盟却非无能,虽比我西盟差些,可也是强悍的紧,他们若拼尽全力而来,将我等纠缠住,这进退之策可也并不那么易施。”
广通大师说到这里,直视唐逸,便等他回答。
唐逸闻言,暗点了点头,他事先将这井然之法抛将出来,为的便是这一刻,广通大是9就是不问,他都要自己说将出来。
当下便见唐逸神态更见恭谦道:“大师果然睿智,这确是真正的关键所在。不过晚辈却也有应对之策。”
说着,唐逸见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都被自己之言吸引了住,这才侃侃道:“晚辈想出此法之时,便也曾苦恼过,毕竟这东盟也自不弱,其中智慧之人更是不少。等到决战之时,只要看出我等所图,必然会立刻舍身而上,令我西盟再难进退,以成混战之势。所以晚辈为此大伤其神,直到临行之前,见我唐门整装待,终于才灵光闪现。”
顿了一顿,唐逸见时机成熟,终将唐门于后掩护之策和盘托出,仔仔细细的说了个遍。
唐逸的声音于这禅室中回荡,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却是越听,脸色越是不佳,也幸亏唐逸之前用了这许多言语打下基础,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这才没有立刻作色。
确实,不论道理如何,前面西盟五派与东盟决战惨烈,而唐门却是于后掩护,不虑人手的损伤,这实是令人难以接受。
于此,唐逸的心下自然有数,所以也不等广通大师来问,便就再是言道:“唐门于后掩护,这才可助我西盟各派进退,既可阻敌,亦可施以援手相救,可说两全其美,且我唐门最擅暗器,也惟有拉开距离,这才可将威力尽展。”
看了看这两位西盟之,唐逸恳道:“晚辈这井然之策,不只是进退井然,更要挥各派长处,以己之长迎彼之短,这才能为我西盟保下元气。”
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闻言,却也难说出什么,唐逸这番道理,可说全无疏漏,当真是欲辩无言,但真就这么坐视唐门得利,少林和武当的心下却也着实不愿。
唐逸见状,便要再言,却被唐冷将手一摆,阻止了住,随即就听唐冷以震骨传声道:“你说了这许多,已是尽到责任,余下的便交与我来!”
唐冷的话语之中,满是果断,没有丝毫的商量余地,唐逸闻言,当下便是住了口,再不多出一字。
唐冷如此,却有他的靠量,虽然之后再说的话,可能会得罪人,不过越是如此,唐冷越不愿躲在小辈的后面,让小辈去领那两位掌门的脸色。
一门之主,便有有一门之主的担当!
当下便听唐冷沉声道:“这进退井然的前提,必然要有唐门于后的掩护,否则必不会从容。”
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见唐冷忽然开了口,登时便将目光转了过来。
唐冷见了,一派自然道:“在座的无有外人,唐某便说些实言。这名门也好,小派也罢,于这江湖之中,千百年来,所争的,唯一利字。无利,也便不会有我名门存在。”
广通大师闻言,寿眉一皱,可却没有多言,只是双手合十,在那静听。
玄元真人亦然。
唐冷似是早料到这二人如此反应,当下淡然道:“身为名门之长,不论少林武当还是我唐门,抑或东盟各派,莫不如是。我唐门欲展壮大,此为利。少林武当欲除万剑宗以安枕,亦为利。所以我今日携逸儿而来,为两位掌门献上此策,若说唐某不图利,两位可信?”
唐冷真要说为西盟各派的未来而来献上此策,怕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的戒备更大!
“阿弥陀佛。”
广通大师低呼了声佛,可却没有反驳。
唐冷当下一扫眼前两位掌门,这才再道:“所以我唐门来献策,自也要图利,如今贵派得利,我唐门亦是得利,正这是两全其美,大师和真人又有何犹豫?”
见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似是意动,唐冷沉声道:“唐门远居川中,说句不敬之言,便算唐某有心,亦不可能以一派之力,直逼少林武当的腹地。要说峨眉的慈念大师会担心,这还情有可原,甚至华山和点苍担心,都不说全无道理,但怎也不应是两位。”
正文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零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零
唐冷直言,只听的一旁唐逸心中暗叹。其实唐冷所说的这道理,唐逸自然也都知晓,可他却也知,这些话却惟有唐冷有资格去说,自己想的再是通透,也不可能开不了这口。
便见唐冷将话说完,就自安坐一旁,等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的答复。禅室里登时又恢复了往日宁静,只不过在座四人,于这份宁静之中,所论的却是数千人的生死。
“阿弥陀佛。”
半晌之后,广通大师终于低呼一声佛号,坚道:“门主以诚待我,贫僧自不敢相欺,正如门主所言,此策利人利己,哪不可行?至于决战之后,这武林的无主之地多了去,却也不需如今多做愚人之恼。”
言罢,广通大师看了看玄元真人,玄元真人似也想的通了,当下一个揖手,点罢了头。
这西盟的正副盟主同意,此事便成!
早先唐逸出了计策,虽然让唐冷等人惊喜,可一日少林武当不点过头同意,那也不过就只是个计划而已。而有如今,这二人俱都应承下来,唐冷才可以当真松下口气。
既然应允下来,广通大师也.再不多加计较,当下便将其抛在一旁,又道:“虽然十大名门还未齐聚,可万剑宗却是连番来人,要与我等商议这决战之地。今日门主来的正好,正可来一同参详参详。”
玄元真人闻言,点头道:“我西盟先.有定计,也免的被那东盟捉了漏去。”
这二人虽然都在与唐冷说话,.可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的眼睛却也连唐逸一同望了上。毕竟这决战之策出自唐逸之口,少年人如此聪慧,心中自也应有中意之地。
唐冷哪不知晓广通大师所念,当下也不夺唐逸的.光彩,便转头道:“逸儿,你这几日在路上与我之言,大可和两位前辈说了。”
闻听唐逸果然早有定计,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相.视一眼,随即齐齐望来。
唐逸闻言,恭身一礼,朗声道:“西盟东盟,一于少室,.一于太室,若要在嵩山上行此决战,必然不会选了这两处。可若离的远了,却又凭添许多麻烦,所以择这两山之间,可算是个折中之法。”
广通大师闻言,.点了点头道:“此与老衲所想,可说一样,唐公子且再说说,这中间之地,哪处最是合适?”
唐逸当下笑道:“晚辈听闻这少室太室之间有一处高岗,名唤万羊岗,岗前平坦阔大,足可为战。虽然此岗稍是靠向少室,但再向东行,却有登封挡住去路,我等江湖人之间的争杀,却不应惊扰了百姓,这道理想来东盟也知。更何况那万羊岗也自寓意非凡,其上曾有则天皇帝封禅的前迹,正合此战胜者,可得这天下武林之意,以晚辈想来,再合适不过。”
顿了一顿,见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俱都在听,唐逸却没有再做赘言,便就微笑道:“晚辈只来过这里一次,所言所论,不过道听途说而已,自不如前辈明了,所以虽心有此念,可是否可行,却还要前辈决断才是。”
少林本就在嵩山之上,于这地理自然清晰非常,唐逸这话却也不算恭维。
广通大师闻言,与玄元真人对视一眼,不禁微笑道:“万羊岗此地大善,唐公子之想,正与老衲、玄元掌教暗和。”说到这里,广通大师转过头来,对唐冷道:“既然如此,那万剑宗再遣人来,我等便就与他去谈,以这万羊岗的地理,想来万剑宗也不会拒绝。”
唐冷早知答案,自不会有什么异议,当下便立刻应了,随后再与这二人闲语两句,便带着唐逸告辞而去。
等回到寺中安排给唐门的住处,那屋里早有人等候,便见唐怀等人无一有漏,一等唐冷二人进来,俱是停了口中言语,望将过来,便连唐怀,亦是难得的睁开眼睛。
众人都在等此去结果!
唐冷的面色在旁人眼中并无什么变化,可唐怀却只扫了一眼,旋即又合上眼睛,头先大笑道:“大事成矣!“唐怀此言一出,再见到唐冷点头,这屋中虽多是谨慎之辈,可亦按捺不住欣喜,自是纷纷低呼出声。
满屋的长辈,唐逸进来之后,自然而然的退到了末席,与唐月坐到一起。望着情郎,唐月心下满是骄傲,又听到大功高成,不禁轻声笑道:“那广通大师和玄元真人可好说服?”
唐逸看了眼屋里,满都是欢欣鼓舞,这才转头笑道:“一个是少林方丈,一个是武当掌教,哪是易与?不过这却不需我等小辈操心,有伯父在旁,可还有什么难事?”
唐逸这话里话外的夸赞唐冷,唐月自然满心欢喜。早先唐冷要杀唐逸,之后虽没有下手,可也是诸多的戒备,唐月在这中间大是难熬,不过好在如今终算是出了头天,虽然决战在即,可唐月心下满是甜蜜,竟无一丝的紧张。
满屋热议纷纷,唐逸和唐月与唐冷请示过后,便自先行退去。
便如此,唐逸于寺中住下,过了一日,峨眉华山同至,唐逸再随唐冷出迎,其后自又是一番详谈,不过有了三派之前早定下的决策,再有许多战后利益所让,峨眉与华山却也没再多纠缠。
此刻,西盟除了点苍外,俱已到齐,万剑宗也再是遣人来议这决战地点。有了昨日对策,西盟众掌门再不耽搁,当下一同起程与东盟在登封相会,半日之后,终将地点说的定了。
登封一行,唐逸并没有跟去,这一次的聚商议,就只有两盟掌门在列,唐逸的身份终究有差,不过对于其结果,唐逸却是早便料到。
“便在万羊岗!”
唐月自屋外快步进来,笑道:“就如你所想。”
唐逸正自沉思,闻言抬起头来笑道:“甚么如我所想,广通大师他们本就早有所定,只不过不好独断,这才等了许久。”
说着,将唐月拉到椅上坐下,唐逸再笑道:“嵩山因河而分成太室少室,这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好地方可战,近了要避开登封,远了又无意义,所以也惟有这万羊岗最为适合。更何况其为则天皇帝封禅之地,若说于此一战,广通大师们心下不会多想,那也是假的。”
唐月闻言,兴致仍然不减道:“可毕竟广通大师他就住在嵩山,自然知道地理,其他外人,便像是我,可不知还有这么一处地方。便算真有人听说过古事,也不会真知其方位地势。”
说到这里,唐月一顿,再是笑道:“所以说这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却也不假,终不是我们能比。”
唐逸闻言,微微一笑,摇头道:“月姐可莫要夸我,我虽读了几年书,但如今却是一无所成。”
唐月一怔,忽是省起自己触及情郎的痛处,可随即却又为其不平,愤愤道:“那是你生不逢时,若无天灾**,以你之才资,拜相封侯亦是轻而易举。”不过说到这里,唐月收了口,将头低了下,心道:“可若如此,我也无这缘分与你相见了。”
但这话,唐月怎都说不出口来,只转念间,唐月便又是暗道:“若是他当年能无灾无祸,一路顺风,只是再无法与我走到一起,我又会如何选择?”
唐逸见唐月说着说着,兴致却是全无,当下眉头轻皱,将前言后语在心头一转,便就明了。
“月姐的心结还是难消。”
摇了摇头,唐逸一瞥四下无人,轻伸猿臂,将唐月拥入怀中,软语道:“莫要多想,这世事行来,全无半份更改,更无回头之路。”
唐月被说中了心事,登时便是一震,随后便听唐逸再道:“说将起来,我虽失去的太多,可亦非一无所获,能得月姐在我身旁,便已是邀天之幸。”
说着,鼻中嗅着唐月那天然的香,唐逸把手轻轻的扶正了唐月头上的钗子,笑道:“月姐可知,这凤头钗,曾有前辈道其不祥,说这凤翼连在一起,便难做飞腾。其实这才是我之心意,我可要将月姐牢牢的拥在怀里,便是你要翔,我都不肯呢。”
唐月闻言,便觉得心都是酥了,一时的烦恼早去了个无踪无影。
便就这么依偎着,不知多少时日,虽是初夏,可这天气却是暖了,微风习习而来,更是催人欲眠。人在唐逸的怀中,唐月将精神全松了下来,竟就这么渐渐睡去。
“这月余之间,自登州回转唐门,随后马不停蹄,再由唐门而至嵩山,来回辗转数千里,还不说要为我担心,如此一来,便是月姐的修为再高,也会疲了。”
唐逸想到这里,看着怀中睡熟的唐月,没有再动,便就这么坐着。过了半晌,这才轻声道:“我虽也知则天皇帝于万羊岗上封禅,可也不过只知其然罢了,嵩山的地理我又未走过几次,怎也不那么熟,哪会说的头头是道?只不过旁人也如月姐一般,只当我读的书多,所以并不奇怪。其实我心下却是明白,之所谓选那万羊岗,实是因为我知这一战必然会与此地展开。”
唐逸说的很轻,唐月根本便无所觉,再是一阵微风袭来,屋里重归寂静,只余下断续的佛唱飘飘,哪还有半分唐逸的话语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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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一章,明天补偿性更新,一共四章!同时开新卷!
正文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一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一
天山。
原本的天山剑派掌门的居处不远,再添一处新居。这处新居里所住之人,便是整个西域关外已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武帝!
武帝之名本就在关外极盛,无一人是其敌手,更不说沙海天山被其收于掌下。便是那天下第一的德皇,虽然于剑竹岛上的比武中胜了,可最终却也因伤重而亡。相比之下,武帝却是没死。如此,德皇一去,飘渺天宫主人又未来出关,且其之前亦排于德皇之后,所以在一些人的心里,已是隐隐将武帝奉为天下第一!都道这名号可是再无异议。
便算武帝那双头四臂的异相也随着比武结果传扬开来,关外之人也没有多少惊惧,反更有人以双头狼神为名,大肆宣扬,直道武帝非人,更加的蛊惑人心。
只是武帝本人,如今的处境却并不很好。
“怎么样?可有什么消息?”
一把沙哑的声音自内室传将出来,全无一丝的底气,好似垂死之人一般。
那勒闻言,忙是加紧一步,自外进来,然后将门小心翼翼的合好。虽然如今只是夏初,可天山之上还有些凉意,所以这屋里的炭火旺盛,暖的紧。
举头去看,便见自己这师父.形容枯槁,不禁暗一摇头,那勒关心道:“师父,绿水仙子如今在我们的手里,这人与洗月仙子的关系大好,而那丹神正是洗月仙子之夫,不如我们且央她去求一二丹药回来,也免了师父痛苦。”
武帝闻言,抬了抬眼皮,便只这轻.轻动作,都似重若千斤一般。
艰难的把眼睛转将过来,武帝.口唇微启道:“你之心意,为师已是知晓,不过为师更加不愿见你乱了方寸,便是为我,亦是不行!”
似是难再支撑沉重的眼皮,武帝垂下眼去,这才再.道:“且不说那绿水仙子因我拘下木莲子,心头自然不愿,亦不说她与洗月之交情如何,便说洗月身在万剑宗,如今那德皇又是新丧,江湖变数太多,她怎会要其夫出手资敌?”
那勒闻言一窒,可却也只得承认其师之正确,当下.只有恭身受教。
武帝喘了口气,神态委靡之极,身后另外一头,垂.的更低,不知死活。
那勒眼见如此,.心头更是不忍,不禁暗道:“要非是怕被东盟追击,我也不会让伤势如此沉重的师父一路急赶而回,大重其伤势,以至今日才是清醒!”
心头关切,那勒便要开口劝其师休息,可却听武帝再道:“为师今日唤你来,不是听你的异想天开,且说说,我醒之前,这江湖上可生了什么?德皇死后,名门又如何动作?”
那勒闻言稍一犹豫,可见武帝吃力的抬起头来,眼中竟然厉色一闪,竟是盯的那勒心头一颤!
虽然伤重,可武帝的多年积威仍在,那勒又是心头敬重,当下不得不道:“名门于剑竹岛上离开,不日便就宣布于四十天后一战,如今时日算算,离决战不过十天。”
武帝闻言大震!
那勒的眉头也是紧皱,虽然他早知道这消息,可这变化实是出乎他师徒的意料,也正因此,他才不想来说,免的乱了师父的心神。
武帝大震之后,合起眼来,一语不,屋中除去炭火偶尔的劈啪轻响外,便再无动静。
那勒垂手肃立一旁,虽然心疼师父伤重,可方是醒来便就要大费脑力,甚至那额头已是隐现了汗珠!但既然武帝没有开口,那勒也便就只能这么默默等待。
半晌,武帝这才长出口气,神态更见委靡,缓道:“为师当初所言是于德皇寿宴之后比武,可结果却是提了前。之中所图的,便是要让他措手不及。以德皇的安排,邀名门俊彦与其掌门同去,更许其直入内堂,为的便是结好这中原武林的未来,以便于将来着手。所以为师早去比武,便是省得年轻人被他拉拢,徒增我等的烦恼。”
那勒闻言,仍是垂手静听,因为武帝此言,他早便知晓。
随后便听武帝再道:“为师早与你说过,这江湖的年轻人才是我心之所惧,实是人于世上,还可把握大势,但若等百年之后,谁都莫要妄言还能一直掌握下去。这武林以后终究是年轻人的天下,需要去独自面对的,非是为师,而是那勒你自己。我身为你之师父,就算不会照顾你太久,可这今后道路,亦要为你着想,且今日铺就这道路,为的不仅是你,更是为我狼神殿的将来。”
喘了口气,武帝这才再道:“所以为师要阻止德皇,终也当真令其难再拉拢那些名门俊彦。只不过我出了他之意料,那德皇却不愧第一之名,他亦是出我之意料。先是其武功之高,竟令我如今伤重欲死,便是玄天神功,都难一时化解。还不说这玄天神功,似有些缺陷,更是雪上加霜!”
顿了一顿,武帝的脸色更加苍白,显然是话说的多了,可那勒却不敢劝阻,只得再是听其言道:“德皇果然不同凡响,便算为师真以通天对之,只要不能出其不意,亦难胜他。这且不提,单这提早决战,便是打乱我之计划,如今我伤重难愈,名门之争却于立时便要开始,自然杜绝了我Сhā手其中的可能。”
说到这里,武帝实是有些难做支撑,当下便道:“那勒,你且说说这提早一战,还有何等的好处,于我等又是如何不利?”
那勒闻言,忙是接道:“依徒儿所想,名门提早决战,虽然看似更加酷烈,但实可以将名门和中原武林的损失减至最小。若名门于各地分头混战,各寻了对手,那战事连绵不绝,中原各地的小门小派便会被战火波及,如此一来,中原武林再无一寸静土。”
顿了一顿,那勒面露遗憾之色道:“这本是我们之望,可如今却难再实现。”
武帝点头道:“此其一,其二,名门虽然各有仇怨,但细究起来,不过以少林武当和万剑宗最甚罢了。除去这三派彼此之间有毁派焚寺之恨外,其余各派与万剑宗的仇恨便小了许多。当年围攻万剑宗,虽然人人有份,可终有个次之分。至于其他名门之间,虽然都有利益之争,可却不至不死无休。”
说到这里,武帝再是一停,那勒忙是接道:“可若真个各自为战,这战事拖的长久,你毁我本院,我毁你名山,战至恨无可恨,更是元气大损。这时两盟再想互邀帮手,可谁还有余力?如此要援不至,东西两盟也便名存实亡,这两盟只要分崩离析,彼此结怨,结果便终成十大名门世代死仇之局,便是百年,二百年,也再难解!”
听徒弟所言,武帝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可随即却又叹道:“只可惜为师出那德皇意料,他却也出我之意料,这一提早决战,虽然明里看来,杀的更加酷烈,可结下的仇恨哪及混战之万一?”
再是喘上几口气,待心胸平复下来,武帝这才再道:“而且德皇非常人,其手段怕并非如此。依为师看来,他身死之前,身旁应该还有些年轻人在侧吧?”
那勒闻言登时一惊!
之前师徒对答,是他们早先便有的计划,只不过如今被德皇所破而已。所以那勒自然能看的清楚其中根脉,对答如流。但武帝如今这么一问,却就不同,更何况师父方是醒来,闻听自己几语,就有如亲见,便算那勒素知其师之能,亦是难掩惊讶。
“师父天人!那德皇死前,果然相传有两个年轻人随侍!”那勒当下恭道。
武帝的嘴角动了动,艰难一笑道:“两个?为师来猜猜看,其中一个年轻人必是行云行宗主无疑,另外一个,西盟的年轻人虽多,可能被其选上的,能担其大事的,怕就只有唐逸那少年了吧?”
那勒闻言,心悦诚服道:“德皇虽智,可终不及师父!想其所做所为,师父于万里之外,却都犹如亲见!”
武帝艰难的摇了摇头道:“莫要太多恭维,若你能回想为师早年与你所言,便不会有今日之语了。”
那勒闻言一怔,见其师不惜再度拼尽全力,把眼来灼灼的望着自己,显然是在考较。
当下凝神仔细思索,不过片刻,便是恍然,那勒面上更加的敬佩道:“果然,师父早于年前便有所虑。”
稍是一顿,那勒恭道:“那时师父与徒儿言到,这江湖中有三个年轻人最是被师父所虑,其中便是万剑宗的行云、崆峒的常天赐,还有那唐逸。想那德皇生前最擅长平衡之道,他若要留下年轻人,其一必然是行云无疑。毕竟行云既年轻,又是东盟之主,万剑宗之主,江湖未来必有他之一份,且其与德皇的关系甚密。至于另外一人,因那平衡之道,自然便不能再出自东盟,而西盟的年轻俊彦虽然不少,可真能担此大任的,却只有唐逸一人。如此一来,德皇留下了谁,也便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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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二
少室山上,终将合网收袋。二六二
武帝舒了口气,眼睛再垂了下去道:“不错,你终是不忘为师所言。”
那勒忙是恭了恭身,正要开口,可似是想到什么,随即脸色却是一变!
武帝虽然衰弱的很,但也觉察了到,便是问道:“你可想起了什么?”
那勒犹豫道:“可这决战的决定,江湖人都云是各名门相商之结果,但若果如方才之猜测,实是出自德皇之口,那是否说明名门与德皇暗里达成了什么默契?”
武帝闻言,摇头道:“这你且放心,真若如你所想,德皇也就不会要行云和唐逸这二人于他死前随侍了,生时都无法当真说动名门,更何况身死?名门又岂是那么好被左右?不过说起这两个年轻人……”
武帝稍是一顿,这才再道:“行.云且不多说,其领袖万剑宗,武功又是人,非你所能力敌。至于唐逸此人,你可要当真留意,为师之所以能瞒的过他,实是因为这双头四臂非人所能预料。所以为师不过是趁了个巧,并非当真以智慧胜他。”
见武帝如此夸赞唐逸,那勒却并.没有丝毫的不服,便只用心聆听。
当下就听武帝再道:“既然如今.两盟于嵩山决战,不论谁胜谁负,都会元气大伤,也就再不需以唐逸来力拼东盟。所以今日以后,此子于我等再无作用。若能得机会,便杀之,绝不可留情,否则只能后患无穷!”
眼中闪过一丝的戒惧,武帝再三叮嘱道:“若给唐逸.时日,其不难为唐门,甚至西盟重整旗鼓,我们绝不可予他这份机会!更何况那德皇还有什么交代,我们也不知晓,所以此子绝不可留下!”
那勒闻言先是应了,可随即眉头一皱,终是摇头道:“.但听闻线报,那唐逸于德皇死前,似是获赠了些什么,以至于修为大增。”
武帝闻言一顿,问道:“你如何看待?”
那勒皱眉道:“以徒儿想来,唐逸既然修了玄天神.功,德皇又因他的错报而死,怕是心有愧疚之下,就将这秘密说了出来。如此,德皇临死之前可能便将余下的功力相赠也说不一定。”
武帝闻言,沉默.半晌,缓道:“这也是无法,那唐逸和德皇都是智慧无比,想要他们彼此隐瞒,却也不易。罢了,既然他修为大进,也便大进,不过想来,却也并不见得就能过于你吧?”
那勒点头道:“据报,应与唐月相差无几,但想那唐逸聪慧,随机应变甚强,所以真个战将起来,其实力应与慧剑萧亢等人相仿,至低,不会弱于常天赐。”
不过说到这里,那勒又自坚道:“但师父放心,徒儿若是寻到了他,定会将其斩于剑下!”
武帝闻言,叹道:“你有此信心,为师甚感欣慰,你之武功,为师的心下也是有数。只不过虽有实力,又有信心,但真个战将起来,心中却不可存着半分轻视之意,否则那麻顿兄弟便是你之未来!”
那勒当下便是应了。对于唐逸,那勒却也当真不敢小觑,毕竟这少年便连自己的师父都敢计算,也竟计算成功,竟是让师父喝下了满是毒药的狼肉汤!更何况自己?
那勒正想到这里,便再听武帝叹道:“我狼神殿地处偏远,本无武功。所习的,无不是中原武学,一等历代祖师收集的多了,再将之融会贯通,方为我狼神殿所用。所以,虽是为敌人,可却也不得不承认,就武学而论,这天下确是以中原为尊。只要能习得中原武学之精华,那便足可傲视天下。而这中原武学虽然博大精深,可于其顶上的武功却并不太多,玄天神功便是其一。”
武帝忽说起玄天神功,那勒闻言,心下登时一动,随即便听武帝言道:“此功,我狼神殿心渴已久,只可惜一直难以得手,近二百年来又是无迹可寻。”
艰难的看了眼那勒,武帝叹道:“这是我狼神殿传承接续之本,便是一师一徒,无有隐瞒。眼下这玄天神功终于被为师摄入手中,依例,待我习成,便也应传授于你,可如今看来,却难如此了。”
那勒闻言一怔,随即念起其师之前所言,不禁又关心道:“师父方才说这玄天神功似有缺陷,难道当真被这功害了不成?”
见徒弟心急,武帝大是欣慰,随即摇头道:“这缺陷如今尚未作,不过其中问题仍是在阴阳调和之上。毕竟此功,那裴悲练时,并未自正途入手,而是偏修一诀,其后得到的唐逸的另外一诀,不管如何纯正,也终究是外人之力,新近转化,一时自可无事,但两诀总有细微差别。若不寻了法子修补,两股真气最终还会为敌,危及自身,轻则功废,重则人亡。”
那勒一惊道:“可那玄天神功不是可化万功么?怎还会留有缺陷?那裴悲不是有读过心得么?”
武帝叹道:“如今想来,怕是那心得中还有后言,这两诀入体之后,还要再经些手续,只可惜,为师眼看比武在即,却是有些个急了。”
裴悲功成,可之后如何修炼,却难保还有些要诀,但如今裴悲已死,心得更失,再无人知晓解决之道,那勒一念及此,当真焦躁起来。
“稍安毋躁。”
武帝感觉到了那勒的不安,缓道:“为师如今伤重,这乾坤二诀的真气都弱,更兼有德皇的外力在旁,这二诀真气尚知齐心同力以对外敌,所以一时并不惧它作。这些日里,为师要闭关潜修,待等伤愈之时,为师说不定便能想出解决之道。”
微微一笑,武帝安慰道:“你可也莫要小觑了为师的智慧。”
那勒闻言,虽然心下焦虑未去,但面上却是按捺了下来。随即便听武帝又是叹道:“说将起来,这缺陷不会立时作也并非全是好事,否则为师虽危,可那唐逸却也立死,全不再惧其会有如何展。”
那勒闻言,眉头紧皱,终于忍不住道:“师父怎可如此,那唐逸哪及的上师父之万一?哪担的起师父以命换命?”
武帝闻言,并没有多说什么,稍是沉默片刻,转口言道:“为师如今醒来,便要抓紧时间,将德皇这股巨力炼化,也要些时间参悟,这时那中原虽然不会因名门混战而大乱,可嵩山决战之后,这中原武林怎都没有力量顾及我们,所以沙海天山大可展,昆仑派,亦要多做联系,这一切,为师可都交托于你,万勿令为师失望。”
那勒当下恭道:“师父且放心便是。”
武帝点了点头,随即再道:“沙海天山在我等掌握之下,濯星虽有异心,可只要你不被情所迷,自也不怕她翻了天去。”
那勒闻言,面色变幻,可却终是忍住。便听武帝再道:“至于马斤赤,为师毫不担心,所以这沙海天山目前来说,还算安定,所以沙海天山可说并无什么大事可能生。”
那勒眉头轻皱,忽道:“那木莲子怎办?师父也不是不知其真意,依徒儿所想,不如早除去他,也免得祸患。”顿了一顿,那勒再道:“这几日,徒儿总见其提了些吃食,借口来看望师父,徒儿担心他会趁师父伤重,行那不轨之图!”
武帝闻言,轻摇了摇头道:“此人暂且留下,我当年捉拿于他之意,至今虽是早变,可他毕竟是行云的师父,决战之后两盟还不知胜负属谁。”说到这里,武帝一顿,问道:“那飘渺天宫主人可是出关了?”
那勒摇头道:“没有。”
武帝眉头一皱,可却仍然继续方才之言道:“就算西盟欺东盟人手少些,甚至欺那飘渺天宫主人不得到场,但真战将起来,结果还是未知,若万一东盟胜了,这木莲子在我手上,却也有些用处。”
见师父早有定计,那勒也不再多言,当下点头称是。
武帝见那勒毫不违自己之言,微微点了点头,再道:“至于那昆仑派一心求大,需我等的帮助,也无须费心,唯一可虑的便是东边的那些倭寇。”
那勒闻言,当下便是一怔,可随即却也赞同道:“那些人与我们不过利益相合,又离的太远,更不似昆仑般的有矩可寻,确是最易出了乱子。”
武帝点头道:“倭寇俱是亡命之徒,其本就是自相残杀才至流落出来,便连家都不可得,命亦不可保,所以最是难测。好在我们只需其祸乱中原,只要他们不妨碍我等,那便由之。”
不过说到这里,武帝却再是叮咛道:“但你且牢记,我等若是狼,那其便是豺,虽无我等之多智矫健,但凶恶更甚,亦更贪婪!可使其破坏,不可与其共享,一等有力,必将其赶出中原,以免毁我所得!”
言罢,武帝见那勒记下,终于动了动手指,就似挥手一般道:“好了,为师疲了,你先下去吧,若再得新的消息,且勿耽搁,立刻便要说与我听!”
那勒闻言,恭身而退。
正文 心思各怀,二六三
心思各怀,二六三
太室山,峻极峰。
十大名门于登封议定决战之地,随即再行将消息传将出去,登时再引起一阵的轰动。
自登封而出,行云回转太室山,一路上眉头紧锁,却是难放决战在即的愁绪。不过等行云上得上来,方才进了宗主府,迎面便听声声稚嫩的呼喝传来,登时眉头一松。行云再进几步,便见那呼喝之声乃是两个娃娃正自打闹,这对娃娃一男一女,粉嫩可爱,便似从画上下来一般,正是他的两个孩子。
那女娃则要大上一些,也更厉害,眼看男娃便就不敌。
不过待等行云这一进来,两个小人儿先是一怔,随即齐声欢呼,再不管对方,便就一齐跑来,口里“达达”的喊个不停。
行云本是紧皱的眉头,在见到这两个小人儿的时候,终于便似冬雪见了烈阳一般,彻底的消融开来。
行云当下朝后挥了挥手,一.直于他身后相随的张松山等人登时退了出去,随即便见行云上前两步,面对两个小人儿,也不弯腰去抱,只将两手平平伸出,那背后的铁剑和断桥登时连鞘飞舞而出,在半空打了个转儿,最后停到这两个小人儿的身下。
两个小人儿似是早就见识过剑.滞空中的奇景,不禁半分都不害怕,更似喜欢这等的玩法一般,小手当下熟练的一按,随即便跨到剑上去。
行云见两个小人儿坐好抓紧,.当下微微一笑,心念电转,随即那两把神剑便托着两个小人儿升了起来。
以魂御剑,只要是魂级高手便都可施展,但似行云.这么连鞘而动的却根本没有。
之所以无人连鞘而动,并非剑鞘有什么奇异之处,.实是因为以魂御剑,主攻敌,剑上必生剑罡,不论长短,均是锋利无比,剑鞘再佳,亦难免破裂!所以自然无人去使。
可如今这两个粉嫩的好似能捏出水来的小娃.娃坐在那连鞘剑上,剑鞘毫无损伤,小娃娃亦毫无损伤,这要是被旁人看了,定会张口大呼!实是行云于内力掌握之精,可将那剑罡蕴于剑内,丝毫也不外泄!
于崆峒山上,行.云曾经说与常沁诗,便道自己这两年间,并没有刻意去探究通天境界,而是顺其自然,此话并无虚假,就如这于内力的精准把握,便是其一。
载着两个小人儿浮浮沉沉,整个宗主府里满是孩子清脆的欢笑声,也便在这时,屋里脚步声再起,转出一个**来。
这**年纪尚轻,与行云相差无几,不过二十余岁的样子,人生的珠圆玉润,虽不甚漂亮,可却透着贤淑,正是行云的正妻,青城前掌门的孙女,袁思蓉。
“无离,慧敏!”
袁思蓉见行云以两支神剑载着孩子玩耍,虽然早便见过多次,眉宇间也满是笑意,可却仍是出声道:“该去识字了,莫要再来玩耍!”
行云见状,微笑了笑,将身一旋,两支神剑在半空绕着自己又转了几圈,直喜的两个小人儿手舞足蹈,这才将其压的低了,落在**的面前,柔声道:“好了,都随你们母亲去吧,只要学的好了,爹还会再让你们乘剑来玩。”
闻听行云保证,行慧敏把头一歪,疑道:“爹可说话算数?”
一旁行无离登时不满道:“爹、爹说话最是真了,哪像姐姐总是、总是骗我。”
行无离要小上一些,话说得还不甚利落,不过意思却也清楚,行慧敏闻言,小小的柳眉倒竖,便要来打行无离,却随即被那**一把捉住。
虽然袁思蓉不会武功,可这眼前的两个小人儿除了吃过些丹神配制的固本培元的丹药外,却也并没有什么武功,只是比同龄人的力大一些罢了,自然被袁思蓉一把拉住,随即在行慧敏的头上轻拍了拍,笑道:“不许欺负弟弟。”
便在这时,后堂再是转出一人,明艳非常,一双眼睛更满是灵动,透着精明。来人正是焉清涵,见状,先是朝行云和袁思蓉一笑,随即蹲在地上,抚着行慧敏,嘴角微翘道:“我的傻闺闺,哪有同着人欺负你弟弟的道理?”
说着,焉清涵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行慧敏见了,大眼睛一转,似是恍然。
行云在旁,见袁思蓉看的直皱眉头,行无离则似是有些不懂的站在一旁,实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
“思蓉,你且先带离儿和敏儿去识字,我要和清涵说上两句。”
袁思蓉闻言,知道如今决战在即,可是大事,当下点了点头,便道:“书房里有我方才热的茶,你两个趁热喝了吧。”言罢,又看了一眼焉清涵,便见她微微点头,这才转身领了两小而去。
“这江湖为什么会有争杀,若人人和美,岂不更好?”行云倒是没有多加留意袁思蓉的异状,他一心念着方才弄子之乐,不禁皱了眉头道。
焉清涵闻言,不禁掩口一笑,随即伸出皓腕,玉手轻贴在行云的额上,装做奇道:“相公今天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着了热?”
行云被妻子的顽皮逗的失笑,一手捉住焉清涵的玉手,拉到一旁,这才摇头道:“一时见了孩子,不禁有些感慨,清涵你便当我说些愚话就好。”行云言罢,不再多言,当先朝书房而去。
焉清涵的秀眉则是轻皱起来,跟在后面,口里叹道:“果然常听人说,这英雄气短,温柔乡里英雄冢,果然如此。”
书房便在一旁,行云几步进去,随即坐下道:“我从不是什么英雄,不过时势所就,真要我再走一遭,怕就根本便无今日成就。”
焉清涵闻言却是不依,当下摇头道:“可相公今日却是成功了,这便是事实。如今德皇前辈一去,论地位,相公已是无人敢与并肩,便是那广通大师,也不是一人以领西盟,便是少林或那武当也远不及我万剑宗。而相公数年前不过是青城派的一个落魄弟子,全无显赫身世,此一路行来,都是凭了自己的拼搏,又为何妄自菲薄?”
说到这里,焉清涵一顿,见行云并没有动气,这才再道:“就算论起武功,便算是飘渺天宫主人出关也不会小觑了你,那胡人虽生得异相,可也不过是个联剑术罢了。”
说起这联剑术,行云的眉头登时一皱,忽是问道:“我那师弟如今可还是全无动静?”
焉清涵眼中异色一闪,随即摇头道:“没有,水仙妹妹每日里守在洞前,若是他出得关来,我早便得知了。”
说到这里,焉清涵稍一犹豫,却仍是问道:“相公与他情同兄弟,说将起来,我也要唤他一句叔叔,不过此事关系重大,却不能以避亲。那武帝四剑同施,明眼之人自然看的出其中蹊跷来,想这武林之中,除去双修籍外,再未听说有什么武功能辟出两个气根,以成一人联剑之法。所以那胡人的武功来历就大有可疑了。”
行云眉头紧皱,面色沉了下来,不过焉清涵却知,行云这份脸色并非对了自己。
“那人死前,便将双修籍的页遍传九大名门,以引这些大派于继位大典上前来围攻,虽然最终被德皇前辈化解开去,但若说他还多留下一手,妾身却也并不惊讶。”
顿了一顿,焉清涵再道:“此事真若也与他有关,妾身只能叹其当真是能人所不能,也要叹其实是狠心,既得不到,便不惜一切,也要将这武林毁去!”
行云闻听到这里,一挥手道:“算了,那人已死,双修籍真要流落出去,那也早成事实,如今再说无意。”
焉清涵闻言登时收了口。
稍过片刻,行云摇了摇头,拉住焉清涵的手,歉然道:“实是我这几日的心神有些不定,言语之中冷硬了些,清涵莫要在意。”
见行云道歉,焉清涵掩口一笑道:“相公便是妾身的天,莫说言语冷硬了些,便是要来打骂,也是打得骂得。”
行云终是被焉清涵说的失笑,摇头道:“我惜你与思蓉若手中珍宝,又怎会打得骂得?”
焉清涵闻言,神色却是一凝,直盯着行云道:“相公疼我,妾身自知,也每每以此为傲。可妾身怕的却是相公不珍惜自己。”
行云的眉头一皱,似是被说中了心事,可口中却是强道:“清涵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又怎会不珍惜自己?”
焉清涵看了看行云,眼中满是怜惜道:“我知不可窥探你的私事,但既然相公是妾身的天,若这天有危难,妾身莫非便能保全?”
行云闻言,张了张口,却终是没有出言反驳。
随后便听焉清涵再道:“夜魔自相公回来,便不见了。他可是相公这宗主的直属,他若不在,必是有大事要去做,可最近除去这名门决战,还有什么事更大?以他那化形级的武功,怎都不应在这关键时刻离开?”
顿了一顿,焉清涵摇头道:“除非那事还大过这名门决战,又或本身便是与这名门决战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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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心思各怀,二六四
心思各怀,二六四
不是大过此番决战,便是本就与此番决战有关!
焉清涵这一言直听得行云眉头更紧,不过却仍未多说什么。
焉清涵见状,再道:“妾身是相公的贴身人,相公身上所带的物事,便是些小玩意,自也都了然于胸,所以相公身上只要少了什么物件,哪怕再小,妾身也不会不知。而且妾身最近还真就现相公身上少了一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行云似是明了焉清涵所言之物,当下终于长叹口气道:“清涵可是细心。”
焉清涵闻言摇头道:“说将起来,这倒非是妾身先现,而是思蓉妹妹头一个察觉出的不对。思蓉亦是着紧相公,尤其知道那份物件可是相公最后的退身之路,如今却是忽然无了,又正遇到两盟决战这等生死存亡之大事,思蓉哪敢等闲视之?自然立刻找到了妾身,妾身随后印证,却也觉得当真少了去。”
闻听两女竟是如此关心自己,行云哪不心下温暖?一时面色温柔下来。
看着自己的夫君,焉清涵柔.声道:“所少之物便是那方玉佩。虽然那玉佩看起来普通,可若说言明其之珍贵,便是名门之长亦要垂涎!而且相公早应知道当年赠这玉佩于相公的前辈究竟是什么人的。”
行云当下点头道:“朱老前辈,那当.真的天下第一,当真的天下无敌,我又怎不知他的身份?”
焉清涵点了点头,闻言,面上满.是骄傲道:“以朱老前辈之身份,便是德皇前辈都是景仰有加,毕生以其为目标。更何况朱老前辈身后实力之盛,更是非凡,便算如今这决战真有个什么闪失,只要相公用了这玉佩,去到京城,便是西盟再多一倍实力,便是那胡人生得三头六臂,也根本不敢妄动半分!所以说,这玉佩才是相公最大的退路。”
说到这里,焉清涵的面色却是一黯,叹道:“可如此重.要的物事,眼下却不见了踪影,妾身怎不担心?思蓉妹妹又怎不担心?西盟要来战,正击我东盟软肋之上,东老前辈一直于Сhā天峰上闭关,仍没有半分出关的迹象,如此一来,我们不只少了一个通天级的高手,更是难得飘渺天宫的全力支持。可也正在此刻,夜魔如此重要的战力却是忽然离开,那物事也自不见,这两相合在一起,妾身又怎不心下疑惑不安?”
行云闻言,念起当年得朱笑川之赠,大生感慨,又念.起焉清涵的关心,更是心头一热,可想了想,终于还是摇头道:“清涵可知道,朱前辈当年的许诺?”
焉清涵秀眉一皱道:“朱老前辈有言,相公若是日.后想要退隐,只要执此玉佩而去,便自有人安置一切么?”
行云点头道:“便是此言。”
焉清涵的秀眉.更皱道:“既说退隐,这遇难之后所求庇护,亦可算退隐,只要退出这江湖武林便应在其列。”
行云摇头道:“清涵想的差了,这关键不在退隐之上,而是朱前辈的许诺,只是对我一人啊。”
焉清涵一怔,随即醒悟过来,转瞬之间,就觉眼睛前模糊起来,一滴滴的湿润滑过脸庞。
行云摇头道:“虽然朱老前辈并没有说的详细,可这玉佩只有一面,我却有你和思蓉两个妻子,还有无离慧敏两个孩子,这玉佩可真能让我们一家前去?”
说到这里,行云一拉焉清涵的玉手,摇头道:“再说,思蓉,还有孩子们,他们都不会武功,我们便真能凭此玉佩得到庇护,可这一路如何行得?”
焉清涵再不多言,行云不愿弃自己而不顾,这还有什么可多说的?
随即就见行云继续道:“再说,既然两盟并十大门派决战,我万剑宗,青城等派正要齐心同志!既然我行云身为盟主,又怎能还未等决战开始,便行这等逃走的打算?未战而先言败,奔若丧家之犬?我行云绝不为之!我若逃走,可便对不起万剑宗上下信我之人,也对不起东盟上下信我之人!”
焉清涵一时被行云的豪情所慑,杏眼更加的迷离起来。
见焉清涵再不提那去京城之事,行云这才再道:“而且不论决战如何,我绝不会弃你们而去!便是实在无法,就算舍了这条性命,亦要先保住万剑宗,先保住你们!”
焉清涵便只有点头,哪还再来多言?只知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夫君。
便如此,直过了半晌,二人这才恢复平静,焉清涵也恢复了往日的精明,当下又想了想,忽然觉得自己竟也被行云的话带了开去,不禁摇头道:“人都说妾身聪明啊什么的,实在是他们都错了,其实相公才是大智若愚,方才一席话,可把妾身说的头儿晕晕,几被相公瞒了过去。”
轻轻一点行云的手,焉清涵摇头道:“说来说去,相公却还未说要夜魔带着玉佩去做什么。难不成是寻找朱老前辈讨些援手,以壮我万剑宗之威?那可是好事”
行云闻言摇头道:“不是,朱老前辈于半年前仙去了,我怎会去求他老人家?”
焉清涵一怔,秀眉轻皱道:“虽然朱老前辈有言,说他难再活上几年,可真听闻这位老前辈仙去,却仍是令人难信。”
行云点头道:“确实,朱老前辈活了二百余岁,更是他,定下的当年嵩山之盟,开了中原武林二百年之平和之世,如此样的神仙人物,便是朱家特意自京城派了人来传话,我亦难相信。”
焉清涵闻言,稍是回忆,点头道:“原来那日的客人便是朱家的信使。”
行云当下再道:“更何况眼下这场决战,实是干系重大,朱家怎都不会Сhā手其中,便是朱老前辈健在,也不会应承下来。”
焉清涵秀眉一皱,还待要问,却是被行云伸手阻下道:“朱家不会Сhā手,最少不会派得人来,这点,清涵怎会想不到?莫要再用言语试探了,此事我自有计较。”
焉清涵见行云说的断然,终是放弃,片刻之后,却也是喜道:“好,相公是宗主,虽然应多听人言,可也要有决断,这才有宗主的气派。”
行云不禁摇头失笑道:“此刻只有你我二人,甚么宗主气派,不过一为夫一为妻罢了。”
说到夫妻,行云忽是摇头道:“清涵,慧敏虽是随你,聪慧非常,可你也不能整日放任。”
焉清涵闻言,眼中再现狡黠之色,眨了眨眼道:“莫不是今日见到敏敏欺负无离,相公心疼了?果然还是生儿子好啊,女儿便就难疼了。”说着,焉清涵有意的摸了摸那平坦的小腹,两只长腿自桌下伸了过来,用那足尖轻轻摩着行云的小腿,面上闪过一丝的红晕。
行云脸上登时一红,下意识的朝门外看了一眼,随即便听焉清涵在旁扑哧一笑道:“宗主府里哪还有外人,相公可在看什么?都老夫妻了,却还脸红。”
情知又被妻子捉弄,行云一怔,随即亦不禁失笑,片刻之后,这才正容道:“我不过是想要慧敏多些约束,怕她大了太过野性罢了。”
焉清涵则是浑不在意道:“且让她自己闹去也好。相公你看,天下间这么多的孩子都是自幼管教,可成才的也无几人,自幼顽劣的,将来未必不能成器,朱老前辈的那位长辈,不便是顽劣的紧?可却也成就了万万人之上的功名么?只要慧敏用心识字习武,那便一切由她。”
说到这里,焉清涵似是想到什么,再道:“朱家不是有个小姑娘叫做朱玉,也伶俐聪慧的紧么?我听相公说起她当年的顽皮劲,却也未见朱家怎么管教呢。”
行云闻言不禁哑然,当下只得一摆手道:“罢了,罢了,我可说不过你,慧敏未来如何,便由得你也就是了。”
焉清涵闻言,不禁笑靥如花,一时竟连看惯了妻子的行云都是一呆。
轻一伸懒腰,焉清涵嘴唇轻启道:“来了书房,却连这眼前的大事都未提,可是妾身的错了。”说着,伸出玉指,自茶碗中蘸了蘸,随即在桌子上画了个嵩山的大概模样,一河二分东西两山,太室少室遥遥相望,倒也神似。
“万羊岗。”
焉清涵的笑容终于一收,玉指在两山之间,轻轻的抹了几抹,登时一座小小的山岗显现出来,随即再道:“这里看着它小小的,可实则也是广大。”
言罢,抬头望向行云,问道:“今日定下的决战之地,便是那里么?”
行云闻言,点头道:“虽然要靠近少室一些,可却再没有比这万羊岗更合适的地方了。”
焉清涵的秀眉却是皱了皱,抬头看着行云道:“可妾身怎总觉得此处不妥?”
行云摇头失笑道:“这万羊岗不是清涵之前亲手点出来的么?怎么今日西盟也提将出来,清涵反又犹豫了?”
焉清涵沉吟片刻,摇头道:“可能是我想的太多吧。”
说到这里,焉清涵看了看行云,再又笑道:“不过既然相公与他们一同定下了地,那也就再无更改的可能,与其坐在这里烦恼,倒不如去万羊岗上看看才真。说将起来,妾身对则天皇帝的封祀坛很是神往呢,只不过那里毕竟是少室边缘,一直未能得行,今日却正有了借口。”
行云见妻子兴致勃勃,且此等决战之地,亦没有不去走上一遭的道理,当下便是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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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四章达成,偶耶~~~
ps2:明天来修改错别字,今天先去呼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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