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孙正便将这城里倭寇高手激增,似有所图,以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
朱玉听到孙正欲进知府衙门而不得时,却是重重的一哼,孙正不知内情,只到她心有不忿,也未在意,不过唐逸却是知晓朱玉的身份,暗道:“有她在,倒可以叮嘱那杭州知府一番,以免偌大杭州,真个出了什么危险。”杭州城坚,远非江阴可比,但若真出了万一,其后果之惨烈,也是江阴拍马难及的!
唐逸想到这里,孙正也将话说完,望了过来,唐逸便道:“既然孙帮主有心亲去打探,那不如也带上我,虽然我不通倭语,可多一人,也多份主意,紧要关头,更多份力量。”
唐逸要去,孙正自然不会说什么,更何况有唐逸的智计在前,孙正自然也想借助一番。所以孙正痛快的便将自己准备夜里去的几处,一一说了。孙正口里的这几处地方,都是倭寇暗里经营之所,若倭寇要聚,必然是这几处之一。
唐逸在旁听着,心中稍一盘算,忽然摇头道:“我看不必如此费力,其实倭寇此来,根本就只有一处地方可去。”
孙正闻言,奇道:“牛大侠的意思?”
唐逸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反问道:“我早先闻言,就听说倭寇并非只有一家,而是四家,可有此事?”
孙正闻言,点头道:“确是如此,倭寇各有领,分别是世崎家、尾山家、石田家,还有森见群真所在的上月家。这四家原本以上月家最强,不过如今被牛大侠于江阴所破,怕是转瞬便成了最弱。”
孙正对倭寇全无好感,自然说起话来,颇有些幸灾乐祸,唐逸也是笑了笑,随即问道:“那城里的倭寇高手忽然激增,却有几日?”
孙正算了算道:“左右不过这两三天的事。”
唐逸点了点头,如此,倭寇们想要做什么,自己却有些明白了,不过他没有立刻说将出来,而是再问道:“那悦香楼,可是上月家的产业?”毕竟森见群真等闲不会去对手的酒楼,所以唐逸才有此一问。
孙正也不用细想,立刻便答道:“正是。”
唐逸这才笑道:“如此说来,这些倭寇所图为何,我却有些个明了了。”
孙正闻言,直了直身子,这倭寇之事,搅的他心神烦乱,不只是因为倭寇势大,也因其所图不明,这才令人寝食难安,如今这位牛大侠说他有了计较,孙正哪不仔细来听?
“牛大侠请讲。”孙正肃道。
唐逸点了点头,缓道:“四家倭寇,同逐东南,其利必有重叠之处,且原本森见群真所在的上月家为四家实力之,必然占了大利,惹下群倭不满。”说着,唐逸顿了一顿,笑道:“如今上月家的四千人众被擒被杀,实力大损,其他三家哪会放过如此良机?孙帮主且想想,这些倭寇高手忽然聚集,不正是江阴一战之后?定是他们听了风声,有心合力以对上月家。”
孙正闻言,有些不信道:“倭寇相来团结,从未听过他们有什么不和的传闻。”
孙正就如一般人一样,念及倭寇有异,便想到他们是要对中原百姓不利,却没有朝旁处想过,所以听闻唐逸提及倭寇可能内讧,十分不解,更有些不信。
“倭寇团结?”
唐逸闻言,似是听到了天大笑话,当下大笑起来道:“孙帮主可知倭寇来历?”
孙正见状,知道自己怕是说的错了,摇头道:“略知一二,应是那倭寇本岛战乱,这些倭寇多是其中败者,又或流离百姓,逃出岛来,合力来我东南劫掠。”
说到这里,孙正自己的话头也是一顿,有些明白唐逸的言下之意。
唐逸当下一笑:“有些事并不难明,只不过没人去想罢了,就如人人都说倭寇凶残,悍不畏死,其实大谬!不过人人眼中只见倭寇残忍,便被蒙蔽了心神,不知思考,这才反助了倭寇声势。可我偏是不信,偏要想上一想,想那些倭寇若真不畏死,早便战死在那日本岛上,又怎可能流落到我中原为寇?所以江阴一战,倭寇大半被擒,便是明证。那些倭寇亦是贪生怕死,只要你强过于他,他便如鱼肉一般!”
稍是一顿,唐逸再道:“至于倭寇团结,那不过是旁人不知倭寇内情的臆测,哪里做得真?就孙帮主所言,倭寇来此,因为的其本岛内乱,所以才不得以而流落,若是倭寇当真团结,其岛内哪会战乱不休?区区弹丸之地却豪强林立,征伐不休,多者百余国!这若是团结,那我大明一统,又算什么?”
唐逸所言,并不是什么深奥的道理,可就如他方才所说,常人却少有朝那方向去想,因为不熟悉倭寇,又看到其凶残,便多附会,以为倭寇如何厉害,如何团结。
唐逸说到这里,见孙正的面色数变,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在我眼中,倭寇实则却也不过是群流寇败勇罢了,只要有心,除之甚易!”
“流寇败勇?”
孙正暗念了念唐逸口中的这四个字,既觉得这四字说的颇有睥睨之气,可又并不盲目,反是道理十足,就如之前所言,倭寇可不是流寇败勇?
唐逸见孙正的面色,知道他被自己说的动了,当下笑道:“所以说,倭寇与我等无异,甚或还有不如,之所以惹下偌大声势,却是因为东南乃我朝力弱之处,也是我中原武林难及之处,而他们所欺的又多是朴实百姓罢了。”
话到这里,唐逸也不再深说,孙正不是常人,不需自己说的太过细致。所以唐逸转回话头道:“想来那些倭寇本就有意图谋上月家,森见群真此刻又至城中,那三家倭寇必然不会放过,所以今夜我们也不需四处打探,要去,便直去悦香楼即可。”
孙正闻言,虽然信了唐逸之前所言,可眉头依旧皱起道:“牛大侠所说的确实在理,可上月家在杭州城里也不止悦香楼一家产业,牛大侠怎就认定他不会去了他处?”
唐逸摇头笑道:“森见群真确实狡诈,以他的性子,必不会留在悦香楼,只可惜那三家倭寇却不会给他走脱的机会。”
孙正闻言一省,不过说到这里,唐逸的心下却是一顿,暗里想起冯茹。冯茹如今在上月家被强做那甚么影武者,若是那三家倭寇合力将上月家杀的尽绝,冯茹可就危险!
当然,唐逸的脸上平静的很,还挂着那淡淡的笑容,孙正怎都不知他心下的担忧。
既然唐逸推测的清楚,且又十分在理,孙正再不多言,当下便去安排。唐逸和朱玉则被请到一旁屋里歇息,不多时,又是备了饮食,且做晚饭将就。
匆匆吃罢,孙正又是前来,先告罪一声,不能为唐逸和朱玉洗尘接风,唐逸自然不会将此放在心上,如今倭寇之事正是迫切,他又怎会贪那一餐一食?孙正没有做这些无用之事麻烦是令唐逸高看了他一眼,暗道这人塌实,难怪能被行云信任。
既然晚饭吃过,天色也暗了下来,孙正再不耽搁,整理还行装,便要为唐逸带路,可也就在这时,孙正省起那朱玉还在一旁,唐逸说了他要去,可朱玉却未开口。
以朱玉这等武功修为,若要跟去,必不会成为拖累,更何况江阴之围被解,四千倭寇被灭,那计策还是出自她口,有这等聪慧之人跟着,更添把握!
孙正当下转头去看朱玉,朱玉登时会意,可却微微摇头,笑道:“你们且去,晚上我还有些事要办。”
朱玉没有说出要做什么,孙正自然不好过问,也不好违背,当下只得点了点头,不过唐逸的心里却是有数,暗道:“怕是杭州知府今天晚上睡不好觉了。”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六九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六九
悦香楼,原本为城西李家经营,不过三年前,这酒楼正红火的时候,却是易了手,接手的东家是谁,外人却是不得而知。不过这也就是一般的百姓不明所以,杭州城里的第一大帮飞蛟帮,却早便知道这悦香楼的背后东家,乃是倭寇中最强的上月家。
森见群真身为上月重臣,赶到了杭州之后,自然要寻自家产业休息,可刚刚进了悦香楼后,却有属下来禀,悦香楼四里都被世崎家等人盯了个严实!
“果然!”
森见群真闻言,暗里长叹一声,他这一趟回赶,不可以说不快,可毕竟他要甩开心中的追兵,所以度难免被拖累下来,如此一来,江阴之围被解,上月家四千大军尽没的消息,相比早被另外三家得到。
“主公,那我们是不是要换一换地方?”
那森见群真的心腹闻言,心下颇是惊慌,虽然他自己便为倭寇,可那些凶残手段都是用在别人身上,如今上月家实力大减,又被那三家毒蛇盯上,这凶残手段若是用将回来,他可是千般万般的不愿。
“混蛋!”
森见群真的心下很是烦躁,此刻闻言,更是火起,抬手便是一个巴掌,将那心腹扇到一旁,愤然道:“我上月家怎可示弱?再敢乱言,必拔了你的舌头!”
那心腹哪还敢多口?忙是躲到一旁,传话的下人也是战战兢兢,便就要走,却不想森见群真一招手,问道:“荒木先生可还在?”
那传话来的下人闻言,也只好停下脚步,硬着头皮道:“荒木大人一直住着,现在便在梅园。”
悦香楼,前面是酒楼,后面则是客栈,除去二十多间客房外,尚有四个雅致小院,命以梅兰竹菊,小院虽然不大,可胜在远离闹市,清幽非常,这梅院便是第一间。
森见群真闻言,听那荒木还在院里住下,当即笑了笑,心情似是好了些道:“荒木先生的武技惊人,实乃我平生仅见,有他在,就算那三家来此次相逼,却也不惧!”
心下满意,森见群真挥了挥手,那下人如蒙大赦的去了,屋里便只留下森见群真和他的心腹,转眼安静下来。那心腹自然不敢再来开口,森见群真则在那沉思,方才他省起荒木,心下终于一稳,也因此,不由得又念起令他灰头土脸的那一对男女,唐逸和朱玉。
一念起这二人,森见群真便不由得暗里咬牙切齿一番,这许多年来,都是自己在玩弄别人于股握之间,从未有人让自己这么狼狈过!心下愤恨,森见群真不禁将这三人放在一起比较起来。
“虽然那对男女的武功确实惊人,可荒木先生却更不一般!”
想起自己初见荒木,刀势只一展,竟生赤霞万千!原本上月家最强的武士,便是尾崎伸一,这人乃是堀川直行近侍中的第一高手。与这尾崎伸一比起来,森见群真只觉得荒木的刀法简直便是天上皓月,尾崎伸一不过是地上萤火罢了。就算尾崎伸一最终死在唐逸的手下,可森见群真想来,若要荒木出手,那尾崎伸一只能死的更快!
一念至此,心头更是安定,森见群真的面色也缓和许多,当下转头朝他那心腹道:“你且去代我看望荒木先生。”说到这里,森见群真的口里一顿,摇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的好,荒木先生乃是大才,轻慢不得。”
说到这里,森见群真缓缓起身,出了门去。
杭州城繁华顶盛,不过毕竟倭寇猖獗,所以宵禁提前许多,那华灯夜放的景致却是不见,一等夜深,街面上便冷清下来。
此刻的唐逸与孙正一袭黑衣,趁了月色,来到悦香楼旁的小巷里。不过二人并没有急着进去悦香楼,而是稍待了片刻,就见他二人停身的小巷接连闪进几道人影,这几人打扮不一,其中一个,唐逸还认识,就是白日里在悦香楼对面贩卖藕粉的张胜。
“怎样?那楼里有何动静?”孙正压低了声音问道。显然,这些人或明后暗,都是盯着悦香楼东经的飞蛟帮门下。
见帮主问来,这些人忙是一一答了,不过除了预料之中的,进去不少倭寇高手外,就再无什么奇异动向。孙正点了点头,随即问了那些倭寇进到悦香楼的时间,听闻便就在方才,不由得暗里一喜,如此看来,现今去查探,却是正好!
孙正问完,当下着这些人散去,也便在这时,唐逸见到张胜面带犹豫。唐逸认得张胜,自然多看了几眼,所以察觉出这年轻人的不妥来,当下一指他,笑道:“张兄且留一下。”
孙正闻言转过头来,却也看出张胜有异,点了点头,再挥挥手,遣散了他人。
“张胜,你还有事?”
小巷十分僻静,孙正倒不虞有人闯进来,只不过既然倭寇们几乎到齐,孙正也不想再做耽搁,有心早些去悦香楼里查探。
张胜也看出自家帮主有意要走,所以更加犹豫,生怕自己耽误了正事,唐逸见状一笑,拍了拍张胜的肩道:“张兄有什么顾虑便就直说,我与贵帮主要去查探倭寇虚实,虽说不得凶险,可若有了疏忽,终究不好,所以事无巨细,张兄能将疑虑相告,要真的有用,可也是大大功劳。”
张胜这时才回过神来,醒到唐逸一直在称自己为张兄!这怎能成?当下慌忙恭道:“属下哪当得兄弟二字,可是折杀小人了。”说着,稍是一顿,张胜下了决心,将自己的担忧说出来道:“属下在悦香楼前贩卖藕粉已有不少年月,所以现了一桩奇事。数月之前,这楼里来了一个倭寇,当时还是由那森见群真亲自做陪,神态甚是恭谨,那时我虽然留意,可也只道是上月家的重臣之类。谁知那人却就这么在悦香楼住了下来,一住便是数月,这些日里,此人只是偶尔上街闲逛,余下时间,多是留在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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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零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零
能被森见群真相陪的,且神态恭谨,显然那人不只身份不凡,也定不会是上月家的对头,就算不是上月家的重臣,也差不到哪去。可唐逸听到这里,不等张胜再言,他的心下便起了疑心。确实,一个如此重要的人物,竟然一留数月,什么都不做,这可就蹊跷的很了。
“莫非他是上月家派来指挥森见群真和那堀川直行的人?”
唐逸的眉头一皱。
这时,一旁的孙正朝唐逸道:“那倒不像,此人虽然仪表不凡,森见群真也是敬重于他,可却也只是待之以客礼。”
见唐逸望了过来,孙正解释道:“这人,张胜曾报于我听,当时我也派人留意过,那倭寇住于梅园之内,确实久留楼内,不曾远出。只可惜他数月间再无动作,我也只得放弃。不过如今我们要去楼里查探,多份小心也是应当。”
说着看了眼张胜,孙正笑道:“你若不提,我却险些忘记此人。”
张胜见自家帮主肯定,面上欢喜,当下再无多言,转身告辞去了。
天色已晚。
唐逸与张胜再不耽搁,认准悦香楼,双双跃了进去。
进到悦香楼里,果然外弛内张,看似简单的酒楼,可四下里明暗布置,无不表明这酒楼的不同。当然,悦香楼再是如何戒备森严,却也不可能难的住唐逸和孙正。
“悦香楼本不是倭寇所建,所以其内并无什么秘道密室,那些倭寇若想聚会,只能要寻个相对清净之所,那前面的那些客房自然不在其列,如此,就只有选那梅兰竹菊四院。”
唐逸小声说罢,孙正点了点头,也觉得唐逸这话说的对极,当下便引了唐逸后了后进。
“稻鸣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兰竹菊四院本就不大,唐逸和孙正刚刚高了,就听那菊院里有些微人声传了出来,孙正懂得倭语,当下一打手势,二人闪过身形附在一旁,听了起来。
唐逸听不懂倭寇在说什么,此刻这些倭寇汇聚,在场并无中原人士,自然也不会来说汉话。也正因此,这些倭寇不虞被人偷听了去,所以声音倒没有如何压抑。可谁想的到,这飞蛟帮的帮主,武功又高,还懂倭语?这倒是他们失算。
唐逸也与孙正避在一旁来听,虽然他听不懂,但此刻的人声,他却熟悉的很。
“森见群真!”
唐逸的心下一动,随即就听森见群真再是冷道:“明国人有句俗话,叫做明人不说暗话,你们石田家此来的目的,还有这几位大人此来的目的可是不言自明,你我心里都是有数,又何必做作?寻了诸多借口?”
这些话语,孙正听的明白,可因为顾忌屋里倭寇察觉,所以没能转述给唐逸,当下也只好认真记下,之后再做转告。
便听森见群真的话声方落,一旁有人悠然道:“森见大人,既然你明白我三家来此的目的,那还和我们多做费言?我三家此来,家老重臣俱至,可说我石田家、世崎家和尾山家已经给足上月家颜面。要知江阴一战,你上月家五千人众如今只余一千不到,有何资格与我三家并称?若非顾念你我在这中原同为异乡客,我等哪会好心寻你商谈?”
森见群真闻言,丝毫不惧,反是嘿然一笑道:“稻鸣大人小觑我森见群真了,甚么同为异乡客,怕是稻鸣大人所图的是我上月家那千人主力,还有这些年来所积攒的财货吧?”
森见群真此话一出,本是安静的屋里,登时骚动起来,唐逸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可震骨传声之下,却是将那屋里的人数听了个真切:“这屋里的倭寇总共一十五人,其中只有一人单独而坐,正是森见群真,也就是说,其余一十四人,俱是那三家的领。算将下来一家最少也来了四人,多则五六人!”
此刻这一十四人同声骚动,显然是被森见群真说到了痛处。
森见群真看着这些人,心里暗冷道:“若非我上月家在江阴一战失利,又岂会轮到你们在此猖狂?”不过森见群真却知如今情势,真要惹起众怒,对自己绝无一丝好处。
果然,就听那石田家的稻鸣再没了之前装出的悠闲模样,破了脸皮喝骂道:“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上月家残余俱都在塘栖躲藏,可知如今已被我三家万人围的Сhā翅难飞?”
“塘栖?”
那屋里嘈乱,唐逸全然不明,可就在这时,忽然一个汉名自那些倭寇口里道了出来,骤然听闻,唐逸就觉得自己好似在哪里听过。
“啊,是了,那不正是张胜所言,他的家乡么?离杭州城并不多远。”
不过唐逸并不知倭寇提到塘栖为的是什么,当下只有轻轻一扯孙正,在他的手上写道:“他们在说些什么?怎提到塘栖?”
孙正被唐逸一拉,随即就觉得手心上有人些字,待等唐逸写罢,孙正忙是回写道:“森见果被三家合逼,那三家倭寇陈兵万人,于塘栖围住上月家余孽,便以此要挟,要其并入自家。”
孙正写到这里,心下一省,深深的看了唐逸一眼,暗道:“未想这些倭寇当真内讧,却与这人说的全无二致!”
孙正的心下佩服,唐逸却没有在意,他似是想到了什么,便在那沉思起来。也就在这时,森见群真再道:“稻鸣大人,你这话却是太差,你三家围住我上月家不放,就算森见识得好歹,有意相投,可又怎会知道石田大人可以接下?”
森见群真的话,就似在这炎炎夏日里吹来的一丝阴风,整个屋里登时冷了下来。不错!就算上月家的千人有心投靠,可围住的他们却是三家,却要如何分配?
孙正当下将这话写给唐逸,唐逸心下一笑,齿冷道:“三家围攻,那便三家平分这千人以及财货便可,但就是这么简单的法子,却无一人来提,这并非无人想到,而是他们个个心有不愿!”唐逸一念及此,再是暗道:“森见群真仅仅一言,便令那三家心生了间隙,上月家的好处还未捞到,却先是竖了两个对手。”
孙正此刻也是想了到这关键之处,他虽然听到唐逸讲述森见群真的狡诈,可终究没有亲身体会,如今才是确信,心下更惊,暗道这森见群真果真厉害!只言片语,竟将这迫在眉睫的灾祸抛了出去,反令那三家之间的气氛大炽,大有一言不和,便有意出手的意思。
也便在这时,就听森见群真再道:“虽然在下还未见到主公,不过上月家如今当真却是力竭,此乃天意,违之不得,所以在下会尽心规劝主公,寻一明主投之,甚可以为**子,如此,上月家的一切,自然也便拱手奉上。如此,所求的不过是此命安稳。”
森见群真说着,那三家倭寇俱都闭了口来仔细闻听,屋里就只有森见群真一人之言回绕:“只不过诸君也都知晓,我家主公乃是女子,胆气自然弱了一些,若投靠之人不足以保得我主平安,那可怎都不会答应的。主公若不答应,在下便是将那千人拼的尽了,将财货付之一炬,却也不会奉与任何人”
森见群真的意思却也简单,那便是,你们三家不论是谁,又意要我上月家投靠,便要有绝对的实力,否则我便与你们同归于尽,却也不会将好处给你们!当然,若是有人能胜得其他两家,那便可独得人马财货!
森见群真此言一处,屋里便只余下粗重的呼吸声,很显然,这些人,心动了!
“便算他们明知森见群真是在挑拨,却也抵挡不了这诱惑!这摆弄是贪婪!”唐逸在孙正为自己写明森见群真所言后,心下暗道。
这三家倭寇,要是能被森见群真挑拨的自相残杀,却也不错,唐逸如今得知了这三家倭寇主力所在的地方,唐月所领的四派千人也就要赶到了。若在此之前,这万人先杀去一半,余下的就更不是自己的对手,名门的年轻弟子也能少些损失。
可就在这时,唐逸的眉头一皱,只觉得自己被什么盯了上一般,寒毛竟根根竖起!
直觉!高手的直觉!这一刻,孙正也是一醒,猛然转头朝后看去,就见不远,一个披男子正静静的站在那里,虽然人看上去安静无比,可那一双眼睛之中,竟然满是暴戾,就似要择人而噬!
“没想到浙江一地,竟然能见到两个高手。”那男子缓缓言道,随即伸手自背后取出一只匣子,那匣子三寸宽窄,上面露出一只刀柄,却原来是个刀盒。
那男子一开口,孙正便道了声糟糕!方才他听那屋里言语,可说十分的欣喜,此来本就为了探听倭寇齐聚为的是什么,如今不仅知道了结果,还现倭寇内讧,便算自己什么都不做,那些倭寇也要自相残杀,死上许多!可谁知便在这时,忽然出现了个古怪男子,那股内蕴的暴戾,就算远隔三丈,孙子正都能感觉到压力!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一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一
“难道这就是张胜所说的,那个住在梅园的人?”
孙正看到那满眼暴戾的男子,心下一动,随即便听身后屋里一阵乱响,紧接着便有人吹熄了烛火,显然,屋里的人已经察觉到外面有人在偷听。
“前功尽弃?”
孙正心头登时一阵后悔!未想这大好机会竟然因那男子的一言而破!也便在这时,孙正就听耳旁有人言道:“你先接手那人,我切去将倭寇杀的尽了!”
孙正本也是一帮之主,六百手下,可说久居人上,但此刻闻言,竟然未多思考,神剑出鞘,直朝那男子迎了上去!
“是荒木先生!”
森见群真在屋里本是掌握了主动,虽然四家之中,就数自己的实力最弱,可自己却反能借了三家贪念将他们玩弄于股掌之间,本被唐逸和朱玉打击了的信心也因此登时恢复。
可就在森见群真有心等这三家内讧,自己坐收渔人之利,甚至反可以弱胜强时,却听那门外有人开口说话。要知道这菊院之中,因为谈论大事,所以森见群真早将人都遣了开,就连自己一的心腹也不在近前,哪还会有人开口?因此,当他听闻荒木之言,便知道有人在旁偷听!
自己刚刚来到杭州城里,便被人偷听,森见群真先是一怔,随即脑中不知为何,忽然闪过两个人的影子,暗呼一声道:“难不成是他们?”
森见群真心念电转,随即将屋中的烛火吹的灭了,也不管那三家人怎么混乱,自己则稍稍朝旁移了一步,背对了窗子。虽然森见群真对那荒木的武功有信心,可也不会将自身的安危,全系在他人手上,一有不妙,他立刻便逃!
屋里一片黑暗,再看院中,孙正与那荒木已经交上了手。
孙正一出手便尽全力,以魂御剑,招招狠辣,绝不留情!虽然孙正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可那对暴戾非常的眼睛,绝不会出现在良善之人的身上,更何况自己到得近处,立刻便感觉到对方身上竟有一股血腥之气!这要多重的杀孽才能惹的如此浓重的血味?所以孙正根本就没想留情。再者,对手的武功修为绝对不会在自己之下,孙正一眼便看了出来,自知也没有能力留手。
孙正这一上前,那荒木的刀也出匣,就见那刀通体幽蓝,形状十分怪异,虽然形似倭刀,可要比一般倭刀来的长上不少,宽上许多,刀身之上,更是似有层层鳞片,仅仅包裹在刀身之上,使得这刀更宽更厚,远远望去,倒有些与铁棍相似!
虽然眼前的刀十分怪异,可孙正却没有丝毫停留,当下御剑而至,那荒木竟也将手一脱,刀自半空一转,由上而下直劈上去!竟然也是御刀!
“砰!”
便听得一声巨响!整个悦香楼都似被震的颤了一颤,那楼里的客人被惊的纷纷出来张望,随即便见到这一生中最最难忘的景象。就见荒木和孙正两人的刀剑好似游龙,上下翻腾,一青一蓝纠缠不休,罡风剑气四下飞射,要不是这小院离开着前楼远了许多,怕那些普通人早被漏过的罡风射伤了。不过就是如此,这些普通人也看了个目眩神迷,更被声声巨响震的两耳生疼,体弱的,登时便要昏倒。
这些普通人眼看危险,可孙正却没有机会开口警告,实是眼前这男子的刀势之重,压的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哪里还有余力开口呼喊?
孙正虽不盲目自大,可身晋魂级的,在这茫茫江湖中,却也不过数十人,说到哪里都足可自傲!便是名门大派,魂级高手也都是凤毛麟角,更不说这浙江地界,怕就只有自己一人能有如此修为武功。
但孙正如今却被这男子压的喘不过气来!旁人不懂武功,只觉得这两人刀来剑往,凌厉非常,威势十足,至于其中的刀势剑招,哪里看的清楚?不过孙正的心下却是有数,眼前这男子的修为本就要高过自己一筹,那刀势更重劈砍,刀重势重,怕不到百招,自己便再难支撑下去。
一念及此,孙正忽然省起一人,方才在他耳旁说话,要他出手的那位牛大侠,若他出手,合二人之力,便不惧这男子了。
孙正刚刚想到这里,正巧自己转至面对那堂屋门口,百忙之中,余光看去,却见唐逸跃到了屋顶,人站在屋顶正中,却不知他要做什么,一时孙正竟开不得口。
唐逸自然不会无缘无故的站在屋顶之上,方才听闻森见群真之言,唐逸也有心要那倭寇先自相残杀,也好少损失些中原的年轻高手,但随后那荒木出现,形式骤变,唐逸的脑中电闪,转眼间却又想得一策!
“既然如今行踪泄露,一旦倭寇得知我等名门大派要来围剿,必然被迫放弃彼此恩怨,如此一来,就算他们有胆一战,就算他们那万人不是我名门千人的对手,可以千对万,我方的死伤终究不会小了。那些年轻人的武功还不算太高,且他们都是中原武林的未来,怎都不能让他们枉死在倭寇手里。”
所以唐逸转瞬便拿定主意,心道:“既然如此,那我今日便将这些倭寇领一网打尽,杀个干净!蛇无头不行,没了这些头领,那些倭寇再多,不过乌合之众,到时随便使个计策,不难剿灭!”
主意一定,唐逸便着孙正过去接下那荒木,虽然唐逸并不了解荒木的修为,可只匆匆一瞥,唐逸便觉察出来,这人要比孙正强上不少!虽然孙正也是魂级高手,但以唐逸如今的心境修为,那男子给自己的感觉竟依然满是威胁!
不过唐逸也不是不顾孙正的性命,无论如何,要挡下百十招,孙正也是能够做到,而这时间,足够自己杀了那些倭寇!
就算那屋里的倭寇颇有些武功,可唐逸却怎都不会将他们放在眼里,如今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动手,所为的,不过在想,要如何才能将这些倭寇杀的尽了。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二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二
虽然灯灭,可那些倭寇却没有四散奔逃,毕竟他们不知门外状况,贸然逃跑,只能更加的慌乱,反伤性命,倒不如静观其变,再做打算。这些倭寇也都不是普通人,如今临危表现却也算是可圈可点,只可惜他们遇到的是唐逸,他们不逃,却正中了唐逸的下怀。
“这确实正好!你们要真如寻常人等一般的乱跑,我还要多费手脚!”
唐逸见状,嘴角微微一弯,冷笑了笑,随即将身一跃,上得屋顶。唐逸这一跃,轻柔的很,那院里又有孙正和荒木二人争斗,惊天动地也似,森见群真等人在屋里又怎会听到?那一十五个倭寇依旧守在屋里,浑然不知大难临头。
唐逸站在屋顶,没有立刻行动,而是先看了眼院中战斗,正如自己预料,就见孙正虽然吃力,可挡下荒木却还没有问题。只不过唐逸的眉头却是不经意间微皱了皱,却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荒木还有后手没有使出。
“莫非是因为那匣子?”唐逸瞥了眼被抛在一旁的刀匣,心下暗道。
自从唐逸在武帝的剑匣山个吃了暗亏后,便对盛兵器的匣子十分敏感,总觉得此物十分的阔大,其中可以隐藏许多物件,令人防不胜防!今天这人就是以匣盛刀,那刀抽将出来,又是如此的怪异,竟有层层鳞片,粗的好似铁杵一般,更不由得唐逸心下多想了。
不过唐飘逸看了一眼,终究还是把心静下,暗道就算那人当真还有后手,自己更要尽快杀了倭寇,才好助孙正一臂之力!心念一定,正看到孙正望过来,唐逸微微颔示意,也不管孙正有没有看到,随即运力于足,整个人一重,那屋顶再难承受这股大力,便听“呵啦啦”一阵瓦碎木裂声响,唐逸自屋顶直落而下!
那屋里正中一张桌子,四周排满了座位,坐的正是那一十五名倭寇领,这些人本是静听院里争斗,全无一丝出战的念头,虽然他们都有些武功,可院里的罡风呼啸,就算离的有些距离,可余劲撞在墙上,都是砰砰做响,直将这屋震的摇摇欲坠,这些倭寇领都是聪明人,哪会不知战在一起的两人的实力之可怖?谁又会在此刻出头寻死?只有等那院中分出胜负再说!
可就在这时,唐逸却是自天而降!这天色本就黑暗,屋里的烛火又被森见群真吹的熄了,骤然间多了一人,却是谁都没有看清楚!
不过唐逸却是早有准备,落下之时,眼睛早便合上,脚踏桌面,唐逸才将眼睁开,仗着眼睛大异常人,转瞬便适应了屋里的黑暗,正看到森见群真立于窗旁。
“果然如我所想,他必是为自己准备好了退路。”
唐逸的目光也没有在森见群真的身上停留太久,只是稍微一扫,便自他的身上移开,随即将那一十四名,身属三家的倭寇领的位置,牢记心里。
“这些倭寇全在各位,却也简单。”
唐逸自己落到桌上,再到把眼环视一周,所用时间不过刹那,那一十四名倭寇哪里反应的过来?都还怔怔的坐在那里,只将头转过来而已。也就在这时,便见唐逸双手横里一伸,袖笼转处,飞蝗石落入手里,随即便射了出去!
根本就不用刻意找准,人便在眼前,以唐逸的手法,哪会不中?便听“扑扑”两声,唐逸身旁左右的两名倭寇领的身上便多了两个血洞!唐逸一击得手,更不停歇,有两只六道轮回这样的袖笼支持,唐逸的飞蝗石充足的很,眼前不过只是十数名倭寇而已,便是百名都不在话下!
就见唐逸立于桌上,身体跟本就没有动,只那双手前后左右的挥舞变换,每每变换一次,便是一朵朵的血花盛开,一条条的性命夺去!森见群真躲在窗边,此刻终于借那屋顶破第一次泄露的月光,将屋中景象看的清楚,就见那个令自己落魄至今的杀神,竟然当真追了来,此刻正站在桌上,双手挥洒之间,方才还在威胁自己的三家重臣便皆殒命!直看的森见群真面脸煞白!心底狂跳不止!
森见群真不是没有见过杀人,也不是关心那一十四人的生死,实是眼前这杀神杀的太过轻描淡写,举手投足之间,这一十四人便俱都死绝,每人身上不止一两个血洞,只片刻之间,竟被他射的好似筛子一般!
唐逸当出在江阴,张弓杀杀三百人,就已令森见群真胆寒,如今唐逸就在眼前,这般轻描淡写,直看的森见群真冷到骨里!
“他怎么寻到了这里?我今日便死了!”
森见群真看着唐逸停下手来,那一十四名倭寇尽皆毙命,眼看就要轮到自己,森见群真的心下一震,不由得一声暗呼,再不敢看眼前,似他这般大奸大恶之辈,这一刻竟然将眼睛合了个死死的,再无心做半分的挣扎。
便如此,森见群真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很长的时间,也许只是一瞬,直到屋外忽然异啸连连,好似百鸟齐鸣一般,可却远非那么动听,反是声声尖利,好似催人心魄!
就算明知那啸声是在门外,可森见群真依旧感觉到危机,不由得睁开眼来,再看去,却是早不见了那杀神的踪影!若非物顶月光直洒下来,若非身前一十四具满身血洞的尸体,方才一切就好似一场噩梦!
不过当森见群真看着眼前被撞开的大门,心下登时明白,这一切并不是梦!自己之所以能得生还,怕还是得那荒木先生所赐,那杀神是出门援手去了,这才放过了自己!
心下想的通顺,森见群真哪还敢再做耽搁?也不顾手脚酸软,使尽气力,翻过那窗户,落到街上。此刻夜已深了,又是宵禁,杭州城里冷冷清清,再无半点白日里的繁华,不过森见群真也没有心情感受,头都不回,一心只朝前赶去,便只有一个念头,远离那个杀神!
对于唐逸,森见群真却是自心底的惧了,就算有那荒木在,他也不敢在待在悦香楼里。
而此刻,唐逸穿出屋去,正看到孙真个败退连连!自己的眼前则是赤霞一片!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三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三
这满目赤霞可非是唐逸动用了赤瞳,而是那荒木的刀上忽生异端!
唐逸早便觉得那人的刀上必有古怪,果然自己方才将那些倭寇尽都杀了,随即便听院里异啸连连,再看那窗上,竟是被映的红光一片!
孙正是万剑宗的门下,虽然自己有白玉指环,可以随心命令于他,但唐逸却也知道,自己毕竟是来请飞蛟帮帮忙,哪能不顾及孙正的生死?便是个普通人,唐逸也不会置之不理!
当下唐逸便是将门带墙撞的破了,一步抢将出去,正见到那男子的刀上赤芒大做,仔细看去,竟是刀身鳞片,片片张开,其内锈迹一般的火红,反映月光,闪闪烁烁的,好不耀眼!
“这倒与那常天赐的如镜有些相似,都是夺人眼目!”
唐逸早便锻炼过自己的眼睛,想那晨波荡漾,万点金光,自己看过的多了,这刀上的赤芒虽然厉害,可唐逸还不至被它夺了心神。只不过孙正却是第一次遇到,自然立刻便中了招,手下一缓,荒木的刀顺势而来,眼看便要受伤!
唐逸见状,心头一紧,手中飞蝗登时接连而出,使了番下轮指,双手一轮,两道飞蝗石一共八颗,呼啸而去!
荒木与孙正战在一起,颇有些轻松,本也未想全力以赴,可谁知唐逸落入那屋里,不片刻,惨呼连连!屋里的人都是谁,荒木自然知晓,心急之下,手中加了把力,终于将唐逸逼了出来。
不过就如荒木的刀鳞生光,出人意料,唐逸一抬手,射出的却是飞蝗石,这也令荒木讶异的很。自他来到中原,见到的人,莫不使剑,暗器确实第一次遇到!且那飞蝗石头来势汹汹,威力不可小觑!
荒木也只得暂时放过孙正,一回刀,把刀在半空用力一绞,八颗飞蝗石登时粉碎,不过飞蝗石头上的大力,却也令荒木心头一惊!竟再不能前进半步!
唐逸的修为要比孙真个稍强上半筹,那荒木方才与孙正战过,再接唐逸的飞蝗石,自然没有了后力,眼看如此,荒木也摆弄顺势停了下来。再看孙正,不愧是魂级高手,虽然眼睛被那赤芒晃到,但是剑势不散,手背森严,后退一丈,随即守好门户,这也是荒木没有追击的原因。
“多谢牛大侠的援手。”
孙正停下脚来,眨了眨眼,努力恢复目力,面上倒没有什么因为被人击退的羞愧,毕竟自己的修为确实不如眼前这名男子,孙正坦然的很。
唐逸闻言,摇头道:“要孙帮主上前一战的是我,陷孙帮主于险境的也是我,如此援手,本就是应当,又哪敢当个谢字?”
孙正当下摇头道:“这人来历不明,和倭寇走在一起,又暴戾异常,便是没有牛大侠吩咐,一等被我看到,也定会出手。杭州城乃我飞蛟帮治下,不能容得这等危险人物停留。”
孙正义正词严,朗朗说来,很有一番凛然的正气,唐逸闻言,暗点了点头,再不纠缠于此,朝荒木一抬手,指着他道:“你是谁?可是倭寇一伙?”
荒木闻言,摸了摸刀身,那刀的鳞片此刻都已合上,又变的通体幽蓝,铁杵一般,所以表面倒也光滑。就见荒木如此摸了两遍,这才开口言道:“我是谁,告诉你却也没什么。”说着,一指自己,再道:“本人姓荒木,名双海,又名孔雀明王!”再一举刀,荒木双海笑道:“此刀便是孔雀,可是美丽异常?”
这荒木双海的姓名一听便不是中原人士,虽然说的是汉话,但却远不正宗,唐逸和孙正听了,心下便已有了定断。至于那刀,鳞片似羽毛,外蓝内红,片片展开,华丽非常,倒也真有几分孔雀之感。
见唐逸和孙正的面上都有恍然之色,荒木双海也不隐瞒,继续言道:“我自然不是中原人,不过也非倭寇。”说到这里,荒木双海停了口,却没有再道自己的身份,而是朝唐逸笑道:“你们明国人常说礼尚往来,那你也要告诉我姓名,哪有我一人尽皆说了的道理。”
说话间,荒木双海的面上虽然一直在微笑,可那眼中的暴戾之色更浓,方才自己被那区区八颗石子阻住,令他的心下战意更炽:“你的武功足可做我的对手,所以我要知道你的姓名。”荒木说着,又看了眼孙正,再笑道:“你也算是一个。”
似乎能被自己当做对手是件应该感到荣幸的事,不过孙正听到,却不觉得好笑,因为眼前这人的武功确实够高!当下就见孙正肃道:“孙某姓孙名正,乃飞蛟帮帮主!”
但是唐逸却是一哂,这荒木双海要自己说出姓名,自己便告诉他真的?这人虽自认与倭寇无关,可看他出身,唐逸反是想起另外一个组织,那里的人,却也与倭寇来自一处。
“我么?”
唐逸也笑了笑,两颗飞蝗石自袖笼里落到手中,翻滚在五指之间,流畅非常。过了片刻,见那荒木双海的笑意渐淡,怒气渐升,唐逸这才一把收了飞蝗石,笑道:“我的姓名说出来,却也没什么,只不过你却还未将我的问题答的全了,你来自哪里,可还未说。”
伸出一个手指,唐逸笑道:“你想用一个名字,换我们两人姓名,这可不划算。”
荒木双海一怔,眼中杀机登时闪过,不过唐逸却没有给他作的机会,突然沉声问道:“你与四十九院什么关系?”
唐逸的话声方落,荒木双海面色就是一变,眼见如此,唐逸转瞬就明白通透,当下长笑一声,再不多言,手中的飞蝗石随即电射而出!
“你!”
荒木双海未想到唐逸竟然说打便打!要知在日本,除去自家院主外,向来只有他荒木双海把握一切,谁人敢骑在自己头上?谁知今日竟然被人如此戏耍!荒木双海的笑容再难保持,脸色大变,手中神刀孔雀再度怒放,便要全力以赴!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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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逸说话间,暗里蓄力,这两颗飞蝗石的力道比之方才匆忙间射出的还强上不少,唐怀当年演示,铁蒺藜远隔三十丈远,都可轻易轰塌墙壁,虽然唐逸如今的功力怎都不可能比的上唐怀,但他与荒木双海相距不过两三丈远,这等威力,便是荒木双海也只有全力挡下!
唐逸心知那荒木双海傲气十足,所以这两颗飞蝗石根本没有使用什么花哨的手法,以那荒木双海的性子,必然不会去躲避,所以飞蝗石一出手,唐逸看也不看,便朝身前的孙正喝道:“攻!”却是要凭这飞蝗石阻一阻荒木双海,为孙正争取时间。
孙正闻言,毫不犹豫,仗剑朝前,荒木双海方才接下唐逸的全力一击,还未回过气来,身前便又多了个孙正!
“原来你们明国人,根本就不知什么礼仪廉耻!”
荒木双海怒吼一声,戾气大,向来只有他强过别人,怎知今日,眼前这个农汉每每出手,便令自己进退失据?要是自己果真武功不济,荒木双海倒也不会恼恨如斯,实是唐逸根本便没有单打独斗的打算,每次出手,前面都有孙正相阻,两人合力,荒木双海怎都难胜。
唐逸见孙正刚好挡住荒木双海,又因自己之前一击,令荒木双海暂时力竭,所以孙正反能逼的对手后退一步!当下暗点了点头,这一切都在自己的计算之中。
可不料随后荒木双海怒吼传来,言到礼仪廉耻,孙正的手下却是一缓。
眼见于此,唐逸的眉头登时一皱,手里飞蝗再去,口中则是喝道:“单打独斗从来不过是切磋之用,生死相对,又明知你强我弱,还要单独对之,谁若如此,那只能说他迂腐该死!”
唐逸这话有些绝对,明只不可为而为之,这原因很多,却也都非迂腐,只不过唐逸此刻又怎有时间细说?自是要三言两语,稳住孙正。毕竟孙正方才明显是被荒木双海说的动了,唐逸自然要立刻驳斥。
荒木双海的武功比孙正要高,至于对比自己,唐逸的心下通透,自己习的是暗器,这院子又是小的很,便算两人武功一般无二,对自己也是不利!如此一来,真若单打独斗,岂不正趁了那荒木双海的心思?
孙正却也不是迂腐之人,转瞬便是明白过来,再不言语,闷声回剑,奋力将阵脚稳住。
这荒木双海暴戾非常,如今就算好言收手,那也不可能,更何况唐逸根本也没有想收手,此人不论为何,都是在替倭寇出力,更因他一言,日后与那万名倭寇争杀,怕是要多死伤许多年轻俊彦,这,便是中原死敌!所以唐逸如今,根本便想杀了他!
两方心志都坚,都想狠手杀了对方,如此一来,这院中激战,比之方才,更要激烈三分!转眼便是三十招过去,前有孙正挡住荒木双海的狂攻,后有唐逸飞蝗石寻机而至,这一前一后,一远一近的配合,早在嵩山之盟上,便已有定论,威力岂是倍增?
荒木双海本也不是强过孙正一倍,当下哪不难过?反是孙正手中剑势越来越是流畅,竟由之前的紧守,转做了有攻有守,看那情形,怕是再过些时候,更可攻多守少,反逼荒木双海!
荒木双海挥舞着孔雀神刀,心下烦躁更甚,眼前这飞蛟帮的帮主并不是自己的对手,可每每自己有意前进有一步,必然会有飞蝗石阻住自己,或左或右,或上或下,总自那些许常人难辨的缝隙而入,令自己不得不退,防不胜防,着实可恨!眼看如此下去,别说是杀了眼前两人,怕反将自己折了进去!
“当真可恨!今日便要你们看看我孔雀明王的手段!”
一念及此,荒木双海再不留手,就见那孔雀神刀,满身鳞片细羽忽张,赤霞再盛!孙正虽然有了准备,可终究不能如唐逸一般的无视,当下手中剑势便是一缓!
相比孙正和荒木双海这两人近身而战,唐逸身在远处,不仅轻松许多,也将全局看的仔细,心如洞烛之下,唐逸已将荒木双海的招式看了个通透,就见他的刀法并不繁杂,横劈竖砍,来回便只是这简单的几势,可分寸拿捏,十分得当,又配以他那身修为,刚猛暴戾,慑人心魄!简单的招式反增威力!
不过唐逸终究还是看出了荒木双海刀法中的一处破绽,这倒不是荒木双海的刀法不济,而是他那孔雀神刀实在太过粗壮!
唐逸第一次看到拥有刀魄之人,一番战将下来,却与剑魂无异,都是以魂驾御,求的便是脱离腕手控制,以能使运剑运刀的度更快,变化更疾。只是荒木双海的这孔雀神刀粗的好似铁杵一般,根本便与锋利无缘,挥舞起来,呼呼声响,本就慢上不少,且那么粗厚的刀,也必然十分沉重,要不是荒木双海的修为确实高过孙正,怕反会被孙正的快剑所伤。
再者,唐逸的眼力非常,虽然也与荒木双海争杀,可却好似旁观的局外之人,不多时,终于寻出一处破绽,那便是荒木双海在运转刀势时,因为孔雀神刀实在沉重,所以显现的一丝停滞,虽然仅仅是一瞬,却也足够唐逸利用的了。尤其荒木双海的刀法简单,用不多久,这破绽便会再现。
可谁知、就在唐逸等到那破绽临近,有意出手之时,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却是满身的鳞片细羽怒放,赤霞再生!
这刀身上的鳞片细羽俱张,刀势也就更慢,破绽也自然更多,虽然可以将孙正的眼睛晃花,可远处还有唐逸在!只要唐逸循了这破绽,飞石而去,那荒木双海可就得不偿失了。唐逸早将这其中利害看了清楚,本不信荒木双海会出此昏招,可谁知如今荒木双海竟然当真再度出手,赤霞漫天,唐逸的心底反是一动。
若说这荒木双海不是个冷静的人,唐逸自然会赞同,可要说荒木双海此人头脑不清,唐逸怎都不会同意。方才自己明明表现出不被他那赤霞所扰的眼力,他还冒险施为,这其中必有原因!
反常即妖!
唐逸自一开始就对荒木双海的那把神刀小心留意,总觉得此刀不会简单,虽然之后果然如自己所想,那刀上鳞片大张,赤霞四射,大异平常,可唐逸却不信荒木双海技止于此。
“若只是为了晃人双目,怎么都不会费力将一把刀做的如此粗笨!就如常天赐的如镜,只要将剑身做的好似镜子,便可达到效果,还不至影响施为。似这孔雀刀的模样,真只是为了夺人眼目,那可是舍本逐末了。”
不过唐逸脑中电闪,手里却没有丝毫迟疑,飞蝗石接连而出,便要那荒木双海无暇进攻孙正。毕竟孙正就在荒木双海的身前,此刻被晃了双目,危险十分!
左四右三,七颗飞蝗石朝着荒木双海电射,左四枚乃是阻其刀势,右三枚乃是寻其破绽,一击而杀!若荒木双海真就只是凭这赤霞夺人眼目,那如今胜负就会定下了。
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赤霞大盛,唐逸的飞蝗石电射,这只在一瞬之间,可也只是这一瞬,望着那四射的赤霞,唐逸的脑中电转,忽然一省,登时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
也就在唐逸想通之际,就见那荒木双海的神刀异啸连连,比之以前,声势更壮!却原来那刀上鳞片,俱生刀气,根根扎扎,四下里怒放开来,就似个刀气做的刺猬!荒木双海随手一挥,上下左右横里竖里的,俱被那刀气填的满了,哪还有破绽可言?
“果然,那刀上古怪,借那些铁片将刀气四下里散了,就算刀慢些,可也在无破绽,只一挥刀,不管是横劈竖砍,都好似无数刀自四面八方而来!一招胜过十招百招!”
唐逸看的清楚,正如自己方才想到的一般,那孔雀神刀上的鳞片可以再射刀气!只不过如此施为,看似乎凌厉非常,可缺点却也十分的显眼,那就是大耗气力!
“如此看来,这个荒木双海是要拼命了!”唐逸心头暗想,手里轮指飞蝗则是一刻不停,却是要硬挡住荒木双海,就算如今没有破绽可寻,硬以飞蝗石去撞,也不能让他借这机会伤到孙正!
便如今,就见唐逸双手轮指不停,蝗石如鞭,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刀气万千,飞蝗石到得近前,又纷纷被绞的碎了!只不过唐逸却也是全力出手,玄天神功运转到了及至,竟然硬生生的将荒木双海钉在原处!
只不过荒木双海虽然在大耗气力,可唐逸的飞蝗石却也不多了,方才屋里杀那一十四名倭寇,便用了三四十颗,随后对上荒木双海,唐逸的手下可没有吝啬,要不是唐月当初送他这副轮回六道乃是袖笼中的极品,每只可容六十余颗飞蝗石,此刻唐逸的手里怕早便空了。
就算有这轮回六道的支持,唐逸也觉得飞蝗石马上便要告罄!如今两只袖笼,都已经用到最后一只铜管,一只铜管不过十枚飞蝗石,且都还不满!唐逸倒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可一但自己手里的飞蝗石停下,那孙正怕便难逃荒木双海的毒手了!
眉头不由得紧皱,就见荒木双海那孔雀神刀,舞的虽然缓慢,可却密不透风,就见那刀气森森立立的,绞做一片,自己仅凭余下的十余飞蝗石,怎能在这片刻之间,击中荒木双海?
正文 除尘待我执帚把。三七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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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一门武功,必然有优有劣,这世上并无十全十美的武功,剑及近而暗器及远,此乃两者长处,反之过来,剑不及远,暗器难及近处,这便是二者的短处。再者,暗器因为要在远处施为,所以变化灵活,可又因脱手而出,又不如剑般的容易控制,这也是有优有劣。
而如今唐逸所面临的,则是暗器的另外一个缺点,那就是暗器有数目限制。便算唐逸手中有袖笼中的极品,六道轮回,却也总共不过可装一百二十余颗飞蝗石,真要持久下去,却也不见得够用。
就如现在,先杀倭寇,再对荒木双海,唐逸的飞蝗石就已经捉襟见肘。其实唐门以飞蝗石为主要暗器,为的便是最易就地取材,用过之后也好做补充,只不过如今战的正是激烈,唐逸哪有那时间去补充飞蝗石?面对势若疯虎的荒木双海,唐逸若不能在片刻之内击中他,那孙正可便危险了。
只是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确实非凡,刀气万千之下,竟然全无一丝的漏洞!要在片刻之中击之,谈何容易?
好在玄天神功全力运转,身上真气充盈的同时,唐逸的心里也是越来越冷静,暗里思索:“暗器一道,变化万千,眼前这般,绝不可能无解!必有对策才是!”
想到这里,唐逸的脑中电闪,忽然想起一个人来,这人乃唐门第一高手!唐逸不仅暗道:“他若来此,会如何应对?”
一念及此,唐逸只觉得灵光闪现,左手仅余的飞蝗石,尽皆抛洒出去,右手亦是弹出一颗飞蝗石。就见唐逸的左手飞蝗石直接撞在荒木双海的刀幕上,转眼便是粉碎,而右手那颗飞蝗石却似射的偏了,竟然自荒木双海的身旁飞了过去!
凭借双手,唐逸才能勉强阻住荒木双海,此刻仅仅是左手相拦,荒木双海只觉得压力一轻,哪不高兴?至于身旁略过的飞蝗石,那不过是对手失手而已,如此大力的以飞蝗石阻住自己,就连荒木双海的心下都有些佩服,双手肉指,射了如此之久,便算有些失误,却也正常不是?
荒木双海眼中满是暴戾,一心要杀死眼前两人,此刻身前的孙正还未自眩晕中恢复过来,而那暗器高手又是失手,此等时机真乃天赐,荒木双海哪会轻易放过?当下厉啸一声,孔雀神刀猛地朝前一劈,刀上铁鳞携着万千刀气怒放!就似无数刀刃狂绞而来!
孙正的眼不能视,只能凭感觉招架,这一刀来,只怕他立刻便被劈做肉泥!
荒木双海被唐逸和孙正联手压制许久,如今终可一吐胸中闷气,只道此一势劈下,杀了孙正,腾出手来,必再斩那农汉于刀下!至于孙正,此刻只觉自己竟就这么便死了。只不过闻听着临头的刀声,孙正也没有束手待毙,当下奋起全力,虎吼一声,便是尽力刺去!便是自己死了,却也要全力一拼!
孙正的来剑,根本便没有被荒木双海放在眼内,便只道这剑遇到自己的刀锋,简直就是如雪消融一般!
荒木双海的心底冷笑,孔雀神刀已经与孙正的神剑撞在一起,便听“滋啦啦”地一阵磨牙般怪响,刀剑罡风磨在一起,孔雀神刀上无数铁鳞就如片片剃刀一般,层层的磨着孙正的神剑,就见那剑罡转眼就要被磨个干净,怕只片刻,孙正就会剑毁人亡!
便在这时,就连孙正都觉得自己再难活命,可突然间,自己的手上竟然一轻!荒木双海那庞大压力一瞬间竟然被抽的空了也似!孙正也来不及仔细辨认究竟,当下只管全力朝前一送,随即将眼睁开,模糊之间,就见眼前一团黑影被自己迸到了半空之中!随即一声闷哼传来!
“这是怎么回事?”
孙正心下疑惑,可他的目力没有恢复,自然看不清楚场内变化,也难追击,只好停在原地调息,不过场中的另外两人,心下却是通透的很!
荒木双海眼看便要杀了孙正,如此只剩下一个对手,便不难解决。可谁曾想,眼看就要成功,自己的背后却忽然一痛,劲道随之一泄!随即一股怪异的内力,徇着那暗器直入了自己体内!再有自己方才使力使的恨了,内腹空虚,此消彼涨之下,荒木双海登时一口鲜血喷出,受了重伤!
“难道背后有敌人?”
荒木双海的脑中稍一闪念,随即便是摇头,暗道:“我背后不远只是围墙而已,再者,就算有敌人,这背后所中的也不是剑,而是……”
暗器!
荒木双海的心头一紧!可明明那农汉就在自己的对面,他的暗器怎么能到了自己背后?可一念及此,荒木双海立刻便想的明白:“定是刚才那颗偏了的飞蝗石,我道那石头是失手,如今看来,却是我错了!那必然是个什么古怪手法,能反过来击中我的背后!”
不错,荒木双海想的却是正确,他背后所中的那飞蝗石,正是出自唐逸之手,方才唐逸将自己想做唐怀,便道如此时刻,自己若是唐怀,又要如何破之?随即,唐怀的那一波三折的手法便映入了唐逸的脑海!
唐门的暗器手法众多,其中最被唐逸重视,也最有名的,便是唐怀所擅长的一波三折,以及唐月所擅长的九转十回。这两种手法各异,不过殊途同归,所求的都是不以正面为胜,不论是一波三折的再三反折,还是九转十回的在天回转,为的都是舍去正面,迂回敌后而攻,攻其不备,攻其无救!
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确实不凡,全力施为之后,一刀一势,虽然缓慢,可全无破绽,一招胜似百招千招,唐逸以飞蝗石击之,可说全无破绽可寻!就算他手里的飞蝗石充足,也只有硬拼内力。
不过正面全无破绽,却不表明背后也是固若金汤,人力终究有限,谁也不可能护的周身滴水不漏。武学一道最讲变通,既然正面不通,那便攻其背后!
如此唐逸便想到了唐怀的一波三折。
其实一波三折和九转十回这两种手法,唐逸都是自学摸索,并不十分熟练,甚至一波三折的难度随着折射次数的增加,原理甚至都有不同。其中九转十回相对还算简单一些,唐逸也相对有些把握,只不过如今人在这小小院里,回转余地不大,又兼那荒木双海的刀风四溢,怕那飞蝗石出手,不是撞到墙上,便是被那刀风击的偏了。
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九转十回本就比普通手法还讲精准一旦半路有失,那结果相差的可就大了,甚至说,一个回转过来,反伤了孙正都有可能。
至于一波三折,唐逸虽然还不甚熟练,但其原理为借物反折,倒是最适合在如今这个狭小之处施展,时间紧迫,唐逸自也来不及再做细想,左手牵制住荒木双海,右手一颗飞蝗石,假做射的偏了,实则却是直朝荒木双海的背后围墙而去!
唐逸虽然还未练得三折,但是一折却还能做到,再者,这不过是一颗飞蝗石,又不太讲究准头,只要能伤到荒木双海便成,所以唐逸还有是有些把握。
当然,以唐逸如今的熟练程度,这一击放在平时,必然难伤到荒木双海,唐逸如今施展,便是在赌荒木双海求胜心切,也赌其对暗器手法所知不多,结果,唐逸得手了!
终于,这一颗飞蝗石自荒木双海身后围墙反射,一头直扎到他的背上,这也亏了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异啸的太甚,反遮掩了飞蝗石的声音。
身后中了飞蝗石,荒木双海的劲气登时便是泄了,一口鲜血喷出,再被孙正全力反击,荒木双海整个人便被崩到了半空。
孙正的眼睛还有些花,也需原地调息,自然不可能去追击荒木双海,唐逸唯有将右手仅余的五颗飞蝗石尽皆射了出去,也便在这时,唐逸听到周遭似有数百人朝这里赶来,听其脚步,不似会武功的人,可脚步沉重,又似有重物在身。
“官军?”
唐逸的眉头登时紧皱起来,暗道:“这倒也是,如今杭州城全城宵禁,可这悦香楼里却战的惊天动地,杭州的官军怎可能全无动静?只是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唐逸望着半空的荒木双海,就见那荒木双海也是了得,身负重伤之下,可依旧将自己的暗器尽皆挡了去,唐逸此刻却也感觉到,暗器若在明处施为,遇到修为不下自己的人,那几乎毫无胜算!
“虽然暗器本就应在暗处,这才最有威力,再者,面对许多武功不如自己的人时,威力也会倍增,可放在明处,终究要差那剑术一筹。”
想到这里,唐逸的眉头紧锁,摇了摇头,今日之所以能胜荒木双海,全是因为自己一开始便没有想过逞强,而是选择与孙正联手,即便如此,胜的还有些勉强!看来日后自己定要去寻唐门长辈,多朝他们请教,有没有解决之道。
不过如今唐逸所面对的问题却不只这些,荒木双海人在半空,而自己的飞蝗石已经用尽,若等他落在院外,官兵又是寻来,拖住自己,那可就前功尽弃了。似荒木双海这般暴戾之人,若不能一鼓作气的将起杀死,必然后患无穷!
可官兵就在院外,自己又再没有飞蝗石,却要如何追而杀之?
唐逸心下苦思,人在半空的荒木双海也看的仔细,没想到这杭州的官兵倒反是救了自己一命!眼看劫后余生,荒木双海的心下狠道:“日后我定将这二人杀了,再将杭州城也杀个天翻地覆,却叫你们知道我明王之怒!”
也就在荒木双海迁怒杭州之时,就听身旁忽然一阵衣襟掠空声起,荒木双海转头看去,就见一个异族青年跃到自己的身前,一双锐目之中,满是不屑。
“那勒?”
唐逸在下看的清楚,这忽然出现的年轻人正是武帝之徒那勒!
“他怎么来了这里?莫非武帝的伤痊愈了?”
荒木双海未能杀死,这那勒又现,唐逸的心下更沉,可也在着时,异变骤起!
心底忽然涌起强烈的不安,荒木双海只觉得那青年的眼中除了不屑,还有浓浓的杀意!
“啊!”
荒木双海心下不知怎地,忽然大骇,拼去性命,孔雀神刀再展,千百的刀气怒放,却是护在身前!可那勒仅仅一笑,背后神剑出鞘,随手又自怀中取了两支短剑朝空一甩,就看头前神剑上剑罡骤起,正接在第一支短剑上,随即剑罡自第一支短剑延出,再连上第二支短剑,自此,转瞬间,三支剑便被连在一起,正是武帝在嵩山技惊四座的以剑御剑!
那勒三剑连成,却也不再大做干戈,只将手朝里轻轻一带,那三支剑,堪堪围了个半圆,正绕过荒木双海的孔雀神刀的刀幕,随即在他的后脖颈上一抹。荒木双海的全身气力登泄,孔雀神刀再无力捉住,脱手落地,刀上异啸也是立止。
也便在这时,那勒微微一笑,将短剑随意丢了去,只将神剑收回鞘内,随即用只他和荒木双海两人听的到的声音,不屑道:“孔雀明王,四臂佛陀,岂是你这等匹夫所能妄称?便是死有余辜!”
言语完毕,就见二人自半空错过,荒木双海直落在院里,死的透了,而那勒却是在半空朝唐逸一拱手,借着围墙之力,反身而去,只余下笑声道:“剿灭倭寇,我沙海天山却也有责!”
言罢,人已不见。
兔起鹘落,那勒这一突然现身,却是在场之人,谁都没有想到的,那荒木双海更没想到,自己苦战落败,眼看又得生机之时,却横里杀出这么一个人来,那以剑御剑之术简直神乎其技,更是自己孔雀神刀的天生客星!自己就算身前再是严密,身后也禁不住他绕过来的一剑!
至于最后那勒的那句话,荒木双海却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他如今却也不需要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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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杭州城外再聚首。三七六
杭州城外再聚。三七六
院门被推开,嘈杂声中,数十杭州官兵涌到近前,不过却也就此止下步来,毕竟眼前大战过后的景象有些可怖,那房舍摇摇欲坠,地上墙上,到处都是刀剑罡风留下的沟壑,东一道,西一条的,好似伤疤一般,只要是普通人见到,哪心下不惊?
这些官兵也不是没有见识,不用看就知道这里有武林中人争杀,谁还冒头,这数十人不过是被推了出来,那后面还有百多人观望。只不过职责所在,不来却也不行,这些官军才硬着头皮赶了到,可也只到了院外停下,却再不肯进去半步。
这时孙正的眼睛已经恢复过来,回头看看,见那院门口的多是小兵,真正的武官却在后面,当下摇了摇头,先上前谢过唐逸的救命之恩。唐逸知道孙正这人认死理,却也没有与多过多计较,只道应该自己要谢过孙正帮忙才是,至于孙正再说什么,唐逸只管不受也就是了。
不想在此多做纠缠,唐逸转手一指那些杭州守军,唐逸笑道:“孙帮主,你看,这些人……”
孙正哈哈一笑道:“交与属下去办也就是了。”
孙正虽然见不到杭州知府,不过因为飞蛟帮在城里的特殊寻在,似这衙门捕快守城武官,却都有些个交情,平日里不少银钱孝敬,那些人却也需要飞蛟帮的配合,各取所需。如今这院里死的是倭寇,就算出了人命,却也不算什么。
孙正本以为自己上前说几句便就算了,可谁知今次却不知不知怎地,怎都说不通顺,那武官似是有什么顾及,总不肯走。原本把话说的满了的孙正,脸色登时下了来。
孙正可也是个六百人的大帮之主,手下武功又是强的很,脸色一沉,登时一股威压直扑而出,那也不是普通人能受的起的,可即便如此,守城武官却依旧不松口,就要将唐逸带回来。
唐逸在旁,本是思索那勒的出现,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尤其那勒出剑,虽然当时荒木双海已经重伤,可那勒胜的如此轻松,简直便是因人施为,很显然是知道对手的弱点。若不是那勒早便知晓荒木双海的武功底细,那就是只有一个原因,方才他一直躲在暗处!念起那勒出现的那么凑巧,怕是一直藏身暗处最是可能。如此,唐逸的疑惑更甚:“那勒究竟为什么而来?”
不过唐逸却没能继续想下去,实是一旁的争吵之声愈烈,不由得他不转过头来细听,一听之下,唐逸却是一怔,原来那武官竟似要将自己带到衙门里去。
唐逸稍是一扫眼前,那武官也不似什么厉害角色,可竟然能抛开与孙着能够的交情,还在那份威压下强做支撑,很显然,其后必有隐情。唐逸一身的武功,自然不会惧怕什么,只不过真个入了衙门,可就耽误大事,那万余倭寇可不等人,一旦他们得知领皆亡,一哄而散,那周遭的百姓可便遭殃,且再想消灭,就难上加难了。
一念及此,唐逸走了过去,拉了拉孙正,示意他别再多言,随即将一块腰牌递于那武官,轻道:“大家都散了吧。”
唐逸没有把腰牌给孙正看,孙正只是在火把之下,瞥得那腰牌上的“锦衣卫”三字,登时便是一惊!就算孙正是魂级高手,就算他是万剑宗的外令令主,可见到锦衣卫的腰牌也难免色变,更不说那一旁还写了不少字,虽然没有看的清楚,可显然还有要职!而那武官的表现也确是如今,就见其接过腰牌,神情立刻变的十分恭谦,二话不说,朝唐逸告罪几句,交还腰牌,转身便走。
眼看那武官说什么都不卖自己面子,可见了腰牌之后,竟然就这么匆匆撤了,孙正的心里大奇,暗道:“这位牛大侠可真是神秘,信物一个个的好是齐全,先是我万剑宗宗主的指环,如今又有锦衣卫的腰牌,真不知他那怀里还有什么。”
其实唐逸手里的这块腰牌乃朱玉所赠,为的便是遇到官府上的人,好行个方便,未想到今日当真用了上。虽然那守城武官身份不低,可朱玉准备的腰牌,也定不会普通就是了。
如此,官军走后,悦香楼重回寂静,那些原本的客人自然不会再来住了,楼里的店伙,有知情的,也跑了大半。
没人来打扰最好,唐逸上前两步,拾起荒木双海的神刀孔雀,把玩一番,只觉得这刀制作十分精巧,随手将那刀匣也拿起,合着刀一并老实不客气的收了。之后再将荒木双海的尸身拎了起来,扔到屋里,并那一十四名倭寇放在一起,随后在倭寇身上寻出把倭刀,将这一十四个人头尽都砍了,并起头束成一堆提着,再寻来灯油,洒了洒,晃着火折子,就着灯油点了起来。
看火势渐起,唐逸这才朝孙正道:“孙帮主,这些尸体便就这么烧了,你且吩咐下去,要等尸体化了,再敲锣打鼓,就道是走水,然后齐力救火,免的祸延他人。”
唐逸这是在毁尸灭迹,孙正自然看的明白,自从唐逸施展暗器开始,孙正便对唐逸的身份起了疑,可有那指环在,孙正却也没再深究,当下只管点头应下。
其实唐逸也知道自己大可不必如此着意,毕竟唐月就要到了,倭寇领也都死尽,不怕打草惊蛇,自己无需再隐瞒身份,只不过唐逸在那万余倭寇未被消灭之前,总觉得小心谨慎方是最佳。
一切妥当,当下唐逸与孙正二人走了出来,自有孙正去寻那守在附近的帮众,将方才事宜吩咐下去,唐逸在旁想了想,又朝孙正道:“不知如今海禁,杭州可还有码头能供出海么?”
孙正与那手下说完,闻言回头笑道:“牛大侠问的是明是暗?”
唐逸一听,便知其中蹊跷,当下微笑道:“愿闻其详。”
孙正当下笑道:“明处,朝廷海禁,除非是水师战船,民船商船是绝无可能出海。不过这暗里自然便不同了,若没有私港,那倭寇又怎会现身于此?若无私港,杭州城市面上的这些奇珍异宝又是从哪里来的?”
唐逸暗道果然就如字机所想,便是朝廷严禁,私下出海却依旧不会禁绝。点了点头,唐逸再是问道:“那这周围暗里的私港,孙帮主可都知晓?”
孙正笑道:“我这飞蛟帮便是靠海吃饭起的家,自然不会不知道那些私港了。”说到这里,孙正示意那帮众且慢离去,随即再是笑道:“牛大侠可要属下做什么?”
唐逸点头道:“方才倭寇领被我杀死一十四人,不过那森见群真却是走了,孙帮主若有余力,便要严防被他在这两三天内从私港走脱。”说到这里,唐逸口里一顿,想了想,再道:“只要拖住他三日便可。”
孙正闻言,便知唐逸必然是有心放那森见群真走脱,再想之前,唐逸在江阴放了森见群真到杭州,之后便一口气将其他三家倭寇领都杀了,还得到那万余倭寇的藏身之处,此刻再放那森见群真走脱,怕是还要借这根藤,去寻那海上倭寇的老巢!
“这自然没有问题!”
不论陆上倭寇被灭多少,只有海上他们的落脚之处被彻底消灭,这才算是断了他们的根源,这等善举,孙正应的毫不犹豫。
唐逸见孙正应的干脆,心下也是一喜,暗道这三日之内,自己与唐月他们并在一处,将那万余倭寇以雷霆之势除去,随后坠在森见群真身后,故技重施,再出海,寻到倭寇老巢,根除祸患!
孙正再吩咐下去,着那手下离开,转过头来道:“牛大侠可是有意再以森见群真为饵,去海上寻那倭寇老巢?”
唐逸闻言,也不惊讶孙正能想到自己是有意放森见群真走脱,毕竟字机之前做过了一回。
点了点头,唐逸笑道:“正是如此,不知孙帮主有何见教?”
孙正一摆手道:“牛大侠好智慧,属下哪敢提见教二字?只是心里有些疑惑不解。”
唐逸转头看了眼悦香楼,就见那后院里烟火渐起,透过前楼都能见到隐隐的红光,口里则是笑道:“孙帮主大可提得,莫要客气。”
孙正闻言道:“那森见群真狡诈无比,想来其他那一十四名倭怎也比不上他,那为何要舍了他们而放过森见群真,真要顺藤摸瓜,那些倭怕更容易些吧。”
唐逸点头道:“孙帮住说的却是不错,森见群真确实比别的倭寇狡诈,只不过我已掌握了他的性情,反是满把掌握,换做他人,谁又知会不会出万一?也难保有人比他更加智慧。”
孙正听了,却也有道理,甚至暗道这才是稳妥之策。
唐逸见孙正再不来问,当下微笑道:“再说那森见群真连败于我手,必然心生畏惧,又因上月家只剩千人,还被人围住,所以才会一心过海而逃,要是换做他人,一时心生抵抗,反是不美。”
言罢,就听悦香楼后锣鼓声起,又兼人声嘈杂,便道“走水了”“走水了”,转头再看,就见那火势已经有些个猛了,唐逸笑道:“我们回去吧。”说着,唐逸举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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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杭州城外再聚首。三七七
杭州城外再聚。三七七
闵记绸缎铺。
唐逸和孙正二人回了来,孙正还要再做些布置,好迫那森见群真,顺便也将唐逸手里的一十四个人头取了走,且放于通风处风干,留待后用。当然,唐逸不会平白无故的取这些级,既然那万余倭寇还在塘栖逗留,过上几日便要前去剿灭,那这三家倭的级,到时挑将出来,乱其心神,却是正好。
将这些都给了孙正,又与孙正说了,要他派出几个人,朝西北行去,迎一迎此来剿倭的名门子弟。一切安排妥当,唐逸方才回屋休息。
屋里只有唐逸一人,朱玉还没有回来,算算时辰,她这一去知府家,时间可久了些。想到这里,唐逸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依旧坐下,朱玉可是不凡,倒也不需自己担心。
坐在椅上,唐逸静思片刻,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道这面具却是没有几天戴了。回想这几日来,虽然与自己出之前所计划的略有些不同,可结果终究还是不错。
“只是她……”
唐逸的眉头一皱,却是忆起冯茹,想她被送去上月家做那劳什子影武者,却是当真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
“好在剿灭那万余倭寇后,我便可尾随森见群真,去寻倭寇老巢,救她出来!”
对于冯茹,唐逸的感情十分复杂,若说自己已是对她完全死心,那却是假的,冯茹可说是第一个让自己动心的女子,且与自己恩怨纠缠,便好似想理都难理的清楚。不过也正是因为这份恩怨纠缠,唐逸却再不敢有半分奢望。
“而且我如今已有月姐倾心,哪还能多想?”唐逸摇了摇头,又算算时日,唐月眼看便到,自己就算要救冯茹,却也应好生想想,如何去与唐月说的明白。
再过片刻,唐逸终于静下心气,开始调息起来,此战荒木双海,虽然前有孙正抵挡,所以自己并没有直面战斗,但内力的消耗却也不少,正需补充。
便如此,一个周天过去,内力虽然没有补充完足,可唐逸自觉精神好了许多,再睁开眼来,看这天色,大概子时左右,不过令唐逸疑惑的是,直到如今,朱玉还没有回来。
起身走了个来回,唐逸有些个担心起来,虽说朱玉的武功怕是比自己还要强些,人也极是聪慧,但终究是个女子。再想起那勒的忽然出现,那些守城官军的奇异举动,如今朱玉不过只是去了趟杭州知府家里,论身份讲武功,两者都是天差地别,那为何至今还不回来?这些事连在一起,唐逸越想越是不妥,也不再休息,转身出了后堂。
孙正还没有休息下来,悦香楼的救火善后,迎接唐月等人,还有阻止森见群自私港走脱,这些人手安排,仅仅吩咐下去却是不行,还需要孙正详细布置安排。所以唐逸寻到孙正时,正见他在忙碌。唐逸当下客气两句,随即言道自己要去杭州知府的府邸看看。孙正闻言,自不会阻拦,当下指明了道路,唐逸转身出了绸缎铺。
杭州的夜里,除去悦香楼那便有些嘈杂外,其他地方都还安静,唐逸跃上屋顶,辨了方向,直朝知府衙门而去。
杭州的知府衙门占地虽然不是十分的广大,可却十分显眼,唐逸用不多久便是赶到,随即就觉察出了不妥。却原来知府衙门的里外竟然灯火通明!门口一字派开,便立了百十官兵,手中兵器俱全,衙门里更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平日里,别说区区知府衙门,便是皇宫大内,都不会有此等阵仗,毕竟如此下来,谁人还能休息?所以说,这里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果然,她不会无缘无故的耽搁。”
唐逸的心头一紧,抽身后退出来。虽说唐逸的武功已与魂级高手比肩,可武功再高,似眼前这般站满了人的院子,也不可能潜的进去。所以唐逸不进反退,他的眼力好,这知府衙门又是灯火通明,照的旁人无从藏身的同时,却也将自己暴露无疑。
唐逸退身到一旁的屋顶,隐下身形,放目望去,知府衙门尽收眼底。知府衙门并不多大,四进的院子,前两进是衙门,后两进则是知府一家的住处,却与江阴县的格局相似,只是大小不同罢了。
唐逸的眼睛在这四进之中来会巡视,终于一顿,迎上了一道凌厉的目光!
朱玉正在屋里闲坐,忽然就觉得似是有人盯着自己,可四下里看看,却又根本寻不到可疑的人物。不过高手的直觉几少出错,朱玉皱眉闭目,再此感觉到那目光的时候,顺着感觉望将过去,正与唐逸的目光迎上!
看到朱玉无恙,唐逸暗松了口气,随即心思活泛起来,摇头暗道自己失策:“我这是关心则乱,那些官兵虽然多,戒备虽严,可脸上却没有什么急色,显然这里有了危险,可却被控制住,最少也没有什么损失。”
唐逸再看去,就见朱玉朝下人吩咐着什么,很显然他已经现了自己,只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了自己的身份。既然朱玉无事,唐逸也不再隐藏身形,跃到当街,稍整了整衣衫,大大方方的朝正而去。
唐逸这一现身,登时便被衙门前的官军现,这百多人立时紧张起来,要知如今可是宵禁,唐逸大摇大摆的来到知府衙门的门前,半分惧色都无,怎不可疑?
想来朱玉的吩咐还没有传到门前,唐逸也不着急,又将那块锦衣卫的腰牌拿了出来,那些官军见到腰牌,紧张之色才少了许多,唐逸也没有进去,便就在门口等了片刻,终于,门里奔出个衙役,见到唐逸,忙是恭道:“这位可是牛大人?”
唐逸闻言,笑着点了点头,心下暗道:“真没想到,我在暗处,她竟然还是觉察出了我的身份。”
唐逸根本就没有开口,不过这衙役倒没有觉得唐逸的架子大,毕竟屋里那位女子,就连知府大人都对其必恭必敬,眼前这位是由那女子亲口相请的,怕来头也不小!心下谨慎,那衙役也不敢多口,躬着身子引唐逸到得二进处,便不动了,里面又出来个管家,再引唐逸朝里行去。
“这等戒备,大费周张,却是为何?”
唐逸终于见到朱玉,随即听朱玉所言,知府一家都被安排在里间,却是不要他们出来,于是唐逸更是疑惑。
朱玉闻听唐逸饿疑问,微笑了笑,似是毫不在意道:“因为方才那勒要杀这知府一家。”
正文 杭州城外再聚首。三七八
杭州城外再聚。三七八
那勒要杀杭州知府?
唐逸闻言,眉头登时一紧。
朱玉倒是轻松道:“我此来,不过是想给那知府一个提醒,倭寇便在近前,却还阻塞言路,这与寻死无异,要知身为知府,最少也是系了这满城百姓的生死于身,岂可大意?不过等我潜了入来,还未如何,便觉察到有人亦在左右窥伺。”
说到这里,朱玉笑道:“之后便不多说,那勒自恃武功群,也未想到会有高手来这知府家里,所以并未蒙面,于是被我看了个真切。”
“你们可曾交手?”唐逸的眉头一皱。
朱玉见唐逸关心,不由得笑道:“那勒没有把握胜我,更何况他若真个出手,可就是撕破了脸,显然,他现在还没有这个打算。”
唐逸也只是问问,就那勒杀了荒木双海之后留下的话,唐逸也清楚的很,最少近些日来,他还不会明目张胆的做恶,否则也不会多此一举。
“不过他既然能来东南这么远,便说明他那师父的伤怕是已经好了,最少也是再不需人保护,否则只留马斤赤一个高手在,那么大一个沙海天山需要打点,那勒怎有机会出来?”
唐逸忽然提及武帝,他的担心,朱玉心下明白的很,如今中原江湖只余下唐门、飘渺天宫还有点苍三大名门,就算加上昆仑,也不过四家而已,此刻武帝若是伤愈,凭他那身武功,天下间谁还是他的对手?唯一可与之为敌的飘渺天宫主人,依然不知什么时候出关,武帝若是蛮横起来,一人便可杀的已经元气大伤的中原江湖再难收拾!
“不过既然那勒没有动手,还维持着表面正派的形象,那说明他师父还没有恢复到颠峰才是。”
唐逸说到这里,想了想,又将方才在悦香楼的一切说了一遍,朱玉不似孙正,在听到唐逸放过森见群真时,却连问都未问,唐逸的打算,朱玉可是清楚的很。
将方才的经历说了,唐逸沉声道:“那勒身为胡人,其心必不会与我等相同,他那师父挑战德皇前辈,便是有意祸乱中原,由此可见其本性如何。如今他来到东南必有所图,且对我们必然不利。”
唐逸口里说的十分绝对,显然认定了那勒此来不会是好事。
“那你觉得他为什么要来杀知府?”朱玉敲着桌子,轻道。
唐逸闻言,看了眼朱玉,见她气定神闲,显然心中已有计较,如今问来,怕是想与自己互相印证。唐逸的心下也有些想法,暗道正好说与朱玉参详参详。
“要想知道那勒为什么杀知府,却也不难,只不过眼界需要开阔一些。”唐逸沉声道:“方才所言,那勒与其师,一心祸乱中原武林,那么,杀了这杭州知府,必然有利于此,如此想来,便就能觉察出其中端倪。”
说到这里,唐逸稍是一顿,忽然问道:“这杭州知府一家应该与武林无染吧。”
朱玉点头道:“这一家都是官宦人家,确与武林无缘。”
闻言,唐逸再道:“如此说来,杭州知府若是死了,并不会直接影响到中原武林,那就要想想他之职责,哪处能与中原武林的安危,交织一起。”
说着,唐逸随即便道:“我于悦香楼,杀了许多倭寇领,而那勒却在旁窥视。倭寇此来,为祸东南,只不过杭州城坚如铁,他们才只能望而兴叹,不过若是此刻杭州知府忽然暴毙呢?杭州城外万余倭寇齐集,城里倭寇高手坐镇,里应外合,若杭州知府忽然暴毙,群龙无,这杭州城可能保住?”
杭州知府,悦香楼,两者看似毫不相干,实则密切,唐逸将这两边轻轻一串,却是大有关联。
朱玉闻言也是点头道:“我之所想,却也如此,想来此人应是早便尾随我们而来,所以对倭寇一事,十分明了,此番他杀杭州知府,乃是有意搅乱杭州,只不过他当真仅仅为了这些而已?”
若是寻常人,怕是闻听那勒这等阴谋之后,早骇的不轻,杭州城乱,这城里数十万百姓一同遭殃,可是泼天的灾祸!
只是朱玉却反觉得这不过表面而已。唐逸的眉头也皱了皱道:“那勒此人,我倒是有些熟悉,此人智慧不下你我!所以我也觉得他此来,所图,必然不会这么简单。”
又念起那勒临走时,高声所言,唐逸不禁念道:“剿灭倭寇,我沙海天山却也有责!”念罢,唐逸冷笑了笑道:“这话说的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朱玉也是笑道:“欲盖弥彰,他如此,不过是要别人知晓他那勒来了杭州。之前他隐匿行踪,随后又大张旗鼓,想来他是遇到我后,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既然他有意要别人知晓他在杭州,那就说明他要暗里去往他处,这样,便算出了什么大事,却也能洗脱干系。”
唐逸点头道:“如此看来,他要去的地方必然远离杭州,且近期那里便要出事。杭州位在东南,远离杭州之地,不外西北,却是哪处值得他挂念的?”
对视一眼,唐逸和朱玉同时想到一处地方。
“崆峒怕是有难了。”
唐逸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究竟是个什么语气。嵩山决战,罗志已死,自己的母仇已报,不过对崆峒的看法,唐逸却始终好不起来,毕竟正因为他们的包庇,才令自己蒙冤经年,更有常家父子追杀自己灭口在前。
“不过那勒为什么要杀荒木双海?”
唐逸没有再在崆峒的问题上纠缠下去,而是转了话题,一来他对崆峒十分不满,二来,那也不过是猜测,当不得准,那勒的行为还有许多疑点,仍需一一判断,更何况崆峒远在数千里之外,可是鞭长莫及。
朱玉方才听过唐逸的叙述,对荒木双海倒也颇有印象,闻言冷道:“那荒木双海应是四十九院中的人物无疑,且看他武功之强,必然地位显赫。他最后虽然是死在那勒的手上,可之前却已几乎被你与孙正所杀,且之后到了的那些官兵也只看到你和孙正在场,那勒虽然最后动手,可却无人目睹,如此一来,事后,四十九院迁怒的,必然是你。”
唐逸皱眉道:“那勒可能是一路跟将下来,怕早知道我们的身份,再说,只凭我今日的暗器手法,他也不可能猜不出来,只不过旁人又怎知道?若旁人不知我的身份他又如何栽在我的头上?”
唐逸当下便将自己毁尸灭迹说了一遍,随即再道:“名义之上,我是唐门代表,与其他三派同赴东南剿灭倭寇,此刻还不在杭州,所以那勒这一番做作,应不是想栽赃于我,否则便手将我的身份说出去,也难取信于人。”
说到这里,唐逸一省,抬起头来,就见朱玉也望向自己,当下肯定道:“那勒必然是在激怒四十九院!不论是谁杀的荒木双海,其实都没有区别,只要是中原武林动的手,就便足够!越是找不到凶手,反是越佳!”
唐逸在不久之前才知晓四十九院的存在,对这一门派所知也是不多,只知其将日本武林一统,且先祖乃是中原争霸的败者。虽然这些人溯源根本,还是中原人士,但千年之久,血脉早淡,便是姓氏都已更改,可见对中原武林怕也没什么顾念。更不说他们本就是当初败者,中原武林自己都是征伐不休,他们自然更不会留手。尤其荒目双海口口声声“你们明国人”,唐逸可是听的满耳。
“这荒木双海,数月之前就来了中原,可说四十九院早便有所行动。那四十九院音人曾说,倭寇之乱,他日本也有波及,所以才来查探,可以他们这般行动,却怎么看,都似另有所图。”
唐逸自然不会相信四十九院音人的一面之辞,更何况荒木双海明显不是善类,怎都不会留他在中原:“所以就算那勒不来栽赃,我亦不会留下他的性命,那勒此举,却有些个多余了。”
明白那勒的所为所图,唐逸反是笑了。
朱玉在旁见了,秀眉一挑道:“哦?这么说,你本就要惹怒四十九院?本就有意要他们迁怒中原武林?”说到这里,朱玉一顿,点了点头道:“不错,早在那勒现身之前,你便已下杀手,那时,荒木双海的身份,你已经知晓了。”
朱玉说到这里,看了唐逸一眼,却是没有追问唐逸为什么要有意若恼四十九院,那眼神之中,好似她已经知晓原由一般。稍过片刻,朱玉这才笑了笑,揶揄道:“不过我奇怪的是,你为什么能放过那个四十九院音人?难不成他生的漂亮?”
朱玉的聪慧敏感,唐逸确实佩服的很,自己为什么惹怒四十九院,这原因竟也似乎被她猜了到,尤其她还是个女子!更是难得的很。只不过朱玉随后之言,却是令唐逸有些哭笑不得,不禁摇头道:“那怎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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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杭州城外再聚首。三七九
杭州城外再聚。三七九
“四十九院音人虽然当真漂亮,可他是个男人。”
唐逸摇了摇头,随即神色一肃道:“我之前不杀他,确有原因。四十九院与倭寇虽然同出于日本,可终究还有差别,虽然他们都来乱我中原,可一个祸乱的是中原武林,一个祸乱的却多是我中原百姓!乱我中原武林的,我还可暂时放任,可乱我中原百姓的,却是必然要杀的尽绝!那倭寇,我唐逸绝不放任,更何况也没有资格放任!”
说到这里,唐逸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的戾气,沉声道:“放过四十九院音人之时,四家倭寇,仅仅在江阴被我们破了上月一家而已,倭寇那时还余三家万人,且不知踪迹。为了剿灭其余倭寇,四十九院自可暂且不管。至于如今么……”
唐逸把手指敲了敲桌面,再道:“塘栖便在不远,那万余倭寇就在眼前,一举可灭,如此,我哪还能任由四十九院在中原游荡?他们与中原武林有千年仇恨,如今中原武林正值大乱,他们却频繁现身,可是祸患根苗。”
唐逸说罢,挥了挥手道:“不过我们如今还要着眼倭寇,且先将那万人剿灭才是最最重要!”
朱玉闻言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语。
既然先把四十九院放在一旁,那除去那万余倭寇,就迫在眉睫。如今唐月就要到来,虽然此战得胜把握巨大,可却也只是得胜的把握,若没有个完善对策,漏些倭寇逸去,只要有一成两成,便是周围百姓的灾难,那即便“得胜”,却也是败了。
“所以我们必要谨慎。”唐逸望着窗外,就见天色渐明,坚道。
朱玉也是赞同道:“必要一网打尽,除此大患!”
说到这里,再看看天色,唐逸起身笑道:“我已与孙帮主说了,便请他派些人手去迎月姐一行,所以我也该回去等候消息了。说将起来,也亏得那勒顾忌被我与孙帮主察觉,所以并没有在菊院窥伺,否则要是被他得知倭寇大军的藏身之处,那他只要前去通风报信一番,我们便就前功尽弃。”
说着,稍是一顿,唐逸再道:“虽然我们猜测那勒必然已经远去西北,可终究也只是猜测而已,这些天里,杭州知府家里还需有高手坐镇。不如便要孙帮主来,如何?”
朱玉闻言,看了看唐逸,摇头道:“还是我在此最好,听你所言,孙正虽然也是魂级高手,可武功却也勉强,那勒非是易与之辈,便是我也没有必胜把握。孙正要来,万一遇到,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朱玉说到这里,深深的望了唐逸一眼,摇头道:“天已明了,你且去吧。”
唐逸品位朱玉之言,微一皱眉,却也没说什么,转身出了知府衙门。
等再回到闵记绸缎铺,还没有唐月一行的消息,唐逸便回到后堂,合衣假寐半日,待到晌午时分,忽然门外脚步声起,唐逸起身开了门,就见孙正亲自前来,其后还跟着一个飞蛟帮众。
有些预感,唐逸也没有请孙正进屋,便就直接问道:“可是四派到了?”
孙正点了点头,一向沉稳的他,面色也有些激动,这唐月等人来的可是及时,若拖延的久了,那些倭寇得到风声,怕就会散去!
“他们在哪?”唐逸闻言,哪还耽搁?当下直出了门去,边走边问道。
孙正跟在后面,忙道:“便在城北不过十里!”
唐月等人此刻已经停下,一路沿着唐逸留下的记号走来,自嵩山行了两千余里,直走到杭州城外,其间陈默已是数次异议,就连飘渺天宫和昆仑派门下都有些疑惑:这一路行来,却要去向哪里?可有尽头?
不过唐月却没有半分迟疑,唐门上下也都相信唐逸所留标记,便如此,争吵之中,众人到了江阴,听闻一男一女两位大侠相助应天府的小侯爷解去江阴之围,四千倭寇,杀了千多,俘虏三千,可说战绩辉煌!
得这个消息,千余人先是一讶,随即便是一喜!旁人不知这一男一女两位大侠的来历,可这千余人的心下却是隐约有些明白过来,尤其唐月陈默等人,心下更是清楚的很,这一男一女,牛二玉川的,不正是唐逸和朱玉?
至此,再无人对这沿途记号有过异议,就连陈默也不再多言。
如今眼看就要到得杭州,唐月正在想着唐逸究竟身在何处时,忽然就见前面迎来数人,见到自己这一行人后,甚是兴奋,满口言道其是飞蛟帮的帮众,此来,乃是得到帮主和牛大侠授意,说要自己这一行人停下稍待,又言倭寇行踪已经查明,就等过些时候,两方人马合在一处,前去剿灭倭寇。唐月本也有些怀疑这些人的身份,毕竟口说无凭,也亏了唐逸留了封简信,有了信物,唐月自然再不相疑,便着这千人停下等候。
虽说这千人四派,唐月所能指挥的,就只有唐门四百人,不过自从得知唐逸和朱玉平定江阴之乱后,就连陈默都默认了唐月为,这让唐月的心下甚是骄傲,也更急着想见唐逸。
好在唐逸也没有让唐月多待,不过半个时辰,就见杭州城的方向,驰出两道人影,正是唐逸和孙正。闻听唐月到来,唐逸半刻都难等下去,仗着脚快,只与孙正并肩驰来,其余前来帮忙的飞蛟帮众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终于,自嵩山一别后,唐逸和唐月再次聚,此刻的唐逸已是将面具揭了开来,恢复原本面貌,俊面金环,十分显眼。不过孙正见了,却是毫不在意,实际上,自悦香楼里,唐逸施展惊人的暗器之时,孙正就已经猜出了唐逸的身份。
“月姐可是来了。”唐逸一笑,却是出自内心。
唐月虽然也有意与唐逸多说些情话,只可惜重任在身,周围又这么多人,只得将话苦忍在心里,面上只是一笑。不过唐逸与唐月二人却也不需再多言什么,就只这一笑,心下便已暖暖,连日的分离之苦,尽皆去的无影无踪。
当下着众人在原地等候,唐逸、孙正、陈默以及伊客松和骆颜君等人则聚在一起,唐逸也不耽搁,便将自己这一路来,关于倭寇的所做所为说了一遍,也将自己所闻所见,以及种种猜测,说了一遍,就算有陈默和伊、骆这样的外人在场,除了些许**之外,唐逸却并没有隐瞒什么。
听得江阴一战,果然是唐逸和朱玉所为,又听得四家倭寇领,如今已被唐逸杀的几乎尽绝,而那万余倭寇在哪,也都了如指掌时,就连陈默都是点了点头,骆颜君更是满眼的异彩连连。
至于唐月,则满是柔情的看着情郎,唐逸受人尊敬,便是自己的快乐。
“那我们如今要如何做?”
就连陈默都主动开口来问,可见这千多人行了许多时日,沿途所闻所见,积累了多少对倭寇的怨愤,只可惜他们人多势重,一路上就算有些许的倭寇,却也都躲的远远。江阴城外的倭寇虽多,可却又被唐逸和朱玉一并剿灭。所以这千多人一路上连个出手的机会都无,只攒着对倭寇的怒气而来。如今闻听有万余倭寇可杀,且杀了这些倭寇,东南一带便可安宁,哪还不急?
唐逸闻言,看了看陈默,对于此人,唐逸的印象并不十分好,可如今却觉得,此人再如何,面对外侮,却也知轻重,不愧名门之后。
既然陈默问来,其他人也都满眼殷切,唐逸点头道:“对这万余倭寇,我已有对策。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还要再看一看敌我情形。”说着,唐逸笑道:“我们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千人,可个个都会武功,且都不俗,弱者也有剑气级,且半数剑罡好手,更有陈师兄这般的高说坐镇。”
说到这里,唐逸看了眼陈默,就见陈默闻言,沉着的脸上终于笑了笑,唐逸此刻可不吝赞美之词,如今需要的是齐心协力,否则千人虽然武功强了,但心有不齐,且不说土增伤亡,却也极易放走倭寇。
“至于倭寇。”
唐逸说到这里,稍是一顿,面露不屑道:“倭寇看似人有万余,了其中真倭最多只有四五成,其余假倭,有被裹胁其中的,有心怀鬼胎的,哪会真个心齐?所以这战力自然会差上不少。更不说着万余倭寇领不齐,大多领已被我杀死在杭州城里,群蛇无,临危必乱!且其中四家倭寇,世岖等三家还与上月家那千余倭寇对峙,更添混乱,战力再损。”
唐逸说到这里,伸了手出来,朝北一指道,“自我所得的消息,那些倭寇如今就在塘栖,虽然我们不谙地势,可孙帮主的手下却有人本是塘栖人,所以地利之上,我们也无需担心。”
唐逸出城之前,思索过地利之事,所以专门去寻了张胜来,毕竟当初第一次遇到张胜,他便说他的家乡就在塘栖,如今张胜再听塘栖已被倭寇占领,家乡父老怕是早遭毒手,更是悲愤,一心献策,便要杀尽这些倭寇报仇!所以唐逸如今对那地势,颇有些把握。
当下拾了根树枝,唐逸在地上划了划,口里言道:“这是杭州城,这是我们如今所在的地方,而自我们所在的位置朝北行上四十里路,便是塘栖。不过塘栖地势平坦,并无什么遮拦,若想凭我们这千人去围住万余倭寇,却是难的很。”
千人毕竟太少,以千人去围万人,还不能只是简单胜利,而是要将那万余敌人剿灭干净,就算这千人武功都是不俗,却也没有可能。
所以唐逸还有对策,就见他说着,当下再用树枝在塘栖东边一点,画了座山,再道:“这山叫做临平山,便在塘栖东边数里,我们若是能将倭寇赶到这临平山里,便可以山为口袋,困住倭寇。如此,三面是山,一面进攻,强过在塘栖为战百倍。”
唐月对唐逸的信任简直就是盲目,对于唐逸的安排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伊、骆二人却也是对唐逸的才智信服的很,也只管点头,飘渺天宫并没有派人前来,只听命而行,如此,便就只剩下陈默了。
点苍可也是名门之一,此来出力三百,战力在这千人中仅次于唐门,所以陈默的态度尤为重要。
陈默看着唐逸画下的图,沉声道:“既然塘栖地势平坦,我们又只千人,怎么能将万余倭寇,赶到临平山去?”
唐逸闻言,点了点头,心道这陈默却也不是胡乱说说,所问之处,正是关键。当下在塘栖旁边,唐逸用树枝划了一道,笑道:“这是运河,正挡住塘栖一面,而临平山则在对面,也便是说,我们只要自己南北两面分头驱赶,便可成功。更何况……”
说到这里,就听杭州城处人声传来,众人转头看去,就见约摸二百人众,正匆匆赶来。
唐逸一指来人,笑道:“他们来的可正好,更何况我还寻孙帮主讨了二百帮手,这些飞蛟帮众虽然不会什么武功,可摇旗呐喊,却是全无问题。如今晌午稍过,等我们赶过四十里路,正是天色渐晚,天黑之下,更可将我等这千多人伪成万人规模,倭寇骤闻,心更慌乱,再因心底本就不齐,又没什么领,自然会被我们驱赶过去。”
这时,那二百多人也到了,张胜一马当先,满面悲愤的朝唐逸行了礼,他的身后则跟着二百飞蛟帮众,也都停下休息。
对于唐逸的回答,陈默想了想,虽然还有些许细节不明,不过听起来却也可行,再说塘栖地势如何,自己却也不清楚,当下再不纠缠于此,一指临平山,再问道:“就算将万余倭寇赶到那山里,莫非便就这么冲杀进去?虽然有山做阻挡,倭寇难逃,可天黑林茂的,便就这么攻将上去?可有章法?”
虽然有心剿灭倭寇,但哪门哪派也不想多损人手,就算唐门也是如此,不过这问题,唐逸却也想过,当下笑道:“此来的长辈,以及师兄弟们,都是中原武林未来的希望,我自不会置他们于险地,虽说剿灭倭寇,我等中原儿郎绝不会退缩,可这些倭寇也不值得我们以命相搏。”
说着,唐逸指了指自己的头道:“用计,虽然我等身负武功,可也不见得非要硬做拼杀,那临平山树多林密,正是可火攻。”
唐逸此言一出,陈默的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一旁的张胜也忍不住道:“牛、唐大侠有所不知,如今可是夏日,草木正是水满丰足之时,又兼湿气浓重,最难引燃,若想火攻,怕不太可能。”
原本众人听的正入神,只道一把火就可以将倭寇烧个干净,谁知张胜这一开口,却原来全然行不通。
陈默的眉头更紧,不过唐月却只是微笑,她的心中自然相信唐逸,这么简单的道理,唐逸怎会想不通透?果然,就见唐逸点了点头道:“不错,如今季节,最难引火,不过我们如今的火攻却与寻常不同。”
说着,唐逸朝张胜笑道:“若是草木潮湿,那浇上些火油,是否就能强行点燃?”
张胜闻言,恍然道:“原来唐大侠早便想了到对策!”
见众人不解,唐逸一指飞蛟帮众,就见这二百人中,有不少人的身上背了些罐子,却是临时收集来的各种油水。
唐逸见众人都看了到,随即再道:“不过就算强行点燃,以如今这个季节,那火也难蔓延开来。”众人本是以为火攻之计的问题已经解决,却不想唐逸又反口否定。
不过唐逸也没有让众人久等,当下再道:“所以我这次用的是火攻,可当真伤人的却不是火,而是烟。”
骆颜君闻言奇道:“烟?”
唐逸笑了笑道:“不错,正是烟,浓浓的烟,草木越是潮湿,点燃之后,其烟越浓,越是呛人,若能燃起大火,那浓烟滚滚,伤其其窍,就算不能致命,可也比会让那些倭寇再不能战。”
说到这里,唐逸再道:“而且如今正值夏日,刮的是东南风,到时我们正在上风口,如此一来,既不怕烟熏,也因为草木潮湿,而不用担心酿成山火,以至难以收拾。”
闻听唐逸说到这里,竟然连不会酿成山火都考虑周全,众人哪还有异议?陈默也没有再做为难,之前唐逸的所做所为,已经令他暗里也有些敬佩,如今的质疑也都有了解释,当下再不多言。
如此千人一心,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一旦自家这里没了异议杂音,唐逸绝对有信心剿灭这万余倭寇!
“既然如此,那今次一战,便由你来统领也就是了。”
陈默的脸色依旧深沉,看不出喜怒,不过他此刻所说的话,却是令唐逸振奋,当下忙是肃道:“陈师兄且放宽心,此战必可一举全胜!且此战若有功劳,也是大家合力,自无高下之分。”
唐逸并没有想过贪功,唐门得的实惠已经足够,有了嵩山决战前第一个应下前往东南的义之名,就再不需要太过计较。如今将功劳均分,也可安人心,才好一致对敌。
对于唐逸所下的决定,唐月自然不会反对,伊、骆二人以及飘渺天宫门下却是比陈默还要满意,毕竟论实力,他们可要差上不少,若是以战功计算,他们自然要排在后面。
如此,千人都已准备得当,众人随便吃了两口干粮,随即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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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叱咤。三八零
叱咤。三八零
森见群真只觉得自己从未如此惶惶过,就算当年从日本败逃也没有如今落魄!再如何,当年自己手下也未缺了人手驱使,哪似现在,竟然只余下自己一人,便连那心腹都已失散,身劳神疲的,当真如丧家之犬一般!
当然,森见群真还是有“家”可回的。倭寇自日本而来,虽然在大明陆上滋扰劫掠,可始终没有把真正的老巢放在陆上。毕竟大明之强,怎都非是日本可比,更不说这些倭寇不过是败者而已。这一点,就算倭寇自己却也承认。
倭寇如今得势,原因许多,森见群真的心下也是十分清楚。毕竟海上乱些,沿海时不时的被侵扰一番,在大明朝廷的眼里不过疖癣之患,东南不似北方,并无劲敌,自然不会有精兵猛将镇守,更何况兵马一动,消耗甚大,便是大明,也不会等为之。再因倭寇流窜,这才屡屡得手。
可若当真有人昏了头,要将老巢也一并移到陆上,那可就等于从流寇之患一跃而成外国侵疆犯边之大祸,这便是大事,大明朝廷可就不会再做小视,如此,一旦朝廷派大军而来,区区万多倭寇,哪是对手?
所以当年倭寇见东南劫掠十分顺利,又闻明国海禁,竟有人一心移到陆上安身,再做图谋,如此愚蠢之举,不仅森见群真极力反对,就是其他三家,也没有应允,都道这是海上所占之岛才是唯一退路,怎能轻易放弃?如此,这才终究没有上岸,也才给了森见群真一最后的一丝希望。
“一等去了岛上,虽然人手大损,可舰船未损,缓手劫掠,终有东山再起的一日!”
退步是有,森见群真的盘算不可说不对,甚至他都想过,趁此三家领尽皆毙命的机会,一并将三家的舰船掠来,反壮实力!只可惜森见群真却是怎都寻不到回家之路!
自晚上从悦香楼逃出起,森见群真就想尽办法联络奔走,一心一意的想要乘船而回,可不论城里城外,每每关键之处,就如自家产业,又或是私船老板,这些人的门前,森见群真总见到有飞蛟帮众在守株以待,就似要等自己现身,好来捉拿。这也是飞蛟帮六百人众,却仅仅派出二百人来相助唐逸的原因,当然,森见群真却是不知了。
对于森见群真来说,好不容易才自唐逸的手里逃脱,可说侥幸到了极至,哪还会轻易犯险?远远看到有飞蛟帮的存在,森见群真便立刻就走,没有一丝的犹豫。
其实森见群真不知,唐逸这是有心要大张旗鼓,为的便是要森见群真惶惶不安,若是真要捉拿于他,又怎会如此露出形迹?唐逸如此做作,为的就是不让森见群真安定下来,一旦其安定下来,以森见群真的智慧,怕也能想到他为什么会自唐逸的手下一而再,再而三的脱身。所以唐逸要孙正大张旗鼓,为的就是要森见群真惶然不定,并不是当真要捉了住他。
便如此,一边是有意恐吓,一边是茫然不知,只道自命在旦夕,一心要逃,直折腾了半夜,森见群真黑了眼圈,终于咬牙,拼了性命,出得城来。
自然,这杭州城门也有飞蛟帮打点了下去,森见群真出城虽然惊险,可终究还是让他出了来,如此,森见群真虽然暗呼侥幸,可还是没有察觉出什么异样。
一出杭州城,森见群真哪还敢耽搁?便就一心去寻私港码头,那里或有上月家留下的人手,或有等待出海的私船,森见群真只盼望能寻到一艘,即刻扬帆出海!
至于上月家的千余手下,以及世崎家等三家的万余人马,森见群真根本就没有去想,那万人虽然看起来很多,战力也是不俗,但在森见群真的心中,他们却都难逃活命,因为他们的对手却是森见群真心中的杀神!
当初在江阴,上月家四千精锐,还是由堀川直行带领,依旧一败涂地,更不说那万人的领多被杀死在了杭州城里,就算有一两个留下领军的,也绝不是对手!
森见群真虽然被唐逸吓破了胆,可对旁人,他的心下却依旧自负,四家之中,论起领军,没有一家能与上月家相比,就算堀川直行,森见群真都不是十分服气,更不说别人。
尤其,那万人如今在明处,而对手却是在暗,更是强弱不可比拟,森见群真刚到杭州,便听说了中原武林由四大门派,共计千余高手前来剿倭寇!这两相一合,森见群真根本就当那万人已死!
不过就算心下只当那万人已死,但等到真个见到之时,森见群真依旧心下狂颤!
私港有唐逸早一步安排下去,飞蛟帮众抢在森见群真前,就如杭州城里一般,布满了人手,虽说能拥有私港的人,都不会是普通人,背后更是许多势力交错,就算在杭城里最强的飞蛟帮,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坏了他们的生意。
森见群真出城之后,庆幸之余,也是这么想的,便道这私港大小的也有好几个,黑里白里的,势力众多,自己想脱身,怎都会有办法。可谁想他此番的对手却是唐逸和朱玉。
飞蛟帮自然会听唐逸吩咐,这周遍其他门派远没有什么实力,自然也不会违了孙正的意愿,唯一敢与飞蛟帮抗衡的天台派,也因离杭州太远,伸不来手。
至于朝廷,私港的存在,地方上的官府不可能一无所知,可这里面利益巨大,所以官府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还会在背后做那庇护。只是如今有朱玉在,杭州知府也早将手信传了出去,杭州地方上,但凡平日里与私港暗里有关联的官员,接到手信,都是一惊,哪还敢再来多事?毕竟不过是要飞蛟帮检查三日,阻一个人出海而已。
如此一来,虽然出城整整一天,可森见群真却悲哀的现,任自己来回寻了多少地方,都有飞蛟帮在巡视,根本便是出海无望!就这样又惊有累,眼看天黑,折腾了一夜又复一日,森见群真有些支撑不住。颓然的在路旁的林边,寻到块青石,左右看看,没有什么危险,和衣而卧。
“如今歇息,且待明日再寻。”森见群真的心下暗道。
也不知过了多久,森见群真半睡半醒,就感觉自己的身上燥热,好似被人烘烤一般,转眼再看,就见那杀神又来到自己身边,就在自己的眼前大笑!而自己身上的火便是经他那手点燃。
森见群真一时不知究竟为何如此,可心下惊恐交加,只一心要逃,但出奇的是偏偏又全身无力,就连步子都难迈出起,心急如焚却又毫无办法!
终于,不知什么时候,自己似是被烧的死了,整个人一头掉将下去,便就这么来到地狱里面,转头四顾,入眼之中,满是赤红一片,上下左右俱都是火!而远处无数鬼影幢幢,犹自哀号,似是被焚的痛苦无比!
森见群真正心惊之时,那杀神又跟了下来,立在自己身前,便开口冷道:“杀你太过便宜,我便要烧你一生一世,永尝这等痛苦!”
不待自己答话,就见那杀神把手一指,森见群真就觉到身上赤火再起,忙想挣扎,此次却比之前有了些气力,就听森见群真“啊”地一声大叫,猛然坐了起来!
地狱不见,杀神无踪,眼前漆黑一片。摸摸身下那方青石依旧,只不过被自己满身的汗水浸了个湿透!却原来是个噩梦。
大口喘着,森见群真心有余悸,就算明知方才那噩梦是假的,但其中的逼真之处,依旧令森见群真心底泛起阵阵寒气,一时之间,仿佛皮肤又被火燎的刺痛起来,耳旁似又听到那被赤火炼烧的鬼哭之声!
皱了皱眉头,森见群真的头脑越来越是灵活,此刻已经完全由睡梦中清醒过来,也因为知道那是噩梦,所以身上的刺痛已经消失不见,感觉着阵阵夜风袭来,虽然闷热依旧,可终究再不难受。只不过令森见群真不解的是,一切似乎恢复了平常,但自己的耳旁却依旧听的到那鬼泣之声,声音虽然不大,可却延绵不绝。
深夜,荒郊,鬼泣森森。
就算森见群真自忖不惧鬼神,可也忍不住一个寒战,尤其这声音越听越是与自己方才梦里所闻的一般无二!
“似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森见群真下了狠心,硬迫着自己转头朝北,可只这一望,却再收不回目光来。
“好红的天!”
森见群真不禁脱口而出!
眼前本是漆黑一团的森见群真,只将头朝北一转,却就见那远处竟然赤艳艳的红光,直映到了天上!也映的他满眼赤红!
“这是怎么回事?”
森见群真望着本不应该出现在夜里的奇景,一时有些迷茫。也就在此刻,那鬼泣之声再度传来,听到耳中,森见群真忽然省起一事,猛然自青石上跳将下来,睁大了眼睛,满是不信的看着眼前!
就见森见群真满面的惊骇欲绝:失声道:“这方向朝北,应是塘栖一带!”
正文 叱咤。三八一
叱咤。三八一
这杭州一带,森见群真可是熟悉的很,自己如今所在,再看那火光的方向远进,赫然是似是塘栖!
也就在这时,森见群真终于省了过来,这红光怕就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火!不错,是火,此刻森见群真的鼻端丝丝的嗅着,之前微不可查的烟火之气,配着这透天的红光,终于被森见群真嗅了出来!
大火,塘栖,上月家的千余残军和其他三家的万余人马!这两处连在一起,森见群真哪不明白?那声声鬼泣也似的声音,怕就是自那里传来,想必是被这漫天大火烧的凄惨的人再悲鸣!
“我上月家千人被万余人所围,难不成是举火与敌共焚?”森见群真方是一想,随即便摇头道:“千人被围,举火只能烧了自己,哪可能烧的到别人?”
想到这里,森见群真再是暗道:“那难道是世岖家他们放的火?”可森见群真转念再想,却又不信,没有三家领的命令,那万余人又怎可能擅自行动?真要如此有心杀戮,之前也不会围而不攻了。而且如今只过一天,那三家领的死讯他们也得不到,怎都不会擅自惺忪。更何况塘栖地势平坦,就算有些房舍,也不是这么轻易烧起来的,更不会有着冲天的火势。
一念及此,森见群真再朝远处望去,心下一震,不由得失声道:“那不是塘栖!塘栖还要靠旁,那、那是临平山!”
这万人在没有领命令之下,怎会移去临平山?又怎会起了如此大火?森见群真可不愚笨,相反,他智慧的紧,如此一想,答案简直呼之欲出!
“是那杀神!是那杀神!”
森见群真有些失神的望着眼前赤霞透天的奇景,不由得喃喃道,身体竟然微不可察的起抖来。
就如森见群真所想,这大火正是烧在了临平山,至于那火,虽然不是唐逸亲自动的手,可计策却也是他定下来的。
自从与唐月汇合一处,唐逸手下有了这千余战力,终于可以明火执仗的与倭寇一战!不过唐逸怎都不会平白损失这些中原武林的未来,所以唐逸就如之前所计划好的,先是率众来到塘栖。随后分做三路。
这千余四派的年轻精锐,一分为二,唐门也是一分为二。唐门擅长暗器,此番是要将这万余人逼到临平山而非就这么死命拼杀,所以唐逸便把唐门的四百人均到了南北两侧,到时,便当那强力的弓箭手,远远的以飞蝗石迫其逃向临平山。
所以其中二百人由唐逸自己带领,和与昆仑派、飘渺天宫并在一处,自北而围,另外一半则由唐月带领与点苍并在一处,从南围去。至于飞蛟帮,则也分做两半,各举了旗帜乱摇,以壮声势,好乱那万余人的心神。
结果就如唐逸所料,倭寇虽多,可势力却是复杂,万余人分属四家,其中上月家本就与其他三家敌对,其他三家也心思各怀,彼此戒备,又加上领不在,突然被这许多武林高手冲杀,又有唐门暗器夺命,哪不混乱?尤其唐逸一马当先,加着人将那一十四颗倭寇领的头颅挑了出来,更是将这些倭寇惊的心下直颤。飞蛟帮的二百人又在远处举了旗帜乱跑,就似还有多少援军正在赶来一般,这些倭寇哪会不慌?
如此,眼看头前东面是个空挡,万多人当下泼杂杂的便朝东方冲了出去。
唐逸望着万余人洪流一般的朝东而去,朝着自己预先为他们准备好的坟墓去了,当下微微一笑。其实唐逸的心下明白,自己这逼迫倭寇逃往临平山的计策并不十分高明,围三而缺一,图谋十分明显。不过唐逸却并不担心被人看透,因为这些倭寇的领都被自己杀的尽了,就算有一二人能看的明白,可这里毕竟有四家倭寇!人心一散一惧,任你孙武再世,却也无法!所以计策并非越奇也好,只要适时,再普通的计策,却也威力十足。
当下一挥说,唐逸带着人就似护着倭寇一般,在旁边追赶着,与另外一边的唐月和陈默一道,赶羊一般的,将这万余倭寇赶到了临平山!临平山,密林处处,那些倭寇逃的心慌,此刻见有密林,哪及多想?一头便扎了进去,更只道有这密林挡住,那些追兵的追势必然缓下。
事实也确如他们所想,到了临平山口,唐逸与唐月陈默等人渐渐合拢,待等倭寇都进了山坳里,这千余人也便停了下来。
稍是清点一番,此一番追赶过后,四派里只落了十数人,这些人除了几个运气着实不好的,在一开始与倭寇交战时死去外,其他人不过受了些轻伤,掉了队伍。
其实唐逸本想一人不损的,毕竟这些都是中原武林的未来,只可惜终究不可能十全十美。
当然,落队的不只是这十数人。飞蛟帮落下的就更多了,他们本就在之前举了旗帜乱跑,气力也不如这些名门门下,一番奔驰过去,倒有大半落在后面。这些飞蛟帮众虽然战力不够,可却是带着满身的油罐,一会火攻,却是绝对少不了他们,所以唐逸只有停下来等待。
不过唐逸倒不十分的急,就这么等着他们,临平山的山势不高,可也不是此刻精疲力尽的倭寇所能翻越的,更何况天已经开始黑了,山上没有道路,又岂是说翻就翻的?
便如此,突如其来的一番追逐之后,又是一阵的平静。那些倭寇逃入了林中,见外面那些人“高手”不再追赶,这才都倒在地上休息。至于原本与上月家的对峙,那三家倭寇也早不管了。
心下暗悸,倭寇们奇怪中原为何突然出现这许多厉害人物。也有些人隐在林里朝外张望,眼力好的倭寇正看到孙正指挥手下倒油,当下便将外面生的一切传了进来,便道外面有人将一罐罐的“水”倒在地上,众人传的开了,便有聪明的,猜到那是油,可转念再想,这草木湿的,怎燃的起大火?遂又放下心来,更有人不屑,便道明国人不过如此。
可他们不知,这一场噩梦,才要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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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脚脚正在开始回复书评,错别字开始修改,看明天是不是能更正了。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二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二
闷热的夜,万余倭寇之前又是逃了许久,被唐逸等人自塘栖撵到临平山,虽然不过十多里路,可如今这般闷热,就是待着不动都满身的汗,更不说如今,所有人等,早便汗如雨下。而此刻,东南风起,本应带来凉爽的风,却又令倭寇大失所望,这风只带了阵阵湿热而来,吹在身上,反更令人烦闷。
众倭寇口里抱怨,便道这风既然都刮了,怎么还这么炎热?倒不如不来。只可惜这风来风去,又岂会听人摆布?而且这些倭寇也没有想到,这风不只只是吹在身上,添些闷热这么简单,而是会带来死亡。
火生风,风助火,在倭寇的眼中,徒劳倒油的明国人,又点起火来,不过这本是笑话,可如今有这东南风相助,结果可就大不相同了。
浓烟!
从开始的丝丝烟气,到之后的滚滚浓烟,不过盏茶的工夫,倭寇只来的及惊讶,除了头前的千来人外,其他倭寇甚至刚刚反应过来!可浓烟借着东南风势,源源不断的朝山坳里弥漫开来!
这要归功于孙正带来的油足够多,当初唐逸说了计划,孙正可说不惜血本的收购,遍撒在地上,然后又着人执着火把多处去点,所以一经燃烧,火势便十分的猛烈。那些本是湿润的草木被这火一烤,先是冒出许多浓烟,随即被烤的赶了,又也就加入这火势之中。
也在这时,终于有倭寇反应过来,哪还再敢嘲笑方才唐逸他们点火?更没有想到,之前还埋怨不够凉爽的东南风,此刻竟然成了杀手!浓烟不只呛人,更会迷了眼睛,令黑夜更难辨别方向。
一时间,林中满是咳嗽声和咒骂之声,靠前的倭寇,便要奋不顾身的冲出来拼命,可唐逸却早有安排,大火本就是个阻碍,横在山坳之前,火后更有唐门人轮指飞蝗!
除去些许代敌在前保护,其余的三多百人齐射,这份威势,可比之前驱赶倭寇时强上许多,本就被越来越猛的火势阻住的倭寇,再遇到透火而至的飞蝗石,立刻便是毙命!
本就被大火阻隔了视线,又被迎面而来的浓烟迷了眼睛,更被呛的喘不过气来,这些倭寇哪还躲的过密密的飞蝗石?躲在林中的倭寇听这前面的惨呼连连,又再忆起之前这些明国高手的厉害,哪还敢再去送死?更不说火势借着风势也越来越大,浓烟也是更多,众倭寇便连呼吸都愈见困难,一个个满脸的泪水,眼里火辣辣的刺痛,哪还可能回头与唐逸等人拼命?当下只想着朝后逃去!
可唐逸既然赶了倭寇来这里,就是因为此处的山势像个口袋一般,要再退,便只有朝上攀登,翻过山去。但之前众倭寇本就逃的疲惫,此刻再被浓烟一呛,哪还有余力翻过山去?于是这毫不险峻的临平山,竟转瞬成了倭寇眼中的绝途!
进不得退不得,火势虽然因为草木湿润而慢上不少,可借着东南风,依旧稳稳的朝前蔓延开来,许多倭寇已经被浓烟呛的倒地难起,可说烧死这些倭寇,不过就是些时间问题罢了。
火势越来越猛,就连唐逸等人也朝后退了去,如今已经不可能有倭寇冲出火海了,唐逸等人只要在远处看着。毕竟虽然东南风刮的紧,可风无常势,总会有些烟反传过来,离的太近,既热也呛。
退后半里路,望着透天红光,这火势已壮,就算夏日,也能烧上不短时间,那里面的倭寇根本就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也就在这一刻,唐逸感觉到周围许多敬畏的目光。
唐逸不用去看,心里便清楚的很,这万余倭寇,就算不是自己这方的对手,但真要硬拼硬战,己方的死伤也必然不会少了。可如今自己只不过使了些计策,仅仅在一开始死了数人,便将这万人烧了个干净,如此战绩,怎不令人惊惧?
面对面的厮杀,比的是武功高下,比的是胆气完足,可如今那些倭寇被困山内,面对这冲天大火之威,根本就非人力可抗,这根本就脱了人力范畴,也是千余人对唐逸敬畏的原因。
就连陈默,望着眼前大火,都不由得沉声道:“此来四派,合计千人,本对剿灭倭寇满把把握,就算得知倭寇势大,应有万人之多,可与我等四派精锐比起,却也不是对手。只不过虽然心里知道必胜,但争杀起来,伤亡却也是必然,我点苍门下已有了为民赴死的准备,想来他们也是如此。”
说着把手一指其他三派,陈默的意思却也简单,其他三派听闻有万余倭寇时,也必然有了死伤许多的准备。随后看了唐逸一眼,陈默却又摇头道:“可谁知如今却是这么轻松的便胜了,实是大出意料。”
唐逸闻言,微笑道:“侥幸而已。”
陈默却是实道:“天下间哪有如此侥幸之事?此来路上,也不相瞒,我对你早一步离开,十分不满,要知此来剿倭,虽为大义,可也是份天大功劳,谁不想多占?只不过看到如今这等结果,我陈默却是服气了,若没有你之前探听出倭寇大军的聚集之处,若没有你将他们的领杀的尽绝,今日景象,绝难再现。”
陈默言罢,又转回头去看那大活,再不多言。似他这等寡言少语之人,能说方才这么多的话,已经是奇迹,更不说亲口道一个“服”字。不过今日唐逸表现,实是夺目,更何况倭寇眼看就被剿灭,点苍却没有损失什么人手,这可也是份恩德,尤其在这中原武林眼看式微之时,门人更加宝贵。
这还不说唐逸之前应下,要平分功劳,所以陈默才有了方才之语。对于陈默这番话,唐逸到有些意外,陈默给唐逸的印象并不好,不过如今却是令他有了些改观。
唐月在旁听着,则是满脸的骄傲,唐逸与她的婚事不远,自己未来的夫君有如此功绩,被人称赞,唐月怎不高兴?更何况称赞的人是那个出了名难相处的陈默?
陈默都如此说了,伊客松和骆颜君更是止不住口的夸赞,这二人的性格本就比陈默默开朗许多,身份又不及陈默,也没什么拘束,自然说的畅快,唐逸闻言,却也不多做谦虚,毕竟伊骆两人和他也是有些交情,并不生分。
至于孙正,他此刻只是满眼敬佩的望着唐逸,话倒没有多说,他如今的身份是飞蛟帮主,万剑宗的身份还不能透露,所以多一言不如少一言。
也就在这时,那火势到了顶峰,许多倭寇避无可避,又或被烟呛倒地上,来不及后撤,被那大火逐上,登时,浑身上下被引的燃了,一声声不似人间的惨呼,嘶吼,自山坳里传了出来!
虽然陈默等人都是武林中人,更是亲身经历过嵩山决战,本是不惧血腥,只不过如今这火烧的却实是令人心惊胆跳,就算隔着大火,看不清楚那里面倭寇的惨状,可越是看不到,再有那声声不似人般的嘶号,反越令人感觉到自心底的震颤!
不过唐逸望着眼前火势,虽然明知里面万余性命尽绝,但他的心中却没有半分的同情,甚至一丝的涟漪都没有泛起。转头看了眼身后那些年轻人,见他们有些人竟然露出不忍之色,唐逸不禁冷道:“倭寇凶惨,合该有此报应,半分都不可怜!如今被火焚了,化些肥土,只当为这片土地做点贡献,赎些罪过!”
唐逸的话,冷酷非常,听到众人耳中,就算夏日炎热,却依旧在心中打了一个寒战!不过唐逸这话却也道理十足,众人闻言,念起倭寇往日凶残行径,想起这一路上见过的无数惨景,再听火中的惨呼,心下不仅没了同情,更是泛起一丝的快意!
却是烧的正好!
只不过唐逸众人的心下平静了,可森见群真的心下却是好似地动山摇!自噩梦惊醒,转头望见远处这一切,森见群真全身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这一把火,便将万余人烧个干净,森见群真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那些人马被焚,可那红光艳艳,亦是令森见群真自心底的惊惧胆寒!就算之前四家倭寇,彼此算计,但物伤其类,森见群真只支撑了不到片刻,终于软倒地上,便是想起身都难!
与此同时,杭州城内。
昨天晚上,悦香楼的大火早已熄灭,因为救火十分及时,只是将其后院烧了,并没有延及民居,至于火中十数焦尸,自然有杭州官府收敛,也没什么人来追究,毕竟这些都是倭寇,又没有什么亲人,自然便成了无人认领的无主之尸。至于城里,飞蛟帮也不再四处搜寻,森见群真被放了出城,那自然不用再来做戏,一切又都恢复了往日平静。
便如此,过了一天,那勒再没有出现,朱玉在知府家中的小楼里安坐,品着手中清茶,心下明白,那勒再不会来了。一来以自己和唐逸所猜,那勒怕是要朝崆峒下手,在此出现,乃是做个假证而已,此刻必然是全力西去。
“更何况……”
朱玉支开窗子,望着北方透天的红光,知道唐逸的计策已经成功,此刻临平山里,万余倭寇正在化做灰烬!如此一来,倭寇俱灭,那勒便没了杀杭州知府的由头。
将手中精致的茶盏放下,朱玉轻舒了口气,此刻她的面具也已摘了下来,那如玉一般的面孔上,却有着淡淡的离愁。
“是乐东城?”
忽然,朱玉的秀眉轻轻一皱,似是听到什么声息,开口问道。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三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三
“是属下。”
不片刻,就见小楼的房门被推了开,乐东城身捉一袭锦衣卫官服,轻步上前,单膝跪拜,如今不用遮掩身份,他也再不能如在嵩山一般的随便。
口里恭道参见郡主,乐东城便等着朱玉着自己起身,可过了片刻,却是半分动静都无,乐东城心下一奇,偷眼看去,却见朱玉竟然走了神。乐东城可也算朱玉的心腹,时常与她见面,可如今这副神情,却是他从未见过。
又过了片刻,朱玉似是省了过来,轻摇了摇头螓,让乐东城起了身。
“万羊岗那边,可还安稳?”
朱玉没有转头去看乐东城,只是口里问到。
乐东城闻言,忙是恭道:“属、下已经安排妥当,还有杜章亲自看守,万无一失。”
朱玉点了点头,再道:“那你此来,可是为何?难不成是家里又催我回去?”
似乎朱玉猜的对了,乐东城一顿,恭道:“郡主猜的不错,老王爷他们可都担心郡主在外的安危,如今武林有些诡异,虽然郡主武功高绝,身份也无人敢动,但终究还有个万一。”
乐东城字斟句酌,朱玉却没有在意,这都在她的意料之中:“说起来,我这此离家却也够久了,本来是为了雨姐姐而出的来,不过却是遇到倭寇这等大事,左右耽搁,却有两个月没有回去。”说着,朱玉叹了口气,轻道:“也是该回家了。”
乐东城闻言,脸上一喜,毕竟自己人微言轻,真要是朱玉没有心思回去,哪是自己能劝的动?如今郡主自己有心回转,乐东城哪不高兴?
朱玉却没有在意乐东城的心情,当下似是自言自语道:“我此番出来,雨姐姐之仇未报,不过想来此仇,唐逸他必然会替我报了的,也不用我再费心。至于倭寇……”
说着,朱玉又看了看远处透天的红光,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些许笑意道:“那些倭寇虽然横行多时,人多势众,可此番却是遇到了克星,今夜一把大火,可烧的他们尽绝。”
说到这里,似又有些个落寞,朱玉再道:“如今倭寇已灭,行船出海,寻找倭寇落脚的海岛,也不过是去除根,再无大战,我便不用去了。如此说来,他也算是完成了当初的诺言。”
乐东城知道朱玉说的是什么,那诺言便是唐逸在嵩山许下要来剿灭倭寇的豪言。乐东城是锦衣卫的领,消息灵通,又有朱玉的证实,那冲天红光代表着什么,乐东城不难猜出来,心下却也佩服的紧。当初听问唐逸要带唐门来剿灭倭寇,乐东城却也有些个不信。
只不过佩服是佩服,可眼看自己这位郡主,满口的唐逸,乐东城倒有些个担心起来。
朱玉似是感觉的到乐东城神情的变化,皱了皱秀眉,又自言道:“家里看管的十分严,可说到如今,我出来的久远,也就只有两次。这两次,我遇到了两个人,十分难忘。”
说到这里,朱玉瞥了一眼乐东城,问道:“你可知道那两个人是谁?”
乐东城闻言,心下一突,朱玉能与自己说的这般细致,可说是对自己的信任,可也正是如此,乐东城说话愈加的小心,当下谨慎道:“属下只知道一人,那应该是唐逸,唐少侠,另外一人,请恕属下愚笨。”
朱玉也没有对乐东城的小心说什么,当下收回目光道:“一个人确实是唐逸,另外一人,则是万剑宗的宗主行云。”
乐东城一怔,行云的大名,他自然听过,虽说行云身为江湖人,可其身为万剑宗宗主,身份之重,武功之高,便是锦衣卫也为之侧目,只不过乐东城却不知道朱玉见过行云。
朱玉似是回忆,轻道:“我那时不过九岁,偶然间,在登州见到行云,他那时正从剑竹岛上回转,而我正要去见见所谓三大通天高手究竟如何。那时他正与夜魔大战,之后与我谈了些许,他那人倒很是普通,十分平易近人,让人感觉舒服的紧。不过若要细究,他却有一股皇者之风,不徐不急,可纳百川。”
乐东城闻言一惊!朱玉一摆手道:“江湖庙堂,天差地远,江湖之王又不是没有,太叔盛被人称为德皇,其人也以此名自居,却也未见朝廷将他如何。”
乐东城闻言,心下却是暗道:“也亏了郡主你不是一般人,否则之这一句话,便会有人人头落地!”
朱玉似是说完行云,转口又道:“至于唐逸……我却有些喜欢他。”
乐东城只觉得今日心跳的比往日多了好几倍,时间久了,怕是要折损寿命!郡主竟然口口声声喜欢那唐逸,自己又被委做守护郡主之人,这要是回去,提将起来,怕是自己的人头不保!
朱玉自然感觉到一旁乐东城的难堪,当下也不想难为于他,摇头道:“你且放心,便是我有心,他也未必有意。”
乐东城本是担心,可听了此言,却又觉得不满起来,脸色也有些变了,暗道这唐逸却是好胆,竟看不上郡主?
朱玉瞥了眼乐东城,再是摇头道:“他自然没有明说,我却也不会示好。其实我与他有些事不用明说,他也非是不欣赏于我,更非无情,只不过他身上的情债已然不少,我与他身份相差太多,根本便无可能,所以他一直刻意避着我,有意疏远。”
轻叹了口气,朱玉再道:“他之聪慧,不下于我,两个精明人,本就难在一起。更不说我们的身份差别也大,根本便不是同一路人。其实这一路上,我很快乐,如今倭寇又被剿灭,可是足够。”
说到这里,朱玉缓缓起身,轻道:“如今我走,他必然明白,也早便料到。”
乐东城见朱玉起身,心下一喜,自己也算不辱使命,当下侧身一旁,让开道路。
朱玉走了两步,又自回,望着那冲天红光,忽然道:“你可知我为什么要与你提行云和唐逸。”
乐东城一怔,随即便听朱玉微笑道:“未来江湖,必是这两个人的。若真就如我今日所言,那以后,我们可还有机会再见。”
言罢,朱玉再不回头,下楼而去,乐东城跟在后面,眉头先是一皱,暗道:“行云不是已死?”不过脑中灵光一闪,随即恍然。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四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四
临平山一役,倭寇万人,尽皆被烧死于山下,此一战结果传来,杭州震动!满城百姓闻听,先是不信,毕竟倭寇之乱,少说也有十数年之久,如今声势更壮,怎可能一战便死的尽了?更何况千人胜万人,仅死伤十余,这等战绩,就算听闻那千人都是武林高手,却也难取信于人。
不过令人骋目的是,传说的人越来越多,所传的也都众口一词,那夜的红光透天,也不是无人见到,如此,传将下去,信的人开始多了起来。直至最后,杭州知府衙门张贴告示,终于尘埃落定,所有的人都信了那倭寇被灭。再加上江阴之战的结果终于传来,侯酬勤已死,暂且不提,那牛二和玉川两人的真实身份,朱玉的,自然无人透露,唐逸摘了面具前后,见到的人却是多的很,如此,唐逸连破倭寇,直灭一万五千之巨,以至这东南一带,眼看就要太平如初,百姓又岂不交口称颂?都是一心要见这等大英雄!
也正因此,唐门、点苍、昆仑派以及飘渺天宫的声势连带着大涨起来,往日里寻常百姓哪知道这些门派?可如今却都是听的满耳,逢人若说不出这剿灭倭寇的英雄们身属何派,可是要被人笑话的。甚至有那年轻人,一心想要习武,好能惩恶扬善,也都纷纷打听这些门派是否会招收门徒。
对于这一点,唐逸早也想到,如今唐门经唐逸提议,广开门路,就算你的年纪已大,无法习武,却也不怕,只要你有一技之长,便有可能入得唐门。飞蛟帮更是早开了门堂,安置下桌椅,由先一步赶回来的唐门子弟主持,一时这门堂前,竟如闹市!前来入门者,不计其数!
转过天来,唐逸等人回到杭州,杭州城里万人空巷,俱都上得街头,争看英雄,杭州制服也亲自迎了出来,便道如此功绩,朝廷也有奖赏。
唐逸身为江湖人,自然不会有心朝庙堂展,但是表面上还是要应下,又谦虚两句,随即便要回飞蛟帮安排下的住处。不过杭州知府却是热情,一力相邀,非要唐逸入他府邸住下,就连唐月,陈默他们,也是一并邀请,只道是为剿倭英雄,洗尘接风。
唐逸和陈默等人也难拒绝,只好一起去了知府家,其余人等,则有飞蛟帮安排,孙正身为飞蛟帮的帮主,也只有坚辞而去,安排一切。杭州知府也知轻重,少了孙正一人,倒还能接受,当下也就不再计较。
等进了知府衙门,身后鼎沸的人声终于渐渐弱了下去,唐逸看着一旁殷勤的知府大人,心下却是通透,开口问道:“不知我那同伴可还在府上?”
周围外人不少,唐逸也没有叫破朱玉的身份,不过杭州知府却是清楚,他这么大礼迎来,却也因为唐逸和朱玉的关系不凡。当下闻言,就见杭州知府笑道:“那位小姐已经起程回去了,便在天明之前。”
唐逸闻言点了点头,朱玉的离去,他早有所料,如今倭寇可说几乎元气伤尽,就算不去岛上将那祸根除了,这一次东南之行,也可说得一句功成,所以朱玉也没有再待下去的由头,更何况她之所以走的这么匆忙,连面都不再见上一见,唐逸的心下通透。
再看看这杭州知府,其人如此热情,除去朱玉的身份外,怕也是被那勒暗杀的怕了,所以朱玉一走,他也想起了自己,就算朱玉很可能安慰过他,告诉他那勒不会再做刺杀,却也终究不如自己这些高手齐至,来的安稳。
陈默等人在旁,听闻唐逸提及同伴,转眼也明白过来是谁,只不过朱玉和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倒并不怎着意,唯有唐月的面上一动。唐月就在唐逸的身旁,她的心神变化,唐逸自然感觉的出来,当下悄悄伸过手去,捉住唐月的柔荑,震骨传声道:“朱玉是郡主,我不过白丁一个,根本便不可能在一起,更不说她家世上上,婚娶早便有安排,更不可能儿戏,也不可能自主。”
说到这里,唐逸却也为朱玉感叹一番,这才再道:“你看,如今她离开,却是半分手信都未曾留下,便说明她之决绝。”
唐月闻言,心下哪会不明?忽然想到自己方才的变化,倒似自己在嫉妒,当下面上一红。唐逸牵着唐月的手,感觉到唐月似是轻轻一挣,可被自己大力捉住,转瞬便就放弃,任由自己拉住,当下便是笑了。
便如此,不多时,唐逸、唐月、陈默、伊客松、骆颜君这五人到得里进,被一一安排住下,知府随即告辞,临走嘱咐,就道晚宴,五人必要参加,他好来正重相谢。
知府走后,各人回转休息,唐逸则和唐月坐在一起,也不说旁的,便就仔细听着唐月将这些日里所遇一切,讲了个仔细,而唐逸也将不能与外人道的内情,说与唐月听。等听闻冯茹和小玉的遭遇,唐月却也满是同情。
唐逸见了,趁机道:“此番虽然将陆上的大股倭寇被消灭干净,可终究根源未除,斩草犹需除根,更不说这些倭寇本就来自海上,若不将他们落脚之处消灭干净,日后等他们回过力来,依旧会为祸东南。”
唐月听到这里,眉头一皱,担心道:“你可是要乘船出海?”
唐逸早想到唐月担心,当下安慰道:“倭寇在海外的落脚之处,必然不会太远,如此近海,并没有什么风浪危险。剑竹岛不也是海外?我们可都去了来回。就算倭寇所在的海岛远些,可道理却也无差,真若风高浪急,危险重重,那些倭寇早便被海浪卷的七七八八,哪还需我们不远万里的来动手?”
唐月闻言,心下依旧担心,只管摇头。
唐逸见了,忽是叹道;“此番出海,我还是要去完成一个诺言。”说着,唐逸直视唐月,眉眼一瞬不瞬道:“我与冯茹之事,已尽皆说与月姐听了,我与冯家恩怨纠缠,自不必再言,不过说来说去,我终究还是有些亏欠了她,当年我曾立下大誓,不论如何,我都要保她平安。如今她身陷囹圄,我又怎能坐视?”
唐逸直言不讳,并无隐瞒,唐月闻言,只犹豫了片刻,便是坚道:“那我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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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明天若是将词牌选好,就会开新卷,至于内容,东南这章大体快到尾声。在此,脚脚也就说上两句。《弹指歌》已经写了一百二十多万字,一半有余,也到了收剧情的时候,这次是将《仗剑诀》在内所布下的局一并收起。以脚脚如今的计算,还有七十万字左右要写,大概十月份吧,差不多完本。如此一来,《弹指歌》与《仗剑诀》都是二百万字左右,份量相当。
ps2:《弹指歌》完本后,再开新书,这次开新书和完本是同时进行,之间不会再有间隔。只不过新书写什么,脚脚有三个选择,不好决定,等过几天,开个投票。
ps3:还有,脚脚下决心了,后天会腾出时间,把之前积累下来的所有错别字都改好,把所有回复都回了!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五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五
就在杭州城内欢呼倭寇被尽剿,杭州知府的家中宴请唐逸众人之时,杭州城外,却有一人,辛苦万分。
他,便是森见群真。
已经自杭州城里逃出了两天,可这两天里,森见群真不仅没有半分逃出生天的喜悦,反是越来越惊恐不安,只觉得生不如死!
仅仅两天,若在以往,森见群真确定,就算自己一人在荒野,却也不会如此狼狈。可如今却是不同,几乎所有的私港码头,都被飞蛟帮监视个严密,往日里一个个背后势力强大的私港老大,忽然间都卖了这飞蛟帮颜面,竟然一声不吭的任由他们在自家地面上横行。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森见群真怎都没有想到如此局面。
可若仅是如此,森见群真还不至于两天之内,就似老了十岁,实是昨夜里的那一把活,将森见群真心中的最后一丝自信,烧的尽了。那可是万多人马!虽然是四家合在一起,可也数量惊人,但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被烧的没了!
要知这十数年来,倭寇横行东南,可还都没有今日之盛,四家合在一起,几近一万七千之数!谁曾想,先是江阴被杀被虏了四千,如今再一把火,终于毁了个干净!
而这一切的背后,都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个人的影子也深入了森见群真的心里,就似阴霾,挥之不去。
不过求生之欲终究支撑着森见群真没有倒下,艰难的靠在树下,大口喘着气,望着头上夜色,森见群真晦暗的脸上,却又隐着一丝的狰狞,一丝的不甘:“明日,明日不行再有明日!我必要逃出去,绝不会这么轻易便死!”
便如此,又过了一日,杭州城里的喧嚣喜庆依旧,更有许多被迫离乡的百姓,准备回家,重整家园。杭州知府也并不清闲,善后事宜十分之多,虽然剿灭倭寇,他没能帮上什么忙,可若能将这善后处理好了,报上朝廷,却也是份不小的功绩。所以杭州知府也忙碌的很,如此,也只有唐逸几人,看着颇为清闲。
“唐师弟,我们下一步如何?”
伊客松早早的便来寻唐逸,他此来东南,为的是剿灭倭寇,如今倭寇已除,可唐逸又言到那倭寇还有根在海岛之上,却又未言谁人去除。昨日整整一天,就见他与唐月两人蜜语连连,好似全然不关心除根一事。
虽然难得的清闲一日,但伊客松却也不想就这么浪费时间,所以匆匆而来。见伊客松和骆颜君来到,唐逸抬头笑道:“伊师兄可来的正好,我也正要与你商量。”
伊客松未想到唐逸竟然这么说,当下要问的问题也都按了下。唐逸见状,笑道:“再稍等片刻,等陈师兄和孙帮主来了,我们一并商讨。”
果然,不过片刻,陈默也缓步而来,进到唐逸所住的院里,见唐逸等人竟然都是到齐,却也一怔,不过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便就站到一旁。
又过盏茶的工夫,孙正匆匆而来,进得院里,见众人都在,当下哈哈一笑,与众人见过礼。
伊客松见孙正来的也这么巧,便知唐逸必然早有安排,对于唐逸的智慧,他可是佩服的紧,当下也不多问,只等唐逸解释。
唐逸随即将众人引到屋里,落座之后,先是看了众人一眼,这才缓道:“此番东南剿倭经过,自然不用我再来多口,大家如今心下还存的疑惑,便是下一步如何,是就此罢手,还是一鼓作气,出得海去,斩草除根。”
稍是一顿,唐逸再道:“先说那森见群真,我两次放过于他,为的就是要他再做诱饵,好指明方向。大家也应知道,倭寇于陆上得势,乃因其流窜难寻。其实这也是他们在海上之依仗。虽然我大明水师不比以前全盛,可这区区倭寇海盗,却也并非胜不得,只不过其隐蔽非常罢了。”
在座之人,哪个愚笨?唐逸此言一出,众人便都有些恍然,心道如此却也合理。
唐逸见了,心知众人明白过来,不过这话却还是要说,当下便道:“此番出海剿灭倭寇,斩草除根,对于我们来说,却有些个难了。先不提大家此来剿灭倭寇,本应下的只是剿灭陆上倭寇,这出海一事,却不在计划之中。更何况我们有心出海,也不会如想象中的容易。”
顿了一顿,唐逸扫视众人一眼,这才再道:“若在陆上,凭我等武功,倭寇再多也不足惧,可若出海,且不说我们寻不到战船,便是寻到,却也不会操纵,倭寇船只众多,若真个合围来战,我等反是束手,这正是己短彼长之处。”
伊客松闻言,知道唐逸说的有理,自己这些人再如何,也不过是江湖人,擅长搏杀却并非水师。术有转攻的道理并不难明,伊客松也没有自大到认为海战自己也能胜任的地步。更何况昆仑派本就没有多少门人,此来二百人,只是死伤四人,可说全拜唐逸所赐,若要强行出海,死伤多了,自己根本无法去和师父交代。
“那唐师弟的意思。”伊客松当下问道。
唐逸闻言笑道:“借力。既然我们不擅海战,那便去寻擅长海战之人便可,我大明水师就在近前,不可无视。”说着,唐逸再是笑道:“我朝水师被海禁所累,风光不再,如今我们送一份功劳给他们,他们必然愿意相助,如此,根本就不需我们出手,只要能帮助水师寻出倭寇的藏身之处,那便功成。如此,既斩草除根,也可不受损失,一举两得。”
唐逸说话的同时,注意着众人神情,其实昆仑派和点苍派如何做想,唐逸心中有数,虽然剿灭倭寇是份天大功劳,可也绝不能将门中精锐尽皆折了进去,就算是唐门,也是如此。现今,万余倭寇被灭,可说足够相所有人交代,出海只是锦上添花,不出海却也无可非议。毕竟江湖门派,就是飘渺天宫身在剑竹岛上,也不擅长海战。
所以唐逸将人聚在一起,将这里外说个通透,也不做什么遮掩,以这些人的头脑,自然做的出决断。
果然,陈默先是点头道:“不错,若是朝廷水师出面,自比我们强上许多,只是如何才能说动他们?”
虽然这是份功劳,可朝廷江湖,两者交集不多,甚至彼此戒备,最少陈默是没有办法去说服水师出战,也没有证明,证明自己能送他们这份功劳。
伊客松和骆颜君此刻也望了过来,唐逸当下笑道:“这却不用担心,有知府从中引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说到这里,唐逸转头看了看孙正,笑道:“我曾问过孙帮主,得知这周边水师粮饷不及,生活颇有些个困顿,实是如今朝廷之心不在海上。如今我们有知府从中穿针引线,平白送上这份功劳,要说动他们却不难。”
唐逸算无遗漏,在座之人早便知晓,所以此刻闻听,心下本就信了,更何况这话却也在理。
“那我们这便可以回转?”
伊客松虽然知道结果必然如此,可终究还是问了出口,实是此番前来东南,太过顺利,不过赶了几天路,跟着唐逸的指挥,驱赶倭寇一阵,甚至那最后的一把火,还是那飞蛟帮烧的。如今出海,又有水师前去,这份剿灭倭寇的功劳总是得的太过容易。
唐逸闻言,不以为异,笑道:“伊师兄可要这么来想,虽然有我之前的一些布置,令那倭寇失了头领,又惊惶失措,以至自入陷阱,但若我身后没有点苍、昆仑、飘渺天宫的人马相助,没有这千多高手的凌厉,倭寇又岂会惊慌?所以说,任我再是如何布置,真个出了大力的,却还是各派的师兄弟们,这功劳,伊师兄,陈师兄当值无愧。”
说到这里,见伊客松的面色好了许多,唐逸再道:“如今陆上倭寇已清,东南安定在即,就算海上倭寇仍在,却也鞭长莫及,所以我等此来的任务已经完成,今日午后,唐门便会先一步回穿川中。”
唐逸这么一说,伊客松等人再无什么异议。
唐月在旁一直没有说话,有唐逸在,她便隐身其后,任有唐逸做主。至于今日伊客松等人的疑惑,其实她前天就听唐逸说了个清楚,邀请水师出战,也早有定论。只不过与如今所言不同的是,唐门虽然回转川地,可自己和唐逸却是会暗里留下。
因为唐逸还要去救冯茹!
当然,这就不再说将出来,也免得旁人疑心唐门在抢功劳。
话说到这里,伊客松和陈默等人再不多待,转身回去,整顿行装。他们出来的时间也不算短,尤其此行归途也十分遥远,早一步其行,也早一步回转。
等陈默三人走了,屋里只余下孙正,唐逸再做叮嘱道:“还要劳烦孙帮主,飞蛟帮再逼那森见群真一天,明日便可放松下来,就让他以为我们终于松懈,这才给他机会出海洋。”
孙正闻言哈哈一笑,便道这有何难,随后也去了。
便如此,唐门、点苍、飘渺天宫、昆仑,四派联手于东南剿灭倭寇,可说功成,只是对于唐逸来说,这一战却还没有结束。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六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六
江湖从不会因谁而停下转动,东南剿倭的同时,无数人依旧延着自己的道路,朝前走去。
天山。
“师父,药来了。”马斤赤在门外恭敬的唤了一声,这才推门进来。
自从被唐逸和濯星仙子所伤,马斤赤直至今天才恢复过来,不过一等他的伤愈,便立刻鞍前马后的伺候武帝,恭敬异常。
武帝之前有那勒照看,不过前些日里,那勒却是忽然不见了踪影,武帝的伤势虽然经过了两个月的修养,可德皇的全力一击,惊人无比,便是武帝,亦是重伤依旧。如此,身边便不能少了人手。
要说照顾人,自然是女子细心些,可天山剑派虽然臣服在武帝手下,但若要濯星仙子派人来伺候武帝,那勒和马斤赤都不会同意,所以那勒走后,便由万马堂众接过手来。可那马匪,杀人自是行家里手,可顾起人来,却仅比没有的强些罢了。终于马斤赤的伤势好了,再忍不住,接过手来,亲自伺候他的师父。
马斤赤小心的进到屋里,武帝见了,也没有说话。要是旁人来看,如今的武帝与之前的区别不大,倒似是恢复过来,不过马斤赤却知道,他师父的伤,似乎更重了。
“那太叔老头的修为竟然如此强悍?”
小心扶直武帝,马斤赤将药汤递了过去,武帝接在手里,一饮而尽,随即脸色先是一阵赤红,随即一阵的青白,直过了盏茶的工夫,这才呼了口气出去,脸色也正常不少。其实马斤赤不知道,武帝如今只所以养不好伤,更多的是因为那玄天真气的缘故。
看了看马斤赤一脸的关心,武帝微笑道:“在想什么?”
马斤赤一惊,回过神来,将药碗接了回来,忙道:“徒弟只是在想师父的伤,究竟什么时候会好。”
武帝微微一笑,望了望窗外道:“该好的时候自然会好,却是强求不来。”
马斤赤一怔,虽然他随在武帝的身边也有不少年了,却怎都没有见过师父露出过这等听天由命的样子。张口便要说些什么,可却见武帝挥了挥手,阻住自己道:“还有什么事么?”
马斤赤见状,也只得将要出口的话闷在心里,又想了想,这才答道:“木莲子依如往常,总想探望师父,不过那人对师父必然不会有什么感激之情,来了,我担心会有什么意外,也不想让他知师父的伤势,所以将他拦了下来。只不过那人也是颇有耐性,却总来搅扰。”
武帝闻言,摇头笑道:“为师这伤,天下皆知,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便是要他来看看又如何?斤赤你尽管着木莲子进来也就是了。”说到这里,武帝稍是一顿,又道:“便是濯星她们,若想来,也不要拦着,我沙海天山,本就是由万马堂与天山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说到这里,武帝看了眼马斤赤,就见他的眼中闪过些许的不愿和愤恨,当下笑道:“你可还恨那擢星?又或怨为师处置不公?”
马斤赤被伤之后,正值武帝突然闭关,之后出关,为了赶赴剑竹岛去参加德皇寿宴,却也没有顾上。至于到了剑竹岛,之后的事,可说天下皆知,武帝重伤,德皇身死。虽然武帝被那勒接回沙海天山,伤重难支,哪还有时间去管?
直到如今,武帝忽然提及,马斤赤闻言,先是一怔,他本以为这事便就这么过去,未想到师父竟然并没有忘记!心下感动之余,却是念及师父的难处,马斤赤虽然对濯星仙子恨的咬牙切齿,但在武帝面前,却终是一躬身,便道自己不放心上。
武帝见了,摇头道:“你之禀性,为师不是不知,且濯星出手,也确实有些个重了,我自会还你公道。”稍是一顿,武帝再道:“不如这样,你且出去,就说为师要请濯星来上一趟,就说有事相商。”
马斤赤闻言,没有立刻行动,他的心下虽然感激,也有心看那濯星仙子被罚,但他终究有些个犹豫:“师父的伤如今还未痊愈,那濯星又素来心底不服,若是被她见了师父如今模样,怕是不妥,再若被她气上一气,恐更坏了事。我沙海天山能屹立江湖,全凭师父威名,师父的身子可是顶顶要紧,容不得半分惊扰。”
武帝闻言,眉头微微一皱,望了眼马斤赤,不过也只有片刻,随即就见他的眉头一舒,笑道:“痴儿,你那不过掩耳盗铃,为师如今的身体如何,外人不说,天山上下,却是哪个不知?若为师的身体好了,还用的着你这万马堂堂主,亲自送药服侍?放心,为师自有分寸,这沙海天山,还是为师一言而定,若真躲了濯星他们,反才叫人诸多猜疑。”说着,将手一挥,武帝笑道:“去吧,别忘记连木莲子夫妇一并请来,也省的他连连探望。”
武帝的话声虽然不高,可其中却满是不可置疑,马斤赤只得恭声应了,退将下去。
与此同时,天山剑派旧址。
濯星仙子坐于原本掌门的位子上,这位子上坐的本应是十大名门之一的掌门,名震中原江湖。可如今的天山剑派却只是他人的门下一支,而自己,也是他人属下。一念及此,濯星仙子的心下登时烦躁起来。
“母亲,绿水师叔夫妇求见。”便在这时,唐星自门外进了来,禀道。望了一眼肃立的儿子,濯星仙子的心下却是没来由的舒畅许多。
“请他们进来。”虽然濯星与绿水并不如何的和睦,可却也没有拒绝。
如今的天山剑派早和原本的旧派无关,虽然绿水仙子依旧与濯星仙子有同门之渊源,但终究不在新的天山门内,此来,也就要有人通禀。其实濯星仙子重整天山剑派起,也不是没有想过拉拢绿水仙子,只可惜她在天山,不过是因为跟随自家丈夫,却是早无意江湖。
“今日她来,定不是她的本意,怕是她那丈夫木莲子有什么事,要来见我。”濯星仙子正想到这里,就听脚步声渐进,抬头看去,正是绿水仙子与木莲子相携而入。
看着二人情意蜜蜜的,濯星仙子不由得哼了一声,脸上微微有些不快。
就如濯星仙子所想,此番二人前来,确实是木莲子有意,当下进了厅里,正见濯星仙子面色不愉,木莲子不用多想,便知道了其中原由。
“她如今只得儿子在身边,我却与扶柳携手并肩,她见了,心下定是不快。”
不过木莲子虽然想的明白,可并不想与自己的爱妻有哪怕一点的疏远,当下就这么进了厅里站定,拱手笑道:“木莲见过仙子。”原本十大名门,同气共声,木莲子是要称濯星仙子一句师妹,只不过如今濯星仙子的心情并不怎样,对名门也是十分的恨怨,自己要是称其师妹,怕是撩惹了他,倒不如客气一些,所以当下便改了口。
只可惜木莲子虽然想的周全,可濯星仙子的心情不好,闻言,依旧没有什么好脸色,当下看了眼和自己点头见过的绿水仙子,当下不阴不阳的道:“你身边不也有位仙子么,却来见我做什么?”
不过话一出口,濯星仙子却是察觉到自己的口误,这话说的颇有些歧义,随即便住了口,只管看着木莲子,脸色更是不愉。
木莲子似是浑然不觉,把眼朝四周扫了一扫,见这厅里只有自己夫妇和濯星仙子以及他的儿子唐星,木莲子暗点了点头,微笑道:“仙子说笑了,木莲此来,可是为了大事。”
濯星仙子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却没有再说什么,当下朝唐星道:“星儿,且给你师叔安置座位。”
唐星闻言,上前一步,取了椅来放好,木莲子点头谢过,随即和绿水仙子一起坐下,这才道:“木莲此来,先要问仙子一句,嵩山决战的结果,仙子可是得知了?”
濯星仙子闻言,面色一动,点头道:“知道了,这些名门相争,自损元气,却是报应不爽!”
木莲子暗摇了摇头,他早便想到濯星仙子会有此一说,天山剑派当年的遭遇,与名门也不说一点关系都无,更不说天山剑派消失之后,各名门的反应,全是在以天山剑派做文章,竟无人真的有人过问,如此,濯星却也有怨恨的资格。
木莲子当下只好一略而过,没有在此多做纠缠,而是接着自己方才的正题道:“既然仙子已经知道嵩山决战的结果,那便好说多了,实不相瞒,木莲此来,就是因为这一此大战的结果。”
濯星仙子听到这里,却是开口打断道:“且慢,嵩山决战,万剑宗自宗主行云以降,三千人,尽陷地下,你好歹也算行云的师父,怎地不见半分愁容?”
木莲子闻言,稍一沉默,片刻之后,缓道:“说将起来,我与云儿相聚的时间,并不多久,不过云儿的禀性,我倒敢自夸,可了解的很。”说到这里,木莲子微微一笑,直视濯星仙子道:“万剑宗三千人,与敌俱灭,这结果世人相信,更有数万人亲眼得见,不过我却是不信。我那徒弟,怎都不是将全派一起埋葬的人,他虽有同归于尽之胆气,却无那狠硬心肠,这剑神图大展,必有内因。”
濯星仙子闻言,若有所思道:“你的意思?”
木莲子微笑道:“具体如何,我并不知晓,不过我知德皇前辈仙去之前,身旁仅有两人,一个是云儿,一个是那唐逸。唐逸我可见过,实在非凡,云儿则更不必说。若说其后嵩山决战,就这么简单,我却是不信的。”
濯星仙子自然知道唐逸如何,她也有心招揽过,此刻闻言,暗里也点了点头,可转瞬又是盯住木莲子道:“左右不过是你的猜测罢了,却与我何干?”
木莲子闻言,也不计较,只管微笑道:“云儿生死,可是仙子疑问,当然,这暂且不提,不过嵩山决战的结果,却与木莲此来大有关系,也与濯星仙子大有关系,这便不得不说了。嵩山决战,此战不论如何,影响深远,中原江湖元气大伤,必要有一番改变,昔日十大名门,绝对是要重谱一番。”说着,木莲子一顿,看了濯星仙子一眼,沉声道:“莫非仙子不想借此机会,令天山剑派重归名门之列?”
濯星仙子闻言,登时一震,不用木莲子再多说,她也有些明了后话的内容是什么。不过濯星仙子却也承认,木莲子之言,十分诱惑。重整天山剑派,为的就让天山剑派重回名门之列,这样,自己的掌门做的才有意义。
只不过木莲子此来,要自己去做的事,却也绝不简单,甚至可说凶险!
“你要我做什么?”濯星仙子也没有和木莲子纠缠,直直的便问了,一双凤目,满是凌厉,紧紧盯住木莲子。
木莲子微笑道:“其实仙子心下已有答案,若是木莲没有猜错的话,这还是仙子日夜所想之事。”说着,木莲子的声音稍稍低了些,缓道:“杀了武帝那胡人!”
濯星仙子虽然就如木莲子所言的,早就料到,可闻听此言,凤目依旧锋寒电射,冷道:“杀了武帝?他若是那么容易被杀死,你怕也不需要潜在这大漠天山许久了吧?”
木莲子似是没有听出濯星仙子语中的讽刺,竟然点头道:“不错,早先武帝全盛,莫说我来动手,便是出手的念头都未曾动过。明知无望,还要强行动手,实是莽撞之举,不过如今却是不同。”
木莲子也是紧盯着濯星仙子道:“那武帝被德皇重伤,若非有那勒日夜守护,我早便下手!如今那勒似有要事远去,那胡人的伤却依旧没有起色,此刻不动手,还待何时?”
濯星仙子垂下眼来,似是计算。
木莲子见了,忙道:“如今那胡人身旁不过就只有马斤赤一人,虽然马斤赤与那勒都是魂级高手,可高下却差了不只一筹,只要你我一人,便可杀他有余,剩下一人,杀那胡人,简直易如反掌!”
木莲子的话,十分在理,也十分诱惑,濯星仙子在那勒走后,也起过这个念头,只不过如今天山剑派只有自己一人是魂级高手,马斤赤再差,却也不能一击将其击毙。若一击不能得手,又无分身之术,其后便只有用整个天山剑派与万马堂相拼。且不说天山剑派如今并不见得就是万马堂的对手,就算当真胜了,却也是惨胜,结果就算杀了武帝,天山剑派也会全毁。
对于武帝,濯星仙子恨之入骨,可她也不想将整个天山剑派搭进去,如今的天山剑派虽然全无往日辉煌,但却当真是自己的心血。
不过如今,木莲子忽然来到,想他原本武功就十分之佳,到得大漠天山,刻苦修炼,如今也有了魂级境界,就如方才所言,两个魂级高手,一人去杀马斤赤,一人去杀武帝,雷霆之势过后,就算万马堂有心拼命,可面对两大魂级高手,却也只有灭亡一途!更不说没了武帝和马斤赤,万马堂不过散沙,要将其击败,容易的紧!
一念及此,濯星仙子的呼吸也有些急促起来,心道:“更何况木莲子要来动手,绿水她也不会坐视,再有我儿在,杀敌足以!”
木莲子一直注意着濯星仙子的脸色,见她意动,当下再道:“那武帝的伤势十分之重,那勒和马斤赤都不愿我去探视,由此可见一斑!所以,真正的阻碍也就只有马斤赤一人,只要你我一人去杀了他,另外一人,只管轻轻回剑,便可刺死那胡人!之后,万马堂又岂是我们的对手?此战实是必胜!”
看着濯星,木莲子的口里不停:“那胡人纠集万马堂马匪,又诈伤德皇前辈,至其身死,祸乱我中原武林,一手导致嵩山决战生。如今杀了他,可是为我中原武林除去祸害,日后天山剑派也必会被中原支持,重立江湖,再入名门,实是必然。”
闻听至此,濯星仙子猛一抬头,和木莲子联手,杀了武帝,不只能报仇,更能重回中原名门!这怎不诱人?
就在这时,木莲子再道:“若如今不动手,将此天赐良机,平白浪费,一旦那胡人伤愈,则天山剑派危矣,中原江湖危矣!”
木莲子说到这里,再不多言,就这么等待。濯星仙子却也再不犹豫,冷道:“便就听你一言,可我的丑话却说在头前,此番去杀武帝。你别想动半份心机,否则我濯星神剑可不留情!”
绿水仙子在旁,一直没有说话,一切任由丈夫做主,只是此刻闻听濯星仙子出言威胁木莲子,柳眉登时一皱。木莲子感觉到妻子的不快,忙是一阻,随即正色道:“木莲子生为丈夫,自当一言九鼎!”
濯星仙子闻言,点了点头道:“如此,那也无需多做准备,你我这便先去动手,杀他的措手不及,星儿则去集齐人手,随后支应。”
木莲子闻言大喜,当下也就起身,可也就在这时,却听门外一人忽道:“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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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新卷卷名想好了,是【道英雄】,不过词牌章节名还没有想好,所以这一章先放在18卷里。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七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七
濯星仙子和木莲子两人都是魂级别高手,可说整个天山之上,如今无人可以暗里偷听他们的谈话而不被察觉,就算马斤赤也不行。也正是如此,二人这才敢在厅里密议,去杀那武帝。但如今方下了定论,四人还未来的及动身,却是突然传来一声阻止,这怎不令人惊骇?
那声音靠的木莲子更近些,就在他斜后不远的窗外,离着也就不到三丈。被人这么近的欺到身后却还不知,木莲子先感到的,并不是落了颜面,而是吃惊!
如今身在天山,武帝的治下,若方才话语泄露出去,后果难以想象!就算那人口道“不可”,似乎没有多少的敌意,但木莲子依旧不敢放任。就见他脚上一用力,整个人连椅朝斜后电射而出!转眼之间,木莲子连人带椅便到了窗前,随即将身形一沉,那椅子则先是从窗户射了出去,随后木莲子才再一力,跟着穿出窗外。
既然那人敢开口,十有**不会立刻就逃,且那人的身手必然不会在自己之下,所以木莲子虽然去的快极,但手下却是谨慎,先是椅出,人藏椅后,果然,方出窗外,就见身前一股浩然之气横里撞过来,那椅子登时被击的飞了出去!
用椅子引来人先出一招,木莲子的目的便已达到,随即趁这机会,神剑青光出鞘而去!
就见木莲子的剑光一闪,可却没有攻敌,而是直断其后路!木莲子的心里清楚,来人的武功绝不下于自己,自己若是一味去攻,对方若起了离去之心,他可拦之不住,倒不如先一步断下他的后路,濯星仙子立刻便到,那攻势,自然有她,二人联手,就不怕这人走脱。
木莲子出手之前,心下对这来人已经有了些了解,其先出一声,声音浑厚,是个男子,年岁想来不会小了,且他说“不可”,十有**,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也不会只是出声阻止。也正因此,木莲子也没有下杀手,只想将对方留住,问个明白。
“有话好说,我们并非恶人。”
木莲子人出到厅外,神剑方才出手,耳旁却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声音自己倒还有些个熟悉。只是如今来不及细想,就见眼前一阵浑厚罡风就似排山倒海一般的扑来,一时竟让自己生起来难以力抗之感!再看去,那罡风之后,竟是一柄骨剑。
“厉害!”
木莲子心头一惊,手中青光却是没有停下,反是朝那罡风的紧秘密处,直刺过去!就见神剑青光好似一缕青丝“嗤”地一声,穿了那气墙而过!
再浑厚的内力,只击其一点,自可以弱胜强!
当然,木莲子这一剑却也凶险,固然他穿透了对方浑厚的罡风,但此剑刺中对方的时候,自己却也要被这排山倒海一般的罡风击中,最少也是个重伤!
不过木莲子却并不担心,因为对手自方才起,接连两击,虽然威力十足,可却都只没有杀意,出剑只带起浑厚的罡风,似是只要击退自己而已。更令木莲子不想再战的是,濯星仙子已经自另外一边的窗子穿了出来,可却并没有进一步的行动,就连自己的妻子也出了来,都没有与对方交手,再想起方才自己觉得那女子的声音煞是耳熟,可见这来者怕真是相熟之人。
也正如此,木莲子出剑的度稍是一缓,果然,对方并不想与他性命相拼,当下借此机会,侧身让过,骨剑朝天一扬,那浩然罡风自然也就击到了空中。
木莲子见状,心下更是一宽,对方将这浩然罡风击到天上,说明他并不想弄出什么动静来,否则这惊人一剑,击到了地上,墙上,可就不是方才只劈中只椅子那么简单了,巨响过后,必然惊扰到武帝!如此看来,对方就算听了自己方才的密语,也应无碍。
青光神剑斜指地下,木莲子打量眼前来人,就见这人十分苍老,怕不有百岁年纪,可精神却是顶好,此刻正满面微笑。
“夫君,这位就是丹神老前辈。”见木莲子停下手来,绿水仙子忙是上前,先低声与木莲子说了来人身份,随即朝那老人一礼,笑道:“绿水见过老前辈。”
丹神闻言,抚掌笑道:“一转眼,竟也有七八年未见了。”说着,一指身旁的端庄女子,笑道:“淑龄为吾妻,你与淑龄同为师姐妹,便不用唤我老前辈了。”
一旁木莲子闻言,心下一悟,暗道:“难怪,我说这江湖还有谁人的内力竟然深厚于此。”
丹神乃飘渺天宫主人的师弟,医术天下第一,可也正因其醉心医术,其心并不再武学之上,所以成就与其师兄相比,大有不如。但即便如此,凭其百岁高龄,修为又岂可小觑?
想到这里,木莲子再朝旁看了眼,方才出声的女子,自己也认识,正是洗月仙子,原本的天山剑派之长。如此一来,丹神出现在这里,却也没了疑问。
天山剑派当年解散,掌门洗月与这丹神结为夫妇,一偿四十年相思之苦,之后便一直客居在万剑宗里,且这位丹神与万剑宗主的关系也是非常不错,如此,木莲子的心才是当真放下大半。
当下神剑归鞘,木莲子洒然一笑,拱手道:“木莲见过兄长。”
论起辈分,丹神与飘渺天宫主人同为师兄弟,飘渺天宫主人最少要高如今各派掌门,就如唐冷、安静仙等人一辈,所以也高过木莲子最少一辈。可问题就在,丹神和自己却又各娶了洗月仙子和绿水仙子为妻,如此算来,辈分便有些个乱了。
如今木莲子倒是喊的大方,丹神闻言,也是一笑,颇有些赞赏的看着木莲子道:“好!虽然你我辈分差的许多,可妻子却是姐妹,这声兄长却是深得吾心!”
洗月仙子闻言,也是掩口一笑,之后与木莲子和绿水仙子点头见过,这才转过头来,面色变的一片肃然道:“师妹。”
濯星仙子自方才起,便一直没有开口,只看着对方,脸上阴沉沉的,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见濯星仙子并没有回答,洗月仙子只得叹了口气道:“当年之乱,师妹你的错可大了,只不过今日我来,却非与你计较旧事,更不想与你来争这天山剑派的掌门之位。”
天山剑派当年神秘消失,在那之前,正是濯星仙子率众逼宫,更是杀了同门姐妹,所以洗月和濯星二人之间,怎都难以和好如初。所以濯星仙子对她这师姐,戒备非常。
此刻闻言,濯星仙子立时便冷道:“那你来做什么?”
洗月仙子的眉头微微一皱,摇头道:“我来,只是为了不使这些依旧眷恋天山的苦命女子们,再遭劫难。”
濯星仙子闻言,冷笑道:“劫难?如今武帝重上,那勒远走,只有马斤赤那蠢货和些马匪,杀之请而易举,哪会是我天山之敌?”
这两个师姐妹说话,原本木莲子在一旁听着,并不相Сhā口,但洗月仙子说到了,要救天山上下,这不能不令木莲子警惕,不过木莲子却没有立刻来问,而是四下里看了眼,随即言道:“我们还是进屋说话的好。”
丹神暂且不提,洗月仙子可是原本天山剑派的掌门,天山门下哪个不识?就这么站在门外,却是有些不妥,濯星仙子虽然面上不喜,可也没有拒绝,当下吩咐唐星将那碎了的椅子和窗子收拾一下,若有门下闻声寻来,便打了去。
说完,看唐星点头应下,濯星仙子举步朝后行去,后面是她平日起居的院子,里面清净的很,不怕被人打扰。
五人当下进到院里书房,再是坐下,濯星仙子也没有上茶招待,便就这么看着洗月仙子,一时屋里气氛有些个尴尬。
木莲子咳嗽一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这才疑道:“罗师姐,你口中的劫难是什么?”
濯星仙子虽然口中不屑,但她却知道自己这师姐的脾性,从不会妄言。所以木莲子这一问,也正对了她的心思,口中不提,但也凝神来听。
洗月仙子闻言,也不耽搁,这正是她此来的目的,当下便道:“嵩山决战,想来你们也已知晓,我与怀石在决战之前,便已乔装,离开了太室,为的便是一路赶来,好为行宗主带话过来。”
说着,洗月仙子看了眼木莲子,随即道:“师弟在武帝身旁,卧薪尝胆,行宗主已经知晓,乃是唐逸唐少侠说与他听的。只不过行宗主自苦无暇分身,这才任由师父身处陷境,心下十分不安。”
木莲子闻言,心下一动,点头道:“云儿可是有心了,不过这江湖里还有更大的事等着他做,我木莲子不过小小人物,与中原武林相比,实是微不足道,他若是为我而耽误了大事,我才反会怪他。”
洗月仙子闻言,微微一笑道:“师弟心怀武林安危,确实不愧能为行宗主之师。”
木莲子摇头道:“师姐也莫要夸我,云儿他还说了什么?”
洗月仙子闻言,继续道:“行宗主曾说,言道他师父虽然看似洒脱,可内里刚直的很,此番卧薪尝胆,最终必然是为了刺杀武帝,好为中原武林分忧解难,便是唐逸不与他说,他也能猜出几分来。而这,也正是他最最担心之处。”
说到这里,洗月仙子一顿,随即再道:“武帝与德皇前辈一战,虽然重伤难起,可说几乎赔了性命,但行宗主却总决那武帝还有后着。想他既然敢上剑竹岛冒险,必然胆大异常,敢将天下人都瞒下,便连德皇前辈也都骗过,可算狡诈以极,此等样人也必然心细谨慎,不可能随意冒险,就看他这些表现,若说他重伤之后,并无后手,任由自己处在危险之中,怕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里,不禁是木莲子,就连濯星仙子的眉头也是紧皱一起。
随即就听洗月仙子继续言道:“这一番言语,行宗主说与我听,也与他那二夫人商议过。行宗主的二夫人智慧如何,想来也无需我来多言,就连她,亦是如此担心。所以行宗主早决战之前,一来为了不拖累我等非万剑宗门下的客人,二来也是为了天山剑派的存亡,师弟你夫妇的安危,所以便请我与怀石前来相阻。”
说到这里,洗月转头朝绿水仙子道:“此来,行宗主也有话说与师妹。”
绿水仙子一怔,不过多少也有些明白过来,脸色黯然。
洗月仙子见状,叹了气,道:“渐霜那孩子的遭遇,确实可怜,不过她也终究还是遇到了行云这个好孩子,虽然受苦早亡,但最后一去,心下却终究是轻松的。行宗主也是要我将话带来,便道他敬你,如敬其师一般。”
木莲子见自己的妻子悲伤,伸手轻拥,低声安慰起来。
一直没有开口的濯星仙子见状,冷道:“你们来此偷听,当真仅是为了劝戒?”
濯星仙子这一开口,丹神的眉头便是一皱,一手挡住洗月仙子,沉声道:“我们此来,不过是恰逢其会,淑龄为人,你也非不知,断不会大话诓你。”
这时木莲子劝好了绿水仙子,转过头来解围道:“既然兄长都来了,那小第有个疑惑,正要来问。”
丹神闻言,自然知道木莲子的用心,哈哈一笑,却也不再与濯星仙子争执,点头道:“且说。”
木莲子问道:“虽然兄长离开太室时,嵩山决战还未开始,不过事先可知什么风声?”
丹神“哦”了一声,面色有些古怪道:“风声?可是行宗主一战之后的下落结果?”
木莲子点了点头道:“我身为他的师父,自是关心。”
只是丹神的回答却是令木莲子有些失望:“行宗主的下落如何,我亦不知。”不过话虽如此,丹神却是再道:“想我与行宗主相处不短,行宗主的为人,怕就是自己身死,也不会一战而灭大半名门,亲手损了这中原武林的元气。”
说到这里,丹神笑道;“便如眼下,行宗主就连远在天山的安危都记挂心中,又怎会做出那等偏激之举?”
木莲子闻言,也是一笑,这却与自己所想,并无二致,心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当下转口道:“那云儿可还有什么话么?”
丹神闻言,望了自己妻子一眼,洗月仙子摇头道:“没了,便只这些,只道天山剑派莫要轻举妄动。”
濯星仙子在旁闻言,冷道:“莫要轻举妄动?且不说那行宗主是生是死,若等武帝当真恢复过来,飘渺天宫主人又未出关,那这中原武林哪还有他的敌手?我等性命岂不是操于他的手里?到时,又有谁来阻他?”
濯星仙子知道自己的野心难瞒的过武帝,只不过头前他有心利用自己,之后则是伤重,无力来管。可如今中原名门元气大伤,飘渺天宫主人又是半分出关的兆头都无,天下间还有谁是武帝对手?
在座五人,就算不是一门之长,可也个个不凡,都听过当年传闻,六十余年之前,天山剑派还不是名门,那时的十大名门还有另一门派,名唤丹霞派,其实力更在天山剑派之上,丹霞练气士,名动一时,可这等名门,却被一人而毁!那人便是当年三大通天高手之一的天命。
天命当年与德皇、飘渺天宫主人齐名,可论起武功,却是高出一筹,所以才能有此等惊人能力。好在,之后其也被德皇以赌约困在剑竹岛上,这才还武林一个安平。不过就算如今武帝此人比不上天命,但眼下却也没有第二个德皇出面抗衡制约,就连天下第三的行云,第四的秦百程,第五的善老僧,死六的常景轩、甚至第七的曲正秋,这些人都在嵩山决战中毁灭去!
如今中原武林,飘渺天宫主人闭关不出,不知出了什么岔子,其他的,就算化形级高手,都没有几个,又怎能挡的住伤愈的武帝?
所以濯星仙子这一言,却是问的洗月仙子一窒,其实洗月仙子信任行云,既然行云还有他那以智闻名的二夫人焉清涵都请自己来天山,那要说他们没有考虑,却是说不通的。只不过洗月仙子却也知晓,眼前自己的这个师妹,可不会相信别人。
也就在这时,木莲子却也点头道:“虽然云儿必有他的考量,可他应该不知我如今也晋了魂级吧?”
说着一笑,木莲子先指了指自己,随即再指了指在场众人道:“原本我与濯星仙子商议,凭我二人,一个牵制住马斤赤,一个去杀伤那重伤的胡人。就算那胡人确实有什么后手,但如今师姐和兄长又至,师姐的武功必然强过于我,兄长的修为更不必说,如此四个魂级高手同去,难道还杀不了一个重伤的胡人?”
顿了一顿,木莲子沉声道:“云儿他确实是为了天山着想,不过若那胡人当真有了安排准备,那若等他伤愈,其不更加难挡?就如濯星仙子所言,到时他若一心蛮干,谁又能再阻的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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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卷,涉及到一些《仗剑诀》中的情节人物,想来大家也都看过《仗剑诀》了,所以脚脚不多加笔墨,重复回忆他们了,呵呵。若是有朋友只看《弹指歌》,如今的描述,想来也只是有些简单,并不影响剧情展。
ps2:呼,正在修改错别字!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八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八
木莲子此言一出,屋里一阵的沉默。
在座的五人,各怀了心思,濯星仙子有心报仇,更有心重整天山剑派,这最大的阻碍便是武帝,所以濯星仙子要杀他的心思,比之木莲子,还要重上许多。木莲子则是一心为这中原武林除去大害,绿水仙子身为妻子,自是相随,就如丹神陪了洗月仙子前来一般。
至于洗月仙子,她因当年天山剑派之事,心下早冷,要非心底挂念天山旧人,她早趁了这大乱之时,避世去了。可方才木莲子之言,却是将她的心猛然揪起,若是等那武帝伤好,谁又能再阻的了他?
木莲子见洗月仙子在那沉思,自然不会再去打扰,洗月仙子没有立刻拒绝,这就说明她意动了。
木莲子并非莽撞之人,对于武帝的了解,他要比中原武林要多上许多,可也正是因此,他才更加觉得恐惧。
“如今只那胡人和他的两个徒弟,便将中原武林搅的乱做一团,真不知他一旦自重伤中缓过气来后,面对这创痍满目的武林,会做出什么可怖之事!”
木莲子确信武帝必然有这能力,更何况如今德皇已亡,再无领袖之人,中原武林的元气又是大伤,就如自己方才所言,武帝只用蛮力,都无人可挡!
“呼。”
便在这时,洗月仙子长出了口气、见木莲子等人望了过来,却没有立刻说话,而是转头对丹神歉然道:“怀石,看来我们之前所议,天山此行之后,便就归隐的约定,我可守不得了。你,会怨我么?”
丹神闻言,哈哈一笑道:“你我夫妻一心,便是生死都在一起,我又怎会怨你?这天山旧人,你放心不下,正是你那心肠良善,得妻如此,我欢喜还来不及。”
濯星仙子在旁看着,眉头却是一皱,脸色更冷,也就在这时,洗月仙子回过头来,肃道:“木莲师弟说的不错,这武帝可是一大祸患,如今趁其伤重,杀了他,却是最好!”
木莲子闻言,大是振奋,洗月仙子的修为甚至比濯星仙子还要略高半筹,更不说她身后的丹神。
“木莲子可多谢师姐援手之德了。”
木莲子心下畅快,随即问丹神道:“兄长既然也出手,那小弟可便要多口问上一句,不知兄长的修为,如今在什什么境界?”
望着木莲子满眼的期待,丹神的心下明白,他这是希望自己有化形之力,如此,这一次刺杀,把握更大!只可惜丹神摇头道:“我于医术之上,投入太多,武技便难提及,再加这几年心下懒散,没有退步,便已不错,哪可能晋级化形?”
丹神所言却是不假,得了洗月仙子为妻,多年夙愿得偿,丹神的心思,哪还可能在武技之上?他如今都过百岁,就算寿命要比常人长些,可也不过再有三几十年,这等紧迫,怎不多与自己的妻子相处?毕竟凭她夫妇的武功,这江湖上能威胁到他们的,本就没有几人,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虽然与飘渺天宫主人不合,但这师兄弟终究还是做过,又有一手好医术,谁人会来滋事?
这道理,木莲子心下明白,且丹神夫妇二人本是住在太室,有万剑宗在旁庇佑,更是逍遥,所以丹神如今能保住当年修为,就已不错。想想自己这方有四个魂级高手,所面对的,却不过是一个马斤赤和伤重的武帝,雷霆之势下,哪还不得手?这份实力本已奢侈!
“却是木莲子太过贪心了。”木莲子洒然一笑,转头望向濯星仙子道:“仙子,可要动手?”
濯星仙子闻言,却是出人意料的没有立刻起身,本依她的性子,此刻应是迫不及待才是,木莲子的眉头不禁一皱,心下暗道她这人的脾性实是有些反复。
也就在这时,唐星进了屋来,恭道:“都已安排得当。”
濯星仙子“哦”了一声,轻抬了抬眼,在旁人的看来,唐星的表情,一如往常,可濯星却是转瞬便捕捉到自己儿子的一丝异样,不由得奇道:“可生了什么事?”
木莲子等人一怔,随即也望了过去。
唐星沉声道:“马斤赤遣人来,说武帝要请母亲和我,还有木莲师叔夫妇,一起过去见他。”
唐星的话声方落,众人登时一惊,木莲子奇道:“他请我们同去?为什么?莫非……”可转念一想,自己才刚与濯星商讨,武帝怎都不可能这么快便得了消息。如此看来,他此番邀请,应与刺杀无关。
不过木莲子不知为何,心下忽然不安起来。
“他找我们做什么?”濯星仙子的神色依旧,淡然道。
唐星摇头道:“马斤赤未说,那来人更是不知。”
濯星仙子却也只是问问,并没有真想得到答案。挥了挥手,唐星转身,肃立一旁,濯星仙子自位子上起身,道:“既然武帝也正邀请我们,那此去更是必然。”
说到这里,看着木莲子等人也是起身,濯星仙子再道:“一会动手,便见我的动作,至于星儿,我等动手,你便朝外去,招集我天山门下,以备万一。”言罢,当先一步而去。
马斤赤送了药,并没有立刻远去,他将自己的住处安排在了武帝院旁,为的就是就近照应。此刻的他,就在屋中歇息,一会濯星仙子便来,他自然也要出面,一来,此事本就是与他有关,二来,也要保护自己的师父。
过不多时,门外万马堂的手下奔来,便道濯星仙子三人来了,马斤赤立刻起身,先一步进了武帝的房间。
依旧是浓重的药味,武帝的伤重,天山剑派早年攒下的珍贵药物却是没少送过来,不过嗅着飘散的屋里的药味,濯星仙子的面色却反是和缓许多。
进得屋里,武帝正中坐着,眼中神光大黯,这显然是内伤极重的表现,却是装不出来的。木莲子跟在濯星仙子身后,抬头与武帝见过,心下随即便是一喜:“只要他这不是装做,那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木莲子不认为武帝不凭他自己的武功,只凭什么后手安排,就能挡的住四个魂级高手,两个剑罡级高手的合力一击!
武帝似是没有觉察出此来四人的杀意,随手一指旁边的座位,勉强笑道:“且坐下说话。”
似是根本就没有理会一旁全神戒备的马斤赤,濯星仙子朝武帝稍一欠身,便算礼过,随即坐了下来,她往日也是这般,倒没有什么不妥,唐星则是站在她的身后。至于木莲子夫妇也都与武帝见礼,随即落坐,没有露出半分的破绽。
“这些日里,我这伤势难愈,却是将沙海天山的许多事耽搁了。今日请了你们来,便是交代一番,也免得我沙海天山自损了元气。”
说到这里,濯星仙子暗里有些明白,瞥了一眼马斤赤,就见他满面的愤怒,难以遮掩,暗道:“可是要将我剑伤马斤赤一事,做个了断?”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事会令沙海天山自损元气?
武帝说到这里,缓了口气,可见他的伤确实十分之重,便连说话,都倍感艰难。
望了望濯星仙子旁的木莲子,武帝勉强一笑道:“不过在此之前,我却是要先谢过道长了,这些日里,听劣徒言及,说道长常提了礼物来探望,只是被劣徒相拦,不得而入。”
说着,武帝朝马斤赤一招手,斥道:“还不快给木莲子道长认错?”说着,又再笑道:“再等那勒回来,也一并要他向道长道歉。”
木莲子看着满面真诚的武帝,心道:“他唤我过来,为的就是向我道歉?”
心里想着,木莲子的口里却是不停,当下笑道:“马堂主护师心切,不打紧,不打紧。”
不过木莲子的口里虽然客气着,但不知为何,心里的不安却更是重了:“这胡人必然不会对我等全无戒心,可如今却又将我们多请了来,他当真不怕我们就此翻脸么?还是他不过故做镇静,实则空城一座?”而且自方才进来见到武帝,自己总觉得他有些个怪异,可却一时察觉不出来。
木莲子的心里猜疑,马斤赤则不情不愿的道了歉,只稍稍一拱手,便算过去,武帝却也没有多加计较。
等马斤赤道过歉。武帝又稍是歇息,这才转过头来,望向濯星仙子,濯星仙子未等武帝开口,却是抢先道:“那日伤了马斤赤的,确实是我,所为的,不过是要惩戒于他,倒非是因为雨娴那丫头。万马堂这两三年里,虽没有在大处招惹,可暗里,也没有少骚扰我天山门下,那一剑,可是警告。”
马斤赤本未想到濯星仙子到了武帝的身前,依旧这般张狂,登时气的满面通红,若非武帝就在身旁,他早便拔剑而上!
木莲子坐在一旁,看着濯星仙子挑衅,而那武帝却并没有动怒,心里的不安愈加的重了,总觉得自方才起,便总是不妥,但自己始终看不出哪里出了错:“武帝此番为的是什么?他难道要卖了情面与我们,好拖延时间,以等他的伤愈?”
可木莲子转眼便是否定了去,武帝若当真这般委曲求全,那只能惹来更大灾祸,示弱于人,难道还指望别人手下留情?
可也正因此这般的奇怪,木莲子才觉得这事里外透着诡异蹊跷。
“却是哪里不对?”
木莲子暗里紧皱眉头,夫妻同心,一旁绿水仙子感觉到了丈夫的些微不妥,暗里轻轻一扯木莲子的衣角,木莲子被妻子这一扯,显示一怔,随即灵光一闪!
“是了!那胡人要马斤赤与我道歉,却请扶柳来做什么?更何况他将我与濯星一起请来,却也罢了,就道他伤重,气力衰竭,不如一次便将事都了结,可方才他已令马斤赤道过歉。可说再不需我待在这里!他现在与濯星仙子所言的,都是沙海天山的家事,却为什么要将我这外人留下,便连扶柳也在?”
心念电转木莲子登时醒悟过来!
“他将我夫妻两人和濯星仙子呣子一并请来,又不放人走,分明是有心一网成擒!”
木莲子想到这里,心下猛地一跳!再朝武帝望去,就见他虽然与濯星仙子说话,可那目光似有意无意的望了过来,无神的眼睛背后,却似另有一番深意。
虽说自己所想的并不见得就十成正确,可如今这等状况,本就有意出手,那不入先下手为强!更何况木莲子再是醒悟过来,自方才一进门,自己觉得武帝的怪异之处:那椅背上半的中间,竟镂空,武帝的衣着宽大,背后更是有些个臃肿。
一瞬间,木莲子便想起这武帝与常人的不同来,在剑竹岛,凭借双头四臂,惊了德皇,已至破去那大道正法,这可是任人皆知!
“他方才的眼神,就似另外一个人在看着我!”
一念及此,木莲子哪还坐的住?当下也顾不得濯星仙子之前所言,神剑青光,抢先出手!这时的木莲子也不管武帝究竟有何准备,只一心杀了他,好让自己心安!
木莲子这一出手,大出濯星仙子的意料,不过这事却也不是与他计较的时候,濯星仙子倒也干脆,当下厉叱一声,濯星神剑直朝马斤赤刺去!
木莲子虽快,可他与武帝之间,毕竟隔着濯星仙子,而马斤赤又是一直凝神戒备,所以木莲子一出手,马斤赤就觉察出来,当下便想用手中神剑狂沙去挡!
可谁知这一剑只递道一半,便被濯星仙子架了出去!
随即就听这屋里“砰砰”两声巨响!罡风剑气爆散开来!
这屋子本就只是寝室,根本便不大,在这狭小的屋里,这等罡风大做,哪承受的了?就连回过神来,有心助自己丈夫一臂之力的绿水仙子,都不得不举剑护住自己!
如此,就听得“哗啦”一声,这屋子再禁不住大力摧残,四下里的墙壁与屋顶一道,被罡风直掀开去,烟尘弥漫之中,花做一片废墟!
木莲子这一剑可是全力出手,再不似与丹神时的那般留手,而对手则是伤中的武帝,怎么看,都是一剑将武帝刺个通透的结局。
只可惜,结果却并非如此,木莲子的心下最是清楚,他这一剑就在将要刺中武帝的同时,眼前那人的背后却又昂起一头,随即自背后伸出两只手臂来,两只神剑倒转,叉在一起,正见工资机的青光挡住!
随即木莲子就觉得一阵浩荡的真气,直从那剑上冲了过来,就如巨*一般,令自己暗生难以抗拒之感!就是丹神那份浑厚内力,与之比起来,却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木莲子面对这浩荡真气,根本就来不及感叹,更来不及去想什么,自己中了武帝的计策,这已经是必然,对手的武功远远强过自己,这也是必然,不过木莲子这一刻,半分退缩都无,反是卯足了气力,将命拼了上去!
“我就算杀不得你,就算修为远不如你,可也必不会要你好过,这一击,就算我死,却也要你受伤!”
木莲子知道自己这一动手,藏身门外的洗月仙子和丹神必然会闻声现身,虽然武帝很可能早就觉察到门外有人埋伏,可自己拼死一击,必会让他伤了,只要武帝的手下一缓,以洗月仙子和丹神联手,要胜武帝,却也大有可能!
木莲子一念及此,将自己体内的玉虚功运转到了极出,“啊”地一声长啸,手中青光荐罡再度暴涨!
木莲子随即晋级魂级高手的时间不长,但是他习武极为刻苦,基础扎实异常,此番将玉虚功运转极至,气根之中,一分真气都没有余下,便是舍命一击,竟然比十成功力,要要再强一分!
武帝如今是反手挡下木莲子的青光神剑,力道本就有些不妥,再加上木莲子这一剑拼了性命,一时剑势竟被阻住,随即砰然一声巨想,这屋被掀了开,木莲子被他震的朝后飞去,可武帝自己却也一窒!
本就是反手,又是坐着,武帝这一挡,并没能尽到全力,此消彼涨,终于被木莲子震的伤了。
虽然仅仅轻伤,可手里的剑势却是一缓,内力运转不及,也就在这事,漫天烟尘之外,忽然厉啸传来,就像把空气撕裂一般!漫天的烟尘阻挡了视线,不过只用耳朵听,武帝便能判断的出,这一击绝对不简单:“这声厉啸起自三丈之外,可转瞬便到我近前!这绝对不是寻常一击,而是脱了剑的剑罡!”
这世间武功万千,可真正能令剑罡脱剑而出,又能威力非常的,就只有飘渺天宫的独门绝学:“百练平天”了。只不过武帝的心下也清楚,这一记百练平天虽然威势十祖,可却绝对不是飘渺天宫主人亲至!
只要不是飘渺天宫主人亲至,武帝自忖便是伤了,却也不惧任何人!
“来的好!”
口里一声大喝,武帝来不及转身,便就这么反手双剑再举,去硬挡那道剑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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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错别字差不多修改好了,明天更上。
ps2:脚脚多说一句,本卷卷名【道英雄】,唐逸的戏份不是很多,《仗剑系列》虽然有主角,可也算是群戏,描绘的是一整个江湖。这个江湖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路,不可能只围绕主角一人,所以也会适当着墨,况且这些人如今所做的,也正与后续情节关联紧密。当然,脚脚会控制字数的,这点,大家尽管放心。
正文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八九
举火烧个透天煞。三**
武帝着实强横,就算硬挡了木莲子全力一击,受了轻伤新力不济的时候,却依旧应将那袭来的剑罡硬劈的散了。
不过百练平天,之所以被称做百练,便是因为它并非仅仅一剑之威!武帝刚刚劈散一道剑罡,随之而来的便是两道三道,一道接连着一道!一道更胜一道!
剑罡呼啸,连绵不绝,本就烟尘漫天的院子里,更是混沌一片,就只有阵阵寒光自那混沌中闪现,诉说着其中的艰险!至于濯星仙子,早将马斤赤迫了出去,虽说烟尘之中,自己也必能胜了这个马斤赤,可濯星仙子忌惮的却是一旁的武帝!
武帝竟然还有余力来战,这着实出乎濯星仙子的意料,她的心下却也暗对木莲子刮目相看,毕竟是他先一步现,随后出手,否则若按自己的计划,这一剑刺向武帝,怕是如今倒在地方的就是自己了。
武帝一剑便将木莲子崩了出去,还将其重伤,可见他就算没有回复到顶盛,也必然恢复了一般的实力,不过这虽然出乎濯星仙子的意料,但濯星仙子却也并不十分担心,木莲子虽伤、可毕竟还有丹神和自己的师姐,丹神的武功是众人之中最强的,再有木莲子迟缓了武帝的剑势,围攻之下,并非全无胜算。
如此,眼下先要将这马斤赤胜了,然后回身,加入对武帝的围攻之中!
就见濯星仙子将马斤赤迫了出去,随即胡旋身法展开,这身法乃是他创,自然最是精通,一时就见白衣翩然,裙下随着濯星仙子的旋转,便似盛开的花朵一般,绕着马斤赤旋个不停!
马斤赤的轻功身法本就不十分的好,又遇到轻灵的濯星仙子,只觉得濯星仙子的剑在自己的前后左右,转个不停,方才挡住一剑,下一剑早便跟上,自己只有被迫随其旋转,可这么一来,登时便落入濯星仙子的节奏之中。
左支右绌,马斤赤最擅长的狂沙剑法被濯星仙子拘束起来,好不难受,手下有力难,整个人被濯星仙子带的乱转,马斤赤的心下越来越是焦躁。
尤其是听到一旁巨响连连,他并不知道百练平天,不过却也看到丹神在外,一支白玉也似的骨剑,连连劈下,道道剑罡脱剑,直朝烟尘混沌中飞去,就算自己没有去接,可马斤赤也能感觉到那剑罡上的威力,定然不凡!
虽然自己的师父竟然能挡住木莲子的偷袭,这多少出乎马斤赤的意外,可如今武帝身在烟尘之中,看之不清,又被人猛攻,声声巨响,就似直击在马斤赤的心头!本就不是濯星仙子的对手,心思又都是一旁,马斤赤更见不支,濯星仙子自然察觉了到,手下更紧!
而一旁,丹神全力朝那烟尘中劈去,可一丝一毫都不甘掉以轻心。丹神的武功虽然不比他的师兄,可眼力却没有武功的差距那么大,武帝方才崩开木莲子,虽然其剑势一窒,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大碍,自己之所以能将他压制,也全靠了木莲子之前那舍身一击。如今那烟尘中的巨响虽然依旧连连,可丹神却是听了出来,对方正在回缓气力!
竟然在自己的全力狂攻下,回复气力,这是何等的骇人听闻?虽然丹神之前也听过武帝与德皇一战,可总认为他仗的不过是异于常人,惊了德皇而已,但如今看来……
“他现在反身接招,很显然,用的是那背后的一头二臂,可就是这么对他来说的半副身子,依旧如此凌厉,那他的全盛,会有如何可怖,可想而知了。”
丹神的心下想着,手里不停,不过他虽然已经知道了武帝的实力之可怖,但也与濯星仙子一般,倒也还有些信心,毕竟自己的妻子还没有动手。
方才洗月仙子与丹神在一起,都躲在一旁,只等时机一到,就行出手,如今的情势虽然有些出人意料,但如此,自己更应出手!
“一旦被他逃过此劫,天山危矣,中原武林危矣!”
木莲子之前的话在脑中掠过,洗月仙子在自己丈夫出剑的时候,就飞身朝一旁跃去。对于自己的丈夫,洗月仙子可有信心,虽然不见得能敌的过那武帝,可拖住他一时半刻,却也没有问题,而此刻的她却是绕到了武帝的身后,随即将眼一闭,合身冲了进去!
那烟尘漫天,本是因为屋子被众人的大力掀开导致,其后未等平息下来,丹神的百练习平天又是跟上,一刻不停,十数剑劈将出去,这烟尘不仅没有落下,反更浓了!
这等浓重的烟尘,就算是高手,也不愿轻易待在里面,可洗月仙子却是合身撞了进去!
清心洗月,洗月仙子当年能坐到天山剑派掌门的位置,武功自然也是强的很,剑法轻功,她与濯星仙子不相声下,可这心思纯净,却不是濯星仙子可比,一副清心洗月的心境,合着眼睛,与睁了开来的区别不大,所以洗月仙子敢冲进那烟尘之中,而丹神也没有多加阻拦。
木莲子倒在地上,他被武帝崩了出来,方才那一击可是他的全力,这一击全力被硬生生的反弹回来,又加上武帝那更加猛烈的真气,木莲子非身在半空的时候,已经受了重伤!
“哇”的吐了口鲜血,木莲子一时竟难起身,可见方才那一剑之威!尤其武帝侵入自己体内的真气,竟不是一道,而是一冷一热的两道真气纠缠而成,更难化解!
一时难以起身,只有倒在地上,好在木莲子还是能看到眼前争杀,濯星仙子要胜马斤赤却是不难,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那烟尘之中的武帝了。
“他就有多强?”木莲子的心下没有底,武帝既然有备而来,那他之前究竟隐瞒下了多少实力,自己可就无从猜测了。
“如今想想,他那满面的病容倒也不是假装,只不过他有二头四臂,那两个头颅似是一前一后,一伤一好,借那迎面的伤躯骗痹我们,然后再以背后伤愈的一头两臂来战,端得是好计算!”
木莲子心下感叹,这武帝果然不愧是能连德皇都骗过的人。
“只不过如此一来,他也要反手与人为战!”木莲子惊讶之余,却也有些个庆幸道:“这胡人终究还是没有算道丹神夫妇前来,若是之前我与濯星两人前来,他就算反手,也必能将我二人折了,但如今,多了丹神夫妇,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毕竟是反手,虽然以魂御剑,可以不受手腕关节的控制,但他背后的头却不能看到后面,这便威力大折。木莲子虽然不知道武帝那两头之间有什么关联,可想他挡住自己那剑时,剑势确实雨鞋阻涩,显然反手是个影响。
也就在这时,洗月仙子整个人已经冲进烟尘之中,随即就听武帝猛喝一声,那烟尘中的巨响骤然密了一倍!随即又是一声厉叱,武帝也是闷哼一声,听起来,倒似他吃了些暗亏。
有烟尘遮掩,那里面战的如何,却是看不清楚,丹神起先是以武帝的位置,还有那一声声巨响来判断,如今妻子进了去,自己可就不能凭感觉出手,当下将剑一横,猛然朝前一拍,罡风呼啸,竟是将那烟吹去了七八成,场中登时一清!
这时的武帝正过手来,正在狂攻洗月仙子,两人游走开来,武帝背后正对着木莲子,就见他的左肋下似有点点的血迹,若是所料不车别,那恐怕是洗月仙子方才得了手。
也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这背后的头颅与前面的不同,就见武帝背后的这头颅上,怒容满面,横眉立目,一对神剑,暴风骤雨一般,就连木莲子这等的修为,也看的眼花缭乱,更不说本就承受猛攻的洗月仙子!
丹神将烟尘挥开,就看到妻子危险,毕竟没了自己,洗月一人,哪会是武帝的对手?
心下一紧,丹神哪还敢耽搁?当下神剑画骨一闪,又是一道匹练也似的剑罡,呼啸而去,取的正是武帝背后必救之处!
丹神这一加入,洗月仙子的压力登时减轻许多,要是再慢一步,怕是她就要被武帝伤了。可就算如此,回过手来的武帝,一人面对丹神和洗月仙子两人,却是犹有余力!
再过了十余招,这形势再变,尤其洗月就在武帝身前,竟渐渐险象环生!毕竟丹神的百练平天要在远处施为,到了近处,也就没了威力,而这近处,全由洗月仙子一人支撑,面对武帝,怎不危险?
丹神在旁,画骨全力施展,心下则是焦急起来,瞥了眼濯星仙子,心道她怎么还未将马斤赤杀了?若在如此下去,怕不多时,自己的妻子便要伤了!
也就在这十,丹神从来未有过的恨自己,恨自己当年为什么不多些时间钻研武学?以自己的能力,若是分些神来,晋级化形,并不多难,也好过如今力有不及!
“木莲。”
绿水仙子并没加入占团,她的武功要差上一些,围攻武帝是不可能的,要对马斤赤,却也勉强的很,怕走不过四五十招,就会落败,更何况木莲子倒在地上,她的心下挂念。
“你怎么样?”
绿水仙子俯下身子,为木莲子探察,木莲子一摆手道:“那胡人太过厉害,我这伤可重了。”
看到自己妻子担忧的神色,木莲子随即一笑道:“放心,我这伤虽然重,可还不会致命,好歹你夫君我也是魂级高手,怎可能被武帝一剑就杀了?”
木莲子往日便以洒脱闻名江湖,如今安慰起妻子来,为了不使她担心,当下勉力一笑。
绿水仙子与木莲子在年轻之时便就认识,自然知他性子,当下也只好一笑,也不多说安慰的话,起身道:“我去接下濯星师姐,让她腾出手来,杀那胡人!”
木莲子闻言一顿,却见绿水仙子笑道:“我虽不是那马斤赤的对手,可他要杀我,却也并不容易,夫君的愿望,是要杀了那胡人,还我中原武林一个安平,而我的愿望便是要夫君你这一生再不抱憾。”
言罢,绿水仙子也不回头,飞身跃到濯星仙子的身旁,把剑朝马斤赤一递,口里则是叱道:“师姐去援手!这里有我!”
濯星仙子虽然与马斤赤动手,可却没有片刻落下武帝那一边的战事,若是那一边败了,就算自己将马斤赤杀死又有何用?武帝一个回手,便可将自己与这天山剑派毁去,那自己的心血就全都白费!
马斤赤的武功确实不如自己,可这人却是有股恨戾之气,硬拼硬挡,自己要胜他,却不是一时半刻,而武帝那边却是瞬息万变!
也就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自己师妹的声音,绿水仙子却是将剑一递,要自己腾出手来,去杀武帝!
绿水仙子的修为如何,濯星仙子的心里有数,别说胜这马斤赤,便是百招都绝对支撑不过,怕四五十招之后,她便要伤了,甚至被这马斤赤杀死!
不过绿水仙子却似意志甚坚,连刺两剑,直将自己迫了开去,口里连声催促!
濯星仙子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不过终究回剑,直朝武帝而去,那一剑之凌厉,犹胜之前三分!
武帝以一敌二,面对丹神夫妇,本是占了优势,以他算来,再有十数招,必可重伤洗月仙子,再之后,便可腾出手来,去杀丹神!可也就在这时,武帝听到绿水仙子与涿星仙子之言,随后就觉得身旁又是一声剑啸,却是濯星仙子杀到!
再一瞥自己那徒弟,就见马斤赤的身旁果然换做了绿水仙子,武帝的心头一紧,未想到那绿水仙子竟然明知必败,却依旧出手,如此一来,替下濯星仙子,自己这边的优势不仅全无,反还大生颓势!
一直自忖满把掌握的武帝,虽然意外的遇到丹神夫妇的进攻,可依旧认为自己必胜,但是此刻,他的信心,却似有些动摇。
“扶柳,今日若能杀了武帝,我必不会要你孤单!”
一旁地上,看着场中变幻,妻子替下濯星仙子,随后马斤赤的剑势大涨!木莲子的心下不禁一痛,泪水再也止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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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正在想,明天更新七千字。
正文 忍辱负重,只愿此间安平。三九零
忍辱负重,只愿此间安平。三九零
马斤赤本是被濯星仙子迫的左支右绌,任他自认为家传的狂沙剑法威力非常,可却总难及濯星仙子的灵活。师父被人围攻,虽然马斤赤没有想到他师父竟然还有余力与人为战,但他的心下终究还是没底,不知武帝如今究竟是当真能战,还是勉强做的样子。尤其丹神夫妇突然现身,令马斤赤疑神疑鬼,总觉得还会有人前来。可心下焦急,马斤赤对于胜过濯星仙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过不多时,自己还有可能伤在她的剑下!
但就在这时,场中又是一变!
绿水仙子忽然到了自己的跟前,将濯星仙子替下。绿水仙子,马斤赤也早听过她的名字,万马堂当年虽然横行大漠,可也没有真去撩惹过天山剑派,反是对其十分谨慎,马斤赤没少听父亲和叔叔提及过天山剑派里的厉害人物,绿水仙子自然算是一个。
可如今马斤赤晋了魂级,而绿水仙子却仍是剑罡级的武功,终究差了许多,这一交手,强弱立刻显!以马斤赤自己计算,要胜绿水仙子,怕用不了四五十招。只是四五十招看似不是太多,时间也不太长,可终究也不短,马斤赤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虽然濯星仙子撤走,自己的狂沙剑法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可自己的师父却因濯星仙子的加入,当真危险起来!
原本马斤赤不过是在担心自己的师父是否抵敌的住,而事实上,那时的武帝却是占优,但如今濯星仙子也加了进去,洗月濯星二人竟然默契无比,二人就近联手,威力远两个单打独斗,再有丹神在外,以百练平天击之,三人合力,武帝转眼不支。这可是事实!
“师父!”
马斤赤将武帝的颓势看了个清楚,当下忍不住大吼一声,便要上前相助,可绿水仙子哪里肯放?青锋闪烁之间,竟是横在那里,马斤赤虽强,但一时竟也难动!
“我杀了你!”
马斤赤如今被绿水仙子死死纠缠,眼见不胜过她,是无法去帮助自己师父,毕竟自己的轻功身法要逊上不少,当初与唐逸一战后,半边显露无疑,更不说方才被濯星仙子杀的招架无力。一念及此,马斤赤的凶相毕露,手中狂沙神剑暴起,就要一心杀了绿水仙子!
绿水仙子面对状似疯狂的马斤赤,并未露出有丝毫的惧怕,她出手之前,甚至当年寻到木莲子时,便已将生死置于度外。木莲子当年忍了骂名,留在天山,所图的是什么,绿水仙子的心里清楚的很。所以马斤赤凶相再如何的狰狞,狂沙剑势再如何的暴戾,绿水仙子都不动半分声色,沉下心来,一支绿水剑,左右抵挡,或顺或逆,看似随时都要被马斤赤冲破放手,但又怎都不败。
这边战的激烈,山腰山下也紧张非常。
万马堂的人虽多,可平日里并不全聚在天山,只是如今武帝伤重,马斤赤又觉得那勒走了,安全堪忧,这才招了大半马匪回来,没想到如今当真成了天山剑派的威胁。
论起武功,这些马匪比起天山门下,要差上不少,可却胜在人多,而且唐星并不想以天山门下去硬拼马匪。看着聚集在一起的天山弟子,再看看山下乱糟糟的,明显是被那打斗的巨响吸引来的马匪,唐星朝后一指,沉声道:“上山!”
天山剑派往日里的事物,濯星仙子没有少交与唐星去管,所以他在门中的威信已经十分之高,更有他那特殊的身份,此番开口,颇有不可质疑的威势,天山门下闻言,也没有多想,便跟在唐星的身后,朝山上行去。至于马匪,虽然觉察到了山上起了变故,可没有领,一时倒有些个混乱。
朝山上撤去,唐星一人走在最后压阵,面色沉稳如常,只不过旁人不知,他的心下却也焦虑,毕竟那山上争斗不休,这就意味着出了岔子,若只是个马斤赤,又岂能让四个魂级高手拖延至今?如此一来,自己的母亲,情形如何?
唐星所想不差,如今山上,濯星仙子等人不只没有将武帝杀死,反是落了危险之中!
自方才起,木莲子眼看着妻子被马斤赤紧逼,心下便如刀绞,怎奈武帝方才一击实是太重,想那武帝都因为这一击而受了伤,要不是因为这伤迟缓了武帝的剑势,丹神也不可能凭百练平天将他迫住。武帝都受了伤,更何况木莲子?木莲子如今还能支撑着观察场内战势,已是十分难得。
不过木莲子倒宁愿自己看不到眼前一切,如今自己眼睁睁的看着妻子被马斤赤杀的越来越是无力,木莲子的心下就痛如刀绞,深恨自己无能,便连妻子都难保得,心下唯盼一旁濯星仙子三人,能尽快了结武帝,好在绿水仙子被杀之前,反手相救。
只可惜木莲子转头望去,心猛地一沉!
濯星仙子的加入一时令武帝倍受压力,三个魂级高手的合围,洗月和濯星仙子两人的配合无间,还有丹神浑厚的内力,本是胜利在望,武帝已现颓势,可谁想如此的好时机之下,丹神却是渐感力竭。
百练平天威力虽大,可却难以持久,寻常剑罡,于剑上,凝而不散,而百练平天却要将这剑罡击将出去,而后再新生一道,再劈将出去,这等消耗,自然要大上许多。更不说丹神面对的是武帝,洗月仙子又是在武帝身前,只要自己的手下力道稍微一弱,武帝缓过手来,那压力便全都会压在自己妻子的身上。
若是洗月仙子有个闪失,丹神第一个便饶不过自己,只可惜人力终有穷尽,丹神接连劈了这许久,再是深厚的内力也吃不消。就见丹神的手上稍是一软,武帝便觉察了出来,双剑一旋,转瞬便将劣势搬将回来。
如此,丹神眼看气力越来越弱,武帝不用再等多久,便可抢回优势,而一旁绿水仙子虽然咬紧牙关,但面对马斤赤的狂攻,终究招架不住,衣衫上被剑罡划破之处,随处可见,怕不片刻,便要伤了。
形势再危急起来,这时的唐星正引着天山门下上得山来,眼见此等景象,登时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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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天三章,顺便把前几章的章节补上,所以可能章节名不是很匹配,大家见谅,呵呵。
正文 谁料独首两狰狞。三九一
谁料独两狰狞。三九一
新老掌门同时遇险,天山门下哪不焦急?至于濯星仙子等人为什么和武帝动起手来,天山门下或多或少,心下总是明了的。毕竟这些人自幼便学艺于天山剑派,哪个不以名门子弟自诩?虽然如今落魄,可心中骄傲却并没有去个干净,怎也不愿久居武帝的手下,更不愿与昔日匪寇为伍。
只可惜天山门下虽然都有心助上掌门一臂之力,可也正因为她们出身名门,眼力终究不差,所以才没有当真上前。且不说身前剑气罡风四溢,这百多,不到二百的天山门下,怕没有几人能近到圈里,就算勉强靠上前去,也不过是平白给自家添累赘罢了。所以天山门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掌门陷入危局,却又无能为力。
这时,唐星压在最后,也上得山来,眼见于此,只片刻犹豫,先是上前,将木莲子扶到天山门下中间,随即一个纵身,却要动手!
被唐星扶出来,木莲子张口欲言,他心下实是暗焦自己妻子的处境,可想要靠口求唐星去救,话却说不出口,毕竟唐星的母亲,如今可也危险,即使要救,唐星也要先去救濯星仙子才对。
儿子救母亲,天经地义!
所以木莲子的口唇只是动了动,终究没有说出什么。
也就在这时,绿水仙子在苦苦支撑了四十三招之后,终究再难支持,手下剑势一虚,破绽立显,马斤赤此刻已是杀的性起,眼见破绽,想都未想,狂沙神剑直劈过去!
木莲子见了,眼前就是一暗,本就伤重,此刻竟是背过气去。
可也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出乎马斤赤的意料,眼前的绿水仙子竟然毫无伤!再看去,就见自己眼前一道黑影骤然闪过,正挡在狂沙剑下!
如墨!
唐星!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唐星这一跃并没有朝武帝而去,反是抢到了马斤赤的身前,就见唐星的如墨一伸,硬是将马斤赤的必得一剑接了下来。绿水仙子虽然也有些错愕,但如今却没有闲暇去问,马斤赤毕竟是魂级高手,就算他如今已是疲惫,而唐星的修为甚至比自己还强,且是生力军,可要想胜过马斤赤,也不是那么简单。
所以绿水仙子的手下只是稍微一顿,随即反手便朝前攻去,而此刻的唐星,更是早一刻运起胡旋步法,右足猛地一顿,身形一转,便到了马斤赤的背后!
要说这胡旋步法就好似专门为难马斤赤似的,马斤赤的狂沙剑法,擅长大开大合,可胡旋步法,却是紧贴在他的身前转个不停,哪会给马斤赤半分的空间施展?又兼马斤赤的身法稍逊,方才在濯星仙子身上吃了的亏,如今又在唐星的身上重演。唐星的武功虽然不可能及的上他**,但如今马斤赤却也疲惫,更有绿水现在从旁相助,唐星的胡旋施展开来,马斤赤依旧难以被动异常!
唐星攻向马斤赤,可不是不想去帮助他的母亲,实是武帝那边的战斗,他就算上得近前,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观马斤赤这边,自己还有些能力,更何况,若是放任,一等马斤赤胜了绿水仙子,再加入一旁战团,怕是自己母亲的处境更加为难。就算马斤赤力竭,不能再战,可只要他登高一呼,山下的马匪有了头领,团结起来,对于天山剑派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所以唐星一上手,便是要杀了这马斤赤,最少也要让其重伤!
马斤赤此刻却想不到这许多,他本来眼看就要胜了绿水仙子,却没想到又来个唐星搅局,只把他恨的牙根痒的要命,可偏偏又拿唐星没辙。要知道唐星不做代敌的这些日里,凭他的坚定意志,在天山刻苦修炼,剑法大进,濯星仙子又不对自己的儿子藏私,直将所学,倾囊相授,唐星比之以前的进步还大。
更何况做了代敌许久,论起查颜观色,唐星可比常人更胜一筹,马斤赤的愤怒、焦躁一一落在他的眼里,手上如墨出剑,更是极尽撩拨之能事,便好似要让马斤赤怒极,冲昏头脑,自己露出破绽!
武帝生得双头四臂,如今所用的,乃是背后的一头两臂,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另外一半就在沉睡,相反,武帝对敌一面,满脸的暴戾,可另外一面,却是出奇的冷静,这一刻,正是望向马斤赤。
马斤赤如今的疲势已露,在唐形的胡旋步法之下,更被撩拨的愤怒异常,眼看便要失去理智。武帝望见这一切,那冷静的头颅之上,眉头微微一皱,但并没有开口道破。
因为这一刻,他现了濯星仙子的破绽。
“啊!”
与此同时,马斤赤再难忍受,唐星的武功比绿水仙子都要强上些,可却从不与自己正面为战,胡旋步法施展开来,左一剑,右一剑,令自己左支右绌,仿佛又重现之前被濯星仙子戏耍的情形。只不过濯星仙子是魂级高手,自己再狼狈,也还说的过去,但唐星却要逊上一级,如今自己再狼狈下去,还有何脸面可言?尤其天山门下尽都在眼前观看。
马斤赤一念及此,终究大吼一声,神剑狂沙之上的剑罡暴涨!就横里一扫!这一扫,以自己为中心,直转了个圈子,任你在前后左右,都难逃一剑!
只可惜马斤赤愤怒之下,却是忘记了他的对手一个是早便成名的绿水仙子,一个是自幼察颜观色做人代敌的唐星,马斤赤这一剑出手,对那两人毫无威胁可言,就见绿水仙子举剑一挡,借这一扫之威,朝旁荡了开去,她毕竟力有不支,所以只有避其锋芒。至于唐星,虽然气力还是充沛,可也学绿水仙子一般,如墨一竖,与马斤赤的狂沙撞在一起,随即整个人趁势一荡,就好似被马斤赤一剑抡了开来!
马斤赤这一剑横扫,虽然使尽了气力,但能将这两个对手尽都扫开,就好象将烦人的蚊蝇一挥而散,心中舒畅,难以言表!只可惜马斤赤却忘记与人争杀,最需冷静,贪图一时之快,若对手不如自己,倒也罢了,若是彼此相差不错,那可便危险。
也就在这时,被马斤赤一剑扫出去的唐星,眼中厉芒一闪,左手忽然朝前一伸,“哧”地一声,一道寒光电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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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跟上了,这一两章正好赶上【谁料独两狰狞】的尾巴。
ps2:汗,竟然又流鼻涕了,莫非又要感冒?不是感冒好过一段时间不容易再感冒么?脚脚不要感冒啊~~~~~~
正文 谁料独首两狰狞。三九二
谁料独两狰狞。三九二
马斤赤疏忽了,不只是他疏忽了,便是天山门下,也没有人想到唐星会随手射出暗器!
天下间的武林人都知道唐门以暗器著称,不过天山门下却也都知道,唐星之所以能自唐门来到天山,不仅是因为他乃掌门濯星仙子的儿子,也因为他原本在唐门身为代敌,平白耽搁二十余栽,唐门因此心有愧疚,这才放了唐星出来。
唐门代敌,并不是所有武林中人都知道的,可也并不是什么秘密,更何况自家掌门的儿子,又很明显会成为下一任的掌门,唐星的身份过往,怎不被天山门下好奇?自然不用多久,便就传了开来。对此,唐星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便就随之任之。
既然天山门下尽皆知晓,马斤赤自然不会一无所知,天山剑派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濯星仙子带了唐星回来,他更是加倍注意,可也正因为他自以为了解唐星,所以动起手来,反是从未想过唐星会用暗器。
但如今,偏偏唐星左手一伸,一枚透骨钉,电射而出!
唐星不只出手射暗器,且还不是常见的飞蝗石,而是更锋利的透骨钉!只见寒光闪处,马斤赤正为扫开两个可恶的敌手而舒爽,手中狂沙神剑更是力尽,一时空门大开,竟眼睁睁的看着锋寒直射进了自己的肚腹,随后在体内一阵翻滚,带着巨大的冲力,将自己轰的朝后飞去!
“这是怎么一回事?”
马斤赤被这突如其来的暗器搅的肚中乱做一团,脑中亦乱做一团,一时竟然连痛苦都没有感觉到。要是唐逸此刻正与他对战,马斤赤会打起十二分的小心,防备射来的暗器,可谁想到身为代敌,苦练剑术的唐星,竟然也会暗器?
其实唐星的暗器手法并不十分高明,也正因此,他才用了透骨钉,透骨钉比飞蝗石要锋利的多,同样的气力,度可要快上不少。自然,透骨钉也有缺点,那就是不比飞蝗石方便,更因为外形限制,无法连续射。好在唐星只将它当做奇兵,所以并不在意这些个缺点。
如今这奇兵建功,马斤赤身为魂级高手,却被自己这一枚小小的透骨钉击中,虽然这透骨钉上没有涂抹毒药,可唐星却知道,马斤赤便是侥幸不死,也已不能再战!
唐星生在唐门,又是做的唐月的代敌,所以于这暗器手法,知之甚详,透骨钉虽小虽尖,可却是是旋转而出,入了马斤赤的体内,登时翻滚起来,如此,这一击之下的透骨钉并不会穿过马斤赤的身体,而是将他的肚腹搅做一团,之后留了下来。如此,伤势便重上许多。
马斤赤把剑横里一扫,绿水仙子和唐星借机荡开,唐星趁势,出其不意,一枚透骨钉建功,这一切只在转眼之间,天山门下惊讶之时,再再看马斤赤,已经倒地不起。
马斤赤身为魂级高手,只要能战,那就总能牵扯己方许多好手,如今一伤,不仅能省出己方的战力,更可令万马堂群匪无,就算天山门下不得不与万马堂争杀在一起,也要少死伤许多同门。
只可惜马斤赤方是倒地,众人还来不及欢呼,另外一边的武帝却也同时出手!
濯星仙子的胡旋步法,本是绕了人在旋转,欺的是对手身后无眼,只能跟着她乱转,结果自乱阵脚,伤在她的剑下。只是武帝却并非常人,他那背后的一头两臂,可是真的,濯星仙子转到前后,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只不过之前武帝为了节省体力,伤重的头颅,并没有抬起。
可如今却是不同,濯星仙子刚刚转了过来,本想与洗月一后一前,夹攻之时,却就见自己的眼又多了一支剑!
丹神刚刚劈来一记百练平天,武帝一支剑迎了上去,洗月也出剑去刺,武帝又出了一支剑相迎,濯星仙子满满算定,武帝虽然身负四剑,可前面的身体明显不能动武,所以自己这一剑去,武帝就算能够招架,也必然要自迎敌的那两支剑中撤回一支,这样,前后之间,武帝必有一失。
但谁想自己这一剑方是刺了出去,眼前却转眼便有多了支剑,再看武帝的身后,却是两剑依旧!与此同时,天山门下的惊呼传来,濯星仙子不用再看,便知道自己这一击可要糟了!
“怎这么多剑?”
濯星仙子的脑中一闪,登时忆起武帝与德皇一战,以剑御剑,四剑相连的奇观!
“却是我疏忽了!”
濯星仙子本一直留意武帝的以剑御剑,只是自始至终,武帝都以背后的双手双剑施展,用的竟然与万剑宗主的联剑术大为相似!这一番争斗下来,苦于那联剑术的厉害,三人竟渐渐淡忘了武帝的以剑御剑,哪知如今突如其来!
武帝一手劈散丹神的百练平天,另外一剑挡住洗月仙子的同时,剑上罡气串起一直没有出鞘的另外两支神剑,于半空一转一折,那第三支剑正好挡在濯星仙子的剑上!
剑势一窒,濯星仙子知道自己再不能久留,有心一个胡旋转将出去,可也就在这时,武帝的头颅忽然抬起,竟朝自己微微一笑!濯星仙子见了,心下猛然一惊,只就觉得这胡人的眼中深邃异常,似是能够看穿一切般,就好象在说:“任你如何变化,都难逃的出去!”
“那我便在此与你一争!”
就算面对的是武帝,虽然片刻间,起了一丝的恐惧,但过后,濯星仙子执拗的脾气反被激起,神剑一摆,反就地枪攻起来!
可也就在这时,濯星仙子却觉得自己耳旁风声大做,很显然,有剑来袭!濯星人在场中,看不全面,天山门下离的远了,自然瞧了个满眼,此刻俱都呆住!
却原来武帝方才四剑同施,将濯星仙子三人的来剑俱都抵住,之后这四剑便似活过来一般,两支神剑在手,却是四支神剑齐舞,以剑御剑,使得武帝面对三人,反还占了攻势。
就看那三支剑对上三人,而空出的第四支神剑则被剑罡串起,忽而转过来劈向洗月仙子,忽而斜里朝濯星仙子疾刺,虽然武帝只有一人,可在他身边的洗月仙子与濯星仙子反到觉得自己在和两人争杀!反倒更加的手忙脚乱起来。再加上丹神的气力不支,眼看这三人的失败就在眼前!
望着武帝只凭独两臂,便可指使着四剑翩然,将三个魂级高手杀的颓势大显,一旁观战的天山门下,除了惊骇,便再没有其他的感受。说来也是这些天山门下没有去过剑竹岛,当初在剑竹岛上,武帝四剑连环,便是各名门之长都惊骇莫名,更不说这些天山门下了。
也就在这时,山下的万马堂众终于上得山来,这山上杀的激烈,万马堂就算暂无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唐星在旁,看到万马堂众上山,眉头更紧,脚下使力,跃到木莲子的身旁。绿水仙子已经回到了丈夫身旁,正附身照顾。方才木莲子见妻子危险,竟惊的晕了过去,绿水仙子得知,担心的同时,却也欢喜,此刻她正细心的给木莲子度着真气,不片刻,就听木莲子长吁一声,醒转过来。
唐星虽知此刻木莲子的身体十分不妙,可见他醒过来,也不得不立刻开口问道:“我母亲三人怕是难敌那胡人,万马堂又上得山来,不知师叔可有什么法子应对?”
木莲子刚刚醒来,不过以他的智慧,再把眼来一扫,立时便明了场中的状况,不禁摇头叹道:“如今看来,实是我低估了武帝,除非再有高手前来相助,否则今日之局怕就难了了。”
唐星闻言,眉头一皱,他可不想自己母亲有什么意外,也就在这时,木莲子忽然道:“若是非要想出些计策,倒也不是没有。那就得拉下脸面,将马斤赤抢来做质。就算武帝不想顾及他徒弟的性命,可有这许多万马堂众在,他也不得不多加考虑,若是见死不救,恶了万马堂,武帝的手下可便没了人手调派。”稍是一顿,木莲子摇头道:“应是明里没有了人手可用。”
以武帝如此深藏不露,若说他背后没有自己的势力,木莲子可是不信,不过以马斤赤为质却也是唯一的办法了,如今事态紧急,也只有一试。
唐星闻言,倒没有犹豫,木莲子的主意虽然于正派的颜面上不好看,但却也算是一石二鸟,既可令武帝停手,也可令万马堂投鼠忌器,为了自己母亲的安危,便是做次恶人又如何?
当下微一点头,唐星再是一跃,一来一回,手里便多了个人。这人自然就是马斤赤,好在马斤赤还没死,唐星不禁大喜,随手点了他的|茓道,将血止住,然后站起身来,正要大喝,可就在这时,只听一人忽然叹道:“那马斤赤虽然恶劣,可他的性子如何,你们当真看不出来?他如今知晓你们要以他为质,怕是十有**,要自我了断了。”
这声音听起来年轻的很,可却是个男子,要知道天山剑派里,除了唐星外,哪还有年轻男子?
“这人是谁?”
唐星的心下一骇。
正文 谁料独首两狰狞。三九三
谁料独两狰狞。三九三
眼下天山门人,除去唐星自己之外,全是女子。而外人中,仅有的几个男子,木莲子就在自己的身旁,丹神依旧在前奋战,再无第三个男人!但如今却当真出现男子的声音,而且就在自己的身旁,唐星一怔之下,全身立时戒备起来。这人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潜过来,又敌我难分,怎不叫人惊骇?
只不过唐星并没有失措,闻言之后,更是觉得那人说的有理,马斤赤声在马匪窝里,脾性也十分乖戾,真要是自尽,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尤其是方才木莲子要以他为人质。
一念及此,唐星便要去将马斤赤的大|茓封住,可再看去,就见马斤赤的两眼圆睁,满是愤恨不甘,但这眼神之中却是再无一丝一毫的生气。
马斤赤死了!
木莲子要以马斤赤为质,这计策虽然不甚光明,可也不失为一可行之策,但谁料众人一时的疏忽,马斤赤竟然也如此硬性,不愿受辱,也不愿为自己的师父添麻烦,竟然自我了结!
“他是自断了心脉。”那人在旁又是缓道。
那人说话间,来到了木莲子的身旁,木莲子闻声,心下也是暗惊,只不过他如今受了重伤,便是想躲都无力可躲,反最放的下,更何况听那来人的言语,最令木莲子心动的是,这人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有些耳熟。
将头一转,木莲子终于看清楚来人的容貌,面上先是一怔,随即有些不信道:“君儿?真的是你?你怎地来了?”
木莲子口中的君儿,自然是他那两个徒弟之一的行君。虽然身为行君的师父,甚至当初十分看好自己的这个弟子,将他带在身边,日夜教导,可终究相处的时间太少,比起当年与行云在一起的时间都要短些。更何况那年行君不过才十五岁,如今却已过二十,声音变了许多,木莲子一时竟未能听出来。漫说是身影,便是木莲子此刻去看,眼看这样貌颇有些个成熟的年轻人,一时木莲子也不敢当真确定。
说起行君,前日里,木莲子还听到他的消息,嵩山决战,万剑宗与敌同尽,仅仅留下一些妇孺,可也就在这时,行君终于出关,承诺将这些万剑宗的妇孺带回安乐谷。
对于这件事,江湖传闻不少,有说唐门、点苍等名门大派的心地良善,怕万剑宗余下这点人守不住偌大的太室山,这才指点他们回那安乐谷修养生息。可也有人传言,说点苍等派未安好心,有意吞没万剑宗的财宝秘籍,只不过恰恰这时,行云的师弟行君出关,且武功大进,更有他的妻子水仙,就是那大闹少林的轻功高手在旁,这夫妻二人竟以高深武功,逼的点苍和唐门等派答应他们离去。
如此,传言种种,不一而足。
木莲子听到这些传言,以他的阅历经验,自然不会完全相信,不过稍是分析,似行君带了万剑宗回转安乐谷这般的,想来却是无差。尤其江湖皆都传,说那安乐谷只有一条山中隧道可供出入,虽然极易防守,但要出谷,却也十分之难。以木莲子所想,也正因此,点苍等派才会放下心来。
“只是真是如此,安乐谷的出入洞口必然会被名门守的严紧,那行君怎站到了自己的面前?”木莲子的心头颇有些个疑惑:不过木莲子也没有将自己的疑问全都问了,眼前也不是叙旧的时刻。
其实木莲子还是没有认错来人,站在他眼前的,正是行君,亦是萧宗赫,眼看木莲子望了过来,就见他当下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道:“弟子见过师父,师父所言不错,弟子正是行君,只不过如今换了俗名,姓萧,名宗赫。”
木莲子闻言,先是一喜,能见到自己的徒弟,这自然是好事,不过木莲子随即又是一奇,心道:“他怎唤自己萧宗赫?这名字可有什么来由?”
萧宗赫一礼过后,稍是一顿,又朝绿水仙子行了一礼,这才接着回答木莲子之前的问题,缓道:“弟子此来,实是为了师父和师母。弟子虽远处西南,可心中却牵挂于这天山,武帝此人非是易与之辈,师父师母在其身旁久待,终究危险,所以弟子将门下安置妥当,便立刻起程,赶来相助,不想今日来的正是时候。”
暂将行君的姓名,以及如何出的安乐谷放在一旁,木莲子听闻自己的徒弟竟然如此关心自己,心下怎不开怀?欣慰的笑了笑,一旁的绿水仙子也朝行君点了点头,对这在危难时刻,还能赶来的年轻人,好感大生。
只不过木莲子也只是笑了笑,可随即忆起如今形势紧急,心道眼下可不是说闲话的时间,这些言语并不重要,眼下的当务之急,是要杀了武帝,最少,天山剑派,不能被毁,丹神夫妇也不能出什么意外!
毕竟人家丹神夫妇不远千里的来传讯,为的也是天山剑派好,如今的事实更是证明行云的担心猜测并不是没有道理。可结果,自己却鼓动他们一起动手,去刺杀武帝,妄想一劳永逸,以至如今这等难以收拾的局面,若是丹神夫妇再出了意外,自己可当真不好交代了。
好在自己的这个徒儿忽然出现,且不说他如何出的安乐谷,只看他立若渊亭,修为竟是深不可测!最少凭自己的眼力,是怎都看不出来了,如此说来,那传言之中的修为大进可是真的。
“君儿快去接下武帝那胡人,否则你洗月师叔他们可就危险!”
自己这徒弟如今武功大进,进展之实是出人意料,不过木莲子一时也没有去追问原由的心思,只一心想他上前帮手,凭他的修为,一旦加入战团,那武帝的以剑御剑再强,也不可能敌。
武帝如今毕竟不是全盛,甚至可说连一半的功力都没有,毕竟那四头双臂只用了一半而已,且还早被自己击成了轻伤!所以木莲子满打满算,只要自己的徒弟上前,此战胜利可期!
但出乎木莲子意料的是,萧宗赫缺并没有闻言而动,而是摇头道:“如今出手已晚。”
木莲子闻言一怔,随即就听身旁的唐星怒吼一声,整个人直朝前跃去!而那场里,形势也是再变,濯星仙子的左臂浸血,竟然软软的垂了下来,显然被武帝一剑伤了,而洗月仙子则被武帝一剑劈了开去,虽然没有受到什么剑伤,可却猛喷出一口鲜血,内腑之伤怕是更重!
濯星仙子和洗月仙子这一受伤,武帝手中四剑哪里耽搁?面上狰狞一笑,转手便要乘胜追击!也就在这时,唐星不顾及性命的冲了过去,人在半空,手中透骨钉先是直射,随即如墨剑罡更加暴涨,连这一跃之势,堪堪架住武帝追击上来的一剑!
与此同时,丹神也再不施展百练平天,亦如唐星一般,舍身抢上前去,只不过他比唐星的修为高上许多,所以比唐星还快一步将武帝的剑拦了下来。
只不过武帝能独战这三个魂级高手的联手,一剑之威又岂是轻易挡的下来?丹神还要好一些,毕竟他的修为也是够高,就算如今气力不济,但举剑相迎总不似百练平天那么消耗内力,砰然巨响过后,虽然也如他妻子一般的喷了满口的鲜血,但终究还是接住了洗月仙子,飞退两丈之后,跌坐在地上。
可唐星就没有这等修为了,他本就勉**涨剑罡,这才挡在武帝的剑前,两道剑罡只一相交,唐星登时如遭雷殛,虎口暴裂之下,如墨再把持不住,随即脱手而出!要非是唐星之前使了心思,透骨钉先一步射出去,扰了武帝,怕只这一击,便能要他性命!
濯星仙子虽然受伤,可她的伤却与洗月仙子又有不同,她受的是剑伤,内力一时受创不大,眼看自己儿子被武帝下了重手,当下濯星神剑奋起,将武帝的来剑一推,撞去后半力道,这才保得唐星重伤之下,依旧还能勉强站立。可唐星也仅仅只能站住不倒,濯星仙子左臂一时用不得了,方才一拼之下,也受了伤,丹神夫妇的伤势更重,双双跌坐地上,再不能战。至于武帝,一人大败四大魂级高手,背后那头颅狰狞之色遍不,四剑虚引半空,一时竟然神威凛然。
木莲子眼见濯星仙子三人大败,心中一叹,暗道一切便要结束了,今日怕是再难逃武帝毒手。
一念及此,木莲子抬头看了眼自己妻子,就见绿水仙子满面的关怀,笑容恬静异常,木莲子本来的颓势竟在这笑容之下,一扫而空,随即恢复往日洒脱,哈哈笑道:“今日生死由天,我木莲子但求无愧于心!”笑过,吃力的伸出手来,绿水仙子当即也伸出柔荑,与丈夫的手握了个紧紧。
木莲子对妻子一笑,他二人如今已不需再多言什么。
木莲子随即抬起头来,朝不远处的丹神夫妇歉道:“却是木莲连累了兄长和师姐。”
洗月此刻合着眼睛,依在丹神的怀中,闻言,却是没有动,不过脸上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丹神爱怜的抱着妻子,闻言笑道:“我与淑龄可比兄弟你要长上许多,你都如此看开,我们岂不如你?此战无论你如何鼓动,终究是我们自己肯,也是有心为中原武林除这一害,如此,纯属自愿,又说甚么连累的?却是休要再提!”
木莲子见丹神如此大气,当下也不顾气力不济,勉力再笑了笑道:“兄长以为医术闻名江湖,丹药之法更是冠绝天下,不知道可有什么神丹妙药,吃了之后,令我们完好如初,再去与那人相斗?”
丹神知道木莲子是在开玩笑,当下也不在意,摇头笑道:“丹药倒有一些,也能恢复些气力,不过要看对手是谁。”说着,看了看武帝,丹神叹道:“若对手是他这等人物,就算吃了却也无用。”
木莲子与丹神这边说话,濯星则是一脸惶急的奔到唐星身旁,伸手便去探察唐星的经脉。唐星见自己母亲一脸的关切,心头一暖,沉声道:“母亲放心,孩儿还撑的住。”
濯星仙子见唐星勉力说话,来安慰自己,不知怎地,心头一颤,猛地一把,将唐星搂在怀里,再不愿放开。
木莲子本也想与濯星仙子说上几句,可见她真情流露,心底一叹,便不再多口,而是反过头来,低声对萧宗赫道:“君儿,你快快逃了,武帝那胡人虽然能将我等四人重伤,可也要多加调息,以你如今的修为,逃出天山,应无问题!”
萧宗赫闻言,见师父如此关心自己,眼中闪过一丝感动,不过随即便又恢复成那远他外表年纪的沉稳,缓道:“师父为什么要弟子逃出天山?”
木莲子一怔,瞥了眼武帝,就见他不知为何,站在那里,只看着这边,但却没有动作,甚至连话也不说一句。若说武帝如今没有气力,可那四只神剑悬在半空,显然气力不亏。木莲子一眼看去,心下竟然隐约冒了个古怪的念头:“这胡人似是在等着什么似的。”
虽然想不明白,但武帝不出手,终归是个逃走的机会,木莲子当下忙是劝道:“方才君儿你若出手,有濯星仙子等前辈在旁,四人合力,胜过武帝那胡人应该不难,只不过如今我们都败了,你一人面对他,就算如今的武功大进,想来也不是对手,平白坏了性命。”
说到这里,急急的喘了口气,木莲子要抓紧时间,赶在武帝动手之前,说服自己这徒弟逃走,所以也不管肺腑的翻腾,强道:“如今不是逞一时之勇的时候!留此有用身,你还年轻,大可以待来日!”
说完这话,木莲子便是一阵的咳嗽,青衫之上,又染了斑斑的血迹。
萧宗赫闻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木莲子见到,以为自己这个徒弟同意了,正要高兴,可谁知他竟朝前迈出一步,微笑道:“师父且请放心,今日天山之上,谁都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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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谁料独首两狰狞。三九四
谁料独两狰狞。三九四
木莲子眼看着自己那徒弟朝前行去,一时竟没有开口阻止,他之前虽然担心,认定自己这徒弟就算变的厉害了也不可能是武帝的对手。但是如今,萧宗赫轻言一语,不仅没有逃走,反是说这天山之上,无人会死!更令木莲子自己都觉得意外的是,他感觉的到徒弟身上那一股令人莫明折服的气势!那气势若有若无的压在木莲子的心头,竟然令他眼睁睁的看着萧宗赫走到武帝的跟前。
不只木莲子,濯星仙子等人亦是惊讶万分,武帝的强横已经尽显无疑,就算久战之余,身上又有伤势,可毕竟方才四个魂级高手围攻的结果不假,地人齐齐重伤,就算曲正秋等化形级高手,怕也难做到!
可明明见到如此强横的对手,萧宗赫却是丝毫不惧,面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这一瞬间,众人忽然有了些期待,纷纷暗道:“或许他当真有胜利的把握?”不过木莲子再看去,就见武帝这面对众人的一面,横眉立目,满面狰狞,又忆起方才的可怖,实又心惊起来。
萧宗赫举步上前,却似闲庭信步一般,待到武帝身前两丈,这才停了下来,既不慌张,也没有因为武帝伤了自己的师父而恼怒非常,只淡然道:“我有个问题,想要请教。”
武帝闻言一怔,木莲子在旁也有些奇怪,不想自己这徒弟当真的冷静,此刻竟还有心情问那武帝。也不待武帝回答,就听萧宗赫张口再道:“不知你这双头,哪个为?”
在场众人闻言,心下暗道;“对啊,这武帝两头四臂,可说只观上身,完全就是两人,如今这一面怒气冲天,与他往日的冷静截然不同,根本就是另外一人!如此一来,两个人不同,自然也就有主有次。我方才心急,却是全没有顾及。”
想到这里,木莲子转目再看,就见武帝依旧怒目圆睁,并没有开口,与此同时,另一把平和的声自他背后传来道:“虽然不便说与人听,可我这异处已然示人,就算倒也不必再多做保密。”众人虽然看不到武帝的另一面颜色,可这声音之中,却是许多凄凉感叹之意:“你们所见这一面横眉怒目的乃是我的胞弟,只可惜我这弟弟除却战斗,再无其他思想,所以我依旧是我,并无主次之分。”
说到这里,武帝一顿,随即再道:“萧门主,你有何话,大可问来便是。”
武帝这声音明显与往日无异,只可惜面对众人的却是那怒目横眉的一面,就见这一面口唇不动,平和的声音却自背后传来,十分的诡异。再念及武帝人本就生的有别常人,其弟更是活死人一般,由他亲自道来,其中苦处,一时竟令人心生恻隐。
萧宗赫的神情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对武帝的解释也不做肯定,只管言道:“既然如此,那就如方才之言,我已承诺,这天山上下,不会有人死去,不知你觉得这话对还是不对?”
萧宗赫的话中意思,木莲子十分明白,那就是要迫武帝,看他是不是就此收手。若武帝承认天山上下不会有人身亡,也就是说,这满山的人,连重伤的自己也算在其中,都会逃过一劫。只不过木莲子随即暗摇了摇头,心道这实是不可能,武帝的武功修为如此强横,又岂会轻易放弃?
木莲子只一闪念间,便觉得这不过是妄想,心下更加担忧起来,惟恐武帝一个难,将萧宗赫也也杀死。可等他再抬头去看自己的徒弟时,又见萧宗赫从容镇定依旧,便连一丝一毫的更改都无。眼见于此,木莲子的心下又不禁有些迟疑起来:“莫非君儿他还有什么依仗不成?”
木莲子疑惑担心,丹神夫妇以及唐星等人的心里也是惴惴不安,虽然他们并不熟悉,甚至根本就没有见过萧宗赫,但如今危急关头,萧宗赫挺身而出,自然博得众人的好感,这毕竟是救命的恩情!所以众人心下也都不愿他冒险,要知经过亲身的尝试,武帝的强横早已深植众人的心里。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强横的武帝竟然没有立刻回答,反是沉默起来,虽然众人看不到武帝真正的面色,可只凭这沉默便能猜的出,武帝竟然有些个犹豫!
“这是为什么?”
众人心下不解之时,武帝终于开口,不过却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道:“方才我与濯星他们交手,便觉得有一高手在暗中窥伺,只不过未想到这高手如此年轻,实力又是如此令人侧目。”
武帝这一开口,登时满场皆惊!
木莲子虽然知道自己这徒弟比原来进步甚大,可也没有想到竟然强至武帝口称“侧目:二字!顿时,一丝的希望之火,又在木莲子的心底燃了起来。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木莲子方才自忖无望,这才有了死志,如今自己徒弟的武功大进,怕是有可能敌的住武帝,木莲子又怎不想胜了这一战?保得性命?只不过武帝这一言仔细思来,却也当真骇人,依他所说,自己徒弟方才在旁,武帝竟是早有所觉的了!
“那他方才露出破绽,莫非不是伤重难支,而是故意yin*君儿他出来不成?”
木莲子也被自己突然出现的念头惊住,若当真如此,那武帝很可能还未尽全力!未尽全力便已如此可怖,若放开手脚,自己的徒弟可还是对手?
一念及此,木莲子越想越觉得有理,武帝本就是设计诈天下的枭雄,虽然木莲子之前称他为胡人,言语之中颇是不屑,可到如今却也不得不承认,中原武林如今的局面,与他大有关系,能以一己之力,搅的整个中原武林元气大伤,木莲子却也不得不佩服。再念其方才还假做重伤,诈自己出手杀他,连丹神夫妇也都陷在里这里,如今再诈一次,却也并没有什么不可能!
“如此说来,他根本就是有意引君儿出来,好将天山之上的敌人一举消灭?”木莲子想到这里,再按捺不住,不由得暗呼上一声:“不好!”
可还未等木莲子张口,便听武帝继续言道:“只可惜如今江湖,除却尚在闭关的飘渺天宫主人,再无人是我对手,便是我如今重伤在身,亦是如此。”
武帝的声音虽然不高,可言语之中,强大的自信喷薄而出!
萧宗赫闻言,似也在意料之中,当下点头道:“如此说来,你的意思,便是要一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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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嫌尽弃,挽绿水、洗月濯星。三九五
前嫌尽弃,挽绿水、洗月濯星。三九五
萧宗赫此言一出,众人的心下都是一紧,看来恶战难免!虽然木莲子等人都希望武帝命丧今朝,可这一战着实胜少负多,令人心下紧紧紧。
武帝背对众人,众人只看到他背后那副怒目狰狞的面孔,却看不到他真正的神色如何。木莲子心下揣测的同时,也有着另一丝疑惑,实在是自己这徒弟的口气好大,面对武帝竟然浑不在意,丝毫不落下风,要知道,就算自己,甚至濯星仙子这一门之尊都难做到,武帝虽是胡人,也不与中原武林排那先后辈分,可常人面对他,或多或少都会拘谨。但萧宗赫却全然不同,他站在那里,倒好似与武帝辈分无差,身份相若!
“怎会这样?君儿虽是万剑宗内,朝剑门的门主,可听闻他自一开始便在太室山上闭关,并没有领袖群雄,他这份然气质是怎么来的?这可与武功高下,关系不大。”
木莲子的心下惊疑不定,武帝的心中也并非全无感觉,这突然出现的年轻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的不妥,就好象一个能与他并肩而论的敌人。武帝虽然在各名门之长的面前表现的十分谦虚,但自始至终,就连面对德皇,武帝的气势上都没有处过下风。可也正因为如此,眼前这个能与自己在气势上分庭抗礼的萧宗赫,才令武帝在意非常。
武帝微皱了皱眉,毕竟自己还是重伤在身,旁人或有不解,可武帝自己清楚的很,德皇的全力一击岂是小可?更何况自己贪他的内力,所以有意将那骇人的真气放进入身体,这伤自然更重了。当然,武帝倒不是没有准备,他之所以如此,就是指望玄天神功能将其炼化,变为己用,到时以自己原本的深厚内力,再加上德皇所馈的这些内力,就算飘渺天宫主人出关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当真可称的上天下无敌!
但谁曾想,关键时刻,玄天神功却是出了岔子。武帝的玄天神功得自裴悲,可裴悲毕竟也不是学的全了,他只修习一半,另外一半乃是自唐逸的身上后补,本就不是正常的路数,武帝又心急德皇的庞大真气,虽然也觉察出了异样,可终究未等玄天神功稳妥,便贸然炼化,这才几近三个月,还没能痊愈。
也亏武帝异禀天生,又早对玄天神功留有戒备,未敢孤注一掷,如今面对众人的这一面却是没有修习,这才得已早一步伤愈,yin*木莲子和濯星仙子出手。只不过眼看一切待定,萧宗赫却是突然出现。
眉头微微一皱,可随即却又舒展开来,就听武帝笑道:“那好。”众人闻言,都以为武帝就要出手,却见他忽然将手一挥,朝旁喝道:“天山门下听令,放下手中之剑,若有不从者,万马堂可就地格杀!”
马斤赤一死,万马堂无,战力大损。可毕竟马匪众多,其间也有些如死在崆恫山下的董春怀这样声名狼籍,于中原无法再待下去,来关外相投的剑罡级好手。这些人对上濯星仙子等人自然不敌,可与天山门下交手,却反占便宜,众人本也担心这些万马堂众杀将上来,心下只望武帝忘记,可惜的是武帝不仅没有忘记万马堂这支力量,更是下了死命,天山门下若再敢与他为敌,那便难逃一死!
“好狠的心肠!难道他半分都不在乎天山门下的生死?”洗月仙子低声喝骂一句,可她伤重,此刻勉力上前,怕只能给萧宗赫增添麻烦。
洗月仙子的眉头紧蹙,银牙暗咬,忽然低声问道:“夫君既被人奉做丹神,总应有法子叫人生些气力一战不是?”
丹神听出妻子心内的焦急,摇头道:“药理便是天理,再神奇的丹药,其内必有一番顺应之法。如今你我重伤,要治,自然不难,可要短短时间,完好如初,气力十足,那不可能。”洗月仙子要一战,自不是恢复些许就能做到,所以丹神一口便是否了。
洗月仙子虽然不懂丹药医术,可这道理却也知晓,只是心下焦躁,忍不住又问道:“不求十足的好处,只要能一时有力也好,要不今日就是个死局。”洗月仙子并不看好萧宗赫的胜算,倒不是她有什么偏见,实是武帝太过强横。
丹神闻言,心下不由得一动,洗月仙子与他夫妻一体,丹神的变化,她登时觉察了出来,当下追问道:“可有什么法子?”她这丈夫是天下医道圣手,虽说自己的要求有些难为,可丹神毕竟与众不同,洗月仙子满怀期望。
“要这重伤立刻痊愈的丹药确实没有,不过要是不计后果,这个或堪一用。”说到这里,丹神自怀中摸出一个小小瓷瓶,那瓷瓶上光秃秃的并无名字,显的十分普通。
洗月仙子见了,喜道:“这药叫什么名字?又有何作用?”
丹神望着手里的小小瓷瓶,很是忌惮道:“无名,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救人之药,这是毒,剧毒!我丹神一生救人无数,临老,却做了这等剧毒之物,又怎会给它起名字?”
说到这里,见妻子有些个疑惑,丹神解释道:“只不过此毒作之前,却能激人之潜能,百息之内,甚至会比伤前还强上三分。不过百息之后,便是全身经脉皆爆,七窍迸血而亡的下场,绝无幸免。”
洗月仙子只听到一半,便是明了,待等说完,先是温柔的望了眼丹神,随即又看了眼自己往日的门人子弟,就见那些天山门下竟无一人放下手中之剑,万马堂群匪面上更满是狰狞,可知天山门下落到这群匪手中,会是如何下场。洗月的眼神随即一定,坚道:“这药,给我罢。”
丹神的身子一颤,洗月仙子要这剧毒之物,为的是什么,显而易见,她定是要拼尽性命去保护天山剑派!这一去拼命便是死!只不过丹神虽然明白,可却并没有阻止,反是将那瓷瓶上的软木塞拔了,自里面倒出两颗黑沉沉的丸子来,一颗给了洗月仙子,一颗则留在自己的手中。
“那瓶中还有几颗?”洗月仙子并没有将药收下,而是继续张着手掌问道。
丹神一怔道:“这一炉总共九颗,如今取了两颗,还余下七颗。不过这药,一颗便是极限,若服的多了,只会立死无救。”
洗月仙子闻言,嫣然摇道:“我再讨两颗来,不过却不是我自己服用。”
丹神只片刻便明白过来,忽然一叹道:“我后悔了。”
洗月仙子闻言,却没有半分的惊讶,依旧笑着对自己的丈夫道:“后悔什么?”
丹神又缓缓的自瓷瓶里倒出两颗黑沉丹丸来,放在洗月仙子的手里,这才摇头道:“我后悔帮行宗主来做这传话之事。”那边天山门下与万马堂之战已是一触即,可丹神却是根本便没去看,这一刻,他的眼里似乎只有洗月仙子一人。
洗月仙子亦是听的专心致志,闻言笑道:“你后悔与我共死么?”
丹神的神色一坚,摇头道:“不,我只是可惜不能与你再长久些,三十年后,不过只匆匆相聚三年,实是太短了。”
洗月仙子闻言,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
与此同时,濯星仙子看着残存的天山门下正要与万马堂做最后一拼,眼中的神色满是复杂之极。这些天山门下能聚在她的手中,濯星仙子的心底其实十分的清楚,就如当初雨娴所悟,这些女子并非是因她濯星仙子而来,她们聚天山,不过是心中没有着落,这天山已是她们的家,再难割舍。如今这些门人与万马堂生死相拼,为的也不过是紧守自己最后的家,却与濯星仙子没有什么关系。
“星儿。”
濯星仙子却也不过稍微一顿,随即便回过神来,柔声道:“你莫要照看于我,你那伤势比娘还重,不如在此歇息,且看为娘如何指挥天山门下纵横杀敌!”说到这里,濯星仙子的言语渐厉色,冷道:“万马堂要战,那我天山剑派便与其决战到底!莫非真以为女子便好欺负?”
唐星闻言一怔,有些为难道:“母亲,你的伤……”
濯星仙子看了看被武帝刺的再难抬起的左臂,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只管冷道:“一只左臂算得什么?”
唐星闻言,黝黑的脸上忽然涨出红晕来,勉力朝自己的母亲走去,口中坚道:“孩儿只是担心母亲,绝不贪生怕死!”
濯星仙子一怔,随即明白过来,竟上一自己的孩子以为自己的话中隐了嘲讽,当下忙是转色笑道:“为娘并不是说你。”可便在这时,濯星仙子正看到与武帝对峙的萧宗赫,眼中神色变幻,再是冷道:“天山剑派的生死,可不需他人操纵!今日便是命丧此间,却也要一拼到底!”
话说到如此,唐星哪还不明白?定是自己母亲不喜萧宗赫方才那句天山之上没有一人会死之言。虽说萧宗赫是在救天山剑派,可唐星却知道,自己母亲的自尊之强,怎都不会接受别人施舍,尤其事关自己以及天山剑派的存亡。
“师姐怕是当真想尽一尽掌门之责了。”绿水仙子在旁忽然感叹道。
木莲子的心思都在萧宗赫赫的身上,此刻猛然闻言,转过头来,正见濯星仙子与唐星两人拖着重伤之躯,朝天山门下艰难走去,心里登时一省。
“我去帮助师姐,若天山剑派不保,夫君的身后可就无人阻挡万马堂了。”绿水仙子是这一众高手中,唯一没有受伤之人,她不过是与马斤赤战的有些力竭而已,所以面对万马堂,足可挡住任一高手,论起如今实力,反比他的两个师姐还强。
木莲子闻言,并没有阻止,反是缓缓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鼓励。木莲子与绿水仙子十数年前便早相识,如今又是结为夫妻,哪会还不知妻子心中所念?濯星仙子毕竟是她师姐,天山剑派毕竟是她师门,眼看万马堂磨刀霍霍,绿水仙子绝不会坐视,木莲子也不可能阻了她。
绿水仙子也知道木莲子看似鼓励自己,可实心下难舍,当下轻轻的与丈夫拥了一拥,这才起身,来到濯星仙子的身旁,而此刻,洗月仙子也与丹神的互相扶持,缓缓而来,原本已各奔东西的三女,如今又并肩一致,直面万马堂众匪。
“两位师姐,我们可有四年没有这样的站在一起了。”绿水仙子左手挽起洗月仙子,右手挽起濯星仙子,笑道。
濯星仙子闻言,脸色有些难明,并没有答话,可却也没有推开绿水仙子。洗月仙子则是一笑,随即将手中的黑沉丹丸,取了两颗出来,递将过去道:“这是我家相公所制之毒丸,吃了必死,可却能在百息之内,凭添三分功力,妹妹们可要?”
绿水仙子一怔,濯星仙子却似是松了口气,自一旁伸手过来,取了一颗走,绿水仙子见状,这才回过神来,也不迟疑,拈起那丸子,在眼前看了看道:“方才师妹还怕力有不足,如今却是放心了。”说着朝洗月仙子一笑道:“果然是师姐,想的便是周全。”
说到这里,绿水仙子转过头来,朝濯星仙子笑道:“濯星师姐觉得呢?”
眼前之局,怕是有死无生,临死之前,三姐妹重聚一起,绿水仙子想要洗月濯星二人尽释前嫌,这意图却也十分明显,对此,洗月仙子倒也没有说什么。对濯星,她恨的是其对同门的狠辣,至于她当年逼宫,要自己让位,洗月仙子却早便不做计较。再到如今,生死都已抛之度外,这一瞬间,洗月仙子却是看的开了。
唐星在旁,见绿水仙子有心说合,他也十分希望自己的母亲能应下。当年自己母亲于天山杀人,他也是看的满眼,心下总也难忘怀。
柳眉微皱,濯星仙子看了眼自己的师姐妹,又看了眼自己的儿子,紧绷的玉脸终是露出丝丝悔意,只不过要强如她,终究没有道歉,只道:“我身为天山之长,今日为天山剑派已不抱生念。我既身死,谁人与我有冤仇,都便是报了。”
绿水仙子闻言,心下虽然有些个遗憾,可自己这要强到了及至的师姐能说出这番话来,她的心里却已然悔悟。
也正想到这里,绿水仙子三人正待齐齐上前,指挥天山剑派,拼死一战,却听得身后,萧宗赫的声音再度传来道:“我说天山之上,无人会死,却无人信耶?”
众人闻言,忽然就觉得心头一阵的烦躁,竟似窒息一般!猛然回头,却见萧宗赫的手中多了只支小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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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月底之前,最少还有三章,九千字。
正文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六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六
天山剑派如今剩下的这些女子,不论老少,都是孤零零的,天山已是她们的家,她们的梦,她们的寄托,此刻不为任何人,便只为了她们自己,也要守住天山,不惜一死!
绿水仙子等人的言语,她们也是听到,心下一战之意更坚,一股舍弃生死的悲壮气氛,登时传遍天山上下,便是她们的对手万马堂群匪也都感觉了到,那嚣张凶残的气势不由得为之一滞。
万马堂比不得天山剑派,组织上本就不如天山剑派严密,除却少数死忠马家的马匪外,就算马斤赤死了,多数人也不会当真为此拼命。之前气势大盛,不过是因为武帝下了命令,要杀这些女子。毕竟万马堂马匪都是穷凶极恶之辈,大漠又没有什么女人,平白守着百多女子,其中还大多年轻貌美,怎不心痒?只可惜这些女子一个个都动不得,可将这些马匪逼的狠了。更何况往日里马匪有心沾些便宜,可都或多或少吃了亏,言语上被骂倒还不算什么,就连马斤赤这一堂之主,都被濯星仙子借口重伤,那些普通马匪怎会讨得好去?只要是在天山上惹了是非,濯星仙子必然不饶,武帝也不偏瘫,如此,怨气更重。
这怨气结的多了,也正因此,武帝一声令下,说天山剑派若不放下剑来,便可大开杀戒,这些马匪的心下可都乐开了花,一个个倒都恨不得天山剑派的这些个女子不听劝告,一意顽抗,好出口恶气。不仅如此,事后还可动些手脚,选些伤重却不死的,偷偷虏回去开开荤腥,甚至有那马匪将心思动到了大战之后,那些天山剑派那些女子的尸身上去。
可就是这般昏了头脑,已然满目狰狞的马匪,竟也被天山剑派忘死的气势冲的一滞!明明这些天山门下不愿束手,可说正中他们下怀,但众马匪一时竟都呆了住。也就在这时,那些马匪还来不及重拾捍勇,突然萧宗赫的话语又自传来,随后,一股无力之感袭上所有人的心头!
头晕,恶心,手中的刀剑重似千钧!马匪齐齐骇然,不知这是什么原由,勉力看去,稍稍令马匪心安的是,就连那些天山剑派的女子也是一样,体弱的,甚至就要俯地做呕。
“究竟生了什么事?”濯星仙子的眉头紧皱,就连她都要运了真气相抵,这才无事,但若说是毒物,却又不可能,她的身旁就立这当今世上医道第一人,真要是毒,丹神不会也是茫然。
与绿水仙子等人相比,木莲子的伤实在是太重,连起身都难,也只得倒卧地上,可也正因为如此,只有他才注意到了萧宗赫手中的变化,一片剑片只有剑身,并没有剑柄,静静的浮在萧宗赫身前。
“这剑竟是藏在他的臂里?怪不得我没有见他携着剑来。”木莲子看着一片碧荧荧,不过三寸来长一寸来宽的剑片,自萧宗赫的右臂中缓缓而出,通体光滑似玉,竟连沾染的鲜血也映成碧色。
剑片看似十分的小巧可爱,碧荧荧,令人忍不住想要摸上一摸,可不知为何,木莲子看着这小巧剑片,却是一阵的心悸!下意识便是暗呼一声道:“此物好生凶险!”
自这剑片透体而出,木莲子便莫名的心慌意乱,甚至比万马堂以及天山门下还要难受,毕竟他被武帝震至重伤,如今比起普通人的身体都要差上不少,自然更加的难受,甚至眼前竟一阵阵的模糊起来,木莲子心底不由得大骇道:“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与君儿手里的剑片有什么关联?”
也就在这一刻,萧宗赫以真气引着剑片浮于眼前,并没有急于进攻,反似回忆道:“此剑名为碧落,如今江湖,怕已无人知晓,可若前数二百年,却是名动天下的神剑!只不过那时人人都道这剑大凶不吉,会反噬其主,但我萧家却从不这么认为,若无此剑,我萧家也不可能于万剑宗中,赢得一门之地。”
就如萧宗赫所言,这神剑碧落之名,他虽然说了出口,可在场中人却都是怔怔,伶俐的,也只知自己心慌欲呕,怕是与这剑大有关联,至于这剑的来历,却是不知。当然,也非所有人都不知道,武帝背对着众人的脸上写满惊讶!众人看不到武帝的真实神色,否则必然会惊奇,实是武帝自现身江湖起,不论何时何地,都未有如此震惊的时候。
“碧落!我还道这凶剑早便被人抛弃,不曾想,竟然被你藏在体内,当真胆大至极!”武帝终是脱口而出,此剑相传只是持有,便可克主,千百年来,持此剑者,无一善终!可就是如此凶剑,眼前这少年竟然将其藏在身内!若是个无知之人,倒也罢了,可明显,萧宗赫对这凶剑知之甚详。
武帝的话声方落,萧宗赫闻言,一向冷静的脸突然有些扭曲起来,似是被这句话勾起了往日不快一般,也不管其实方才他也说了许久,只顾冷道:“既然要战,怎这么罗嗦?”
就见萧宗赫沉声喝罢,神剑碧落,碧光暴涨!剑身骤然动了,碧光粼粼,就似一汪碧波潭,反映空中!虽然这碧色绚丽已极,但武帝却没有半分沉醉其间,他虽然不似旁人那般的头晕目眩,可却更是深知此剑的恐怖之处:“这剑只要出鞘,便可令人心慌意乱,修为差的,难免被夺其心神!对此剑,唯有以真气紧守心头,方可保得神志清明!可如此一来,分神之下,先天便落了下风。”
碧光眼看大涨,果然就如武帝所想,令人莫名难受的感觉愈加的强烈,万马堂与天山剑派等人,除却几个剑罡级的好手外,余者就算能坚持不呕,却也再难与人争杀,都自在那里苦苦支撑!
木莲子虽有魂级修为,可重伤在身,此刻已是吐的一塌糊涂,只不过他既能修得魂级,除了天资过人外,意志也是坚强的很,口中吐个不休,腹中翻涌不止,可他却依旧紧望场中,眼睛没有半分离开过。也正如此,木莲子看到了萧宗赫赫有些青白的脸孔。青色是那碧落神剑所映,白色则是苍白,倒有些似他当年那般的不健康了。
“莫非他当年身体不好,与这神剑有关?”木莲子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丝的疑惑,再想起萧宗赫的身世,自己这徒弟当年可就不是流落街头那么简单了。当然,如今也不是追究萧宗赫当年是不是隐瞒实情的时候,况且如此危急凶险,他独身来援,木莲子又怎会再做苛责?
碧光暴涨,不过转瞬,萧宗赫没有片刻犹豫,随即碧落半转,顺势朝前猛刺过去,木莲子看在眼里,这一式剑法,他自然熟悉,这正是自己亲手所授的清风骤雨一十六式中,风字诀的风流云转。
只不过清风骤雨一十六式中的风字诀讲究徐如清风,引、粘、卸、缠,以为雨字诀之辅,但萧宗赫这一出手却是全然不同,就见猛然他手中碧落猛然一震,神剑周遭肉眼可见的一阵波动,随即就似被大力猛然一撞,携万钧之势朝武帝呼啸而去!
“风字诀怎可使成这样?竟使的比雨字诀还呀哦威猛?”
木莲子正自惊讶间,武帝的四剑却也动了,四剑联在一起,轮流朝神剑碧落击去,显然,武帝十分重视这一剑,竟知只凭一击,绝难将其拦下!武帝这一动,又令木莲子暗吃一惊。
“砰砰砰砰!”一连串的爆响传来,萧宗赫与武帝的第一剑,竟然是以硬拼开始,而且出人意料的是,萧宗赫竟然还占了上风!
众人见了,心下惊奇之余,便都不由得在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莫非萧宗赫的内力还强过此刻的武帝不成?也只有身在其中的武帝才明白,论起内力,萧宗赫终究要差些,就算自己如今只有一半的实力,依旧稳胜其一筹。只不过每一次剑剑相交,每一声的闷响同时,二人之间的景物,便总会有些扭曲,更是大生炽热之感。
“他这震剑看起来十分的怪异,还有这等的炽热,竟需我再运真气去抵挡,难道都是与他手里的碧落有关?这剑不只能坏人心神,还另有他用?”
武帝的心念电转,既然力拼并不占上风,那便以招式胜之!论起剑法招式,自己四剑双联,又岂是他一剑可以抵挡的?只可惜武帝却有些小觑了萧宗赫的心思。
一击过去,萧宗赫的心下便有了底,眼看与自己所料无差,当下再没有半分的迟疑,就见他随手而转,招改雨字诀之密雨如针,碧落神剑周遭三尺猛然一缩,再是一震,随即碧光大放,轰然一声,二人身旁三丈,土石齐迸,尘烟草屑漫天而上,随即就听得“哧哧哧哧哧”地尖啸不断,无数气劲密若暴雨一般的朝武帝刺去,前左右,竟俱都是这夺人心魄的利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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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萧家没有人能过六十岁的原因,在本章给出了答案,那就是核辐射。当然,自然界是不是真有这么高纯度的铀矿石,做成剑片大小后的含量是否能达到描述中的效果,那就不必细究了,呵呵。
ps2:还是设定:碧落本身的辐射含量十分之高,与之对敌,必受影响,就算真正高手,也要运些真气抵御。而如今萧宗赫一上来用的就是化形,震剑的同时,就是以真气撞击原子核,产生额外能量。这样,萧宗赫才能力压一半实力的武帝。至于碧落的真正使用方法,威力控制,则会前传之中有所表现,这支神剑和刹那的关系很不一般,会是两大神剑主角。
正文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七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七
“密雨如针本应是以绝快之剑连刺而出,令敌难防难守,可君儿这一击,却似,却似以绝大力将周遭的空气迫将出去,满眼俱是气针,无孔不入,数量更是惊人,这可比刺出数十剑强的多了!要不是大力激起这许多尘烟草屑,显出了气针的行迹,怕是更加难以琢磨,威力也更是恐怖!只不过这也需要大到难以想象的劲力,方能做到。”
木莲子越看越是惊讶,自己这徒弟武功大进,还可有些奇遇解释,但之后那绝伦的气势,眼前这随手而改,可偏又比原本剑法更犀利三分的清风骤雨一十六式,木莲子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尤其那一震一击,大违常理,毕竟任何剑法都讲连贯,以魂御剑,求的更是圆转自如,但这一震一击,先一震,便是个停滞,剑势总要被阻碍住,大显生涩。但令木莲子惊讶的是,那碧落每一震之后,便似生就无穷大力,竟是后先至,生生压住武帝!
同样惊讶的,自然还有濯星仙子等人以及天山门下和万马堂等,这些人虽然不似木莲子般的熟悉萧宗赫,可正因为不知萧宗赫当年惊人的资质,反更令他们震撼,毕竟就算武帝如今实力只剩一半,但萧宗赫以二十之龄,便能与之抗衡,甚至还似占了些许上风,竟压的武帝四剑施展不开,这简直就似虚幻!
“只是这萧宗赫太过年轻,不知他是否能当得持久?”
丹神自然愿意看到萧宗赫得胜,他并不想自己和妻子命丧于此,三十年的苦苦等待,相聚却不过三年,丹神怎不想珍惜这份时光?方才取了毒药出来,若说是无奈,那此刻萧宗赫的表现,却令他生念大炽!
只不过片刻之后,丹神既期望又担忧起来,期望萧宗赫能创奇迹,胜了武帝,皆大欢喜,忧的是,武帝毕竟不是常人,既然可以设计诱杀自己这些人,那此刻是否当真不敌,还在未知。
一念及此,丹神再仔细望向场内,就见武帝和萧宗赫二人一个手中四剑翻飞,一个剑照碧光荧荧,直看的众人眼花缭乱,转眼之间便过了二十余招,萧宗赫的优势竟是越来越大,反观武帝,颓势大显。
“如此看来,再无意外的话,怕是百招过后,武帝就再难支撑,虽说取他性命依旧没什么可能,但若要胜他,却也并不多难。”
这二十余招过去,不只丹神,绿水仙子等人也都看出了胜负之势,万马堂群匪之中也有人面色凝重,甚或左顾右盼,寻思武帝当真败了,便寻路而逃!可也就在这时,萧宗赫却是猛一收剑,反跃了出去。
“这便是你如今的极限?”萧宗赫的脸上依旧平静,没有半分压制武帝的得色,只似这一战平常的紧。
萧宗赫占了上风,自然说停便停,武帝也顺势收手,依旧是以怒目一面示人,叫人看不清他真正的面色,此时闻言,缓道:“今日之局非生既死,你我之间,必有一人亡命此间,萧公子可还觉得我藏拙么?”武帝方才虽然落了下风,可言语之中,却平和的很。
众人闻言,也觉得他这话颇有道理,自木莲子动手开始,双方便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可谁知萧宗赫却是不信,哂道:“今**若当真不敌于我,那万马堂也必被杀的散了,自此你这沙海天山的经营便都化做泡影。以你之智慧,怎可能坐视局势糜烂于此?”
萧宗赫此言却也不错,众人心下都是矛盾起来,尤其再听萧宗赫言道:“更何况以你武功,就算当真没有藏拙,我也难杀的了你,只要你今日逃脱,寻一僻静之所,将伤养好,功力最少也是今日一倍,除去闭关之中的飘渺天宫主人,这江湖之中,谁人是你敌手?如此,你可会轻言生死?又哪来的非生既死之局?我又怎会信你会于今日拼死一战?”
萧宗赫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醒,暗道这武帝竟然又在使诈!不错,以武帝如今修为,只要他身上的内伤痊愈,就如萧宗赫所言,除了飘渺天宫主人之外,无人可敌!今日萧宗赫虽然威风的紧,可也不过是与只有一半实力的武帝交手,即便如此,也不过略占上风,根本便杀不死他。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道理便是江湖汉子都懂,更何况智若武帝?所以他方才的生死之说,根本便不是真言。
“他在试探?”木莲子心念方才一闪,就听萧宗赫道:“既然我今日杀不死你,可你也难保全万马堂,不如就此罢手,你我折中如何?”
武帝闻言,稍微一顿,问道:“如何折中?”
武帝这么回答,就似默认,实则已是心动,木莲子闻言虽然有些个失望,可转念却也高兴起来,毕竟杀死武帝已不可能,要是今日没有自己这徒弟出手,众人甚至都要命丧于此!如今终可不死,木莲子怎不高兴?更何况究其根本,这些人却是自己在旁极力鼓动,这才要杀武帝,虽说是为中原武林除害,本意无可挑剔,但自己终究是愧对丹神夫妇,也愧对天山门下。萧宗赫这一出现,救了所有人,木莲子的愧疚也少了许多,自觉得心下大是轻松。
木莲子想到这里,丹神的心思却也与他相差不多,且心下对萧宗赫好感大生之际,更想将妻子手中的毒丸收回,那黑沉沉的丸子,捏在妻子的玉指之中,看的他着实在有些心惊胆颤。
也就在这时,只听萧宗赫有些傲然道:“我方才说了,天山上下不会再有人死,自是要保我师父安然而返。至于天山剑派上下,若仍留在这里,难免被你报复,如此,倒不如亦迁走这百多人,至于这天山,便留下,赠了于你便是。”
萧宗赫此言一出,众人登时暗吸了口冷气,要说萧宗赫保下木莲子等人,这还有可能,但他这一开口,竟是要将天山残余的人,俱都带走,这可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武帝掌下沙海天山,他竟然一开口便要带走一半!就算天山剑派的离心尽显,可这等事,武帝若应下,那日后还有何颜面现身江湖?
江湖中人的颜面尤其重要,更不说一个门派,名门之所以屹立江湖,除却武功实力外,名声亦是其延续根本,武帝这等人,若是在萧宗赫的逼迫下,硬舍了天山剑派,那几乎可说是颜面落地!日后如何再行壮大实力?
众人闻言,心下都不相信武帝会答应,毕竟武帝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这等可说是耻辱的条件,他怎会应下?可木莲子有了先前经验,当下抬头去看,就见萧宗赫满面的自信,那自信透着把握,全然没有一丝一毫的狂妄自大。
“难不成他有什么把柄,知道这武帝必然会答应?”木莲子已觉猜不透自己徒弟,萧宗赫连番展现出来的智慧,实是自己望尘莫及。也就在这时,就似是印证木莲子的猜测,武帝沉默了片刻之后,竟然开口应道:“那便依你。”
此言一出,众人终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万马堂众更是难以相信,窃窃私语起来,看的出,就在武帝开口的一刹那,万马堂的人心便开始散了。
万马堂这些个马匪向来以强扯为尊,马家强盛,自然便聚在他们的旗下,武帝强横,这些马匪自然转身来投。如今哪知武帝竟然被这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迫的拱手出让天山剑派,这可说的上奇耻大辱!万马堂马匪哪不觉得武帝已无往日之威,实则不过如此呢?
与众人色变相比,萧宗赫却似是觉得理所当然,半分都没有感觉到意外,当下更不耽搁,点了点头,再不多言,朝濯星仙子吩咐下去,在武帝和万马堂众人的注视下,由天山剑派拥着重伤的木莲子等人,撤下天山。
虽说天山剑派这百多女子的武功并不十分高强,可比普通女子也强上太多,虽然此行没有准备,但自天山离开,沿途也有些地方补给,这一路上不过是苦些,终究还是能平安的回到关内。
如此,一路倒也走的顺畅,直至天色将晚,众人停下歇息的时候,木莲子忽然现,萧宗赫的面色十分难看,苍白的就好似白纸一般,全无半分血色。
自天山上下来,众人劫后余生,对萧宗赫这救命恩人可是感激很,只不过萧宗赫却冷的惊人,普通的天山门下不敢与他亲近,木莲子等人又多是重伤,余下的也要指挥赶路,倒没有机会与他搭话,直等到天晚休息,这才察觉出他的不妥来。
“君儿!你可是受了什么内伤?”对萧宗赫的名字,木莲子一时半刻还是改不过口来,不过那关怀之色却是溢于言表。
萧宗赫可是众人的救命恩人,且如今还未能远离天山,武帝随时可能逼来,萧宗赫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怕是这百多人的下场不会好了去,所以众人也都围了上来,面色焦急。
正文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八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八
“师父,我没事,先让大家散了吧。”萧宗赫见众人围了上来,眉头一皱,轻声朝木莲子说道。不过他说话间,底气却不怎么充足,很显然,确实受了内伤!
木莲子虽然急切,可闻言却也明白过来,当下与濯星仙子商议两句,随后由他妻子绿水仙子出面,安排天山门下在周遭布置下营地,准备过夜时宜。毕竟此刻还在武帝的眼睛底下,危机荏在,可当不得半点的混乱,尤其是这人心。
好在天山门下离的有些个远,萧宗赫又刚刚胜过武帝,那些女子倒也没怎么疑心他会受伤,在绿水仙子的吩咐下,终于散了开去,纷纷忙碌起来,拾柴的拾柴,生火的生火,好歹也要整治出晚餐来。
而此刻萧宗赫的身旁,除去绿水仙子,木莲子等人都在,且个个眉头紧皱。
“君儿,你这伤可是被武帝那胡人所伤?”木莲子虽然与这徒弟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与行云二人却是木莲子仅有的两个徒弟,感情自然不同。
萧宗赫听的出木莲子言语中那浓浓的关怀,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看在木莲子的眼中,却更心疼,虽然自己这徒弟本领大进,但如今这副模样,却与当年初见,没有什么不同。
“师父不必挂怀,徒儿无事,这伤是徒儿自己所就,与武帝并无关系。”
木莲子闻言一怔,疑道:“自己怎会伤了自己?”不过转瞬便明白过来道:“难道方才君儿你可是用过了力?”木莲子说到这里,忽然感觉很是庆幸,若真如此,萧宗赫可说是吓退了武帝,其智慧胆魄,更令人惊叹,且这一战,也胜的更是侥幸。
萧宗赫闻言,却是摇头道:“徒儿并没有用过力,不过说起来,却也与师父所猜的差不许多。”说着,摸了摸自己的右臂,那里已经缠上了布带,却是战过之后,萧宗赫竟然又将神剑碧落收会自己的右臂之中。
看着木莲子等人的目光随着自己的手势,落在右臂上,萧宗赫倒也不做隐瞒,坦然道:“碧落早前被人称做凶剑,却也不是空|茓来风。想来师父也已知道,此剑一旦出鞘,必会令闻者心神不宁,功力浅薄的,甚至会眩晕欲呕,那万马堂众离的已是颇远,可依旧有人俯倒地上。既然此剑有如此威力,那身为执剑之人的徒儿,又怎会全不被它影响?”
木莲子闻言,点了点头,他也早猜出来,当年萧宗赫面色苍白,怕也与这剑有关,只不过这其中必有秘辛,若是自己这徒儿不愿开口,自己可也不会去追问。
看出了木莲子所想,萧宗赫眼中闪过一丝的感激,随即再道:“这剑原本有鞘,可遮其凶煞之气,只不过早已遗失,剑片露于外面,又不可能近得人去,所以徒儿只有将起藏在体内,以真气隔绝。若在以往,气力完足,自没的可说,但如今大战过后,气力有亏,便难免被其所噬。更何况此剑化形之后,可以内力激荡,从而爆震出更加威力巨大的劲力,只不过这般激荡,伤敌伤己,所以虽不是徒儿用力过了,可这伤却也如师父所言,是徒儿自己伤的。”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剑看似威力十足,可却也凶煞的很,听起来着实有些邪性,木莲子不仅眉头一皱。萧宗赫明白木莲子是为自己担心,当下慰道:“师父放心,徒儿养这碧落二十年,也自有办法驯服于它。”
木莲子闻言,也不好再做深究,当下转口问道:“这剑既然会伤主,那武帝可知道?”
众人闻言,都是一凛,这可关系到众人生死,一旦武帝知道萧宗赫伤了,难保不会再度追来!在场的人虽然都不是胆小之人,可终究不愿重临生死危急,都是望了过来。可萧宗赫却是点头道:“那胡人是知道的。”
众人闻言一惊!可濯星仙子随即却是一省,疑道:“他若知道,又怎会放过我们?又怎会应下这等耻辱要求?”
濯星仙子之言,提醒了在场之人,确实,若武帝知道这剑必会反伤其主,怕是当时便再战个百来合,形势便可大转!
“难不成武帝另有诡计?”众人心下不由得一动。
萧宗赫闻言,望了濯星仙子一眼,只这一眼,却令濯星仙子的心头一紧,竟生起面见武帝的感觉!萧宗赫唯有与木莲子说话之时,才流露出恭敬谦逊,换做旁人,却是气势大增,把眼在众人的脸上扫过,这才缓道:“因为他另有打算。”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一惊,只觉大是不妙,可一时却想不通武帝要做什么,要实现什么目的,不惜如此忍辱负重。
“如此说来,君儿你所言的那些,都是在与他敷衍?”木莲子斟酌道。
萧宗赫闻言一笑道:”师父说的不错,徒儿与他,不过做戏罢了。他心知我久战之后,必难是他的敌手,可我亦知他在苦寻借口,自毁沙海天山!”
武帝竟然和萧宗赫在做一出戏,他更要自毁沙海天山!
萧宗赫此言一出,众人只得再次惊讶,且怎么都想不通透。木莲子和濯星仙子等人也是智慧不凡之辈,可却也觉得萧宗赫这话说的实在匪夷所思。
萧宗赫见了,却也不做隐瞒,当下便道:“先说这沙海天山,一是万马堂,一是天山剑派,万马堂本就不过是关外马匪流寇,当年因有马家兄弟两个魂级高手,又仗了大漠的地利,这才闯下名头,若除去马亭山马亭海这两兄弟,再没有大漠的地利,万马堂的实力怕连九辅都不如。至于天山剑派,名门之时,确实颇有些个实力,可如今残缺的很,上下不过百多人,又没有真心归顺,根本就不算什么实力。”
濯星仙子直听的眉头一皱,可终究没有出言反驳。
萧宗赫却似浑然不绝,继续言道:“当年沙海天山,不过是那胡人借此扬名,进入中原的幌子,若无这个身份,嵩山之盟,他可有说话余地?再去挑战德皇,自也难的很了。可如今德皇已死,沙海天山却已成了累赘。”
木莲子闻言疑道:“沙海天山的实力虽然不十分强,可如今中原武林,十大名门,已去其七,听闻昆仑派都已有递补名门之势。沙海天山有武帝这等高手坐镇,还有那勒和濯星师妹这般这般的魂级高手,万马堂和天山门下也有不少好手,论实力,比昆仑强上许多,甚至不比点苍来的差,他又为何自费臂膀?”
不过说到这里,木莲子却似醒悟到了什么,眉头一皱。
萧宗赫见了,笑道:“师父想也有所察觉,不错,正因为沙海天山如今的实力胜过了昆仑,甚至胜过了点苍,所以他才要自断臂膀,将沙海天山散了。”
稍是一顿,萧宗赫冷道:“那胡人毛遂自荐,去与德皇比武,为的便是乱我中原武林,这已是任人皆知,其后嵩山决战,名门大派只余下三派,除去飘渺天宫外,点苍和唐门都在西南,昆仑派亦是如此,他们要借势扩张,必会东进,可东进虽然诱人,但若有一个大派在背后虎视耽耽,谁人会安的下心来?”
这唐门、点苍、昆仑三派背后的大派,自然就是武帝掌下的沙海天山,萧宗赫说到这里,在场中人也都明白过来。嵩山决战剩下的大派,不会坐视这千载难逢的东扩良机,且一旦三派东扩,必然不会没有摩擦,三派与当地武林的矛盾,三派之间的矛盾,便都会线路出来,原本有沙海天山存在,因为三派都有同一个顾虑,怕是还不敢放手去搏,但弱武帝败在萧宗赫的手里,沙海天山分崩离析,三派没了后顾之忧,没了外敌,自然便再不会有什么顾忌,如此一来,嵩山决战之后,中原武林怕还难安宁!
更何况就如萧宗赫之前所言,在外人眼中,沙海天山似乎实力颇强,可真计较起来,反是矛盾重重,万马堂乌合之众,天山剑派难被己用,智若武帝,又怎会不懂舍弃?
只不过武帝竟如此不惜颜面,这等毅然,既令众人佩服,也令众人心生恐惧!武帝的武功自是绝高,智慧有自非凡,竟还不重颜面,中原武林有这样的敌人,可当真是不幸。
萧宗赫赫将众人的神色看在眼里,知道他们都明白过来,当下再道:“所以他要找个借口失败,只不过这借口要合乎情理,若是败在师父手里,也未免显的有些个假了,如今再加上我,他自然也就顺水推舟。也正因此,万马堂早被他所舍弃,那马斤赤被杀,他也毫不心疼。”
萧宗赫说到这里,笑道:“如此,便算徒儿伤了,那胡人也断不会追来,师父便请放心就是。毕竟对他来说,只要伤愈,这天下怕没人再能奈何的了他了,那时中原武林再因三派争夺,伤了最后元气,他要杀要伐,自可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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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毕竟萧宗赫不是核辐射免疫体,所以碧落伤人伤己,这也是设定之一,也算是一种“合理”。
ps2:三章九千字达成!下月努力每天五百字,这两天因为赶稿落下的修改进度,脚脚也努力赶上。
正文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九
养剑二十载,借此驱前庭。三九九
中原武林已经元气大伤至此,可武帝竟还不肯罢休,竟还有意要这武林再乱将下去,让那仅有的几派你争我夺!让这中原武林彻底毁灭!
等萧宗赫说完,在场众人实是再难自禁,毕竟之前不过是他们心下有些搐动,怎都不如萧宗赫这一番言语来的清晰真切,也正因为这一番言语的真切清晰,听起来才格外的令人心寒。
“我们可不能坐视!”
木莲子虽知如今众人能脱大难,已是万幸,这不过是因为武帝有心放过罢了,但念及已经元气大伤的中原武林还要再乱下去,木莲子便怎都忍不住。唐门和点苍身为多年名门,怎会简单?尤其唐门本就是锐意进取,当年在唐冷的主持之下,实力更胜以前,直迫的青城去寻华山为援,这才引得自己徒弟行云四处奔走,从此奇遇连连。而点苍虽然一向实力不是十分强大,又地处偏远,不被大派重视,可越是如此,点苍的心下越是要强,也更对其他名门暗生不满和怨愤。
“更何况安静仙那人看似文雅安闲,似是个稳重之人,可我总觉得他的心思阴沉的很,如今时机难得,可保不准他生出什么事端来。”想到这里,木莲子皱了皱眉头,一个是在川中三大名门鼎立之时,就敢一力扩张势力的唐门,一个是本就对其他名门心有不满,一心做强做大的点苍,如今机会来在身旁,这两派当真会相安无事?
往日居中震慑名门的德皇没了,其他的名门掣肘也没了,如今再无人制约,点苍和唐门之间会生什么事,谁都说不准,毕竟点苍地处西南,若要朝东展,唐门正卡在他东扩的必经之路上!这还不提昆仑派也一意要正为真正的名门,而他们若进军中原,必然也会与唐门相遇!
当然,这都不过是猜测,如今中原武林空下来的利益实在太多,可仅仅有这可能就已经令木莲子心惊不已,更何况武帝真如萧宗赫所说的处心积虑,唐门和点苍就算识的大体,那胡人也必会暗里使计,搅的他们举剑相向!
“我们可不能坐视!”木莲子有重复了一遍,不过他的声音不大,更像是自言自语,毕竟他也知道自己这些人还是凭萧宗赫冒着生命危险才救下,哪还有余力去阻止武帝?不过在场的五人坐在一起,都听的清楚,心下虽然无力,可也都不愿任由武帝猖獗下去。
萧宗赫闻言,则是摇头笑道:“师父不必担心,那胡人虽然智计不少,但他早便有对手,想来根本就不需要我们多事,只管安然在旁观看,怕就会有惊喜出现。”
木莲子等人俱是一怔,不解的望了过来,不过这次,萧宗赫却没有再说的通透,只是笑道;“有人的智慧早不在一时一处,就算他不在人间,也能掌握大势,将一切安排妥当。”
木莲子等人闻言,心下各有所思,隐约知晓萧宗赫说的是谁,只不过其中关窍又一时难明。
萧宗赫确实伤的不清,碧落的反噬十分厉害,他又说了这许多话,终于有些疲惫,木莲子等人也各有伤势,当下再不多言,就地休养起来。
与此同时,天山。
武帝盘膝于地,身前一壶一盏,散的阵阵酒水香气。
望着眼前的新土,武帝默然不语,这坯新土之下,正埋着新丧之人,万马堂曾经的堂主,马斤赤。
这是一处幽静之所,炎炎夏风吹来,竟那树木遮挡,等到及身,反透出几许清凉,除去那婆娑的轻响,再无旁人打扰武帝。
便如此,武帝直坐了半晌,等到日影西斜,这才有了动作,望着新坟缓道:“我狼神殿向来单传,便如那神狼,狼群可有数十数百之众,但狼王却只能有一个,所以我只收一徒,宁缺毋滥,怎也不会多收一人,所以你认为我是你的师父,可实则不然,我之所以收下你,不过另有所图罢了。”
武帝的声音很低,对着新坟轻道:“今**为我而亡,实是有些出我意料,只可惜你于我虽有师徒之情,可我于你却无师徒之谊。”稍是一顿,武帝再道:“你怕不知这些年来,你恨那行云,恨崆峒,恨中原武林,实则都是错的,当年你父率众马踏肃州却是我背后所迫。”
似是回忆,武帝的声音更低:“当年我在你父面前稍露武功,便将他惊住,随后我又稍露对你的欣赏之姿,你那父亲便一心求我收你为徒,我当时也没有拒绝,只道需要大笔钱财。其实我知万马堂虽然看似风光,可却是山匪性子,钱财来如流水,去亦如流水,自然没有那么多的积蓄,所以你父便为你冒险,冒着与崆峒交恶,去袭了肃州。其后万马堂虽然被打的散了,可你父在中原武林搅风搅雨,最终于太原边家,被行云所杀,说将起来,起因也在于我。”
武帝将往日秘辛娓娓道来,只可惜马斤赤却是听不到了。
抬了抬头,看着天色渐晚,武帝的神色不变,看不出悲喜,依旧缓道:“不止你那父亲和叔叔,便是你,我也不准备久留,论起资质,你却也还算不错,只可惜太缺智慧,性情暴躁,难堪大任,便是将万马堂堂交与你,都难打理得当,反还可能惹出祸事来,更何况万马堂如今已是无用。”
说到这里,武帝的话头忽然一顿,似是说的够了,一时又沉默起来。就这样,直过了盏茶的工夫,武帝也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站了起来,先是将盏中的酒水一饮而尽,随后将那一壶酒,尽皆洒在坟前。
随手抛了那酒壶,武帝转过身去,遥望东方,这正是萧宗赫等人远去的方向,自方才的回忆之中醒了过来,武帝的眼中猛然闪过一丝厉色,又暗含着一抹疑惑,自语道:“你又是谁?”
似是疑问,又似不需要答案,武帝只停留了片刻,便缓步回行。
如今的天山之上,乱糟糟的,以前山上都是天山门下,人本就不多,又相对有收敛。而如今,天山剑派走的一个不剩,万马堂众则留了下来,毕竟山下哪及山上的房舍精致?这群马匪自然不愿再吃苦,一阵的吵闹下来,自然愈的乱了。
更何况武帝被迫放走木莲子等人,又放走天山门下,沙海天山已经名不符实,万马堂的人心早已不稳,有死忠马家的,便要为马斤赤报仇,而那心思活泛的,已经开始考虑如何远走他处。如此一来,更无一丝齐心,也多添了几分嘈杂。武帝远远瞥了一眼,却对这些人却是一概不加理会,只管闭关休养去了。
便如此,时日匆匆,转眼又是过去月余,萧宗赫一行人终于出得大漠,转身入了关。有这月余的走走停停,萧宗赫的伤已经痊愈,木莲子等人的伤重,又没有萧宗赫这般的修为,所以依旧带伤在身,只不过又丹神的丹药圣手,都好转不少也就是了。
进到关内,众人先是寻了客栈安顿下来,好生洗漱一番,随后众人这才再聚一起,便听萧宗赫安排下一步的安排。
“中原虽大,可我们这些人太过显眼,余下的大派也必然不会任由这许多魂级高手在外,所以这一行的去处,大家若不嫌弃,便随我回安乐谷如何?”
萧宗赫说的很是客气,木莲子等人闻言,也没有反驳,就如他方才所言,这百多天山门下,再加上四个魂级高手,任是唐门点苍都不会坐视,更何况武帝虎视耽耽,谁也不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所以就连本是有心离开隐居的丹神夫妇,也没有提出异议。尤其是听闻安乐谷,夫妇二人也动了心,便见丹神笑道:“听闻那山谷周遭俱是悬崖,只有一个入口,十分的安全。”
萧宗赫点头道:“正是如此,只不过如今那入口被点苍和唐门联手堵了上,又派人看管,却是不让我们出来。”
木莲子闻言,忽然奇道:“那君儿你……”
说到这里,木莲子一省,萧宗赫既然都来了天山救下自己,那必然是另有出口了,只不过这是安乐谷的秘密,自己这时来问,尤其当了外人的面,终究不妥。
萧宗赫却似浑不在意,当下笑道:“就是有些钱财的人家,还要留个后门以防万一,更不说安乐谷原本是我万剑宗避祸之处了,怎不会有条后路?不瞒师父,若不是安乐谷有这另外出路,徒儿当初在太室山上,也不会那么爽快的带人回谷。”
木莲子闻言,点了点头,也便在这时,门外脚步声起,却是进来一个天山门下的小姑娘,报称外面有人来寻萧宗赫,还有信物奉上。萧宗赫接过一块小木牌,点头道:“这原本是我万剑宗传信之物,看来是有消息传来。”
随即就见萧宗赫着人进来,来人是个中年汉子,生的颇为精干,利落的将手信一封交了出来,随即告罪一声,退了出去。对于萧宗赫手里的信,木莲子等人都有些好奇,毕竟这些人如今都没了耳目,就连濯星仙子也是如此,天山剑派本就没有剩下多少人,声威不复以前,在中原的眼线早失。所以,这些人对如今中原武林究竟如何,是不是又有什么大事,十分的感兴趣。当然,这些人也都自持身份,怎也不会强索。
萧宗赫看的很快,随后也没有多加隐瞒,便将那信给了自己的师父,便即言道:“信上所言,嵩山决战之后,唐逸就兑现之前诺言,更有飘渺天宫、点苍和那昆仑三派响应,和上唐门,一共四派总记千人,去往东南剿灭倭寇。”
倭寇之祸,众人也都有耳闻,当下点了点头,暗道这是好事。
唐星与唐逸的关系最好,此刻那信又不在他的手上,当下难得的开口问道:“那结果如何?”
萧宗赫看了眼唐星,微笑道:“信上所言,唐逸使的暗渡陈仓之计,早行了一步,先是解了江阴之围,杀倭寇近千,更是俘虏三千倭寇于江阴城中,再后去到杭州,查出群倭聚集之处,于临平山一把火,连烧带熏,将万余倭寇尽截屠灭,自此东南再无大患,就算有些倭寇,也不过零星而已,成不得气候。”
唐星闻言,面上似乎没有上变化,不过萧宗赫却是自唐星的眼中看出一丝的放心和高兴,显然是为他的姐姐和“姐夫”的平安而放心,又为他们的骄天功绩而由衷的高兴。
“那他们可否已经回转唐门?”唐星稍是一顿,又想到姐姐和唐逸既然成功剿灭倭寇,那应该已回传,以他们的脚程,如今回到川中都有可能。
唐星这么问来,其中的意味,萧宗赫怎不知道?既然自己方才说了,点苍和唐门很可能会起冲突,那这四百唐门子弟,外加唐逸、唐月这两大高手回到川中,不论是留守还是外派,都大增唐门实力,唐星自然关心在意。
“依信上所言,唐门四百人众已自踏上归途,不过唐公子和令姐却并未一起回来。”
木莲子此刻已是将信看完,转手交与丹神,见唐星的眉头微微一跳,怕他误会,忙解释道:“陆上倭寇虽除,可他们在海上的落脚补给之处却依然存在,依唐公子的意思,若只清除陆上倭寇,不过治标,却不是治本之策,虽然这一次消灭倭寇,将近一万五千之巨,但只要那海上的补给落脚之处仍在,倭寇便会源源不断的赶来,时日一久,再积蓄足够实力,依旧会来犯我东南。“
见唐星的面色恢复正常,木莲子目露钦佩道:“如今中原武林元气大伤,依唐公子所言,不可能分出人手常驻东南,一旦这四派千人离开,过不多久,怕是倭寇之患重来,百姓好不容易安定些日子,又要惨被洗劫屠戮,所以他说动了朝廷水师,与其一起出海,进剿倭寇,誓将倭寇根除,标本兼制,才算功成。”
丹神这时也看的完了,当下点头道:“便是这个意思,那位唐公子可当真不凡,也难怪行宗主夫妇与老朽提过不只一次。论起智计武功,均是惊人,更难得这份为民之心,实可当的上我辈楷模!”
不过丹神随后话锋一转道:“但那四十九院若真如传闻所言,既有实力,又与我中原武林仇深,那可就是我中原武林的又一桩祸事了。”
丹神的面色转忧,洗月仙子没有多看那信,有自己丈夫看过便已足够,当下将信给了自己的两个师妹。濯星仙子看的十分快,毕竟有关唐逸之事,前面已经说完,最后这四十九原才是她心奇所在。
不过濯星仙子看过之后,却是嫣然笑道:“这四十九院忽现江湖,究其过往,与我等名门大有宿怨,此刻正值嵩山决战之后,倭寇猖獗之时,他们忽然出现,哪是不对名门不利啊。”
濯星仙子之言,听似关心名门安危,可实则却是幸灾乐祸,木莲子闻言,暗自摇头,心道:“当年天山剑派祸起,其余名门俱是在旁袖手,虽然为此重开了嵩山之盟,但所商议的,却是各自利益,全不提天山剑派。如此一来,眼下这四十九院出现,怕反会被她当作对名门的报应吧。”
当然,心下所想的这些,木莲子可不便说出来,当下只道:“眼下倭寇之患虽然没了,但名门大派因为嵩山决战,七派俱伤,只要四十九院有唐公子口中所言的一半实力,一半的仇恨,那可就是我中原武林的又一场浩劫了!”
不错,这四十九院出现的消息,以及他们的来历,正是唐逸有意散播出来的,甚至还叮嘱朝回赶去的那四派门人,着这千人在路上不停传说,为的就是要天下人尽皆知晓。如此,即便帮不上什么忙,也要让世人知道,一旦此刻少林武当出了事,最有可能是谁干的。
飘渺天宫在东,唐门、点苍还有昆仑在西,这两下里一传,不多时,便天下皆知。
对此,木莲子的心下暗自感激,毕竟青城如今也仅有些许新入门的孩童和家眷在山上,四十九院若在暗处,那他们要做什么恶事便不会有顾忌,而眼下被挑的明了,虽然不见得能当真阻止他们,可毕竟令他们生些忌惮,束些手脚。
“只不过这也仅仅是为那些人制造一些障碍罢了,我们不知他们究竟来意如何,若他们当真要报千年之仇,仅仅靠这些阻碍还远远不够!”
木莲子说到这里,对自己师门青城的担心更甚,这一瞬间,下定决心,此行绝不能去安乐谷,无论如何也要回青城山去!那四十九院若当真有歹意,那自己就算不敌战死,也绝不能坐视不理!便是死,也要死在青城山上!
“只可惜我中原武林,竟劫难重重。”木莲子想到这里,不禁摇头一叹。
正文 劫难重重,华山危、少室将倾。四零零
劫难重重,华山危、少室将倾。四零零
“阿弥陀佛,想不到我少林竟劫难重重。”就在木莲子感叹之时,亦有人远在嵩山少室,心生同感,不禁高宣一声佛号,声中十分悲凉。
新修的少林本院前,感叹之人乃是少林座之一,舍利院座广殊大师。本不过五十余岁的他,在得知少林精锐俱与万剑宗葬身万羊岗后,登时苍老十年,如今再有强敌临门,心神俱疲,骤然望去,就似七八旬的老翁一般。天色还未晚下,依旧在白日里,便有敌人登门,却是没有半分的避讳,这是何等的蔑视?
少林的精锐一战俱毁,就算有个别伤重,没有与万剑宗一起堕入地下的僧人,这短短时间里,也定难养好伤势,至于自己身后这些门人,更不过只是习过年许,连基础都未能打好的孩子。其实就是这些孩子,都已是广殊大师所能寻来一战的最后力量,可见如今少林已然窘迫到了何等地步/
至于眼前这些人,不用他们张口,广殊大师便已心中有数。四十九院!自日本岛上而来!关于这四十九院的传闻,江湖早沸沸扬扬,又经过唐逸刻意宣传,这些人的来历意图,怕是整个中原江湖无人不晓。
广殊大师望了望对面所立的数十人,这些人以三者为尊,领头三人怕都有魂级境界,虽然广殊大师自己不过剑罡级,但他却敢肯定没有看错。毕竟那三人的修为,广殊大师自问一个都看不通透,尤其为之人,一把长刀足有六尺,正半悬空中,显然与以魂御剑的原理相通,这修为自然也不会逊于中原武林的魂级高手。
虽然广殊大师并不了解刀剑修行究竟有什么区别,但对手的武功绝非自己能敌,这却几乎肯定,更何况对方只高过自己的就有三人,还不算他们身后的数十好手,仔细数数,三十有余,一个个气定神闲,就只他们动手,如今少林便抵敌不住。想到这里,广殊大师不禁回头看看自己身后那百多不到的少年僧人,暗摇了摇头,心下满是无力。
不过广殊大师所不知道的是,四十九院这边却也并不好过,这次乘兴而来,本以为隐秘,中原武林早乱的和锅粥也似,失去名门的威慑,几乎所有地方门派都按捺不住,肆意争杀开来,又有谁来注意自己?二百年来,名门好似座山一般,稳稳的压在这些中小门派的头上,莫说撼动,便是望上一望,都需仰视!如今可是天赐良机,压抑了百多年的中原江湖,一旦没了约束,登时惊人的混乱起来。而四十九院此番远渡重洋,来的人都是精锐,为求度,所以精而不多,总共不过百多人马。这区区百多人现身在这浩瀚混乱的江湖,怕是连朵浪花都溅不起来。可谁知,事实偏偏出人意料,不过几日,四十九院的大名竟落了个任人皆知,虽然中原江湖上所传的泛泛,但终归是露了行藏。
“鄙姓泉古,单名一个拓字,乃四十九院,明王寺次座。”泉古拓的心里虽对四十九院的形迹暴露十分不满,可面上并没有什么表示,反是一派云淡风清,与他身后那三十多凶神恶煞般的手下比起来,大不相同。
“明王寺乃四十九院中的护法所在,除却院尊之外,十大明王便是本院武功最强之人!莫看我家兄长名为次座,可那座荒木不过是一莽夫,实是远远比不得的!”就见泉古拓左手一个矮小的中年人在那直声高喝,口里炫耀,神态之间更是桀骜无比,丝毫不将少林群僧放在眼内。
泉古拓闻言,微微一笑道:“名三,论起武功,为兄确实不如荒木先生,院尊定下的排名,自不会有错。”
那被唤做名三的矮小汉子见泉古拓如此说来,本想争辩,可看了泉古拓一眼后,却终究没有坚持,稍是沉默片刻,随即反过口问广殊大师道:“你这和尚叫什么名字?”
可方说到这里,那名三却又摇头道:“算了,你叫什么顶不得用,不如引我们去取你们寺中的藏书秘籍,若是识相,我们倒可饶你一命。”
这名三大刺刺的,便是广殊大师的涵养极佳,心里也不免有气,想少林名垂江湖千载,时时执中原武林之牛耳,却不想如今不仅被人欺至山来,听那口里言语,更全不将自己放在心上。
少林就算名对万剑宗,也未受过如此轻视!
一口闷气积郁胸腔,可广殊大师却喷吐不得,形势不如人,少林如今精锐全失,再当不得一场杀戮。
抬眼看了看那泉古拓,这人虽是一派温和,可眼中却是清冷的很,广殊大师虽然抵掌舍利院,并不常抛头露面,可便是常人也能看出,那泉古拓的嘴上客气不过都是虚言,就见他对身旁那名三的放肆,半分呵斥都不加,实是心下也如此做想,只不过借别人的口道来罢了。
“阿弥陀佛。”广殊大师想的通透,却更加的悲从中来,可又不得不强忍了这份屈辱,双手合十,咬紧牙关,沉声道:“贫僧广殊,忝为舍利院座,不知诸位施主为何而来。”
“舍利院?”那名三闻言嘲道:“我倒是听说少林有罗汉堂达摩院,这舍利院却是做什么的?难不成是终日供奉舍利,看管佛骨的无用和尚?少林不是以武闻名,怎无人至此?”
那名三嚣张已极,终是惹的少林群僧按捺不住,便要纷纷痛斥,却被广殊大师拦了下来,沉声道:“我少林与贵院远隔重洋,无半分冤仇可论,不知诸位施主此来少林,所为何事?难不成只逞口舌之利?”
那名三闻言一怒,他未先个到眼前这老和尚还敢还口,当下便要拔刀上前,不过他只一动,眼前便伸过一只手臂,转目看去,却见泉古拓笑道:“我四十九院与你们中原武林的恩怨,想来江湖中早传了遍,大师也莫要装做不知,千年前刀剑一战,少林怎都不可能置身事外,我等今日来寻,报冤报仇天经地义。”
说到这里,泉古拓朝南指了指,又一转手点了点西北,再笑道:“不止你少林一家,武当,华山,一个都别想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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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恢复更新,今天下更一章两千字,明后开始逐渐增加到一天五千字。
正文 劫难重重,华山危、少室将倾。四零一
劫难重重,华山危、少室将倾。四零一
华山。
便如泉古拓所言,此刻山腰的本院之中,亦有一伙不之客,虽然人数不如少室上的多,为的高手也仅有一人,但华山如今的情形也比不得少林。少林好歹也还有一位座镇守,可华山派如今却仅仅剩下五十余年轻弟子,其他的,还有些嵩山决战后的伤患而已。
如今,这五十余年轻弟子彷徨的站在三清大殿前,孤凄凄的,背后大殿雄壮,更显的华山门下凄苦无依。
看着自山下飞驰而上的恶客,虽然还不知他们的来意,可只这番的气势汹汹,少年们便知不妙,华山如今已经封山,这般不告强来之人,自不会是什么好路数。只是心底虽然愤怒,可少年们更多的却是无措,面对欺上门来的恶人,他们根本就不知如何应对。
“师兄,我们该怎么办?”便在这时,不知谁开口问道,那些众少年闻言,纷纷转过头去,不约而同的望向一个人。
这人的年纪要比那些少年大些,看起来二十多三十不到的样子,人生的倒还不错,颇是英俊,只可惜此刻直愣愣的望着来人,面色苍白,对耳旁的文化,毫无反应。
“师兄!”那些少年见他愣住,忙不迭的呼唤,这人是谁,他们心底清楚的很,如今这等危急时刻,也惟有这个青年的身份足够领袖华山,他便是华山掌门赵不忧之子,赵剑。
赵剑乃是赵不忧的独子,虽然华山派的掌门历来都是唯贤者能者居之,但赵不忧却对自己的孩子寄予厚望,便想自己这孩子能如崆峒的常天赐予一般的争气,也将华山派如崆峒一般的变做自己的家天下。只可惜赵剑的资质本就不是上上,又吃不得苦,赵不忧虽有心管教,可又心疼独子,放纵之下,终究未成大器。
不过世事终是难说对错,也正因为赵剑的武功不及,这一次嵩山决战,赵不忧反能将他留在华山,如此一来,嵩山决战,华山派尽没,赵剑竟然暂代了华山掌门。
因祸得福,赵剑怎也未想到竟是这么个结局。对于华山掌门的宝座,赵剑自是垂涎,又有哪个华山门下不想做这第一人的位子?只可惜听那些受伤回来的华山门下言及,自己的父亲死了,赵剑虽然为人轻浮,但父子连心,却也伤心的很,更何况如今华山上下,仅仅五十余刚刚入门的弟子,还有些在嵩山决战中受伤颇重的门人,总共不过百人,这一幅烂摊子挑在肩上,赵剑又怎么高兴的起来?
当然,夜深人静的时候,赵剑也曾经想过,若自己能够奋,带领华山重新崛起,那这中兴华山派的功绩,日后必然会被华山子弟代代相传,甚至可与初代的开山祖师媲美!
不过赵剑方才有了这个念头,恶客便到了!看着眼前这十数人,虽然这些人没有将兵刃拔在手里,可那森森的杀气,却是刺的赵剑遍体生寒!
赵剑自幼便在华山长大,华山门内,武功再高,却也不会有杀气显现,毕竟都是同门,便算有些恩怨,也难及生死。待等赵剑年纪再大些,其父赵不忧得掌华山,自然更没有人去惹他,再等他足够下山行走江湖时,以那华山掌门之子的身份,就算自身的武功不济,可闻听他的名头,又有哪个江湖人会生那杀机?就连赵剑在肃州吃了裴悲的亏时,裴悲也并没有对他下杀手。
可如今,赵剑却是当真明白了什么叫做杀气!森森寒寒的,直叫人如坠九阴地狱,眼前那十多张狰狞面孔,仿似恶鬼索命而来!赵剑此刻还不知晓,这些人便如泉古拓所言,来自四十九院,此行目的与泉古拓并无不同,夺了秘籍之后,可是要杀人的!
“哈哈!这便是所谓名门子弟!不过一群土鸡瓦狗!”那为之人狂妄的很,就见其身形矮小,虽不算是侏儒,可也好不到哪去,可又偏偏将头仰的高高,一只独目朝上,倒似是望天一般,根本就不屑去看这些华山门人。不过终归口中的官话却是正宗,华山门下听的明明白白。
四十九院中毕竟有不少人来自中原,虽然年代相隔久远,可这矮小的独目人一开口,随他上山的四十九院门下却也大多听的清楚,随即“哄”地一声,陪起笑来,虽然人数不多,笑声显的有些稀稀落落,但其中满蕴的嘲讽不屑,却是尽露无疑。
华山门下虽然往日傲气仍在,可如今再无强者在旁,面对这些明显武功高强之辈,少年们的心下早有些怯了,此刻便是闻听他们辱及自己,心底虽然更加气愤,但一时无人敢高声呵斥,只是将一张张年少的脸来憋的通红。
华山派虽比不得少林显赫,但也是千年名门,千年里的浮沉,有兴有衰,可这大派的名头却始终未曾落下,江湖之上,任谁听到华山之名,不管他心中如何做想,口里却都要尊敬。谁曾想嵩山决战不到两月,便被欺上门来,实是世事变幻,令人唏嘘。心下不忿,但又无计可施,众少年唯有再转过头来,望向赵剑,便指望这位掌门师兄能主持大局,或可扳些颜面回来。
那为之人早看出赵剑应是如今华山之,此刻终将那只独目转了下来,瞥着赵剑道:“你是谁?”
赵剑心里早便惧了,他的性子并不刚强,此刻闻言,本不敢回答,可那独目人的独目虽然没有正视自己,但只是一瞥,便如兜头一盆的冷水浇下,赵剑只觉得心底狂颤不休!虽说往日里,华山长辈中气象森严的也不少,就如他那掌管刑罚的师伯郑严,许多华山长辈见了他,也都不敢出口大气。但再如何威严,华山之上终究都是同门,怎也不比眼前这人来的狠厉,眼前这人的独目看着自己,就似是在看死人一般!
心下狂颤,赵剑似是连自己的一张口都难控制,不由得结结巴巴道:“我、我乃华山代掌门,赵剑。”
赵剑此言一出,又是惹来一阵的狂笑,那四十九院门下,纷纷嘲道:“这是华山掌门?中原无人至此?”
赵剑闻言又羞又愤,可又不敢还口,直憋的满脸通红。华山门下少年虽然也不满赵剑的胆小,可这些人辱极赵剑,就是侮辱自己的师门,要知一门之长可是门派的脸面,就算赵剑只是暂代掌门。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赵剑的身上,只要赵剑此刻张口拼杀,这五十余少年便有心舍了性命,维护师门名声!只可惜此刻的赵剑却是没有半分的锐气。
不过那独目人犹自不肯放弃、口里嘲讽不断道:“听闻华山赵不忧能掌中原名门,本座还以为他也算是个英雄人物,不过今日观其子却是土犬一只,想他再强也不过如何,此来中原,可当真令人失望。”
“不许侮辱我爹!”
“不许侮辱掌门!”
那独目人的话声方落,便见之前一直不敢高声的赵剑竟是声色俱厉的直斥自己,他那身后的华山少年们更是个个按捺不住!
独目人先自一怔,没想到那赵剑竟然因也有这担色,虽然他脱口而出之后,便又惊的不敢再言,但终归是驳斥了自己,独目人当下仰天狂笑起来,其声如震天,甚至华山众人都觉得身后大殿上的瓦片也被震的扑瑟瑟的直抖!随即一股森寒的杀意铺面而来,比之方才更胜三分!
那独目人却似当真怒极,眼中闪过一丝森寒杀意,狞笑道:“此来院尊只着本座取了你们华山派的秘籍去,最多不过再将你等这些华山根苗除净也就是了,却未叫本座多招杀孽。不过如今本座的主意变了,今日不只要杀了你们,这华山上下,连你们家眷仆役,本座要除个干净!便是鸡犬亦是不留一只!”
一言说罢,就见这人面上愈加的狰狞,把手指了指自己道:“本座乃四十九院,明王寺三座,正鬼千岁!你们且把这名字记下,待会去到地下,也好知是谁杀了你们。”
说到这里,正鬼千岁一顿,似是忆起了什么,又道:“不过院尊总是着我心慈一些,罢了,今日我便许了你们,谁能带本座去取那些秘籍出来,省我们些手脚,我便留他全尸。”言罢,正鬼千岁一扭头,朝后面那些随从笑道:“你们觉得今日本座如何?可当的上个慈字?”
就算华山有人存心反叛,领这些外侮去取本门秘籍,可也不过落个全尸,显然这正鬼千岁根本就是在戏耍他们而已。想这人满口的斩尽杀绝,可竟又道这是慈悲,直听得华山门下愤恨欲狂,尤其听闻他不仅要取了师门密藏,更要将自己都杀了,甚至连华山家眷仆役都不放过,这些华山少年终知今日劫难怎都逃不过去,伸头一刀,缩头亦是一刀,终究年轻气盛,愤恨之气压过惧意。毕竟只是自己一死或还可以接受,但那华山家眷之中,有多少是自己的父母兄妹?他们怎可能眼望着亲人被这些恶人屠戮?
相互望了一眼,五十余华山门下,个个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决绝之意,便连赵剑亦不例外,只暗道就算远不是眼前这些恶人的对手,却也不能熟手待毙!当下里齐吼一声,华山众人拔剑在手,便要上前拼命!
“不自量力。”
正鬼千岁根本便未将眼前这些少年放在眼内,甚至都没有想过亲自动手,当下只是朝后招了招,便想要自己的手下随从出马,将这些华山门下杀了也就是了。可也就在这时,便听大殿之上,忽然有人朗声道:“既然你都不将华山放在眼内,可敢与我一战?”
此人话声一落,不论是华山派众人还是那正鬼千岁俱都是一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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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二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二
一把清朗的声音来自大殿之上,正鬼千岁闻言,猛然一怔,那一只独目朝大殿望去,便见一道人影凭风而立,因为背光,一时看不清楚模样,不过只听起声音,年纪应该不过三十左右。不过三十岁,能有什么修为?可就是这么一个青年,竟然瞒过了自己的耳目!正鬼千岁自入中原以后,终于吃了一惊。
正鬼千岁心下暗震,自他进入中原开始,因为嵩山决战,所以中原武林的元气大伤,这些情况,正鬼千岁自然知晓,也正因此,他才会如此目中无人。可如今,这忽然出现的青年是谁?明明连个剑罡级都没有的华山派,竟然猛地出现这么一个青年,能瞒过自己的耳目,武功必然不凡,实是出人意料。
不过正鬼千岁也就仅仅意外,心下却毫不慌张。此人在日本岛上,可说是恶名昭著,一柄百鬼神刀,杀的四岛之上鬼哭神嚎,若是武功高强倒也罢了,可偏偏此人杀孽深重,所杀之人,不问是否习武,也不问老**孺,便只性起,就只管杀了去!在被四十九院砚斋收归帐下之前,凶名早镇日本,手下斩杀之人早过千数,号称鬼子,取恶鬼之子之意,人动刀出,百鬼夜行,生人惟有远避!
也正是因为这份嗜杀之心,所以就算对上比自己武功还强的高手,正鬼千岁也未有怕过,就算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胜得过他,却也不能令其俱上一惧。所以正鬼千岁对那突然出现的青年只是好奇,心里根本就没有半分在意。
不过那青年敢与自己直言一战,还问自己敢不敢,却是惹怒了正鬼千岁。尤其这人生的矮小,便是在日本岛上也算极矮之辈,平生最恨旁人高过自己,为此所杀的人,占了那千人中的大半!尤其这青年人高踞大殿顶上,自己需要仰视才能看的清楚,这更令正鬼千岁恼恨不已,眼中满满的全是杀意。
对于这份杀意,正鬼千岁从不遮掩,凭他的武功,在日本岛上,除去两三人外,根本便无敌手,所以从来不知何为遮掩顾忌,更不说他的所做所为,早遍传日本岛上,也不用做作。如今人来了中原,却也将这脾性一并带来。
那青年人似也看出正鬼千岁面上的狰狞更甚,却也不敢托大,纵身自大殿上一跃而下,阳光终于洒在他的身前,便见他生的鼻正口直,一派正气,眉眼之中,满是宽厚之意。青年人一跃而下,落在地上,那些华山少年登时便是一喜,也不怕那四十九院众凶人在侧,便就这么呼啦啦的奔到青年的身前,纷纷喜道:“原来是垣师兄到了!我们这便有救!”
原来这青年正是华山派大弟子,赵不忧之徒,垣晴。当年中原武林有传,十大年轻高手,如少林三慧,武当双剑,还有唐月陈默智潜等人,其中崆峒派也是榜上有名,常天赐名传四方,与之相对,这华山派和常天赐齐名的便是他。当年他不过二十余岁,便已晋身魂级高手之列,也不愧这名声响亮。
垣晴的名声在整个中原武林都是如此响亮,放在华山之中,尤其在年轻一辈里,那可是如日中天一般。如今有这么一个魂级高手现身,华山派少年们的心里登时塌实不少,又因垣晴待人宽厚,这些华山少年们也觉得终于有了主心骨。至于垣晴当年被其师宣布逐出门墙,又文缉捕,却是顾不得了。更何况华山上下,真个认为垣晴里勾外连,是个叛徒的,却也是极少。
“师兄……”
赵剑也想迎上去,可一来垣晴是他父亲一手逐出的门墙,二来自己如今暂代了华山掌门之位,垣晴一回来,凭他那武功威望,只要有意,自己这掌门之位铁定不会再属于自己。赵剑之前还在为这华山派的烂摊子苦恼不已,但真要他交出华山掌门的位置,却又心有不甘。
赵剑与垣晴一起长大,垣晴是个孤儿,由赵不忧收养,所以二人便似兄弟一般,要不是垣晴越来越优秀,反衬的赵剑愈加的不长进,这才彼此有了隔阂。但不论怎样,垣晴如今回来了,在这危急时刻铤身而出,一肩挑起拯救华山的重担,赵剑怎不想亲近?口里犹犹豫豫的唤了一声,也是怕垣晴对自己有什么看法,落了自己的颜面。
垣晴的人被新入门的师弟包围,可耳朵却是灵敏的紧,赵剑这一声低唤,被他听了个真真切切,当下灿然一笑,十分自然与与赵剑招呼起来:“师弟方才不畏强敌,却是没有令我失望。”
赵剑知道垣晴指的是自己斥责正鬼千岁一事,方才那人侮辱自己的父亲,自己一时热血上头,不顾一切的开口驳斥,可他也知,自己就在那一刻,因为愤怒而忘了形,之后根本就再没有胆气开口,更不说之前他被那正鬼千岁侮辱,怎都不敢反驳一字。但垣晴却不计较,反是称赞自己,赵剑连色上暗觉火热的同时,却也是暗自感激。
赵剑再抬头,就见垣晴排开那些少年,来到自己的身旁,和声道:“人生来便有胆气盛弱之分,这却也怪不得谁,更何况师弟方才也为师父的声誉而高声怒斥,这便足够,不是谁都能在强敌面前开的了口的。”
说到这里,垣晴拍了拍赵剑的肩头,笑道:“莫要多想,一会好生避开,其他的,便都交与师兄好了。”
赵垣晴于己,就似真的兄长一般,此刻的赵剑闻听垣晴的保证,心头的一块大石登时落地,随即一股温暖汹涌,眼中有些模糊起来。那些华山门下闻言,自然也是喜不自胜,纷纷便道若是师兄来的再晚些,怕就见不到自己了,至于眼下嘛,既然师兄来了,定能将那些恶人都赶了去。
垣晴感受到这些少年言下的真诚,当下笑道:“我早便来到,只不过惟恐这些恶人行险,战我不过,反去后院虏人为质,所以这才耽搁了些时间。”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三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三
闻听垣晴如此说来,众人登时喜道:“那师兄可将我们的家眷都安顿好了?”
正鬼千岁方是提到要尽屠华山,自己师兄便说不必担忧,这当真是令人喜出望外。
见众人关心,垣晴点头道:“大家的家眷亲人,还有受伤的师弟们,我都已安排在地下的密室之中,那里食水完备,你们不必担心。”说到这里,垣晴忽然压低了声音道:“一会战起,你们便朝后退去,早一步藏好,此番敌人势大,便算我胜得过那正鬼千岁,却也不可能同时抵的住十数凶人,你们的武功不够,还是避其锋芒最好。”
垣晴眼中满是关心,又满是坚定,显然不想再有什么异议。华山少年们虽然心有不甘,可却也知自己这位师兄说的不差,当下也只有点头应下。
华山派这边喜气洋洋,正鬼千岁却是不耐起来,垣晴的出现不仅出乎他的意料,其后他与华山门下说笑,更是没将自己放在眼内。自成名起,自己何曾被人如此小觑过?便是当年四十九院砚斋对上自己,却也不敢疏忽。更何况那些华山门下见了垣晴到来,满心欢喜,就似今日劫难终于过去一般的神情,却是忘记了自己的可怖,这又怎不令正鬼千岁心下怒火再炽?
“你是谁?”
正鬼千岁心下越怒,面上却是越来越冷静起来,只不过常人会以为他不再狂暴,可他身后那十数随从手下却是明白的紧,眼前这位明王寺三座是当真愤怒了!
“哦?”
垣晴闻言,似乎才忆起自己的身旁还有这个人在,不紧不慢的转过身来,朝那正鬼千岁笑道:“在下姓垣名晴,曾在华山门下修习,不过如今却是自由身。”
这要是四十九院砚斋,又或其他明王院的高手前来,必然会反应过来,身前这人原是中原武林之中少有的年轻俊彦,当年曾名列十大年轻高手之中。只不过正鬼千岁素来目中无人,懒的去记那些人名,此刻闻听,只管嘲道:“却原来是个被逐出师门的丧家之犬。”
不论中原还是日本岛上,一入师门,终身便是师门中人,除非被驱逐,否则哪会成什么自由之身?所以在正鬼千岁看来,垣晴必然是被驱逐出去的,事实上也却是如此,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垣晴心里对华山派的忠诚,即便是被冤枉,即便自己的名声因此大坏,垣晴也没有丝毫怨恨之心。
“在下是否被逐出门墙,想来与你无关,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便是师门逐我,我垣晴也绝不忘这份养育栽培之恩。”说到这里,垣晴笑了笑,笑容里亦满是不屑,反口嘲道:“倒是江湖传闻,四十九院之中,多乃当年我中原人士东渡而去之后裔,却不知如今怎落了个以番姓为荣?”
华山门下闻言,心底都是一怔,虽然他们多是新晋子弟,可关于垣晴这位大师兄的传闻却从未少听过,当下不由得纷纷暗道:“听闻师兄往日里说话不是如此咄咄逼人的啊,难不成今日当真是被那恶人气的狠了?”也有聪慧的,暗一点头,醒悟过来,心道:“是了,大师兄自从方才便有意轻慢于那正鬼千岁,想来是激将之法了。”
以正鬼千岁方才所言,在四十九院的明王寺中,派名第三,武功可想而知,且不说他强过垣晴,就算正鬼千岁不是垣晴的对手,可也总要战上许久,一旦两人纠缠上,垣晴身后的这些华山少年们可就成了天大的累赘,若被四十九院的那些人捉了要挟,垣晴必然会分心。
这道理,并不是多么难明,只是如今危急,这些华山门下又多年少,所以能反应过来的,便可算是聪慧了,这也亏了垣晴刚刚要他们窥了时机退去,才给他们提醒。
至于正鬼千岁,此刻却根本顾不上对方是不是在激将,对于他来说,从不曾有人如此小看自己,更何况垣晴还在暗指自己数典忘祖?其实四十九院本是日本岛上各流派一统之物,并非全是由当年东渡的那些中原人组成,更何况千年过去,通婚数百代,便连四十九院砚斋都难称的上拥有真正的中原血统,更何况正鬼千岁根本便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
“四十九院中已无真正华族,我更与中原人无关。”只不过这话,正鬼千岁是绝对不会解释的,暴戾的被人称为鬼子的他根本不会张口。
“你们不要出手。”正鬼千岁取了百鬼长刀在手,连着刀鞘朝后一挥道:“我倒要看看这华山派弃徒手里的剑有没有他那张嘴巴厉害!”
垣晴最听不得别人揭他被驱逐门墙的疮疤,可正鬼千岁左一个丧家之犬,右一个华山弃徒的,叫个不停,便是宽厚如垣晴也难按捺心中的怒气,更不说这些人此来,本就是要毁派杀人。
神剑缓缓出鞘,垣晴终于换了颜色,沉声道:“那好,今日我便领教领教四十九院的高手。”
垣晴此言一出,华山门下那些少年,连同赵剑都不由得朝后退去,不只是怕四十九院的人前来捉拿他们,更是怕魂级高手对战时所激起的罡风剑气伤到自己。毕竟这些少年的武功正在打基础而已,漫说是他们,就连赵剑的修为,也要退到二十丈外才稍稍心安。不过赵剑却也没有就这么简单退去,临走之时,口里轻道:“师兄可要小心。”
垣晴紧紧的盯住眼前的对手,并没有回头,不过闻听自己这师弟真心之言,嘴角不由得微微一弯,心底暗自高兴起来。
华山门下这一退,四十九院的那十数人哪里愿意放过,当下便要拔刀追将上去,不想却被正鬼千岁拦了住。“华山派上山下山就那点路数,想杀他们,有的是时间,本座今日要亲自出手,定要杀的他心服口服,你们若是在旁碍事,反会被他寻个乱了心神的借口。”
正鬼千岁在四十九院里以武功见长,可却并没有什么权力,但他若了话却又鲜有不从之人,毕竟以他那脾性,一怒起来,却是要胡乱杀人的!
这些四十九院的随从闻言,登时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无奈和恐惧,自然不敢再上前一步,再想起这位明王寺三座的武功,纷纷朝后退了十数丈去,却也是怕那两个高手战将起来,自己被殃及池鱼。
“碍事的人都不在了。”正鬼千岁手中长刀出鞘,忽然哈哈一笑,那刀化做一刀闪电,连人带刀,直刮过六丈距离,朝垣晴劈将过来!
垣晴本就一直戒备,这正鬼千岁显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以其乖张的性子,一板一眼的与自己行礼出手,那是想不别想,如今他能屏弃旁人,单独与自己较量,垣晴已经满意十分。
所以正鬼千岁这一刀而来,垣晴毫不意外,手中神剑一转,直与他迎在一起。
“砰”地一声巨响,一剑一刀撞在一起,爆起的罡风就如一道道细碎利刃,自那刀剑相交之处,爆散开来,就算华山少年们退的已经足够远,可依旧感觉的到那份惊人力量,已经扑面而来的罡风!魂级高手的生死相拼,果然惊人。
华山门下心头惊讶,四十九院的那些凶人更是一骇!他们虽然想的到垣晴的武功必然不弱,但怎都未想到这一击,硬碰硬之下,正鬼千岁竟然没有占到分毫的便宜?就看二人脚下,虽然刀剑雷霆一般的撞在一起,可二人都只是一震,却没有后退半步!
不过这也只是局外人心中的想法,对于垣晴来说,他的心里可是通透,眼前这正千岁的功力,怕是要比自己强上半筹。
“我这几年于太室山上苦修,自问功力大有长进,本也颇有些自得,不过未想到与这人比起来,却还有些差距。”垣晴心头一闪,不过却没有半点的退却之意,自己的身后便是师门,此刻若是退了,不只华山派会崩于今朝,山上这许多家眷门人都会横死当场,如此劫难垣晴怎会坐视?便是今日战死当场,垣晴也必不退后半步!
当然,垣晴也未觉得自己便是必败,功力虽然略逊对手半筹,但武技并不止于力拼,剑技高下亦是重。尤其垣晴的云台剑法,虽然在华山五大剑法之中,排名最后,但论其守势,却是第一,垣晴有信心与这正鬼千岁周旋到底。
至于正鬼千岁,这一击他奋力而来,为的就是试一试对手的功力如何,且他对自己的修为很是自信,这一击也是要给对手一个下马威,先将对手一刀慑住,其后慢慢羞辱。只可惜事实却与正鬼千岁所料的大不相同,眼前这个小了自己整整二十岁的年轻人,出手与自己力拼,竟然是个半斤八两之局!就算正鬼千岁感觉的出自己还是稍胜半筹。
仅仅胜过半筹,这显然不是正鬼千岁所要的结果,绝对不是。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四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四
“以我的修为,却只胜他这么一点?”
刀剑相交,正鬼千岁登时便感觉到了对手与自己的差距并没有想象中的大,虽然自己终究是高出半筹,可这却不是正鬼千岁所愿见到的。以他的自负,这不知从哪里来的华山弃徒,怎能并不比自己弱上多少?这简直不可饶恕!
没错,不可饶恕!以正鬼千岁所想,就算是华山掌门赵不忧,来到自己面前,也定不是对手,或说华山派的曲正秋,自己倒有兴趣战上一战,看看究竟化形级的高手有多强,但自己的对手绝对不是眼前这三十怕还不到的垣晴!
眼中杀意再盛,正鬼千岁也不多言,手中长刀电闪,便似疯魔一般的胡乱劈将下去,上下左右直劈竖嵌,人虽然矮小,可刀刀都挟了风雷之势,煞是惊人!
垣晴自第一剑接下之后,就有了打算,再不会与正鬼千岁力拼。眼前这人的刀法,垣晴虽然还没有完全摸透,不过却也不难看懂,倭刀长于劈砍,自然要利用自己的优势,粗看这正鬼千岁状似疯癫,可若细究起来,却是暗藏章法,与峨眉的乱披风剑大是相似,再做比较,这刀法更胜剑法。
“师兄会不会危险?”
华山少年们自然没什么眼力,早先对垣晴满怀信心,不过是因为大师兄的名声太过响亮,如今只头前一击,罡风直抵三十丈外,那信心登时便打了折扣,其后又见正鬼千岁一味抢攻,以力欺人,似是根本不予自己师兄喘息之机,而师兄除了第一剑外,便只守不攻,若说那正鬼千岁的刀势有如狂涛,垣晴就是狂涛中的一叶小舟,沉沉浮浮的,好似随时便要被那巨*吞没一般。
场中两人翻翻滚滚,场外四十九院门下大声叫好,而华山少年们却是越来越担忧,尤其那正鬼千岁虽然怒极,且拦住手下,不让他们为难自己,但战将起来,那凶人却也有意无意的堵住自己这一方退回大殿的去路,显然,方才垣晴师兄交代下来的话,被他听了去。
正鬼千岁不让手下现在去杀华山门下绝非是出于善心,更不说这些少年的生死本就不被他放在心里,只不过是要完满的杀了垣晴而已。不过虽说不想立刻杀死这些华山门下,但也并非就这么放任,正鬼千岁动手之前,便就隐隐封住华山门下的退路。即便如今他惊见垣晴的武功远比自己想象中来的强上许多,可却依旧信心十足,只要华山少年们朝后退去,他必然会腾出手来,将他们斩杀尽了。
以正鬼千岁的脾性,他的心思也没有想瞒着谁,所以华山门下很快便是察觉了到,再加上垣晴的景况似是十分的危急,这些少年的冷汗又不禁冒了出来。
这时,倒是赵剑沉静了许多,见师弟们慌张,当下摇头道:“你们放心,师兄学的乃是我门中最擅防守的云台剑法,这剑法最讲韧性,师兄他的性子又是百折不挠,别看那个正鬼千岁攻的急,可他越急,反越难胜,到最后因为久攻不下,气力衰竭不说,气势也会为之大打折扣。”说到这里,赵剑稍微一顿,随即再道:“那人的武功我虽看不太懂,不过想来应是重攻性急之人,求的便是力猛势大杀人迅猛,所以说师兄的云台剑法反是他的克星。”
赵剑往日里少有如此独到见解,只不过华山骤逢大变,赵剑的心里却也不无变化,更何况垣晴与他亲若兄弟,对于自己这位师兄的武功,以及武功手段,赵剑可是清楚的很。
华山门下闻言,心下稍安,望向赵剑的目也多了份尊敬。至于那场内,就如赵剑所言,别看垣晴似叶小舟般在巨*中飘摇不定,可一柱香,两柱香,直战到三柱香的时候,垣晴却是依然如我,硬是再没有显露出更进一步的颓势。
战到如今,四十九院门下也渐渐收声,口里再不呼叫,毕竟这些人的修为也是不低,四十九院砚斋为求快稳妥,派来的都是院内好手,这些人一开始或因为不熟悉垣晴的武功而在那大呼小叫,但到了如今,却是都看出了其中不妥来。正如赵剑所言,垣晴将云台剑法的守势挥到了极至,任凭正鬼千岁疯了一般的狂攻,就是不败。
如此一来,四十九院门下的心思便就动了起来。此来虽然由正鬼千岁带领,可四十九院砚斋却是直接下了命令,无论如何,必要将华山秘籍带将回来,同时还要将华山幼苗尽皆根除!眼下正鬼千岁的脾气上来,却与院主的命令有违,若是他久战不下,耽搁了正事,那该如何是好?
只是这些人虽然有心不管场中二人,但却又有些忌惮,实是正鬼千岁的恶名太过凶戾,今日拖着不攻入华山会违背院主命令,可若动手,谁知那正鬼千岁会做何反应?
正左右为难之间,场中二人又战过一柱香的时间,终于,正鬼千岁的疲势显露出来,虽然他手里的攻势依旧,但头已上见散乱,额上汗珠微冒。反观垣晴,虽然场面上还不怎么好看,但与动手之前相比,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不行,若真的这般拖延下去,怕真的不能完成院主交代下来的任务了!”
四十九院门下终于慌了起来,虽然他们忌惮正鬼千岁,可对一统整个日本武林的四十九院砚斋,他们却是由心底的惊畏!尤其现在正鬼千岁被垣晴纠缠住,想来也分不出手阻拦自己,就算事后追究,那时他与垣晴大战,必然气力大耗,自己这边一十三人个好手,却也不惧了,只要回到院主那里交过差使,想来院主必然会保护自己。
如此,稍做商量,四十九院门下互望一眼,齐齐动起身来!
四十九院一动,垣晴便看了到,对于这些虎视耽耽的凶人,他可是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当下大喝一声:“师弟小心!”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五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五
垣晴与正鬼千岁战的虽然艰苦,可却深知自己并不会输给他,就算对手确实强大,但可惜的是,正鬼千岁自一开始便打错了主意。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正鬼千岁太过小觑中原武林,自以为嵩山决战过后,华山派精锐俱灭,再无能人,甚至懒的去了解,以至于明知垣晴能瞒的过自己耳目,必是高手,可依旧不将其放在眼内。
狂妄不是没有代价的,就如眼下未能知彼,正鬼千岁一意以力压人的结果,乃是狂攻之下,气力迅消耗,战了不到两柱香的工夫,二人的内力竟几乎持平。如此一来,正鬼千岁也终于了解到对方剑法正正的克制自己,且显然沉的下心来。不过正鬼千岁是个执拗的性子,明知这么狂攻不对,可却偏不去悔改,攻势反还要凌厉一分,有意与垣晴拼到底。
垣晴的优势,赵剑看出来了,四十九院门下看出来了,正鬼千岁也看出来了,不过垣晴自己的心里却也并不见轻松,毕竟自己的对手不只一人,那四十九院门下的一十三名好手,可是从来没有真心在那里旁观,一旦他们觉得时机恰好,动起手来,不论目标是自己还是自己的那些师弟,此一战,华山都是必败!
所以与正鬼千岁鏖战之时,垣晴没有一刻的放松警惕,耳目无不运做到了极限,于是,那一十三人方才一动,垣晴立刻就察觉了到,且转眼就明白他们的目标正是自己的师弟们!眼见于此,垣晴立刻示警!
“师弟小心!”
垣晴这一声出口自然要快过四十九院的身形,毕竟四十九院门下距离华山少年们足有四五十丈,就算轻功再好,也不能一蹴而就。不过仅仅这片刻时间,显然不够,且就算自己的那些师弟有了防备,也断不是这些凶人的对手!
所以垣晴刚刚出声示警,手底卸去正鬼千岁劈来的一刀,随即冷道:“看来贵属并不听命啊。”
垣晴此话却是有为而,毕竟方才战前,正鬼千岁亲自阻止了这些手下单独行事,说要一人先杀了自己再说,而如今,这些人却不听命令,自顾自的暴起难,显然是在违背正鬼千岁的命令。垣晴无力阻止那些凶人的进攻,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师弟们惨遭毒手,当下心念电转,忽然念起这正鬼千岁古怪暴戾的脾气,当下便是立刻出言讥讽,不管结果如何,终归是要试上一试。
只不过接下来所生的,却上一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却又似在情理之中。
“哼!”
正鬼千岁闻听垣晴挤兑自己,当下一声冷哼,竟不开口,反将手百鬼抽了出来,身形闪处,直朝外奔去。不管如何,正鬼千岁一直处于攻势,自然说撤便撤,且垣晴有意看到是不是如自己所愿的那般行动,所以手下也同时一缓。
便如此,转眼之间,翻翻滚滚战做一团的二人登时分开,下一刻,正鬼千岁欺过身去,刀光电闪,一个四十九院门下便被他自顶而下的劈做两段!
满场皆惊!
就连自问对正鬼千岁十分了解的四十九院门下,这一刻都觉得头脑有些麻木,眼看着同伴分做两片倒下,肚肠和血留了一地,却是毫无反应。
“他怎可在如此时刻,还胡乱杀人?而且杀的还是同伴?”
不过正鬼千岁却是毫不理睬,在他心中,自己所为全然无错,所以正鬼千岁的心下丝毫不动,足下一踏,整个人朝人冲过,手里百鬼疾闪,狂刀到处,竟是腥风血雨一片!
方才因为对上垣晴这个高手,正鬼千岁的刀法虽然凌厉无比,可终究显不出真正的威力,如今面对四十九院门下,这些人的修为本就比不上垣晴,更不提这些人已经被正鬼千岁突下的杀手惊呆,只一愣神间,竟然被他连劈带砍,切菜砍瓜一般的连斩五人之多!一时血雨四溅,肠流满地,断肢残臂四下里横飞,这等血腥场面,又兼腥风飘来,那些华山少年们又看又闻,直惊的俯地狂呕起来,就连行走江湖多次的赵剑,亦被吓的脸色煞白。
不过此刻的正鬼千岁却是大喝一声:“痛快!”
正鬼千岁之前与垣晴一战的郁闷似乎全被他劈在了那些手下的身上,只见他手中百鬼舞个不停,口中则是狂呼不休,哈哈狂笑,就似入魔一般!不过四十九院门下却是明白,这样的正鬼千岁,简直再正常不过了!只不过往日里他多是在杀别人,今日终于轮到了自己。
也便在这一刻,四十九院门下终于反应过来,知道不论日后院主怎么追究正鬼千岁的责任,眼下自己若不拼命抵抗,怕都要先交代在这里,就算院主秉持公道,自己也要先有命在不是?
一十三人,死了五人,还余下八个,这八人的心下便都转了同一个念头:“拼了!”
只不过就在转瞬之间,却又有一人倒在正鬼千岁的刀下!八人再死一人,只余下七人,这七人哪还敢再耽搁?纷纷施展起自家绝学,齐身而上,舍身狂攻起来,力求趁这暴戾的鬼子气力大耗之际,阻下他的杀戮。
一时就见那七人奇照迭出,竟各有不同!四十九院的武学都是来自中原,所以就算这七人的修为不是十分的高,但只论招式,不乏惊艳妙笔,就连垣晴都有的看的入了神。
只可惜正鬼千岁奈何不了垣晴,对上这七人却是游刃有余,百鬼狂舞,带起阵阵凄厉尖啸,就似恶鬼自地狱身出手来,要取了眼前这些生人的性命一般,这七人的招式登时凌乱起来。
垣晴此刻也是一省,忙是朝惊呆了的师弟们低喝一声:“还不快躲起来?”
口里说着,垣晴却是没动,他此刻不能随意Сhā手,他不敢保证自己贸然去帮正鬼千岁的结果,谁知那样会不会反又惹来这正鬼千岁的狂攻?而且垣晴也不能保证自己抽身掩护师弟们,会不会令场内起什么变化。所以垣晴只有趁这机会,张口唤自己的师弟们回去,自己却在原地,一动未动。
闻听垣晴的急呼,赵剑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确实,此时不退更待何时?那正鬼千岁的行为乖张古怪,谁知道下一刻他会不会反手朝自己这些人冲上来?
当下赵剑一咬牙,留在最后,其他的少年们,也不管是否呕的干净,跌跌撞撞的退了回去。垣晴虽然未动,可却一直在意着师弟们,眼看着赵剑竟然留后,掩着师弟闷退去,眼中闪过一丝的喜色,暗道自己这师弟在这危急关头,却是有了长进,有了担当。
终于,趁那四十九院内讧,五十余华山门下有惊无险的退了回去,华山上下齐齐的长出一口气。
背对着自己的这些师弟,垣晴心中的大石落了一半,如此一来,只要自己的师弟门退到秘室藏起来,便算正鬼千岁等人胜了自己,华山根苗却是保住了,更不说自己方才匆忙间,将最最重要的几本华山派秘籍典藏,并先师牌位,一并收到了地下,华山派便是被人焚毁,也会留下最后的一丝元气。
虽然被逐出了师门,可垣晴时刻不忘自己本是华山门下,眼下终究是尽到了自己的一份力量,垣晴的面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容,这才有心思打量眼前的战事。
只这片刻工夫,就见正鬼千岁又杀了一人,伤了两个,不过他的身上却也因此多了几处刀伤,显然他这等只攻不守的刀法,一遇到人多,对手的武功又不错的话,便难免有些顾不周全。只不过这正鬼千岁却似毫不在意,身上多了几道伤口,反倒令他杀的更加性起,手中百鬼分外凌厉。
“我怎觉得他这次出手有些古怪?”
垣晴的眉头忽然一皱,虽说正鬼千岁要杀这些人,倒也不是完全说不过去,以他那目中无人又暴戾非常的性子,这些四十九院门下公然违背其命令,出手杀之,却也正合了他那凶名。只不过那一十三人也不是简单人物,就算他突然难,先杀了六个,但余下的七人合力也不可小觑。方才便已消耗了不少气力,这边又连杀一十三人,就算他杀的尽了,那之后可还有余力与自己再战?
反常即妖,垣晴可不会认为正鬼千岁会轻易放过华山派,当下少不得暗里计算,自己是不是要出手,帮助那四十九院门下,一起杀了正鬼千岁?
“可惜我若出手,并不能保证那些人能与我一心,怕反还将我陷了进去,到不如作壁上观,借此机会,回些气力,好来应对。”
垣晴本就是个稳当的人,自然不会似正鬼千岁那般激进,当下便选了最稳妥的,在一旁休息起来。
只不过垣晴却也没有休息太久,终于那四十九院门下又被正鬼千岁杀了两人,虽然为此,他的身上又多了好几道刀伤,但那余下的四个终究支持不住,面对这如厉鬼一般的非人,这四人终于一声喊,朝山下四散奔逃了去。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六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六
那四人散开,各自朝山下没命的逃去,便是要正鬼千岁难以一网打尽,不过垣晴在后却是看的清楚,正鬼千岁却是根本就没有追击的意思。垣晴一见正鬼千岁毫无追去的意思,立时收慑心神,全神戒备。
正鬼千岁也自转过身来,这人肆意的杀了一阵,此刻正满头满身的鲜血,整个人赤红一片,就似从血池里捞将出来一般,这些血有他自己的,但更多的还是对手留下的。
“你为什么要对他们下杀手?”垣晴本应趁正鬼千岁没有回过气力之时,放手攻击,此消彼涨之下,怕是真有把握杀了这凶人,只不过垣晴却不知为何,却是开口相询。
“嗯?”正鬼千岁似乎没想到垣晴会这么问,颇有些意外似的,把眼看了看垣晴,忽然一笑。这人自现身华山以来,虽然从不缺少笑容,但向来都是狂妄至极,而眼下这笑容颇是冷静,看起来正常的很,反倒令人心里一惊。
“我与你方才一战,气力损耗不小,不过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那剑法当真磨人,狂攻不下,难免损我的气势。”正鬼千岁话未说尽,便就这么看着垣晴。
垣晴宽厚却不代表他不聪慧,能在二十多岁便晋身魂级,这样的人,怎可能寻常?尤其武学之上,垣晴更是敏感的很,当下便醒悟过来,暗道:“他小觑了我,我又何尝没有小觑了他?我之前只当这人不过是一个只会用蛮力的莽夫,如今看来却是大谬。”
眉头微皱,垣晴摇头道:“也难怪我觉得你方才出手有些古怪。”说到这里,垣晴的眼神一厉,沉声道:“难不成你是为了锋锐自己的战意气势,所以才出手杀了他们?”
那些四十九院门下本就有意屠戮华山门人,所以就算被杀,垣晴也不会在意,只不过正鬼千岁与他们身为同伴,同出一处,却是翻脸就杀,为的不过是要磨砺气势,这等轻贱人命,垣晴深恶痛绝!
不过正鬼千岁却是毫不在意,只有些赞赏垣晴的反应,哈哈笑道:“不错,你很聪明,倒也值得我杀,今次华山之行却是不枉了。不错,我杀他们,为的就是将我的百鬼再磨的锋利。”说着,正鬼千岁又再一笑,那笑容说不出的诡异:“如今我连斩九人,气势反增,刀锋过处,所向披靡!你却因为在旁等待,气势更钝,此消彼涨之下,我又知晓了你剑法武功的长处,再不会轻忽,你说我的胜算如何?”
垣晴闻言,眉头一紧。
赵剑虽然害怕正鬼千岁,可垣晴不记前嫌的来救自己,赵剑感动之余,便总想帮助自己的师兄。只可惜他的武功不高,终究不敢上前,只是掩着师弟们退去之后,自己留在殿里,隔门而望,想要亲眼看着师兄如何与敌人拼杀。
结果他看到的,是那四十九院的一十三人反被正鬼千岁杀得死的死,逃的逃,正鬼千岁又因这番争杀,大耗了气力,身上还受了许多伤,对此,赵剑本是欣喜的很,只道如此一来师兄必胜!
可谁知其后情形一路向下,听将过来,却是正鬼千岁有意如此,自己师兄的气势反落,赵剑的心里越来越冷,直道这正鬼千岁实是出人意料,看起来似是个莽撞凶魔,可实则冷静狡诈的很,旁人不过都被他那暴戾凶残的外表所蒙蔽而已。一时间赵剑的心里越来越是担忧,实不知自己的师兄能不能抵的住这个凶魔。
至于那些华山少年,此刻已经进到了地下。狡兔尚且三窟,更不说华山派这等的千年大派,在华山经营千年,除却表面上的修缮,内里又怎会没有藏身隐蔽之处?就如垣晴所言,华山派的地下的密室众多,厅室相连,可容数百人起居生活,其中饮食日用,也可维持许久,就算旁人刻意来寻,也是万难找到入口,否则垣晴也不会当着四十九院的面,点出密室的存在。
华山派家眷并那五十余少年,总共三百余,藏于地下,倒也并不拥挤,只不过就算生命已无可忧之处,但谁都不想华山多年经营被掠去,更何况那些凶人一旦寻不到人,怕会迁怒华山,这千年的基业要真被这些凶人一把火焚了,那华山派的颜面丢尽,自己这些人怕也无颜面对祖宗先师。所以众人都念着,希望垣晴能力挽狂澜,将那些凶人赶走,当然,杀了那些人是再好不过了,只不过垣晴就只一人,华山上下也未敢抱那幻想。
也就在众人心下焦急时,地面上的震动频传,这是上面争杀的正紧,有了那些华山少年们的讲解,大家都明白之前经过,垣晴天先与那恶人之正鬼千岁大战,随即那正鬼千岁又狂性大,杀起同伴来。
不过现在战到如何,他们却不知晓。
便如此,又过了足有半个时辰,那地上的震动早就没有了,可密室的入口始终没有人打开。这要是垣晴胜了,怎会不来通告?就算伤重,赵剑可还留在外面,大可安慰众人,大家也不必待在地下。
地上的安静反比之前的混乱更让人心下烦躁,再等了盏茶的工夫,人们终于有些忍耐不住,便想上去打探消息。只可惜谁都不知道上面一战的结果如何,贸然上去,若是垣晴败了,正被那凶人撞见,岂不是自投罗网?
“上面当真没有动响?”便有人忍不住问道。这地下密室乃是华山派千年经营所在,自然有铜管延到地上监听,只可惜令众人失望的是,守在铜管旁的华山门下却是把头一摇。
也便在这时,终于,入口处传来一阵机簧声响,众人不由得凝神戒备,虽说这入口隐秘非常,可如今危急关头,任谁的心下都难安稳,惟恐万一被敌人觉察了到。
机簧声漫长的好象永远停不下来一般,直似过了一个时辰才停将下来,随即人影一闪,入口处的油灯被猛然吹近来的风,刮的忽暗忽明。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七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七
“谁?”华山众人不由得齐声问道。
这话问的其实毫无必要,若来的是自己人,必然会自报家门,若来的是敌人,问了却也白问。只不过众人心下焦躁,不由得便想开口来问,也好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好在没有让众人久等,来人一笑,随即站在灯光之下,不是赵剑是谁?
眼看是赵剑,众人先是松了口气,再看他满脸的喜色,又未将入口合上,众人哪还不明白,登时欢呼一声,便纷纷上前问道:“那些凶人可被打败?”
赵剑点头笑道:“大家随我上去吧,师兄正在调息,一会便可与大家相见。”
三清大殿。
垣晴已是略略的调息完毕,方才一场恶战,几乎战了一个时辰,便是他这般的魂级高手也难支撑,毕竟魂级高手以魂御剑的时候,内力消耗更大,所以一个时辰下来,战到最后,就连主守的垣晴都力竭到以手握剑的地步,再无余力御剑,不过正鬼千岁也好不到哪去,他本是打了以势破剑的念头,可惜其后一战的结果却与他的意料完全相反,比起气力衰竭,他更是不堪,最后终于不支,只得愤恨的离开。
这结果,赵剑趁了垣晴天休息的时候,与华山众人都说了。
“既然那正鬼千岁说了将他气势磨的更加锋利,那为什么反到愈加不敌?”华山门下自然没人希望正鬼千岁获胜,只不过这一战变化的实在太多,让人大觉眼花缭乱,更何况这些华山门下年少的紧,对其中变化的奥妙,全然不明,只得请教赵剑。这也是赵剑之前表现的很有担当,少年们尊敬使然。
不过赵剑的眼力修为也高不到哪里,之前他能分析一二,不过是因为熟悉垣晴这个师兄,可那正鬼千岁却不是他所能揣测的,所以哪里回答的了?也正巧垣晴醒来,唤他们进去,倒是替赵剑解了围。
这些华山少年们进得大殿,见大师兄的精神虽然有些委顿,可身上却没有什么大的伤处,一个个放下心来,随即便又问起了心中疑问。赵剑也在一旁听着,他如今愈的想要刻苦习武了,虽然之前耽搁了许多时间,但不是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吗?
垣晴被师弟们缠了起来,再看赵剑渴望的眼神,心下一喜,暗道自己这师弟终于有心上进!这可是好事,一念及此,垣晴当下便是笑道:“武功在心,心正神明,才可大成,似正鬼千岁那一般的泯灭人性,根本就是走火入魔。”
当然,这话说的未免空泛,垣晴也是年轻人,少不得说的更加直白一些:“正鬼千岁一意主攻,先前被我的云台剑法所阻,心中烦闷,所以杀了那些同伴,借此重塑凶势,但此等酷戾手段,反更坚我除恶的心志,云台剑法擅守,擅守之人,心志必坚,他在磨砺锋锐之势的时候,却不知我亦是借其磨砺自己。”
华山少年闻言,便有人不解道:“那为什么师兄不趁他将那些凶人都杀散了后,立刻动手?反要与他消磨时间?”
说到这里,垣晴再笑道:“我若在他动手的时候趁人之危,反会乱了我的宁静之心,不利防守,再说,他那时气焰正高,自是能拖便拖。”脸上少有的露出一丝狡黠,垣晴笑道:“反正他已将敌人都杀的干净,逐的干净,我只有他一个对手,更不会急,急的只有他自己。”
赵剑闻言,再想起正鬼千岁之前所说,不禁笑道:“那个正鬼千岁自以为看透了师兄,还在洋洋得意,以知彼自诩,却不想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从来没有看透。”
垣晴点头道:“这固然是其脾性使然,不过想来也与那日本岛上的高手不多有关,高手不多,眼界自然不大开阔,又诸事顺利,少不得自以为是些。”说到这里,垣晴的眼中闪过一丝余悸:“不过就算如此,今日他也将我拖的疲了,要非是他小觑于我,又途中连杀九人,今日胜负还真不可知,或若他不是那么暴戾,只凭他一人便可缠住我,余下的一十三人,掩杀上来,你们万不是对手。”
众人闻言也是一阵的后怕,不过片刻之后,冷静下来,众人又是一喜,不论如何,终究胜了不是?
“那些人的尸体怎么办?”忽然有人想起,大殿之前可还遗着九个四十九院门下的尸身,且都被正鬼千岁切的碎碎,这天气还有余热,若不好好收拾,怕不多时就臭了。
“那些凶人罪有应得,不如抛的远了喂山了的野兽也就是了!”
“对!就算他们死了,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们,方才那些人可是要把我门斩尽杀绝呢!”
华山门下的少年虽然年纪不大,可方才却是被惊的狠了,也对那四十九院门下恨的狠了,哪会轻易放过?
只有垣晴摇了摇头道:“那些人已经被斩的七零八落,连个囫囵都不剩,已算是报应,你们便不用再计较了。需知恩怨分明虽好,可终究要有个限度,万事不可太过偏激,否则小心终有一日落的与那正鬼千岁一般的下场。”
垣晴的年纪并不大,左右不过三十,但在华山这一辈中却已是最长,更不说他这多年的威望气势积累,此刻话,却是无人敢不听不从。
垣晴说完却也是一笑,和颜道:“师兄也不是有意说你们,只不过未雨绸缪,我们华山武功清正,自然要谨守心神,心神不稳,随时会影响进境,就算你修到了魂级境界,心神不正了,再想进一步可也难。”
话已说到,见师弟们也都记在心里,垣晴也不想扳着面孔,当下挥手道:“至于那些尸体,掩埋算了,尸体碎烂也不必拼全,便就合葬一处,做个标记也就是了。”
既然垣晴了话,华山门下的少年们也不是非要拿尸体出气,当下领了命令,分出人手收拾去了。
“师兄。”便在这时,赵剑忽然念起一事,等垣晴吩咐完了,忙是问道:“今日正鬼千岁退去,不知他日后可还会再来?”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八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八
四十九院在华山折了不少的好手,正鬼千岁铩羽而归,想来必不会善把甘休,今日正鬼千岁小觑了自己这位师兄,等再来的怕就不会是这个暴戾的人了,再来的高手又知晓师兄底细,也不会如正鬼千岁那般的一意孤行,到时只有师兄一人在前,终究势单力薄,华山便危险了。
所以赵剑这一开口来问,余下的华山少年们也是纷纷省起其中的关窍,不由得担忧起来。
垣晴闻听赵剑来问,又见众人望向自己,心里先是一笑:自己这师弟确实成长了,思虑也见谨密长远,只是一笑过后,垣晴似又省起了什么,怔怔的思索起来,却是没有答话。
垣晴天如今的威信在华山派中无人能及,他不开口,自然无人敢来相问,更何况垣晴这一沉思,再联系赵剑所提的问题,就好象垣晴也被这问题难倒了一般,大殿里的气氛登时沉重起来。谁都不愿那些凶人再来,地下密室过的好不好还在其次,就如之前担心的,一旦来人寻不到秘籍门人,必然迁怒,这华山便会葬于一片火海之中了。
如今好似大师兄都没了主意,大殿里的气氛越来越是沉闷,再加上天气炎热,少年们个个汗水殷殷的,也就在这时,垣晴的眉头一舒,似是想通了什么,哈哈大笑起来。垣晴向来内敛,少有如此开怀大笑的时候,所以这些华山少年们都自不解,望向赵剑,就见他也是一头的雾水。
清醒过来的垣晴登时意识到自己方才令师弟们担忧了,好在自己想通之后,也就有了答案,当下便道:“方才你们问我,这四十九院可还会再来?”
华山门下闻言纷纷点头,不过看着师兄满面笑容,显然这答案应该是好的。果然,垣晴笑道:“我刚刚是想起一个朋友说过的话。”也不卖关子,垣晴随即便道:“我之前于万剑宗寄宿,想来师弟们也知道。”
听到这里,众人的面色都有些个古怪,毕竟垣晴之所以会去万剑宗寄宿,原因乃是被华山派逐出了门墙,当然,垣晴被逐,这与在场的年轻人们无关,但听来终究是尴尬,尤其赵剑。
不过垣晴却并不在意,继续言道:“德皇前辈骤然离世,嵩山决战一触即,我虽与行宗主交好,可却也早便有言在先,虽然该出力时便会出力,但绝不与我师门为敌,也正因为,行宗主担心我在嵩山决战时左右为难,便私下与我言道,要我早一步离开太室,也好避开尴尬。”
似是回忆当时二人所言,垣晴的口里顿了一了顿,这才继续言道:“当时我心下也是犹豫,留,不忠于师门,去,不义于朋友,不过行宗主却也有备而来,他随后所言,却是打动了我。”
垣晴人已在华山,所以那次谈话的结果显而易见,定是被万剑宗宗主行云说的动了。只不过在场众人都被垣晴的话题吸引了去,一心想知道行云是怎么劝说自己这位大师兄的,倒没有在意。
垣晴见众人期待,当下笑道:“行宗主那时郑重道,说今日劝我离开不只为了怕我到时尴尬,更是为了中原武林,为了华山。而且当时并非只有我一人离开,与我同时离去的还有丹神夫妇,以及行宗主夫人的弟弟焉以谢。”
没想到自己师兄的离开竟然还能牵扯这许多,可转念想到师兄如今回来,正是救了华山派,这不正说明行云行宗主所言非虚?华山门下闻言,精神都自一振。至于淡神夫妇,这些年轻人还没有听闻过,焉以谢的名字更不可能知晓,所以倒不怎么在意。
大殿里虽然人不少,可十分的安静,就听垣晴一人在那言道:“行宗主待人一向有礼,从无架子,我二人更是交好,在万剑宗的数年,我从来没有见过行宗主如此谨而慎之的交代过什么事情。于是我便答应了,虽然我们的离开必有原因,但我当时并没有再做深究,行宗主若要与我说明,自然早便说了,想来他也有些顾忌。”
说到这里,看了眼自己身前的师弟们,垣晴笑道:“不过如今,我却是有了些心得,也许行宗主没有料到四十九院的出现,也许他确实料到了,但不管如何,嵩山决战之后,名门损失严重,必然会引来趁火打劫之人,而我等事先离开,保存实力,便可为自家门派奔走,就如我之于华山一般,想来丹神夫妇应是去了天山剑派,至于焉以谢去了哪里,却不好猜了。”
说到这里,垣晴的眉头一皱,忽然暗道:“如此说来,行师弟他竟然早便料到了我华山派会败于嵩山决战?”似是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不过又没有根据,垣晴的话头再是一停。
不过那些华山门下已经听上了瘾,自然不想就这么半途而废,齐声相求之下,垣晴也只好将那灵光一闪放在一边,继续说道:“最让我在意的是,临走之时,行宗主曾经与我有言,便道这中原武林便是因为嵩山决战而一时衰败,却也由不得外侮任意欺凌。”笑了笑,垣晴的声音也大了些,一指殿外道:“那四十九院趁火打劫,不正是行宗主所说的外侮?既然行宗主早有所料,那想来各派都会有所安排,而不似外人所见的那么空虚。”
说着,指了指自己,垣晴笑道:“就如我,事先谁会想到我会再回华山?旁人眼中,如今的华山派根本就不堪一击。不过我回来了,这些人的算盘终究要落空的。”
赵剑闻言,只觉得听到了许多隐秘,但还是有些不解道:“这与四十九院是否再来有什么关联?”
垣晴笑道:“四十九院的传闻,如今已是满江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想他们此来,不可能只今日这十几人,正鬼千岁的武功虽强,但绝不是领之资。既然连正鬼千岁都不过只是一部分力量,那四十九院的所图必然颇大。”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九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零九
四十九院所图必大!
华山门下闻言,心下都是一动,随即便听垣晴再道:“我们华山的秘籍藏书比旁人自然要多上许多,但在名门之中却算不得最丰,当年刀剑之争,虽然我不知晓内情,可想来我们华山也必然不是领头之人。所以于利于仇,我们华山都不会是四十九院的选。”
垣晴此言一出,赵剑有点明白过来,沉吟道:“师兄是说,他们的重点不在我们这里?”
垣晴天点头道:“正是这个道理,想来四十九院必然分成数批人手,分赴各派,趁嵩山决战后,各派元气大伤之际,报仇杀人,夺取秘籍藏书。”说着,垣晴伸了五手指数道:“万剑宗带人离开不提,最少少林、武当,峨眉、青城、崆峒这些门派都如我华山一般的空虚。不过就算四十九院再强,分袭各派都已勉强,匆忙之间,他们就算明知在华山失败了,也不可能再为我们重来一次。”
赵剑闻言,先是一喜,可随即又皱眉道:“若是他们在各派那边掠夺干净,不就能腾出手来?”
垣晴摇头笑道:“不会的,这便是方才师兄与你所言,既然行宗主劝了我来华山,焉以谢和丹神夫妇也各自离去,想来这些门派都会有高手照应,毕竟行宗主说过……”垣晴一顿,又将行云所言,重复一遍:“这中原武林即便一时衰败,却也不会被外侮任意欺凌!”
赵剑等人闻言,眼前登时一亮,原来如此,华山派有人来救,谁又能说其他名门便就当真空虚?若其他名门都有自己这位大师兄一般的人物出手,四十九院哪还有余力杀将回来?
行云年轻,却能执掌中原无林第一大派,更领袖了半面江湖,就算万剑宗与华山各属东西两盟,却也阻止不了华山派这些年轻人心底对他的崇拜。更何况听师兄所言,行云显然是早便为华山派做了打算,危急时刻,能为对手考虑,这等心胸谁人不服?自然交口称赞起来。
垣晴的心下自然更是敬佩,今日生的一切,若没有行云早一步的提醒,怕自己便错将过去,那可会成为自己一生的悔恨!
“这等胸襟,这等心怀,难怪在德皇前辈仙去之前,撇下那么多名门掌门而召行师弟相陪。”不过想到这里,垣晴忽然一怔,暗道“陪在德皇前辈身旁的,除了行师弟外,还有那个唐门的唐逸,而且嵩山决战,似乎就是出自他口,这其中的关联,怕比我以前所想的,还要深上许多?”
垣晴又自沉思起来,这华山少年们闻听恶人是不会寻上山来,自然十分高兴,心里也终于塌实下来。这一天里又惊又吓的,也实在劳累,天色还未晚,少年们便有些支撑不住,不多时,终于渐渐散了,大殿中便又安静下来。
也不知道自己思考了多久,垣晴再抬头时,天色已经渐晚,余光之内,赵剑却还没有离开。
“师弟还有什么事?”
垣晴今日能出力救下自己的师门,心下本就十分欢喜,而自己这个师弟终于不再纨绔,短短时日里竟有心上进,这也令垣晴大为开心,少不得和颜关心。
赵剑的样子确实好似心事满腹,就见他满面的犹豫,欲言又止。
垣晴见了,心下反是苦笑起来,自己这师弟原本纨绔之时,除非对上长辈,否则就算面对自己这个师兄,那也是什么话都说的出口,可如今沉稳了,有心上进了,反吞吞吐吐起来。
“师弟有什么事便说,不必顾忌。”垣晴不想疾声厉色,只和声劝说。
赵剑闻言,终于鼓起勇气道:“师兄,你的武功智慧名声威望都远不是我所能及,不如这华山掌门之位便换了师兄来坐吧!”
垣晴未想到赵剑说的竟是这事,心下大觉诧异。赵剑能做华山掌门,这是必然,如今华山派,在自己未归之前,年轻一辈中确实没有人能与赵剑相比,只不过师弟所言,究竟是否真心?不会是因为怕自己来抢,才以退为进?
垣晴认真的看着赵剑,半晌,直看的赵剑有些手足无措,这才失笑,心道若是以前的师弟,怕还真会存了这般心思,不过眼下嘛,应该出于真心。
摇头笑了笑,垣晴随即正色道:“师弟你且听我说,华山派掌门既然已由你做了,师兄便会用心扶助于你,只要你我齐心,这掌门之名在谁的头上并不重要。”说到这里,垣晴的眼睛闪过一丝的伤感,摇头道:“更何况我如今不过弃徒之身,你我师兄弟相称,以是于礼不合,哪还能再图掌门之位?”
赵剑闻言,不由得大急,忙道:“师兄,我如今是掌门,便可宣布师兄再归华山,之后不就可以接了这掌门之位了?”
垣晴感受到了师弟的真心,笑道:“我是被师父逐出的门墙的,依照规矩,自然是要师父肯开恩,我才可再回华山。”
闻听师兄说到父亲,想起父亲亡于嵩山决战,赵剑不由得悲从中来,哽咽道:“可父亲他……”
垣晴的心下一动,不愿师弟难过,当下安慰道:“师弟你先不要难过,师父他老人家生死还未可知。”
垣晴的话便好似青天霹雳,直震的赵剑呆在当场,只喃喃道:“我爹未死?”
“这也是我自己的一点猜测。”垣晴有些犹豫道:“依我看来,不用过的太久,这中原江湖还会有些个变化,也许有些惊人的事生,不过师弟你莫要与旁人去说也就是了。”
垣晴的话说的十分含糊,可赵剑却是信了,自己年少的时候,可能会对不起这位兄长一般的师兄,但师兄却从来没有对不起自己,也从来没有欺骗过自己,既然他如此说了,那自己的父亲恐怕当真还有生还的希望!简直是喜出望外,赵剑一时竟连这掌门谁属都忘了,直怔在那里。
不过垣晴却是清醒的很,只不过他在想的却是华山如今的安危。虽然他方才说了四十九院不会再上山来,可终究那是出于自己的推测。
“希望其他门派当真都有高手相援。”垣晴望着殿外群山,心下暗道。
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一零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一零
少室,少林。
广殊大师终于明白眼前这些人怎都不会放过少林,便算自己有心妥协,却也要对方同意才行,不过很显然,四十九院根本便没有存了这个念头。
“兄长,我们也不必与他们浪费时间,不如直就杀了他们再夺秘籍便是。”那名三实在忍耐不住,便在旁提议。
泉古拓看了看天色,还不到晌午,不过少林寺自己可不熟悉,尤其新院十分广大,寻起来怕要费些时间,更不说其中藏书就算被那一把大火烧的十不存一,可也不会少了去,这一翻一找的,天色便要晚了。
“那只好如此了。”泉古拓点了点头,算是同意名三之言,随即转头望向广殊大师,面上满是歉然道:“大师恕罪,实是院主所给的时间紧迫,失礼了。”
言罢,泉古拓把手一伸,便要招呼手下攻击,也就在这时,他身旁的另外一个胖子笑道:“兄长,这等小事便交与名四我好了,那少林寺平白托了好大名头,可如今不过是一个老和尚领了一群小和尚,实不需劳动兄长大驾。”
这名四生的圆胖,倒与名三的瘦小对比鲜明,二人更是与泉古拓同父异母,本为四兄弟,只不过老2死了,只余下这三兄弟一起,感情十分的好,只是三人生的却是没有一点相象。
泉古拓还未来得及答应,泉古名三便不乐意了,在旁怪声道:“兄长乃此来领袖,自然是兄长说什么,我们做什么,莫非你还想替兄长做主不成?”
三兄弟常在一起,知根知底,泉古名三口里说的漂亮,但名四哪不知自己这位三哥不过是扯了大哥的虎皮来压自己,为的是要换他出手杀个痛快?泉古名四敬畏大哥,可却半分都不在意自己这个矮小的三哥,当下便要张口回嘴,却不想耳旁一声咳嗽传来,随即便停了口。
假做咳嗽的正是泉古拓,否则也不会吓的泉古名四不敢开口。
“实是失礼,我这两个兄弟幼时便没了父母,所以管教便少了些,实是让大师见笑了。”泉古拓说到这里,面上倒是真诚,没有一丝的做作,当真好似谦谦君子,就连广殊大师都以为事情有了转机之时,却听泉古拓再道:“既然我弟弟失礼在先,那不如便由在下亲自出手,也算做赔礼,且敬这少林千年之名了。”
杀人夺经却又说的如此堂皇,好似礼数十足一般,广殊大师这数十年里也没有见过这样的人。
泉古拓此言一出,他那两个兄弟登时不再来争,至于少林方面却是个个气的说不出话来。若对方凶狠无比也还罢了,偏偏对方面上十分尊敬少林,但一字一句,伤人之极!
“名三名四!”
泉古拓却并不给少林什么时间,当下朝自己那两个兄弟言道:“少林名门,便算如今元气大伤却也不可小璩,要知院尊给了我们四十余人手,又要我们三兄弟一齐前来,这便是重视少林。所以你们绝不可有半分的轻疏大意,免的遇了意外,不仅害了自己,更耽误院尊的大事。”
泉古拓的声音并不大,说的也不急厉,可那一胖一瘦两个凶人,垂俯耳的恭顺异常。
“好了,话不多说,名三你带上十人在左,名四你带上十人于右,其余人等随我正面攻将进去!”
泉古拓这一边虽然有三个魂级高手,更有四十余好手随从,面对残弱的少林却是全力以赴!便连广殊大师都要暗叹一声对手的沉稳谨慎,正如狮子搏兔,必近全力!
“罢了,我少林也只有最后一搏了。”广殊大师见四十九院已经分做三队,眼看便要动手,再不敢怀抱侥幸,惟有狠下心来,高声喝道:“慧珠何在?”
广殊大师虽然看起来苍老许多,但修为还在,最少高喝一声,怎么都还能做到声震当场!所有人全都听到了广殊大师的大喝,只不过少林中人有极少的一部分人知道这话中的含义,至于四十九院,却是一无所知。
不过泉古拓敏感的觉察到了不妥,眉头一皱,当机立断,高喝一声:“动手!”而他自己则是身形暴起,直朝广殊大师驰去!
泉古拓虽然奔向广殊大师,不过他的目标却不是这位舍利院的座,广殊大师的武功虽然比他身后的那些少林僧人强上许多,但也不过剑罡级而已,还未被泉古拓放在眼内,他这一番急驰的目标,却是广殊大师身后,一个中等身材的年轻僧人。
这年轻僧人是广殊大师开口高呼之后才动身向前,泉古拓的眼利,看到这一异动,自然不难想到,这年轻僧人便是那个慧珠了。
少林辈分传到眼下乃是大、至、广、慧四辈,如今大字辈的早已不在,至字辈最有名的大彻至善也已死于嵩山决战之中,余下的便是广字辈,少林方丈广通大师便在这一辈中,广殊大师亦是如此,接下来便是慧字辈,少林三慧,名闻天下,乃是中原年轻一代中的翘楚,可说江湖中人没有不知道的。
“只不过这个慧珠……”泉古拓人在半空,暗里则在搜索枯肠,只觉得这个名字自己倒不是没有听过,只不过一时想不不起来。
“啊,是了!当年万剑宗宗主行云的继位大典,少林有心寻万剑宗的麻烦,便推出过此人,此人原本并不是少林门徒,乃是专练外功著称的金刚门下,只不过他的师门被灭,似与万剑宗有些关联,这才被少林推将出来。只不过此人好象放弃了寻仇,似是当真于佛法中悟到了什么。”
泉古拓只刹那间便是想起了慧珠的来历,倒不是慧珠多么有名,也不是泉古拓对中原武林了若指掌到这等末节都是熟悉,而是慧珠肯放下师门血仇,引起了泉古拓的兴趣。
虽说四十九院远在日本岛上,可中原武林生什么大事,他们也有收集,万剑宗的继位大典,万人到场,名门汇集,就连德皇和飘渺天宫主人也来了,更是险酿成名门间的仇杀,这自然是大事,泉古拓在听闻这件大事的记述时,于字里行间,觉察到这么个年轻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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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一一
云台灵骨寄神兵。四一一
“旁人都说这个慧珠置血海深仇于不顾乃是不忠,又有人说他是顿悟佛理,年纪轻轻便是斩段红尘的高僧,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年轻僧人很是聪慧,他怕是不愿被少林当做刀使吧。”
泉古拓想的这些,不过是在闪念之间,他对慧珠和尚不过是有些兴趣,但却并不怎么在意,因为听闻这个金刚门人当年虽然武功不错,但也比不得魂级高手,最后更是因为过度用力而至武功尽废,就看他如今走路的样子,根本不可能身怀武功,即便谨慎泉古拓,亦是几乎放过。
可也只是转瞬之间,泉古拓又自一惊!
“若他只是普通人,广殊怎回在这危急时刻唤他的名字?有古怪!”
泉古拓本就是谨慎异常,这一跃向前,就是要出手将可能存在的边化数消灭,一念及此,哪还怠慢?不论这个慧珠和尚是否有问题,先杀了再说!
六尺长刀,刀名迎刃,在日本岛上,虽然凶名不及百鬼,但真要比将起在武林中人眼中的地位,终究还是迎刃名重一筹。就见泉古拓大喝一声,迎刃一转,自上而下直直的斩落!这一斩汇集泉古拓十成的功力!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尽全力!这上泉古拓的信条。
只看这一刀斩落下来,莫说迎着刀的人会被劈做两半无疑,就是刀劈到地上所迸起的余劲罡风,那慧珠身旁的数十年轻僧人,怕都在劫难逃!泉古拓这一刀,便要将少林群僧,一网打尽!
“阿弥陀佛!”
可眼看那慧珠和尚便要被自己一刀两段,猛然间,异象大生!
泉古拓就觉得自己眼前波光翻腾,随即一声梵唱骤现耳边!那梵唱声如巨钟洪亮无匹,只击自己心中!
只是声威便即如此,那下一刻所来的,会是何等无匹攻势?
泉古拓心道了声:“不好!这和尚果然古怪!只听这声梵唱的功力,怎么都要强过于我!”可这一击泉古拓已经尽了全力,人又在半空,再想收招已不可能,此刻也唯有硬着头皮直斩下去,泉古拓只盼这梵声异象并不是出自眼前慧珠之手,又或不过听起来厉害,实则唬人而已。
只可惜那波光翻腾之后,泉古拓真真切切的看到慧珠和尚抬起头来,直盯住自己,而他的身前则是浮起一颗指骨大小的珠子。
“这东西是什么?倒有几分像那舍利子。”泉古拓心念电转,随即大骇!因为他猛然间省起关于少林镇寺武学的一个传说,剑舍利!
少林寺中有一阁三堂六院,论及武学的不外乎罗汉堂、般若堂、达摩院,菩提院这四处所在,但传说少林之中,真正的禁地,甚至比藏经阁还要森严之处,却是外人极少详闻的舍利院。
既然少林身属佛门,其中自然有供奉其历代高僧舍利之所在,只不过少林这等名门中的名门,以武闻名于世,其内的舍利自然便要有些与众不同之处,这其中的差异,便是传说中的剑舍利。
少林寺的镇寺之宝有二,只不过外人多只知其中一种,那就是天下闻名的大阵,一百零八伏魔大阵。至于另外的一个,其重要其实还在伏魔大阵之上!那便是少林的镇寺之宝,历代高僧之心血,剑舍利,只不过知道此物的人实是极少,便连少林寺内,也没有多少知情之人,更不说通晓其中的详密。这也不全是少林隐藏消息,实是剑舍利的威力强则强矣,可对施为者的要求太高,以至少林许多时候,空有剑舍利而无施展之人。
对于这个剑舍利,要不是泉古拓博记强闻又身份足够,怕还真不晓得世间有这等奇物。
“难道这就是剑舍利?这个慧珠就是施展之人?”泉古拓只觉得自己心底一凉,寒意大冒!
倒不是泉古拓胆小,实是旁人不知,而他却对剑舍利的来由知之甚详,所以也对其威力大感畏惧!要知当年他听闻之时,便已是匝舌不已,那剑舍利乃是历代少林化形级以上的高僧圆寂之后的真身舍利,一旦施展,便等于摄其生前剑魂,用以御敌。虽然不可能有那高手当年的全部的功力,可折将下来,五六成却也还是有的。
化形级高手五六成的威力,泉古拓没有把握接下,他可不似正鬼千岁那般的狂妄,四十九院中的化形级高手,唯有院主砚斋一人。而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泉古拓却是领教过的,便是其一半实力,都不是自己所能抵挡的了的,也正因此这剑舍利骤现,泉古拓的反应才会如此激烈!
知道的越多,反越胆小,无知者才会无多畏惧!更不说泉古拓本就是个谨慎的性子,自然便生了退意。
只不过剑舍利取之不易,少林寺弟子虽然众多,但每一代真能达到化形级以上的不过二三人,最盛之时也不过三四人,且若有心贡献剑舍利,那便只得潜心佛法,不能再Сhā手俗事,即便如此,也不能保证全功。如此苛刻之下,最后当真能得正果的,根本不到一半,所以少林千年之中,所得者不过二十一颗。
只是若要施展这剑舍利,那要求更高,少林之中,剑舍利经常空有威力,而无人能够施展,也正因此,少林才从不宣扬剑舍利,毕竟能有心计算少林,且迫的少林擎出最后杀手之人,十中有九也会知晓少林有这等奇物存在,心下必然会存了畏惧,若让他们知道剑舍利难做施展,便就没了震慑之力。
当然,这后者,就非泉古拓就所能知晓的了,二十一颗剑舍利的真正存在,已经让他惊骇莫名。
“少林所藏的剑舍利足有二十一颗之多!一旦同时施展,那威力更不可想象!”泉古拓心念电闪,寒气直自心底窜将上来。
泉古拓耳旁闻听到梵音大做,眼前见到灵骨舍利凭空而立,脑海之中电闪,将这些陈年旧闻翻将出来,惊骇之余,也不禁暗叹:“少林果然不愧名门中的名门,就算如今连遭两番大劫,依旧不可小觑,我只当自己已经十分谨慎,可依旧惹出这剑舍利来,今日怕难善了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我也唯有一拼到底!”泉古拓自然懂得取舍,此刻退去却是最好,就算他还还未窥及剑舍利的真面目。只可惜泉古拓这一剑出手,已是身不由己。
果然,就如泉古拓所想,自己这一刀看似破开波光,眼看就要斩到那慧珠的头顶,但眼前凭空一道剑影闪现,还未待泉古拓看清,随即就觉得长刀迎刃撞到了铁板之上!对方似是稳如泰山,屹然不动,而那一股大力直朝自己冲来,直将自己震的朝天翻去,随即气血在胸腹翻涌,竟然一击便令自己有了呕血的征兆!
泉古拓人在半空,其他人还在朝少林群僧人奔去,就算眼看泉古拓被莫名其妙的震了出去,可一时也难收住脚步。与此同时,又一声梵唱传来,这梵唱的声音竟与之前的不同,竟似另外一人,不过这梵唱依旧雄浑有力,直透心底,令人大觉无可抵挡。
泉古名三和名四这两兄弟朝梵唱来源望去,正见慧珠缓步而出,面上庄严肃穆,一双眼来直盯着这两兄弟,泉古名三和名四与这目光对上,便觉得自己化身妖孽,而眼前则是金身佛祖一般!
恐惧莫明,泉古名三和名四两兄弟互望了一眼,不退反进,竟直朝前闪过,举刀要杀了慧珠!人若恐惧,无外乎惊的想逃避开来,又或怕的紧了,反生胆气。这两兄弟便是后者,心下恐惧,反驱使这二人拔刀朝前,一心要斩去这个令自己心神不安的年轻和尚。
只可惜泉古拓都被一剑震飞,这两兄弟哪强的过兄长?就见又一道剑影闪过,直撞在泉古名三的刀上,随即再是一声梵唱,第三支剑影出现,随即将泉古名四也震飞了出去!虽然都是受了一剑,可这两兄弟就不比他们的兄长,人在半空,“哇”地一声,鲜血就直喷了出去!
与此同时,与四十九院门下的惊慌不同,少林群僧闻听这声声梵唱,却是个个心静神明,再不知畏惧害怕,竟纷纷打坐地上,随那梵音齐诵起来,便是广殊大师也不例外,一时之间,少林上下,就只有慧珠一人傲立,宝象庄严。
对少林群僧有益的梵唱,对四十九院来说就似夺命魔音,那四十余凶人哪有泉古三兄弟的修为胆气?一个个转身便逃!也便在这时,慧珠的眼中神光一闪,身前的灵骨舍利一颗接一颗的转动起来,随后梵唱叠起,随着一声声的梵唱,支支罡气所成的神剑自剑舍利中飞将出去,以慧珠为心,带起道道剑影,或直或弧,竟然华美异常!
梵唱叠起,共计二十一声,正应了二十一颗灵骨舍利之数,这每剑射去,直从人身上穿过,最少带走两条人命,一时剑似溜光,串起道道血水,血水竟在半空凝成血练,合着剑影,远远望去,就似鲜花盛开一般!
算上泉古三兄弟,四十九院总共来了四十七人,其中四十四个与剑罡级好手不相上下,而那泉古三兄弟更是魂级高手一般的实力,但只眨眼间,那四十四人竟先后殒命,剑风呼啸,二十一支罡气所就的神剑,剑剑夺命,无一疏漏,四十四朵血花怒放,凄美异常!
至于泉古三兄弟,他三人的武功确实不错,又都是先被震的飞了,所以离慧珠远了些,一时竟能抵上几式,泉古拓更是灵光闪现,高声急呼道:“这剑舍利不能及远!那慧珠本身并没什么修为,我们退去,他赶之不及!”
泉古名三和名四一向是唯兄长马是瞻,此刻闻言,更不迟疑,当下挡过一剑,足下使劲,连身都不转,就这么倒着朝后飞去!这三兄弟本就受伤不轻,骤得脱身之法,哪还敢久留?眼看着此来的四十四名高手,在流星也似的剑光闪过之后,转瞬毙命,这份冲击,实在是太过惊人,就连自诩见多识广的泉古拓都自胆寒不已。
四十九院派了四十七人上山,剑舍利一出,转瞬便是扔下四十四具尸体,三大魂级高手重伤,齐齐逃命!
“阿弥陀佛!”广殊大师看到强敌退去,这才站起身形,不禁双手合十,口宣佛号。他虽为舍利院座,可也没有当真看过剑舍利威,漫说是他,少林千多年里,也没有动用过几次剑舍利,毕竟这是最后的手段,不到有灭寺之危,谁会去动用?而世上能迫的少林如此的,却也极少,自然也就没几人见过其威力。
正因此,方才广殊大师对剑舍利的威力也有些怀疑,这才先抱了劝走对手的心思,逼不得已,才唤了慧珠上前,所幸剑舍利的威力,比传说中来的还要强上许多。
“只可惜施展剑舍利的人,便连气根都不能有,如此一来,虽然威力十足,但却难做追击,就如眼下,那三个凶人齐齐逃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论将起来,比伏魔大阵还不利用进攻。”
想到这里,广殊大师摇头再叹道:“且这剑舍利施展之后,对身体的伤害太大,需要多年的修养,没个五年十载的,难以恢复,否则只凭剑舍利,我少林便可撑过眼下的苦难。”
“不好!”广殊大师刚是想到这里,忽然省起慧珠,他如今施展完毕,可真危险!转头望去,果然,慧珠面色苍白,正自摇摇欲坠,只是他身盘个师兄弟虽多,但都依旧沉浸在梵唱佛音当中,竟是没有现。
“这却是我的疏忽了!”
广殊大师自责一句,随即闪动身形,来到慧珠的身前,一把将他抱住,先是输了些真气过去,随即将群僧唤醒,分出人手清理尸体,再着人去熬些进补的汤药,自己则亲自抱着慧珠进去舍利院。
“师伯,那泉古兄弟逃了,他们可还会再来?”跟在广殊大师身后的一个年轻僧人低声问道。虽然已经将敌人杀退,但方才的危急,却也深刻在这些年轻僧人的心里,如今来问,便指望长辈给个安心的答案。
广殊大师闻言,手里真气不停,口里则是应道:“慧珠的伤势,万不可传扬出去,只要敌人不知慧珠伤了,那便借给他们天大的胆子,都不会再来登门!”
正文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二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二
剑竹岛,飘渺天宫。
相比华山少林被人欺上门去,飘渺天宫与以往并没有什么变化,剑竹岛上风景依旧,那百余被遣去剿灭倭寇的门人也都平安回到岛上,日子又如以往一般,除了食睡,便是勤练武功。
剑竹岛中,Сhā天峰腰。
这峰腰处有块平地,几间草芦围做院子,原本是德皇所居之处,不过眼下换了主人。住在那里的,乃是飘渺天宫中,除了东文鼎外,武功最强,威望也是最高的惜言。
惜言并不喜欢住在这草芦之中,不过自己的师父,飘渺天宫的主人,此刻正在Сhā天峰顶,当年天命修炼的地方闭关,身为弟子,惜言自然要守在最近处,以策万全,即便是嵩山之盟,他都没有赶去。只不过日复一日,自己的师父却是始终没有出关的迹象。
“师父他究竟要到何等的境界,才会满意?师父他老人家可会过天命?”惜言步出草芦,仰望峰顶,心下暗道:“如今江湖十分不定,却也亏了有师父的威名,否则便是我尽出全力,这剑竹岛上也不会太平如今。”
四十九院现身中原,这消息早传的沸沸扬扬,以惜言的身份自然不可能不知,旁人会关注这四十九院去哪门哪派报仇杀人,不过惜言所想的却与他们不同。
旁人多是在看热闹,自然猜测的是四十九院寻的对手是谁,比如哪个名门在决战之后的实力大弱,所以会被四十九院趁机打上门去等等,但惜言所想的却是四十九院当真只是来寻仇?寻仇之后,眼见中原武林虚弱至此,这些人难到不会生了他念?
也许一开始四十九院不会想的太多,毕竟中原武林太大,远非日本岛那小小地方可比,但谁又能保证他们不会改变主意?人心总是贪婪,一旦寻仇容易,四十九院就当真甘心退会那小小的日本岛上,之后坐视中原武林恢复元气,甚至要担惊受怕,惟恐中原武林反去报复?
不说旁人,便是惜言自问,也是要趁此机会在中原落下脚来,展壮大自己,只要自己强了,哪会怕人报复?更何况四十九院若能在中原坐大,必然会压迫其他门派的展,利己损人,四十九院为何不做?
若真要落脚中原,那四十九院便要考虑两个问题,一个是威名,二是地点后路。没有威名,无法展壮大,没有合适的落脚之处,又如何展?四十九院骤来中原,若真有不敌,那落脚之处也要能供他们从容返回日本。
“如此算来,我飘渺天宫倒成了选。”惜言朝东而望,那里,正是中原之地。
“四十九院就算尽屠少林武当,那也只能成全恶名,与威名全无关系,毕竟谁都知道,少林武当早成空壳,精锐俱都埋在万羊岗头,欺负些不入流的年轻弟子,除了惹人耻笑,四十九院什么都得不到。如此,他们便要寻个真正的对手,一战名成。”
万剑宗、少林、武当,这三派虽然分量足够,可万剑宗人去山空,少林武当只余老弱,胜之不武,余下元气未伤的名门,唐门远在川中,又兼堡坚人强,名门之中,最难攻破的门派就是他们,四十九院哪会去触那霉头?余下的点苍更是远在云南,四十九院怎都不会长途跋涉去那里,至于极西的昆仑,不仅名头弱了些,距离也是更远。
算来算去,倒是自己这飘渺天宫最最合适,剑竹岛孤悬海外,进可攻,退可守,自日本岛扬帆而来,正是顺风顺路,当年倭寇来打此间的主意,便可说明一切。而且飘渺天宫之所以能一直这么然,多是因为自己的师父的存在,否则以飘渺天宫这么少的人,便是高手多些,也难傲视其他名门。
“幸运的是师父安在,否则四十九院若想立威,进犯我剑竹岛,几是必然。”惜言方才想到这里,忽然一顿,随即眉头挑起,猛然仰头向天!
惜言不只惜言如金,更是沉稳异常,当真可以做到惊雷过耳不惊,只不过如今异变,却是生在他最为挂念的地方,那里有着自己最为挂念的人。
Сhā天峰顶!
惜言抬头望去,就见峰顶处似是闪了一闪,随即一股滔天威压自上下漫洒下来,直似银河倒泄,将整个Сhā天峰笼罩!
“师父?”
惜言一惊之后,又是一喜!要知飘渺天宫主人已是通天高手,但即便如此,似如今这等堂皇无匹的威压,也是从未出现过的,要知道离了半山的距离,以惜言的修为,仍觉压抑,这是何等的威势?
再仔细看去,惜言终于现师父的身形,虽然面目依稀,但轮廓却是不会有错,就见飘渺天宫主人立于Сhā天峰顶,煌煌然,如与日同辉!当年就算是天命大闹剑竹岛,威压骇人听闻,似不及如此!
“难道师父他老人家的修为当真过了天命?”惜言刚刚想到这里,便听那顶上人声传来:“惜言么?”自草芦向上,直有数十丈高,飘渺天宫主人竟似是听到了惜言的惊呼,随口问到。
惜言闻言一喜,正要开口,便见峰顶上人影一晃,飘渺天宫主人竟然一脚踏空,直直的朝下落来!
这草芦与峰顶足有数十丈的差距,任谁都不可能直跃而下!惜言先是一惊,可又不信自己的师父会当真失足,也便在这稍一犹豫之间,飘渺天宫主人已是自上而落,随即“砰”然一声巨响,惜言再看去,就见自己师父已然落地,而他的脚下岩石竟寸寸龟裂开来,却是抵不住这般的重击!
Сhā天峰整座山峰的岩石就是整整一块,坚硬异常,可自己师父仅是落地,便硬生生的将这岩石地上踩的四裂开来!
“这可不是寻常铺在地山个的青石板啊!”就连惜言这般化形级的修为,都暗自惊骇不已,再看自己的师父,毫无伤,站在那里,哪似是自数十丈上直跃而下?
正文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三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三
“师父……这是如何做到的?”
惜言虽然关心师父会不会受伤,可如今这番景象实是大违常理,毕竟武林高手的内力再强也是肉身,剑罡剑气的威力再大,可若肉身上挨过一剑,亦会血流不止,更何况轻功轻功,乃是轻身的功法,身若不轻,何来的度高度?但师父这凭空一落,且不说高度骇人听闻,就说这般的声势,也实是与常理有悖。
惜言能修到化形一级,年纪还比曲正秋等人年轻不少,对于武学必然是十分痴迷,这许多年里,尤其自己修为晋了化形一级后,便再没有得到过师傅的指点,今日眼见此等匪夷所思之处,终究忍不住开口来问。至于师父到得身前,那铺天盖地的威压,惜言还是能强忍了住。
飘渺天宫主人闻言,倒没有丝毫的不耐,点头道:“惜言可是觉得为师所为大悖常理?”
惜言当下点了点头。
飘渺天宫主人见状,竟然和颜笑道:“常理不过人定,人习以为常,便是常理。可天下万物,人不过只知一二,这常理自做不得准。须知天下万物皆有道,道法自然,自然有道,你能眼见耳闻的便是存在,便是自然,便是道,既不违道,就算有悖常理又如何?常人一跃,不过半丈,我门下习武有成,哪个跃不过四五丈远?这在常人眼中,可合常理?”
惜言见到师父的笑容,当下便是一怔,一时竟连师父说的话都没有在意,虽然自己小的时候,那时师父的笑容不少,对自己十分的慈爱,只不过随着自己的年纪渐长,这笑容便越来越少,往日里不论是谁,便是德皇也别想得到师父的一丝笑容,可今日竟能再见,惜言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个湿润起来。
不过心下触动的只是瞬间,因为师父言罢,正望向自己,惜言立时回味方才的话语,随即欣喜道;“多谢师父指点,却是惜言没有看破,既然师父都已然做到,便自在道理,既合道理,那徒儿再问常理,岂不是问道于盲?”
飘渺天宫主人点头笑道:“为师于峰顶之上,悟得些天道,这一跃,看似数十丈高,若是硬落,落势加在地上,再馈于肉身,此等大力之下,必然冲断手足。可你若能以肉身沟通天地,自天而落,还力于天,肉身不过天地桥梁,那便不会被力所伤,自也不惧山高了。”
惜言听的灵光一闪,似是明白了些什么,不过一时还未能把握清楚,但他知道,这收获就已是足够,以他如今的修为,师父虽然指点不多,但一开口,必然是至理大道,随口几字,便足够自己思索许久的了。所以惜言也不贪求,只将此言劳记,随后询问道:“师父出关,可需洗漱?还是饮食休息?”
说到这里,惜言稍是一顿,自两年前,自己师父身上的威势便越来越强,等闲门人弟子,甚至都进不得身前。当年嵩山之盟,飘渺天宫主人出场,众人都以为他那浩然威势是有意卖弄,实则飘渺天宫门下却知,往日里师父散出来的威势,并不比那天来的弱上多少。
就算往日的威压已令许多门下难以进身,但终究还有不少人能够忍受,可今日师父似是进境更高,便连自己站在其前,心下都萌生退意,更不说他人了,若如此下去,怕是岛上能伺候师父起居的,一只手便数的过来。
虽然自己愿意为师父做任何事,但终究时间有限,还需要时间练功修习,所以惜言稍一犹豫,便将这顾虑说了出来。
飘渺天宫主人闻言,先一点头,似是为弟子的孝心欣慰,可片刻之后,面色却似一黯。自己的师父向来心气十分之高,哪会在人前泄露心思?更不说是这般黯然的表情。惜言当下便是一惊,可还未等来问,就听飘渺天宫主人道:“惜言你怎在这里,太叔盛呢?我有些事要寻。”
说着,飘渺天宫主人似是有些愤怒道:“我于峰顶闭关,正紧要关头,他却忽然放声大笑,坏我好事,亏了他一向以道德自称!”
飘渺天宫主人的黯然之色一闪即逝,随即便呈愤怒状,惜言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看的错了,此刻闻言,更是一惊,暗道:“德皇前辈碍了师父闭关?”
惜言倒没有担心,毕竟如今师父更胜往昔,显然德皇的笑声并没有影响什么,想来只是师父对次有些怒气罢了。一念及此,惜言忙道:“师父请熄雷霆之怒,德皇前辈如今已是不在。”
飘渺天宫主人一怔,奇道:“他出海去了中原?”
惜言想到自己师父自嵩山之盟后,便一直闭关,之后生的这些大事,可说一无所知,当下只得直言道:“德皇前辈他,已经驾鹤仙游了。”
“嗯?”
飘渺天宫主人先是一怔,随即竟是呆了住,直过了片刻,竟伸手捉住惜言,问道:“惜言,你的意思是说,太叔盛他死了?”
惜言少见自己师父如此失态,不过转念却也明白过来,虽说德皇六十余年之前挟了天命来到剑竹岛,随后便也一并将自己的师傅也拘束在此,可这世上只有三个通天级的高手,天命一直在那峰顶不算,德皇与师父相交六十载,心下早是惺惺相惜,若都在世,师父或可没有个好脸色,但若要不在了,师父又怎么会无动于衷?
惜言一时竟有些不忍,毕竟师父已经是百岁老人了,痛失挚友,这份伤痛怕是常人难以想象。不过师傅追问的紧,惜言却也不敢隐瞒,当下便将嵩山之盟后生的一切,诸如德皇寿辰,武帝前来比武,虽然德皇胜了,可却于事后身死,终究寿诞成丧。
后就是嵩山决战,十大名门合争一场,十去七七,中原武林一时元气大伤,竟引的四十九院这千年前的仇家上门,就连,东南剿寇,惜言也是说了一遍。好在惜言,惜字如金,所以言简意赅,只不多时,便大概讲完。
而此刻的飘渺天宫主人已经松了开手,在那沉默不语。
惜言可从来没有见到师父如此模样,不由得惶恐起来,也便在这时,心底警兆忽现,下意识里脚下用力,朝后疾退!人朝后退,惜言的眼却始终没有离开自己师父的身上,便见师父的双目猛然一睁,“啪”地一声轻响,竟是头上的木簪碎裂开来,随后一头长再无拘束,怒向天指!
正文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四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四
面对师父的冲天之怒,惜言反是暗松了口气,倒不是他不关心师父的身体,毕竟再是愤怒也好过方才令人大觉不安的沉默,这人的病很可能闷出来,似眼前这般泄,恐怕反是好事。
自己这位师父一向是性情中人,虽然不喜言笑,可爱憎分明,却是从不加掩饰的,就似眼下这般,惜言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书中所谓的冲冠之怒!
就见飘渺天宫主人的长就好象被无形的手束成一束,之后直朝天指,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声,一阵一阵的轻动着,显示着头主人的愤怒,实已快到了极限。
“边夷贱类,欺人太甚!”飘渺天宫主人紧咬牙关,这一句话,全是自牙齿中间磨将出来。
冲天的怒气,带来的是冲天的威压,飘渺天宫主人本就是通天高手,如今闭关之后,威势更增,这一怒,区区几间草庐哪还抵的住?转眼间,便被吹的干干净净。
“不好!”
惜言看着草庐被那冲天威压一迫,好似被狂风卷起一般,正自感叹师父的武功盖世,可忽然间忆起一物,当下也顾不得在师父面前放肆,功力急转,随即一展身形,转瞬之间,追上一方木匣,紧握手里,又自转身牢牢的抓住一支剑,两样物事在手,惜言这才松了口气,落回地上。
“你手里捉住的,是什么东西?”
飘渺天宫主人本是气极,不过好歹没有丧失理智,又见自己的徒弟竟然飞身而起,在半空慑了一个方匣和一支剑来回来,当下便有些疑惑:“那匣子里放的是什么?我怎见它是从明鉴兄的草庐里飞出去的?”
德皇姓太叔名盛,自明鉴,往日里飘渺天宫主人从来都是直呼其名,如今人死,他反是唤起德皇的字来。不过转眼一瞥那剑的来历,飘渺天宫主人登时明了.
顶着比方才还要惊人的威压,惜言再度靠到师父的近前,双手奉上木匣,沉声道:“这是德皇前辈的骨灰。”而另外一样物事,自然就不用自己详说了,那正是德皇随身的神剑,飘渺天宫主人方才认出的便是它。
手里捧着木匣,惜言还有些纳闷,以德皇的身份,自然有的是人为其制棺造墓,又怎会主动要求以火化了尸身?这般敷衍,实是不合他万人之上的身份。
不过片刻之后,惜言似乎有些明白了,就听飘渺天宫主人闻言,似是一怔,随即醒悟过来,喃喃道:“难怪他在我闭关之前,特意寻我托了身后之事,如今看来,怕是他早有预感。”
没有再多说什么,飘渺天宫主人已经伸手接过木匣,不过一尺见方,三寸来厚,小小的一个匣子,想当年威震天下的德皇,死后,也不过一捧灰烬,居于这一方之地。
“惜言,你做的好。”
飘渺天宫主人点了点头,虽然依旧愤怒,可神色间终究和缓了些:“明鉴兄曾于闭关之前,托付于我,便道他若是意外身死,便请我将他的骨灰带回师门去。方才若不是你省将起来,怕我便要酿下大错了。”
惜言被师父称赞,心下一喜,随即又是一怔:“德皇前辈的师门?这怎么从来没有听人提起过?”
世间高手,可说九成以上都是出自各家名门,再到化形一级,除非名门,根本便是难寻,不过这也并不奇怪,虽然根骨奇佳的人不少,但就如千里马一样,未遇伯乐之前,依旧默默无闻,难寻的不是千里马而是伯乐。所以若要修为到化形一级,单凭自己的资质是不行的,名师出高徒,没有名门现,没有名师指点,没有大量的丹药支持,化形级的修为,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可世事就这么奇怪,天下高手可说都出自名门大派,偏偏仅有的三大通天高手,就仅仅飘渺天宫主人身处名门之中,那天命和德皇却是无人知晓他们的来历。
不是出身名门,反能修成世间第一第二?这是许多人一生都想不通透的谜,不过眼下,惜言却是知道,自己有机会知晓德皇的师承,这可真是意外。
飘渺天宫主人看了眼自己的徒弟,也知他好奇,当下便道出两个字来。
“武当!”
惜言登时便是一怔,要说武当派里能出一位通天高手,虽然稀罕,可也不是绝无可能,武当也是名门中的名门,比之少林并不落在下风,这千百年里,通天高手也是出过数人,只不过令惜言奇怪的是,既然出了德皇这般人物的武当,又怎会甘心附于少林之后?
“或是明鉴兄与师门有些纠葛,或是明鉴兄为了那秩序之道,不愿偏帮,总之,为师也不知晓。”说到这里,飘渺天宫主人一瞥自己的徒弟,虽然惜言的脸上写满文字,但他还是明白了自己徒弟的困惑,摇头道:“为师与明鉴兄只是神交,平日里却从不过问对方经历。”
对于德皇的出身,飘渺天宫主人确实没有真的想去探究,到了他这等的武功修为,世上已无什么人或事可以令他当真挂心费神的,就算德皇出自武当,那又如何?
怔了片刻,惜言明白了师父的话中之意,也就在这片刻,飘渺天宫主人不再讨论德皇的出身,而是有些苦恼道:“我本有心去寻那胡人,一剑杀了解气!不过明鉴兄临终之嘱,却是不可耽搁,我已亲口许下诺言,要亲自送他回师门安葬。”
惜言闻听至此,心下敬佩自己师父之余,不由得奇道:“师父大可杀了那胡人再行安葬德皇前辈,亦可先安葬了德皇前辈,再去杀那胡人。”
飘渺天宫主人闻言,稍一沉吟,摇头道:“前几年间,为师平日里便威压尽展,想来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惜言本在奇怪自己的师父怎么不能两这兼顾,可谁知说到半路,师父忽然转了话题?不过身为徒弟,自然不能少了礼数,惜言当下恭道:“伺候师父,本就是我等份内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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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五
身后一诺,人谨守、东言九鼎。四一五
惜言恭道这乃他们的本分,飘渺天宫主人听了,笑道:“却也不需如此小心,为师知道你们辛苦,想我威压日盛,待到嵩山之盟前,最差都是一民来为**持,武功再弱些的,近了我的身前,怕是呼吸都难。”
飘渺天宫主人所言的“一民”,自然是指代惜言参加嵩山决战的黄一民,他可是魂级高说,可见那时飘渺天宫主人的威压已到了如何的地步。其实飘渺天宫主人以前虽然口里不说,可这几年中,弟子们如何服侍自己,他的心下有数的紧。
想到即便承认,也不是什么坏事,再说,这也瞒不过师傅,惜言也只有点头称是。
飘渺天宫主人再道:“其实你们背地里也在奇怪,怎么为师在自家岛上,也要如此剑拔弩张?着威压又是为何施展开来?”
惜言也不再隐瞒,当下直道:“是有不少门人疑惑,不过依徒儿看来,师父这么做,自然必有原因,只不过武学之上,徒儿难望师父的项背,即便有心猜测,却也猜不通透。”
飘渺天宫主人闻言,摇头道:“确实是武学之上问题,只不过那是为师武功之上出了岔子。”
惜言一惊,他本就聪慧的紧,此刻闻言,心下电转:“往日里师父释放威压,便是武功上出了问题,那如今威压岂止增了一倍?那岂不是……”
毕竟往日里师父既然不是有意释放威压,那今日对着自己,自也不需示威,那结果不言而喻,惜言浑身一颤,竟然不敢再想下去。
惜言没有言语,不过他的表情变化却是全被飘渺天宫主人看在眼里,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飘渺天宫主人缓道:“你想的不错。”随即面色有些黯然,飘渺天宫主人继续言道:“明鉴兄习的乃是大道,大道正法,自在掌握。而我修习的是借势,便是借道,一个正法大道,一个不过是去借,比较起来,我之所学,却是差了一些。只不过明鉴兄被俗事牵扯太多,所以进境有些耽搁,才没有我多少,否则以为他的能力,成就怕不会弱于天命。”
稍是一顿,飘渺天宫主人的脸色也好转过来,再道:“所以为师若想在武功上更进一步,那便不能仅仅去借,而要真正摸索大道,我便是道,道便是我,这才是武功极至,等到那时,出手随心,又何必再去伤神劳心个借字?”
惜言听到这里,心下大震,眼前师父所言,可说已经是武学至理,自己能有幸旁听,实是天大的机遇!一时惜言就连自己之前所问的问题都忘记了。
飘渺天宫主人自然知道徒弟所想,不过他本就是有意点拨,所以毫不为异,继续言道:“天下武功,殊途同归,武道、剑道,所求的不外是一个道字。Сhā天峰上一悟,为师这才明白了何者为道。”
似是有些自嘲,飘渺天宫主人摇头道:“为师以前随手借势,举手投足,无不暗合大道,只可惜如今想来,我借大道,大道亦在借我,我武功日深,便越无法自拔,嵩山之盟前,为师已隐隐压制不住自己的一身修为,这才威压四放,只可惜一直到Сhā天峰上,才是当真的省悟,寻到了根源,只可惜为时已晚。”
望了眼手中木匣,飘渺天宫主人叹道:“不过明鉴兄啊,Сhā天峰上,我也并非一无所获,虽然被道所缚已是必然,可我也寻了些法子,足可再撑上个三五年的光景,可谁曾想关键时刻,你一声大笑,令我前功尽弃,直到今日才成起身行动,可这寿元也剩不下一二天了。嘿,说将起来,这Сhā天峰顶也是邪门,天命在上修行,功成之际被天雷击中,而我又被你笑声所扰,早知如此,何处青山不可闭关?我又为什么非要去那峰顶?”
不过飘渺天宫主人的话虽然这么说,可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沮丧之意,将那木匣珍而重之的揣在怀里,又把剑紧在手中,飘渺天宫主人这才转头朝惜言笑道:“如此,惜言你可知为师为什么要在杀那胡人和安葬明鉴兄之间,择一而为了?”
惜言此刻已是满脸的泪水,哪还顾的上去管自己师父的解释?想起师父竟然只得一二日的寿命,不由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放声痛哭起来!
飘渺天宫主人见了,不禁伸出手来,轻抚惜言的头顶,微笑道:“也是个痴儿。”稍微一顿,又长出口气,飘渺天宫主人轻言道:“明鉴兄能够提前安排了后事,我也不能免俗。”
说到这里,飘渺天宫主人的声音肃然起来:“惜言,你且站起来听好!”
惜言明白了自己的师父竟然不久于人世,便是他年纪已长,却仍忍不住悲从中来,想也未想的便跪了下来,泪如泉涌,不过下一刻,听闻师父的命令,惜言却是立刻直起身来,肃立当场。
飘渺天宫主人点了点头,自己这徒弟不枉自己用心一场,这徒儿忠孝两全,资质也是极佳!
“记住,自今而后,飘渺天宫之主便是你了,自今起,你才是飘渺天宫主人,而我,则复东文鼎之名。”东文鼎的言中之意,不容惜言有半分的拒绝,当下再道:“如今乃多事之秋,天下都不太平,不过为师相信,飘渺天宫在你手上,终会度过难关!”
虽然东文鼎方才出关,并没有去想四十九院会不会来攻击剑竹岛,可这不防他对本门的担心。盛极必衰,之前飘渺天宫有自己的庇护,可以然于中原武林,令人仰视,如今自己骤然辞世,难保不会被人认为有机可乘。
尤其东文鼎知道自己有些护短,数十年间,本门弟子虽少外出,但并非没人出岛,一入江湖必生恩怨,可不论对错,在外人面前,东文鼎都要将自己的门下保回岛上,至于之后再追究对错,那也只能自己关起门来惩罚,绝不会交到外人手上。也正因此,就算飘渺天宫极少Сhā手武林中事,可也不是当真没有仇家苦主。
这潜在的危险,惜言知道,因为许多时候都是他出手保下的门人子弟,而东文鼎也知道,因为这都是他下的命令,只不过如今他是没有时间解决了,惟有寄希望于自己的这个徒弟。
“师父……”也便在这时,惜言忽然抬起头来,似是有些个犹豫。
东文鼎哈哈一笑道:“如今你已是飘渺天宫之主,万事大可一言而定,不能再这么犹犹豫豫。”当然,惜言的魄力东文鼎是知晓的,也只有面对自己,这飘渺天宫的大弟子才会这么欲言又止。
惜言则是摇头道:“不论弟子身居何位,永远都是师父的徒弟,怎可做师父的主?”
东文鼎眉头一皱,沉声道:“说!”
威压又是铺天盖地而来,却是毫不容质疑!惜言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说了出口:“师父去武当,可那里怕已经被四十九院尽屠,甚至下手烧了武当却也不是没有可能,与其去那一片白地,不如将德皇前辈的遗骸交与徒弟,师父则直去沙海天山,若能杀那胡人,中原武林幸甚!天下幸甚!想来德皇前辈九泉之下,也定会欣慰的。”
闻言,东文鼎有些不悦,不过转瞬便明白过来,叹了口气,难怪自己的徒弟不敢来说,这是要自己毁诺啊。不过惜言如此,显然也是为了自己和飘渺天宫好,一旦自己杀了那武帝,毁去这祸患根源,中原武林便可少了这天大隐患,而自己做为功,必然再度名扬,受人景仰,而飘渺天宫也会因此得了名声,占过道义,好处不小。
只不过东文鼎也只是一顿,随即便摇头道:“故友之托,乃要我亲手帮其安葬,这没得商量。”
可能觉得自己就这么拒绝徒弟的好意,有些太过钢硬,东文鼎和下颜色道:“明鉴兄之前交代后事,并未说要我帮他肃整武林,这说明他定有安排。想他一生精于计算,既然敢在纷乱将生之际自尽,那他身后必然已经安排妥当才合情理,而且那安排绝不会简单!”
顿了一顿,东文鼎再道:“听你说来,那时不是有两人随在明鉴兄的身边么?行云便先不说,就只唐逸那小家伙,虽然我只见过他一面,可也大不简单,方才惜言你也说了,东南剿倭,这小家伙的才智尽显,明鉴兄定会予他些担子安排。虽然如今没有时间细想,可这嵩山决战实在来的蹊跷。行云那孩子可非常人,也不如何冲动,怎会这么轻易便与敌同归于尽?为师实是担心贸然出手,说不得反坏了明鉴兄的大事。”
一语言罢,东文鼎看了看手中神剑,忽然一笑,再不多言,又自一步踏出,自半山腰直落而下!
惜言知道师父是铁心要走了,所以再不予自己回话的机会,想来自己的武功就是追也追之不上,只得奔至崖边,放声道:“师父一路小心!”
片刻之后,半空之中,东文鼎豪气万丈的声音传遍剑竹岛的每个角落:“如今天下,无我之敌!”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六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六
东文鼎自Сhā天峰而下,也不登船,随手折了根剑竹,抛在海里,人跃其上,长袖一摆,便朝东箭射而去!
那些飘渺天宫门下见自家掌门竟直从Сhā天峰上跃下,随即踏竹而去,简直便如神仙中人,又感觉到那股威压之强,更胜从前,哪个不欢呼雀跃?东文鼎于Сhā天峰上闭关不出,多少人在胡乱猜测,便连飘渺天宫门下自己的心里也惴惴,如今掌门大显神通,所展武功甚至出常理之外,这些门人子弟哪不高兴?整个剑竹岛上,也只有惜言一人,站在山腰处,独自泪洒。
东文鼎踏竹而行倒不是有意炫耀,他如今虽然寿命将尽,可这也正是因为将被道所吞噬,人道几乎合一。人道合一虽是武学极至,可也要看是人掌握了道,还是道掌握了人,前者可为武圣,后者只有殒命一途。如今东文鼎便是后者,命不久矣。
只是不论如何,他这一刻都是人道合一,内力由天而入,由地而出,源源不绝,永无匮尽!既然内力无忧,何不多用?一人一竹的度,自然要比一人一舟快的太多!
剑竹岛离登州也不多远,一个时辰不到,东文鼎便上了岸来,随即轻功一展,便就这么于官道之上赶起路来。只不过他的度实在太快,人行道上,就似陆地飞行!一般百姓哪里看的清楚他是如何施展轻功?个个只道是神仙下凡。
武当。
华山少林均被四十九院所袭,武当又怎会幸免?更何况那天下三阁之中唯一幸存下来的正道阁便在武当,其中藏书经典可是四十九院志在必得之物,四十九院砚斋亲领门下六十余高手,便待上山!
只不过本应昨日就要上山的四十九院砚斋却是意外的停了下来,因为原水古三兄弟在少林失败之后,寻了过来。
“你们带了我四十九院四十四名精锐,竟然被人片刻杀的只余下你们三人?”四十九院砚斋见到这三兄弟时,一时竟有些不知要如何才能表达自己的愤怒!心下直想狂吼,甚至有心运起手中的神刀挂影,一刀一个的将这三人尽都斩了!
少林精锐一役毙于万羊岗头,就那么个空壳,自己还谨慎小心的派了三个魂级高手,四十四个本门精锐前去,可说已经小心到了极至!谁曾想,就是这般的谨慎,结果还是一败涂地!四十七人只回来三个,这让四十九院砚斋如何顺的下气来?
好在四十九院砚斋终究不是一般人物,虽然日本岛不过方寸之地,可他能将武林一同,这足以说明一切。
暗里平复心绪,四十九院砚斋面色不动,似是从来没有愤怒,也从来没有惊讶,淡淡的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泉古名三和泉古名四互相望了一眼,他们两个虽然敢在少室上斗嘴,可在这位日本武林的顶峰面前,却怎都不敢开口妄言,便连泉古拓亦是小心翼翼的站在一旁。
当场一阵沉默,人人都感觉到四十九院砚斋心下暗隐的怒气,哪里敢来多声?就连跟在四十九院砚斋身后,明王寺四座逆刀河本司也只有闭嘴静守,虽然他与泉古拓的私交很好。
泉古拓站了片刻,虽然不曾抬头,可却感觉的到四十九院砚斋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虽然心惊,可终究开口言道:“属下此去,有辱院尊之命,愿领一死!”
言罢,泉古拓恭身一礼,随即跪坐地上。
泉古名三和泉古名四两兄弟虽然不想死,可自幼以自己的兄长马是瞻,当下稍一犹豫,却也一并跪坐地上。
河本司见了,心下反是点了点头,此刻四十九院砚斋正在气头,再多辩解,只有火上浇油,除了激化外,于事无补。泉古拓干脆的跪下承认失败,愿领一死,也算担当,反会暂消一消自家院主的火气,再等念起这三兄弟乃是四十九院不可多得的战力,四十九院砚斋也不会当真杀了他们。
果然,四十九院砚斋虽然脸色还是未变,依旧冷冷冰冰的,但那若有若无的杀意却是减了不少。
“你且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四十九院砚斋并没有让泉古三兄弟起来,可他终究是允许泉古拓自辩,这说明事有转机。
泉古拓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当下忙是开口,将自己在少林的遭遇说了一遍,等四十九院砚斋听到剑舍利时,脸色登时一变,再等听到那骇人听闻的威力时,不只是他,所有人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你确定只是几息之间,四十四名本门精锐便都死了,而且还将你们伤了?”四十九院砚斋其实已经信了,知道这等不可思议之事,怕是泉古拓也编不出来,此番问来,只不过是下意识了不愿承认罢了。
泉古拓闻言,也不管四十九院砚斋是不是当真确认,反正事实如此,当下便坚定的点了点头道:“确实如此,属下未有一字一句之夸大。”
这时泉古名三和泉古名四也一并开口正证,只看这两人眼中那深深的恐惧,所有人也都信了。
“真未想到少林的剑舍利竟然是真有其事。”河本司在旁感叹,实则也是在帮泉古兄弟,有他这一重复,四十九院砚斋终于一挥手道:“你们起来吧。”
泉古拓闻言,朝两个弟弟一使眼色,三人顺势起身,随即又是一躬。
四十九院砚斋摇头道:“这错不在你们,反是你们面对剑舍利,还能当机立断,果然撤退,从而保留实力,如此说来,不仅无过,还有功。”
泉古三兄弟闻言,知道今日劫难算是过去,当下由泉古拓谢道:“院尊不杀已开恩,属下不敢居功。”
四十九院砚斋一摆手道:“保存实力,不至全军覆没,这就是功,敌人太过强大,所以错不在你们,且这一行,终究是查明少林的后手,以后再登少室,便不虞有失了。”
话头一停,四十九院砚斋摇头道:“说将起来,这错在我,事先没有侦察,便妄下判断,以至属下身陷险境,这是为上者的错误!”言罢,就见四十九院砚斋竟朝泉古三兄弟一躬。
泉古三兄弟哪想的到四十九院砚斋会如此?自然避到一旁,不敢接受。
四十九院砚斋不动声色的朝四下里看了一眼,见众人对自己更加崇敬,当下也不多坚持,直起身来。四十九院砚斋实也不愿如此做作,只是眼下不说破了,日后人们也会醒悟过来,少林之行的错处在谁,人人都会判断,与其那时被人暗里指责,倒不如今时便自认错误,反可再收人心。
河本司在旁见了,忽然开口言道:“少林藏此后手,实属意外,也非院尊之过。”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看了河本司一眼,摇头道:“你也不必为我的颜面着想,四十九院虽然成立不久,可功过分明,昔汉武之尊都曾罪己,我又为何不可认错?”
四十九院砚斋言罢,众人齐道院主英明,果是一代英主!
又过了片刻,等帐中安静下来,四十九院砚斋转头望向泉古拓,言道:“你如何看待剑舍利?”
泉古拓闻言,想了想当时的骇人景象,不由得言道:“剑舍利不愧是少林的镇寺之宝,二十一颗剑舍利,就似二十一个魂级高手,甚至还强,怕是天下根本就无人可敌,此番别说去了不到五十人,怕再多一倍,被灭也不过在眨眼间。”
泉古拓这么说来,也算秉公之言,剑舍利本就这么厉害,甚至比他所说的还强,不过他也是有些私心在里面,言外之意,那就是说,此去别说是四十七人,就是百人,面对剑舍利,也全无幸理。
不过泉古拓这么说完,心下却是一动,暗怨自己不够谨慎,四十九院砚斋方才都已自承了过错,自己再旁敲侧击,殊为不智。其实泉古拓的心下明白,他这是心有怨气,就算再是尊敬四十九院砚斋,可此行面对剑舍利,失败了,也确是非战之罪,逃得性命回来,还要平白被训,泉古拓下意识里便又自申了一次。
好在泉古拓的反应也快,当下不待旁人反应,便话锋一转,立刻再道:“不过剑舍利也非全无缺点,属下便现了两处。”
河本司听闻泉古拓的前半句,眉头不禁一紧,心道你怎么还在计较?院主为上,说你是对是错,做属下的也只有低头来认,更何况方才院主自承错处,将这件事揭了过去,你怎还捉住不放?
不过等他听到后半句时,便明白,自己这挚友,怕也意识到了错误,这便改口,倒也算及时。转目去看,就见四十九院砚斋的眼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这才暗松了口气。
“剑舍利利守难攻,这应是第一处缺点吧?”四十九院砚斋缓道。少林的剑舍利实在骇人,身为敌人,怎不研究透彻?只有明白剑舍利的优劣何在,才可有的放失。
泉古拓闻言,恭道:“院主英明。”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七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七
河本司的逢迎,四十九院砚斋并不如何在意,当下摆手道:“这是你说的,方才讲述在少林的遭遇时,已是明了,否则你兄弟三人也逃不出少室山去。”顿了一顿,四十九院砚斋再道:“剑舍利利守难攻虽然可保我不担心他们反杀将过来,可若有剑舍利镇守少林,我们也终究攻不上去。不如再说说第二个缺点吧,且看面对这剑舍利可有什么变通的法子。”
见四十九院砚斋闻来,泉古拓随即恭道:“剑舍利的第二个缺点,也是属下刚刚想到。方才属下回忆少室山上的经历,骤然察觉不妥,既然少林有剑舍利在,为何开始不用?要知我等上山,气势咄咄,根本便没有为其留下后路,可即便如此,少林的广殊依旧试图劝说我等,宁可忍辱,亦不愿轻动剑舍利。”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道:“继续说下去。”
泉古拓躬道:“是。”随即再道:“少林之所以一开始不愿祭出这等杀手,绝非顾全属下那四十多人的性命,十中有九,那剑舍利身负缺陷。缺陷其一,自然是利守难攻,不过既然少林本就处于守势,那这点便不重要。如此一来,怕就是剑舍利每施展一次,就需不短的时间才能再行施为。”
“哦?”
四十九院砚斋似是提起了些兴趣,问道;“何以见得?”
泉古拓恭道:“属下曾经在广殊开口之时,欺到近前,亲眼见到那个慧珠和尚,本来传闻之中,他便是武功尽废,眼下看来,也没有丝毫武功在身,也正因此,他才追不上属下。”
似是想到自己逃的狼狈,泉古拓的脸色微红,不过随即便安定下了心绪,再道:“剑舍虽然是少林历代高僧所化,但若要施展,怕也不可能真就毫无付出,若真是使用方便,广殊也不会自求侮辱,而那慧蛛不只没有武功,且身体十分虚弱,就算久战怕都难支持,所以属下才下了如此判断。”
泉古拓言罢,四十九院砚斋半晌没有开口,淡淡的威压自四十九院砚斋的身上源源散出来,压在众人心头,就在泉古拓心下不安越甚的时候,四十九院砚斋这才点头道:“可惜如今攻上武当在即,不能再去少林一试究竟,看那剑舍利究竟需要休息多久。”
四十九院砚斋这么一说,显然是承认泉古拓所言有理,泉古拓终于长出口气。
“院尊英明!”众人压抑许久,当下也借齐声诵德,好来缓解一下自己的紧绷的神经。
河本司见四十九院砚斋下了定论,当下言道:“剑舍利虽然骇人,可院尊已亲临武当,便有轻重之分,明日胜过武当,随时可再探少林。”
四十九院砚斋点头道:“确是此理。”说着,转头看了眼河本司,这人虽然武功足够高,可更胜在智慧,四十九院砚斋也十分重视于他,这才带在身旁,同征武当这重中之重。
河本司知道这是四十九院砚斋有心问计自己,虽然之前早便定下攻山之策,要不是因为泉古司的出现,如今早在武当山上了。不过河本司却是明白四十九院砚斋望向自己的原因,知道这位日本第一人的心中,有什么担忧。
既然少林能在看似山穷水尽之时,祭出剑舍这等惊世之物,同为名门中的名门,谁有能保证武当没有隐藏后手?泉古拓直上少林,结果铩羽而归,如今四十九院砚斋亲征,贸然上山,若再遇到这等意外,四十九院可便颜面无存了。更何况此来的都是四十九院精锐,虽然人数不多,可若如少室一役,死上四五十人,那四十九院的损失可便大了。
一念及此,河本司谨慎道:“中原武林确实不可小觑,百足之虫也确实死而不僵,既然有少林前车,那武当之行,必然要谨慎一些。”
河本司说的委婉,不过众人都听的懂他话中之意,四十九院砚斋闻言,稍做沉吟,当下便着了泉古拓三兄弟下去休息,又寻了十名好手,即刻上山打探,以策万全。
诸人领命去了,帐内只余四十九院砚斋与河本司二人。
“音人可回去了?”四十九院砚斋忽然开口问道,这声音要比方才温和许多。
河本司恭道:“方才的消息,少主已经登船。”
四十九院砚斋点了点头道:“今次之行,虽然有那勒推波助澜,可却本也在本院的计划之内,那几个胡人自以为挑我四十九院来祸乱中原,实是笑话。”不过说到这里,四十九院砚斋却也是一顿,摇头道:“可谁知少林竟还有此后手,此败,却也不能怪罪泉古他们,只不知武当山上,可有什么变数,正道阁藏书,远非少林可比啊。”
河本司在旁听了,心里暗叹,眼前这人能将日本武林一同,果非常人,功过对错,分明异常。想到这里,河本司不由得开口言道:“院尊也不必多虑,剑舍利虽是突然,可少林两个镇寺之宝,也算早有闻名,只不过知道剑舍利的少些,又因其久不出手,这才被人忽视。但武当山上,除去尽陷在万羊岗头的北斗大阵外,却是没有听过他们还有其他镇派之物,所以今日谨慎是必然,但想来不会遇到少林那样的意外。倒是我们以后要如何展,才是关键。”
“日本武林已被我一统,中原自是下一个目标,这无须多言。”四十九院砚斋语中坚定异常。
河本司见状,自然不再多言,躬身告退。
帐中终于再无旁人,四十九院砚斋这才眉头一皱,低声自语:“少室一役已败,不知华山结果如何,正鬼乖张,可莫要再惹出乱子。”
少林祭出剑舍利这等传说之物,所以泉古拓失败,却也有些说辞,若华山再出了问题,四十九院的颜面便是难保,日后四十九院砚斋还想要在中原立祖,再展宏图,所以于这名声之上,却看重的紧。
可一天过去,四十九院砚斋接到两个消息,一好一坏。
好的是武当山上应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想来不会有少林剑舍利那般的惊世之物,可坏的是,正鬼千岁一人归来,华山之役也失败了。
“先登武当,华山之过,战后再言!”四十九院砚斋冷冷的看了一眼正鬼千岁,正鬼千岁的伤势不重,他只是力竭而退,身上的都是轻伤,一路下来,早便好了,比泉古三兄弟的伤要轻的多。
四十九院砚斋的怒气,所有人都感觉的出来,不过正鬼千岁的脾气暴戾,无一人与他交好,此战华山,错有在他,自然不似泉古拓一般的被四十九院砚斋原谅。
武当山没有华山那般的险峻,一路拾阶而上,便是游人都不觉吃力,所以四十九院一众很轻松的便上了山去。
薄雾晨曦,空气中满是草木清新。可骤然间,警钟长鸣!这是武当山来了强敌的信号,所有武当门下,俱都齐集一处,迎在门前。
四十九院砚斋停下脚步,把眼四下里看了看,心下安定许多,入眼的武当道士,都是些年轻人,年长的不是没有,可却并没有习过什么武功,想来只是尽些看管领导之责。
点了点头,四十九院砚斋因为正鬼千岁失败而带来的怒气,消失不少,对于眼前的这个破败武当,他十分满意。
“武当门下听着,今日我四十九院院主亲临,若有能带路正道阁者,可免一死,若有能于他处寻到藏书秘籍者,可免一死。”四十九院砚斋甚至都懒的多言一句,全由河本司一人主持。
既然四十九院砚斋亲临,只魂级高手便有六人,其余精锐六十余,面对一个残破的武当,四十九院砚斋根本便没有心思所费口舌。纯以力降,以泰山压顶之势,粉碎武当,这是四十九院砚斋的本意,少林和华山之役都败了,此战必要一气呵成,方可挽回些颜面。
自然,四十九院砚斋也知道这么多高手欺压武当,胜了也是理所当然。“今日之后,还是需要寻个大派,堂皇胜之,这才可立威中原,否则我四十九院,可不好立足此间。”
武当还未拿下,可与囊中之物无异,四十九院砚斋站在头前,思绪却已是远离。至于其他四十九院门下,能得机会欺压武当,自是个个摩拳擦掌,便待令下,上前杀个痛快,当然,四十九院砚斋自早上起,心情就不很好,他们自然只有将这份兴奋仅仅压在心低,惟恐,出了声息,惹的院尊恼怒。
而在少林吃过亏的泉古三兄弟,谨慎异常,四下观望,惟恐再有个什么意外,正鬼千岁却也远不如他面上的那般狂燥,眼睛有意瞥去,却是垣晴在忽闪的突然出现,令人印象深刻。
武当门下悲愤异常,四十九院门下各有所思,河本司开口说完,场中竟然一阵诡异的沉默,直安静了半柱香的时间,河本司眉头一皱,咳嗽一声,正待言催促,也便在这时,四十九院砚斋猛然一醒,旋风一般的转过身去,直视山下!
异变陡生!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八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八
登州距离武当,若是直行,便有千多里路,若走管道,遇山绕走,那便近两千里路,不过东文鼎只用了一晚便是赶到!
武当便在眼前,暗算自己的寿命,却还余下下一些,东文鼎笑了笑,自语道:“明鉴兄,看来我还可在你坟前喝上一盏,从容而去。”
可也就在这时,东文鼎的眉头一皱,因为武当山前的路上,脚印错乱,直朝山上而去,看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的样子。嵩山决战之后,精锐尽失的七大名门,纷纷封山,一旦封山,自家门人不可踏足于外,外人却也要遵守规矩,不可上山,若强要上去,虽然以如今中原武林的混乱,不会有什么人为武当出头打抱不平,但那强行上山之人日后被武当如何报复,却也没人再来主持公道。
毕竟谁人没有落魄之时?封山闭门,实是无奈之举,众人遵守这规矩,也不过是为日后留下一线而已。当然,眼下可是特殊,如今中原江湖大乱,多少门派磨刀霍霍,甚至早已撕破脸来,赤膊上阵,武当封山,外人是否谨守,就难说的很了。
不过武林规矩,大多无人监督,就算名门俱在之时,也不可能事事都揽在怀里,但这并不说明规矩就当真没用,最少道义之上,先坏了规矩的人便就输了。
就如现在,东文鼎把这脚印看了个清楚,不用问,这定是有人欺武当势弱,所以找上门去,又在忆起徒弟惜言所述,东文鼎几可确定,这十有**,是那四十九院所为!
“好!”
眼看自己带了太叔盛的遗骸前来,却遇到外侮欺上故友师门,东文鼎怎不怒极?当下长笑一声,威压尽展,身形一闪,竟比之前还快过三分,人似溜光一般,直朝武当山上升去!
也就在这一刻,四十九院砚斋心神一动,似被气机牵引,整个人竟不由自主的转过身去!旁人只见他猛然一动,谁会想到堂堂四十九院院主,日本武林第一人,竟然是身不由己?
四十九院砚斋的心下更是惊的无以复加!把眼仔细朝下望去,却是怎都看不出异状来!
“山下有什么?”
四十九院砚斋本就在在众人的最前方,他这一动,所有人都察觉了到,心下登时暗奇,只不过四十九院砚斋没有话,众人也不敢乱问。便连武当门下也自奇怪,以至有人暗想,莫不是来了援手?
这也不怪武当门下想的远,毕竟四十九院砚斋身为敌人领,面色大变,这说明即将生的事对四十九院不利,对四十九院不利,那就是武当的喜讯!
河本司的地位不是那些门人可比,虽然没有立刻开口追问,但却上前一步,朝山下望去,可武当山本高,晨雾轻柔,蒙蒙一片,更难看的清楚。
眉头一皱,河本司终于打破沉默,小心问道:“院尊可是觉察到了什么?”
四十九院砚斋的面色凝重,不过外人到是看不出他的担忧来:“山下怕是有高手来了。”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说的淡淡,可河本司却是一惊!能被自己这位院主称为高手的,那会是谁?如今中原武林,十大名门已去其七,余这唐门、点苍还有飘渺天宫,可就算这些名门,能被四十九院砚斋称为高手的,也只有化形级以上,唐门唐怀?点苍蔡培峰?还是飘渺天宫的惜言?河本司一时想起这三人,可点苍唐门远在川地云南,周围多少势力空白要抢,哪有理由时间寻来武当?那惜言连嵩山决战都不参加,更不会来这里了。
“中原武林余下的高手还有谁?”
河本司遍搜枯肠,又想起太室山上,当着安静仙等大派掌门的面,将玩万剑宗门下领走的行君水仙二人,可再想想,这些人之所以能够脱身,除去行君水仙的武功高强外,他们应下自闭于安乐谷,这才是根本,否则那时太室山下,化形级的高手也还两人,行君他们讨不得什么便宜。
飘渺天宫主人还在闭关,未听他出关的消息,就是那西域沙海天山的胡人,其伤重,怕还未好,他徒弟那勒虽然不俗,可绝不会当的起院主如此的重视。
河本司一向以智慧见长,可却怎都想不出山下来人。
“除非出了意外。”河本司心下一震!偷偷瞥了四十九院砚斋一眼,终于,凭他多年察言观色的手段,在四十九院砚斋的眼中觉出一丝的焦虑!
“今遭怕又好事难成!”河本司从自己这位院主的眼中看到过愤怒,可从来没有看到过焦虑!可见今日来人,必然不凡!
终于,河本司不再妄加猜测,因为那股莫名的恐惧,也笼罩在了他的心上!
河本司虽然以智慧见长,可其人身居明王寺四座,武功之强在四十九院中,可说无可置疑,就算来到中原武林,他也有信心面对名门之长,可即便如此,眼下连来人都见不到,但心下却是莫明的恐惧起来,就似来者神威通天,而自己渺小到不堪一击的地步!
这虽然仅仅只是感觉,但河本司却根本不会怀疑它的真实,且不书哦高手向来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看四十九院砚斋这日本武林的第一人都如此在意焦虑,那真伪不值一疑。而且河本司知道,旁人如今看决不到实是因为他们的修为弱了,等那来人到得近前,只不定会是如何惊人的威势!
“神威通天?”河本司咀嚼着自己方才念及的词语,心下猛然一跳,暗呼道:“难道来的是通天高手不成!”
也唯有通天高手,才会令四十九院砚斋这日本武林的第一人,焦虑如此,河本司心头暗想,再扭头看去,就见泉古三兄弟都是面现异色,就连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正鬼千岁,手都有些在抖,当然至于他是恐惧,还是兴奋,那就不得而知了。
又过了不到片刻,河本司只觉得心头那恐惧的感觉越来越强,不由得心道:“这来人的度好快!”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九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一九
江湖人赶路之时并不轻易施展轻功,修为不高的,施展轻功还不如寻匹马来代步,可修为足够的,却更是谨慎,以轻功赶路,惊世骇俗倒在其次,一路狂奔,内力必然大消耗,若非是有急事在前,平白消耗内力,真若遇到强敌意外,那可就难办了。
所以感受着心下恐惧越来越强,河本司惊讶的同时,亦是暗道:“这人来的好快,且目标就是武当,莫非他是冲这么我们来的?”
有大高手是一回事,这大高手是冲着武当而来,甚至冲着四十九院而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显然,河本司斜眼看去,就见自家院主的面色有些铁青。当然,这是河本司善于琢磨,一般人却是看不出四十九院砚斋的脸色变化。
“果然,我猜的无错。”河本司自四十九院砚斋那里印证之后,心里却是更加的忐忑,也就在这一耽搁的工夫,那些四十九院的精锐也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实是因为他们的武功比不得真正的高手,这才会晚上些许,至于那些武当门下,此刻还在疑惑,不知这些迫上门来的凶神怎都似是被定住了身形?
四十九院门下一旦感应到了山下的不对,可就不如四十九院砚斋等人那么镇定,当下窃窃私语起来,更添加了几分紧张气息。
不过四十九院砚斋就算听到门下的不安,却也顾不上了,自己连人都看不到,就能令自己暗生恐惧,此来之人,可要强大到何等的地步?若其为中原人,有意为武当做主,与自己为敌,那自己这七十人,可如何抵挡?
倒不是四十九院砚斋灭自己威风,实是武功到了他这等的修为,反越会明白更进一步之后的威势。
“此来之人,怕当真是通天高手!”四十九院砚斋暗叹一声,有些畏惧,可又有些个期待,若对方真是通天高手,那自己这些怕当真要危险了,但日本岛上,以他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最高,外人觉得风光无限,已是高不可攀,但四十九院砚斋却想再进一步!不过他虽然知道通天一说,却怎都未亲眼见过,如今有了这份机遇,若是不死,那对自己日后的进境大有助益!
如此,又怎不期待?
“来了!”也便在这时,四十九院砚斋沉声一喝,其实此刻不用他再说什么,所有人在这一刻都感觉到了一股滔天的威压!这威压无边无沿的,自山下漫将上来,好象整做武当山都被裹挟其中!
“天!这是怎么回事?世间竟然真的有此武功?真的有此神人?”
也便在这是山下薄雾竟然翻滚起来,就好似沸水一般,之后又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拨将来来!随意一道人迎直升上来,因为实在太过快,就好似自那雾海中冲出一般!
日本岛虽然不大,可是四面环海,群山众多,四十九院门下又都是日本武林中的高手,居山修炼,也是常事,所以眼前这番奇景,他们中,大多人竟然都是见过。
“就好象云海日出!”
不知是谁一声惊呼,这一刻,因为太过惊讶,就连近在身旁的四十九院砚斋也顾不得去呵斥手下,眉头越拧越紧,那来人并没有出剑,两手空空,可整个人却似烈日当空,煌煌然,令人不敢逼视!
眼前一幕,便连四十九院砚斋都承认,实是骇人的过份,再定睛看去,就见那人长竟然直指天际,一冲而起!眼熟之下,随即省起,这不就好似书中所言的怒冲冠一般?
“这人可是气极?”河本司也是看到了眼里,原本存了的一丝侥幸,却也破灭,这来人能气成如此模样,还有何话可说?而且来人的目标是谁已经不用猜测,毕竟武当落破成了如此模样,怎么也不可能让人家气成这样,如此想来,对方针对的是谁,不问可知。
“嗯,背后双剑,难道此人是行云?”来人自下而上,又没有仰头,所以看不清楚面目,四十九院砚斋脑里转的飞快,便想确定来人身份:“不过行云不是埋在万羊岗头,与敌同亡了么?”
“而且行云并没有传出已经晋级通天高手的消息,就算他的联剑术再厉害,也不过能当两个化形级的高手,可眼前这人离的还远,但已经令我生出无以匹敌之感!”
那人来的奇快,就似平步青云一般,四十九院砚斋刚想到这里,他便已经距离众人不到百丈高下,而这么近的距离,自然威压更大,之前还没有感应到来人的武当门下,这一刻却是脚下一软,先一步被这庞大的威压压到了地上!
不过这些武当门下并不孤单,与他们一同倒在地上的,还有那些被四十九院砚斋安排在山道两旁守护的精锐。虽然明知武当山上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不过四十九院砚斋念起华山少林这两个前车之鉴,所以就连临近的山路之上,也安排了十余门下,这些人站在山道两旁,本意便是万一山下有人强行攻来,他们可以第一步将其拦下。
四十九院砚斋只是为了谨慎,却不想当真有人自山下而来,可惜的是来人实在是太强,这些四十九院的精锐虽然身手都不错,可与其相比,实是萤火之比皓月!武当门下倒在地上之时,那来人正自他们身上跃过,威压就似泰山一般直压而下,很干脆的,这十余精锐连反应都来不及,直挺挺的跪下,随即整个人又被压的伏在地上!
四十九院砚斋这一刻甚至惊的都没有来得及去看来人的面孔,自己的手下,自己最是清楚,那十余精锐,武功都可与中原武林中的剑罡级相提并论,甚至一般的剑罡级还不是他们的对手,毕竟此来中原,四十九院砚斋也有耀武扬威之意,自然不会等闲视之,可即便如此,这十余精锐竟然连对方的威压都抵挡不住!
要不是自己亲眼看到,任谁来与他说,四十九院砚斋都不会相信!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零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零
眼前奇景,别说不信别人所言,就连四十九院砚斋自己亲眼所见,都不有些不信!可只转瞬间,他便知道自己必须信了。因为那来人终于停步在众人面前,虽然相距足有十丈,但武当山上,真正能够站立的人,却只有六个!
六个仅有的魂级高手。
这时的四十九院砚斋也终于将来人了个清楚:“看这人的年纪,绝非行云,只不过一等武功到了如此境界,外表与真实年龄,却是怎都不一样的。”
是的,四十九院砚斋眼前立着的正是东文鼎,如今江湖,也唯有他能有如此骇人的威压!只不过他的外表看起来,却不过是个中年人,最多不过五十岁。
“背负双剑的中年人。”四十九院上下怎都算不到眼前这人的身份,不得已,四十九院砚斋只有开口问道:“阁下贵性?所来何事?”
四十九院砚斋倒知道自己问的有些生硬,可那绝大的威压压在自己的身上,远离十丈,却令自己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这简直便是耻辱!四十九院砚斋虽然身处日本岛上,可早便习惯了天下第一的感觉,如今眼前这人竟然令自己进退都有些失据,实是令他惊骇之余,不由自主的愤怒起来!既是愤怒对手的高傲,也是愤怒自己的不济!
东文鼎方才上山之时,便已是猜来者是四十九院,虽然这些人的样貌与中原人士差异不大,可那腰间所悬的刀,却是证明了他们的身份。
当年倭寇想要强登剑竹岛,被东文鼎杀了个落花流水,自此东文鼎便极是不喜日本岛上的人与物,如今又见这些人欺上武当,东文鼎心下怒气可想而知。又听四十九院砚斋开口来问自己的身份,东文鼎不由得冷哼一声,随即神目电扫。
东文鼎这一声冷哼,虽然未用什么力道,可却依旧如把巨锤,直震的众人心都狂骇!只不过想对来说,武当门下已经明白来人十有**是来援手的,这些门人又自问心无愧,所以冷哼虽是惊人,但也仅仅一震,当然,他们也知道,这威压可不分敌我,所以被压在地上,倒是没有生出什么怨言来,只是心底惊讶东文鼎的强大。
可这声冷哼落在四十九院的心里,却似惊雷贯耳一般!四十九院门下本就心虚,只不过未遇到强者,这份心虚自然显现不出来,但东文鼎的出现,实在太过强势,简直出了所有人的想象,面对这神魔一样的对手,四十九院心下那份虚弱便登时显现放大,这一声冷哼过后,便见六个魂级高手外,其余六十三人,齐齐一颤,胆气弱的,竟然当场昏厥过去,便是有写人硬撑,却也心胆俱裂!更不说东文鼎神目一扫,就似电闪一般,这些四十九院的精锐只觉得眼前这人好似将自己全身上下看的通透,寒气大冒,如坠冰狱一般,哪还敢来正视?
漫说他们,就连正鬼千岁,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此刻都是透体的冰凉!
不错,方才河本司并没有看错,正鬼千岁的手确实在颤抖,只不过那不是遇到强敌的兴奋,而是彻骨的恐惧!从来没有这么恐惧过,就算是当年面对四十九院砚斋,正鬼千岁都毫不犹豫的挥刀直上,便是失败,亦是狂笑中失败,且从来都有信心,有朝一日,能胜过这日本的第一人!
但是如今的正鬼千岁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施了定身术,明明气|茓畅通,可在那无匹的威压之下,竟然连动都难,甚至一双手还不由自主的颤抖,止不住的颤抖!这一刻正鬼千岁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渺小,而东文鼎的面目在他的眼里竟似渐渐模糊起来,之后越来越高,越来越大,而自己只有不住的仰视,甚至跪拜!
当然,东文鼎并不会什么幻术,这不过是正鬼千岁往日里太过狂妄,遇到了他后,反是反应最激烈的人。至于泉古拓三兄弟与河本司,虽然不及正鬼千岁那么夸张,但是大气难喘,不敢妄动确实必然,尤其那一声冷哼,神目电扫,更是令这四人心底没来由的寒,只觉得今日此时,是这一生中最最难捱的一刻!
至于四十九院砚斋,更是当其冲,只不过他的修为毕竟最高,所以还能自如控制自己的身体,只不过却没有半分信心面对眼前之人。
其实在Сhā天峰时,东文鼎的威压并没有强大至斯,否则便是惜言也难承受,只不过这一夜的奔驰,东文鼎的寿命将尽,可也正因为越是靠近死亡,这人道合一越是紧密,直至最后一刻,人道再无分别,也便是东文鼎生命的尽头。
所以此刻正是东文鼎几近鼎盛之时,自然连四十九院砚斋这样的化形级高说,都被压的死死。
神目扫过,东文鼎终于开口,冷道:“边夷贱类,也配问我姓名?”
东文鼎这一开口,漫说四十九院砚斋,便是倒在地上的武当门下,都有些不忍,毕竟那四十九院砚斋的修为足可称的上高手,武林之中,自然以武为尊,如此高手,被人不屑到连名字都懒的说与其听,实是侮辱至极!
当然,武当门下也只是往日里对高手的喜欢,这才会有一丝的不忍,随后而来的便是无尽的痛快和兴奋!毕竟这四十九院可是敌人,虽然他们没有直说,但就凭方才河本司所言,只有为他们带路正道阁以及寻找到秘籍藏书的人才能活下去,可见他们是为了什么而来,若没有这神人到来,武当此刻必是个血流成河,被人尽屠的结果!
所以这些武当本人只一瞬的不忍,随即便觉痛快淋漓!尤其这些都还是年轻人,血气正足,更绝快意,今日东文鼎的形象,可是终生的刻在了他们的心中。
至于四十九院门下闻言,脑中却是轰然一声!边夷贱类!这般侮辱,自他们入了中原之后,可是从未听过的,更何况他们不只武功高强,也都自诩祖上是从中原而来。可再想想,东文鼎书哦的却也不错,千年之后,四十九院之中,早无一人称的上纯粹,更不说四十九院之中还有不少正鬼千岁这般本土之人。
只不过明白归明白,但被人如此不屑的说出口来,那愤怒可想而知!
“啊!”便听猛然间一声怒吼,正鬼千岁第一个擎了神刀百鬼,直朝东文鼎劈来,却是他第一个忍受不住!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一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一
东文鼎冷言一出,正鬼千岁的脑中便轰地一声,自东文鼎出现起就消失了的勇气洪水一般的汇聚起来!无尽的耻辱,换来了无劲的愤怒!正鬼千岁双目尽赤,百鬼出鞘,顶着滔天威压,一刀斩将过来,刀声好似裂帛一般,似是将这滔天的威压劈裂!
也便在这一刻,除了四十九院砚斋外,其余四人就好似得了命令一般,气机牵引之下,同声大喝,河本司与泉古三兄弟各自抽刀疾斩!
东文鼎的威压再强,终究也不能束缚住魂级高手,更何况是拼命的魂级高手。武当门人虽被滔天的威压压在地上,可却极是关心胜败结果,虽然眼下形势完全是一面倒,可真要出了意外,武当便要在武林除名了。正所谓关心则乱,所以闻听正鬼千岁四人齐声高喝,四把神刀,声如裂帛,他们又难抬头看清,心下更是慌乱,只求这神人得胜!
东文鼎自然不会被这四人伤了,别书哦如今人倒合一几至极限,就是以往,胜这四人,也不过片刻工夫。只不过东文鼎却也知晓,自己如今气势越胜,越是性命将尽,胜这些人不难,只怕性命须臾便到,那时若留下什么手尾,可不得了。
只是就要动手的一瞬,东文鼎却是怔住,回忆起惜言的问题,问为何不将德皇的骨灰交与他来安置,而自己则可腾出手来去杀武帝那胡人,杀了那胡人可说好处多多。但东文鼎却拒绝了,不仅是因为故友之托,更是因为东文鼎对德皇的了解。
就如与惜言所说,以德皇的计算,他敢自杀,便说明已将身后事安顿完好。对于德皇来说,他的骨灰已经托付自己,那余下考虑的便是这江湖的未来。德皇一直为保持中原无林的秩序而殚精竭虑,甚至连放弃德皇的大好名声都在所不惜,如此样人,若没有将身后江湖变化计算好,安顿好,他可会轻易自尽?东文鼎对于这一点,是从来不加怀疑的。
如今不过是德皇究竟如何安排身后大事,在渡海直奔武当的这一夜里,东文鼎曾经仔细想过,想那德皇究竟做了什么打算?六十年共处一岛,德皇所为从未和东文鼎隐瞒,所以这世上最了解德皇的并非是他那徒弟明非,也不是备受其青睐的行云,而是每十年便相约一战的东文鼎。
六十栽岁月,谁比东文鼎更了解德皇?
“他只是胜了那个胡人,虽然因为对手使诈,场面上并不好看,可之后对比,明鉴兄虽然受伤,可那胡人根本便是伤重到几乎毙命!可那时的明鉴兄却并没有杀死他。”
东文鼎最了解德皇,虽然德皇从不讳言好名,可真若是名声与他毕生追求的武林秩序起了冲突,东文锭可以断定,德皇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维护秩序!
“也便是说,真要是杀了那胡人有利中原武林的安平的话,他怎都不会留手!如此,明鉴兄留下那胡人,说明那胡人活着,是他身后安排的重要一环!甚至可说明鉴兄是取身后的中原武林有外侮存在!”
东文鼎得出这个结论,若是旁人听了必会震惊不已,可东文鼎却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猜错。
虽然东文鼎并不热心江湖,德皇日夜计算,从来没有少被他奚落,可东文鼎能成为当年武林最强的三人,治下飘渺天宫,然名门之上,又岂是寻常人物?
德皇关注中原武林,东文鼎却也没有无视,论起对这中原武林的认识,他自认丝毫不差过德皇。
“中原武林的危机不在外侮,而在自身!”这是东文鼎早便得出的结论,这世上若论武学昌盛,除了中原,造无他处,若论武林力量,那所谓武帝,又或四十九院,也不过抵的上一个少林武当而已,若中原武林团结,这些外侮不过是芥癣之疾而已!
“可明鉴兄死后,立刻引来嵩山决战,且这决战之意又是出自当时守在明鉴兄身旁仅有的两个年轻人之一。”
东文鼎回忆与唐逸的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的一次见面:“那一次嵩山之盟,明鉴兄出场,三万人噤声,虽然心下恭敬,可一时却成了冷场,若非那少年开口,怕是明鉴兄都难上台。”
也正是自那时开始,东文鼎开始注意到了唐逸,否则漫说唐逸那是什么都不是,就算各名门中的年轻俊彦,也未必个个都被东文鼎放个在眼里。
“在后来的剑试,唐门新阵,攻守变幻,实是令人耳目一新,这怕也是那少年之功,也难怪会被明鉴兄选中。”东文鼎想到这里,更不相信这个被德皇所选的年轻人,能在德皇临死之前,陪侍身旁的年轻人,会转身唆使中原名门决战!
“那少年绝非大奸大恶之辈!”东文鼎相信自己这百年的经验和眼光。那如此一来,这其中原由可就值得推敲一番了。
“更何况行云这人,虽然年轻,但却宽厚无比,他又怎会这么轻易便与敌同尽?想不几天前,他还与那唐逸陪侍在明鉴兄的身旁。”
不介意留下外侮,又看似没能控制住中原武林的决战,这两向一比,东文鼎隐约知晓了德皇的打算,只不过有些细节他出关之后,却是没有时间去问。
“不过这倒并不重要,既然那胡人都不算威胁,明鉴兄都要留下他来,那这四十九院有算什么?我今日若真个杀尽他们,怕反还会误了明鉴兄的大计。当然,他们欺上武当,惩戒却是少不了的!”
东文鼎心念电闪,手下便是一顿,也就在这片刻,五把神刀直刮过十丈距离,眼看就要斩在东文鼎的身上!就算东文鼎人道合一,内力经天地流转,可终究是肉身凡胎,若只是真气之类的攻击,还不放在眼内,但倭刀锋利,这等钢铁之物,斩在身上,依旧是会死人的。
也就在这时,正鬼千岁等人心下狂跳不止,面对东文鼎的绝对实力,他们这次反击,实是因为被辱太甚,才愤起反抗,可谁曾想这本是做好有去无回的一刀,竟然眼看便要成功?
“难不成眼前这人只是气势骇人,实则不过如此?”可也就在这五人脑中一念闪过之际,东文鼎出手了。
东文鼎方才不过是考虑杀不杀这些人,如今既然有了定论,对付这五个魂级高手,简直便是易如反掌。就见东文鼎朝前一伸,神剑便落在手里,随即轻刺出五剑,这五剑轻描淡写至极,根本便没有章法可寻,但若要细就,却又似深蕴至理!
随即便听“啵啵啵啵啵”的五声轻响,本是拼尽全力,声势惊人的正鬼千岁五人,竟转眼便如被戳破的五个泡沫,登时泄了气去,手中神刀脱手而出!
随手一击,五个魂级高手便就束手,可东文鼎的面色没有哪怕半点的波动,这等骇人听闻的身手,根本就似不值一哂!那五人神刀脱手,就见东文鼎左手也是一伸,把手掌竖立过来自右向左一挥,五人登时便如落叶一般,被东文鼎扫到一旁。
可也就在这时,那五人刚刚落到旁边,却是冷不丁一道刀影闪过,就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唯有一道刀影波光,显示出这一刀正朝东文鼎的迎面而来!
挂影!
神刀挂影,这是四十九院砚斋一统日本的保证,神刀挂影,刀过无痕,与其对战,便连痕迹都是难寻,又岂能抵挡?
四十九院砚斋的修为高过泉古拓等人,他并没有真被束缚住,只不过他没有任何进攻的机会而已。不过东文鼎开口讥讽,正鬼千岁按捺不住带得泉古拓等人一齐出手,这一动,气机牵引之下,终究让四十九院砚斋寻找到了一丝毫机会。
东文鼎右手出剑戳破五人的攻击,左手一挥舞,将五人扫开,左右双手都是用过,身前空本大开,而四十九院砚斋的神刀更是以了无痕迹闻名,这一刀又快又隐蔽,四十九院砚斋有八成的把握,就算眼前这人有如神魔一般,可毕竟还是凡人!
“而且他太过自大了。”四十九院砚斋的心头暗喜!
可也只是转瞬间,四十九院砚斋就见东文鼎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又或是不屑,就在这一刻,四十九院砚斋的心头忽然涌起不祥的预感:“糟!”
确实糟糕,因为下一刻,又是“啵”地一声轻响,四十九院砚斋根本便不知就里,随即就觉得自己浑身的劲力一泄,再看身前这神人般的人物,又是将左手凭空一拨,大力传来,四十九院砚斋整个人便被扫落一旁。
东文鼎如今已是人道合一,自然威力无穷,一竹既可渡海,这要全力一击,会是何等天威?不过对于如今的东文鼎来说,眼前这六人,处处皆是破绽,根本懒的与其较力,把剑轻轻一戳,也就罢了。
便似儿戏,举手投足之间,一个化形级高手,五个魂级高手便都败了。
全然不管这一地的四十九院门下,东文鼎虽然有意放过他们,可也懒的与他们多言,当下只管上前,神剑归鞘,双手随即朝外一挥,被他那无边威压压在地的的武当门人就觉得腾云驾雾一般的升腾起来,人还来不及惊呼出口,再看去,自己却是远离那位救命恩人。因为离的远来,虽然威压依旧,可这些武当门下终究还是活动自如,当下纳头便拜。
东文鼎看着这些武当门人,忽然忆起一事,笑道:“我这威压不分敌我,方才可是辛苦你们了。”
武当门下自然心下明了,哪会计较?自是依旧没口子的感谢。
东文鼎闻言,一挥手,浑不在意道:“你们也不用谢我,要谢便谢明鉴兄吧。”说到这里,
武当门下闻言俱是一怔,纷纷心道:“这明鉴兄是谁?”新晋门人自然不清楚德皇的字号,毕竟人们提起德皇,向来都是尊称,谁敢直呼性命?而这字嘛,最少也要平辈,且身份祖国之人,才能呼唤,这些武当门下自然不知。
幸好这里还有几个年长的道士,其中一人猛一拍额头,却是忆起以前的听闻,不由得惊道:“前辈可说的是德皇前辈?”
东文鼎点了点头,倒也没有多说,只是回头,对四十九院门下冷道:“今乃明鉴兄入土之日,我不愿多动干戈,尔等还不离去?”
东文鼎甚至没有对他们警告,要他们不再登这武当山,因为他知道,这些人的智慧也不可小觑,自己如此武功,反还警告他们,倒是有些此地无银,若反令他们起了疑窦,今日自己身死,过上几日他们便就回传,那可就得不偿失。
四十九院砚斋等人此刻都已重伤,莫看东文鼎只是轻轻一戳,并没有尽全力,但如今的东文鼎,便只这一戳,也绝非等闲,要不是他手下留情,这六人早便死的透了,可即便如此,四十九院砚斋等人数月之内,休想再来兴风作浪。
不甘,无奈,充斥在四十九院众人的心中,可面对如此神人,他们又能如何?要非是东文鼎已经走的远了,怕事他们连起来的气力都没有!
只得将散落的兵刃拾起,四十九院众人气势汹汹而来,狼狈而去。
自始至终,东文鼎都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四十九院众人知道,这根本便是对自己的蔑视,但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奢谈。
等四十九院远远退去,东文鼎转过头来,这才将来意说了。既然德皇已死,又有心在武当安葬,东文鼎自然不会再保守他身世的秘密,武当门下闻听为万众景仰的德皇竟然出身自己师门,一个个都是惊了住。
等再听到东文鼎的身份,更是恍然大悟,可不是,这江湖里,除去飘渺天宫的主人,还有谁能有如此威势?
东文鼎也不与他们多言,当下便着他们寻出历代先师门人埋骨之所,之后便对这些武当门人道:“今日我将明鉴兄埋于此处,不过我的寿元也已尽,当是活不过今日,不过你们也无需要悲伤,此乃天命,只要你们听我之言,不将我之死讯传将出去便好。日后自会有我飘渺天宫门人前来安排后事。”
如今传出自己的死讯,只会对武当不利,四十九院虽然伤重,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没有后手,若自己健在,便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绝不敢来,但若自己的死讯传出,怕后果便难预料。
武当门下闻言,也明白这是为了自家着想,自然是前恩万谢而去。不多时,便只留下东文鼎与他画中的木匣以及那支神剑。
东文鼎感觉着自己与道愈加的契合,自然也知寿命将近,当下先是一挥手,现出土坑来,将盛有德皇骨灰的木匣安放进去,随即又将神剑取过,无言一笑,亦是一并放了进去,随后将新土掩上。
至于立碑之举,东文鼎却是没有去做,想来自会有武当门人安排。
自此,东文化鼎此行告一段落,人生却也即将走到尽头。
“怕是距死还有半个时辰不到。”东文鼎轻轻自语,随即摇头笑道:“千算万算,却怎么都没有算到我竟然会等死,果然世事难料。”
武当门下远远离开,一些人打扫门前的狼籍,一些人则远远的偷看东文鼎,这神人般的高手,实是所有年轻人心中的梦想,虽然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东文鼎那么厉害,却又自言必死。
这些年轻人连逢大难,心下倒是早有了担当,虽然之前惊慌的很,但是眼下却已经安静下来,不多时,前面也都收拾利落,少年们便都纷纷停下手来,想再看看东文鼎,不过却被长辈唤了回去。
东文鼎方才言到自己必死,虽然如今武当之中,无人明白原委,可那年长之人却是知道,这等神人般的人物的死状还是莫要随意亵渎的好,更何况他还刚刚救下武当满门?若没有他的及时赶来,世上怕再没有武当一派了。
也就在武当长辈将少年们驱开之时,东文鼎终于站起身来,因为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大限来了。
“原来人道合一便是如此?”
这一刻,东文鼎寿元几尽,可也正是人道合一的最后关头,闭目感受着这无以言表的感觉,东文鼎在这一刻忽然放声笑道:“我既是道!道即是我!”
笑声震天,群山轰鸣!就连早离开武当的四十九院门人,都是听了个一字不落,当下彼此望了一眼,都是自对方的眼中看出那份余悸和恐惧。四十九院砚斋先是怔了怔,随即牙关紧咬。一夹马腹加朝西而去,其余人等见了,自不敢落后,四十九院兴冲冲的来到中原,却怎都没有想到会是如今这么个结局。
武当山上,东文鼎此刻的心里根本就没有那四十九院,此刻他感受着大道,随即将眼一睁,叹道:“可惜我如今人道合一,却没有对手。”
不过水果到这里,东文鼎却又是一笑:“此生能领悟武学极至,却已是一生不枉,东文鼎啊东文鼎,你可莫要太过贪心!”
言罢,便见东文鼎周身波光翻腾,威压又自朝外一扩,整个武当派上下又被压伏在了地上,就连大殿楼台都是一阵“支支嘎嘎”的声响,仿佛便要被挤的碎了一般!
好在这阵骇人的威压只是片刻,随即武当门人就觉得周身上下一阵的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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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二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二
一瞬间的极至,东文鼎的周身再无威压放出,便如正常人一般。
“这才是正道极至,自然**。”东文鼎的面色忽然空明起来,虽然人依旧站在那里,但任谁见了,都会觉得她这天地融为一体,再难有分。也便在这时朝远处一角望去,微微点了点头,随即盘膝坐下,再无声息。
“果然,我这份修为,怎瞒的过东前辈。”东文鼎方才放眼之处,一道人影闪出,却是德皇的唯一弟子,明非先生。
明非先生于唐逸在剑竹岛外一别,随即远离中原,以至恩师身死,亦是不知。不过早些时日,终是有人寻到自己,将这江湖变化尽述,明非先生并不知这人是谁,又是如何寻到的自己,如今这隐世之处,乃是自己幼年的家乡,江湖之中,又有谁能知晓?除非是师父,实则师父当年也不过是路过而已。但是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恩师死了!
便算明非先生与德皇对正道的看法不同,可恩师便是恩师,明非先生乃是忠孝之人,恩师因为与那胡人一战而死,明非先生若是不知道还则罢了,一等知道,立刻便要起身,直杀到西域天山!
不过明非先生终究没去,因为那来人还交与自己一个小小锦囊,里面还记述了另外一件秘辛,却原来自己的师父出身武当!
明非先生虽然是德皇唯一的弟子,可这数十年来,从不知自己的师门来历,年少之时问过,师父都是笑着回避,等到明非先生年长之后,却也知晓自家师父定有苦衷,也自然不会再问。
如此匆匆岁月过去,师父死了,师门真相却也同时显现出来。出身武当,既是出人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就连魂级高手,十有**都是出自名门,更不说化形级的高手。通天高手再如何也自自幼一步一步修炼而来,若非这等名门中的名门,又有哪里能培养的出?
至于为何师父从来不提武当师承,武当也好似不知道有如此一个门人,这便不是明非先生所知的了。
等明非先生再入江湖,嵩山决战的消息传来,明非先生立刻醒悟,自己师父在临终之际,将师门出身告诉自己,言下之意为何。
“嵩山决战,武当重创,以至中原武林,风雨飘摇之际,武当毫无自保之力,师父这是暗示于我,要我前去保护武当啊。”虽然师徒二人分歧不小,可明非先生对于恩师的敬重,却是毫无疑问。
至于德皇为什么在嵩山决战之前便似知了结果,明非先生倒不觉得意外,这等规模的决战,越是强大的门派,反越危险,更不说武当还是西盟的副盟主。
当然,信上并没有明令明非先生前去武当,不过明非先生知道,那是师父尊重自己,可正因此,明非先生的心头更觉酸楚。是啊,一直以为,都是令江湖为自己意志而动的德皇,却并没有强求自己这个徒弟与他的观念一至,自己当年愤而离开,师父也未说什么,更不追究,等到如今,有心回护武当,却依旧没有强令。
“师父寿诞,我未能在膝前,师父身殒,我未能尽弟子之孝,师父这临终所托,我若再不能做的完满,还有何面目立于天地之间?”
明非先生接到这信后,只用了三天,便赶到了武当,只不过他没有露面,师父并没有与自己提及是否公开这个秘密,明非先生只是隐于暗处相护。如今武当广天,精锐又失,房舍空荡,更没有高手坐镇,又有谁能现的了明非先生?所以全派上下,无一人知道,自己身后竟然还有个化形级的高手在暗里相护,以至四十九院上上之后,心下凄惶。
因为明非先生来的早,早早便上了武当,所以江湖上盛传四十九院,他却是一无所知,直到四十九院砚斋率人强上武当相逼,他才察觉到,原来中原武林的外侮,竟来的如此之快!
对于四十九院的这些精锐高手,明非先生自忖除了领头的四十九院砚斋自己并无胜算外,其他人并不算什么,不过毕竟敌人众多,自己一人怕是难敌。当然,明非先生却并没有一丝的怯意,中原之内的邪恶之事,他尚且看不过眼,更不说如四十九院这般的外侮。
可也就在明非先生即将现身之际,东文鼎来了。
东文鼎远在武当山下,便能气机感应,将四十九院砚斋牵扯的转过身来,明非先生又怎会全无所觉?先是一惊,暗凛来人的声威,随后却又是松了口气,因为明非先生对这气机颇是熟悉,毕竟剑竹岛上,他可是住了三十年还多。
当然,对于东文鼎竟然强横至此,明非先生的心下也是震撼,那威压就似水漫金山一般的自下汹涌而上,将这个山峰俱都遮掩了住,这要如何的修为才可做到?最少,明非先生知道师父生前还没有这份修为。
随后东文鼎现身武当之上,举手投足之间,一个化形级的高手,五个魂级高手,另外六十余不下剑罡级的精锐,竟然转瞬便就败了,这等强横,若非自己亲眼见到,实在难以相信。
不过四十九院败的彻底,这终究是好事,就算明非先生有些不明白东文鼎为什么要留他们一条生路,不过就算四十九院今日逃过一劫,等闲怕也再不敢踏足中原了。
既然东文鼎这前辈出了手,自己也无需再做什么,此刻现身,怕反还有与人争功的嫌疑。更何况东文鼎这一出说,不几日,必然传遍江湖,有这等我诶里名在,将算东文鼎转身离开武当,也定不会有人敢来冒险,武当凭此便可安享太平。
如此,明非先生便有意转身而去,武当无碍,自己便可腾出手来,远赴大漠天山,去寻那武帝,杀他为师报仇!至于自己如今能否杀的了武帝,却并不在明非先生的考虑之内,为人弟子,杀师之仇,不共戴天!
可也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东文鼎的来意!
“那便是师父的神剑!那木匣里所盛,便是师父的遗骸!”明非先生看着东文叮将师父的遗物遗骸埋葬下去,心下大呼!只不过东文鼎眼下的威压,比之方才出手时,还要强上许多,明非先生虽然不明人道合一的究竟,可念起东文鼎所言,显然,这位与自己师父并称于世的飘渺天宫主人,也要走到生命的尽头。
一来如今威压过盛,自己怕也难近到身前,二来明非先生敬重东文鼎,这位看似与师父十分不合,六十年里,从为有过笑容的飘渺天宫之主,如今竟能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携师父的遗骸来到武当!自己才不过刚刚知道师门来历,显然,东文鼎也必是得了师父的托付。
能为师父做到如此地步,明非先生又怎能不敬?一时也只有等在一旁。
未让明非先生等上太久,那本就越来越是强大的威压猛然向四面八方一放,其威势之强,就连明非先生都有些站立不住,只有拼命催动真气相抗!不过这无匹的威压也仅仅只是一瞬,随即便猛然朝内一缩,自东文鼎山改善之后,便无所不在的威压,终于消散了个干净。
身上一松,明非先生忙是将奔腾的真气压下,随即抬头望去,却现自己在这一刻竟然有些看不清楚那位飘渺天宫之主。人与天地无分,空明自然,这一刻,一股玄妙的感觉涌上明非先生的心头。
也便在这时,东文鼎的言语随风传来:“这才是正道极至,自然**。”
那声音,可却无以明状的在自己的心底响起。明非先生登时一震!武功到了他这般的地步,百丈之内,要令听者耳旁响起自己的声音,不徐不急,这并不难做到,可明明东文化鼎只是随口一叹,明非先生却是用心底听了到,这可就不只是功力深浅的缘故了。
更何况东文鼎言罢,朝自己这片一瞥,分明是有意说与自己来听。
“也是,东前辈的的修为如此之高,他来武当,又怎会察觉不到我的存在?只不过就如我熟悉东前辈的威压一般,气机感应之下,东前辈怕也察觉出了我的身份,这才没有点破。以东前辈的修为,赶走四十九院,也无须我来Сhā手。”
可既然东文鼎早知道自己来了,但直到此刻才做示意,明非先生的心念电闪,登时明白过来,这可是在点拨自己!
“多谢前辈指点!”
大道正法乃是自己师父所学,不过自己却是没有习得,谁知今日,竟受飘渺天宫之主的指点?
东文鼎闻听明非先生的感激,也不多加理会,这一刻他人道合一,点拨故友唯一的徒弟,是他最后一缕俗念,随即便就这么肆意的朝地上一倒,再无声息。
明非先生等了足有半个时辰,感觉不出东文鼎的一丝生机,这才谨慎的靠将上去,去见这一代绝世高手早故。
明非先生知道飘渺天宫必然会有安排,这是方才东文鼎亲口是所说,所以他也不去妄动尸身,便就爱一旁,恭敬的跪下,朝他行过大礼,以谢这位高手千里葬友,援手师门,以及点拨自己之恩德。
等再起身,明非先生来到方才埋下自己师父遗骨之处,又再跪下叩,一时无言,只是泪如泉涌。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三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三
陕西,崆峒。
那勒这些日过的并不怎么舒服,中原武林乱做一团,中小门派争杀不绝,更有四十九院趁火打劫,往昔名门个个不保。也正是中原武林大乱,他才可以从容来到崆峒,将崆峒的武学秘籍一并取了去。
在杭州,他公开于唐逸的面前现身,就如唐逸朱玉所猜,那勒是要借他们做证,自己当时身在杭州,不知为中原武林除去四十九院中的一个高手,更可证明随后崆峒被灭,秘籍丢失,与自己无关。是的,四十九院大肆攻击少林武当华山,世人自然会把崆峒被袭,怀疑到四十九院的头上,不论四十九院承认与否,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如今自己的师父重伤未愈,虽然中原武林已经大乱,可还未到出手的绝佳时机,所以那勒不想贸然将自己杀上崆峒的消息走露,贸然站到中原武林的对面,很有可能令中原门派放下彼此仇恨,转而一致对外,这可不是那勒想要看到的。毕竟飘渺天宫、唐门,还有点苍这三大派元气未损,一旦合力起来,依旧不可小觑。
名门便是名门,实力绝非轻易就能与之抗衡,少林武当华山都被四十九院袭击,可为何青城峨眉无恙?这两派与忽闪相比,一样的虚弱。虽说这两派深在川地,有些远了,可真正令四十九院忌惮,日不敢轻易妄动的原因,是因为唐门也在川中!这便是名门之威!也正因为,昆仑派的实力也自不俗,但若想成为公认的名门,依旧欠缺的很。
也正因此,在唐门点苍等派还未互动刀兵,又或师父还未伤愈,那勒都觉不会明目张胆的去攻击崆峒。所以他在杭州匆匆露面,随即便是朝西北远遁,为的就是早一日拿下崆峒。
以为那勒的武功,就算他只一人,杀了崆峒上下老弱,再取走秘籍,这并不多难,那勒虽然不是狂妄自大之人,可信心也是满满,只可惜今日距离自己现身杭州已经月余,崆峒秘籍却依旧不在自己的手上,崆恫门下老弱依旧活的好好。
因为那勒意外的遇到了对手。
“那个男子面容娇美,与行云的二夫人极为相似,若不是神剑武功大不相同,我还道是那焉清涵未死。”那勒在半山上歇息,素没能在最佳的时间里拿下崆恫,但他也不想就这么放弃,更何况消息传来,四十九院已经动手,如此一来,自己只要不露了真面目,日后人们也会将这崆恫被毁的帐,算在四十九院的头上。
只不过这并不能令那勒高兴多少,因为他遇到的这个对手只有一人,却硬生生的将自己阻在这里,这令骨子骄傲非常的那勒十分的不舒服。更何况那对手并不是武功上稳胜自己,也非智慧高过自己一筹而是十分果断的将所有人等聚在一起,紧护藏书之所不动,令自己投鼠忌器。
不错,自己是先一步迫的这些崆峒门下没能及时避如密室躲藏起来,但也未竟全功。对手的武功智慧都并不逊于自己,虽然有崆恫派的老弱拖累,一时处在下风,但也并没有让自己占去多少便宜,这么久拖下去,对自己也并非什么好事。
所以如此,那勒留在这里,便要想出一个办法,好快些攻下崆峒,一可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二来,也要胜过那美貌青年,一解心头郁郁。
“那人生的与焉清涵相似异常,就算不是焉清涵,想来也与他大有关联!”那勒的眉头一皱,心下暗道:“莫非万剑宗精锐并没有尽灭?可就算有一二漏网之鱼,他又怎会来护崆峒?”
这问题颇是困扰那勒,且他越是思索,越觉得其中有些蹊跷古怪,甚至隐隐觉得哪里不妥。不过一时也想不通透,那勒猛然站起身形,便要再上山去,看看对手的布置有什么疏漏是自己没有察觉到的。
也就在这时,那勒方一起身,却似是被施了定身之法一般的怔了住!
“有高手!”那勒的心下猛然一惊,随即旋风般的转过身来!
来人是个仪表堂堂的中年人,此刻望向那勒,眼中现出深深的憎恶。
那自然不会被些许眼神所慑,不过来这的武功他根本便看不通透,很显然,对方的武功不会下于自己。山上本就有偶个难缠的对手,山下忽然又来了一个深浅不知的中年人,这人似还对自己很是憎恨,那勒的心下终于一紧,暗道了声不妙!
来人正是明非先生,自武当山拜别东文鼎和他师父之后,他便立刻下了武当山,直朝西北而来。反正武当有这此惊世一战,再不可能有人毛了胆子来招惹,自己也就没了守护的必要,那此刻不去报杀师之仇,更待何时?
便如此,明非先生一刻也不耽搁,直奔大漠天山而来,世间传闻,武帝正是居在天山之山,往日的天山剑派之中。
只不过明非先生此去西北,却没有直直而行,而是先去了少林,之后朝西到达华山,再准备自华山而过崆恫,方始出关,明非先生是担心这些门派遇袭,毕竟四十九院败的匆忙,更不会有意将自己的失败四处宣扬。
等到了少林,华山,知晓这两处都是抵住了外侮的攻击,明非先生自然十分高兴,更因为遇到垣晴,这两人的年级虽然差了许多,可同对恩师恭顺异常,二人哪不惺惺相惜?
只是明非先生一心报仇,所以停留一天,随即上路,只等再过了崆峒,这便出关。可也就在刚上崆峒不过片刻,他便察觉到了不妥。
那勒生的虽然英挺不凡,可与中原人士的面貌迥异,一看便是胡人,再加上他的武功,以及身处崆峒山腰,这一切,都说明了此人来意不善,极可能是要不利崆峒!
“四十九院来自日本,这人显然不是,那只有一个可能,此人来自沙海天山,是那个胡人手下!”
一念及此,明非先生,哪还能隐忍自己的憎恶?虽然他的一向以气度闻名,但面对这等蓄意祸乱中原武林之人,明非先生却也是丝毫不会客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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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第19卷【道英雄】中,最后一个描述的英雄,便是明非先生,不过脚脚之前的章名有些疏漏,最后两句都是在描写东文鼎,等脚脚更新章节词的时候,会做出修改。
ps2:脚脚再多说一句,看到书评里有朋友疑惑,觉得华山少林等派过关过的有些勉强,是不是行云的安排有漏洞,(还有本章明非先生一人也抵不过四十九院砚斋所率的七十人,如果没有东文鼎的出手,局面会很难支撑下去。)虽然不能多加透露,不过脚脚明确一点,过关勉强才是书中的本意,最后的情节会有涉及。
ps3:呼,终于稳下了更新度,脚脚会继续努力的。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四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四
明非先生的憎恶十分明显,而且并没有想要隐瞒自己的憎恶,所以那勒根本就不需要动什么心思,只看明非先生的面孔,准眼便是明白过来。
“这位前辈……”那勒方一张口,却不想登时便被明非先生打断道:“你可来自关外?可与武帝有关?此来崆峒所为何事?”
明非先生不想旁敲侧击,便就这么直接问到。至于眼前这人,明非先生的心里已经有数,眼下多口一句,不过是不想万一冤枉了谁去。明非先生一生行正立端,开口便有一股正气,坦坦荡荡,那勒见了,一时竟然没了隐瞒之心。其实那勒本也不想隐瞒什么,自己的身份并不难猜,只不过他怎都不可能不加心计的与中原武林中人说话。但如今却是例外,那勒未想到自己面对这个高说,竟然起了坦诚相告之意。
那勒心下一惊,不过口里却并没有什么改变,毫无遮掩的答道:“在下那勒,确实来自关外,家师正是武帝。”
那勒回答的简单明了,明非先生虽然对武帝的恨意不减,但也不得不承认,这人的回答礼数诚意无有欠缺。当然,这也不过是明非先生的一点感叹,随便便听他再是问道:“沙海天山,身为十辅之一,远处西域大漠,此来崆峒又是何意?”
那勒当下便是一窒,此刻若是据实讲了,说自己前来杀人夺书,结下来便不用再猜,眼前这位很可能是化形级的高手,怕会立刻举剑相向!那勒虽然不惧一战,甚不惧一死,可战要战的有意义,死要死得其所。只是自己要是遮掩,只怕对方也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蒙骗过去,尤其自己不知怎地,竟隐隐生起了退意,暗觉自己此番欺上崆峒,实是错了。
这念头一闪而过,那勒登时便是一惊,他本就不是中原人士,自幼与武帝一起,耳熏目染,只觉得自己所做一切,天经地义,但如今明非先生什么都还未说,只站在自己的身前,竟然一股浩然正气,扑面而来,令自己愧意大起!
“这怎可能?”那勒不由得一骇,暗生惧意。对手再是强大,那勒自信都不会害怕,那人再强,还能强的过自家师父?就算强如德皇,自己便算战之不过,也不会有如此惧意。那勒如今所惧的是自己一向以来的恒心动摇!心下大骇,那勒竟觉焦躁起来,暗生狰狞之意,只道杀死这人,才能解了自己的心惑!于是就见那勒大喝一声,神剑忽现手中,便要先一步攻向明非先生。
其实自己的对手是谁,那勒的心下已经明了,气宇轩昂,谦诚坦荡,只站在那里,便令人大觉正气凛然,这样的人物本就罕见,更不说如今江湖之中,化形级的高手又未余下几人,想来想去,恐怕也就只有德皇之徒,明非先生了。可越是清楚明非先生的来历,那勒才越要抢先出手。德皇之死,与自己的师父大有关联,虽然那勒清楚的很,自己的师父始终没有显露通天高手的境界,又有意引了对手的真气入体,即便如此也还未死,那以德皇的修为,又怎会不过半日,便就无救?
自己当初曾经问过师父,师父明言,一个不再是通天高手的德皇,已无生意,所以德皇之死,应该没有假他人之手,而是自尽。但世人可不会这么去想,就算眼前这明非先生明了其中原由,但有一点能够确认无疑,德皇之死,源于自己师父的挑战,自己师父的挑战,对于中原武林来说,怀了恶意,而这就已经足够!
明非先生当年行走江湖,扬善除恶,所以武功也被人熟知,一副映心诀,明察秋毫,化形级高手之中,明非先生不逊于任何人。也正因为清楚明非先生的武功为人,那勒暗道今日自己怕是难逃,既然如此,倒不如抢先一步相拼!也可借这一击,破去自己心头的恐惧!
那勒忽然出手,不只明非先生看到,在远处,崆峒派中,亦有不少的眼睛紧盯场中。
“焉师叔,那人是不是来救我们的?他是谁?”崆峒派门下望着远处二人,齐声问道。
这些少年所问之人,是个相貌妖娆,寻常女子见了,都要自惭三分的青年。这青年正是万剑宗宗主夫人焉清涵的弟弟,焉以谢,就如垣晴所猜,焉以谢早一步离开万剑宗,便是远来崆峒,以防有人趁机下手。
只不过此来的那勒,焉以谢自忖要胜过他,怕是有些难,若是以往,以焉以谢外柔内刚的性子,自会痛快大战一场,只不过如今自己身负重任,崆恫派上下老小的性命还需自己周全,所以才紧守不出。那勒虽然智慧非常,但焉以谢当年可是万剑宗的外令令主之一,一领铜仁帮,更不会差了,紧守之下,就是那勒也无技可施,直拖了月余。
如今明非先生上山,焉以谢一眼便好似认了出来,毕竟当年铜仁帮被武当所迫,那时明非先生是武当请来的证人。当然,明非先生毫无偏向,只陈述事实,焉以谢倒没有半分的埋怨。
“来人便是德皇先生的唯一传人,明非先生,他自然是来援手的。”焉以谢闻听那些崆恫门下来问,微微一笑。
那些崆峒门下登时大喜,他们虽然没有见过明非先生,可这明辨是非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更不说他还是德皇的唯一弟子!
也就在这些崆恫门下大喜之时,那勒忽然动手,就见他自怀中甩出两支短剑,随即神剑一转,三支剑便在半空连成一串。
“这便是以剑御剑?”焉以谢没有亲眼看到剑竹岛上,武帝与德皇一战,不过却也不只一次的听人提起,眼前见来,登时便明白过来,随即暗道:“看来这那勒的修为不够,所以只能以普通的剑来代替,要是他那师父,四支神剑,变化可就多了。”
不过再如何,以剑御剑确实出奇,骤然迎战,谁人不手忙脚乱?更不说那勒骤然难,意欲抢攻?
“不知明非先生如何以对?”焉以谢忽然升起了一丝期待。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五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五
焉以谢自忖论及修为,必不逊于那勒,想他自己可也是年轻俊彦,资质上上,焉家家学渊源,那勒又不是化形级的高手,焉以谢怎会惧了他?只不过焉以谢身后的可是崆峒老弱,他惟恐自己一个照顾不到,那勒不与自己纠缠,反趁虚而入,伤了崆恫门下的性命,那自己可就有负自己那宗主姐夫的所托了。
可即便不惧,焉以谢却也不会小觑了人去,那勒身为武帝之徒,虽然出手极少,可越是如此,越没人知晓他的底细,未知的总是充满意外,焉以谢自信却不自大,所以他紧守不出。当然,焉以谢对武学也是痴迷的很,以剑御剑这等奇异武功,他不能在剑竹岛上一饱眼福,自然就期待眼下这番争斗了,一战即悟至理又饱眼福,可是划算。
至于明非先生,他不可能会败,对此,焉以谢绝不会怀疑。毕竟明非先生是化形级的高手,而那勒未必稳胜自己,只不过明非先生与人动手,等闲难得一见,今日机会难得,必然要看个仔细,也会对自己的武功进境有所助益。最少焉以谢在战前是如此想的。只不过等到片刻之后,令焉以谢大为吃惊的是,眼前所见,与他的想象,大相迥异。
那勒以剑御剑,欺上前去,三支剑便有三处转折,串在一起,左右上下,变化万千,就见他三剑翻腾,只论变化,确实当的住一个奇字,世间除去他那师门,尚未有人如此运剑,即使明非先生一时也似有些意外,又或不适这等变化,招架的有些仓促。
便如此,那勒猛攻,明非先生谨守,转眼就是二十招过去。这期间,那勒的两支短剑早支持不住,他又不似武帝,能拥四支神剑,所以战不多时,便又随手扔出两支来,二十招过去,便碎了四支短剑。只不过那勒熟悉换剑之法,倒并不影响他的施展,明非先生又是一味招架,于是,又过去三十招,那勒先后扔出八支短剑,竟施展战局上风!
战到如此,那勒不禁心下暗道:“明非先生难道技仅于此?还是他别有所图?”
再想想,那勒不由得生起些侥幸来,想来明非先生在江湖里好大的名头,不过多是指他正直宽厚,虽然武功也是了得,但有德皇唯一弟子的身份摆在明处,哪个高手敢与他一战?而那些没有见识,认不出他身份的,又都武功不济,当不得对手。所以中原武林都知明非先生必然厉害,可究竟强到什么程度,却是无人知晓,就连他是不是化形级高手,也没有几人当真确定。
就似先前那勒和焉以谢都认定明非先生是化形级高手,但这这五十招过去,明非先生并没有占得什么上风,也没有显示出一丝化形级的武功,反还被那勒迫的后退连连。
“难不成明非先生赶路赶的乏了,气力有所不济?还是他的本就没有化形级的修为?”焉以谢的心下一奇,也似那勒一般的怀疑起来。焉以谢心下转着这等念头,便有心上前助明非先生一力,毕竟就算明非先生技仅于此,合他二人之力,擒下那勒却也不难。
不过焉以谢有这想法,那勒却也警觉起来,且他不仅担心焉以谢会出来合攻自己,更加怀疑明非先生是不是在有意拖延时间:“他怕是见我的以剑御剑颇多消耗,所以要等我手中短剑都用的尽来,再来出手胜我?”
那勒手中的短剑小巧的很,可以携带不少,以那勒计算,支持一二百招都已足够,只不过旁人未必知晓。不论明非先生是当真支持不住,还是要等自己的短剑耗尽,都证明一点,那就是明非先生眼下并没有能力把握胜过自己!
一念及此,那勒心下生念顿起!
方才那勒被明非先生堵住,又被明非先生的浩然正气所慑,匆忙间出手,盼的只是斩却恐惧,至于逃出生天却是并没有奢望。可如今看来,不论是明非先生技止于此,还是有意拖延,自己都还有些生机在其中,就看自己如何把握。
心念电闪,那勒暗道自己不能久待,否则一旦被人前后合击,那才是必败无疑。当下便见他左手再探怀中,随即又是一支短剑抛到半空,却是他要驾御第四支剑。
以剑御剑,每多一剑,变化倍增,威力自然也是倍增,只不过对于施展之人来说,难度却也是倍增。那勒控上三剑已是极限,驾御四剑,已是他的能力之外。可如今形势逼人,虽然那勒没有刻意去看,但焉以谢自崆峒派中现身出来,在后虎视耽耽,他却是感觉的清清楚楚,若要再不加上一把力,怕就当真没有脱身机会了。
所以那勒再不犹豫,便是驾御四剑没什么把握,却也说不得拼上一把!
四剑一出,那勒虽然有些忙乱,但明非先生却似更加吃力,焉以谢登时一惊,虽然他只要守住崆峒便已能完成任务,可谁又不想一劳永逸?若能将这那勒或擒或杀,总好过他守在门外,时时惦记。
可也就在焉以谢出手在即,猛然间,就感觉明非先生朝自己望了一望。明非先生此刻看上去十分的慌乱,似是无力面对那勒那四剑的变化,但他却有闲暇时刻看向自己?而且焉以谢回味方才明非先生的一瞥,其中竟似暗含他意,匆忙之间,二人又不熟悉,焉以谢自然读不出明非先生的真实心思,不过有一点却是明显,那就是明非先生此刻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艰难。
“也便是说,明非先生有意如此?”焉以谢心下暗念,正在琢磨间,场中再是一变,就听明非先生忽然开口言道:“以剑御剑不过如此!”
焉以谢再看去,就见明非先生反过手来,神剑接连刺出,便听“扑扑扑”地连响,那勒手中的四剑竟有三支被破去!
也便在此刻,那勒的心底一明,暗里一叹:“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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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六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六
在旁观战的焉以谢,本就是局外人,自然看的更是透彻,转眼之间,明非先生胜的轻松异常,自紧守到反攻,变换的毫无火气,显然,明非先生之前是留了余力的。
“也便是说,明非先生早前并不是没有能力胜他,如此这般,不过是别有所图。”再想想明非先生由东而来,怕是崆峒并非他的目的所在,如此看来,他可能还会朝西而去。自此再朝西行,那就关外了,一是天山,一是昆仑。
“明非先生的恩师死于武帝之手,与他血海深仇,如今武帝又一直没有露面,伤势怕依旧不轻,明非先生此来,十有**是去寻仇的。那武帝虽然受伤,可依旧不容小觑,明非先生又没有见过他动手,心下没有把握。”
焉以谢想到这里,一瞥几剑之中,便被明非先生制住的那勒,暗道:“如此一来,这个武帝的徒弟正似送上眼前的礼物,明非先生又怎不笑纳?自然要好好揣摩一番,以期寻出武帝的武功渊源,再与他交手,也免生意外。”
明非先生遇到那勒应该是意外,焉以谢看的出来,可也正因为如此,他的心下更是钦佩,能在交手之前,转瞬定下计策,可见明非先生不愧出自德皇门下,旁人只见他出身荣耀,为人政治宽厚,却不知其心机反应亦是惊人。
焉以谢想到了,那勒也明白过来,方才明非先生手中剑势骤变,他的心下便有所感,如今不过十招便被点了|茓道,那勒哪还不明白之前对手根本就是留了余力?再念及自己师父与德皇的恩怨,明非先生的所图,显而易见。只不过如今明白过来,却也晚了:那勒逃是逃不脱的,自己的剑法也被人窥了个干净。
明非先生制住了那勒,面上并没有什么得色,反是肃穆异常。恩师的寿诞,明非先生并没有参加,也便没有见到那两位强者的对诀,就连江湖中人,几乎尽都知晓的以剑御剑,他也不过听闻了个大概,毕竟普通江湖人的境界远远不够,又都听的是传言,以讹传讹,哪还做的准去?
也只有今日,明非先生略施了些计策,趁那勒心神浮动,一意逃脱之机,骗得对手尽展所能,终于得窥究竟。表面看来,那勒最后驾御四剑都不是明非先生的对手,可明非先生的心下却不这么认为,毕竟武帝手中可是四支神剑,远非那勒那三支凡品所能比拟,更何况那勒驾御四剑勉强的很,真正的威力远没有挥,即便如此,明非先生胜的也并不那么轻松。
依明非先生原本的修为,映心诀明察秋毫之下,胜算自然十足,不过却也不可能像今天,十招变化,便将那勒擒下。明非先生之所以能如此轻松,乃是因为武当山上,东文鼎所给他的启示。
东文鼎自上武当山后,再到他出手,驱了四十九院下山,左右不过盏茶的时间,可即便如此,那大道至理,对于明非先生的启迪已经足够。明非先生自幼追随德皇习武,虽然一直没能得传大道正法,但映心诀的本质却也不差,识人必先识己,映心诀明察秋毫之后,再进一步,便是明证本心,这是大道正法的第一步。
明非先生成名已久,晋级化形也有十数载,只不过再进一步,阻力却是极大,当然,明非先生也未奢求这么早便可通天,可他怎都没有想到,武当山上,东文鼎的人道合一,带给他太多的启示,虽然距离通天还很遥远,但于大道至理之上的进境却是惊人,明非先生的剑法本就讲求明察而后制敌,如今大道明悟之下,回忆东文鼎六剑破去四十九院六名高手的轻松,眼前的那勒的四剑连环竟然破绽处处!
当然,明非先生还是做不到东文鼎那般的轻描淡写,东文鼎面对四十九院,一剑破去一人,明非先生要破去那勒,却是用了十剑,可就这十剑已是绝大进步。
也在这一刻,明非先生对于远赴关外寻仇,信心大增。武帝的修为自不必说,就算他不及自家师父,可也绝非自己所能力敌,就算他身负重伤,但如今也过去了两个多月,恢复到何等状态,明非先生也没有把握。更不说沙海天山乃是武帝老巢,自己却是孤身一人,这有落了下风。
之前明非先生毅然出关,不是因为他有必胜把握,而是师仇不得不报,这一此西行,明非先生已经做好有去无回的打算,可如今,大道顿悟,明非先生的信心大增,竟生起必胜把握。
这只是一种感觉,明非先生也知做不得准,毕竟武帝不比那勒,他那四剑可都是神剑,功力修为也全然不同,威力不只倍增加,不过信心大增终究是好事,且武学一道,心境最是重要,尤其明非先生的映心诀更强调自身的冷静自信。
身在明非先生剑下,那勒一时万念俱灰,只怨自己竟被人所阻,不能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耽搁了时间不说,还因此被明非先生撞见。
明非先生心境大进之后,察颜观色,更是细致入微,甚至不去看那勒的脸色,气机感应之下,便觉察出那勒心绪的低落。
“他是要放弃生念?”明非先生心下微微一动,那勒此来崆峒为的是什么,并不难猜测,自己若是来的晚了,又或者没有焉以谢的出现,怕是崆峒早便一空,所以明非先生并没有放过那勒的打算。只不过此去关外,自己并不熟悉,少不得想要借助眼前这个年轻胡人。
“你可是那勒?”明非先生开口问道。虽然明非先生早便确认了年轻胡人的身份,但他不吝再开口确认一次。
那勒看了看明非先生,点了点头。
明非先生的眉头微皱,忽然言道:“若我今日饶你一命,你可愿助我一力?”
明非先生此言一出,那勒和不远处的焉以谢同是面色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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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七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七
明非先生竟是出言,说要饶过那勒,焉以谢的眉头登时一皱,不过再听明非先生开口,讲了条件,要那勒相助,焉以谢的眉头又是一舒,心下明镜也似,暗道:“想来明非先生是要那勒为他领路吧。”
武帝手掌沙海天山,这已是中原江湖任人皆知的,可知道他迁于天山剑派旧址居住的人却是不多,更何况谁也没有把握武帝会不会又去了他处,尤其武帝我能伤重,隐于暗处,也很正常。
明非先生自东朝西,驰了怕有万里之遥,怎都不想扑个空器去,更不说沙海茫茫,天山也是雄阔,人生地不熟的,贸然去寻,很可能没有个结果,平白浪费时间。
“想来这也是明非先生前来崆峒的原因之一,如今遇到那勒应是偶然,此来山上,明非先生怕是想借走一二熟悉关外的门人,好做向导。”
焉以谢想的通了,那勒却也没有慢上半分,想到明非先生要他背叛师门,做个叛徒,一张脸来登时胀的通红,身体虽然动不了,可却止不住他开口大骂!
明非先生倒是并没有阻止,只站在那里,认真的看着那勒,等那勒骂的累了些,忽然点了点,郑重道:“不错,你虽非我中原人士,可也懂得尊师重道,心存忠孝。”
说着,明非先生将剑一收,解开那勒的手脚,只将他的武功暂时封住,令真气运转不得,这才再道:“便看你不惧生死,不愿出卖你那师父,我不杀你。”
那勒本是自忖必死,可谁想明非先生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来,自己对他如此不敬,破口大骂之后,竟反被饶了性命,即便聪慧如他,一时也有些怔住,吓下不由得暗道:“世人皆言明非先生宽厚,却不料竟至如此?”
不知怎地,这一刹那,那勒的心下竟生出些许的愧疚,面对正气一派的明非先生,那勒对自己之前有意祸乱中原,感到深深的不安。不过也只片刻,那勒便将心一横,面上的愧色猛然一扫,直视明非先生道:“先生今日就算放我生路,那勒也绝不会做出有负师恩之事!”
那勒言中决绝,明非先生闻言,倒也没有什么意外的神色,只道了句:“随我来。”随即再不多言,朝焉以谢点了点头后,转身而去。
那勒眉头一皱,可却也只得跟上,不片刻,二人走的干净,崆峒山上重又回复了平静。既然没了劲敌,焉以谢再不约束崆峒门下,安置众人各还其位,待等一切妥当,这才回到自己的屋里静思。
当年在铜仁,自己便与明非先生见过面,只不过明非先生当时为武当作证,而自己明里则是铜仁帮主,二人不过一面之交,说不得交情好恶。
不过如今明非先生见到自己,竟然没有丝毫惊讶,也没有说什么,很可能知晓了自己的身份,对此,焉以谢倒也不惧,明非先生的为人与其口碑并无二致,这等宽厚仁善之人,自不会去泄露自己的秘密,更不说明非先生本就与自家姐夫交好。
也正因为明非先生宽厚任善,又与行云交好,方才还替崆峒解了围,焉以谢才十分关注明非先生的此番关外之行,心中暗暗担忧起来。
“明非先生的修为确实不凡,便是在化形级的高手中,也是上上。”焉以谢回忆方才一战,心中暗道:“虽然之前便听说明非先生的武功高强,但今日见了,依旧令人大吃一惊。他若不是有意揣摩以剑御剑的话,那勒根本就是十招之敌!如此武功,去一战受伤的武帝,想来总有些个把握,至不济,也能全身而退。”
不过焉以谢随即又是摇头道:“以明非先生的脾性,必然不会放弃,此去关外一战,应是非生既死,不杀那武帝为师报仇,想来明非先生是不会善罢甘休。”
想到这里,焉以谢的眉头一皱,旁人都道武帝还未及通天,所仗的不过是以剑御剑和双头四臂而已,但焉以谢却不这么认为,虽然离开太室之前,行云未与他和盘托出,但言语之中却也隐约表示出些许不同,以他的智慧,焉以谢不难察觉出,武帝很可能早在剑竹岛上便已有通天的实力,只不过他并没有施展出来罢了。
武帝如今确实受了伤,而且这伤还是德皇留给他的,但谁也不知道这两个多几近三个月中,武帝恢复到了什么样的状态,双头四臂,几可等同两人,若再能施展通天修为,便是如今的明非先生,也绝难是其敌手。
不过焉以谢虽然担心,可却并没有出声阻拦或是提醒。明非先生的去意甚坚,自然不是自己所能劝说的动,对此,焉以谢的心下清楚的很,至于提醒警示……
“若是武帝真的恢复通天修为,那再多防备都是无用。”焉以谢虽然没有见过通天之威,可也能想象的出,明非先生如此轻易的胜了那勒,若是通天高手前来,明非先生怕也只有束手就擒一途了。
而且焉以谢对嵩山一战的结果,十分的怀疑,东文鼎了解德皇,同样,焉以谢也十分了解行云,自忖姐夫非是一战将中原精锐尽都杀绝之人,若自家宗主当真如此脾性,他又怎会派自己来苦守崆峒残派?
“若照以往姐夫的性子,似武帝这般有意挑唆中原内斗的恶人,他必不会放过,尤其剑竹岛上一战,姐夫最崇敬的德皇前辈因武帝而死,可即便如此,姐夫却依旧没有对那武帝下杀手,要知当时武帝身受重伤,他身旁不过就是一个那勒守护,只要派夜魔前去杀之,可说十足把握!”
但是行云并没有下手,想到这里,焉以谢的眉头一皱,忽然自语道:“也不知今日明非先生前去关外,是杀了武帝好,还是杀不得武帝好。”
焉以谢的眉头紧皱,思索了半晌而不得,不由得站起身来,朝东南望去,摇头道:“如今能给出这个答案的,便只有一人,只可惜我下不得崆峒,却是无法请教了。”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八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八
转眼两年飞逝。
四川,唐门。
自嵩山决战过后,十大名门已去其其,仅余唐门点苍和飘渺天宫三派,飘渺天宫一向少收门人,即便中原武林已经大变也依然不改,还如以往那般,孤悬海外,与世无争。
仅剩的名门之中,也只有唐门和点苍在尽力大揽天下英才,借此东风,壮大自己,只不过点苍地处云南,太过偏僻,之前在名门之中,名声不显,所得不多。相比之下,唐门因为嵩山决战毫无伤,之后率先承下剿灭倭寇一责,尽得武林归心,又听唐逸之劝,大开门户,广召人才,并不拘泥于是否入赘归宗,如此一来,天下俊彦尽至,英才多如过江之鲫!
唐家堡原本便有数万之众,虽然多是普通人,可习武之人,也有两千余,如今这许多俊彦慕名而来,登时便令这两千余的数字几翻了一番。当然,除了年轻人,年长者也非没有,只不过树木要少上许多,毕竟如今中原武林,没了名门震慑,各门派之间的争杀兼并如火如荼,有些年纪的武林中人,多有门派束缚,倒不似年轻人那般随性,且这些人多已成家,再去唐门,也有些尴尬。
唐家庄本是唐姓居住之地,年轻人来了,又没有入赘的顾及,所以多是就地寻了人家联姻,也算融入唐门之中,长者自然没了这个优势。
“如此看来,唐逸这主意虽然不错,可一时半刻却难见效,我唐门实力若想大增,少说也要再等十年,等这些年轻人成长起来。”唐镰站在本门的演武场外,看着场内一派热火朝天,转头与唐逊说着。
唐门的演武场有三十丈方圆,又与许多厅院相连,本是足够唐门上下的修炼,但如今这门下猛然翻上一番,往日里看着阔大的演武场,终于显的狭小许多,为此,唐门中已有定计,要将这演武场再行扩大,只不过扩大演武场并不难,不过是将围墙朝外展开而已,凡这演武场可在唐家堡内,唐家堡作为坚堡,已是造的紧凑,想要扩出些地方来,殊为不易。所以唐门上下都有了扩大之意,但牵连甚多,一时也只好将就。
唐逊跟在唐镰的身旁,如今唐门年轻一辈之中,以这二人为,至于唐月,却自两年前与唐逸远去东南剿倭起,便再未归来。当年同去东南的总共四派千人,有唐逸和朱玉的安排布置,这些人几是无损而归,但武功可说是众人中最强,又最是智慧的唐逸和唐月却反音信杳然。
以唐镰和唐逊的身份,知道一些内情,唐逸要与朝廷水师一道出海,去寻找倭寇的落脚之地,好将其一网打尽,唐月则是一意陪伴于他,这二人随水师一起出海,之后便再未归来。
提起这海外一战,结果自然是朝廷的水师大获全胜,倭寇在海上逞凶,不过是仗了行踪隐蔽,此番被朝廷水师寻上门去,哪是堂堂之阵的对手?更何况许多倭寇又被唐逸一把火烧死在了杭州称外,战力又自大减,这一战,可说摧枯拉朽一般,所谓倭寇四大家,上月、世崎、尾山、石田,一役尽没,战船大小数百,亦是尽毁,自此,倭寇一患暂除。
可朝廷水师回还之后,却也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那就是虽他们同去的,唐逸唐月二人,自登上倭寇上月氏的主岛之后,便不知所踪。对于唐逸和唐月,水师上下也是敬佩的很,且不说他二人一路剿灭倭寇之功,就说此番出海,若没有他们的相助,又怎能这么顺利的将倭寇已往打尽?更何况朱玉早托人叮嘱,要他们保证唐逸的安全,所以这二人失踪,水师上下登时大骇,可任他们如何搜索,却都无果,最后只得无奈而回。
唐逸和唐月二人失踪的消息,水师上下并没有朝外传播,也仅有唐门一家知晓,其他人,虽然觉察到了些许的不妥,可终究没有明证,如今唐门如日中天,风头之盛,在中原各派中的实力之强,便是当年万剑宗和少林都未曾有过,谁又敢来自找麻烦?更何况唐逸和唐月乃是唐门两大栋梁,真要是失踪了,对旁人来说,却也是好事。
当然,对于唐门来说,这二人的失踪,虽还不如晴天霹雳,但也相差仿佛,虽然唐门上有唐怀,现有唐冷兄妹,实力并无大损,但眼下强盛,失去了未来栋梁,唐门的前途却是堪忧。
虽说相遇时有些不愉快,但唐逊却是自心里钦佩唐逸,对于唐月,更是敬服,这两人失踪,唐逊亦是大撼,就有如普通的唐门子弟一般,只不过方才唐镰所言,却让他的心里感觉出一丝的不舒服。
唐镰方才之言,明里似是在夸赞唐逸的计策,可实则却有些暗指这聘卿迎客之计,见效迟缓,一时当不得大用。唐逊本便是没什么心思的人,当下便有些不高兴起来,面色也有些不愉道:“年长之人,虽然武功有成,又或一技傍身,可也因其年纪大了,心思难定,此时来投,彼时便走,并无牵挂。可年轻人却是不同,此来唐门,多可安家落户,即便不入赘我唐门,却也都是姻亲,更不说日久生情,年轻人虽然需要时日磨练,可一旦成了大器,心思却也定下,与我唐门中人再无二致,这才最是稳妥。至于数年的时间,与我唐门长远相比,却是不祖为道。”
唐逊虽不愚笨,可也说不出此等言论,他这番话,却是听自唐冷兄妹,只不过那时唐镰并不在场。
唐镰方才明褒暗鞭唐逸,谁想一向对自言听计从的堂弟竟敢顶撞自己,眼中登时闪过一丝的不快。如今唐月没了音信,唐星投在天山门下,随后又被万剑宗救去安乐谷中,唐门年轻一辈中,便属他最强,若无意外,日后放能接手唐门,也正因此,唐镰比之以往,更是注重自己的颜面。
也便在这时,唐镰还未再言,就见一名唐门子弟奔来,说到门主有事相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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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本章为新卷,第2o卷【最危难】,不过章节名还未想好,暂时放在19卷里。
正文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九
大道浩然,鬼泣神惊。四二九
嵩山决战之后,仅余下三大名门,唐门展的最快,两年时间里,门人竟是翻了一番,即便来投的那些年轻人需要时日磨练,可资质却都是上好,似这等雄厚基础,就是以往万剑宗,少林,武当全盛之时都比之不过,更不说还有不少能人异士,虽然这些人的武功不济,但唐门也不只凭武功一道名闻天下,似那毒药机关,样样都需人才。
只不过唐门如今壮大,已可将天下间的第一大派之名收在自家囊中,但身为唐门门主,唐冷的气色却并不很好,与之前相比,直似苍老十岁。
“月儿音信全无,可苦了二哥。”此刻屋中端坐的并非唐冷一人,唐家四兄妹,除去唐冰之外,尽皆到齐。看着自家兄长暗藏在心中的苦闷,身为妹妹,唐雪却也无法劝慰。毕竟唐月这个亲侄女,唐雪视如己出,唐冷内心的痛苦,她也身有同感,就算已过两年,那心头的思念亦不曾弱下半分,反随着时间的增加,愈的沉淀起来。
“安静仙那边,似乎有些按捺不住了。”唐寒开口,打破了屋中的沉默。
唐冷闻言,精神一振,点头道:“两年蛰伏,点苍东扩,实力上升不少,只不过这两年里,我们的实力增长更快,点苍与我们的距离越拉越远,似安静仙那般要强的性子,必然难以坐视。”
唐寒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屑道:“点苍本就不是我唐门对手,安静仙如此,不过是心虚胆怯罢了。他不过是担心再等些年,我唐门的年轻人磨砺出来,点苍便再无机会,与其如此,倒不如趁现在搏上一搏。”
唐雪不由得摇头轻道:“这时他们还想内斗,要知点苍东扩贵州,我们可是克制的紧,并没有与他多加争执,否则点苍岂能如此顺利的出滇?可即便如此,也难安其心,竟非要一战不可?徒令外人耻笑。”
唐冷一摆手道:“我强彼弱,安静仙的心虚也是必然。”说着,冷哼一声道:“再说此来又非是他一家,昆仑派可也想分一杯羹,想其远处西域,若想入主中原,成为真正大派,怎都绕不过我门,昆仑派与点苍联手,倒也有与我一战的实力,彼此也可庄个胆气。”
奇)便在这时,唐寒忽然Сhā口道:“不过这都不是最令人担心的。”
书)唐寒一言出口,唐冷和唐雪都是一顿,随即暗蹙眉头,唐寒之意,他们的心里都明白,点苍并不可怕,昆仑派更不被唐门放在眼内,漫说如今实力大增,就是两年前,唐门要胜过这两派,也是很有把握,哪怕死伤难免。
网)可如今却不比以往,因为暗里还有一个绝顶的高手在旁窥伺!
武帝。
世人都知道武帝厉害,能在剑竹岛上与德皇争锋!不过他们也仅以为武帝强在双头四臂,有如两个化形级的高手,可他们却并不知道武帝早已能晋级通天,届时,这双头四臂,怕与两个通天高手的合力一般,这才是武帝的真正可怖之处!
世人对此一无所知,但屋中之人却是知晓。
“最令人担心的便是那个胡人,他两年前虽然重伤可却伤不至死,据星儿传来的消息,其伤后两个月,便能胜过濯星他们数个魂级高手的围攻,又能迫的已晋化形的萧宗赫退走。如此修为,两年过去,怕是那伤早便好了。”
说到这里,唐寒顿了一顿,这才缓道:“东前辈早已出关,还于武当山上出手驱走四十九院,若此番点苍昆仑前来寻衅,背后有那胡人的话,我们必须得到东前辈的帮助。”
唐冷闻言,看了眼自己的兄长,知道大哥还有一句没说,那就是便算东文鼎出手,也未必就能胜过武帝,毕竟双头四臂,几与两人无异,这可天生便占了大便宜。
“更何况前些日里,有人来报,说是曾于东南见到四十九院门下再现。”唐冷环视一眼,沉声道:“四十九院于两年前乱我中原名门,后被东前辈驱走,必然是见识过东前辈的雷霆之威,可如今却又敢卷土重来,这说明他们必然有所依仗。”
唐寒见弟弟望了过来,接下口道:“如果不是他们自恃武功大进,那便是有人向他们许诺,为其挡住东前辈。两年时间,四十九院凭其自身,怕是依旧难与东前辈抗衡,如此说来,必然是有人许诺,而如今这武林之中,能做到不惧东前辈的,许下如此诺言的,便只有一人。”
这人显而易见,便是武帝无疑。
唐寒说完,三人又自沉默,不论从哪面看来,其背后都有武帝的影子,而这正是唐门最为顾忌的。
“四十九院此番若然前来,所图会是何处?”
不多时,唐镰赶到,被唐冷等人召将进来,唐冷随口将四十九院的行踪说了一遍,点苍昆仑的动作也都说了,随后便看着唐镰,等他答案。
自唐月和唐逸失踪之后,唐门中的年轻一辈便以唐镰为,所以唐冷倒也并不瞒他,就连武帝的真实境界,唐镰也是知晓,此刻唐冷更是开口相询,唐镰在下面肃立,心里清楚的很,二伯不是心下没有主意,而是在考较自己。
一时屋中静谧非常,唐冷兄妹都不言语,也不打扰,就要看这唐门未来掌舵之人的眼光格局如何,两年里,是否再有长进。
唐镰站在那里,心下思绪反复,除了四十九院又至这个消息外,其他的消息他早有耳闻,所以也早有些心得,只是面对大伯二伯,积威之下,唐镰的心里便先有些惴惴。不过唐镰知道既然二伯在考较自己,那不仅要言之有物,也不能思考的太久,应变及时,也是一门之长所必备的。
一念及此,唐镰再不犹豫,恭道:“依侄儿所想,四十九院此来,目的必是飘渺天宫。”
唐冷闻言,面色没有一丝的变化,只是“哦”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随即把眼看过,着唐镰继续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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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十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十
唐镰没有从二伯那里看出端倪,也不知自己的判断是对是错,不过如今也只好顺着思路说将下去:“四十九院于两年前,趁我中原武林元气大伤之际寻仇,可不想最终被飘渺天宫主人所逐,反丢了颜面,也失去机会,想来这两年里,他们必然卧薪尝胆,奋雪耻,如今敢再现身,必有成就,所以第一个目标,便应是飘渺天宫。”
唐冷见唐镰说完,依旧没言对错,只是问道:“四十九院再来寻仇,就不怕飘渺天宫主人这通天高手?区区两年时间,便有能一胜通天高手的把握?更不说飘渺天宫也未伤元气,实力仍在。”
唐镰一顿,他倒也不信四十九院这么容易就能胜过飘渺天宫,可四十九院若不去飘渺天宫报仇,那又会去往何处?一时拿不定主意,唐镰望了唐冷一眼,心下一虚,改口道:“难不成他们又要再上武当?”
闻言唐冷的眉头微皱,唐镰的心底更虚,毕竟二伯在考较自己,如今反问过去,可便差了。而且武当等派被四十九院寻上一次,哪还不加紧防备?就算门内没有什么高手,但那秘籍藏书也必然会早一步安置好了,人也定有藏身之处,四十九院再来,怕是再难功成。
沉默半晌,唐镰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之时,唐冷终于开口言道:“四十九院再登武当也好,去飘渺天宫寻仇也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信心如何。”
唐冷的语气没有什么起伏,不过听到唐镰的耳内,却有些天翻地覆,自己本就是唐门年轻一代中的佼佼,两年的刻苦修习,唐镰自觉武功已经隐隐能与魂级高手相抗,如今唐月和唐逸又不知所踪,尤其是失散于海外,可说十有**是凶多吉少了,唐门的未来怎么看,都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也正因此,唐镰更加在意唐冷等人对自己的看法,尤其今日出言相试,唐镰也有心好生表现,以博长辈的期许,可如今看来,却有些不妙。
就听唐冷继续缓道:“今日考较,你的答案对错不论,自信便先没有,若连自己的判断都不能坚信,犹豫反复,又怎能做得大事?成大事者,并非事事无错,但无论如何,都是自信非常之辈。”
唐镰闻言,心底一惊,知道自己今日的表现不佳,惹的二伯不高兴了,不过好在二伯随后依旧是在点拨自己。
唐冷说了两句,也未再多斥责,唐镰是唐门年轻一辈中,最能托付之人,唐冷虽然对他有些不满意,可也不想如此打击,就此住口,余下的便需要躺镰自己去琢磨了。
“今日召你前来,是要你去一趟剑竹岛。”稍顿了一顿,唐冷再度开口,神色更是郑重,说话间,自一旁桌上拈起个油纸包裹,交与唐镰,沉声道:“这里面是封信,你要亲手交与飘渺天宫主人,便说是我唐冷亲笔,此间所书,不只攸关我唐门生死,更是中原武林安危所系。”
唐镰闻言一惊,随即一凛,也顾不得担心自己方才表现不佳,小心翼翼的将那油纸包裹接了过来,不过巴掌大,一指来厚,但却重似千金!
一封信能有多厚?稍微用手摸上一摸,唐镰便感觉到,层层叠叠的,怕都是油纸,油纸防水,还裹了这么多,可见信的重要。唐冷方才也说的明白,这可关系着中原武林和唐门的安危生死,尤其唐门不仅是一个武林门派,更是宗族,唐镰哪不上心?
唐冷见唐镰将信放在怀中收好,这才点了点头道:“此去小心,虽说依你的修为,如今江湖,大可去得,不过此事干系重大,多带上一人,多一份安全,逊儿的武功仅此于你,你二人结伴而行,早去早回。”
唐冷说罢,摆了摆手,唐镰不敢多做耽搁,躬身朝屋中的三个长辈一行,随即退了出去,之后唐冷三人便听到门外唐逊的惊呼,显然没有想到竟然接到如此重要的任务。不过唐逊随即便反应过来,忙是压低了声音,与唐镰一起,匆匆离开。
待等两个晚辈离的远了,唐雪这才叹道:“如今我们唐门盛极一时,创前人所未有之盛景,可却反受到前所未有之压力,动辄便有毁派灭门之忧,当真是福祸相依。四十九院此来,除非当真有心能胜过通天高手,否则必然是与那武帝做了交易,借那胡人来克飘渺天宫主人,而那胡人也必不会平白助人,必然是要四十九院为点苍昆仑出力,再乱我中原。”
唐镰此刻已经离开,自然听不到唐雪所言,这一番推测,是他之前所没有想到的,唐冷兄妹心中虽明,可却可以没有说与他听,希望他能自己思考出来。
唐镰的武功如今最强,隐有能与魂级高手相抗之能,智慧也是不差,可与唐冷的要求却还是差了不少,但如今唐月和唐逸不知所踪,尤其是失散于海外,可说凶多吉少,那唐门未来便要指望在唐镰这些年轻后辈的身上,所以唐冷等人才会如此刻意。
唐寒也自叹道:“镰儿之前对于四十九院的猜测到不是全无道理,只可惜他着眼之处仅在一门一派的恩怨之上,却不知身为名门之长,目光便要广阔远大,中原武林,牵一而动全身,事事不可能孤立起来,通盘考虑,远谋深思,这才能保我唐门立于不败之地。”
唐冷与兄妹互望一眼,心下暗道:“格局,镰儿于此还是欠缺,如今依旧难当大任。”
只可惜如今唐门虽然兴盛,但那些投奔而来的年轻人,就算唐冷听进唐逸之言,接纳了他们,可这些终究是外人,唐门未来的一门之长还是要从唐镰这一辈中择选。而同辈之中,唐镰已是最佳,毕竟似唐月这般的资质本就少见,名门每一代都能出上一个俊杰,已是实力表现,不可能接二连三。
想到这里,唐冷的心下一叹,他如今这般苍老,不只是因为自家女儿不见了踪影,更是眼看着唐门从未有过的繁盛,历代祖先的第一之梦都似乎并不遥远,但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自己定为下一代门主的女儿及其臂助唐逸同时失踪,这怎能令唐冷心甘?
眉头微微皱了皱,唐冷望了望自己的兄长,心下暗道:“实是不成,便将唐星召将回来,往日里我唐门亏欠于他,便以一个门主来做补偿!”
正文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一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一
唐镰和唐逊得令之后,不敢有一刻耽搁,二人回去取了些干粮后立刻动身,先自水路出川,随即面向东北,朝登州而去,这一日正是路过襄阳府。
襄阳巨城,繁盛无比。可唐镰和唐逊这一路行来,虽然疲累的很,但就算到了这等繁华之地,也只敢采买些食水,不敢稍有疲怠,唐冷的吩咐犹在耳边,事关唐门生死,中原安危,他二人哪敢停下享乐?
“十六,你去寻店家打些水来,再买些吃食,咱们今日还要再赶三百里。”唐镰将手中盛水的皮囊交与唐逊,口里吩咐,眼角却在时刻戒备,不放过周围的一丝异动。
自出川以后,唐镰便小心谨慎,如今江湖不宁,这一路上他二人便遇到两起门派相争,那可当真是杀的血流遍地!小门小派的武功虽然上不得台面,可论起争杀时的凶狠,却是不遑多让,没了名门的震慑,这两年里的杀戮几是从未停歇。当然,这些人还威胁不到唐镰和唐逊的安全,可此行干系重大,唐镰半点松懈都不敢有,尤其日夜凭轻功奔驰,气力大耗,真若与人争斗,难保万一,自然小心避免。
唐逊闻言,应了一声,便走进眼前的客栈,这家客栈是他们进城遇到的第一家,因为并不想住宿休息,二人也就没有刻意去寻,只道买完便走。
看着唐逊进了去,唐镰站在客栈外,一动不动,暗里借这片刻时间,回复体力,也就在这时,唐镰的眉头忽然一紧,就觉得身后寒毛骤竖!猛然转头望去,一个人影映入眼帘。就见那人身高不过自己胸口,一只独目正死死盯住自己。唐镰心下登时一惊,这独目人的眼中暴戾非常,这还不算,真正令唐镰吃惊的是,那独目人的武功,自己竟然看不出深浅!
如今中原武林,能让自己看不出修为深浅的可没有多少,不外乎点苍和飘渺天宫门下,这些高手自己大多都还认得,至于武帝师徒,自己也在剑竹岛上遇到过,且他师徒根本就不是中原人,一眼便能看的通透。可眼前这人却明明不下自己,唐镰怎都想不出他是谁来,身形如此矮小,又少了一目,似这般形状独特之辈,又兼武功高强,自己怎会全无印象?
更令唐镰警惕的是,这人对自己满怀敌意,若不是这份敌意,自己也不会察觉到背后的异处来。暗里小心,唐镰稍退一步,背朝客栈,好与里面的唐逊互为驰援,与此同时,袖口滑落飞蝗石一颗,拈在手里,蓄势待。
也不先开口,唐镰自知身负重任,所以绝不会先启事端,更因为眼前这人让他感觉到极度的危险,他是一点战胜的把握都没有,自然更不会先动手,尤其唐镰如今连番奔驰,远非鼎盛时的战力。
好在那独目人只是盯着唐镰看了几眼,随即走了开去,若只看他走的干净利落,倒似当真只是偶遇一般。也就在这时,唐逊自客栈里出了来,手里拎了水囊干粮却看到二哥的神色不对,顺着唐镰的目光,正瞧见那独目人走到街头,一个转身,再看不到。
“那是谁?”唐逊有些奇怪,那人只是身形一闪,他倒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只觉得那人可当真是矮小的过分。
唐镰虽然比不得唐月唐逸,可终究已过三十,年纪大了,也沉稳不少,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这才言道:“今日先不赶路了,我们便就在这客栈住下歇息。”
唐镰的决定很是突然,唐逊更觉得奇怪,不过唐镰也没有瞒他,当下便将刚才的遭遇说了一遍,忧道:“那人绝非善类,且似与我们有仇,不论今日是否偶然遇到,恐怕一战都在所难免。我们毕竟不知他的深浅,这还不算,更重要的是我们连番奔驰,气力消耗太大,不适动手,所以要先做休息,待等晚上,气力完足,又有夜色掩护,我唐门暗器威力最强之时,胜算大增。”
说到这里,唐镰顿了一顿,再道:“我看他虽然杀意甚浓,但却并没有立刻动手,显然是在顾忌这青天百日闹市当街,所以我们在客栈歇下,天晚之前,应该不会被打扰。”
唐逊这才恍然。
唐镰的应对得当,虽然看似有些太过小心,为此还耽搁了半天的时间,但却最是稳妥,唐逊自然不会反对,当下应了,折回身去,招那小二过来。既然定下了住店,唐镰二人哪还会再去啃那干粮?当下要小二定了房间休息,又招呼他将饭食热汤一并送来。
到得屋内,唐逊不由得问道:“二哥,你说那人的目的为何?是朝了我们手里的信来,还是朝了我们的人来,或者根本就是个意外?”
唐镰也有些拿不准,他虽然觉察到了对方那份浓浓的杀意,可要说独目人是朝了自己怀中的密信而来,却又有些匪夷所思,毕竟这信出自二伯之手,知晓内情的就只有唐门长辈,自己和十六弟得了任务,立刻动身,怎可能泄露出消息?
可要说冲着自己和十六弟来,却也说不通顺。十六弟除了参加嵩山之盟和嵩山决战,便再没有出过唐门,哪里结下的怨?至于自己,更是从未见过他。那独目人的形容特殊,自己真要见过,一定印象深刻。
“难道是意外?”唐镰心下拿不准,自然没法回答唐逊,只得摇了摇头,着其小心谨慎。唐逊见二哥满面的慎重,自然不敢怠慢,匆匆食过,待小二收拾了碗筷后,便立刻闭目歇息,直到天色将晚,二人再行起身,出了城去。
出城之际,唐镰有意查看,没现有谁跟踪自己,心下再是一动,不由得暗道莫非真是自己多心?真若如此,那可是好事,此行重任在身,能少一事便少一事。
只可惜唐镰二人刚刚出城不到二十里,便停下了脚步,因为一个矮小的人影正立在道旁,一只独目,正冷冷的望了过来,在那月色映衬下,更显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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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二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二
“谁!”唐逊低喝一声。
深夜守在路旁,又是独目森寒,十有**便是方才二哥口中的那人,不过唐逊还是开口问了一句,与此同时,朝前一步,护住唐镰。倒不是唐逊自忖武功高过唐镰,而是暗器及远不及近,自己趋前阻挡,才能让武功高过自己的二哥更有余地挥。
其实自唐逸以代敌为盾,暗器为矛后,唐门便对这个对敌组合十分上心,就如眼下的情形来看,唐逊若是代敌,战力反比两个暗器高手的联手还强。
唐镰也是全神戒备,此行剑竹岛,他本没有想到会遇到这等危险,毕竟眼下的中原武林虽乱,但能威胁到他的高手,却是没有几个,可哪知猛然间强敌忽至!
独目人虽然没有出手,可那份惊人的暴戾,便已让唐镰戒备万分,更不说其一身自己看不透的修为,就算此刻与唐逊联手,唐镰也没有必胜把握,反是心下忐忑,直觉得大事不好!也正因此,唐镰满怀的谨慎,哪敢有丝毫的疏忽大意。
唐镰这谨慎却是对了,独目人正是两年前闯上华山,在日本岛上号称鬼子的正鬼千岁,以其两年前的修为,甚至还在垣晴之上,两年之后,修为更加精进。
面对唐逊的喝问,唐镰的如临大敌,正鬼千岁视若无睹,只是把那独目在他两人的身上转了转,问道:“你们的修为还算不错,可又没有带剑,莫非是出自唐门?”
唐镰越是面对这个矮小的独目人,心下越冷,只觉得那股暴戾阴寒竟然能自独目中透露出来,直渗进自己的体内,令他的心下寒意难止,此刻闻听那人忽然问起自家门派,心头一动,升起一丝毫希望,这独目人若与自家门派有旧,又或顾忌唐门,今日危险便可化于无形了。
一念及此,唐镰点头道:“不错,我兄弟二人正是唐门门下,不知阁下?”
见唐镰有意打探自己的来历,正鬼千岁的独目闪过一丝的讥讽和不屑道:“本座乃四十九院门下,明王寺明王寺三座,正鬼千岁,誓要屠尽你等中原名门!你若是唐门门下,却是更好!”
就见正鬼千岁话声一落,手中长刀应声出鞘,随即化做闪电,直劈过来!
正鬼千岁自两年前先败于华山,后败于武当,便将中原武林恨之入骨。四十九院与中原武林所谓的千年恩怨,他本是嗤之以鼻,似院主砚斋这些人,可以溯源的,还可执着,正鬼千岁的身世却与中原毫无瓜葛。
但两年前的一行,往昔横行日本的他,竟然在元气大伤的中原武林中,连遭败绩,这让心高气傲的正鬼千岁怎不怀恨在心?四十九院的千年恩怨他可以不管,但让他狼狈而去的中原武林,正鬼千岁永生难忘!
如今四十九院就如唐门所得消息,正卷土重来,只不过东文鼎的武功几似神迹,正鬼千岁没有自大到挑战通天高手的地步,可心下总是恨恨,游荡于襄阳城里,望着不远的武当山,徘徊不去。也就在这时,唐镰出现了,唐镰的修为明显不凡,如今再问,又是出身唐门大派,正鬼千岁心中无处宣泄的愤恨,登时寻到了出口。
唐镰和唐逊虽然不知道这许多内情,但一听正鬼千岁自报家门,便知今日恶战难免,唐镰也放下那丝幻想,狂喝一声:“射!”眼看唐逊双手随声一扬,轮指飞蝗电射而出,唐镰则是飞身疾退!
暗器本就不善近战,对手又是强大,唐镰这一朝后退去,只留唐逊挡在前面,登时凶险,可唐镰却不得不这么做,他并非无情也不是胆小,只不过如今面对正鬼千岁,这却是唯一的选择。
唐逊的心里也是明白的紧,自方才一步挡到唐镰的身前,唐逊的心里便已有准备,所以正鬼千岁人刀合一的疾掠而来,唐逊并没有半分的退缩,这一刻的他,只有为唐镰创造出足够的时间来,使得唐镰能够有足够余地在后援助,他才有可能脱身。
所以唐逊在唐镰一声大喝的同时,坚守不动,同时两手一翻,轮指飞蝗连射而出!
这一刻,暗器的优势尽显,暗器虽不善近战,可翻手便攻,方寸间的变化却比挥剑动身的正鬼千岁快了许多,登时占了先机,就算正鬼千岁的修为深湛,可他连人带刀的冲将过来,怎都比不上飞蝗快捷。
正鬼千岁似也是一讶,唐逊的反应之快,倒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但正鬼千岁并没有停顿下来,甚至于他那独目之中的暴戾之色更浓,长刀如电,竟是刀刀劈在飞蝗石上,那飞蝗石颗颗迸裂,石粉飞扬之中,去势稍微一窒,随后人便已到得唐逊的近前!
快!
唐逊只在嵩山之盟上与外人交过手,那不过是比武切磋,并没有真正直面过强敌,如今的他才终于体会到了生死一的紧张与恐怖,就见眼前那只独目中满是杀死自己的**,森寒的刀锋就似要劈在自己的头颅之上!
“这人好强的修为,我的飞蝗石不过只阻了他半分!”
唐逊心下暗骇,可如今他手里的飞蝗石已经射过一轮,袖笼正需转换,但这片刻的时间,那独目人却已经来到了自己的近前!
唐逊的呼吸骤然一窒,脑中几乎停顿下来,这一刻他眼前已都是刀影,就是想逃都来不及,一时之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难道我今日便死在这里不成?”
也就在这时,正鬼千岁眼看就能将唐逊劈于刀下,却忽闻耳旁呼啸声起!
两个唐门弟子都在自己的正前方,可正鬼千岁却是听到自两旁的呼啸声,这呼啸显然是飞蝗破空的声音,只是自己的左右明明没有敌人!
“有点门道。”正鬼千岁的余光瞥见正伸了双手的唐镰,暗里用途哂,他虽然没有将这两人放在眼里,可眼下却也只有放弃本是必死的唐逊,转手两刀,将来袭的飞蝗石劈碎,之后再度欺上前去,便要一成方才未竟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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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三
恶客重临,暗窥伺,何人定难扶危。四三三
自左右朝正鬼千岁飞袭而去的飞蝗石,正是出自唐镰之手。有唐逊之前的一挡,唐镰借那机会,飞退到十丈之外,十丈,正是飞蝗石威力绝佳的距离。脚下一停,唐镰哪还再做耽搁?当下出手,九转十回,一左一右,两颗飞蝗石,精准无比的朝正鬼千岁呼啸而去。
这两颗飞蝗石不仅度飞快,力道也是十足,声声厉啸传来,就连正鬼千岁都不感等而视之,只得出刀劈去。
唐逊没有面临过正鬼千岁这样的强敌,不过他的胆气却也不差,正鬼千岁的武功虽高,可之前被轮指飞蝗阻了一阻,之后又被唐镰的九转时回迫的刀,这两番下来,唐逊终于窥了机会,身形一展,便要朝旁跃开。
前有正鬼千岁,后有自家二哥,唐逊只余左右两个退路,正待朝右跃去,却忽然听到二哥急喝一声:“左边!朝左闪!”
常人若是起步力,多是习惯左脚,唐逊也不例外,且正鬼千岁右手,自己左御力,朝右闪去,正可离那刀远些,这本是最佳的躲闪之路,可自家二哥的急呼入耳,唐逊心底一惊,也未来的及细想,当下真气转换,顿了一顿,随即依唐镰之言,朝左疾闪!
也就在这时唐镰的九传十回接连而出,竟是以轮指飞蝗行九转时回之能事!这两年里,唐镰也自刻苦修炼,修为大进的同时,暗器手法上也是愈加的成熟,这一番轮指,虽然比不得方才九传十回来的准确,但对正鬼千岁的威胁依旧。
唐逊的武功本就不及正鬼千岁,正鬼千岁脱身之后又一刀劈来,度快的很,要不是唐镰的九转十回再至,漫说他犹豫了一下,就是当时直朝右闪去,十有**也是难逃。
不过如今有唐镰的忿詈掩护,唐逊终于离开正鬼千岁两丈,稍稍拉开些许的距离,也就在这脱身的一刻,唐逊一省,暗道:“原来如此!二哥叫我闪到左边,企业是因为他那独目!”
正鬼千岁的右眼上一刀伤疤,明显被人废去,唐寻若能左闪,躲到正鬼千岁目不能及之处,可令手中暗器的威力倍增!虽然这一闪有些欺人隐疾,但如今生死之间,自然不会考虑那许多。
唐寻逊的心下方才一喜,却听那飞蝗石的呼啸之声骤然一停,却是唐镰栓感受连射十颗飞蝗之后,终究到了极限,手中一顿,也便在这时,正鬼千岁人如电转,又朝唐寻迫去,便如恶鬼索命一般,誓要这两个唐门门下的武功,他已有了解,虽然不被他放在心上,可却也并非等闲,尤其他之前小觑了这二人,以至动手至今,竟未能攻上一式,反要前后追逐不休!
更令正鬼千岁愤恨的是,唐逊临时便了主意,朝左闪去,明显是欺自己的右眼已毁,这独目之痛,正鬼千岁从来都是耿耿于怀,眼下被人利用,更是愤恨欲狂!
低吼一声,正鬼千岁的度似乎又快了些,就算唐逊的轮指飞蝗再起,却也难阻止于他,转眼之间,三丈不到的距离便被拉近,那狰狞面孔又临唐逊的眼前!
也就在这时,唐镰的双手再扬,飞蝗石再至,这一次他不再使用九转十回,而是实实在在的轮指飞蝗,如此一来,终于用上了全力!唐镰的修为如今在唐门年轻一辈中,无人能及,比唐逊高上不少,这一全力而为,若正鬼千岁再转身硬接,可就不是稍微顿上一顿便能解决的,若等他被唐镰纠缠住,那腾出手来的唐逊再于后夹攻,前后飞蝗疾至,便是正鬼千岁都要疲于防守了。
腹背受敌,这可不是正鬼千岁想看到的,所以他根本便没有去硬接身后飞蝗,而是身形朝旁一闪,竟借他那矮小灵活的身体,躲了过去!正鬼千岁本来生的就矮小的很,身形又是灵活,更重要的是,唐镰因为忌惮于他,离的本就有十丈开外,正鬼千岁再一追唐逊,二人离的更远,飞蝗石虽快,但十数丈刮过,以正鬼千岁魂级高手的修为,却也并非躲不开去。
正鬼千岁这一闪,并不仅仅是为了躲开飞蝗石,就见他长刀随人电闪,身形闪动的同时,扬刀再朝唐逊迫去,便似非要杀了唐逊,这才甘休。
好在正鬼千岁要注意身后的飞蝗石,不似唐逊那般逃的便捷,所以只追了个不即不离。
人在远处的唐镰,眼看距离敌人越来越远,飞蝗石的威力已是不祖,自己在这里虽然安全,但十六弟却因此身陷危难,暗一咬牙,唐镰熬夜拔脚追去。
唐逊确如唐镰担心的那般,面临危机,不过他的心下却并没有多少沮丧,反是觉得并非没有胜算,尤其唐镰也动身赶来,他面上更是渐露喜色:“只要二哥再迫的近些,这矮子可就不会躲的那么从容,一等他慢将下来,我便以手中飞蝗呼应二哥,前后夹攻之下,我便不信这矮子一个错漏都没有!”
唐镰和唐逊如今用的袖笼都是六道轮回,双说最少一百二十颗飞蝗石,两人加在一起,总共二百四十颗!唐寻不信便中不了一两颗!
也正是如此做想,之前初遇高手的慌乱也渐渐平复下来,唐逊的挥甚至比往日还要好一些,眼看唐镰离的越来越近,唐逊的双手已经蓄势待,也就在这时,在唐逊的心里,本应焦急的正鬼千岁,却忽然一笑!
正鬼千岁的面色本就暴戾阴寒,这一笑更显诡异无比,唐逊看了个满眼,虽然不知正鬼千岁为何而笑,但他的心下却是一颤,直觉得大事不好!
也正在这时,就听唐镰忽然急道:“十六!小心身后密林!”
唐逊闻言,脑中轰然一声!
这官道两侧密林丛生,若是前些日里,供人乘凉歇脚最好不过,但如今,面临强敌,一旦自己入了林里,那所依仗的暗器飞蝗,威力登时大减!
“他难道是有意而为?”唐逊心念电闪,可却再没有时间细思,因为他已被正鬼千岁封住了左右去路,除了后退入林,再无他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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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襄阳夜月,杀气冲天,蝗雨纷飞。四三四
襄阳夜月,杀气冲天,蝗雨纷飞。四三四
密林之中,长刀虽然也不容易施展,可比起暗器来说,却占了老大便宜,一入密林,漫说唐镰的九转十回,就是轮指飞蝗也再用不得,强行使来,除了击打树木外,真正能攻近敌人身边的,十不存一。所以正鬼千岁再不用担心身后,只顾追杀唐逊!
先是唐逊,再是正鬼千岁,一个接一个的驰入密林之中,无数倦鸟登时惊飞离巢,密林之中一片嘈杂!
此刻的唐镰人在林外,若他离的越远,树木阻隔就会越多,离的太近又不是正鬼千岁的敌手,若是跃到树顶,枝叶繁盛之下,视线难及,左右为难,一时竟然全无定计。
“难不成今日我们便要死在这里?”唐镰心头一沉,他方才见识了正鬼千岁的轻功,就算自己舍去唐逊逃走,一等正鬼千岁缓过手来,照样追的上自己。暗一咬牙,唐镰探手入怀,取了那封秘信出来,稍一犹豫,随即手上内力一吐,那信连同其外的油纸一并粉碎。
“便是今日有死无生,这门中秘密却也不能落入外人手中!”唐镰将秘信毁去,心里竟是一松,随即足下力,亦是进了林里,朝正鬼千岁迫去,既然此番难活,那不如放手一拼!这一刻的唐镰再无顾及,胆气反生。
正鬼千岁看不到身后生什么,不过他听到了唐镰扑来的风声,暗里冷笑,这时扑来与送死无异!当然,就算唐镰不来,结果也是一样,正鬼千岁不觉得这两个年轻人遇到自己,还能有命活下去。
之前正鬼千岁有些失措,那是因为他从来没有遇到过暗器高手,日本岛上的那些忍者的暗器也就只能威慑普通人,对于正鬼千岁来说,不值一哂。
“暗器能有什么威力?”这也是正鬼千岁对唐镰二人出身唐门而有些兴奋的原因。如今结果,暗器确实威力不凡,不过正鬼千岁却也并没有放在心上,以他来看,就算没有密林,自己只要有了防备,杀这二人,一样简单的很。
一念及此,唐逊已在他身前不过丈许,正鬼千岁就似已经嗅到血腥之气,长刀再起,这一刀下去,电闪之间,唐逊的性命必然不保!
也就在这时,密林之中又是一阵躁动!
之前密林因为这几个高手乱战,惊的群鸟离巢,而此刻却似平地风起,自下而上,直将无数枝叶激的冲天而起,异啸连连!
异景忽现,便是正鬼千岁的手上都顿了一顿,这三人不论敌我,都感觉到了不妥,这风起突然,毫无预兆,且怪异非常,那无数尖利的啸声,听在耳里,分外心惊!
正鬼千岁的武功最强,风起的刹那,他的独目余光里似乎看到人影一闪,再仔细看去,果然就见一个年轻人正站在不远,施施然的,好似与这份争杀无关。
可正鬼千岁的心里却不这么想,深夜之中,除非似他这样有心半路截杀,又或唐镰这般急着赶路,否则谁会在这野外现身?就算赶路,却也要走在官道之上,哪有深入密林之中的道理?更不说自己与唐门门下的争杀,便是武林中人见了,也要心惊退避,这人竟似浑不在意,根本便说不通,只能证明其中有鬼!
正鬼千岁心下不惧再多个敌手,只不过这人来的蹊跷,倒似是早在旁等候一般,若真如此,那自己就像被人玩与股掌,这却是正鬼千岁所不能容忍的!
不过却也容不得正鬼千岁恼怒,就听那声声利啸先是自下而上,升到半空,随后竟转折过来,直朝下扎来!
之前三人听到这份尖啸,都道是那怪风吹的枝叶所,一等风止,自然便会安静下来,可谁知那怪风虽然止住,但利啸却不仅没停,反是朝下而来,就似天降密雨一般!
利刃一般的密雨!
“是飞蝗石!”
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正鬼千岁,而是才入林的唐镰,他刚刚毁了密信,正准备和身而上,也就在这时,那利啸声起,不似正鬼千岁般的一心杀人,不似唐逊大难临头顾及不上,唐镰心下虽急,可却终究还有时间抬头去望,这一望,却是将他惊的呆了住,甚至停下身形!
就见月色之下,蓬蓬飞蝗,足有百颗!方圆五六丈俱在其笼罩之中,先是自下疾冲而上,随即于半空一个转折,又如倦鸟投林一般的猛扎了下来,目标正是正鬼千岁和自己的十六弟!
“九转十回!”
唐镰见到这飞蝗石一头朝下而去,心里再惊,这等手法,就等于将九转十回由平射改为上下,自然也就无视树木阻隔,就算树上枝叶会抵住几颗,与这百余飞蝗相比根本便不算什么。
“这百余飞蝗齐射,声威如此惊人,又能同施九转十回,难道是叔爷来了?”唐镰心念电闪,这个念头连他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自家叔爷为了再增唐门实力,早于年前便闭关修炼,怎会来到襄阳城外?可若说不是自家叔爷,唐镰却怎都想不出门内还谁能将飞蝗石施展到如此出神入化!
便是唐门之长,也难令百余飞蝗,同做九转十回!
可眼前一切却是真的,唐镰也来不及细想,毕竟这飞蝗石一出,必是自己唐门中人,眼下自己兄弟遭遇强敌,有本门高手相助,自然是天大好事!虽然那蝗雨看似也将十六弟笼罩其中,但若仔细看去,唐逊所在之处,那蝗雨正是留出一线。
与此同时,那百余飞蝗终于落下,直朝正鬼千岁而去!
飞蝗石笼罩了五六丈方圆,可唯独空下唐逊不管,其目的所在,不言而明。正鬼千岁甚至都不用抬头,便知那飞蝗石全是朝自己而来,可这刹那之间,朝前闪去丈许,却已不能,当下也顾不得眼前唐逊,长刀一转将头上护了个严实!
两次要杀唐逊,两次眼看得手,却两次被人坏了好事,第一次是唐镰,眼下则是第二次,正鬼千岁不由得不怒火冲天!本就暴戾的面孔,更是扭曲到了极点,心下只道:“将这飞蝗石破去,便要将这些人都碎做万段,这才解恨!”
不过一切都要先将那飞蝗石守住才行。
飞蝗石自天而降,虽然足有百余,但其上的力道却并不弱于唐镰的轮飞蝗,正鬼千岁守的并不轻松,不过他终究是魂级高手,百余飞蝗石也不全在他的头上,又是离手而出,力道比不过正鬼千岁,所以只片刻的功夫,俱被他的长刀绞了个粉碎,余下的都散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深深的土坑,一时“砰砰砰”地,响个不停。
“雕虫小技!”正鬼千岁虽然连番被阻,心下不快,可这所谓中原名门,暗器第一的唐门飞蝗石,被他接连破去,心中亦是得意。
正鬼千岁将头上飞蝗破去,转手便要再杀唐逊,却不想眼前这必死之人的面色忽然古怪起来。
唐逊在正鬼千岁的眼中已是必死,他若愤怒惊恐。正鬼千岁都不会感到奇怪,可如今这个年轻人的面上竟然写满惊奇,转瞬更是变做惊喜,可其中又透着不信和疑惑,却是出乎正鬼千岁的意料之外。
但也用不着正鬼千岁猜测,转眼之间,他便明白过来!
“好胆!”终于失态,就听正鬼千岁大喝一声,也再来不及再说汉话,就觉得自己四周落空的飞蝗石并非全都砸入了地下,其中一些竟自地上反弹,由下而上,育自四面八方朝自己疾驰而来!
正鬼千岁刚刚举刀护住头顶,一时哪顾的过来?就算他的修为已晋魂级,面对这等骤变,亦是无力,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想到,那飞蝗石在半空转了一次方向之后,还能有这般变化!可任他气急败坏,却于事无补,便听“扑扑扑”地一阵轻响,正鬼千岁终于委顿地上。
“这一波三折,当年夜魔都未能躲的过去,更何况是你。”正鬼千岁倒向地上的时候,就见余光中的那个年轻人终于施施然的迈步走了过来,口中之言,竟满是不屑。
正鬼千岁闻言,心头大怒,可身中飞蝗,却是连站都站不住,委顿地上,直气的一口鲜血喷将出来。那年轻人自出手之后,便再没有动作,直至自己倒在地上,这才走将过来,显然是对这一击心下把握十足,这是对自己的蔑视!比那言语更加可恨!
不过那年轻人却根本就不理正鬼千岁,直走到唐逊和唐镰的身前,这才站定,满面的微笑从容。
“是你!”那年轻人方一开口,唐镰便认出是谁,再等他走到近前,更不迟疑,当下便是惊道,这来人的出现太过出乎意料,可若将之前那惊人的飞蝗手法联系起来,却又是在情理之中,唐门中人,除却长辈,能够做到如此惊人地步的,怕也只有他了。
这时的唐逊也自惊讶中清醒过来,见到来人,不仅喜笑颜开,这不仅是因为来人救了他的性命,而是因为那人是他所真心敬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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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今年第三次感冒,脚脚自己都不相信一年会感这么多次冒,可事实确实如此,好不舒服,却毫无办法。
ps2:本章三千字,月底前还有三万二千字,准会更上,拼了!
ps3:本卷章节名可能起的有些仓促,之后会再做修改。
正文 襄阳夜月,杀气冲天,蝗雨纷飞。四三五
襄阳夜月,杀气冲天,蝗雨纷飞。四三五
“唐逸,你竟未死?”
来人正是失踪两年的唐逸,此刻闻言,摇头失笑道:“镰兄此言可有异意啊。”
唐镰开口之后,也是惊觉不妥,忙要改口解释,唐逸一挥手,笑道:“方才千钧一,又事起突然,镰兄失措,情有可原。”
唐镰闻言,心头一松,就似自己方才做了错事,唐逸不计,恕了自己。不过唐镰的心下随即一跳,暗觉得有些不对劲,再仔细想想,忽然一省:“两年不见,这唐逸竟然沉稳老练许多,之前的他已经远不是同龄少年可比,但如今两年未见,他又再进步,与其对面,竟然有如面见二伯!”
唐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唐逸比太小了十余岁,可处处都胜过自己,两年时间,自己奋苦修,本以为进步多多,可如今再见,这份不如的感觉反是更加的强烈了。
不过唐镰也未再多想,无论如何,唐逸可都是救了自己与十六弟的性命,且唐逸回来,对唐门可是一大助力,如今唐门危急,能有唐逸相助,可是好事。
“九转十回之后再接一波三折?”也就在这时,唐逊回过神来,他方才被正鬼千岁所惊,之后又诧异那飞蝗石的手法高,连番惊诧,竟令他怔在当场。
相比唐镰,唐逸更喜欢率性的唐逊,当下笑道:“不错,九转十回,避过树木主干,一波三折出其不意,这之后的手法,乃是听月姐所言,当年夜魔都未能避过叔爷的一击,虽然我远比不得叔爷,但这正鬼千岁却也远比不得夜魔。”
唐逊闻言连连点头,今日他可算开了眼界,虽说九转十回和一波三折他都见过,但这两个手法合而为一,却是从不曾听说,这等组合,不仅难度加倍,更需智慧创造,应敌急变。
心下暗自佩服,唐逊忽然省起一事,左右瞧了瞧,奇道:“大姐呢?”
既然唐逸当初和唐月一起失踪与海外,那如今唐逸现身,唐月自然也应一同前来,若是唐月也未遭不测,那对唐门来说,更是喜讯。
“月姐去了四周查看,不知这个四十九院门下是不是当真孤身一人。”唐逸之言,果然证明唐月也是生还,这令唐逊人再是惊喜起来,不由得朝唐镰笑道:“大姐也回来了,这下可好了。”
唐镰闻言,也笑了笑,不过欢喜中的唐逊并没有现唐镰笑的有多勉强,唐逸在旁却是看了个满眼,他自然知道唐镰心里在想些什么,唐月回来固然可喜,但唐月回来,这唐门未来的门主之位可便轮不到他了。
对于唐镰的想法,唐逸倒没有过于苛责,盼着做门主之位,并不是什么要不得的念头,人皆需上进,只要唐镰没有在背后害人,唐逸都可理解。更何况唐逸早有打算,唐月身为女子做唐门门主,困难重重,就算唐冷等人已经应下自己,可时日久了,难保不出乱子。所以唐逸也早有准备,扶助唐月做门主,圆她的梦想,二人便再不纠缠于此,这唐门之主,随即让于他人。
如此一来,唐镰自然引起唐逸的注意。
既然要娶唐月,唐逸对唐门也是心有所归,自然不愿唐门有事,而这一门之主,关系重大,不由得他不在意,其实唐逸早便注意到了正鬼千岁,他与唐月自海外脱身而归,急朝川地行来,路上注意到这个杀星,虽然唐逸没有见过正鬼千岁,可其暴戾非常,腰悬长刀,怎么看都似四十九院门下。如此一来,唐逸二人趁着没有引起正鬼千岁的注意,隐起身形,想要一窥其究竟为何徘徊在襄阳。
也未过多长时间,唐镰和唐逊便到了,唐逸并没有惊动他们,等到夜里,就见正鬼千岁尾随这二人出城,唐月本想现身将其拿住,不过却被唐逸阻止,因为他要借这机会,看一看唐镰的本性如何。
唐月对唐逸百般信任,自然没有多言,二人就这么跟了下来,才有了之前一幕。
万幸的是,唐镰虽然有些缺点,可于大节事之上,手足之情,都还端稳,唐逸心下也是大定。也正因此,唐镰笑的虽然勉强,唐逸却也并没不意,人无完人,大局无亏,便就不错。
唐月还没有回来,唐逸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望向地上,那里正倒着正鬼千岁,这人虽然被唐逸的飞蝗石所伤,可却并没有致命,此刻正倒在地上,紧咬牙关,狠狠的盯着唐逸,似是要将他生吞活剥。
“这人怎么办?”唐逊的心里虽然恨极,但却不敢做主,只有把眼望着唐逸还有唐镰。
唐镰想了想,摇头道:“这人不是我伤的,由不得我来做主。”说罢,也把眼来望向唐逸。
唐逸微微一笑,丝毫不在意正鬼千岁那双阴毒的眼睛,俯下身子,先是封了他几处大|茓,随后又将其鲜血止住,这才笑道:“此人在四十九院里也算身处高位,一会且审问于他,看能不能问出什么隐秘来,就算不能,也不杀他,便将他带回唐门,交与二伯处置便是。”
唐逊闻言,知道这是最佳的解决之道,虽然心里有些不甘,可也只有点头,就在这时,林外人影闪过,却是唐月回来了。
唐镰和唐逊同时抬头,两年未见,自家大姐比之原来竟美艳三分,虽在月色下,面容有些模糊,但那惊人的美丽依旧。
“看来这两年大姐过的十分舒心。”唐镰二人心下同时暗想,随即就听唐逸开口问道:“怎样?”
唐月先朝唐镰和唐逊这两个弟弟点了点头,又看了眼正鬼千岁,答道:“这周围没有异动,那人是单身而来。”
唐逸点了点头,这也在他的预料之内,并不意外,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也不耽搁,一会且审问于他,再分将其顺路送将回去,交与二伯也就是了。”
唐月闻言,自不反对。
不过唐镰却是面色有异,唐逸见了,忽然一省,沉声道:“镰兄此番出川,有什么任务?”
见唐月也望了过来,唐镰不由得有些懊悔,只要方才再等上片刻,那该多好,如今密信已失,后悔已晚。
“二伯交与我一封密信,要我和十六弟一起去剑竹岛寻飘渺天宫主人,此信关系我唐门生死,中原安危。”这任务虽然秘密,可到了如今,却也没有必要瞒着唐月和唐逸,所以唐镰和盘托出,随后悔道:“只可惜方才我以为性命不保,出手将那信毁了,却是耽误了大事,便是再回川取信,一来一回,也要耗去半月时间。”
唐逸一听,眉头微皱了皱,方才他也看到了唐镰的动作,如今想来,这密信被毁,自己也有责任,若不是为了考验唐镰而耽搁片刻,却也不至如此。
“那信里写的什么?”唐月闻听密信如此重要,心头不由得一阵焦急。
唐镰摇头道:“二伯没有告诉我。”
唐月闻言,转头望向唐逸,她并不知道这信被毁与情郎有些关系,她这一望,纯是希望唐逸想些办法出来,对于情郎的智慧,唐月可是信任的紧,只道这天下没有什么事能难的住他。
唐逸见唐月望来,忙将眉头松开,笑道:“月姐放心,我来想办法。”
唐月闻言,嫣然一笑,竟是看的唐镰和唐逊一呆。
唐逸摸了摸耳上金环,沉吟片刻,忽然问道:“我与月姐方从海外归来,中原武林的局势,尤其是川中西南西北等地,还不知晓,镰兄且先说上一说,尤其我唐门如今可被人威胁?”
说着,唐逸席地而坐,又指了指地上,着几人一同坐下,却是个长谈的架势。
虽然心里紧张懊悔,可坐在地上,面对唐逸,唐镰的心竟然静了许多,随即将这两年里,尤其现在,关于唐门和点苍等派的关系说了一遍。
这两年里,唐门并没有如常人所想,趁其他名门元气大伤之际,大肆扩展势力,甚至连同在川中的青城和峨眉的势力范围,都少有侵占,只是一力的招揽人手,壮大实力。与此同时,点苍册趁机东进,先占了贵州,随后更是有意朝中原腹地进。对此,唐门并没有干预。
“这是因为二伯他们不愿与点苍内斗,所以有意放任。”唐逸听到这里,没有丝毫意外,早在两年之前,他便已经知道了这个结果。
“那之后呢?”唐月在旁问道。
唐镰摇头道:“点苍不知好歹,二伯都已放任,可他们却仍不知足,反以小人之心度之,疑我们积蓄实力,乃是要不利于他,所以纠集昆仑派来攻,只道除去唐门,东进路上,再无阻挡。”
说到这里,唐逊气道:“那昆仑派也是,远在西域,竟也来助纣为虐!难道真以为我们唐门好欺不成?”
唐逸听到这里,与唐月对望一眼,沉声道:“如此看来,却是武帝那胡人的伤好了,有心动一动。”
唐月点了点头,这两年里,她没有少听唐逸的分析,内情也是知道些许,自然心里明白,不过唐逊就有些不明所以,倒是唐镰,神色一动,似是想通了什么。
正文 见亲人,喜灌心髓。四三六
见亲人,喜灌心髓。四三六
“若没有武帝那等高手出言相助,点苍的安静仙与昆仑的许南清都不是愚笨之人,唐门实力他们岂会不知?更何况唐家堡之坚,天下闻名,他们怎敢贸然前来?就算他两派联手侥幸胜了唐门,也是惨胜,余下残派又哪守的住到手利益?”
唐逸之言,却是说与唐逊来听,唐逊不过是往日里埋头练功,于这门派间的事,没有心思却听罢了,如今唐逸开口,唐逊登时明白过来。
唐逸见唐逊点头,不再多言,当下再道:“如此说来,镰兄手中的密信,我倒是猜得一二,想来必是二伯担忧武帝那胡人,所以要寻飘渺天宫主人前来相助,有飘渺天宫主人在旁,那武帝再强,也便不足为惧了。”
当然,唐逸倒拿不准飘渺天宫主人与武帝这二人究竟谁强谁弱,飘渺天宫主人在晋通天,境界更高,可武帝双头四臂,几如二人合力,又大占便宜。不过有一点,唐逸却是清楚的很,只要飘渺天宫主人来了唐门,武帝便绝不会轻易出手,一场惨胜惨败,于他都无好处。
“不过如今四十九院也是赶来,会不会趁乱害我中原?若此番请到飘渺天宫主人,武帝又或四十九院反趁机攻剑竹岛,岂不中了他人的调虎离山之计?我们也平白害了飘渺天宫。”唐月自然希望唐门无忧,不过这番去请飘渺天宫主人,内里漏洞似乎颇多。
唐逸闻言,倒不在意,笑道:“以通天高手之能,千里之遥,不过一二时辰罢了,飘渺天宫主人真要《奇》有意前来,随时都《书》能够回转,哪会怕了《网》四十九院?更不说那剑竹岛上可还有飘渺天宫的一众好手。”
说到这里,唐逸一顿,再道:“再者,飘渺天宫真正的威慑乃是东文鼎东老前辈,不论是武帝还是四十九院,他们的心中都明白,就算尽屠剑竹岛,只要东老前辈活着,那他们就要承受通天高手的无边怒火,那可是个不死不休的局面,想来没人会做那蠢事。可以说,只要东前辈无恙,剑竹岛便无需担心安危。”
唐逸所言的,才是通天高手的威力所在,孤身独剑,神行千里,无人可挡,除非当真有把握杀了通天高手,否则谁会去任意招惹?飘渺天宫之所以能逍遥于中原武林,这便是原因所在。就算是嵩山决战,那许多名门,都眼看着飘渺天宫在旁敷衍,却都没有一丝怨言。
“倒是点苍……”
唐逸略一沉吟,那边唐镰便是接过话来:“点苍伙同昆仑,勾结外敌,为了一己之私,乱我中原,罪不可赦!他们也不怕被那胡人利用,与我们争杀过后,两败俱伤,恁地让那胡人得利!”
唐逸闻言,笑了笑,并没有反驳。
常人闻听点苍的所为,自然会有如此反应,唐镰之言不可谓不对,但唐逸从来不曾小看任何一个名门之长,许南清倒还罢了,昆仑多少年来被拒于名门之外,可那安静仙,唐逸却从不敢小觑。虽然不很清楚安静仙,但其能做点苍的一门之长,哪会简单?哪可能轻易被武帝利用?
“点苍此来,与武帝怕是互相利用,彼此算计,只看谁更胜一筹了。”唐逸心下暗道:“这一战,点苍昆仑合力,若能胜过唐门,那点苍的东进之路便豁然而通,只要到时飘渺天宫依旧半隐于孤岛之上,那点苍可就当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大派!这等诱惑,对于原本在十大名门之中,敬陪末座的点苍,是根本抵抗不了的。”
唐逸暗摇了摇头,果然利之一字,令人疯狂。
“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见唐逸沉吟许久,唐镰不由得开口问来,这次送信的任务,不论原因为何,终究还是失败了,所以唐镰最是关心。
唐逸闻言,抬起头来,笑道:“这一趟剑竹岛便由我去罢,就算没有密信,我也会将任务完成,镰兄你们带着正鬼千岁先回唐门,与二伯交代一下便是。”
唐逸言语之中,满是自信,不由得唐镰二人不信服,听过之后,二人竟是没有异议。
唐逸又看了眼地上的正鬼千岁,就见他正紧紧盯着自己,目光阴狠的好似毒蛇一般,唐逸不禁摇了摇头道:“此人暴戾非常,想来性子也是狠辣,仓促之间,要从他口里得到消息却也不易,如今时间紧迫,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这就带他回川更好。”
唐逸做了决定,唐月自然不会反对,唐镰和唐逊也觉这是最佳。
见三人都是同意,唐逸直起身来,拍了拍身后的泥土,笑道:“那我们便就此分道扬镳。”说着,转头朝唐月道:“月姐,此行剑竹岛,我一人便是足够,你还是护送镰兄他们吧。”
有正鬼千岁这等意外在前,谁都难保归途不出岔子,有唐月这等高手在旁,才是保险。唐月闻言,虽然有些不愿,可终于还是一笑,点头应下。
话已说尽,天色正深,四人也不歇息,一东一西,分头行了去。
又过数日,川中,唐门。
“月儿!”
唐冷望着眼前的女儿,几是不信!
两年之前,唐月和唐逸失踪海外,这与死讯无异,就算唐冷有时会安慰自己,可也知二人生还希望渺茫,也正因此唐冷直是老了十岁!可谁曾想今日唐月竟又站在自己的身前,毫无损。
大悲大喜之下,就连唐冷这般镇静的人,亦不禁手舞足蹈起来,竟上前扯住唐月,上上下下的看了个遍,兀自停不下来。
唐月抿了抿嘴,重见父亲,她的心下也是欢喜的很,自然便由得父亲,尤其方才进来,见到父亲的衰老模样,唐月便是一阵心痛,暗道再不远行。
“呵,两年不见,月儿更像女儿家了。”唐雪在旁看到唐月的表情,不由得笑道。自从听门下传禀,说到唐月归来,唐家四兄妹,就连身残的唐冰也乘了竹椅而来,唐雪与这侄女最是亲厚,自然更是喜不自胜,毫不比其父唐冷差上半分,若不是唐冷这时还不放手,想来唐雪也要上前摸上一摸的。
唐雪说的大声,唐月听了个满耳,面上登时升起两抹红晕,愈显的娇艳无比,唐雪哪看不出?这定是两年里,唐月与唐逸过的快乐,又远离中原武林的琐事,竟是往日英气尽敛,大显女儿姿态。
“这样也好,最少那两年里,月儿可是自在的活着,自幼月儿便没有享受到女儿家的快乐,那两年也算是补偿了。”唐雪想到这里,忽然念苍昆仑一心要战,唐月这一回来,怕又要重回旧观,快活不起来了。想到这里,唐雪的面色不由得一黯。
等到唐冷放手,唐月这才与叔伯姑姑见过,也就在此时,众人才念起唐镰和唐逊还在外面。
算算时日,这二人不可能去了剑竹岛,唐冷的眉头一皱,收慑心神,当下将唐镰召唤进来,把这路上的情况问了个仔细。唐镰不敢隐瞒,自然将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
“如此说来,你们遇到正鬼千岁,几是被他所杀,幸得逸儿相救,可密信却早一步被你毁了,如今只得由逸儿亲去剑竹岛?”唐冷似是在问唐镰,又似自言自语,唐镰在下肃立,大气也不敢长出,不论如何,他这一次任务终究是失败了。
沉吟片刻,唐冷看了眼唐镰,摇头道:“镰儿不必紧张,这一次乃非战之过,密信虽毁,可有逸儿在,亲去剑竹岛上,却是比那密信还要管用。”
唐冷今日再见爱女,又得知唐逸未死,心怀大畅,也不为难唐镰这个侄子,当下和声道:“镰儿毁了那信,做的不错,很是果断,那信里可有些秘辛,若被外人得去,恐坏大事。”
唐镰闻言,心头一松,二伯不会来骗自己,这般说来,自己的愧疚惶恐终于去了大半。唐冷见唐镰轻松许多,笑了笑,可暗里却又微微摇头。
又过片刻,唐冷再道:“那个正鬼千岁何在?”
唐镰忙道:“就在门外,十六弟正在一旁看管。”
唐冷点了点头,提高了些声音,着唐逊将人带进来,便要审问,唐雪见了,秀眉忽然一皱,有些厌恶,当下起身,拉住唐月的手,笑道:“审人便由你爹他们去审,咱们姑侄俩去后面说话。”
唐月闻言,心知自己这姑姑不愿见那些酷刑,虽说在襄阳,遇到正鬼千岁这般死硬之人,还没有办法令其开口的话,等到了唐门,以唐门那无数的是药物手段,便是铁人也会让他张口!只不过其中情状太过不堪,自己的姑姑却是最不喜的。
其实唐月也不喜欢这等酷刑审问,只不过要走,却也需要父亲同意。
唐冷见女儿望了过来,又见妹妹不喜,本想让唐月也来旁听的他,也只得点头同意。唐雪知道自家二哥是以冷面闻名江湖,也只有对自己这妹妹和他的女儿爱护,这才迁就,当下朝自己的二哥一笑,拉着唐月出得门去。
正文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七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七
“你姑父在书房读书,我们还是不打扰他。”出得门来,唐雪拉着唐月朝她的原来的旧处而去,笑道:“月儿的房子,你爹可是天天派人打扫呢。”
说着,二人来到唐月住的小院,果然如唐雪所言,小院子里整洁如新,并没有因为两年没有主人,而有一丝的破败。
唐月的屋里,一切就和自己两年前的一样,姑侄二人就坐在床头,唐雪迫不及待的询问这两年里的旧事,自头一一问过。听闻唐月说起和唐逸一起火烧倭寇,这可比唐镰等人带回来的要详细许多,也就在这时,唐雪忽然问道:“听说与逸儿一起剿倭的,还有一个年轻女子?”
唐月闻言,知道姑姑说的是朱玉,当下嫣然一笑,笑容之中,满是自豪,直看的唐雪颇是诧异。
这也不由得唐月不自豪,朱玉的身份,唐逸早与她说了个通透,似那等金枝玉叶,又生的貌美非常,更比自己年轻许多,可唐逸却依旧选择了自己,这让唐月怎不欢喜?又怎不为自己有这么一个情郎而感到自豪?就算那时情郎与自己坦承,说他与朱玉二人的身份相去太远,根本也没有机会走到一起,不过唐月却从不这么认为,以情郎的才资,真若有心攀附,便是皇家再尊贵非凡,亦会侧目,自此平步青云,并非神话。
唐雪听着侄女的解释,笑容渐渐怕满脸上,直到最后,也和自己的侄女一般,自豪起来。唐逸的作为,实在是令她满意非常,心里也为侄女能够寻到如此夫婿而欢喜骄傲。
“朝廷水师出海剿倭,你们也一并随了去,之后朝廷水师大胜而归,为何你们耽搁了两年?”唐雪也不再纠缠朱玉,终于有时间问出心中最大的疑惑,相比朝廷水师的那些普通人,自己侄女和未来侄女婿的武功可是高出太多,既然水师都能凯旋而回,为什么侄女他们却要耽搁两年之久?
唐月闻言,又念起当时惊险,心有余悸道:“我们尾随森见群真去到倭寇的落脚之处,那边的战船亦有不少,不过与水师比起,自然相去甚远,只不过那些战船要除去不难,可岛上的倭寇余孽,就不那么好除了,水师人虽不少,却不擅陆战,更何况岛上还有些倭寇中的好手,所以侄女和他便一起登了岛去,且做先锋。”
说到这里,唐月明显一顿,随即又道:“更何况据说茹妹妹也在岛上的上月家中,他也要先一步救下。”
“茹妹妹?”唐雪的眉头一皱。
唐月面色微微一红,声音低了些道:“是冯茹妹妹。”
“冯茹?”唐雪先是觉得这名字有些耳熟,随即便是省将起来,面色不由得一紧。冯茹的遭遇,江湖早传了遍,更何况唐门本就早知晓其中细节,唐雪稍一回忆,便是通透,只不过那女孩子固然值得同情,可她若是阻碍了自己侄女的幸福,唐雪又是绝不允许的,就算是自私,唐雪也不介意自私一次。
不过唐雪转瞬便放松下来,既然侄女说起这冯茹,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有的也只是怜悯,那就说明唐逸并没有选择冯茹。
唐月也感觉到了姑姑的紧张,当下摇头道:“茹妹妹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若不是她放不下那些恩怨执念,便是与侄女一起、一起陪着他,侄女也是愿意的。”
唐雪闻言,再是一惊!她实是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竟然爱的那么深,虽说这世上妻妾成群的不少,但又有几个女子愿意与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侄女都能说出这等话来,又是爱的多深?
不过唐雪同时也舒下心来,毕竟侄女方才说了,冯茹放不下恩怨,也就是说,她没有可能与唐逸走在一起。既然冯茹不会与自己的侄女争夫,唐雪自然不会吝惜自己的同情,当下问道:“那孩子怎会在倭寇的岛上?你们可是救下她来?”
唐月闻言,少不得又将侯府一事说了,她虽然没有经历,不过唐逸从不曾瞒她:“茹妹妹也是苦命,竟被倭寇虏去做影武者,那上月家的头目是个女子,生的与冯茹妹像极,若不开口说话,真伪难分,如此竟成怀璧之罪,源遁江南亦遭不测。”
唐雪也是心中有感,唐逸与冯茹之间的恩怨,实难分说清楚,这且不算,如今已成孤女的冯茹,远去江南,竟再遇不幸,实是可怜。
顿了一顿,唐月回忆着当时的情形,继续言道:“我们上岸之后,便寻上月家的老巢而去,虽然倭寇在中原劫掠甚丰,可那岛上却寒酸的紧,建筑粗陋不堪,也唯有那公主所住的地方,稍是入眼,所以根本便不需多久,我们就找到了地方。”
说到这里,唐月摇了摇头道:“只是不曾想那森见群真竟然偷梁换柱,将真的上月家公主假做成茹妹妹,吸引我们主意,而他却带了茹妹妹并一些上月家的心腹死忠逃了出去。”
“偷梁换柱?”
唐雪有些惊讶,要说使用这等计策,都是用不重要的人物去换回重要之人,哪有颠倒过来?
不过唐雪也未等片刻便明白过来,倒是有些敬佩:“那森见群真可是见大势已去,便趁乱虏了冯茹那孩子做傀儡,待日后再借上月家旗号复起?”
唐雪说完,也不等唐月回答,心下就已经断定如此,这倒不难猜测,不过就是个挟天子以令诸候的把戏而已,虽然倭寇势力不值一提,但两者的本质不差,且换了一个只是面貌相似的中原孤女在手,比之真正的公主,更好控制。
想到这里,唐雪再点了点头道:“计策不难,难的是他于危难之际,不仅不慌乱失措,反还能为自己打算。那个森见群真生在日本那弹丸之地,没有机缘施展,若给他适当的地位时机,必也是个人物。”
唐雪之言,唐月倒也同意,当时的情郎也有此夸赞,虽说对于劫走冯茹的森见群真,情郎根本就恨不得立刻手刃。
“那结果如何?岛外都是朝廷水师,森见群真带着冯茹那孩子,还有一些倭寇,却也有不少人,要想自海上逃脱,可是难的很。”唐雪问道。
正文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八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八
依唐雪想来,那岛孤悬海外,又不为外人所知,想来必然不大,如此一来,被水师战船围住,哪逃的脱?更不说还是一群人?
唐月点头道:“姑姑所虑极是,那岛虽然不小,可也并不多大,水师将岛围的团团,想逃出岛去又不被现,实在难若登天。”
唐雪闻言,却知道那倭寇定是逃出了水师视线,且侄女二人定是遇了些危险,否则侄女之前也不会面露惊慌之色,好在如今侄女和侄女婿都安全无恙,唐雪倒不焦急担心。
就听唐月继续言道:“不过那森见群真也没有想硬闯出去,他是打算躲入之前在这岛上现并加以修整的洞中躲藏,那里有足够的食水,朝廷水师不可能留住不走,至于我们,以森见群真想来,中原名门因嵩山决战而十去其七,剩下的唐门点苍各派,必然大肆扩张势力,就算彼此再战也不无可能,如此一来,唐门可就需要我们回转,所以我们也待不长久。”
唐雪闻言,沉吟道:“朝廷水师不能久留,你们也不能久留,只要他们躲藏的地方足够隐蔽,等上些时日,便就无忧了。这法子虽然简单,可却有效,而且显然,他对那洞口的隐秘,十分有把握,不怕你们和水师寻到。”
唐月点头道:“确实如此,那洞的所在不仅偏僻,而且入口匪夷所思,事后我们才寻了他们出现的地方找到。”说到这里,虽然时隔两年,可唐月依旧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那洞口竟在岛下,需先潜到水里,然后再找到入口,由岛下浮将上去,这才能进到一处中空的所在。”
唐雪听这入口竟然如此隐秘,就算事先知道岛下有这个入口,要潜水去寻,怕也难的很,更何况那森见群真在洞口处必也有些布置,几可说绝不可能被人找到。
更不说常人谁会想到那岛屿如此奇特,下面竟然还有中空的洞|茓?
“既然如此隐秘,你们又怎寻到的?”唐雪当下奇道。虽然对唐逸的才智十分推崇,可这隐蔽之地实在不可能被寻到,之所以能被森见群真找到,想来也应是当年机缘巧合之类。
“难道你们现了他们的踪迹?”唐雪问道。这一次出海剿倭,倒是因为森见群真这倭寇的出现,凭添许多的变数,也份外的诡变起来,不由得唐雪来了兴致。
不过唐月却是摇头道:“没有,这岛我们本就不熟悉,且上面的倭寇不少,经年累月的,足迹遍布,朝廷水师一到,岛上又乱做一团,哪里分辨的出森见群真等人的足迹。”
“那你们如何现的?”唐雪不禁追问道。
唐月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的羡慕,可随即又是欢喜,直看的唐雪大为不解,只是连连催促。
在这屋里,唐雪也丝毫不摆长辈架子,与唐月就似姐妹一般,唐月经不住姑姑催促,只得答道:“他当时想了片刻,随即便道他也无法。”
“怎会这样?”唐雪闻言,大是奇怪,既然侄女都知道森见群真等人是躲在岛下的了,那又怎会没有办法追到他们?
“难道他们最后逃了?”唐雪忽然想到,这也是一个结果,那森见群真等人若是最终逃走,现他们远遁的侄女和侄女婿,也可能因此才寻到他们的藏身之所。
唐月闻言,明白姑姑的意思,当下摇头道:“森见群真他们一个都没有逃走,那些人,俱都被他杀了。”
唐雪的兴致更浓,唐月见了也不再卖关子,而是轻道:“他当时便猜出森见群真等人必然是躲了起来,不过若是就此找到那些人的藏身之处,却是极难。之后我们也在岛上搜了许久,直至水师再等不及,却也毫无结果。”
稍是一顿,见姑姑等着自己的答案,唐月继续言道:“那时他便言道,要守在岛上,直等那些倭寇现身为止。”
唐雪闻言一惊!随即便是明白过来!
“原来如此!这两年未归,他竟是要在岛上守株待兔!既然森见群真那些人有心等水师和侄女他们走了,再现身远遁,那只要守在岛上,终有一天,他们会露面。”
唐雪想到这里,看了看侄女,摇头道:“我说方才月儿的眼中为什么会又羡慕,又欢喜,为救冯茹那孩子,能一守荒岛两年,这要何等气魄和关爱?不过也正因为逸儿重情重性,月儿才又会欢喜,也惟有如此样人,才值得月儿托付终身。”
不过唐雪刚想到这里,却一摇头,疑道:“真要如此,那为何水师传回消息,说你二人失踪于海外?”
若唐逸有心死守那岛,且不谈是否碍于唐门两年之中的展,最少他也会带回些书信予那朝廷水师,也省得家人牵挂,所以唐雪才会觉得古怪。
唐月闻言,面色一黯,摇头道:“我们没有写书信,他担心水师中有倭寇奸细,毕竟倭寇战船远逊于水师,可却能肆虐多年,尤其眼下海禁,更有传闻水师中人与倭寇勾结,运抢货物,所以他不仅没有留下书信,甚至还假做无奈而回,登上水师战船,掩人耳目。也正巧,那时遇到暴风,他便寻了木板,假做落海,而后认定方向,再寻到那岛上安定下来。”
竟然借暴风落水,只凭块木板,便在茫茫海上漂流,这要一个不慎,寻不到方向,岂不是必死?
“他为了那冯茹,竟能做下这等疯狂之事?”唐雪暗里心惊,可更令她心惊的是,自己这侄女怕也是随了他一起疯狂!
“如此看来,便是为他而死,这丫头都是心甘情愿了。”唐雪未想到两年前竟然还有这一番的惊心动魄。
唐月自然知道姑姑想的是什么,当下垂了头,一副认错的样子道:“月儿不孝,让长辈们担心了。”
唐雪本也有些生气,唐月这不声不响的,可让多少伤心?但这斥责的话却又说不出口,又看了眼唐月,不禁一把抱住,摇头道:“痴儿,痴儿。”
正文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九
姑侄细语述香闺。四三九
唐月被唐雪抱了住,却是解释道:“姑姑可莫要多心,他并没有要我一同前去,书信虽然不写,可若我能随船回来,自然能将消息带回唐门,只是,只是侄女舍不下他。”
唐月以为唐雪会埋怨唐逸,所以又做解释,却不想更令唐雪心疼起来,不由得哼了一声道:“日后逸儿要是对月儿好,也还罢了,否则便是他武功再高,姑姑也定会打他为你出气!”
唐月闻言,忙道:“他对侄女是当真的好。”
唐雪见自家侄女如此维护唐逸,自然也不好做说重话,更何况他本也喜爱唐逸这个少年,只不过方才太过心疼侄女罢了。
“那好,便当他真疼我家月儿。”唐雪放开唐月,见侄女面上潮红,也不知是羞是急,当下也不再纠缠,问道:“如此说来,你们可是在岛上等了两年?那森见群真可当真隐忍。”
若是旁人,能躲上两三个月,便已算难能,朝廷水师大批战船人手,若是无事,等上几日便不可能在继续下去,等上数月,这已是谨慎再谨慎。
既然侄女和侄女婿两人一失踪便是两年,那只能说明他们等了森见群真那么久。
唐月闻言,先是点头道:“那森见群真确实谨慎非常。”可随即又摇了摇头道:“不过姑姑却是猜的不对,森见群真也没有等上两年,而是等了一年半,便受不住了,之后半年,却是他的武功有些突破,这才耽搁。”
唐月所说的他,自然是指唐逸了,唐雪闻言,心有疑惑,不过却只有暂时放下,先问道:“一年半也是长久的很,他们总共几人,食水怎可能够?”
唐月回忆当时见到那洞时的情景道:“我们也有些好奇,毕竟那岛也算南方,冬日里也还算了,到了夏天,食物哪不腐坏?更不说水源,不过等我们到了洞里,才现,那洞确实生的巧夺天工,其中不仅有全岛唯一的水源经过,洞口处还可用来捕鱼,便是没有存粮,椅不必忧心生活,那些人的人数也不多,不过五六十人,倒还不至供应不上。”
唐雪闻言,不禁又是赞了赞,这等既然隐蔽,又有天然食水的地方,正是最好的藏身之所,也难怪以唐逸之能,也只有守株待兔。
见姑姑不再问来,唐月继续说了下去:“我们等了一年半,这期间,他日夜坐守在岛中最高的一处山坡上,既时刻监视,也不荒废时日,直到有一天,森见群真等人再忍不住,终于出来。”
又是一顿,唐月才再道:“不过那森见群真也是小心,他现身的地方,实在险恶的紧。”
唐雪虽然明知这森见群真已死,可依旧好奇的很,当下问道:“他出现在什么地方?”
唐月咬了咬道:“一处悬崖,那悬崖不高,一边临海,下面满是礁石,另外一面是断壁,距离岛上有两丈来高,断壁上有些藤草可供攀缘。当时他们现身,侄女也是现,于是我们一同赶去,以我们的轻功,森见群真等人自然措手不及,当下便被我们射杀大半!”
唐雪的眉头有一皱,虽然侄女说了,射杀大半,可也等于说,这第一击,并没有将所有人都杀死。
“这也没有办法。”唐月摇头道:“茹妹妹正在他们的手里,我们不能以漫天花雨的手法将他们一网打尽,只好先断其后路。”
唐雪听到这里,忽然问道:“那森见群真应该不知道冯茹的身份吧?”
唐月闻言,不由得敬佩,长辈果然不凡,只转眼便想到了关键,那森见群真手里有冯茹这个令情郎牵挂的人,若他知道冯茹的身份,危急关头,必然会以她为要挟,若是不知,那结果就好办许多。
“可惜。”唐月摇头道:“森见群真本是不知道茹妹妹的身份,不过当年嵩山之盟,那冯家一案牵连太广,知道的人也太多,岛上的倭寇之中,便有曾经去过嵩山的奸细,所以认出了茹妹妹的身份,那森见群真着他的心腹紧紧挟着茹妹妹,就是为了防止我们当真未走。”
“这人可是谨慎到了极处。”唐雪的秀眉不禁拧了起来,面对敌人,那敌人武功高强也好,足智多谋也罢,可只要他有漏洞,那便总有战胜他的机会,最可怕的便是没有漏洞,谨慎到了极至的人,那才叫人无处下手。
唐月闻言,不禁失口笑道:“这森见群真确实非同一般,狡诈多智的很,只不过本也没有谨慎小心到如此地步,实是被他迫的。自江阴城外的大败开始,不论森见群真布下多厉害的陷阱,又使了如何过人的计策,其结果却都告失败,反是被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将计就计,一路狼狈逃至海外孤岛,却依旧中了计,以至上月等四家尽覆。”
说到这里,唐月不禁又为情郎的智计折服,笑道:“如此一来,森见群真哪不谨慎到极至?他根本便若惊弓之鸟,躲了一年半,实是无奈,这才出来,要不是他手下等不下去,怕他还要再躲一阵呢。”
唐雪闻言,不禁也是哑然失笑,这么一个人物,竟然被唐逸折磨的如此凄惨,就算森见群真十恶不赦,唐雪也不由得有些同情起他来。
“那结果呢?”唐雪有些急着想知道唐逸究竟如何处理这等棘手之事。
唐月回忆起来,仍有些心惊道:“森见群真着他的心腹把持住茹妹妹,之后不许我再动分毫,只准他一人前去,更是强离侄女后退二十丈远。”
唐月那时本就没到近前,再退二十丈,且不说见不见得到嵌在半空的悬崖,就算看的清楚,那么远的距离,也足够森见群真等人反应过来,杀了人质。
唐雪闻言,眉头不禁又皱了起来道:“他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以冯茹为质,强杀逸儿?”
虽然事隔半载,唐月依旧有些愤恨道道:“确实如此,森见群真要逸弟下到那悬崖处,面向自己,背对了茹妹,他那心腹更是整个人都躲在茹妹妹的身后,只把一只手捉了短刀,横在茹妹妹的颈上,背后那只手上,还有一只短刀,正对茹妹妹的后心。这样,人在身后,看之不到,耳旁又满是惊涛拍岸之声,怎都难以救下茹妹。”
唐雪闻言,不禁也是有些头痛,这可实是个难解的局面。
森见群真他们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震骨传声一说,可自己却是清楚的很,唐逸全是凭震骨传声来听声音,那惊涛拍岸之声对唐逸的影响比之常人还甚!
所以说森见群真这番布置,最终的效果,甚至出他的想象。
人质在身后,且那胁迫之人,将身形要害都躲在人质之后,只留一只手在前束住人质,又持一刀放在背心,两刀在手,只要唐逸有个异动,暗器稍慢,又或稍是不准,那冯茹便要香消玉殒了。
“甚至森见群真谨慎到让那心腹带着茹妹妹左右轻动,已免被事先记住方位。”唐月补充道。
有了这份顾及,唐逸自然不可能轻易出手,毕竟耳不能听,目不能视,甚至森见群真还让心腹改变了位置,怕是就算唐怀亲至,也没有十成把握,对此唐雪怎不觉头痛?
虽然知道唐逸最后杀了森见群真,可唐雪却真想不出他如何做到,是森见群真他们出了岔子,还是唐逸终于不管不顾?
唐雪想到这里,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毕竟到如今,只听侄女和侄女婿二人回转,却不知那冯茹去了那里。虽然与冯茹无亲无故,甚至因为侄女的婚事而有些排斥她,但冯茹的遭遇却也让唐雪同情怜惜,心里可也不想这女孩最后落个身死孤岛的下场。
一念及此,唐雪竟然有些个紧张起来,问道:“那逸儿是如何做的?他杀了森见群真?可救出冯茹?”
唐月闻言,见姑姑有些急迫,再忆起情郎当时的惊人之举,面上再现惊艳之色,不禁卖了关子道:“那时他面对森见群真,确实无法转身,森见群真的心腹又挪了地方,凭借记忆也做不得准,左右还有倭寇环伺,可说一有异动,便会为茹妹妹惹来杀身之祸。”
说到这里,唐月看了看愈加焦急的姑姑,再道:“而且犹为可恨的是,那森见群真竟借此机会,持了刀来,还待伤人!”
森见群真要伤的人,那只有唐逸一个,借唐逸不敢动手反抗,还如此相逼,着实可恨,也可见他被唐逸迫的恐惧到了极至,竟不敢再在他的面前逃走!
等唐雪再听下去,就听那森见群真的意思,是要借此机会,先伤了唐逸,然后再将其制住,以他为新的人质,阻止唐月动手,这样一来,退路便有了。
而此刻的唐逸,动手,则可保住自己性命,但却保不住冯茹的性命,若不动手,自己就会变做人质,一等森见群真脱离危险,自己必死无疑!不过身为傀儡的冯茹却有活下去的机会。
如何选择?
正文 惊变两载间,四四零
惊变两载间,四四零
唐雪的秀眉几乎拧到了一起,正自苦想,可一抬头,却见唐月面上那若有若无的笑容,一时间唐雪豁然开朗,心道:“若是冯茹当真死了,侄女也不会如此轻松,既然侄女有心思卖起关子,吊自己的胃口,那逸儿必然有办法解决。”
一念即此,唐雪的心登时放下大半,不过那份好奇却是跟甚,毕竟如此一个局面,唐逸究竟要如何去做,才能救下人来?
“难道逸而使计攻心?”唐雪不禁问道。
许是唐逸使的法子太过高明,以至半年之后,唐月想起,仍是止不住的赞叹,所以有心为情郎在姑姑面前显示,闻听唐雪的猜测,唐月摇头道:“不是,森见群真已如惊弓之鸟,怕是什么话都听不进去了,若是一个不好,反激起他那同归于尽之心,反而坏事。”
唐雪闻言,奇道:“难不成逸儿强攻?”
唐月想了想,终于透露一些,点头道:“确实是强攻,不瞒姑姑,他不仅强攻,而且还将茹妹妹救了下来。”
唐雪闻言更惊,任她怎么去想,也想不出在那等情况之下,强攻得手,还能不伤人质。沉思片刻,再抬头,见侄女那副得意的模样,心里又是爱怜,又有些不满,不由得伸出手来,就要去呵唐月的痒,唐月不防,姑侄两个,登时倒在床上,笑做一团,直到唐月的眼泪都笑了出来,高声求饶为止。
“看你还敢不敢再作怪。”唐雪也被唐月的反击,结实的笑了许久,再仔细想想,就算以前自己和侄女的关系再好,却也没有如今这番的融洽,这变化因为什么?习而易见。
“有逸儿在,月儿当真快活许多。”唐雪心下暗道。
唐月此刻也不再隐瞒,其实自方才她卖关子起,最想揭开谜底的反是唐月自己,实是因为情郎太过不凡,所使的方法,几如神迹。
“快说,快说。”唐雪在旁催促道。
唐月坐直身体,正色道:“其实说出来,并不繁杂,他只是双手同施一波三折,一颗飞蝗石,打短那森见群真心腹的一只手,两颗飞蝗齐出,自崖边反折,登时将那倭寇打伤,随即反身将茹妹妹救上岛来,至于之后,那就简单的多了,区区倭寇,举手杀之!”
唐雪听的怔住,心道就这么简单?不过转瞬就醒悟过来,举手做出呵痒的动作,威胁道:“看来月儿还在卖关子呢,要不要姑姑再施一番大刑?”
虽然唐雪的手还未碰到唐月,但唐月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威胁,不由得急道:“侄女这便全说了。”
唐雪也不收起手,笑道:“姑姑只想听逸儿究竟怎么在眼不能视,耳不能闻的情况下,把握到那倭寇的位置。”
唐月闻言,忙道:“他并非看不到啊。”
唐雪的秀眉一竖,假做嗔怒:“又来胡说!”说着便要下手呵痒,
唐月朝旁一躲,笑道:“当时侄女也这么问他,他可就是这么说的。”
唐雪一怔,见唐月的神色不似有假,不由得奇道:“他真这么说?那人质在身后,他面前除了森见群真那些倭寇外,就是无垠大海,怎么能看到真后的景象?”
唐月点头道:“当时侄女也是这么问的,侄女的人在当场,可也全然想不通透。”
唐雪大有同感,当下便只盯着唐月,等她揭开秘底。
唐月终于准备全然交代出来,不过她却没有立刻揭破,而是问道:“姑姑,你看我的眼睛,可有什么现?”
唐雪一怔,不由得望了过去,就见侄女的眼睛,黑白分明,晶莹润亮,便好似珍珠一般,但眼睛再好看,又与唐逸杀了背后倭寇有什么关系?
不过唐月却是一个劲的要姑姑看自己的眼睛,唐雪虽然年纪大了,可也有好胜之心,当真仔细研究起来,又过了派宁可,就几她忽然“阿”了一声,伸手捂住樱口,满面的惊奇。
唐月似是早就料到姑姑的反应,也没有多么意外,只是追问道:“姑姑可是明白了?”
唐雪先是点了点头,可随即有摇了摇头,叹道:“竟然如此!这人眼竟可反映光华,犹如镜子一般!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不仅有人现了这等奇事,更能利用起来!”
唐雪本就欣赏唐逸的天资智慧,可从来没有想如今一样的敬佩,是的,唐雪身为长辈,可对唐逸的这次应对之法,自心底感觉到敬佩。
唐月见姑姑已经现了这个秘密,当下再不遮掩,兴奋道:“这也是他事后说与我听,侄女才现,原来人的眼睛竟然可以如镜子一般,照出对面的景象!”顿了一顿,唐月再是叹道:“不过就算月儿明知道如此,可也只能凑到近前,这才能分辨出来,可他却能相隔丈许,便读出对方眼目中的景象。”
唐逸的目力之好,唐雪早就知道,此刻虽然感叹,可却并不多么惊讶。
就听唐月继续言道:“不过姑姑有没有仔细分辨?这人眼之中的景象却是倒的,所以他与我说,之所以让森见群真逼迫片刻,一来稍运赤瞳,二来不过要反过来计算一下那倭寇的方位而已。”
如此,秘底解开,唐逸确实没有说谎,他确实是“看”到了背后挟持疯茹的倭寇,只不过他是借助森见群真的眼睛看到,这等匪夷所思之事,森见群真再是聪慧谨慎,也只能失算。
至于之后的一波三折,不过只是打到断壁反弹一下而已,根本便难不住唐逸这样的高手。
唐逸竟能与那等危急时刻,冷静运用,一击得手,其中智慧沉稳,唐雪不得不再一次感叹,随即又摇头道:“可惜这终究只能由唐逸那等目力人才能使用,常人连对方的出手都不见得看分明了,哪有功夫能力去辨认对方眼瞳中的倒影?“
唐雪可惜的是这等妙法,不能在唐门中普及开来,似那震骨传声,如今已成唐门弟子必修,不论是传声,还是辨认敌踪,都有奇效果,这读瞳之术若也能如震骨传声一般,唐门门下,便等于身后多了一双眼目!
“呼。”唐雪长出口气,又再有些无奈道:“可惜了。”
说罢了,又自振奋精神,倭岛上的那一战,虽然没有什么高手敌人,但其中智斗亦精彩非常,再说最后终究是个完满结局,唐雪也终是将心放下,随即问道:“冯茹那孩子呢?可与你们一同回转?”
冯茹不过是个弱女子,一个人在岛上难以生活,且真将她一人留下,着实残忍,只不过此来未听说侄女他们还带了旁人。
“还是说你们将她安顿到了其他地方?那处可是安全?”唐雪关心道。
唐月道:“我们将她带到江阴,暂托许老前辈照顾,那边还有她之前的丫鬟,也算安顿下来。”
说到这里,唐月见姑姑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心下一动,摇头道:“茹妹妹被他救了,再难提起恨意,可终究难放下弟弟被杀的执念,所以只求能安静活下去,却不想再与我们见面的,”
唐雪虽然之前就听唐月说了冯茹难放下那些恩怨,不过唐逸这一等年半,又舍身相救,她又怕冯茹回心转意,如今再听侄女的答复,心中终定,也便在这时,才忽然念起方才未问的问题:“月儿方才说,那之后半年,逸儿的武功有所突破,这才耽搁,那如今逸儿的境界如何?”
唐月闻言,面现骄傲之色,喜道:“救了茹妹妹后,我们本是计划离开,可那夜他忽然开悟许多,便寻了倭寇的房子里,闭关起来,其后半年再出,与侄女说道,当年德皇前辈所赠,他已尽得,武功终于可算有成,且领悟了许多妙法。”
唐逸在两年前,武功便不逊于自己的侄女,可那在唐逸的口中,竟然不算武功有成!如此说来,两年后,他的修为究竟到了何等境界?唐雪不由得心下揣测,面色有些变幻。
唐月起先本是炫耀情郎的才资武功,可谁想姑姑听后,竟然着紧的很,不由得奇道:“姑姑怎这么在意他的修为?”
唐雪接下来所言,让唐月大惊,却原来点苍昆仑昨日竟派人送来战贴,言到月后,九九重阳,便要来此决战,唐家四兄妹虽然早有准备,可也未想到这一战竟然来的这么快。如此一来,危急关头,唐逸的修为境界,自然也是重要,越是精进,唐门越多份力量。
唐月闻听点苍竟在昨天便下了战贴,怎不吃惊?不过想起情郎与自己解说的秘密,心下又不如何的慌张,当下安慰道:“姑姑当初也是去了屋里,应该知道,那万羊岗下,别有乾坤,我们可有的是帮手。”
唐雪当然知道侄女指的是什么,可竟没什么喜色,叹了一声,摇头道:“你们回来的急了,想是没有听说,早于嵩山决战后不到三月,那万羊岗头,朝廷储存的火药一时疏于管理,竟然走火爆炸,整个封祀坛尽皆被毁。”
唐月闻言一惊,几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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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还有一万六千字。
ps2:昨天,脚脚喝药了,以前感冒都是多喝水硬抗的,可这次落下的字数不少,不能耽搁,于是一咬牙,一狠心,到楼下药店,花了八元钱买得一盒虽然上面写着斗大中文,可脚脚完全读不懂名字的感冒药。结果印证了一个哲理:看不懂的果然是高级的!脚脚只喝了小小的一片,三小时内,烧也退了,脑袋也清醒了,打字也如风了,真是要多神奇有多神奇。
ps3:不枉花了八元钱,已经把那盒高深莫测的感冒药放进冰箱收藏。
正文 惊变两载间,四四一
惊变两载间,四四一
“封祀坛竟然被毁?”
就在唐月得知这惊人消息之时,唐逸却也终于得闻,他与唐月三人分头东西,要从襄阳去登州,唐逸先经南阳,再过汝州,开封,直穿河南,由此道路,进临山东。不过就在经过嵩山脚下,稍做采买食水之时,却是听人说起,两年前,那封祀坛便是被毁,是夜,或光冲天,轰鸣之声,四野皆闻!
这传闻,在当时本是传遍了天下,只不过过去几近两年,终于没人挂在口边,若非唐逸素哦在之处,就靠近嵩山,怕也一时听之不到。
唐逸登时便是一惊,再顾不得去剑竹岛,转身便朝万羊岗急驰而去!
嵩山,东有万剑宗,西有少林,一山而有两个名门,各领一盟,对分中原武林,往昔是何等的繁盛!但如今,万剑宗人去楼空,少林只余几许年轻和尚和些普通僧人,昔日嵩山,分外萧瑟。
不过唐逸却没有心情感叹,快步来到太室少室之间的万羊岗前,果然就如人们传说,其中的封祀坛处,比之以往,更陷了许多,自万剑宗施展剑神图后,封祀坛便已被抹的平了,如今再看,又在其上,再塌陷许多,显然是那次爆炸所为。
不过唐逸围着岗头漫步,心里却怎都不信这是朝廷火药所至。
“锦衣卫来此守护,又非是打仗,哪会带什么火药?就算带些火器,也不可能有如此威力。”唐逸看着眼前惨状,心头认定,这必然是有人故意运来大批火药,之后一起印燃所至!
至于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做,会来炸着本就是废墟之所,唐逸却是清楚的很。当年德皇重伤,留了自己与万剑宗宗主行云在旁,之后做了两间大事,一是在武功之上,助自己与行云再上一层,二便是设下今日之计。
“今日一战之后,中原之乱再难抑制,名门之间,或有恩怨,或恐自身安危,或贪财利,彼此纠缠之下,已不是想停便能停下的,任何一派都已身不由己,中原之乱,除了一个方法之外,再没有阻止的可能。就算那唯一的法子,不仅冒险,也没有十足把握解决通透,更不可能立时见效。”
德皇为唐逸行功之后,又助了行云一力,本就重伤的他,此刻已然将死,不过头脑依旧清醒,看着左右两个年轻人满面的悲伤,德皇不由得微微一笑,趁自己还有写气力,沉声又多言了几句,直将最后的嘱托说了出来。
那时唐逸正满心愧疚,毕竟他中了武帝之计,错将其通天之能,告诉了德皇,以至令德皇疏忽,虽然唐逸和德皇的心里大豆是有数,就算武帝不使此诈,那双头四臂惊住德皇的可能亦是不小,只不过有唐逸在前铺垫,武帝的把握更大了。
所以唐逸心下愧疚,既然救不得德皇,那为其分担身后之忧,却也算是补救。因此一等德皇话落,唐逸便是立时开口道:“那唯一法子为何,还望前辈告知,晚辈必然尽力促成!”
德皇闻言,笑了笑,今日将死,他请了唐逸前来,为的也是要他帮助自己,眼下这少年主动请缨,自然是好事。不过德皇依旧先是安慰唐逸,着他不必在意武帝的利用,随后才道:“要阻止中原内乱,强压已无可能,劝说更是无用,所以不如不退反进。”
唐逸和行云闻言都是一怔,随即沉思起来,唐逸自然聪慧无比,行云则因为早与德皇接触,屡受德皇教诲,所以思路相近,不多时,两人都明白过来。
唐逸先一步道:“与其名门各自为战,将中原搅做一团,彼此结成世代深仇,倒不如加一把气力,让他们选择一处,一战而定?”
闻言,行云也望向德皇,这也是他所想出的结论,可又有许多地方想不通透,这般大战的结果,也未能好上多少,更何况武帝这般的外侮还被放走。
德皇见了两人疑惑,勉强笑了笑,言道:“这一战的原由,正如唐公子所言,只不过我们要在其中做些手脚,这就要两位配合了。”
“手脚?配合?”唐逸和行云对视一眼,不过德皇也并没有深言,只是指了方才交与他们的竹筒道:“方法就在其中。”
事后唐逸和行云这才是明了那竹筒中有一份残缺的剑神图,供行云率领万剑宗使用,又指明万羊岗头,封祀坛下,乃被当年则天皇帝下令挖空,其中暗引水源,可储食品,可供数千人生活。
只不过不待两个年轻人看完,德皇便是再道:“这一决战,行宗主身为东盟之,实力最强,可为主,一等决战,务必将少林等派引至封祀坛上,之后再展剑神图,而其地下,亦放置一些火药相助,将这地方针的塌了,借此遁走名门主力。”
说着,又看了眼唐逸,笑道:“唐公子虽然还未身居高位,可智慧还胜老朽,此番有老朽相召,提了名声,再出言撮合嵩山决战,到时公子必然能得唐门重用。嵩山决战,也不能将所有名门俱都陷在地下,总要留下几个,安定江湖,除了严枝兄的飘渺天宫必然不会有伤元气外,还需留下一二名门,比如唐门。”
唐逸闻言,登时明白过来,不由得暗叹德皇苦心,更是感激德皇对自己的提携之恩。
德皇说到这里,稍做休息,再道:“至于其中如何操作,想来以行宗主和唐公子之能,必然不需老朽多言。”
德皇言罢,见一旁行云面有疑惑,不由得和声道:“行宗主还有什么疑惑,大可问来,老朽之意虽然写在那纸上,可毕竟言语寥寥,不比直说。”
行云知道德皇命在旦夕,当下也顾不上太多,急问道:“晚辈有两点不明,一是为何放那武帝离去,平白留下大患,二是陷了许多名于地下,又有何用?”
德皇点了点头,也没有余力再做什么考较点播,只尽最后气力言道:“留下武帝一命,为的是要给中原武林一个掣肘,好嵩山决战后余下的名门有些顾忌,有此外侮在侧,不至再起争杀。至于陷了那些名门于地下……”
正文 惊变两载间,四四二
惊变两载间,四四二
德皇重伤之后,不仅没有治疗,反是连运内力,造就唐逸行云,此等行为,便与自尽无异,所以的方才德皇已如病入膏肓,全凭最后的一股信念支撑,不过眼下,面色却忽然红润起来。
唐逸和行云一见,心下更痛,这分明是回光返照!
德皇也察觉的出来,不过却是洒脱的挥了挥手道;“这却也好,有这精力,正可将事说的清楚明白,至于将名门陷于地下,原因无他,为的是要他们认清名门之责!”
德皇的语言少有的严厉起来,往日的德皇,对谁都是和风细雨,但如今,却少有的显现怒气,就算德皇此刻全无内力,可亦是令唐逸行云二人感到威严无比,身上压力猛增,不由得又直了直身体。
德皇怒气一现即收,不过口里却并不客气:“名门大派,经过两百年的安平,显然是忘记当年中原大乱的惨状!内乱不止,外侮必侵,上至家国,下至江湖,莫不如是。以我中原武林之能,若不生内乱,何人敢侵我天威?若中原名门的间隙不被武帝捉住,又怎敢来剑竹岛挑战于我?门派之间的私怨,江湖人自然有解决的办法,不过名门不同于普通门派,名门支撑着我中原江湖,名门间的恩怨,便已不是私怨那么简单,而是关乎中原武林的命脉存亡的大事!”
说到这里,德皇摇头道:“名门强盛,把这江湖分省而治,这是权利,可权责二字,有权必有责,既然名门能享人不能享的名声权利,那便必然要以身做责,为中原武林的安平贡献。内安江湖,外据敌侮,这才是名门之责,只可惜二百年的安平,令他们全都忘记,只记得各个私利,为了私利恩怨,甚至可以引狼入室。竟只道那狼是家犬?任人摆布?”
德皇说到这里,面上颇是讽刺,唐逸的心下忽然一动,暗道:“德皇前辈亦有七情六欲,只不过往日里为了中原武林,自然放弃,如今将死,心中所积的怨气,终究难忍。想来也是,那些名门竟然为了彼此争杀,引胡人来伤德皇前辈,实在有够混帐!”
唐逸对名门的印象并不怎么好,自然心下也不留情。
行云的表情则有些尴尬,他自然同意德皇之言,只可惜他最多只能弹压万剑宗一派,就算东盟的其他三派,他也不过是名义上的共主罢了。
德皇并没有多多干戈,随即继续言道:“陷下名门,便好似要他们好在地下清醒清醒,也让他们看看,若是争杀失败,自家门派的结局会是如何,若是中原武林因为他们彼此争杀,失去控制,又会是如何的混乱,没了名门威慑,又会有多少外侮前来屠戮!”
德皇之言,将唐逸和行云一并惊住,却不想德皇不只是为了平息名门干戈,而是为让名门好生体会争杀所带来的恶果。
“虽然这样一来,必然会有不少江湖人死于混乱之中,可终究比真正大乱强上太多。”唐逸情不自禁,竟然接过话来道:“如此一来,不只能警醒名门,甚至可以引蛇出洞,将那些暗里窥伺中原的外侮内患俱都引出,之后名门尽出,除却后患,安我中原。”
行云在旁亦是称赞不已,虽说如此一来,伤亡难免,可与真个内乱不止又被外侮趁机入侵相比,却是上上之选,再好不过。只不过此计实在有些异想天开,又需有无上魄力,才能想到,做到。
“也只有德皇前辈能做下如此谋划。”行云暗道:“往昔,没过百年,或再长些,或短些,中原便有内斗,以至内乱不休,引的外侮纷纷寻至,上至家国,改朝换代,下至江湖,死伤无数,而如今二百年已过,中原武林眼看盛极便衰,争杀再难压制,德皇前辈却反手借那武帝重伤自己之机,要做一场天大的假戏,简直便如偷天换日一般。”
可也在这一刻,德皇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委靡起来,唐逸和行云忙是上前,德皇的回光返照已过,此刻竟是一字都难再说出口来。
但偏偏这时,唐逸忽然省起一事,经常困扰自己,且此事干系重大,不得不再开口问道:“前辈,不知武帝是否还有后着?是否还有沙海天山以外的实力未曾动用?若他背后实力太强,突然袭来,那我们岂不反误了自己?”
德皇闻言,奋起余力,摇了摇头,不过却再没说什么,就此长辞。
回忆起当时种种,虽然德皇前辈并没有说出原由,但显然,他是认定武帝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势力,这既让唐逸松了口气,却也因此疑惑了许久:“德皇前辈怎这么肯定?武帝那胡人真没有背后的势力,又为何苦心冒险的祸乱中原?”
只可惜德皇已死,无人能给唐逸答案。
看着眼前的废墟,唐逸的眉头紧皱,这很可能是武帝出的手,虽然嵩山决战,剑神图之威力,有目共睹,应该没人怀疑埋在地下的人反还活着,更何况,这周遭天翻地覆一般,不可能个个无恙,就如被边魁掘出的陈槐山一般,即便他是魂级高手,可亦有可能被埋在土里,而不是落到地下。这等凶险,实难避免,可若不行这计策,真个决战,死伤只能更多。
不过这也只是普通人会相信,似那武帝的心里必然会有些怀疑,只不过唐逸倒不担心他能觉出什么来,毕竟武帝重伤,不可能亲来勘察。可谁想,只不过嵩山决战后三个月,他便将这么炸的塌了?他哪里来的那么多火药?要知道当初安下封祀坛下,协助剑神图威的那点火药,还是行云凭借关系,自京城朱家取来的。
不过如今这并不是最重要了,封祀坛已经被毁,重要的是,下面的人都去了哪里,可还安全?还是已经……
唐逸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若当真如自己所担心的那样,眼下中原武林的局面,可便难看的紧了。
便在这时,唐逸的剑眉一挑,猛然转身,却见身后不远,一个人,正遥望自己。
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三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三
唐逸猛然转身,那人似是一惊,他未想到离了这么远,唐逸竟然还能感觉到了自己,不过转瞬,那来人就轻松下来,毕竟他此来可没什么恶意,且这任务竟然做了如此长久,眼下正主到了,却也是解脱,所以心下更多的是欢喜。
“乐大人?”
唐逸看清来人,不禁一怔,随即面色一变,迎了上去道:“乐大人可是在此相候?”
乐东城也没有站在原地,眼前这个年轻人不论武功智慧都强过自己,更得郡主暗里垂青,他不敢拿什么架子,当下也快步迎了上去,一拱手,笑道:“正是乐某,乐某痴长几岁,唐公若不嫌弃,便唤一声乐兄也就是了。”
乐东城此言倒也有些真心,不说以前,便只方才,唐逸只看了自己一眼,看断定自己是在等候,而不是偶遇,这份智慧,当得自己以兄弟相称。
唐逸闻言,则是心下再动,暗道自己所想的不差,这乐东城当真是在此等候自己,那必然与当年爆炸有关,那结果就会是一好一坏,再看他的神色轻松,七大名门便算有些损伤,应该也不太严重。
唐逸心念电闪,口里则是不停,当下也一拱手,笑道:“乐兄抬爱。”
乐东城的身份可是不低,便在京城,多少官员见到,虽然品级相差许多,但也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眼前这个年轻人,一派风清云淡,只当必然也似。
“他比两年之前更有气度,可惜出身太差,要不与郡主倒也登对,免的郡主暗里挂念,却又要忍耐了。”乐东城暗摇了摇头,口里却是道:“唐兄弟一别两年,人皆称失踪海外,不过郡主却是不信,只命令为兄等在这里。”
说着,乐东城不由得苦笑道:“这一等便是两年,说将起来,今日兄弟现身,我可还以为是眼花,直到确认无误,心里可是欢喜的紧啊。”乐东城倒是没有说谎,也幸亏唐逸回传,要当真是失踪海外,怕是乐东城还要继续守上去。
“郡主?”唐逸闻言,脑中登时闪过朱玉的音容,心头不禁一跳,不过转瞬之间,他便按捺下心头的一缕情愫,沉声道:“乐兄为何在此等候?”
唐逸直奔主题,虽然他隐约猜出那结果应该不坏,但若早些不问个清楚,总是心有不安。
乐东城闻言,也就直道:“相信唐兄弟已经知道这里生过什么。”
见唐逸点头,乐东城再道:“郡主只有一言予兄弟,那便是且放宽心,中原之地,不会任由胡人撒野。至于日后联络,唐门外,自然有人来寻公子。”
唐逸闻言,心头登时一松,再一拱手,谢道:“多谢乐兄相告。”言罢,竟再不多言,转身朝东而去。
“这却又被郡主料到。”乐东城望着唐逸背影,心下暗叹,方才他还怕唐逸有些纠缠,又或托自己转告郡主些什么话去,谁想这年轻人竟转身便去,硬的下心肠。
唐逸可不想有负唐月,两年之前,自己执着于当年承诺,一心救出冯茹,所以自船上跳下,那夜风高浪急,就算自己的修为可算高手,但也没有十足把握保住性命,更不说还要凭那块木板回到岛去。
但就在自己跳下去的同时,唐月却是毫不犹豫的跟着跃下,视那暴余汪洋如无物,且她舍命陪着的自己,却是明知要去救另一个女人。
如此恩深,唐逸怎敢再与其他女子有染?唐灵铃、骆颜君,朱玉,这些女子无不禀性良善,貌美可人,唐逸也不是没有动过心,可念及唐月,唐逸却一一亲手将情丝斩断。
更何况如今名门虽然无恙,但武帝竟然欲动,这可不能等闲视之,其大名门未出,再不去请飘渺天宫主人与他相抗,唐门可随时都有灭门之忧!
所以唐逸匆匆别过乐东城,再加紧赶了,不过三天的功夫,便是到了登州,随即取出当年早准备下的信物,乘船再上剑竹岛。
“怎会这样?”唐逸上得岛来,也不耽搁,便要去见飘渺天宫主人,谁知坐在飘渺天宫主位之上的,却是那东文鼎的大弟子,惜言。唐逸登时心道不妙!可终究没有表示出来,那也着实失礼。
惜言坐于主位之上,望着唐逸,片刻之后,挥手屏退左右,忽然问道:“唐公子此来,可是请我师父出山?”
唐逸心中不安的感觉更重,就算东文鼎又去闭关,想来这惜言,也不会坐在这宫主之位上,而且自己要见宫主,飘渺天宫门下带着自己便来见了惜言,其中意味着什么,实是明显。
唐逸心念电闪,随即定了定心神,点头道:“点苍昆仑有心与我唐门一战,这且不算什么,可沙海天山的那个胡人似也蠢蠢欲动,更似在背后为那点苍昆仑撑腰,如今江湖之中,也唯有东老前辈能令那胡人胆丧。”
唐逸开口便是直认,且暗里又多加吹捧一番,其实以东文鼎在世人面前所展示的武功,对上武帝,胜负难料,远非能令武帝胆丧那般夸张。
只可惜唐逸的一番良苦用心,却是白白浪费,惜言在听了唐逸的来意之后,摇头道:“却让唐公子失望了,家师已于两年之前,便就仙逝。”
唐逸闻言,登时一惊!没想到自己的不安这么快便印证!更令人担心的是,唐逸还不知道点苍等派什么要来川中挑战,若现在就回去请出七大名门,出来的早了,武帝,四十九院这等这些外侮闻得消息,一哄而散,岂不前功尽弃?可若是无人坐镇,仅仅唐门,面对背后拥有武帝的点苍和昆仑派,却又毫无胜算。
唐逸怔在那里,惜言只看着他,却也并不说话,大殿之中,一片寂静。
直过盏茶水的工夫,唐逸终于抬起头来,眼中满是坚定,起身道:“如此,却是晚辈来的迟了。”说到这里,唐逸稍是一顿,随即恳道:“不过晚辈还有个不情之请,东老前辈实为中原武林的擎天巨柱,不知晚辈可否去上坟前,行过一礼,以表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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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四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四
闻听唐逸提出要去拜祭的邀请,惜言的眼中登时一亮!他方才并没有多口,一是本就不喜多言,二来也是想看看唐逸的秉性如何,虽然唐逸能得德皇的青眼器重,必然品性无双,但一想到自己想问他的话,实不想让外人知晓,所以不得不加以考量。
若方才唐逸听闻自己师父仙去,不能被他请为臂助,转头便走,惜言虽然不会做什么,但绝不会再开口相问。而如今,飘渺天宫虽然不能帮助唐逸,但这年轻人却依旧提出要去为师父行礼拜祭,这等心性,实是可赞!
惜言点了点头,当下朝前走去,唐逸倒也习惯了这人的沉默,不以为异,只管紧跟在他的身后。不多时,待二人出了殿外,转到一处幽静所在,正中间的乃是飘渺天宫的开派祖师,而左起第五个,便是东文鼎的墓了。唐逸先是想正中飘渺天宫祖师的墓碑行了一礼,随即来到东文鼎的墓前,再大礼拜过,惜言也在旁正中回了礼,随即请了唐逸来到一旁,终将心事问出。
此刻的惜言再不隐瞒,便将师父出关之后的情形说了一便,唐逸闻言,不禁心下暗道:“如此说来,东老前辈之死,却与我也有些个关系?”
当然,德皇大笑,乃是自内心,倒不是唐逸有意为之,惜言也不会以此为借口,为难于他,而是问道:“师父临行之前,一意要亲手安葬德皇前辈,而舍了武帝那胡人不顾,后至武当,也仅是逐退四十九院,并没有杀了他们,不知德皇前辈生前安排如何,家师所为,是对是错?”
唐逸闻言,看了眼惜,便见他眼中满是诚恳,当真是在请教,当下想了想,点头道:“留按武帝一条性命,乃是德皇前辈之意,当年在剑竹岛上便没有杀他,自然有留他的道理,至于四十九院。”
唐逸稍微一顿,虽然没有和盘托出,可想想决战在即,也无需太过隐瞒,飘渺天宫半隐于江湖,也不会是敌人,一念即此,当下便道:“四十九院,亦乃中原武林之患,若只诛其脑,日后难保不会衔恨重来,与其如此,不如引他毕至,全力剿之,永除后患!”
惜言一怔,眼下中原武林糜烂的很,仅存的唐门点苍还要再做争杀,怎可能还有余力来杀四十九院?还有意引四十九院大举前来?
飘渺天宫孤悬海外,所以对四十九院的动向灵通的紧,他可是知道四十九院足有千人之多,分乘十数战船而来!只不过唐门点苍离的还远,一时不得消息。
眼见唐逸为自己解惑,可飘渺天宫却没有相助之处,惜言不由得开口道:“据我所知,四十九园此番倾巢而来,足有千人之多,不知其目的何在,唐公子可要小心。”
毕竟东文鼎身死的消息并未走露,惜言倒不惧四十九院来撂虎须,如此一来,四十九院兴师动众的,整派而来,再与唐逸方才言及的唐门点苍一战相映,可就颇堪玩味了。
唐逸虽然在襄阳捉了个正鬼千岁,可也没有想到四十九院当真举派而来!日本岛不过弹丸之地,竟也聚集了千余好手,若唐门事先不知情,这些人可便能做一支奇兵了。
“点苍昆仑邀战,四十九园大举前来,两年前又毁了封祀坛,看来武帝想要一举将中原名门消灭干净!”唐逸一念及此,心底一阵寒气直冒,尤其如今东文鼎意外身死,明面之上,唐门可是眼看便要面临灭门之祸!
不过唐逸转瞬却又是心安下来,武帝虽然厉害,可却终究没能想到七派仍在,有这份力量,只要寻好时机,便算没有东文鼎,也不惧武帝那通天高手!
心下由衷感激,虽然唐门号称毒药世家,可那正鬼千岁给唐逸的感觉怪异的很,唐逸心里没有什么把握能真的从他口里审问出什么,更何况如今早一步得知消息,自己便能早一步安排出计划。惜言虽然话不多,但那消息,却是重要十分。
自剑竹岛上回来,唐逸暗思自己此行,七派精锐还在,正自摩拳擦掌,虽然唐逸没有与他们见过面,但唐逸并年不担心他们仍会内斗。正所谓三鼓而竭,嵩山决战的惨烈,一旦停下,现彼此都拣回命来,哪还有争斗之心?更不说那时众人多是重伤,也无力争斗。再等修养过后,行云更会将真相说将出来,再有外面的种种惨事相证,各名门也不会再自取灭亡。最多值得担心的,就是那些人等待的太久了,两年时间,怕已快到极限。
至于东文鼎的意外逝世,虽然有些令唐逸感到棘手,但惜言所提供的消息,却又令他大觉收获,此行可说有得有失,虽然没能请来通天高手,但终究还有胜算。
“当然,前提便是武帝不会突然强攻,七派精锐现身,也需时间准备,虽然不可能七派万多人一同前来,但少说也有一两千的高手,这些人走在哪里,都足够轰动。”
唐逸想到这里,船已到了登州,当下再不敢耽搁,只朝东南看了看,随即直奔川中。
八月十九,唐门。
唐逸一路急赶,终于赶回了唐门,不过在唐家庄外,他却被一个路边茶摊的小二拦了住。那小二生的十分普通,周身看去,并无什么怪异之处,可就是这个小二,却自称在此等候多时。
想起乐东城所言,唐逸与那小二对了暗语,正是七大名门派来的联络之人,唐逸也不贪功,带了那小二一同去往唐门,到了那里,便由唐冷安排其中事宜。
不过刚进了唐家堡,等不得片刻歇息,唐逸转眼便被唐冷召了去。
唐逸见过各位长辈后,先将那七派的联络之人介绍给唐冷,那小二面对唐冷这名门之主,竟然丝毫没有畏惧之色,淡然应上两句,施然而退,便去不远处的客房听候安排。
唐月本就对这小二有些好奇,眼下见了,更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由得奇道:“这人是谁?好生气派。”
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五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五
唐月的话声方落,唐雪忽然笑了起来,摇头道:“这人,月儿你可见过,还与他动过手咧。”
见唐月更是惊奇,唐雪也不卖关子,笑道:“这江湖中高手本不十分多,等闲都会自重身份,不会轻易改装易容,也只有鼎鼎大名的天下第一杀手夜魔才会不计样貌形容,且他酷爱装扮成各种店家小二,今日再见,果不其然。”
“夜魔?”
唐月一惊,就连唐逸也有些惊讶,唐逸的玄天神功能看出人的力走向,所以夜魔虽然掩饰的很好,但唐逸还是看出他是个绝对的高手,只不想竟然如此有名。
夜魔可是投身万剑宗,深得行云信任,这已是天下皆知之事,当年嵩山决战,他也一并埋于地下,如今再现,自然不用再怀疑他的身份目的,甚至不用再出示信物。
一听是他,唐月登时醒悟过来,当年夜魔和水仙联袂夜侵唐家堡,虽然结果是夜魔受伤,水仙遁走,可却也是将整个唐家堡的人都惊动,那夜魔甚至潜到了众人身强,直到叔爷现,并且亲自出手,这才以一波三折,伤了夜魔,可见其武功只强。
“也难怪他能如此坦然,毫不畏惧父亲。”唐月暗里点了点头。
夜魔去了客房休息,之后其派事宜,自然有他与唐冷商议,所以众人又将目光转到唐逸的身上。对于唐逸为救冯茹而两年未归,唐冷也不多提,只是先问了他这一行的结果如何。唐逸便将这一路经历尽实说了一遍。
早在两年前,唐逸便已将德皇的安排和盘托出,虽然德皇并没有允许自己泄露出这计划,可对于唐门长辈,唐逸却是信任的很,也正因此,唐逸才敢两年不归,有唐怀唐冷他们照看,真出了意外,德皇的计划依旧可以实行。
唐冷坐在主座,听唐逸说完,不禁也是惊讶,武帝果然不同凡响,竟不知他如何能弄到那些火药,炸了封祀坛,星好七派无忧,也正是因为知道七派精锐仍在,所以这两年里,唐门只是大肆扩充人手,而不是侵占他人的地盘,甚至还出手维护同在红窜中的青城峨眉两派。
等唐冷听到东文鼎竟早在两年前,便身死武当,而德皇竟然是武当门下,实是大感意外。不过唐冷毕竟是一门之主,只不过片刻惊讶,转眼便思索起应对来,毕竟人死不能复生,眼前敌人还要面对。
至于四十九院的举派中高手前来的消息说出,正如唐冷所担心的,那正鬼千岁果然古怪,竟在唐门以药物相逼的时候,使了法子,令他毒药深入肺腑,随即无救。
“好在逸儿得了消息,比起我们,可靠许多。”唐雪在旁笑道,两年不见,唐逸再出现眼前,唐雪更是喜爱万份,若不是大敌当前,怕是她再等不急唐逸和唐月二人的婚事了。
唐冷闻言,点了点头,也是同意道:“四妹说的不错,我们却是小觑了那正鬼千岁,果然万事不可疏忽大意,虽然他来自日本,但也并不简单。”
唐冷说完,顿了一顿,忽然问道:“逸儿这番来去,可听闻点苍昆仑与我们约战的消息?”
唐逸登时一怔,不过随即喜道:“点苍昆仑约定了决战时间?”
唐逸面现喜色,不过唐冷等人却知道他欢喜的原由,所以并没有丝毫责怪,只是都点了点头,唐寒更是递给唐逸一张战贴,落款安静仙与许南清这两个名字,尤其醒目。
拿着战贴,唐逸当然高兴,七派精锐蓄势待,可若不知道决战时刻,便难集齐人手包围,眼下点苍和昆仑前来约战,简直正是时候。唐逸也不会担心他们有诈,点苍和昆仑派之所以约战,还下了战贴,搞的堂堂正正,其实就与嵩山决战一般,虽然为了私利,可表面功夫却是全要做到。
点苍和昆仑派勾结武帝,要与唐门决战,所图的便是日后真正大派的名声,为这名声,自然不能偷袭,也正因此,唐逸断定他们不敢有诈,甚至于唐逸忽然再起一计。
将手中战贴交还唐寒,唐逸沉声道:“他们约战可是正好,七派精锐集聚埋伏,可要时日准备,若有准确的决战时间,甚至可以省去许多联络。且点苍和昆仑两派将时间定了下,四十九院可也只有随这时间而动,正给我们一网成擒的机会。”
唐冷点了点头,唐月在旁,则是满面的欢喜,她最是喜欢看情郎在长辈面前侃侃而谈的样子。
唐逸当下再道:“既然他们约定了时间,我们自然便要准备,不过在此之前,逸儿想要先去见一见安静仙和许南清。”
本在一边欣赏情郎的唐月闻言,不由得脱口道:“不行!”
不过唐月转眼便明白过来,面色一红,垂下头去,唐冷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的怜意,没有责怪唐月,竟也顺着唐月的话头言道:“七派精锐在外,我唐家堡坚如磐石,点苍和昆仑派,就算再有四十九院,也远非敌手,逸儿无需去见安静仙他们。如今可虑的只是武帝,武帝之强,他若不来硬拼,而是见机不妙,随即远遁,终究是我等身边的大患。”
唐逸要去见安静仙,其实内里意思,唐冷心底明白,只不过他也不愿唐逸再去冒险。
感受到这份浓浓的关爱之意,唐逸心下温暖的很,不过他本性也拗的紧,不会轻易被人说服,尤其他觉得自己很有必要去上一次。
“二伯,点苍和昆仑派来此约战,有心毁我唐门,自然罪大,不过想想,德皇前辈殚精竭虑,这才保下名门元气不失,两年艰苦岁月过去,最后关头,却要真真的自相残杀一次,徒令亲痛仇快!便算一并将四十九院和武帝也都杀的尽了,也无济于事。”
顿了一顿,唐逸望向唐月,安慰的笑了笑,随即转过头来,眼中满是坚定道:“所以逸儿此番前去,不仅是为了下月决战更易得胜,更是为了中原武林的为来,也不想我唐门手上,沾满同胞鲜血。”
唐逸说到这里,又自笑了笑道:“二伯也请放心,逸儿非是迂腐之人,此去寻那安静仙,能说服他们,自然是好,否则也不会一味的维护他们,此行乃是救可救之人,若他们一意孤行,逸儿自然回传,想来安静仙他们有心堂堂来战,那只要唐门将我的行踪传于江湖之中,安静仙他们便不敢对我动手。”
说着,唐逸又自一笑,轻松道:“且这两年里,逸儿也未荒废武功,颇是领悟了些奥妙所在,除去武帝,就算点苍的蔡培峰纠缠过来,逸儿亦有脱身把握。”
唐逸可不会说大话,唐冷也自唐月的口中得知唐逸的进步,就只听他能一击擒住正鬼千岁这等的高手,便可以略窥一二。
当时唐冷等人听说正鬼千岁被唐逸一招制服,心下也是惊骇,他们虽然没有与正鬼千岁交手,可听了唐镰和唐逊的解说,自然想的到正鬼千岁的修为如何,这样的人,与魂级高手无异,便算自己遇到,被他欺近了身,都要忙乱,而唐逸却是一招胜之!
九转十回改做自下而上,于半空拟做暴雨之势,随即落在地上,又转做一波三折,不论是这天马行空的想象,还是惊人的手法,都令唐冷等人侧目不已,暗里比较,虽然这等变化,自己也能勉强使出,但若百颗同施,却是万不能的,就算其中转做一波三折的飞蝗石,并不是全部,但只是其中一两成,也是难极。
“也只有叔爷能如此随心所欲。”这是唐寒当时之言,余的三兄妹也自同意。
所以唐逸方才所言之能,唐冷倒没有什么怀疑,尤其点苍此刻摆出堂堂之阵,也不可能对唐逸这个来使动手。唐冷所不愿的,不过是点苍竟来犯唐门,身为唐门百年雄主,唐冷总不想这些人不得些教训,便全身而退。
唐逸也明白唐冷所想,他对点苍和昆仑派的如此行径也是不满,只不过两年前因为私事而放下这副重任,如今唐逸想做些补偿,少些愧疚。
屋中一阵沉默,唐逸不再多言,便等唐冷的决断。
唐雪也不愿唐逸冒险,就算他将此行说的再如何轻松,再有多少好处,唐雪也只愿唐逸安稳的陪在自己侄女身边,直到一切结束,两人成婚,快乐生活。不过唐雪又明白这有些不现实,唐逸自从得到德皇的信任,以至委其巨任开始,就不可能置身事外,就算他去了海外两年,但一等他归来,便没有一日闲下,这便是明证。
不过唐逸有一点变化,却是令唐雪满意,那便是他不再像以前那样若有若无的排斥名门,而且自然而然的将中原武林放下眼中,如此气魄格局,唐门日后展,必然会更进一步,甚至与少林齐肩,也并非妄想。
也就在这时,唐冷终于摇了摇头。
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六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六
见唐冷摇头,众还以为他是拒绝,唐月不禁一喜,而唐逸的眉头却是一皱,但唐冷随即所言,却正好相反,便见他深深的注视了唐逸一眼,沉声道:“仅此一次,逸儿,你可要记得,无论成败,性命最是要紧。”
唐冷虽然不想唐逸冒险,不过此行对于唐逸却也是个机会,也许唐逸无心扬名,所以还未注意,此行若是成功,那对唐逸的好处,可是巨大。
要说之前设计嵩山决战,护下七派名门精锐,解了中原名门危机,这等功劳自然天大,不过其中大部却要算在德皇头上,毕竟这等惊天计划,出自德皇之手,而唐逸不过是执行之人,且同时还有一个执行者,那便是万剑宗主行云。
事后人们论起功劳大小,忍辱负重,以身犯险的行云,似要更胜人心,而唐逸除了建言决战外,之后护住唐门等等的功劳,却更容易被人误以为出于私利。甚至唐冷的心下也曾想过,保住唐门一人不死,这份奇迹也有行云的功劳,若没有行云掌下万剑宗有意将少林等派吸引过去,远离唐门,与唐逸合演一出大戏,唐门想不死一人,却是难如登天。
当然,正是因为唐门的完好无损,才令四十九院不敢踏足川内,这才保住了青城和峨眉的根脉,也正因为唐门的强大,中原武林四处烽烟的同时,川地却是一派安平,这都是唐门的功劳,也是唐逸的功劳,只可惜人们很少注意。
如此说来,唐逸做了许多,名声也未必不显,只可惜与他的付出不成比例。
要说起最扬唐逸名声的,还是去东南剿灭倭寇,只不过这更多的是对天下间的百姓而言,却并非显名于江湖。
所以唐冷这才点头同意,他想要唐逸的名声不逊于任何一个名门之长!
唐冷爱惜唐逸不只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女婿,也因为他的才华为人,这些年来,自一开始的戒备,到逐渐喜爱,唐冷已是将唐逸当做子侄一般看待,也正因此,他要为唐逸的未来打算。
唐逸可以不想着那些功劳名声,但是唐冷不能无视,因唐逸而获益良多的唐门不能无视。
唐逸见唐冷同意,登时欢喜起来。唐月刚想出言阻止,却听唐冷言道:“虽然逸二可以去寻安静仙,但却要等其来到川中之后,才可寻去。”
战贴相约,九月初九,距离竟日还有二十天。点苍如今有两处所在,一处是原本云南点苍山上,一处则是新近占下的贵州。虽然这两处距离唐门都很近,但这番决战安静仙等自然要早到,好得时间休整,免的被唐门以逸待劳。
如此说来,点苍此刻应该差不多起程了,那昆仑派距离更远,自然更是已经在路上。
唐逸现在迎上去,还不如坐等那两派赶至,正好一并去寻,才是最佳。唐冷此言一出,唐月登时放下心来,方才她都已经做好打算,唐逸若是立刻动身,她怎都要跟将上去,如今却好,等到那两派入川,就离唐门不远,有唐门在后保护,便不用担心情郎的安危了。
唐逸想了想,也道这个法子不错,真要是现在就急忙忙的迎上前去,不说会被人小视,怕还可能错过。
便如此,唐逸终于安定下来,重又回到唐家堡住将下来。
强敌就要到来,这些日里,唐门上下忙碌的紧张,唐冷等人也没有空闲,与夜魔商谈埋伏计划,指挥迎战准备,唐逸也被拉去出谋划策,余下的时间,唐逸便在屋中体会新悟得的玄天神功的妙用,再有些时间,便与唐月一起度过。
这几日里,唐逸过的十分充实,只不过有一件事令他颇是牵挂。终于等到第三日晚,唐逸忍不住去寻到唐雪的家中。
见到来的竟然是唐逸,唐雪颇有些惊奇,不由得掩口笑道:“逸儿怎会想到姑姑这里来了?”不待唐逸回答,转身扯住唐逸便进到屋里。
“你姑父又在读书,这几日该忙的又都忙过,如今却是闲了下来,正好逸儿你来,陪姑姑说会话。”唐雪将唐逸拉到屋里坐下,又将些零嘴取了出来。
唐逸不想唐雪竟是摆出了长谈的架势,意识有些无措,唐雪见了,不由得又笑了起来,也不再逗这个侄女婿,正色道:“说吧,来找姑姑有什么事?”
唐逸略一沉吟,终于开口问道:“侄儿前来,是想问问灵铃的近况。”
唐雪闻言,神色并没有什么变化,倒似早有准备,点头道:“姑姑也猜你是为此而来,放心,有三哥在,哪个人敢欺负于她?只是灵铃心有所属,对于旁人全不理睬。”
唐逸自然知道有唐冰在,过继成他的女儿之后,唐门里哪还会有人不开眼的去欺负唐灵铃?唐逸此来相问,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寻到了意中人,且莫被自己耽搁了婚事,可结果却正是唐逸所担心的。
唐雪明白唐逸的心中所想,也便劝道:“这事逸儿便不用操心,有三哥照看,姑姑这里也不时相助,灵铃终会寻得如意郎君。”
便如此,又过一天,唐逸得到消息,点苍终于便要到了,再过三日,昆仑派也会赶到,至于四十九院则还没有动静,他们足有千人,躲在东南,还可隐蔽,要是一路行来,必然会被人察觉,想来他们会在最后时日,加紧赶到,等到那时,唐门就算知晓却也晚了。
当然,四十九院还不知道自己此来的行踪不仅被人识破,还监视了起来,仍以为隐于暗处。虽然正鬼千岁失踪,四十九院砚斋也猜测到了他应该遇到不测,不过正鬼千岁毕竟是孤身一人,谁会由此想到四十九院举派远渡重洋而来?
只不过四十九院失策在于,他们只在登陆之时,小心隐蔽,却未想到早在行船之中便被现,之后上了岸,有惜言告知了唐逸,唐逸自然便联系万剑宗留在东南的外令,请他们代为监视,如今消息刚刚传到。
“正因为万剑宗多年准备,德皇前辈惊人的谋划,如今一切才都能在掌握之中。”唐逸感叹一声。
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七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七
还有三天,唐逸准备去拜会刘步衡刘神医,虽说自己的耳朵是在他的手上失聪,可刘步衡之前却也说了环阵固|茓的凶险,既然是自己选择了冒险一搏,那自然就要承担所有的后果,不论是好还是坏。所以唐逸半点都不怨他,更不说刘步衡可也是唐逸的救命恩人。
对于唐逸的来访问,刘步衡很有些意外,不过更多的则是欣慰。想当年名不见经传,被人四处追杀的少年,如今已成唐门栋梁,名扬中原武林,在年轻一辈中,风光一时无两!而这其间不过才经历了五年不到的时间,唐逸的崛起是如此快耀眼,以至于刘步衡一时难以将他与自己当年所见的少年重合起来。
虽然是刘步衡先现的唐逸那双赤瞳天赋,并将他带回唐门,但他同样也未能料到唐逸的进步会如此神,更没有想到如今唐门的繁盛,竟也与他大有关系,而自己更是从中的得益之人。
所以刘步衡同样十分喜欢这个年轻人。
只是有一点,刘步衡有些不很满意,那便是唐逸很久没来拜访自己了,虽然他知道唐逸很忙,甚至待在唐家堡的时间极短,最近又是失踪两年,不过刘步衡的心里还是有些暗叹,只道唐逸少年得志,想是忘了自己。
可也就在这时,院外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一把清朗的声音响起:“刘神医。”
院门开着,刘步衡朝外望去,登时便是怔住,随即大喜道:“果然!老朽便说唐公子不会当真忘记这里还有一个庸医!”
唐逸见刘步衡的气色十分的很,竟然比刚回到唐门时还年轻些,心下一动,便是明白,这应该正是得益聘卿迎客,脱了令男子蒙羞的入赘之名,这人也便精神许多。
唐逸当下快走两步,先一步迎上刘步衡,随即笑道:“神医医术高,怎能说个庸字?”
刘步衡左右看了看唐逸,数年不见,当初的少年已成青年,可眼神再朝上望去,瞧见那双耳上的金环,却是一阵的尴尬。
唐逸顺着刘步衡的眼光,登时便明白过来,不由得摸了摸耳朵,摇头道:“神医可无需自责,这只怪晚辈的运气不好。”
刘步衡摇了摇头,毕竟自己的环阵固|茓失败,唐逸的安慰,虽然听来令人欣慰,可终究难抵事实。
也就在这时,那门里忽然传来一声音婴儿啼哭,甚是响亮,随即又有女声在里面慢声哄着。
“婴儿?”唐逸不禁一怔,刘步衡没有孩子,这也是当初唐逸在举例唐门入赘的缺点时,所举的例子,以刘步衡这般深悉药理的神医,怎可能自己生不出个娃来?
不过自己方才确实没有听错,难道那孩子是别人的?
见唐逸怔住,刘步衡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随即兴奋的捉住唐逸的手直朝屋里行去,口中则是炫耀道:“且让唐公子见见老朽的孩儿。”
竟然当真是刘步衡的孩子?唐逸登时一惊,进得屋里,先与刘步衡的妻子见过,随即好奇的看着粉雕玉琢一般的孩子,怎么看,都与刘步衡有些相似。
也在这一刻,唐逸明白过来,暗道:“想来这孩子的诞生,可也与我有些关系。”
果然,刘步衡将唐逸带到唐逸力主废除入赘,而改做聘请卿客之后,多少人终于舒了口气,也终于有颜面面对祖宗,自己也因此起了生子的念头。
唐逸闻言,先是暗道自己当初所猜确实不差,刘步衡是故意不留子嗣的,不过令唐逸惊讶万分的是,刘步衡都这把年纪了,他那妻子虽然比他年轻些,可也不小,怎能说生便生?这位神医的医术当真高明。不过这怎都是好事,就连刘步衡的妻子,也是笑容满面。
刘步衡的兴致很高,拉着唐逸说了许多,唐逸听来,除了些生活琐事外,余下的多对唐门有益,一直说了半个多时辰,倒也颇有滋味。
在刘步衡的挽留之下,唐逸于刘家吃过饭,这才回转,一路唐家庄的活力,直看的唐逸心头更是坚定,一等点苍赶到,自己便要去说服安静仙,免了这场争杀,否则就算早有准备,又有七大名门的精锐相助,可唐门的死亡依旧难免。
“就算死上一人,也会有一个如刘神医那般样和的家庭就洗落入深渊!”唐逸暗道。也终于在这一刻,唐逸真正的融入了唐门之中。
八月二十五,点苍并没有如期而至,他们停了下来,在等昆仑派。
八月二十七日,这两派终于来到重庆府外,点苍一千二百人,昆仑派亦来了六百余,两派合计两千人,停在重庆府的东南,正与唐门遥对。
“许师兄,戴师姐。”
安静仙刚指挥门下安顿完毕,便见昆仑派掌门许南清和他的妻子戴一妆联袂而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骆颜君,至于伊客松,则留在昆仑派的营地职守。
安静仙本是名门之长,就算没有嵩山决战,点苍也是十大名门之一,不论派名是不是靠后,而相比之下昆仑派却一直进不得名门之列,也唯有如今嵩山决战之后,中原武林凋零,昆仑派才排在飘渺天宫、唐门、点苍之后,位列第四,人称新的四大门派,只不过不论是名气实力,昆仑派都与其他三派无法相比。
但是安静仙见到许南清,却毫无架子,上迎几步,口称师兄,又唤戴一妆为师姐,却是顺口的很。
许南清哈哈一笑,上前与安静仙拱手问候,以安静仙的身份,亦要唤他一声师兄,自然显得自己身份非凡,许南清一心昆仑派名扬天下,又怎不欢喜?不过跟在他身后的戴一妆,却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心下却是暗叹:“南清他如今可是走火入魔,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声,已经令他魔障了。”
不过戴一妆却毫无办法,原本自己的丈夫还有望醒来,但嵩山决战之后,中原名门十去其七,许南清便登时陷了进去,便道今日第四大派,明日便可第三第二,终有一日,要让昆仑派成为天下第一大派,以告菹师。
戴一妆自然知道这个梦想有多荒谬,可又怎么说服于他?更为可虑的是,凑巧的紧,那点苍派的安静仙竟然亲至昆仑,夫妻两个设宴招待,酒席之间,安静仙竟然提出连手除去唐门这个荒谬的计划。
结果自己的丈夫却醉了,不是醉在手中的酒上,以许南清的修为,就算再多的酒,也不算什么,使他醉了的是安静仙所描述的未来,一旦除去唐门,那这世间就只余下三个大派,飘渺天宫孤悬海外,几不Сhā手江湖,也就是说,事实上只有点苍和昆仑两个大派!
并世仅有的两个大派,只这一番胡话,便将自己的丈夫哄的醉了,竟然与安静仙击掌为誓,定下同盟,一起征伐唐门!
戴一妆当然知道这个计划有多么不现实,有多么可笑,唐门自家便能有两千战力,点苍和昆仑两派合力才能得到与其匹敌的力量!这还不说唐家堡乃是中原武林中有名的坚堡,不仅结实,更有无数暗器毒药,机关遍布。
如此易守难攻的所在,仅凭两千人手,怎么攻下?
戴一妆实在忍不住,终于问了出来,结果安静仙的回答,令她意先刚部到的吃惊。
“戴师姐放心,静仙非是莽撞之人,更不会误读敌我实力之差距,这一次进攻唐门,除了我们两派外,还另有帮手。”安静仙这么说道。
戴一妆登时便问那帮手是谁。
安静仙倒也爽利,一指西北道:“武帝。”再指东北道:“四十九院。”
一个西一东,俱是外侮!武帝与德皇的比武,居心叵测,如今已是任人皆知,四十九院本就是中原武林的死敌,更是无人不晓,安静仙竟然找他们来做帮手?
戴一妆认为安静仙疯了。
不过安静仙显然不这么认为,便听他言道:“四十九院想击败飘渺天宫,他们最怕的是飘渺天宫主人,所以他们需要一个大高手的帮忙,而这人选只有武帝一人。而武帝一心祸乱中原,我等名门均是他的眼中刺,肉中钉,只不过比较起来,还是有先后之分,那唐门最强,声名又是最盛,自然是武帝那胡人一心灭掉的,所以武帝也需要四十九院的帮助,更需要我们的帮助。”
安静仙也承认两者都不怀好意,当下再道:“武帝和四十九院确实怀有异心,可那又如何?为利所驱,他们彼此利用,眼下都要毁了唐门,这不正可做我们的帮手?如此一来,我们便可借他们之力,来灭唐门。”
“火中取栗!”戴一妆的脑中登时闪过,不由得气道:“武帝那般智慧,四十九院也不是等闲,又怎会为我们尽力?便算是灭了唐门,他们又会容的下你点苍?容的下我们昆仑?”
戴一妆忽然现,安静仙其实也和自己的丈夫一样,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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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八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八
许南清满面红光,若是旁人见了,必然会觉得这位昆仑派的张们人眼下必然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心怀大放,且事实似也如此,昆仑派从被排除十大名门之外,到如今四大门派之列,这等进步,许南清的得意,理所当然。只不过跟在戴一妆,这位许南清的夫人,却觉得这根本便是魔障,因为自己的丈夫肯定不会仅仅满足于四大门派的现状,梦想实现的太快,太过容易,人的**便愈加的贪婪。
至于安静仙,他虽然本就是名门之长,不过点苍在当年十大名门中的排名并不如意,外人看来光鲜无比,但内里如何,安静仙仙自知,戴一妆也清楚。虽然俗话有言,宁为蛇头,不做龙尾,安静仙虽然不可能甘愿让点苍去十辅中做个领头人,但附人尾后的滋味可不好受,尤其安静仙这般有野心的人。不错,安静仙有野心,便是戴一妆都看的出来,若他没有野心,又怎会如此礼遇自己夫妇二人?
对于安静仙,这人与自己丈夫虽有不同,可亦相似,但戴一妆同情不起来,因为在戴一妆的眼里,安静仙是令自己丈夫陷的更深的恶人。
安静仙与许南清夫妇一起坐定,戴一妆便看着自己的丈夫,只觉得这二人的话越来越是虚幻。
“唐门至今没有动静。”安静仙开口言道,说的很是漫不经心,似乎他所说的唐门,不是名重江湖的名门大派,而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小门小派。
许南清闻言,微微一笑道:“以为兄看来,唐门可是惧了。”
许南清的年纪本就大过安静仙,之前安静仙又以师兄相称,许南清自然不会谦虚什么。
“哦?”安静仙的眉头微微一皱,不过却是极快极轻,转瞬便恢复正常笑道:“唐门可是名门,两年之前,实力便在你我两派之上,两年之后,实力更是大壮,门下弟子怕不得有三千!就算其中许多新晋做不得数,能战者也不下两千,便是你我两派合在一起,也不过与他相仿。如此大派,又是坐拥主场,怎会惧了我们?”
戴一妆的心里咯噔一下,暗道这安静仙难道清醒的很,如今不过是有意来害昆?可等她余光瞥去,却见安静仙与之前并无什么不同,一时又拿不定主意。实则戴一妆也是明白,就算安静仙寻了异心,她也难劝的动丈夫。
不过许南清虽然深陷这天大的诱惑之后,可也没有完全的迷乱,当下反问道:“师弟可是在考较为兄?”
安静仙闻言,面色不动,没有一丝的尴尬,只管微笑。许南清也非不向回答,此番应下点苍的邀请,举派而来,比之嵩山决战时带的人手还多,他也不可能全没有思考,相反,正是因为许南清觉得能够胜得唐门,他才会赶来。
所以许南清只是反问一句,随即便道:“唐门确实强大,不过他们的弱点也有许多。”
见安静仙一副洗耳恭闻的样子,许南清十分的满足,笑道:“这第一便是唐门的武功。要说唐门暗器确实厉害,嵩山决战,一人不损,可威力却始终不小,万剑宗等东盟被困,唐门蝗雨功不可没。不过成也暗器,败也暗器,嵩山决战之时,唐门暗器逞威,原因却是前面有少林武当等派为他们挡下了强敌,否则他们安能放心施展?就凭他们那点代敌,能抵的住名门大派攻击?”
安静仙点头道:“不错,确实有理。”
许南清当下笑道:“所以说唐门至尽不会有什么动静,正常的很,我们这两千人到,日夜戒备,唐门的偷袭绝不可能得手,不能偷袭,暗器又及远不及近,也只有依托那唐家堡来固守,以那个坚堡为盾,代替少林武当。他们这时要是出击,反正中我们下怀,唐冷一代人杰,可不会看不通这点道理。”
安静仙点头笑道:“师兄方才言道,说唐门弱点也多,应该不只这一处吧?”
许南清哈哈笑道:“那是自然,唐门以宗族立派,唐家堡中能藏身的,最多不过是唐门那三千门下,其余数万唐门族人可进不去。”
安静仙闻言,眼前一亮,紧问道:“师兄的意思?”
许南清笑道:“这些唐门族人,拖家带口,难以离开,我们的眼线也说这些人依旧还在唐家庄中,他们可都是唐门的弱点,数万的弱点,安师弟你说这弱点多不多?”
安静仙似是恍然道:“确实,九大名门都没有唐门的家眷亲人多,这些人可是他们天大的弱点,师兄好眼力,一语直指要害!只要将这数万人掌握手中,那唐门不战自溃!”说到这里,安静仙又似有些个犹豫,眉头微皱道:“只是这么多人,可也不好约束。”
安静仙这一开口夸赞,却是将戴一妆惊的魂不附体!丈夫方才都说了什么啊!数万唐门族人!难道要以他们为质不成?虽然江湖争杀,不可能全不祸及家人,但似此等波及数万,那可是滔天的罪孽!
更令戴一妆害怕的是,这话可出自丈夫之口!那安静仙有意无意的yin*丈夫,若是丈夫被他说服,应下这等恶事,那昆仑派可就要被无数人唾骂,永无翻身之日!
“甚至南清就算不答应,日后安静仙那恶贼也会把这恶事推到南清和我昆仑的头上!”戴一妆越想,心底越寒,正待不顾一切,却听丈夫忽然言道:“以人为质,这计策虽是有效,却太不正义,有损我等名门声誉。”
安静仙闻言,摇头笑道:“这却容易,我们便说只将他们保护起来,江湖争杀,不能祸及家眷嘛。”
说到这里,安静仙顿了一顿,正待再行开口,却见许南清一摆手道:“那也不成,唐门也不会坐看我等出手,必会来救,到时一但同手,难免伤及无辜。”
安静仙的话被许南清打断,将眼一合,似是思考,直过了片刻,这才睁开眼睛道:“这不正好?唐门依托坚堡,一旦出堡,哪是我们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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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沿用上章,明后换成新的章节名。
ps2:《弹指歌》在1o月份完本的可能性高达95%,字数不会少,更不会仓促结尾,脚脚之前的用意构思,基本会在结尾体现出来。之后脚脚立刻开新书,关于新书:这里有几个选择:
1:《唐军的奥运会》(暂名),以现代都市类为主,前十几章大家看过了,对于风格,想来大家也已熟悉,全书情节不只局限于奥运会,也应该不只局限于竞技,是个长篇。
2:脚脚极想写个龙珠同人,全免费,字数也就三十万字左右,不拖沓,一气呵成,内容也十分有趣,是穿越文,现代人穿越去龙珠世界。
3:一本新的武侠,不是仗剑系列的设定,或者在仗剑系列很多很多很多年后,武功顶端为剑罡级,全书以轻松为主,丫丫一些,而且是后宫文,但非穿越,二百万字的长篇。
4:一个有些不同的丧尸末世文,非穿越,已经写了几章,脚脚十分喜欢,不过风格有些特殊。
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九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四九
安静仙说的轻松,看似是在为两派打算,可句句却是惊在戴一妆的心头。也就在这时,许南清再次开口,却是怎都不肯答应,十分的固执。
戴一妆在旁见了,心头一松,暗暗欣慰,丈夫并不像是看穿了安静仙借刀之意,不过终究丈夫的心地良善,虽然一心昆仑做大,但并非不择手段。
同时松了口气的,还有置身一旁的唐逸。
既然点苍和昆仑两派已到,唐逸自然立刻动身,只不过他并没有明着登门求见,而是隐起身形,潜了进去。唐门和昆仑两派安下营来,正在一片林木之中,川中本就林木茂盛,更何况对手是唐门,奇*|*书^|^网点苍昆仑两派虽然口里不惧唐门出堡而来,但实际上却不会不做防备,若是安营于空旷之地,唐门若来偷袭,暗器毫无阻碍之下,那威力之巨,嵩山决战时,可是人所皆知的。只给唐门一击的机会,点苍和昆仑两派便受不了那等伤亡。
所以这林木之中,正可抵减暗器威力,就如正鬼千岁有意迫唐逊入林一般,有了林木的阻挡,唐门前来偷袭的可能便几乎没有。至于火攻,点苍和昆仑两派却是不惧。当初被唐逸一把火烧了的万多倭寇,一来没有两派的身手,二来,这里也不是无路可遁的山坳。
至于营地安排,武林中人也与一般行军不同,一般行军打仗,中军才是领所在,前后都有本部保护,但点苍昆仑这般的武林门派却不会将掌门高手安排在中间。
一个门派,掌门等人的武功虽然不是最强,可也必然名列前茅,这等身手,不仅不惧敌人偷袭,反还能尽早察觉到敌人的踪迹,若真要如行军打仗一般的安居正中,反将门下安危置于敌人手中,十分不智。
所以安静仙和许南清二人的帐篷,正在营地最前,也正因此,白日里,唐逸才有可能潜到近前,避于树上,透过震骨传声,将他们的谈话,听了个真切。
自海外归来,唐逸的武功远不是之前可比,就算正在偷听的是安静仙和许南清这两个魂级高手,唐逸亦是把握十足,唯一在意的,也只有点苍派的第一高手,蔡培峰了,不过如今他似乎并不在跟前。
唐逸虽然有心前来说服两派,不过却也不想就这么一相情愿的找上门去,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唐逸对于这句话可是感念深刻,安静仙和许南清自己都不怎么熟悉,尤其这两年来江湖变幻,这二人的心思必然与两年前大不相同,所以唐逸隐起身来,却是要先将这二人的底细摸的透了。
结果唐逸便听到了之前那番惊心动魄之言!
对于许南清所言的唐门的第一个弱点,唐逸有些个赞同,天下间没有十全十美的武功,暗器及远,剑器及近,各执一端,唐家堡坚如磐石,却也因此无法主动出击。
只不过这虽然算是弱点,但也只是在外人眼中,唐逸却并不这么认为,毕竟唐家堡是盾,只要等令点苍昆不敢妄动,那余下的攻击,自然有七派精锐揽下,这却是安静仙他们所不知道的。
直到唐逸听到安静仙一意鼓动许南清对唐家庄下手的时候,才觉得有些棘手。
“这安静仙竟想以那些普通人为质,虽然手法绝不可取,但却颇有无所不用的手段。”唐逸的心头先是一紧,随即暗道。对于安静仙的做法,唐逸倒是不好评价,虽然听起来不择手段,波及家眷,令人不齿,但唐逸也不得不承认,这么做确实不失为一个好方法。
“只要胜利,便是用些手段又如何?虽然会一时被人齿冷,但只要点苍得了天下第一,占了这中原武林的最高之处,那真相如何,还不任其编造?”唐逸明白安静仙心下是怎么想的。不错,名门最重名声,可那是在天下安定,十大名门俱在之时才行的通。正因为十大名门俱在,才会彼此监督,一旦有谁做了这等恶事,便立刻有其他名门声讨。
可如今,名门只余三个,一旦点苍此战胜了唐门,唯其独大,那谁正谁邪,不还任其评说?
唐逸虽然不齿安静仙的所为,但也从来不否认他这么做,对于点苍的正确性。当然,前提是七大名门当真尽没。
其实唐家庄这数万人的安危,早在安静仙等人前来之前,唐门便商议过,将他们尽都迁进唐家堡,并不现实,可若将他们迁到他处,却还不如不动来的安全,毕竟身在唐家堡外,还能得到些庇护,若是都去了别处,岂不是将自家命门拱手送给他人?到时点苍昆仑出手,甚至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将那数万唐氏族人一网打尽。
不过唐逸却也不十分的担心,毕竟有七派精锐在旁,唐门可并不会像安静仙所想象的那样只守在堡内不敢出击。
这便是不能知彼的结果。
至于唐逸方才松了口气,乃是因为许南清。许南清虽然醉心名利,可终究还保住一丝良善,不愿做那恶事,这才是令唐逸放心的原由,当年自己与武帝去到昆仑,戴一妆便寻到自己,虽然并没有多做明言,可她对昆仑未来的忧虑却是尽显无疑,如此一个深爱自己的丈夫,又为本门殚精竭虑的女子,怎不可敬?虽然唐逸并没有当真应下她什么,可若能助她一助,却也是愿意的。
所以眼看许南清拒绝了以唐门家眷为质后,唐逸暗舒口气,只要许南清不利令智昏的酿出大祸,一等战后,自己总能保住昆仑派。
至于点苍。
唐逸的眉头一皱。
安静仙明显不是一般人物,颇有枭雄之资,只不过往日里限于点苍实力,难以尽情施展罢了。
“是不是借如今这个机会将他除去?”唐逸的心头一动。德皇当年安排下了这个天大的计划,如今已到了合网收袋之时,不过对于德皇的计划,唐逸在执行之余,却还觉得可以再进一步,而这点苍却是关键,若真杀了安静仙,对于自己的计划,可有些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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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零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零
德皇安排下那惊天计划,一举将七大名门压制两年,不让他们现身江湖,再令其尽睹中原武林的乱象,名门衰败后的凄凉。这一切所为,俱是要以此为警钟,惊醒沉于名利的众人。
嵩山决战,十大名门并非没有想到一战之后,中原武林必然会有好一番的大乱,只不过决战后的惨景,人人虽然都能想到,但终究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也更可免去名门之前所存的侥幸。
如此一来,计划得行,虽然两年里少不得许多的杀戮惨祸,可终究大局还在掌握之中,一旦名门心悔,再现江湖之日,便是武林安平之时。毕竟以名门合力之强,甚么外侮内乱不能平定?
这便是德皇临终所赠予中原武林的最后礼物,在名门相争已经无法避免的时候,不如下一剂猛药,而执行的人,正是当时被他留在身旁,相陪左右的两个年轻人,万剑宗的宗主行云,还有唐逸。
将未来的惨事拟上一遍,以免到时真个难以制止,这才是德皇所图,一旦功成,铭记这番惊险的名门中人,那老少三代人,怎都不会再擅起干戈,三代人物,足可保中原武林最少百年的安平。
只不过唐逸虽然赞叹德皇谋划,但心下却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论及智慧,唐逸不敢妄言胜过德皇,论及阅历经验,更是明知自己远远不及,但在那岛上待了两年,武功大进的的同时,对于中原武林,唐逸却也未曾真个放下,毕竟那是德皇临终所托,自己不能身在中原,已是有愧。也正因此,两年的静思,终于令唐逸明白透彻,觉察出那份不妥,出自何处。
“想想也仅是不妥,德皇前辈安排下的计划虽然看似凶险,可实则严谨的很,我若多行一步,会否画蛇添足?”
就在唐逸心神稍稍一分之际,警兆忽生!
唐逸自从被迫卷入江湖,直到嵩山决战之前,都过的战战兢兢,所有敌人莫不是难以企及的高手,所以唐逸从来没有过自大,他只会是更加的谨慎,但两年时间虽然短暂,可玄天神功实在玄妙无比,再有当年德皇的临终馈赠,竟将玄天神功的隐患强行弥补,一等功成,威力之强,运用之妙,便是唐逸都大觉意外。虽然没有与唐冷唐寒这般的唐门高手比较,但襄阳城外,一击制服正鬼千岁,唐逸的心下已经有了把握,如今的魂级高手,自己必能胜之!
可如今的唐逸却是忽生警兆!这说明那警兆的源头,绝非一般的魂级高手可比!
“蔡培峰!”
唐逸的心头暗呼一声,点苍和昆仑两派之中,能令自己生出如此警兆的,也只有蔡培峰这化形级的高手!武功不及蔡培峰的,难令自己心惊至此,若比蔡培峰的武功还高,那便只有武帝一人,武帝真若来了,便是自己武功大进,怕也难察觉的出来。更不说自己与武帝同行过,也算有些了解,眼下这份警兆,绝非出自于他。
就在唐逸心念电转之际,一道炽热的剑气利箭般的由斜下直射而来,唐逸不及多想,玄天真气急转,足下一跨,人凭空横移半丈,随即就似绑了千斤巨石一般,紧贴着树干,直坠下去。
这炽热的剑气更印证了唐逸的猜测,就算如今依旧没能看到来人的面目,唐逸也十分肯定,动手的必然是蔡培峰无疑!既然自己的对手是他,那飞身跃起,人在半空,不便转折,实是太过危险,所以唐逸干脆直贴着树干,朝下坠去,就算蔡培峰接下来或劈或砍,自己都还有这树干借力,当然,这也是唐逸如今玄天神功有成,一跨一坠,迅捷非常,刹那间,度竟不逊蔡培峰手中的剑气!
正如唐逸所想,那炽热剑气确实出自蔡培峰之手,且“哧”地一声,戳了个空后,丝毫也没有犹豫停顿,就见那炽热剑气由上直落而下,唐逸身处的那二人合抱的大树转瞬间,便被分做两片,内里俱都焦糊!
唐逸早在坠下时便已料到蔡培峰的剑势不外劈砍两种,自己躲在树后,遮了他的视线,横里砍来,并不一定能伤到自己,由上至下,才是选。所以唐逸在蔡培峰招式一转之际,脚下便轻轻在树上一点,整个人朝前飞出丈许,那骇人的一剑随即落空。两片树干左右倒下,而此刻唐逸已经闪山三丈之外,人早落地。
对于唐逸的应变之,蔡培峰倒并不意外,方才他不在,乃是先行一步,去查探唐门究竟,之后刚一回来,便觉出掌门帐篷旁的树上不妥,似是有人隐伏。能隐伏于点苍昆仑两派掌门的头顶,这人的修为胆魄不问可知,如今又是与唐门决战在即,微妙关头,忽然有人潜来,蔡培峰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人,一个唐门之中,武功最强的人!
“莫非是唐怀?”
蔡培峰心底一惊,若然是他,自然不可能被自己两剑就伤下。
只是出乎蔡培峰的意料透过朝两边倒下的树干望去,那人飘然落地,面目竟然十分年轻,两耳之上,金光闪耀,分外醒目。
“是他?”
若自己对面站的是唐怀,蔡培峰倒不会有什么意外,可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也能躲过自己的两剑?而且见他落在地上,点尘不惊,显然应对的并不吃力。
蔡培峰见过唐逸,嵩山之盟,唐逸便已十分耀眼,嵩山决战更与这少年大有关联,只不过两年时间,人皆言唐逸已失踪海外,今日怎地忽然现身?
“莫非之前的所谓失踪,不过是唐门所放的虚言?可即便如此,他又哪里来的如此修为?”蔡培峰下下疑窦丛生。
蔡培峰打量唐逸的同时,唐逸也在打量这个化形级的高手,炎天神功虽然名震天下,可那吃日内力也将他的身体彻底烧毁,如今的面上满缠布带,又以斗笠遮之,便是不愿旁人看到他那惨厉的面容。
“炎天神功伤人伤己,可他明知如此下场,却依旧没有放弃,直将自己的身体尽皆焚毁。这还不算,陈默亲眼见到他师叔祖的惨状,却依旧不悔的去钻研炎天神功,为了点苍壮大,他们却连性命都是不顾。”
两年后自海外归来,唐逸那一丝怨气和对名门的恶感渐消,对眼前这遍身没有一寸好皮的老人,心头大是触动,暗道声可敬可叹。就算安静仙方才还一力怂恿许南清,要他以唐门家眷为质。
唐逸正想到安静仙,便见这点苍掌门与许南清夫妇自帐篷里闪身而出,与此同时,点苍门下也朝自己聚拢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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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一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一
原本自己武功不济甚至不会武功时,行事小心翼翼,面对诸多高手,反保得了性命,可眼下自己武功有成,倒身陷险境之中,唐逸登时一醒。
“万不能因有所成就而倦怠下来,些许自大,全无益处,只能误了自己。”唐逸心下暗警,自己本想打探一番,然后再绕将出去,假做自远处而来,谁想一时疏忽,竟被归来的蔡培峰现,这突然的变故,就似警钟一般,长鸣唐逸的心中。
也便在这时,众人终于看清了唐逸模样,白面金环,醒目非常,骆颜君不由得失口惊呼道:“唐公子?”
此番随师门来川中,本非骆颜君所愿,只可惜就连她的师娘都阻止不了此行,骆颜君又能如何?只不想还未开战,二人便先遇到。
唐逸闻言,朝骆颜君微微一笑,满是镇定自若,全然不似身陷重围之中。不知怎地,骆颜君见了唐逸这一笑,心下的担忧尽去,一股说不出的滋味涌上心头。
“这孩子竟然未死?”戴一妆心下愕然,又念起自己曾经托付于他,央他劝说自己的丈夫,不过如今想想,却是绝无可能了,两派眼看便要拼力搏杀,哪还有什么好说?更何况自己的丈夫已似走火入魔,一个外人,再是聪慧,怕也帮不上自己了。
戴一妆和骆颜君心思各怀,许南清却没有多想什么,他虽然见过唐逸几次,不过对他来说,这个曾经的少年与自己门派的壮大并没有什么关系,如今最多不过算是个障碍罢了。
至于点苍,蔡培峰一双锐目透过斗笠下的纱巾,紧紧盯住唐逸,似要将这个英俊的年轻人看个通透。不过二十的年纪,竟能令自己误以为是唐怀!若非自亲身经历,蔡培峰怎都不信。也正因此,蔡培峰一时动了杀心:“与唐门大战在即,似这等惊人的战力,自然要进早剪除最好,今日他孤人前来,却是大好机会!”
“不请自来,隐于暗处,唐公子莫非有意行刺?”便在这时,安静仙忽然开口,缓缓言道:“唐门以暗器毒药名闻天下,最擅暗里杀人,只不过我等本以为唐门怎也算是名门大派,如今战书下定,自当堂堂正正,这才不加提防,谁想结果竟是如此。”
安静仙一开口便将唐此来目的定做行刺,那他要对唐逸或打或杀,名义都是无亏了。
唐逸自然知道安静仙的打算,虽然自己刚刚听到他挑唆许南清去以唐门族人为质,不过自己并没有证据证明,反是自己前来点苍营地,倒被人捉了现行。不过唐逸却毫不慌张,此刻要脱身,他自忖有的是办法。
“只不过单单脱身而去,不说落了他人口舌,且我此行目的也未达到。”唐逸心念一转,暗点了点头道:“也罢,正好借此,一试玄天神功的妙用,一试我这两年所得!”
一念及此,唐逸两臂轻舒,便在众人错愕戒备之中,竟展颜笑道:“安掌门此言差矣,晚辈此来,若真有心行刺,方才可以,如今亦不难办到。”
唐逸面对这许多高手合围,竟然没有为自己辩解,反说了这么一番话,登时便将众人惊住,蔡培峰更觉得背后一紧,多年未曾有过的危机感,刹那涌上心头!以至这位化形级的高手,不由自主的闪身,挡在安静仙的身前!
“他竟然还有心动手?”安静仙也不禁一怔,师叔挡在自己身前,虽然有些落了自己的颜面,显的自己不如这个年轻人,但安静仙却没有出言阻止。
安静仙本就有些忌惮唐逸,能瞒过自己的耳目,如此大胆潜来,这份修为怎都不在自己之下,更何况师叔这份如临大敌的样子,已经足够说明那年轻人的强大。
“两年前,他的武功与默儿相差仿佛,怎两年过去,竟然如此长进?”不过安静仙转念再想,还是少年的唐逸,那时初入江湖,根本便不会武功,可不多久便能与自己的徒弟相提并论,如此算来,这两年时间里,再精近些,却也不足为奇。
“当真天纵之才,可惜不能被我所用。”安静仙忽然有些感叹,平凉城内,点苍虽然也有眼线,可与唐门的多年经营比起来,就差了不少,更不说又少了些机缘,否则两年前若能将这少年引来点苍,如今就不用羡慕唐门的繁盛了。
也就在这时,骆颜君见唐逸竟要动手,心头焦虑,她虽然知道唐逸的武功已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但蔡培峰是何等名声?天下十大高手之一!一旦动手,岂不是以卵击石?一念及此,骆颜君便要再出言警告,可半边身子忽然一麻,转头看去,正见师娘捏住自己脉门,朝自己摇了摇头。
“莫要出声,惹你师父不快。”戴一妆最喜爱这个女弟子,待她便如亲生女儿一般,方才骆颜君出口惊呼,已令自己丈夫皱了皱眉头,此刻若再开口,必受责罚,毕竟说将起来,眼下的唐逸可是昆仑派的敌人。
骆颜君正急间,蔡培峰终于开口,沉声道:“你说要行刺我点苍掌门,并不难办到?你真以为我点苍拿不下你么?”
唐逸见蔡培峰的烈阳神剑已然遥指,正对自己,显然是将自己视为平等对手,当下也收了笑容,肃道:“点苍派乃中原名门,实力凡,前辈神功更是威震武林,非是晚辈可比。”
蔡培峰不为所动,唐逸此刻言来,听着似是谦恭的很,好似软语求饶,实则年轻人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动摇,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他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
“难道他当真认为仅凭一己之力,能在我的面前,杀了静仙不成?”蔡培峰余光四下里巡视,并没有现其他唐门中人,心中更疑。
唐逸似是看出了蔡培峰的疑惑,摇头道:“前辈所料不差,论及修为,晚辈确实不能与前辈相提并论,不过武学一道,也非只是角力。”
言罢,唐逸忽然动了!wωw奇Qìsuu書còm网
蔡培峰严阵以待,他越来越不敢小觑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只将他当做唐怀一般的劲敌对待,所以唐逸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蔡培峰的眼睛,唐逸这一动虽然突然,可对蔡培峰来说,却全在意料之中。
“唐门以暗器称雄,这年轻人若要动手,必然拉开距离,只不过密林之中,树木遍布,又有我点苍弟子围在四周,哪可能任由他施展?”
但蔡培峰刚刚想到这里,就听身后一声女子的惊呼传来,不用细思,蔡培峰就知道那女子为何惊呼,因为眼前的那个年轻人不仅没有如自己所料的那般朝后退去,反是朝自己直撞过来!
“这唐门弟子,竟要与我近身作战?”蔡培峰不禁大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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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二
又闻巨擎故去,任重吾辈。四五二
暗器,不论是否唐门,都是远强近弱,就算唐门传说中最强高手,也是将暗器射出人度,以至快过声音,但也显然是指在远处。这道理在场之人甚至那些点苍门下的年轻弟子都清楚的很,一旦近身,唐门的暗器便不足惧!可同样,也没有人会认为唐逸会就这么自投罗网,正因为如此,几乎所有人都怔了住。
因为唐逸偏偏就朝蔡培峰直冲过去!
“他当真要近身与师叔一战?”安静仙的眉头一皱,脚下微动,整个人朝后退了三丈,让出地方,戴一妆亦是反应过来,虽然不知唐逸的打算如何,就只蔡培峰,那可是顶顶有名的化形级高手!一旦动起手来,威势必然惊人,自己可要离的远些,更何况身旁还有骆颜君在,她的修为还不如自己,更是不能留在此处。
一念及此,戴一妆紧紧捉住骆颜君的手,随即朝后猛退,两个起落间,便有十余丈远,兀自脚下不停!至于许南清,他本也要退的远些,蔡培峰的修为就不说了,唐逸突然出现,似又有长进,那暗器纷飞的,自己虽不担心被流矢伤到,可若出手抵挡躲避,便落了身份,且他夫妻本应站在一起。
但许南清刚一后退,却见安静仙仅仅退了三丈便停下,许南清的心头登时一动,转瞬间收了力,也落在安静仙的身旁,笑道:“今日正可见一见蔡师叔的炎天炙日。”
安静仙闻言,微微一笑,他一是自重掌门的身份,二来唐逸方才言到有能力擒杀自己,他若真退的远了,恐在门徒眼前落下颜面。至于许南清也非要和自己停在一起,显然是要彰显不逊于自己的地位。
对许南清的盘算,安静仙并不在意,他如今的眼里就只有唐逸一人,当初以为唐逸死于海外,正可除了唐门一臂,谁想今日这年轻人竟然又现身江湖,若给他回了去,无论智计武功,都会给点苍平添许多麻烦。眼看与唐门决战在即,这等祸患绝不能留!所以唐逸这一动手,正中安静仙的下怀:“即便你未死于海外,今日也要亡于师叔的剑下!”
安静仙的心念电闪,唐逸也正冲到蔡培峰的身前,蔡培峰的烈阳神剑已然化做点点赤色光华,碎星般地朝唐逸刺去,而唐逸的两臂也已扬起,眼看两人便要拼上第一招,安静仙运转内力,喝道:“点苍门下退!”
本有些怔住的点苍子弟,闻言猛地警醒过来!以自家掌门的修为都要退出三丈,自己怎还能定定的站在这里?当下围在里圈的点苍门下尽皆朝后飞退!
也就在这时,面对袭来的点点赤芒,唐逸左足朝地上猛地一踏,这一脚力道十足,直将地上土石迸起大片!
唐逸此刻已与蔡培峰相距丈余,蔡培峰剑头赤芒眼看就要刺到唐逸身上,可却被唐逸踏起的这些土石先一步挡了住。随即便听得“啪啪啪啪啪”一连串的密响,被唐逸踏起的土石毫无悬念的被蔡培峰击成齑粉,随即又被四溢的罡风吹的无影无踪。
毕竟这些土石不过是唐逸一个踏步迸出的,就算是唐逸全力出击,也不可能在气力上胜过蔡培峰,更不说这些土石中虽然蕴了许多唐逸的真气,但远未有十成那么多,所以蔡培峰的剑式只被稍稍一滞,随即又电闪而来!
不过唐逸本也没有指望用脚下踏起的土石就阻挡住化形级高手的剑势,只要方才蔡培峰稍稍一滞便已足够,就见唐逸左脚已经踏在地上,随即以此为轴,整个人朝左一旋,正是濯星仙子所创的胡旋步法。此刻若是濯星仙子也能在旁观看,定会惊讶,似唐逸表现出来的度灵巧,竟然更胜自己!
便是强若蔡培峰也只觉得眼前一花,眼看唐逸闪过烈阳神剑,来到自己的右侧!
心头一惊,蔡培峰未想到唐逸的身法竟然如此之快,要知魂级高手之所以能强过剑罡级数倍,全因以魂御剑快疾绝伦,要只以身法硬躲,可是妄想!但眼前这年轻人却是做到了,且他那身法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没有勉强,显然不是侥幸。
“好生古怪!”
不过蔡培峰也没有丝毫慌乱,方才出手,他可没尽全力,更何况凭身法躲闪所耗的气力远比自己击出几剑来的大的多,论修为,眼前的年轻人必不如自己,再选了更加耗力的身法与自己周旋,可说有败无胜。
与此同时,蔡培峰剑势一转,顺手朝右抹去,方才他以剑点刺,唐逸还好躲闪,如今横里一抹,可就不是那么好再闪避的了,毕竟唐逸在外,蔡培峰在内,同是转上一圈,唐逸却平白多出许多路程,身法再快,也弥补不了。
不过唐逸这一刻却没有再躲,那举起的双臂终于一阵颤动,便听得尖啸声声,轮指飞蝗终于出手!
在近处施展暗器,其实威力并不比拉开距离来的逊色,甚至还要更加难以防范,毕竟距离近了,对手应变也就需要更快,就如唐逸这一手轮指飞蝗,因为距离极近,所以准头几可不计,度更比以往胜上一筹,甫一出,丈余距离,转瞬便到!
此刻的蔡培峰若还执意横扫,固然可将唐逸齐腰斩断,但他自己的身上也必然会多上十几个透明窟窿,化形级的高手再强,仅仅凭借肉身也挡不住这等威力的飞蝗石。
就算再看重唐逸,可要与这年轻人两败俱伤,蔡培峰却也不愿,当下冷哼一声,手中赤芒一变,转瞬间化做一片赤霞,屏障一般的护在身前,唐逸出的十余颗飞蝗石就似遇雪消融一般,转眼尽没。
“你便只有这点能耐?”蔡培峰冷道。
暗器近身施展,威力确实也是不俗,可千百年来,多少暗器高手却都无一例外的选择拉开距离,不会没有原由,说来却也简单,暗器近身虽快,可与剑术比起来,却少了太多变化。若说射出暗器好似剑术中的刺字一诀,那劈、撩、挑、抹、崩、扫等等剑势,暗器却全都做不出来,盖因暗器离手而出,再难控制。
不仅缺少诸多变化,且如此一来,暗器更不不能用来防守,所以一旦近身,除非使用暗器的人修为高出太多,否则一击不成,那之后便再难有胜算!这还不说暗器终有数目限制。
所以蔡培峰十分的自信,唐逸的身法虽然令他一惊,但头一论的进攻被自己挡下之后,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失败便已注定!
正文 众口皆道利厚,便算豪杰,竟也如痴似醉。四五三
众口皆道利厚,便算豪杰,竟也如痴似醉。四五三
唐逸出手迅捷,蔡培峰手中烈阳更快,二人动手,不过兔起鹘落间,蓬蓬石粉被罡风吹去,骆颜君才跟在戴一妆的身后落定,正见到唐逸一击被档,面对蔡培峰这般的高手,又是近身,只要被人缓过手来,哪还能敌?
骆颜君正自焦急,手上忽然一紧,就听师娘的声音低劝道:“莫急!那孩子可非凡人,必不会这么卤莽行事。”
戴一妆虽然也不知唐逸有什么后手,但绝不相信这个聪明人会当真自投罗网。骆颜君闻言,正待来问,便听场中,蔡培峰“咦”了一声,竟舍了大好的进攻机会,脚下反是倒退一步,手中烈阳神剑朝前一挑,好似身前还有什么阻碍危险。
骆颜君离的有些远,修为又不高,看不清楚场中变化,可他师父许南清却看的清楚,一时心头大讶,暗惊道:“暗器竟然还有如此用法?怕是唐怀的一波三折都有所不如!”
却见方才唐逸双手射出飞蝗石,看似尽被蔡培峰的剑屏击碎,实则却是不然。若按照常理,离手而出的飞蝗石再不受控制,就算九转十回和一波三折,也是在离手前蕴好力道。所以在场所有人,就连武功最高,亲身应敌的蔡培峰都认为那一轮飞蝗石已经射尽,正待出剑,将这年轻人刺倒。
可就在蔡培峰心头方动之时,却是瞧见身前的异像:“这石子怎浮于半空之中?”
原来唐逸方才轮指而出的飞蝗石,最后一颗竟然并没有如常的飞射而出,而是悬在蔡培峰那剑屏之前。蔡培峰甚至没有来得及仔细去想,多年经验刹那间告诉他,若然小觑这石子,必酿大祸!
蔡培峰当下只得放弃机会,而是再度出剑,便要将那石子挑落,毕竟面对一个暗器高手,只要近身,那就有的是机会进攻,蔡培峰倒没有太过可惜。而那石子于罡气横飞中,安静的悬在半空,看着便是诡异非常,自然要先一步击碎。
许南清就是因为看到了这颗石子,才会惊讶暗器的妙用,简直乎想象。既然他看到了,安静仙哪会落下?只不过场中二人动手太快,安静仙有心示警也来不及,好在自家师叔的修为远在自己之上,亦察觉出了蹊跷,在自己刚刚现的刹那,烈阳神剑便挑了过去。
迎面射来的飞蝗石,蔡培峰都挡的一个不落,这静静悬在半空的石子,又怎能难的过化形级高手?可自从与这年轻人对上,接连不断的生意外,蔡培峰这一剑挑去,心头竟然没了必中的信心!
也就在这一刻,好似在印证蔡培峰的担心一般,唐逸的手指似是动了一动,而那本悬在半空的石子竟然也随之而动!蔡培峰这一剑挑去,不仅没能击碎那颗飞蝗石,反见那石子猛然一转,自左绕过神剑烈阳,直朝蔡培峰的面门袭去!与此同时,唐逸脚下再做胡旋,整个人与这暗器相反,向右绕着蔡培峰一转,手里飞蝗再度喷薄而出,竟是与那颗古怪石子,左右夹攻蔡培峰!
大违常理!
暗器离手,竟能悬于半空,其后还能再做攻击,实是匪夷所思!
见到这一奇景的人,无论修为见识高低,都是齐齐惊呼一声!蔡培峰也不例外,他这等年纪,自忖见多识广,可暗器用到这等地步,却也闻所未闻。
不过蔡培峰的修为终究高出唐逸不少,便是方才加了些气力,也未到极限,炎天神功运至极限,威力固然可怖,但那烈炎也会吞噬蔡培峰自己,一战之后,就算胜了也必元气大伤,所以不到紧要关头,他是不会使出十分功力。与唐逸周旋,蔡培峰只用了八成功力,如今骤然一惊之下,再提一成,烈阳神剑更快,直化过一道虹影,先将右手袭来的诡异石子斩碎,随后赶至身前,再将唐逸的轮指飞蝗挡了住!
“果然不愧是化形级的高手,这样都难不倒他!”
眼看自己精心设计的攻击全无效果,唐逸心头不由得暗赞一声。当然,他的手里毫不停歇,便见唐逸轮指不停,不过双臂却不再只正对蔡培峰,而是左右上下,就似使剑一般,或劈或斩,那飞蝗石离手而出,竟一个个好似被无形之手操纵,纷纷变幻方向,追随唐逸指挥。
如此一来,唐逸的飞蝗石虽然不似神剑那么长,但却胜在数量众多,四颗六颗八颗,便算被蔡培峰击中而碎,也能随时补上,唐逸又仗着身法奇快,绕着蔡培峰不停的转将开来,以至蔡培峰竟大生被人联手围攻的感觉。
安静仙在旁看着,心里再难保持平静,唐逸的武功出人意料,竟然将飞蝗石当剑来使,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虽然安静仙没有习过暗器,不过却知漫说一颗小小石子,就是百炼精刚,若没有剑者多年刻出的剑脉支持,在磅礴内力的冲击之下,片刻便毁,哪还有机会驾御?
否则唐门千百年来,怎可能没有一人想过以气御石?
“那他是怎么做到的?”
只可惜眼前这个年轻人却明明将飞蝗石使的随心所欲,安静仙疑惑的同时,不由得有些焦虑起来,因为他知道自己师叔的性情刚烈,被唐逸这个小辈纠缠这么久,怕会觉得颜面大伤,等到那时,必会尽全力而为。
蔡培峰若一尽全力,毁伤身体就成了必然,决战在即,这正是安静仙最不愿意看到的。可也就在这时,眼看唐逸越来越是挥洒自如,飞蝗石在他的双手指使之下,比之利剑还难防范,蔡培峰已经按捺不住!
点苍此来与唐门决战,争夺天下第一,而武功最强的自己却被对手门下的一个小辈纠缠到如此地步,就算这年轻人再是非凡,蔡培峰也绝难接受,更何况这年轻人之前还口出大言,视点苍如无物?
这还不说唐逸的表现,令蔡培峰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自己曾经败于其剑下的年轻人。
“行云!”
往日记忆又在脑海中闪过,蔡培峰沉声一喝,再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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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章节名是前几章的,补一下。
ps2:本月算上本章还有五万字,月底前必然更上。
正文 是非不计,善恶可抛,只为门楣。四五四
是非不计,善恶可抛,只为门楣。四五四
蔡培峰沉声一喝,就见烈阳神剑上赤火暴跳,离这位点苍元老最近的唐逸,只觉那剑上传来的炎热登时猛烈许多,以自己的修为,竟都觉得有些禁受不住。再看蔡培峰,整个人“腾”地一声竟燃了起来,赤火透过衣服,直冲天际,随后那绝大的威势自蔡培峰的身上勃然而,直朝四下里压迫过去!
密林之中,树木众多,方才二人动手虽然也是激烈,可多是点刺,罡风只吹散了不少落叶,但如今却大不一样,蔡培峰的威压竟然有若实质一般,周遭树木就好似遇到狂风肆虐,又如被无数炎火利刃侵袭,稍是脆弱一点的嫩枝弱节,转瞬便被折了出去,一时断枝四下里横飞,焦叶漫天中狂舞,声势好不骇人!
“师叔又强了许多!”
安静仙虽然知道自家师叔从未间断过修习,不过武功到了化形级的境界,漫说再想进上一步,就是半步都难,就算化形级的高手都是天资过人之辈,也难逾越这等障碍,毕竟到了这等年纪,修为再强,也难抵身体的渐渐衰老,一退一进之间,能够保持住以往的状态就已是难能可贵。更不说整个中原武林,百年之中也不过三个通天高手,这一层境界又岂是那么容易迈过?
不过令安静仙惊喜的是,如今看来,师叔虽然没有踏进通天一境,但比起原先更加强横许多,如此看来,虽然全力以赴会损伤身体,但要杀了唐逸却并不需多久,如今唐逸的飞蝗石已没了奇兵之效,师叔再全力以赴,胜负很快便可见分晓。
想到这里,安静仙暗舒口气,唐逸的出现,令他一惊,而之后的武功表现更令他心生忌惮,若今日这年轻人在重重保卫之下依旧逃脱,对本门士气可是一大打击,甚至昆仑派也会受到影响,决战在即,安静仙容不下任何意外生。好在自家师叔竟能再进一步,今日杀了这唐逸,可是满把的掌握了。
安静仙心里暗思,余光瞥了一眼身旁的许南清,见他虽然克制,但眼神之中显然满是惊异,显然被师叔的神威震撼!昆仑派如今虽然也号称四大门派,可论起门中高手,却没有一个化形级来坐镇,终究比不得其他三个。
右手则是接连挥舞,挡去身前横飞的枝叶,安静仙微微有些自得:“今日师叔大展神威,既提士气,也安了昆仑之心,更增了点苍的光彩。”
可也就在这时,安静仙耳旁的啸声忽然有异,枝叶横飞之下,本是尖啸不断,但这突然而来的啸声却远不是这些被蔡培峰威压激起的枝叶所能比拟!
“不好!是暗器!”安静仙一惊,也亏他乃魂级高手,在如此混乱的情况下,依旧察觉的出声音的细微变化,若修为再差些的,此刻已然中招!
如今场中只有唐逸一个唐门中人,这暗器出自谁手,那还用问?方才唐逸将飞蝗石使的出神入化,甚至大违常理,虽然自己并没有看到他如何出手,可安静仙却不怀疑自己猜的错了。
为了维持掌门形象,安静仙没有擎出剑来遮挡那些枝叶,凭的只是衣袖,他可没有把握用衣袖挡下唐逸的暗器!虽然身旁还有昆仑派的掌门,但许南清也一样没有取剑在手,也无法来助,一切都要靠自己!
安静仙的心念电闪间,整个人骤然前一冲!
那暗器自身侧袭来,就似唐门手法中有名的九转十回,安静仙自忖在没有神剑抵挡的情况下,只有闪避一途。闪去左右自然是行不通的,唯有前后可避,向后最是稳妥,毕竟前面还有唐逸在,就算自家师叔已经放开全力,那年轻人必然自顾不暇,但安静仙再也不敢小觑这年轻人,面对自家师叔这般的高手,还能分出心神来偷袭自己,谁敢保证自己朝前冲去,不中了他的圈套?
毕竟那年轻人动手之前可是夸了海口,就算师叔在场,要杀自己,却也不难!若是之前,安静仙还可以将这看做是唐逸口硬,当成笑话,但如今的他却绝对不会这么认为。
可产那之间,安静仙却并没有选择后退,非是他不想,而是难以做到,再是高手,倒退的度必然比不得朝前冲去,安静仙没有把握保证自己后退的度足够快!
唯有前冲!
安静仙人朝前去,神剑同时出鞘,既然前冲,那不如就此加入战局!
“若留下子,日后决战,后患无穷!便是被人误以为联手亦是不惜!”
心头暗念,安静仙朝前一跨,那声利啸紧紧的擦在身后掠过,便是他身经百战,亦不由得惊出一身的冷汗,这年轻人与师叔酣战,且修为还比不上师叔,却仍能借师叔尽展全力的刹那机会,暗算自己,这等敌人,怎不早除?
安静仙心下更坚,手中神剑没有丝毫犹豫,闪电般的直刺出去!
那飞蝗石确实是唐逸所,且蔡培峰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不过他并没有出声示警,实是飞蝗石太快,自己出声不仅无用,反还会惊扰掌门师侄,倒不如以尽快除去眼前这个点苍的障碍。
而且蔡培峰相信掌门师侄的修为,不会被这一记偷袭伤到。事实也正是如此,安静仙不仅避过这一记九转十回,更是朝前一步,于后夹击唐逸,有唐逸动手偷袭在前,安静仙此刻出手,却也于理无亏。
如此一来,前有全力以赴的蔡培峰,后有满蕴杀机的安静仙,唐逸便是再有突破,怕也在劫难逃!
在场所有人都是如此做想,便是许南清的心下也如此认为,唯一与点苍门人不同的是,他对这个即将丧命剑下的年轻人,倒有一丝的惋惜。
昆仑派地处偏远,声名也比不得十大名门,实力也难及远,自然难去中原寻找习武的根苗,可若没有资质上上的年轻人加以培养,门派实力又难再进一步,往复下去,昆仑派便只能愈加的沦落。所以许南清一心进军中原,也有这方面的考虑。也正因此,唐逸虽然与他没有多少交集,可这等天纵之资,眼看便死,许南清的心下怎都难免有些惋惜。
“若要是客松和颜君有他的资质,可有多好?”许南清看着眼前,已是断定那年轻人必死无异,心下不由得有些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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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五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五
蔡培峰在前,安静仙在后,唐逸的暗器又没了奇兵之效,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唐逸定败无疑之时,场中战局却是骤然一变!
安静仙朝前直刺,凌厉非常,可不知为何,蔡培峰的心头却是一动,暗觉不妙,他此刻全力以赴,赤火滔天,其实不便与人联手,那赤火烈焰可不人亲疏敌我。而且这还不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是,蔡培峰从年轻人的眉眼中,看出一丝笑意,就似其计得售一般。
“不好!”蔡培峰的心里却是暗呼一声,这一刻,他的脑中忽然电闪,明白了唐逸的计策,烈阳神剑更没有一丝的耽搁停顿,再袭出去!
“之前这年轻人的身法便迅捷非常,只不过与我动手,他只能绕了我来旋转,如今静仙一至,可便予他机会!”蔡培峰的担忧确是不错,唐逸等的便是安静仙近身的这一刻,方才他那九转十回本就没有奢望伤到安静仙,对方怎都是名门之长,怎会这么轻易被击中?不过唐逸也有自信,这一击虽然伤不到安静仙,但却能逼的他加入战局。
不错,安静仙无法左右闪避,后退也是冒险,唯有前冲一途,且前冲之后,正可借自己偷袭他为名,光明正大的加入战局,这正是唐逸所要看到的结果。唐逸从不认为自己如此能够胜过蔡培峰,虽然他利用悟来的玄天神功,出人意料的御石近战,前人所不能,但唐逸清醒的很,御石近战和御剑比起来,有优有劣,并不占上风,自己的修为又不比蔡培峰,奇兵效果一过,便就难捱了。
所以唐逸自一开始的目标便没有放在胜过蔡培峰上,自然更没有想过逃脱,他的目标乃是安静仙,点苍派掌门!
与蔡培峰战起之后,安静仙自负身份,自然不会离太远,之后若能再激的他加入战局,便能实现自己的目的。蔡培峰强过自己不假,可安静仙若加了进来,却就难说。
也就在这时,安静仙的神剑已经刺来,唐逸再无丝毫犹豫,脚下力,胡旋再起,整个人鬼魅一般的绕着安静仙转了半圈,来到安静仙的身后!如此一来,却变做蔡培峰与安静仙对拼一剑的架势!
“他怎能快到如此地步!”许南清身在局外,看的最清楚不过,这一刻不禁有些呆住。昆仑派虽然地处偏远,但许南清却不是没有见识,这江湖中能将身法运转的如此之,他可从没见到过!在他看来,这一转比之方才与蔡培峰对阵还快上三分,几可媲美神剑之疾!
蔡培峰和安静仙都觉眼前一花,那年轻人脱身而出,却留下两人剑剑相对!
蔡培峰因为正对安静仙,所以还能看到唐逸转到师侄的身后,安静仙就看不到了,不过高手的直觉却也警告他身后有敌!
只可惜这两人明知如此,却也只有先将眼前一剑硬拼了去!
“砰”地一声,轰然大震。
虽然蔡培峰收了许多力道,可依旧震的安静仙气血翻腾,神剑几欲脱手,但一切并没有结束,也就在这时,安静仙身形一滞的同时,唐逸的声音自他背后传了过来:“安掌门,方才晚辈可有大言?”
唐逸话中所指,赫然便是之前所言,就算身陷重围,亦可杀了安静仙。
唐逸言语之间,好不轻松,安静仙的心头却是猛地一沉。被人按在背后要|茓,内力轻吐,瞬间便可要了自己的性命,就算是通天高手也难相救。这一刻,安静仙知道自己败了,虽然自己只出了一剑,甚至那年轻人还要面对师门最强的蔡师叔,可最后的结果却是自己败了。
是那年轻人的以气御石太过出奇?还是他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议?对安静仙来说,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如何面对点苍门下?身后这年轻人又会做出什么出人意料的举动?
果然,点苍门下哗然一片,自家掌门被唐逸挟持,任谁不怒?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却能取得如此战果,又任谁不惊?
唐逸的言语听来狂妄的很,虽然他挟持了安静仙,可如今却在点苍重重围困之下,又岂能轻易脱身?不过安静仙却不这么想,他可不会以普通人的眼光来看待这个年轻人:“难道他是在激我?羞辱于我,使我再中他诡计?”
安静仙的心念电闪,并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抬眼望向自家师叔。蔡培峰此刻震怒非常,赤火冲天,身上衣物都被燃破,一缕缕的随着赤焰朝上蒸腾,就似冲冠而起的怒!
“师叔且息雷霆之怒,莫要平白损伤身体。”
安静仙不愧名门之长,只片刻便定下心神,既然唐逸只擒未杀,便说明他有求于己,再不济也是令有所图,所以自己的性命暂时无忧,如此一来,倒是自家师叔的身体更加重要。
蔡培峰闻言,冷哼一声,赤火一熄,随即将手一摆,内力过处,衣物上的明火登时被劲气扑灭,虽然此刻蔡培峰的衣衫褴褛不堪,但却没有一人觉得他的形容可笑,阵阵比之方才还要浓郁的杀气直透而出,便好似离开十余丈外的骆颜君都感觉的到。
师叔于盛怒之下,依旧能听进自己的劝说,安静仙松了口气,毕竟师叔刚刚放开全力,甚至没有与对手过上一招,此刻敛去功力,对身体的损害并不大,也不会影响旬日后的决战。
又稍是一顿,安静仙这才问道:“唐公子可要杀我?”
唐逸左掌虚按在安静仙的脊背要|茓,闻言,心下对安静仙的镇静颇是钦佩,没有多少人能在这等情况下,还保持冷静。身为一门之长,当众被擒,或愤怒异常,或担忧性命,都乃人之常情,但能做到安静仙这般的,却是极少。
“果然名门之长,个个不凡。”唐逸心下暗赞一声,不过口里却没有耽搁,反是问道:“安掌门觉得呢?”
安静仙没有回头,可却能从唐逸的言语中,听出这个年轻人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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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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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唐逸的反问,安静仙淡然道:“若然杀了安某,今日唐公子你必然难逃,虽说以唐公子一命换安某一命,决然无亏,但想来绝不是唐公子所愿。可若不杀,便算唐公子脱身而去,在这决战之前,却行刺杀着等苟且之事,唐门声望必然大落,如此一来,唐公子可成了罪人。”
稍是一顿,安静仙再道:“所以说,唐公子如今可是骑虎难下,不知如何是好。”
唐逸闻言,眉头一皱,似是强辨道:“安掌门的性命在我手上,我怎会骑虎难下?”
安静仙听了,只当唐逸词穷,心头更定,笑道:“若不骑虎难下,唐公子又为何反问于我?以唐公子的决断,如何行事,还需安某人指点不成?”
既然场内没了争斗,骆颜君也朝前进了几步,正将二人之言听了个真切,不由得暗道:“是啊,唐公子做事雷厉风行,如今看起来,却是犹豫的很,难道真如安师伯所说的?那可如何是好?”
骆颜君有心帮助唐逸,可人微言轻,毫无作用。想到这里,骆颜君不由得望了师娘一眼,不过戴一妆也只得摇头苦笑,眼下情形,她也Сhā不得口去。
不过这时,许南清忽然言道:“唐公子今日来此,可得了你家门主之命?”
唐逸瞥了眼不远处的骆颜君,见他急切,心里也有些感激,只不过这时可不能让外人看出他二人的友谊,否则只能给骆颜君带来无穷的麻烦。微微摇了摇头,唐逸把目光落在许南清的身上,答道:“没有。”
似是早料到唐逸如此回答,许南清点头道:“唐公子今日不请自来,本便于理有亏,如今又挟持安掌门,决战之前,擅启争端,又非你家门主之命,这祸事可便闯的大了。”
唐逸眉头再是一皱,似是被许南清说中要害,不由得沉声道:“许掌门,我若不以安掌门为质,今日可能脱身?”
唐逸好象知道理亏一般,所以没有直面回答许南清的问题。至于他随后之言,在场的老江湖又哪听不出?这年轻人如今正在思考退身之法。
许南清微微一笑,似是胸有成竹,转头朝安静仙道:“安师弟,唐公子的所为自然是错,不过就如师弟所言,骑虎难下,终也要有个解决之法,眼看决战在即,你我两派也不应因此虚耗光阴。”
许南清的意思,安静仙很清楚,那就是要自己放人,虽然事到如今,却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以这年轻人的智慧和谨慎,必然不可能轻易犯下错误令自己脱身,如此一来,也就只有与他妥协。
不过安静仙的心下哪会愿意?更不说许南清横里Сhā话,看似是为自己打算,可安静仙却并不领情,这本是点苍自家之事,被挟持的更是自己,许南清出头做什么?又图的什么?
“难道要以我的窘境来反衬他昆仑?”安静仙不无恶意的想到。
不过安静仙的口里却道:“多谢师兄的关心,可我点苍名门,千百年的根基,并非一人一事就能胁迫的了。就算掌门不在,点苍也可再选一个掌门出来!”说到这里,安静仙的话头转到了唐逸的身上:“而后,你们唐门要面对的,就是点苍世代永无止境的报复!世代的仇恨!”
安静仙说的铿锵有力,似是毫无回转余地。而一旁的点苍门下更是齐声高呼,千多人怒吼,便连唐逸都不禁动容。
唐逸的眉头皱的更紧,沉默片刻,忽然道:“那这样如何?安掌门,晚辈有几个问题想问,一等问过,便就离去。”
安静仙闻言,不置可否,且不说唐逸要问的问题是什么,就说所谓离去,哪会简单?
唐逸倒似没有多想,只当安静仙应下,便就开口道:“晚辈自海外归来,路上遇到四十九院的恶徒,更听闻他们也在此刻举派而来,不知安掌门有何感想?”
安静仙一怔,随即摇头道:“四十九院远在海外极东,而我点苍远在西南,怎可能清楚他们的动向?”
唐逸闻言,心下却是有数,安静仙避而不谈,显然不是不知内情这么简单,说将起开,自己所担心的就是点苍昆仑默许四十九院妄为,如今看来,很可能为真!
稍是一顿,唐逸再道:“四十九院于年前曾经踏足中原,曾想趁中原武林大乱,报那千年之仇,不曾想被东前辈独力击退。若按常情,有东前辈在,他们哪还敢来?但如今他们却是当真来了,这份胆量出自何处,安掌门不觉得奇怪么?”
安静仙没有回答。
唐逸也不觉奇怪,当下再道:“如今世上,能与东前辈抗衡的,便只有武帝那胡人,也可反过来说,武帝那胡人,如今天下间只有东前辈一人可挡。”东文鼎的死讯唐逸虽然知晓,可江湖中却并未传开,唐逸自然乐得被人误解。
安静仙闻言,哪还不明白唐逸要说什么?心下暗道:“这年轻人在说服我,要我以武林大局为重,放弃决战。”
不过安静仙对此嗤之以鼻,自己安排下的决战,岂能被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三言两语便说动?
唐逸似乎不是这么想,依旧劝道:“古人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且那胡人心怀叵测,中原武林如今的乱象,他其罪难逃!先乱我中原武林,如今名门十去其七,那胡人却依旧不肯放手,四十九院此来,必有他的纵容帮助。点苍昆仑与唐门相争,不论谁胜,都是惨胜,结果却平白便宜了外人,以至土我中原武林再无翻身之日,若如此,安掌门可心安?”
说到这里,唐逸抬头深深的望了眼蔡培峰,就见这位点苍派中泰斗一般的人物,面目虽被赤火烧灼的几难辨认,不过那本是森寒的杀意竟然弱了一分。
微微点了点头,唐逸又转头望向许南清,沉声道:“许掌门可心安?”
许南清的面色沉了下来,不愉道:“唐公子可是在指我昆仑点苍二派罔顾大局?嵩山决战,十大名门,一个不落,俱都参加,直杀的中原武林元气大伤,唐门也在其列,还自其中得利,反观我昆仑,可没有参与。”
骆颜君没有见过师父说话如此冷言讽语的,可见他心中的怒气。
唐逸闻言却并不着恼,反是安静仙的心头一动,暗道:“这年轻人当真可怕,便在此刻,依旧不忘挑拨离间!”
许南清也非常人,虽然沉迷于壮大昆仑的梦境之中,但却依旧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可是将点苍也一并说了进去。
一念及此,许南清更是不快,不过唐逸却先一步开口言道:“中原本就广阔,万万百姓都容的下,又怎容不下几个门派?当年十大名门俱在,东南数省都还未能触及,如今仅余三成竟觉不够?四十九院此番举派漂洋过海,所图必大,再有武帝那胡人相助,已是中原最大的祸患,如此危急时刻,中原名门还要彼此相争,岂不令亲者痛,仇者快?唐门若灭,点苍昆仑可能独善其身?”
唐逸之言,暗运内力,点苍门下个个听的真切,且不用多久,口口相传,昆仑门下也必然有所耳闻,这正是唐逸的目的。
安静仙和许南清不可能没有想过这一点,他们如今依旧前来,那就说明他们战意已坚,不可能被自己简单说动。但是唐逸在被蔡培峰现踪迹之后,却忽奇想,虽然不可能说服安静仙和许南清,但是借此机会,当着点苍门下,将其中利害说个明白,就算这些门人依旧听从安静仙的指挥,但心里终究不会如以前那般的坚定,而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安静仙和许南清,唐逸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这二人不仅知道四十九院与武帝合流,恐怕还有心利用,否则只凭他们两派的力量来攻唐门,就算万一胜了,也必然是惨胜,这二人怎都不希望看到这么个结果,想来都有利用四十九院子来打击唐门的想法。
安静仙也察觉到唐逸的打算,暗觉得自己放他离去,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否则若任由他在这里停留,还不知会生多少意外,这年轻人的智慧惊人,口舌也不遑多让!放眼望去,自己的门下都是心有所动!
也就在这时,唐逸正好言道:“晚辈的问题都问了,不知能否离去?”
安静仙不知怎地,竟暗松口气,微一犹豫便点头道:“唐公子且自便。”
唐逸闻言一顿,安静仙这话说的并没有多少诚意,若他放开手,蔡培峰暴起难,自己又将如何?所以唐逸再望向蔡培峰,笑道:“蔡老前辈?”
蔡培峰冷哼一声,也不多言,却是将气势一收,不过并没有远离,显然是防备唐逸离开之前,出手伤了安静仙。
唐逸见状微微一笑,自从玄天神功有成,轻身的功法便最最得益。方才自己之所以能与蔡培峰纠缠,又能于两大高手的夹击中,反转到安静仙的身后,便是因此。玄天神功,乾坤两字诀,正是阴阳相生,胡旋本就是以旋转为基,竟与玄天神功暗合,这才得了奇效。而在方才,以气御石,就连蔡培峰这等高手一时都被难住,也是因为玄天神功的乾坤相吸,可以借此控制身外之物,才让唐逸琢磨出这一套近身的暗器功夫。
所以只要蔡培峰放起架势,就算他再想难,自己那时也能领先**丈远,点苍和昆仑之中也就蔡培峰一人有能力来追自己,但此地离唐门不远,蔡培峰却也难追自己多久,这短时间里,唐逸有自信不被蔡培峰追上。
更何况唐逸凭直觉,感觉到方才自己的一番言论令蔡培峰心下动了一动,有了这分犹豫,唐逸脱身的把握更大。
既然如此,唐逸再不多做耽搁,左手朝安静仙一按,不是取他性命,而是轻点了他的|茓道,令其无力阻挡自己,随即整个人腾空而起,运起自己由昆仑大九失中悟得的轻功,鹰般的在树梢之上,疾翔而去。
唐逸方才的一按,可没有逃过蔡培峰的眼睛,当下便见他一闪身来到安静仙的身旁,将手探过,现仅仅是点了|茓道,这才松口气,随即不动声色的解了开。可令蔡培峰意外的是,自己解开了掌门师侄的|茓道,但却依旧不见他动弹。
“难道那年轻人使了什么手段?”
唐逸给蔡培峰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以至他第一个反应便是唐逸在师侄的身上做了手脚!
也便在这时,许南清走了过来,朝安静仙道:“此间想已事了,师弟也应多做休息,师兄就不再打扰你了。”
许南清言罢,安静仙才似终于缓过神来,点头道:“今日劳烦师兄相助。”
许南清自然客气一番,又朝蔡培峰施了一礼,便与妻子徒弟一同离去。
见安静仙一切如常,蔡培峰这才放下心来,可谁知自家师侄见许南清离开,脸色登时沉了下来,低声道:“师叔,我们恐怕又被那唐逸骗了!”
与此同时,唐逸尽全力朝唐门飞驰,虽然知道蔡培峰没有追来,可经此一役,唐逸又恢复了以往的谨慎小心,就算神功有成,却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也正因此,只驰了不过五里,唐逸便觉得前方有异,停步凝神望去,却是唐月带了人来。
“我便知你放心不下。”一等伊人近了,唐逸笑道。
唐月见唐逸神色轻松,这才没了担心。虽然她知道以唐逸的智慧武功,就算点苍名门,去也不会吃亏,可毕竟心系情郎,怎都难安。自唐逸出了唐门起,她的心里便没有一刻安宁,只想着如何瞒过众人出堡。也就在这时,唐月意外的被父亲唤了她去,着她带些人手接应,以防万一,这一变故,着实令唐月喜出望外,自然马不停蹄的赶了来。
两相里回合,唐月招呼人手与唐逸一同回奔唐门,毕竟这里太过靠近点苍和昆仑的驻地。
“此行可有收获?”唐月见唐逸面带微笑,早便心灵相同的她怎不知道唐逸此刻的心情?而且她的心情也是大好,当下便是问道。
唐逸闻言点头道:“意外之得,等到唐门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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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七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七
着门下回去休息,又加派人手巡视,安静仙与蔡培峰这才回到帐里。
“你说那年轻人又耍诡计?”蔡培峰换过衣服,方才动手,他全力以赴的时间太过短暂,所以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只是安静仙最后所言的那句话,令蔡培峰很是担心,不由得出声相询。
安静仙闻言,摇头道:“那年轻人今日挟持于我,之后又脱身而去,外人若是知晓,会如何说?”
蔡培峰的面色一沉,掌门被挟,这可是点苍派的奇耻大辱!只不过既然师侄有此一问,那便说明不只是被人耻笑这么简单。
安静仙也无心去卖关子,当下便继续言道:“四十九院和武帝已暗里答应我们,这番决战之前,四十九院必然先行攻击唐门,就算不将其攻下,亦会令其大伤元气,予我等可乘之机。”
点苍竟然当真与外人勾连,可蔡培峰听到,虽然面色有些古怪,却并没有惊讶,显然他也知情。
仔细思索师侄之言,蔡培峰登时恍然,眼中神色复杂之极。
安静仙见了,知道师叔已经想的通透露,不由得摇头道:“今日丑事,我点苍自然不会传扬出去,不过我们却约束不了唐逸。更不说用不着唐逸去宣扬,以许南清今日之表现,他必会暗里指使门下,点苍出丑,哪不显得昆仑更胜一筹?”
点苍昆仑虽然联手,可终究不是一家,谁都有争那第一的念头,所以蔡培峰的脸色更加难看。
安静仙则在旁继续言道:“一等今日之事传扬出去,唐逸挟持我后,又将我放过,武帝那胡人和四十九院得知此等消息,又会做何感想?”
随后安静仙也不待回答,便自顾自己的答道:“他们就算不十分相信,可也必然怀疑我们与唐门达成妥协,这才换得我这掌门性命。武帝那胡人和四十九院与我们本就内外有别,便算合作,亦有间隙,如今则更生猜忌。这唐逸好啊,被师叔觉察出行踪之后,不只还能安然脱身,更还能施展离间之计,最后得利的竟然只有他唐门。”
说到这里,安静仙叹道;“他问四十九院和武帝时,师侄本就有了提防,可惜那年轻人深知人心人性,就算他未与我们商议什么,可只要挟持我后还能全身而退,任谁不怀疑?更不说那胡人和四十九院与我们本就互相利用,从未真心。如今想想,自一开始,那年轻人便在作态,甚至假做争辩不过,实是在引我们入彀罢了。”
蔡培峰不由得暗吸了口冷气,武功一道,他自信稳胜唐逸,可这份心计计算,甚至不过是被自己现行踪之后的临时起意,便都如此惊人,怎不令蔡培峰暗骇?
二人都没有再说什么,帐内沉默了片刻,蔡培峰忽然言道:“其实那年轻人说的却也不是全无道理,四十九院恨不得我中原武林门派尽没,要利用他们却也凶险的很。”
安静仙的眉头一皱,今日点苍门下被唐逸一番言语说的心神浮动,谁想就连师叔都犹豫起来。
“师叔可觉得师侄我是在玩火?”安静仙沉声道。
蔡培峰的面目已被烧毁,不过依旧看的出眼上眉头之处紧紧的攒在一起。
见状,安静仙不由得叹了口气道:“这番决战本就是在冒险,那日师侄已与师叔说过,今日之举,就如火中取栗,本就凶险万分,若然能胜,则掌握此千年机遇,一举而为天下第一,否则以我点苍的根基,便是如何努力,也难越中原各派。”
说到这里,安静仙慢道:“俗人尚知富贵险中求,若无十分凶险,又哪来的十分富贵?”
蔡培峰没有言语。
唐门。
“也便是说,虽然被蔡培峰察觉而未能当面劝说,可如今效果却也不差。”唐冷听唐逸说完经过,点了点头,闭目沉思。
此刻在座的,除了唐家兄妹并唐逸唐月外,还有一个外人,那就是万剑宗门下,夜魔。身为此番七派与唐门的联系之人,虽然平日里并不现身,不过这等大事,夜魔却不会错过,此刻闻听唐逸娓娓道来,眼中亦难掩讶色。
至于唐月,则听的既惊又喜,惊的自然是情郎履险,蔡培峰可是化形级的高手,就算叔爷与他也不过伯仲之间,更何况情郎还身陷重围,这一切一切怎不令唐月心惊胆战?不过好在情郎终非寻常,竟然全身而退不说,还再施离间之计。更令唐月欢喜的是,情郎在岛上两年,修为之精进,竟能与蔡培峰周旋,更能在他的眼皮底下,劫得点苍掌门为质!这怎不令唐月欣喜万分?
唐雪见侄女惊喜交加的模样,心下一阵的爱怜,伸手将唐月拉了过来拥在怀里,姑侄二人也不管其他的事,只顾在那低声细语起来。
“如此看来,点苍两派确实与那胡人还有那四十九院暗中勾连。”唐冷睁开眼来,眼中满是煞气!
唐寒也道:“方才眼线来报,四十九院已近夔州附近,虽然分散成数批前来,但合在一起,怕也有两千之数,且个个武功都还不俗。”
四十九院有此实力倒在意料之中,众人闻听,神色虽然沉重些,可却并不意外。毕竟四十九院统一了日本岛上的所有门派,就算日本岛远比不得中原广阔,人口也少上许多,但终究是一国之力,能得两千精锐也在情理之中。只不过这许多人飘洋过海而来,其中必有中原内奸的帮助,这才令人暗恨。
“逸儿,你觉得四十九院此来,会有如何作为?”唐冷问道。唐冷越来越习惯在大事之前,先问一问自己未来的女婿,虽然唐逸的经验略有不足,可智慧惊人,言之便可中的。
唐逸想也不想,这四十九院的来意,他早便思量多时,如今再经安静仙确定下来,张口便道:“四十九院应会先于点苍昆仑之前,攻我唐门!”
唐逸此言一出,唐月登时一惊,再不与姑姑说什么体己话,坐直身子,静等唐逸解释。
屋里的气氛登时一滞。
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八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八
四十九院会在点苍昆仑之前,先攻唐门!
对于唐逸的论断,唐冷倒没有显的太过惊讶,只沉声道:“且说来听听。”
唐逸环视一周,在夜魔的身上停了片刻,这才朝唐冷躬了躬身子,言道:“四十九院与中原各派都有深仇,虽然历经千年却依旧难忘。所以他们攻击哪派都不是无缘无故。”
稍微一顿,唐逸再道:“只不过事分先后,四十九院要报仇,自也要一个个的来,且四十九院再踏中原还负再振声威之任,以此来雪之前被东老前辈败退之耻,所以他们先攻击的门派便屈指可数。”
伸出食制,唐逸数道:“第一自然是剑竹岛,飘渺天宫。败于东老前辈之后,卷土重来,再选飘渺天宫,就成必然,这也是最佳的报仇所在。”但是唐逸面露不屑道:“只可惜有东前辈的赫赫神威,四十九院就算再有胆量,却也不敢贸然进犯,武帝那胡人志也不在剑竹岛上,自然不会为了四十九院去拼命。”
唐逸再伸一指,朗声道:“所以剑竹岛并非四十九院的选,而那武当山这当初他们败退之地,便就有了可能。不过武当如今虽然没有能力抵挡四十九院的进攻,但胜了武当,却根本显不出四十九院的威风,亦会给人欺软怕硬之感。更何况四十九院大举来犯中原,必然顾忌东老前辈的反应,所以事先必有武帝那胡人的保证,只不过武帝那胡人怎会平白无故的帮助四十九院?”
唐逸笑了笑,颇是讽刺道:“若要得到武帝那胡人的保证帮助,四十九院此来的目标,甚至由不得他们自己做主。武帝想要点苍昆仑和我们决战,以此将中原武林的最后元气消灭干净,所以必然会以给四十九院抵挡东前辈为要挟,要其先攻我唐门。我唐门如今在中原可说实力无双,声望无两,四十九院来攻我们,自然会给人强势之感,这对四十九院来说,也非全无益处。”
夜魔在旁静静听着,忽然问道:“四十九院就这么甘心被那胡人控制?”
唐逸笑道:“听闻四十九院的院主砚斋本就是这几年才统一的日本江湖,这才有了四十九院的由来,而其统一江湖之后,便来中原报仇,既为深仇,也图我中原武功秘籍,更要借此稳固其在日本岛上的地位。结果不想年前一战大败,铩羽而归,那四十九院砚斋的地位必然摇摇欲坠。”
稍是一顿,唐逸再笑道:“四十九院砚斋的年纪也已不小,再没有精力重新统一一次日本江湖,所以他要尽早恢复声望,这才是他急着再履中原的原因,今次若不来中原,四十九院必土崩瓦解。也正因此,武帝那胡人必是看透四十九院砚斋的顾虑,这才能利诱威逼,着其进犯川中。”
夜魔闻言点了点头,示意再无问题,不过他的心里却远没有面上来的平静,实是唐逸方才推论,与自己家宗主夫人当初的判断,几乎一模一样。万剑宗里,能让夜魔佩服的人,屈指可数,行云的夫人焉清涵便是其中之一,不想这年轻人竟然丝不逊色。
“如此说来,四十九院来袭,已成必然。”唐寒沉吟道:“今日八月二十七,九月初九乃点苍昆仑与我相约之日,四十九院若要来攻,便要选在这旬日之内。”
唐逸点头道:“既然四十九院已近夔州,离我唐门已然不远,左右不过三四天的路程,就算行的慢些,五六天也便到了。之后集结一起,休整一二日,最晚就月初六,便可来攻。如此,就算不胜,也足够令我唐门疲损,难以应战点苍昆仑。”
说到这里,唐逸沉声道:“那四十九院砚斋因要重振声威,就算明知给他人做嫁衣裳,可亦不会敷衍了事,所以这一战,可不简单。”
唐逸的眉头轻皱,唐家堡自然坚固非常,自初来时的惊叹起,唐逸每见一此,都会自心底的赞叹。唐家堡外墙全由坚石垒就,三丈高,一丈阔,便是许多县城的城墙都未有这等气象。且比之城墙更甚的是,这一里方圆的石墙之上,机关暗器遍步,森森寒寒的,任谁见了,都要心惊,这还不说唐家堡虽在唐家庄的正中,可与民居隔开足有二十丈,这二十丈由青石铺就的地面,便连根杂草都无。
唐逸第一次踏足堡外,便生了这么一个念头:“不论来敌是谁,任他武功再是高强,二十丈远,也难一跃而过,如此一来,身形难掩之下,机关暗器齐射,能有几人冲的过来?”
这还只是唐家堡外墙,内里机关毒水的藏处,更加匪夷所思。
“不过唐家堡虽为天下第一坚堡,但四十九院此来,依旧有办法令我们大伤元气。”恶敌频频而来,这等危急时刻,唐逸的话里不会有丝毫的遮掩。
唐冷闻言,也没有动怒,反是点头道:“唐家堡虽然坚固,可难抵绝顶高手,若武帝那胡人现身,唐家堡外的布置形同虚设。”
念起武帝的武功,再念其狡诈,一时众人的心头就似压了千钧巨石一般。
“不过武帝那胡人不会轻易出手,不管他的内伤是否痊愈,还是另有图谋,最少决战之前,他应该按兵不动才对。”说到这里,唐逸忽然一笑道:“说将起来,他亦在防备点苍昆仑,在他的眼里,点苍昆仑与我们唐门并无分别。更何况他贸然出手,若是引来东老前辈,结果可便难料。”
唐冷点头道:“那胡人之计已然明了,便是坐看我等自相残杀而不费他一份一毫之力。”
说到这里,唐冷瞥了眼夜魔,忽然问道:“四十九院意外来攻,七派可要坐视?”
唐冷此言一出,众人齐齐望向夜魔,不错,若是七派早一步出手,以那绝对的实力,就算多了四十九院,也不算什么,中原名门合力,天下无人可敌!
不过夜魔闻言论后,却是摇头道:“决战之前,七派不会现身。”
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五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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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来?”
唐月闻言,虽然口里没有置疑,但心中却十分不满,唐门为了德皇的计划,独力面对群敌,强若武帝这样的通天高手、点苍昆仑这样的大派,甚至还有万里之遥的四十九院!若真让这些人轮番来攻,就算唐家堡坚固非常,亦会大受损失。
唐月自然要为自家门派着想,唐冷的眉头也是一皱,不过并没有追问,一旁的唐寒却是开口言道:“逸儿方才说四十九院有办法令我唐门损伤,既然武帝那胡人不会出手,四十九院自然还有依仗。”
见唐逸点了点头,唐寒问道:“可是与我唐家庄族人有关?”
此言一出,众人登时一震!
方才唐逸将在点苍驻地听来的一切都说了,其中安静仙如何鼓惑许南清这一节,也是讲的详尽,其想以唐氏族人为质的想法,众人哪不知晓?为此,唐月还曾愤恨过。相比之下,不论点苍还是昆仑,都对这样的做法顾忌非常,否则许南清也就不会不答应,而安静仙也不会只是鼓惑他人而不自己动手。
江湖再乱,也有规矩,祸不及家眷,虽然这跳规矩不是人人遵守,灭门惨案时有生,但名门大派却不敢如此肆意。但这也只是中原的名门大派,那日本岛上的四十九院,可会遵守?
若真如唐寒所担心的,四十九院前来,先对唐氏族人下手,那唐门可还能安稳的留在堡内?没了坚堡,虽然唐门一样不会驹5了四十九院,但那伤亡必然大到无法接受。更不说族人安危,也难保证,毕竟那可是数万人。
“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正因为坚固,这才没有做大。”唐冷缓缓言道。
唐家堡方圆不过一里,若造的阔大,空隙漏洞自然也就多了,所以唐门虽然财力人力不缺,但唐家堡始终没有扩建。这还不算,正因为追求坚实,所以唐家堡内的每面墙壁都是石垒泥浇,厚重非常,那房舍又多,更暗藏无数机关,还住了几近三千人,所以拥挤非常。无论如何也难再容纳数万唐氏族人。这还不说因为一年里的繁荣,唐家庄比之以前更加繁盛。
唐冷所言虽然仅仅开了个头,但其后的意思,众人尽皆明了,当下纷纷望向夜魔,不想夜魔却是坚定如处,摇头道:“七派不可能提前出手,除非武帝也提前现身。”
夜魔显然不喜欢多言。不过也不需要他多说,七派的打算,夜魔携来的秘信中已经早便言过。
“借此良机,引武帝那胡人出现,之后合力杀之,这才是七派本意。”唐冷心道。唐冷倒没有觉得七派的决定差了,武帝这个祸患才是最大,四十九院虽强,可与中原武林比起来,不值一提,如今名门俱在,任何一派都能与其抗衡,万剑宗这般实力的,更可独力胜之。至于点苍昆仑亦如此理,且七派精锐现身,这两派可还会一意孤行?
如此一来,真正可虑的,就是武帝这个胡人了,若不布下天罗地网,趁此大好时机,合中原之力铲除了去,被他脱身之后,怕中原武林就难有宁日了。
通天高手之强,不只在其武功修为惊人,更因为他孤身一人,来去自如,相比之下,中原名门哪可能整日聚在一起?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唐寒等人也自知晓内情,只不过七派的决定虽不能说是错的,但眼看唐氏族人面临危险,唐冷等人又怎能等闲视之?
屋里一时沉默起来。
唐逸的眉头也是紧皱,可惜他回来的太晚,要不可以早做安排。
“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唐逸心念电传,暗道:“留下唐家庄众人自然不可能,这数万人一旦有所损伤,数目便是触目惊心。可要将这些人转移出去,又有哪里安全?又有哪里容的下?”
忽然,唐逸一顿,想起一处地方,随即又想起一个人来。
“逸儿,你可想到什么?”唐雪眼尖,看到唐逸的神色一变,登时问道。
唐逸闻言,转过头来,朝唐雪微微一笑,见众人也纷纷投来目光相询,忙是再思索片刻,沉吟道:“逸儿确实有些想法。”
说着唐逸再稍是整理言辞道:“四十九院门下,虽然有些是当年自中原离去的后裔,但如今已过千年,早已生疏。古人有言,汉儿尽作胡人语,却向城头骂汉人。那些人在日本岛上生活千年,早非我等族类,所以杀起中原人来,必不会有丝毫留情,更不说其中还有许多如正鬼千岁一般,本就与我中原毫无关系。”
唐逸之言,不过只开了个话头,并没有提及解决之道,不过众人倒都耐心听着,既然唐逸开口说了,那必然不会无的放矢。果然唐逸继续言道:“所以我们要在四十九院到达之前,将族人安顿妥当,免去这番血光之灾。”
抬起头来,唐逸环视四周,沉声道:“唐家庄数万人,且几乎都不谙武功,没有自保能力,所以只有撤走一途。只不过难也就难在撤向何处。唐家堡容不下这许多人,别处更无险可守,更加危险,逸儿思来想去,唯有一处,十分理想,只不过很难行的通。”
“只有一处?”唐月在旁闻言一怔,不过随即心里似乎省到什么,只隔一层窗纸,但偏那窗纸没有戳破。
也就在这时,唐冷沉声道:“重庆府?”
唐冷这一开口,唐月的心底登时一明,暗道:“对啊!若是族人能进得城里,四十九院又非倭寇,难道还敢公然攻城?就算他们敢去攻城,岂不就耽误了武帝的大事?”
不过唐月的脑中一闪,却又暗自摇头道:“不对,若是几人,十数人,甚至百人,躲去重庆府中也还说的过去,但庄里足有数万人,又非灾时流民,重庆府哪会放这数万人进城?怕是先被人以为是要造反呢。”
想到这里,唐月抬头望去,却见唐逸的眼中,并没有什么焦虑,唐月的心头立时一松。自己的情郎可是智冠天下的人物,怎会没有办法?
正文 真值得?且思错对。四六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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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月猜的不错,唐逸确实有办法,就见他转头朝夜魔道:“前辈既然为我唐门与七派的联络之人,那不知道可不可以助我唐门一臂之力?”
夜魔闻言,神色有些古怪道:“属下此来之前,得了宗主吩咐,便道遇事,当遵公子嘱咐,就算与原本计划有违,亦不必犹豫。”
众人闻言,心头一震,不由得暗道唐逸可真被行云信任器重,就是与原原本计划有违,都要转听唐逸的吩咐,这意味着在行云的眼中,唐逸若提出异议,必然有其道理,这临时决断的权利毫不犹豫的交了到唐逸的手里!
唐逸也是有些感动,他与行云并没有相处多久,不过仅仅的几次见面却都印象深刻,更何况行云于他还有救命之恩。只不够唐逸也有些诧异,为何以为魔不早说?而且他方才怎么自称属下?
不过唐逸随即明白过来,夜魔也同时言道:“本宗的琢颜指环,可还在唐公子的手上。”
唐逸点了点头,行云没有着夜魔收回去,这也说明他对自己的信任。也就在这时,一旁唐月不由得暗想:“既然如此,不如便命令七派早日出手?”
可念起武帝的狡诈,唐月却暗自打消了这个念头,且不说七派会不会当真听从情郎之言改变计划,就算如此,虽然能保得族人一时,一等那武帝疯狂报复,日后就是一片腥风血雨。
再说不是还有情郎么?他必然有解决之法。唐月对唐逸的信任近乎盲目,唐逸却也没有一次令她失望。
就见唐逸微微一笑道:“前辈且放心,晚辈并不想改变计划,只是想请前辈给行宗主带个话,将如今唐门的难处说了,请他与京城朱家说项说项也就是了。”
行云与朱家颇有些关系,虽说朱家一向不太Сhā手江湖中事,但唐氏族人也是普通百姓,关系到数万人的生死,朱家不可能无动于衷。
“想来她若听闻唐门如今的处境,也会帮上一帮吧。”唐逸的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少女的倩影,行云本便与朱家有些交情,再有她在旁相帮,这又是关系百姓安危的大事,如此,成功不难。
唐逸的要求很简单,夜魔在此,本就是做唐门与七派的联系之人,当下根本没有犹豫就便应了,至于唐逸的打算,在场中人,听闻他说及京城朱家之后,登时明白过来,前后想了想,只要朱家点头,唐氏族人进城,简单非常。
“难就难在四十九院最晚初六便至,距今最多不过九天的时间,且这许多人去往重庆府,就算早做准备,也需提前一日,所以稳妥来说,重庆府要于六七日里得到传回的消息,这才来得及。”
自川中到京城,远隔数千里,其间还要先寻到七派所在,与行云说及经过原由,然后再到京城寻到朱家,等其商议肯,最终返回重庆府下得命令。也就是说,这路上时间甚至连六日都无,一来一回,仅仅五六日的时间,江湖中又有几人能够做到?这已非日行千里那么简单!
不过眼前就有一人可以。
夜魔!
中原武林当年的第一杀手,化形级的修为,轻功更是惊人至极。
夜魔抬头看了眼唐逸,自己传话回去,虽然唐逸没说需要自己继续朝京城而去,不过想来如今最佳的人选就只有自己,虽然宗主有这等功力,但身为领,行云自然不可能离开,如此一来,前往京城的人选必然是自己,这少年一句话便将自己算了进去。
不过夜魔没有丝毫犹豫,当下便是起身道:“唐公子若没有其他吩咐,属下即刻起程。”
时间紧迫,唐逸也没有再与夜魔客套,只是点了点头,夜魔见状再不多留,闪身而出,转眼之间,就没了踪影。
“真不愧是当年的第一杀手,这等鬼魅身法,实是惊人。”唐雪不仅赞叹一声,随即又是欢喜道:“不过既然是他前去,那这度之上便无需多虑了,只要朱家肯,族人便可无忧。”
唐寒闻言,缓道:“朱家不会不答应,虽说朱家常道不Сhā手江湖,可也不过是中原江湖没有弱至引来外侮,又或没有强至威胁朝廷罢了。”说到这里,唐寒冷哼了一声:“不强不弱,既不威胁朝廷,还可震慑宵小,左右还是个平衡之道。”
唐逸知道唐寒对朱家颇有微词,只要知道朱家存在的江湖人,十有**,心里都不舒服,说来却也正常,谁有愿意有人隐隐的监视掣肘?德皇如此威望,亦要独战武帝而没有几家名门相帮,不说实力更强的朱家。
不过这时不是谈论朱家的时候,毕竟如今双方的目标却是一致,所以唐逸笑道:“不论如何,朱家还是帮助我们为多,嵩山决战,只凭万剑宗残缺不全的剑神图,也难有那惊天动地的效果,其中可也有朱家运来的火药相助,之后七派万人,若没有朱家,也难轻易脱身隐蔽起来。”
“且不说这些。”唐冷一挥手,屋里登时安静下来,只听唐冷的声音在屋里低沉道:“夜魔已经动身,我们也要开始准备,唐家庄上下即刻便要收拾行礼衣物。”
顿了一顿,唐冷再道:“不过并非所有唐氏族人都去重庆府,老弱妇幼,选出万人,退至唐家堡内,唐家堡虽小,可万人还可容下。其余人等,时刻准备出!”
唐逸闻言,心下暗赞道:“伯伯果然心思细密,重庆府离的虽然不过四五十里路,但数万人朝那边行去,可就混乱的很了,终究这些都是百姓,毫无行军经验,更不说扶老携幼,大为影响度。一等重庆府肯,放人入城,那时四十九院也近,时间紧迫,任何影响度的隐患都要事先除去。”
所以唐冷先令老弱妇幼入堡,余下青壮,脚步可就快上许多了。
有唐冷安排,一切井然如今安排都已定下,就只等夜魔带回消息,以及四十九院的到来。
正文 巴蜀应天须臾回。四六一
巴蜀应天须臾回。四六一
九月初二。
夜魔的度甚至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快,仅仅五天不到的时间,便已将消息传了回来,实是令唐门众人一惊。至于结果,就如唐逸所料,重庆府已然同意,就等唐氏族人的到来。
与此同时老弱都已进驻唐家堡内,余下青壮带上食水轻装而行。
虽然嵩山之盟,以及之后的嵩山决战,六七万人的场面,唐逸也都见过,但数万人列起队伍朝前进,竟是前后望不到头。
重庆府虽然才得命令,不过在此之前,唐门便已未雨绸缪,在重庆府中,安排一应事宜,也亏了唐门紧临重庆府,千百年来,在城里的关系盘根错节,这数万人的住宿才能尽可能的安顿好,也因这些关系,才撑到夜魔带来命令,否则只凭唐门的异常动作,怕就要被人疑为造反了。
因为夜魔的神,朱家也未耽搁,唐门的准备又是充足,急行之下,竟然一天便将这数万人尽都迁至城内,一路上也没有生什么意外,实是大幸。
“唐门竟然将族人迁到了城里?”安静仙得到消息之后,便是在唐逸掌下都冷静异常的他,登时怔住。
唐门这数万人迁走,想要隐瞒,是不可能隐瞒的住,所以唐门也干脆没有遮掩,自唐家庄开始撤离,安静仙就得到了消息,正自思索这些人能撤到哪里,却不想消息传将回来,唐门竟然将族人尽都迁至重庆府中。
没有时间去惊讶赞叹唐门的动作迅,安静仙怔住的同时,暗觉一丝寒意直上心头。数万人进城,这代表着什么,一般门下或还看不通透,可安静仙却是明白的很。
“这必是朱家支持的结果。”蔡培峰自躺家庄撤离开始,就与安静仙坐在一起,此刻他十分清楚师侄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安静仙闻言,脸色变幻,低声道:“朱家……”
与此同时,许南清也得到了消息,戴一妆匆忙赶来,不由得劝道:“唐门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数万族人迁进城里,必然是得蛛家的默许,我们如此进逼,怕不妥当。”
戴一妆得知这个消息后,心中更惊,她本就不同意此番决战,可惜许南清既是昆仑之长,又是自己的丈夫,戴一妆实是劝说不动,但如今朱家隐约Сhā手其中,戴一妆心下更惊的同时,却也有些欣喜,只望凭朱家的威名,阻住丈夫。
只可惜戴一妆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许南清听到这消息,先也是一惊,可听完妻子之言,却忽然笑道:“我看未必。朱家是强,可他们若真Сhā手其中,只要派个分量足够的人物前来,点苍与我,哪还不退?但是朱家只是帮助唐门撤了族人,这说明什么?”
许南清反是踌躇满志道:“这说明朱家虽然支持唐门,可绝对有限,仅仅不过是将那些百姓保护起来,却留下唐门这个武林门派不动,意味着武林争斗,朱家绝不Сhā手!”
戴一妆不由得怔住,虽然她不愿承认,可丈夫这话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
随即就听许南清继续言道:“此番决战,需要担心的是飘渺天宫和朱家Сhā手进来,如今飘渺天宫按兵不动,朱家虽然动手,可也只是帮助唐门迁走门人,这也就说明他的帮助,只至于此。没了这两个变数,此番决战,才算令为夫安心。”
许南清说完,竟然大笑起来,戴一妆虽然无从辩驳,可心里直觉却告诉她,绝非这么简单!
只可惜戴一妆也知道,自己的丈夫,更难劝了。
一天之后,四十九院。
“唐门竟先一步将族人迁进城里?”四十九院砚斋失声道。
紧赶慢赶,四十九院子终于赶至距唐门不足百里处,虽然两千余人并没有全部到齐,更没有休整,但院内的大部高手基本都是到了,就如唐逸担心的,四十九院砚斋本想离开派遣高手,先一步进袭唐家庄,一可打个措手不及,二来也可尽掠人质在手。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不常在中原,可唐家堡那天下第一坚堡的赫赫威名,哪会听不到?更不说如今自己的对手正是唐门,四十九院砚斋自然要仔细研究。结果四十九院砚斋得出结论,要是硬攻唐家堡,自己这两千人可是不够。时值日本岛上战火四处,若要攻下坚城,硬攻最下,四十九院砚斋哪会不知?
手中正有一张草绘的唐家堡地图,虽然潦草,可堡垒之坚实,跃然纸上,唐家堡与唐家庄相距的二十丈空地,更似一张猛兽张开血盆巨口,等待自己贸然踏将进去。
“可恨!”直过了盏茶的工夫,四十九院砚斋才回过神来,随即怒骂一声,威压止不住的朝四下里冲去,刚刚搭建好的营帐,转眼便四分五裂!
一旁的河本司和泉古拓这两个四十九院砚斋的心腹,跪坐在两旁,大气也不敢透出一声,脑中虽然在飞快的旋转,可四十九院砚斋不问,绝不开口说话。
这二人的心里都清楚,这一年里,院主可是难挨的很,在中原的大败,令这位刚刚一统日本武林的枭雄,声名大落,要不是他确实非同一般,在日本武林之中,无人可比,怕早被人拉下马来。
即便如此,这一年间,颇有些人暗生离心,四十九院也是麻烦处处,因此,四十九院砚斋的心情越来越差,性情也渐渐暴躁起来,自回日本,不管是为了安定人心,还是因为本就惹恼了他,更或是情绪失控,死在四十九院砚斋手上的人,足有二百!
一时的血腥,暂时将人心慑住,往日的威名依旧支撑着摇摇欲坠的四十九院,不过四十九院砚斋明白,河本司也明白,若不赢得一场大胜,四十九院转眼便分崩离析!
所以此役必战,且必然战胜!可惜唐门竟然没有留下一丝破绽,四十九院难到要硬冲上去不成?
当然,这话河本司和泉古拓只敢放在心里,哪敢说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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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呼,脚脚在加紧度,所以错别字先不改了,赶紧将余下的三万字更上。毕竟下一卷还要想新的章节名,且最后一卷的章节名十分有新意,难度不小。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二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二
“院主在日本确实可称的上天下第一,一统日本,亲手打就四十九院。只可惜自踏足中原,似就时运不济。”
河本司的屏气凝神,心下却是暗道:“华山,少林、武当,明明因嵩山决战几乎灭派,如此实力,院主还派了门主高手前去,可说谨慎至极,但即便如此,华山少林接连出现意外,甚至东文鼎更是赶来武当,一举伤了我们所有人!”
忽然想起东文鼎这位通天高手的厉害,当时有如神迹一般的出场,将四十九院的顶尖高手如三岁稚童般的击倒,这一切又纷纷涌上心头,河本司不由得一个冷战。
“虽说武帝托他徒弟前来做了保证,可他真会遵守?更不说那人敢与东文鼎争锋,实力也是恐怖之极,谁又知他安了什么心思?”
河本司越想,越觉得四十九院的前途堪忧,再看看一旁的泉古拓,要是以前,这营帐之内,必然还有两个人在场,一个是武功仅次院主的荒木双海,一个是那狂人,正鬼千岁。只可惜荒木双海早在杭州莫名被杀,如今正鬼千岁又在襄阳失踪。
“当真祸不单行。”河本司刚刚想到这里,就觉得一道凌厉的目光朝自己直射而来!
只一个延伸,便能令自己惊惧的,四十九院中就只有一个,那就是院主四十九院砚斋!
河本司忙是直了直身体,双目平视,望了过去。这时候,绝不能让院主觉得自己有丝毫的不敬,否则就算自己是他的心腹,却是难料下场。
四十九院砚斋的目光在河本司的脸上停了片刻,没有看出什么异常,这才又转到泉古拓的脸上,便就这么看了半晌,这才收回目光。
也就在这时,才有门下得到示意,重将营帐搭建起来。
等营帐搭好,四十九院砚斋的神色似也恢复了正常:“时值今日,唐门已不过在百里之外,想来他们定已知道我四十九院要来攻打,只不唐氏族人业也撤离,如今赶去也难追上,你们可还有什么计策?”
河本司与泉古拓对视一眼,唐家堡太过坚固,虽然四十九院来了两千多人,可若要强攻,实是太难。
不过泉古拓不开口倒还罢了,自己却是以智囊的身份跟在院主身旁,又怎能也是一言不?河本司的心念点转,硬了头皮道:“唐家堡坚固非常,唐门紧守其中,确实难攻。”见四十九院砚斋眼中的煞气又自凝结,河本司忙是再道:“不过中原有句俗语,叫做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唐氏族人虽然撤走,可他们的唐家庄却还在。”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忽然起身,哈哈狂笑:“不错!好计策!好个走的了和尚走不了庙!便待我一把火将那唐家庄烧做白地,看他唐门还有脸龟缩在那壳出?”
四十九院砚斋直笑了半晌,这才走到河本司的身前,河本司忙是站起身来,四十九院砚斋直视自己的智囊,满意道:“河本君乃我四十九院之诸葛!”
河本司忙是谦虚,想了想,又道:“我们如今得到消息,唐门正在撤离他们的族人,这些人都是普通百姓应该走不快,虽然我们此刻赶去,怕是难以追上,但并非所有人都是只进不出。”
四十九院砚斋闻言,喃喃道:“并非都是只进不出?”念到这里,眼睛猛然一亮,大笑道:“不错!唐氏族人都是普通百姓,数万人在这等危险时刻举族迁往城内,必然需要大量唐门好手的保护!”
泉古拓此刻亦是明白过来,顺着四十九院砚斋的话,暗道:“确实,普通的唐氏族人,只进城里便就不出来,可唐门此刻正值用人之际,这么多好人护送而出,又怎会也留在城里?”
“这些唐门中人,护送完毕,必然回转,而这,正是我们半路截下他们的大好时机!”四十九院砚斋将结果出了出来,一时就似已经胜了唐门一般,开怀笑道:“截人烧庄,不信唐门不战!”
重庆府。
唐逸看着唐氏族人一个个的进了城,心里略微放了下心来,不过看看天色越来越沉,唐逸心里的不安也是越来越重。
“四十九院已离唐门不远,虽然他们终究没有赶上拦截我唐门族人,但是回程路上,却需小心。”唐逸来到此行领,唐寒的身边,沉声警道:“日本岛虽然是弹丸之地,可能将其武林一统的,也不会是简单人物,且如今他们只能进不能退,需小心他们行险。”
唐寒见族人终于都入了城,对眼前这个很快就会成为侄女婿的年轻人更加的喜爱,也更加器重,闻言,郑重的点了点头道:“逸儿所虑不错。”
回头着唐门门下集合一起,总共三百余人,其中高手,除了自己,唐逸、唐月俱在,其他的也都是本门精锐。
“这三百人的战力足可抵住昆仑派,四十九院若要来截,可不是仅仅派几个人来,便能办到。”唐寒刚刚说到这里,却见唐逸遥望东方,竟然怔了住,脸上竟然有些赤光荧荧。
“大伯,快看!”
就在这时,唐月急切的声音在耳盘个响起,唐寒猛然回头,就见东方远处,竟是红光冲天!
那是唐门的方向!
唐寒的脸色大变,拧身朝上一纵,重庆府那本是巍峨的城墙,转眼便在唐寒的脚下,城楼上的守城士兵还未开口呵斥,唐寒脚下再一使力,直山个城楼,极目眺望!
与此同时,唐逸和唐月也是如法施为,一起落在唐寒的身旁。
唐逸其实不用再看,已经知道那东方的红光为何而起,心下暗叹自己终究是低估了四十九院的穷凶极恶,唐家庄被焚,自己这原本不是唐门的人都觉得无比愤怒,更不说唐寒唐月他们。
果然,唐逸借月色望去,就见唐寒的脸上一片铁青,再有远处赤光反映,更显狰狞,就是唐月也是英眉倒竖,眼中满是愤恨!唐逸伸手拥住唐月,竟觉得她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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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上章的章节名出错了,应该是:巴蜀顺天须臾回。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三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三
“唐门子弟听命!”唐寒的话语全自内力压迫出去,城楼中的守称士兵听了,便似雷鸣在耳旁一般!
唐逸知道以唐寒的修为,约束内力,令这周围的听者感觉好似在耳旁轻语并不难,可他如今显然是怒极!话语之中甚至透露着丝丝森寒。
唐寒这一声大喝,唐门弟子哪听不到?立时仰头,望向城楼。这些躺门弟子之中,已经有些人看到了远处红光,再加上口口相传,已有不少,已经开始担心唐家庄被焚。
余下的虽然不知原由,可听到唐寒的声音,也都感觉到了不妥,心头紧张起来。
唐逸稍运内力,抵住唐寒近在咫尺的怒喝,拥着唐月,听着唐寒将唐家庄被焚一时,告知门下,就算之前有人猜到,但自唐寒的口中道出,结果也大不相同,显然,唐门子弟顺便被震撼的呆立当场!
唐家庄在外人看来,至多,似个没有围墙的小城,可以说繁华,但却没有什么感情。但对这些唐门子弟来说,唐家庄可是生他养他的所在,这三百余人,谁的家不在庄内?这一把火去的不只是唐家庄的草木,烧去的更是所有人的家!
就算那家中的亲人都在身后的城墙之内,可却依旧难以熄灭众人心头的怒火!
唐逸忽然感觉到手上有些湿润,借着月色看去,却是怀中伊人的泪水。
唐逸皱了皱眉头,这一刻,虽然他觉得十有**,那纵火的四十九院门下会等着三百人自投罗网,不过唐逸没有再来劝说,因为他知道,这一刻,自己怎都不可能劝的住依然愤怒到了极限的唐门子弟。
更不说唐逸自己也十分生气,唐月这般坚强的女子,世所罕见,今日在自己怀中落泪,唐逸自心底也不愿放过四十九院。
“四十九院来的匆忙,路上少有休息,且此来纵火的,必然也不是全部,想来有些高手并些许精锐。”唐逸待唐寒说完,沉声言道,
见唐逸没有劝自己,唐寒眼中露出赞许之色,随即点头道:“好!且待我们杀将回去!便让四十九院见识监视,什么是唐门!”
“走!”
唐寒高呼一声,率先自己城楼跃下,唐逸放开唐月,朝她笑了笑,二人心思早便相通,唐月知道他在鼓励自己,自也抹却眼泪,嫣然一笑,不过那笑容背后,却满是杀机。
唐月动了真怒!
唐逸和唐月随在唐寒的身后跃了下去,随后三百唐门子弟纷纷跟上,直朝唐家庄驰去!
也便在这时,重新府的护城官兵才回过神来,方才唐寒跃上城楼,守城官兵还以为这些人当真要造反!之后唐寒的大喝,直见这些人震的头痛欲裂,直到唐门众人走远,方才恢复过来,纷纷暗道:“总听人言唐门厉害,进入一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过也正因此,对胆敢火焚唐家庄的人,这些官兵更加好奇,却不知谁只了熊心豹胆,来招惹唐门。
而此刻,四处点火的四十九院门下,却是士气大震!这些人本就多是狂徒,四十九院年前铩羽而归,着实令他们心中烦闷,这些人可没有见识过东文鼎的厉害,也不知名门虚实,只道四十九院的实力,却然失败,当真憋屈。
等今日来到唐家堡外,唐家庄的规模就先令他们震惊一番,不过随即想到这庄规模再大,不也被我们惊的连夜逃脱?自又纷纷耻笑。直到见了唐家堡的森威,这才收敛了些许,不过等到唐家堡毫无动静时,这些四十九院门下渐渐放肆起来,便道什么名门大派,实是胆小如鼠!
四十九院砚斋也是高兴,不过他高兴的不仅是烧了唐家庄,更是因为在放火的时候,可以安排好了,四面八方浇满火油,之后一起引燃,片刻之后,片刻之后,火势就起,唐家堡登时被火势围住,就算想出来都难!
唐家堡被唐家庄拱卫其中,唐家庄若是全烧起来,唐门可就没了出来的道路,只后等火势弱了才行。
四十九院砚斋此来就如唐逸所说的,匆忙的很,普通门下还很疲惫,只能留守,此来的四十九院,只有不到五百人,不过高手却来了不少,除了河本司留在百里之外,泉古三兄弟尽至,再加上自己,魂级以上的高手就有四人,更不说那五百人都是精锐。
“就算明王寺护法未能到全,这等实力依然足够!”四十九院砚斋终于在一年之后,找到了久违的喜悦之感。
泉古三兄弟此刻已经率领四十九院精锐放火完毕,整个唐家庄赤焰冲天,那热浪滚滚而来,四十九院门下不由得朝外退避开去,如此可见热到何等地步。
“可惜唐家堡与唐家庄之间隔了二十丈远,否则这一把火就算烧不着唐家堡,也能将那堡中之人烤死!”四十九院砚斋暗觉得有些可惜,不过见到众人到齐,精神却又一振,笑道:“诸君可都辛苦了,今夜任务业已过半,只要再随本尊截下不远的唐门子弟,便可全功!”
四十九院门下一年多来,可从未见过院主有今日的好心情,便连说话都和气许多,当下轰然应诺!
四十九院砚斋哈哈大笑,若自己再胜一场,这一年来所有对自己的质疑便可烟消云散!
心下快慰,四十九院砚斋朝前路一指,这五百余人登时上路。
夜色凄凄,如今已近重阳,就算川中也渐渐凉了下来,只不过唐门众人的心底就似唐家庄燃起的大火一般,炙烤着,直恨不得立刻就寻到仇人,将其撕的粉碎!
唯一冷静的,也只有唐逸,此刻的唐逸并没有与唐门众人走在一起,而是跃在不远处的林端,借着人的目力,搜索四十九院的踪迹。虽然四十九院新来,唐门却是久君此处,但此刻唐门上下激愤非常,倒是容易被人埋伏。
谁又能保证四十九院不会反其道而行?
唐逸不敢有丝毫大意,这可关系到百多条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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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从463章,也就是本章开始,就属于最后一卷了,最后一卷的卷名,词牌名都已经取好,不过章节名只写了一半不到,时间又不宽余,所以先借用第2o卷的章节名。
ps2:脚脚要将最后一卷的章节名写的完美一些而且十分有特色,只好等下个月,等时间充裕,仔细琢磨。争取最后一卷,不论内容还是章节名都做到最好。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四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四
唐逸的目力的确人,四十九院也并没有如唐逸所担心的那样设伏,所以五百人的行踪,唐逸离的很远便就现。
“他们来了?还有多远?”唐寒沉声道。
唐逸想了想道:“四五里的样子,走的并不快,看起来他们不想多费气力,更相是在等我们。”
说着,唐逸摇头道:“可惜了,若他们走的急一些,我们就可反过来埋伏他们。”
唐寒“哼”了一声道:“些许宵小,正要光明正大的将他们一一杀了!”
唐逸没想到唐寒会这么愤怒,以至有些失去冷静,对手也是精锐,武功都是不低,若能埋伏,唐门这三百人最少可少受伤一半的人。
不过唐逸也没说什么,毕竟自己体会不到他们的愤怒,只是有些警示却不得不提:“大伯可要小心些,四十九院来人怕比我们还要多些。”
唐寒道:“多多少?”
唐逸摇头道:“夜色之下,难以尽数,不过最少要比我们多上百人。”
唐寒闻言,眼中没有一丝退缩,沉声道:“不过百人,一并杀了也就是了。”
唐逸没有在这上多做纠缠,而是言道:“四十九院贸然前来,又是夜深,一但接敌,必然难有什么章法。不过我们唐门却是不同,别的不说,飞蝗石交叉而射,在这夜晚,必可大显威力。”
唐寒显然没有完全被仇恨冲昏头脑,就算要将敌人杀的尽了,也终究要有章法,唐门暗器不适近战,拉开距离,却也不能乱射。
唐逸当初所献之阵,简单易行,唐门也已演练许久,可说只要分出组来,人人可以入阵,简单又威力十足。唐寒当下点了点头,喝住门下,开始分组,唐逸忙又道:“四十九院不知我等在此,所以不如噤声以待,且等侄儿震骨传声。”
见唐寒点头离开,唐逸稍是一顿,随即来到唐月的身旁。
“可静下些心来?”唐逸与唐月的关系自然不是唐寒可比,所以也就少了许多顾忌,将伊人拉在怀中,唐逸轻声问道。
奔驰了三十来里路,又被唐逸拉在怀中,唐月心中的愤恨有些消退,此刻闻言,摇头道:“静不下来,四十九院欺人太甚,若不报仇,实是难安。”
唐逸笑道:“报仇那是自然,只不过不能保持一颗冷静的心,就算与敌争杀起来,也难尽全力。更不说敌人中也有魂级高手,若因愤恨而被对手所伤,才是不值。”
说到这里,唐拉起唐月的手来,放在自己的心口,微笑道:“相信我,有我在此,定不会叫那些恶人生离此地!”
唐月的手按在情郎宽阔的胸前,感受着心脏跳动,愤恨就如潮水般的退了去,头脑之中,清明一片。
唐逸不用看,就感觉到了唐月的变化,当下一笑,再不多言,留下唐月去助唐寒,自己则跃到树梢,以自己人的目力为三百唐门精锐警戒起来。
同是深夜,一方的动作全然落在另外一方的眼中,几是致命!
看着四十九院朝前而来,竟然还有人在说笑,而唐门上下却已各就各位,三百人分做三个十字阵,重叠一起,既增威力,又将范围扩到极限,再经由唐逸的指引,正对着不远处的四十九院,就如猎人一般,等着猎物踏进自己的陷阱。
唐逸看着唐门上下屏气凝神,心头忽然一笑,自己索然口上没有去说服唐寒埋伏,不过如今景象却也不差。
“若是那些唐门的胆小鬼见了唐家庄被烧,不敢来了,那怎么办?”
“这到真有可能,我们方才在唐家堡前,却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静,眼睁睁的看着唐家庄被烧,也不敢出来,莫非中原人都是鼠胆?亏了有些人将他们传的神乎其神,有一句中原的话,叫外干什么的,就是在说他们自己。”
“是外强中干,不过却也是,若不是前来中原,可也真不知道唐门竟然如此软弱。”
“杀掉他们,不费吹灰之力!”
“对!对!”
四十九院门下有说有笑,愈加不将唐门放在眼里,泉古三兄弟虽然在一年之前,先败于少林,后败在武当,不过却无法开口让这些门下警惕起来,毕竟他们也要颜面,如今唐门的表现这等软弱,他们若再来警告,反显的自己无能。
“不过说将起来,中原武林是不是当真外强中干?那个东文鼎确实厉害,可少林之所以能胜了我们,不过是沾了那什么剑舍利的光罢了,如今唐门也是名门,可看他们,却连一战都不敢。”
泉古名三听得身后门下的说笑,也有些忍不住疑惑。泉古名四倒也随声附和。
不过泉古拓却还清醒,低声道:“莫要自大,中原武林绝不简单,否则武帝又何费力要挟院尊?”
生怕被四十九院砚斋听到,泉古拓的声音更低道:“那武帝的武功听说不逊于德皇,而那德皇听闻与一招击败我们的东文鼎实力相当,似还略胜半筹。武帝那般武功的人,都要如此费力使计,你们说中原武林可简单?那唐门可简单?”
泉古名三直听的眉头大皱道:“那为何唐门连脸都不敢露上一露?”
泉古拓叹了口气,回头看了看被门下簇拥的四十九院砚斋,心道院尊自从年前开始,心态越来越差,败馁胜骄,不想东文鼎的那一击,竟然对院尊的打击如此之大!
心头感叹,泉古拓随即摇头道:“越是如此,才越的奇怪,唐门好大名声,怎都不会是平白得来,其中必有原因,所以我们可都要小心了。”
见两个弟弟不以为然的样子,泉古拓不由得再道:“我现在便有不好的预感。”
就似是在印证泉古拓的担心一般,泉古名三正要与兄长取笑,却不想猛然间,无数利啸传来,交织一起,就似一曲索命魔音!
“是飞蝗石!”
四十九院砚斋的修为终究是所有人中最高,所以第一个反应过来,不过他的修为是高,但就算有他示警,方还说笑的四十九院门下,一时哪里反应的过来?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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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叉而来的飞蝗石,带着死亡的利啸,自左右射来,五百余四十九院门下本就没有防备,这飞蝗石的十字阵又经唐门仔细磨砺,威力比之当初嵩山剑试之上,更强三分,一时只听四十九院门下鬼哭狼嚎,全无回手之力!
有唐逸在远处观察,震骨传声的指挥,借助夜色的掩护,唐门暗器的威力几乎挥到最强,三百唐门子弟就地取材,手中飞蝗石源源不绝,要非是受内力所限,又有林木阻隔,直很不得一直这么射下去,将眼前所有四十九院门下尽都射死才好!
不过即便如此,只一照面,四十九院便死了两百,伤了两百,余下百人,也是惊慌失措,直知四十九院砚斋怒吼道:“散开!”这才慌忙四散了。
虽然唐门和四十九院相遇之处的林木,远不如唐逸在襄阳力擒正鬼千岁时的那么繁盛,可也终究不少,虽然隐蔽了唐门的声形,但也保护了不少四十九院门下,否则只凭这论射击,四十九院除了些许高手,根本就不可能有人活下来!
这便是暗器的真正威力。
四十九院砚斋一声“散开”,直将四十九院门下惊醒,也宣告唐门的这次齐射的结束。唐门弟子门也在唐寒的号令之下,各寻敌人射去,四十九院门下本就不清楚这里有多少唐门中人,更被之前一轮齐射惊住,散开之后,十有**的心里在转着一个念头,那就是逃走!
四十九院砚斋这一刻也明白不易久留,登时高呼道:“撤!”
四十九院门下如蒙大赦,直将同门的尸身抛下,纷纷朝后逃去,唐门弟子自然紧追不放。
唐逸因为身负指挥之责,所以方才并没有出手,此刻看着唐门衔尾追杀而去,心下一动,暗道不妥:“前面不远便是唐家庄,那里火势正猛,隔了四五十里都看的到红光冲天,到得近前,百不明如白昼?如此一来,唐门就没了夜色掩护,一旦被那些人现人数并不许多,反身再战,可就危险了。”
唐逸不觉得唐门眼下胜不了已经早没了气势的四十九院,只不过一旦于明处再战,唐门必有死伤,这并不是唐逸所想要看到的结果。
只可惜一句“穷寇莫追”,唐逸却喊不出口,尤其唐家庄在望,那冲天的红光,时刻提醒着唐门门下,自己的家正是被眼前那些恶徒亲手烧毁的!
如此群情激愤之下,唐门弟子有已杀红了眼,唐逸怎阻止的了?暗摇了摇头,唐逸自树上跃下,本至唐月的身旁,不论如何,自然总要护得她安平。
果然,众人追不多久,已至唐家庄附近,冲天的赤焰,将三百唐门弟子的脸色映的更加狰狞,可也就在这时,就如唐逸所料,四十九院砚斋现了追兵并没有想象中的多,被那一轮齐射弄的狼狈不堪的四十九院砚斋哪还再逃?登时便要门下反身来攻,四十九院门下本已丧胆,可那是因为敌人的神秘摸册,飞蝗石的犀利无匹,如今一切都在火光的照映下,再无神秘可言,追并不过三百,四十九院门下能战的人数虽然略有不及,其中还有些伤者,但这些人本都是些凶徒,更知唐门不擅近战,哪不想立刻报仇?
一时四十九院门下凶性大,竟反身扑了过来,唐门弟子却也不惧,他们可还怕这些凶徒走脱,如今送上门来,哪会有什么怨言?
终于两派人马战在一起!
“四十九院动手了?”
安静仙和许南清各自被门下唤醒,如此大事,二人自然要合在一处商议,这一次,却是安静仙来到昆仑派的驻地。
“据报,一个时辰前,唐家庄火起,火势之猛烈,必是人为,之后不久,远处传来喊杀之声,两方人马一直赶到唐家庄前,就着火光大战。”许南清得到的门下所报就是如此。想来安静仙得到的也差不多,自然没什么好隐瞒的。
果然,安静仙点了点头道:“许师兄得到的消息与静仙相差不多,那两方各有三百来人,不过看起来,似是四十九院本下,伤者不少。”
许南清点头道:“确实如此,想来,之前的喊杀声起,这两派人马已经战过。再想想今日唐门扈从族人撤离,四十九院显然是想去截人的。”
安静仙一笑道:“不错,四十九院见没有办法挟持唐氏族人为质,便就只有焚庄泄愤,最多去截唐门派出的护送之人,可他们急急赶来,必然准备不足,唐门又岂是那么好相与的?”
唐门若真的简单,点苍和昆仑两派又何必兴师动众而来?安静仙之言,似在嘲笑四十九院的无知与自大。
“如此说来,必是四十九院全去拦截唐门门下,唐门也因见到火光,愤恨而来,结果两下里遇到,先在半途战了一刹那个场,从四十九院的伤者来看,必然是他们吃了亏。”许南清终究也是昆仑掌门,仅逊名门一线,这点分析,却是不在话下。
安静仙闻言,笑道:“唐门最擅长暗器,这夜深林密的,正适合伏击,四十九院怎不吃亏?”
四十九院和点苍昆仑的敌人都唐门,不过终究四十九院是外人,安静仙和许南清哪会担心他们?却是觉得一并都死了才好,只要能令唐门的实力损耗,他们的任务也便完成。
“那我们如今?”安静仙看着许南清,似是询问。
许南清的脸色变幻,终于摇头道:“唐门与四十九院相争,我们还是静观便是,既然已经约战九月初九,那便要遵守。”
安静仙闻言,口中称是,可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安静仙也没有再提什么,毕竟如今唐门在外的只有三百人,就算将这些人都杀了,唐门也还保留大部。
“只不知那三百人中有没有唐逸?”
安静仙的眉头一皱,门下虽然禀回唐门的消息,可那两派人战在一起,虽然都不是举派之力,但合在一起,也有六百人!鬼目已算很大,其中蝗石飞,罡风四溢,离的近了,安慰可虑,更不说唐家庄的大火正炽,明堂堂的,一旦靠近,哪不被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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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庄前。
唐门弟子的人数比四十九院稍多一些,且四十九院门下近六成有伤在身,不过唐门此来并没有几个代敌,毕竟代敌终究不是唐门的主力,也正因此,一旦被四十九院近身,两派一时竟斗的难分胜负。
“这四十九院门下却也不一般,论及身手,倒不比点苍门下弱上多少。”唐逸眼看场中愈的混乱,眉头一皱,就算唐门如此胜了,可也不是他愿意看到的,唐逸从来都喜欢谋定而动,能不伤一人才是最好,嵩山决战如此,杭州城外剿灭倭寇也是如此。
各自的门下战到一起,唐寒和唐月也与四十九院的高手短兵相接,只不过四十九院有砚斋这个化形级的高手,更有泉古三兄弟这三个魂级高手,就算唐寒和唐月再是勇猛,也难抵挡。
“擒贼前擒王,且那四十九院砚斋怕也只有我能勉强敌住。”
唐逸的眉头皱的更紧,不过身形却不曾慢上一分,手中飞蝗石电射而出,片刻,便提唐寒接下了四十九院砚斋。
唐寒知道唐逸如今的修为已经过了自己,面对四十九院砚斋,他吃力非常,也只有让给唐逸,自己则反身朝泉古三兄弟而去,有了唐寒的加入,唐月再不孤单,危机立解,虽然一时还是难胜。
四十九院砚斋如今的怒火就如唐家庄的火势一般,那一轮飞蝗石,登时将他刚刚挽回的些许声威,射了个干净,甚至比之以前,还有不如!四十九院砚斋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觉,毕竟一年前的败退,当场经历的并没有几人,可如今这些门下却是亲眼见到!
更令四十九院砚斋恼怒的是,唐寒的年纪武功,很明显是此行唐门一众的领,四十九院砚斋虽然不认得唐寒,可想想此来唐冷这唐门的一门之长应该坐镇堡内,那这眼前的,十有八就就是唐寒了。
今日自己若能一举击杀唐寒,再反手助门下将这些唐门弟子消灭干净,声威还有挽回可能,且以他的武功,四十九院砚斋有十足把握做到。
可谁知那唐寒没与自己走上几招,竟然便被一个年轻人换了下来,更令人惊异的是,这年轻人竟然比唐寒强上不少,一手怪异的以气御石,配上鬼魅般的步法,一时打的自己措手不及!
接连在门人面前失态,四十九院砚斋怎不愤怒?且这个武功高强的年轻人,令他想起一个侮辱儿子的仇人?
“你可是唐逸?”四十九院砚斋咬牙道。
唐逸胡旋连连,倒没有觉得四十九院砚斋认出自己有什么奇怪,毕竟自己剿灭倭寇的名声可是大的很,且说将起来,当初与朱玉一起绑了四十九院音人,不正是他的儿子?
“想来这人更在意我曾经虏了他的儿子吧。”不过唐逸却丝毫也不担心,就算没有这份过节,二人今日也是拼死一战!
唐逸的默认,令四十九院砚斋怒火更炽!本在日本岛上只手遮天的他,到得中原,却屡尝败绩,且这中原还是本已破败之地,更不说眼前这年轻根本不过二十,竟也如此小觑自己,四十九院砚斋心里的愤懑可想而只到,竟几是失去理智!
霜刀挂影乃是四十九院砚斋的平生绝技,但对上这年轻人,虽占上风,可不是每每在紧要关头被他那鬼魅般的身法躲避过去,就是被那古怪的以气御石打断,来回战了三四十合,竟未能伤到对手。
四十九院砚斋的心里不满,唐逸却也高兴不起来,周围的喊杀声明显弱了许多,不是双方的气力大耗,而是彼此都死伤不少,方才本是六百人混战一起,如今已只余下四百不到。
而唐寒和唐月虽然未败,但他们面对三个魂级高手,且那三人似是兄弟,进退之间,颇是默契,又欺唐门不擅进身,若非唐寒的经验老道,唐月的九转十回令人难防,怕二人此刻早也重伤。
“如此下去可不成,月姐必然会被伤在那四十九院的刀下!”唐逸的心里猛然揪起,再是不个顾,就要施展赤瞳!
赤瞳一日只能施展一次,可说是唐逸的保命之技,一旦施展,一天之内,再若遇险可就没有了依仗,所以就连他在点苍驻地,面对蔡培峰时,都没有施展。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危险的不是自己,而是唐月!
唐逸如今堪堪纠缠住四十九院砚斋,且因为修为终究差些,时间越长,对唐逸越是不利,但只要赤瞳施展开来,一切变化尽在掌握,等到那时,唐逸甚至有信心胜过眼前敌人!
也就在唐逸决心要下之际,猛然间,之前渐渐弱了下来的喊杀声,重又强了起来,甚至比之一开始,还要盛上许多!
唐逸一颗悬起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并没有刻意去看,可却知道这原因所在。
“他们终于来了。”唐逸的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与唐逸不同的是,四十九院砚斋却是一个恍惚,因为他看到竟不知多少唐门弟子,从不远处杀将过来,刚刚弱下去的蝗雨,转眼又自瓢泼起来!
直到此刻,四十九院砚斋哪还不明白这些唐门弟子从何而来?但凡大些的门派,都有地道通往外面,这条退路与门派胆量无关,只不过因为工程浩大,又要隐蔽,以防被人利用,所以这些地道有优有劣。不过唐门如此大派,千百年里,哪会没个经营?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难免有被攻破的一日,等到那时,若没个后备的手段,难不成要坐以待毙?
只是四十九院砚斋先是见唐门龟缩不出,有些小觑,之后又被唐逸伏击,乱了方寸,一心想趁这火光杀人泄愤,结果腹背受敌!
不想今日竟进退失据,四十九院砚斋一时羞愤难当,眼中凶戾更甚。唐逸正转到他的迎面,火光之下,看了个清楚,心头一动,更加小心谨慎,便连攻势都少了些,如今唐门胜利可期,自己可莫要贪功冒进,四十九院砚斋正是活生生的例子。
“逸儿不错!一年不见,竟能独抗化形级高手!”也就在这时,半空化过一道人影,迅捷非常。
唐逸闻言,彻底放下心来。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七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七
“是他!”
唐逸听到这把熟悉的声音,不禁暗里一笑,只觉得浑身的轻松,有了这人前来,便是四十九院砚斋再强,亦再不能妄为。
唐怀!
来人正是唐门武功最强的唐怀!
这老人闭关苦休,为的就是应对唐门迫在眉睫的危机,只不想出关时间竟然如此之佳。
唐怀在一个时辰前才出的关,那时四十九院方到,之后的点火焚庄,俱在老人的眼中,不过唐怀忍了下来,唐冷也忍了下来,就算门下群情激昂,亦没有出堡,这时还不是最佳时机,且门中分出了三百精锐,高手也分出了三人,一时急战,并不可取。
要知道地道布景不宽阔,数百人自地道而出,可难有不小的难度。而且地道为了隐蔽,出口可有些个远,绕在一处山后,等集结完毕,又耗了不少时间。
四十九院放火之后,要做什么,唐怀和唐冷转瞬便猜了出来,所以就等他们与唐寒动手,而后夹击!
唐逸见唐怀来的快极,当下转身一闪,闪过四十九院砚斋的一刀,随即就听唐怀赞道:“好快的身法!”之后再是一笑道:“这贼寇便留下,你且去助你大伯和月儿。”
唐逸本想近身纠缠住四十九院砚斋,之后再由唐怀自远处施展暗器,两人如此配合,任四十九院砚斋再强,也难撑过十合,但唐逸也知唐怀脾气,这老人可是傲的紧,又怎会与自己小辈分联手?
不过唐怀的武功本就强极,唐逸却是丝毫都不担心,反是唐寒和唐月那里越了越是吃力,当下应了一声,也不多言,转身便走。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没有见过唐怀,可看他年纪,再看他驰来的轻功,已然知道这是自己最强的对手!唐门后援到来,又再有这等高手赶至,今日失败已经注定!
但四十九院砚斋依旧忍不下心中恶气,尤其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说走便走,背后空门大开,哪曾将自己放在眼内?
“死!”
四十九院砚斋神刀劈出,竟只见刀影,难见刀身,实是快极,唐逸此刻背对了他,可说几乎毫无防范,一刀劈实,任你修为再高,亦做两半!
不过唐逸既然敢如此,就必有原因,他相信唐怀,这位老人家出手,四十九院砚斋哪还顾的上自己?
果然,就听背后一阵的金铁交鸣,却是唐怀的飞蝗石赶到,论指之下,就算四十九院砚斋手中神刀,亦被荡了出去,随即罡风如狂涛一般的朝唐逸背后卷来!
不过唐逸也正等着这一刻,罡风及体,唐逸的玄天神功骤转,整个人竟借这狂猛力道,有如满弦之箭,朝着泉古三兄弟怒射而去!
“一年不见,这孩子竟将内力运转的如此自如,当真可怕!”不过唐怀又是暗喜,这样的人做为唐门的敌人当然可怕,但如今他已是唐门的囊中之物,身为自家人,自是越强越好!
唐怀哈哈一笑,唐家庄虽然被焚,可终究烧的只是死物,屋子没了可以再建,人死却不能复生,唐家庄被焚,换来剿灭四十九院,就算唐怀对唐家庄的感情更深,心里也难演一丝欢喜。
“今日便要你知道唐门为何能屹立中原武林千年!”唐怀断喝一声,人已在半空之中,手中飞蝗石漫天花雨一般的洒下,双手不知如何颤动,一瞬间,竟然百多颗飞蝗石同时飞出!
一人之力,竟似百人之威,唐怀第二次出手,彻底断绝了四十九院砚斋去追击唐逸的念头,如此可怖对手,便是全力以对,都不知胜负,哪还能去分神?
而此刻的唐逸却是借罡风之便,电般的闪到泉古名三的身后双手一探四颗飞蝗石上下左右,团团将他围住。
与唐寒唐月动手,泉古三兄弟多是在追击,而唐寒唐月则是拉开距离,以暗器击之,唐逸这一到,根本便是反其道而行之,这三兄弟虽然也是高手,但哪及的上四十九院砚斋?四十九院砚斋都觉得棘手,不说这泉古名三了。
大违常理的飞蝗石,闪电一般飞临的唐逸,刹那之间,这明王寺高手,竟一招毙命!
对这个结果,唐逸并不惊讶,自己的武功本就高过眼前的这个对手,又借了两个化形级高手相拼的罡风之力,更是连出奇兵,对手有与唐寒唐他们过了数十招,一时那反应的过来?若是如此都不能一招毙敌,唐逸才要奇怪。
泉古名三骤然身死,不论是泉古兄弟还是唐寒和唐月都是一怔,就算唐逸能在蔡培峰的面前挟持安静仙,即使他方才独力面对四十九院砚斋,但泉古名三毕竟与自己动手半天,实力不逊,却不料被唐逸一击而毙,亲眼看到,实是震撼!
而泉古兄弟更是有些不信,怎转眼间,兄弟便死了?
唐逸哪管泉古兄弟如何做想?这一怔神的工夫更是天赐良机!唐逸怎会放过?自入江湖以来,唐逸就是在远自己的高手掌下艰难求生,以至对机会的把握还远强过他现在的一身武功!也就这转瞬即逝的片刻,唐逸的飞蝗石再度出手,飞蝗石全然不同寻常一般的直射旋转,而是折转随心,诡异难防!
唐逸看的出这三人之中,年纪最大的武功也是最强,那人正是泉古拓,所以唐逸的目标就放在了泉古名三的身上,只要再将他杀了,只余下一个,就算回过神来,任他一人,还不好杀?
不过这泉古拓也确实有些能耐,一怔之下,竟恢复的十分迅,虽然没能拦到唐逸出手,可出剑之后,却仍能赶的及击中唐逸的飞蝗石。
可也就在这时,眼看泉古拓就要救下自己的弟弟,却不想耳边飞蝗石的利啸传来!
唐寒与唐月也是久经战阵,更何况他们不似泉古拓那般的与泉古名三有兄弟之情,所以恢复的更快,手中飞蝗想都没想,即可出,倒不是真要取泉古拓的性命而是防止他与其兄弟二人联手,那在他们身旁的唐逸便多少有些个危险。
也就在这时,出乎意料的事情生了。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八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八
泉古拓见看便要救下弟弟,就算因为顾忌唐寒唐月二人的轮指飞蝗,暂时自保也并不难,可就在这时,忽然一声惨呼川进泉古拓的耳里!
“是院尊?”
这一刻泉古拓竟然又是一怔,四十九院砚斋的武功,原本在泉古拓的心中,就是天下第一,虽然到了中原,被东文鼎一剑击败,可也不过非一二人之敌而已,进日面对唐门,就算铩羽而归,泉古拓也没有想到四十九院砚斋会落败。
但是这声惨呼怎么听,都似四十九院砚斋所,唐门竟然有人能胜的了院尊?竟然让院尊出如此惨呼,那该是何等的伤势?
泉古拓只一分神,手中剑仅仅挑落了两颗飞蝗石,唐逸出手四颗,余下的两颗,一个贯进泉古名四的头颅,一个穿透了他的心口,泉古名四连呼都未呼一声,登时毙命!
这还不算,正因为湖泽一时的惊诧,泉古拓竟然没能躲开唐寒和唐月射来的轮指飞蝗!就听得“扑扑扑”地一连串响过,泉古拓身上少说中了二十颗飞蝗石,虽然没有如他弟弟一般的立时毙命,但也拖不过片刻。
脚下一软,泉古拓直跪地上,正好面向四十九院砚斋的方面,已经开始慢慢充血的眼睛,将旁边生的一切看了个遍,终于在临死之前明白了四十九院砚斋为何会如此失态。
却原来四十九院砚斋和唐逸全力战过四五十招,终也是大耗气力,之后唐怀接手,就如泉古三兄弟习惯了远处射来的飞蝗石,骤然间换做唐逸近身,十分的不习惯一样,与唐逸近身战了许久,四十九院砚斋的对手忽然换做唐怀,却也有些不适应。
唐怀是谁?暗器第一,凭暗器而进中原武林的前十,四十九院砚斋一时的不适,便已埋下了死亡的祸根。
唐怀的漫天花雨很少使用,因为这般手法太耗气力,瞬间击百颗飞蝗石,对施为之人的要求可想而知,就算是强若唐怀也不敢轻易施展。不过今日机会难得,与其夜长梦多,不如快刀乱麻,就算不能一击得手,也要尽全力,尽最快的度杀了四十九院砚斋,以免留下后患,毕竟此来的四十九院门下才只五百人,也就是说,还有一千五百人以上的大队人马未动!一旦四十九院砚斋走脱,那一千五百多人,依旧是一大祸患!且机不可失,唐怀又怎会放弃眼前难得的机会?
唐怀这一漫天花雨洒下,若然仍在重庆府里休养的夜魔瞧见,心下毕竟一惊,因为当年他就是伤在这一招下!因为这一招的杀手并不在那漫天洒下的飞蝗石,而是那些飞蝗石落在地山个之后,彼此反弹,又下至上,钻将进来,防不上里防!尤其是不知这一招内情的人。
这正是唐怀的成名绝计,一波三折!
四十九院砚斋虽然有些耳闻,但却终究没有见过,一时被唐逸纠缠的满心愤怒,又被唐怀的漫天花雨吸引了注意,将迎面的飞蝗石尽都挡下之后,再注意身下反弹而来的石子时,却是为时已晚!
不过这四十九院砚斋也是了得,不愧是能够一统日本武林之人,即便失算,也仍能硬将手中神刀运转回来,保护下盘。
四十九院砚斋最擅长的绝技霜刀挂影,就是以度见长,所以这拼命救来,终究还是挡住了大部,当然,受伤是必然,只是不知是否运气使然,十余枚击中四十九院砚斋的飞蝗石,竟然没有一颗击中要害!
强忍钻心疼痛,四十九院砚斋也是当机立断,再不管场中的门下,便要朝东方逃去,只过百里,就是四十九院的营地,只要能逃到那里,一切还有可为!
但是唐怀又岂能容忍四十九院砚斋在自己的手下逃脱?也不起身去追,就见唐怀右手扣了一颗飞蝗,把眼猛然一睁,利芒闪过,飞蝗石电般自手中射出!
四十九院砚斋转身而逃,暗道以自己的修为,只要能与追兵拉开十丈,便不惧被追上,且他还有个密法,实是拖身无望,还可暂时将功力提上三成!虽然过后会折损寿元,且非一时半刻可以恢复,但四十九院砚斋词时也顾不得了。
可也就在这时,四十九院砚斋只觉得身后有异,一声尖利的啸声传来!
这种啸声,四十九院砚斋今日听的太多,一声声的就似索命魔音,强若四十九院,五百精锐,连同自己,今日都败在这一声声的利啸之下!
当然,四十九院砚斋知道自己没有时间感叹,只有躲开,或者抵下这来袭的飞蝗石才是正途。
但令四十九院砚斋意外的事情生了。
若是以往,来自己身后的飞蝗石,四十九院砚斋可以凭借听声辨出其方位,而后或躲或挡,可如今,自己刚是起了个念头,随即整个人如遭雷殛一般,竟然已经被射中!
那飞蝗石竟然快到与声音一般!听到利啸的同时,飞蝗石也已然到了!
就似被一纸巨锤击中后背,五脏六腑随即被震的粉碎,四十九院砚斋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快的流失,一时忍不住,终是放声惨呼起来!
谁想的到他这一声惨呼,竟然意外的加度了泉古兄弟的死亡。
“看来闭关还是有些结果,虽然依旧不能令飞蝗石快过声音,但终于能与声音一样的快了。”唐怀望了望自己的双手,暗道。旁人都认为自己的暗器已是天下第一,自应傲视天下,可却不知唐怀自幼的目标却是成为门中再一个能令暗器快过声音的人,也唯有如此,才能有抗衡通天高手的资格,唐门暗器才不至于总是矮了旁人一头。
“只可惜虽然这一击与声音同,可已上万度的极限,这一生要再越,实是太难了。”想到这里,唐怀转头看了看唐逸,正见到他的身前倒着泉古三兄弟的尸体,不由得暗叹道:“唐门这一代里,也惟有他,或有可能完成我的未竟之愿。”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六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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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九院砚斋死了,泉古三兄弟死了,这四个高手一亡,本就已经难抵唐门的四十九院门下,转眼土崩瓦解,一个个被唐门弟子毫不留情的杀了,一时火光之下,就似修罗地狱!
不过对此,唐逸等人却没有半分的不忍,若非唐门应对及时,此刻被屠戮的就是唐门自己,眼前这依旧冲天的红光,说明一切。
只是这么快的将四十九院精锐铲除,倒也游戏出人意料,尤其唐逸看着眼前三具尸身,不由得摇了摇头,意外当真可怕,这三个人的武功都是非凡,那泉古拓甚至还要强过唐月一线,就算自己有心偷袭,再唐唐寒和唐月的帮忙,也难这么快将他们尽都杀死。
当然,唐逸并非可惜泉古拓三兄弟,而是对这“意外”有些敬惧,意外生在别人的身上,自然好到十分,可若生在自己的身上呢?这才是令唐逸感叹的原因。
“月姐没有受伤吧。”唐逸看着唐寒去与唐怀说话,当下来到唐月的身边,关心道。
前后杀了两场,这五百纵火凶手尽被斩绝,唐月的心情好了许多,见情郎关心,微微笑道:“没有,方才虽然有些惊险,可那三人一直未能近得身来。”
也就在这时,唐怀和唐寒人并肩走来,
“逸儿果然时时都令人惊讶不已,一年未见,武功进步神,相比之下,我果然是老了。”唐怀哈哈一笑,竟是好似慈祥长者。
唐逸有些不太习惯,不过唐寒随即将话题打开,唐逸却也没有时间细究。
“今日意外将四十九院的领并五百精锐铲除,可算计划之外,不知道逸儿觉得下一步应该如何?”
事情有了变化,计划自然就要随之而变,好在事情是朝好的方向展,所以众人神色都是轻松,要不是唐家庄的大火依然未熄,唐门门下也死了百多人,那便完美。
看了眼不远处忙碌着为同门收尸的年轻人,隐隐有低声哭泣和咒骂传来,显然是有亲人好友被害。至于四十九院门下,除了四十九院砚摘和泉古三兄弟的尸体外,其余都被扔到火里,就算是为唐家庄陪葬了。余下的那几把神刀,自然有人小心翼翼的拾起,和唐逸带回的另外两把一起,置于堡中,日后给人观赏炫耀。
“四十九院的实力不比唐逸弱,形势有利,怕还强过唐门些许,但如今其院主已死,又有三个魂级高手被杀,五百精锐尽没,打击之大,显而易见,如此一来,最佳之策,便是趁势急趋百里之外,好乘四十九院群蛇无,毫不知情之际,将这些贼人彻底铲除。”
唐逸说到这里,却又摇头,苦笑道:“可惜今日一切,生的太过迅,来不及通传布置,所以铲除四十九院虽为最佳之策,但却也有许多隐患。”
唐怀合着眼睛,闻言“哦”了一声道:“什么隐患?”
唐逸看了眼这位老人,以他的智慧,不可能看不出隐患是什么,但他仍有此一问,因为什么?
唐逸心里想着,不过口里却没有丝毫耽搁,当下答道:“今日一战,火光冲天,点苍和昆仑早就在唐家庄周围安Сhā了眼线,所以自一开始,他们就都知情,方才一战,虽然夜深,可火光之下,有如白昼,纤毫毕现,就算那些眼线认不出四十九院砚斋等人,只要他们如实回报,以安静仙和许南清他们的智慧,还猜不透杀的是谁?如此一来,我方大胜,元气未伤,四十九院却被铲除,若是点苍昆仑生了退意,又或因此武帝不至,那就坏了大计。”
唐家庄大火一起,登时断了里外练习,否则唐逸便可从容布置了。
唐怀闻言,面色有些古怪道:“若是点苍和昆仑派并不知如今战果如何,逸儿又有什么好的计策?”
唐逸的眼睛一亮,望了望唐怀,老人家依旧闭着眼睛,似上一高深莫测。
“若点苍和昆仑不知道今日战果,那可就简单许多,甚至与四十九院的一千百百余孽,逸儿可以令他们自投罗网,一千五百人俱死,而我唐门不伤一兵一卒。”
唐逸此言一出,众人的精神登时一振!今日虽胜,可百多人死,余下的也多少有伤,任谁愿意?唐逸能自嵩山决战保得唐门不死一人,谁也不会觉得他是在大言。
唐怀一笑道:“逸儿且说来听听。”
唐逸越来越觉得唐怀恐怕暗里做了些什么,以至能令点苍和昆仑的耳目闭塞,这才要自己拿出手段。
“若然如此,那就简单了,四十九院砚斋不过刚刚统一日本武林,本就根基不稳当,四十九院这个门派,虽然比东西两盟严密一些,可绝对要比普通门派松散许多,且一年前的失败,四十九院砚斋的声望大损,因此才不惜一切代价的前来中原,所以如今的四十九院人心涣散,只不过强被四十九院砚斋凝聚一起罢了。”
说到这里,唐逸转身走到一旁,那里有四十九院砚斋与泉古三兄弟的尸身,都被唐门弟子丢在一起。唐逸过去,自身后抽出剑来,横里划了几划,随即俯身拎起这四人级,走将回来,笑道:“这世上好汉不少,贪生之人更是众多,若我们将这四个级给眼下四十九院的几个领看看,不知道他们会做何感想?”
唐寒眼中利芒一闪道:“有人会要提那贼报仇,更多的,则是会思索退身之路。”
唐逸笑道:“确实如此,要报仇的人,我们便成全于他,留下的人,我们便可以利用他们来做一场戏。”
唐怀闻言,哈哈笑道:“是合演一场戏,给点苍昆仑,还有那胡人看的戏。”
唐逸笑了笑,不过随即又道:“当然,这一切都要点苍和昆仑不知内情,方才可行。”
说着,唐逸把眼望向唐怀,唐怀虽然依旧闭了眼睛,不过却感觉的到唐逸投来的目光,当下笑道:“那些眼线,早被赶走,一个未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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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眼线早被赶的走了。
唐怀既然这么说,那一定是在他们出了唐家堡之后,就先一步散开人手驱走那些眼线,也就说明唐怀早在出堡之前,就已经有了利用四十九院的想法!
“果然不愧是叔爷。”唐逸由衷赞道。
唐怀摇头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唐月在旁见了,心情大好,不只是因为情郎又献了好计策,而是在高兴情郎与家人的愈加和睦。
又再说了几句,定下行程,此去,高手在前,其他人马在后,若一切按照唐逸计划,那便不需兴师动众,若是失败,则只有着人掩杀过去。
百里之外。
四十九院驻地。
河本司忽然觉得心头不宁,要说以他的经历,生死之间都走过许多次,却从来没有今日这般的心绪不宁,好似生了什么大事,幽好似自己的命运要有所改变。
“难道院尊此去危险?”河本司想到这里,却又一摇头,这江湖中,除非通天高手,否则谁能杀的了院尊?
虽然是深夜,驻地里却并不宁静,最后数批人马终于赶了来,四十九院上下到齐,此刻正是势力最强之时。实力本是最大依仗,这一刻的河本司应该放心才对,可不知怎地,外面的人声却是令人愈加烦乱起来。
也罢就在这时,河本司的心头忽然警兆大起!正要抽刀回斩,但为时似已晚了,河本司就觉得自己整个人瞬间一麻,显然被制住了|茓道。
“是谁?”
河本司本想开口询问,可惜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放心,再等片刻,便可让你出声。”身后的声音颇有些苍老,河本司只听的出是个中原老人的声音,其他的却是一无所知。
河本司的心头一乱,不由得暗道:“这周围能有如此武功的,也只有唐门点苍两派,唐门自顾不暇,难道来的上一点苍第一高手蔡培峰?可他与四十九院又没有过节,为何夜来挟持于我?”
不过未等多时,河本司的疑惑便解了开,就见营帐外一阵人影晃动,随即闪进数道人影,再看去,却是余下的四个明王寺高手,以及同样挟持了他们的三个唐门中人。
不错,河本司本不认得唐门中人,就连唐门之长唐冷,他都没有见过,但是那年轻人耳旁的金环,却是太过著名,且这个年轻人剿灭倭寇,更挟持过四十九院砚斋的儿子,河本司更是印象深刻。
“既然唐逸都在,那其他的人定也是唐门高手!那女子想来就是唐月,而我身后的老人则应该是唐怀,至于那个中年人,不是唐冷便是唐寒,唐家堡需要门主坐镇,所以来者是应是唐寒。”
河本司片刻便猜出来来者身份,不过随即也有些奇怪:“那唐逸不是失踪了么?”可转念再想,既然人都在此,还执着那些旁支某节做什么?
营帐内只有几个马扎和锦团,唐逸他们各都坐了,唐怀更是坐在上,余下河本司他们,则都按在锦团上,也不管他们形象如何。
河本司看着那明望寺的护法挣扎,心里则比他们通透,既然这些人能来这里,那就说明两种情况,一个是唐门中人被院尊截下,所以他们来四十九院绑人,好做交换。要是们便是……
“要么便是院尊失败了,他们趁势摸过来!只不过他们为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的潜来,而不是直接率人攻我个不备?”
河本司当然希望是第一种情况,那还有条生路,若是第二种情况,那一切可就完了!
唐逸在旁,仔细观察这五人,那四个明王寺的护法,其实自己一个都不认识,不过他们今日正是带了最后的四批人来,正聚在一起,太过瞩目,唐逸登时便断定了他们的身份,至于这四人的武功,想来派名在后,所以比起泉古三兄弟来说,差了不少,有心计算之下,却是手到擒来。
相比之下,难的是这个一直留在主帐的,好似文士一般的人,唐逸不认得河本司,不过这人能留在主帐坐守,定不一般,也就瞬时劳烦唐怀出手了。
五人都被制住|茓道,掷在地上,可却表现不一,那个文士沉着冷静,眼神偶然一瞥即收,显然是在暗思如今处境,其他四人的表现就差了,虽然凶眉立目,似是不屈,但是这样的人,难以达到自己的要求。
唐逸在路上,已经将计划合盘托出,便是要寻到四十九院中,找一个身份足够之人,威逼利诱,许其生路,条件则是着其率领所余的四十九院门下,齐袭唐门!
当然,之前自然要骗那些四十九院门人,便道一晚时间,四十九院砚斋骑兵突出,已是攻下唐家堡一角落,正字苦战,需要支援,如此一来,守株待兔,诱惑四十九院门下踏进唐家堡的射程之内,一举而歼。
唐家庄烧做白地,本就凄惨无比,唐家堡上再做些手脚,让人觉得正自混战,要瞒过普通的四十九院门下,却并不难。
唐怀坐在主位,没有急着开口,合起眼来,似乎在想些什么,任由唐逸在那侃侃而谈。
当然,唐逸先是将手中的人头掷在那五人面前,打消他们的侥幸之心,见到四十九院砚斋和泉古三兄弟的人头,河本司的心登时便冷的透了。另外四人则有的更加愤怒,有的胆战心惊,种种表现,看的唐逸眉头紧皱。
将打算说完,唐逸心道:“这五人中,也只有那文士是个人物,其他四人,就算应了,也难堪大任。不过如此恶行,将四十九院的一千五百多人,尽都带去绝路,那个文士可会答应?”
唐逸自然知道这计划看来似是异想天开,不过要实现却也不难,只要有个能被自己控制住的四十九院领即可,只是这人选有些难寻,更难说服。
当然,唐逸可不会轻易放弃,如今只是将计划说了出来,自己还没有开口相劝。
也就在这时,一直没有闭目不语的唐怀,却突然低声喝道:“朋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一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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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怀一开口,众人登时一惊!这四十九院的主帐周围并没有其他人,想来四十九院砚斋为了保密,又因为他的脾气越来越是暴躁,没人赶来这附近所至,况且在座的最差也有魂级高手的实力,四十九院中还有什么人能瞒的过他们的耳目?
不过如今确实有人来了,且似乎还不是刚到!
心下一惊,暗思四十九院还有这等高手?但唐逸等人转眼便明白过来,来人必然不是四十九院中人,不只是因为他们不可能再没有如此修为的高手,更因为唐怀口中言道的“朋友”二字。
唐怀唐老爷子又怎会称呼四十九院群贼为朋友?
主帐的帘影一动,随即帐中又多了两个人,一个年轻男子,年纪不过二十左右,不只生的英俊,更有股与这年纪不相衬的威严气势,他身旁女子生的虽然一般,可也清秀。
“原来是你们。”唐怀睁了开眼,打量了来人一眼,忽然微笑道:“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那这位就应上一行宗主的师弟了吧。”
水仙当年与夜魔夜闯唐家堡,虽然夜魔伤了,可水仙却是丝毫未损,且论及轻功,夜魔要还稍逊水仙。当年一战,唐寒唐月都在,所以一眼便认出了水仙。而水仙与萧宗赫连夜自唐门点苍昆仑三派的眼下撤走万剑宗的门人,江湖又谁人不知道?
如此一来,水仙身旁年轻人的来历就不难猜测,毕竟这等年纪,又能掩过众人耳目的,可是万里无一。
“晚辈正是萧宗赫。”那年轻人微微躬了躬身子,他这一开口,自认了身份。众人再不猜疑他的来历,只不过开始疑惑他的来意。
唐逸颇感兴趣的望着萧宗赫,这位行云的师弟在之前名不见经传,要不是他的身份特殊,知道的人怕是更少,可谁想到嵩山决战之后,这年轻人一力挑起万剑宗,不仅安全将人撤离,更是能前往天山,自武帝的手中救下木莲子等一应高手,随即又将天山剑派自天山带回安乐谷!
这一切简直便似传奇。再仔细看去,萧宗赫比之自己在嵩山见过的时候,威势更足,虽然站着,但气势之上,丝毫不逊于主坐的唐怀。
“说将起来,当时安静仙可还图谋过万剑宗的秘籍藏他是否还记的此仇。”唐逸想到这里,摇了摇头,那是同上太室的也有唐门呢。
不过唐逸却是相信萧宗赫赫绝不会只记一仇一怨的人,虽然只见过他一次,如今才是第二次的见面,但唐逸相信自己的判断。甚至唐逸觉得萧宗赫撤出太室,遁入安乐谷,远离中原争斗,之后又忽然现身天山,奇迹般的自武帝手中救下天山剑派,今日又正巧现身在此,一切一切都似乎有这某些联系。
萧宗赫也感觉到了唐逸望来的目光,转看了一眼,竟然朝唐逸微微一笑,随即转过头去,朝唐怀言论、道:“晚辈听问点苍昆仑要来唐门决战,更有四十九院和武帝那胡人蠢蠢欲动,所以便出得安乐谷,毛遂自荐,前来相助。”
闻言,唐怀奇道:“为何萧公子来助唐门?”
萧宗赫言道:“武帝那胡人与四十九院都乃中原之敌,他们亦是隐约剑指唐门,谁正谁邪,自不待分。”
萧宗赫说罢,看了眼地上的河本司等人,再道:“自安乐谷行来,正见唐家庄火光冲天,不想晚来一步,好在如今看来唐门大胜,倒令晚辈松了口气。”
萧宗赫书哦的简单,可唐逸等人却知道,若真如他所言的晚来一步,那他还能追到这里,显然也是猜到了一二。
果然,萧宗赫随即笑道:“方才晚辈无礼,在外听了片刻,正听到唐兄妙计,只是此计虽好,却终究需要将一个人劝服。”说到这里,萧宗赫又转头望向唐逸。
唐逸并不否认,点头道:“确实如此。”
萧宗赫一指河本司,笑道:“若几位前辈,唐兄,唐师姐不嫌弃的话,宗赫倒是有些法子,能令这人听命行事。”说着萧宗赫一指河本司,他口中之人,正是这个四十九院砚斋的智囊。
唐逸见了,也是认同,其他几人难堪大任,唯一可以利用的,就只有这个河本司,只是河本司能被四十九院砚斋留下坐镇,显然对四十九院砚斋十分忠心,遮掩歌德人,可难说服。
不过萧宗赫闻言却是一笑,右手一动,一支泛着碧光的三寸剑片,自手臂中探了出来,这剑片仅仅探出一半,在场众人就立时觉得一阵没来由的心慌,更是暗生烦乱!
暗压隐约的呕意,唐逸定定的望着那剑片,竟不知为何,直觉那剑片恐怖非常,便好似不动,都可取人性命!
“此剑碧落。”萧宗赫解释道:“想来唐老前辈应该有所耳闻。”
唐怀的眼睛猛然一睁,紧盯那剑片看了半晌,忽然叹道:“这凶剑竟然还在人世。不错,怪不得萧公子能自武帝手中救下天山剑派,想来应是得了这剑之助吧。”
萧宗赫点头道:“确是如此。”说着,只见那剑已经全然出来,静静的悬在半空,月光反映剑上,将帐内的一切都照的碧荧荧的。
“这剑只要轻轻催之,便可令人烦闷欲呕,若将其埋入体内,便是铁人,都管他支撑不了一刻。”
萧宗赫说到这里,似是顿了一顿,一旁水仙轻轻的拉住萧宗赫的左手,萧宗赫一震,似是从回忆中苏醒过来,朝爱人笑了笑,这才再道:“若然诸位信的过,宗赫便保证这人听话认命。”
萧宗赫虽然来的有些蹊跷,但论起出身,乃是行云的师弟,论起所为,只自武低望手中救下天山剑派一项,便足可证明他绝不会与外人同流合污。
唐逸望了望唐寒和唐怀,主意虽然是他出的,不过这决断却要长辈来下。
唐怀只想了片刻,随即将眼一合道:“那便劳烦萧公子了。”
唐怀已经同意,唐寒和唐逸自然没有意见,萧宗赫则是微微一笑道:“晚辈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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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家庄的大火直烧了一夜,秋风正紧,所以这火势格外的猛烈,也正因此,虽然唐家庄占地广大,但一夜的工夫,烧了个干干净净。
安静仙和许南清这一晚却是没有睡好,本来已经安排好的眼线,竟然被唐门都驱了开来,令他们不知道昨天晚上究竟生了什么!等到天明,唐家庄的火熄,唐门中人似也再不做驱赶之事。
“你是说唐家堡里,隐隐有喊杀声传来?”安静仙终于在天亮之后,听到了些许消息。
许南清伸手招来本门弟,也问了问,却是一样,这些眼线都道唐家堡内喊杀不断,似是在东南角的方位。
挥手示意门人退下,安静仙皱眉道:“四十九院竟是攻进了唐家堡?”
唐家堡坚名天下,怎会这么轻易被攻破?
许南清想了想道:“难道是昨天那一把火烧的唐门按捺不住?还是是四十九院当真截到了人质?又或二者皆有,这才能攻进唐家堡?”
安静仙闻言,闭上眼睛,四十九院能攻进唐家堡,确实令他意外,不过想想也不无可能,自己也是想以人质要挟,四十九院若真能截到大量唐门弟子,倒也不无可能。
四十九院实力比之点苍怕还强上些许,这一夜的可能太多。
只不过安静仙却总觉得有些个蹊跷。许南清闻言,笑道:“许是唐家堡的坚名太过响亮,骤然一夜便被攻破,有些难以接受吧。”
安静仙想了想,确实有些道理,任谁一提唐家堡,必然是除你有通天级的武功,否则莫要想攻将下来,以至于四十九院已然攻入,自己却还疑神疑鬼。
也就在这时,外面又有消息来报告。
待门人进来,安静仙和许南清听到消息,再是坐不住,登时起身,急步出了营帐!
“四十九院竟然倾全力而来,此刻已到堡外!”
这消息传来,登时打消了安静仙的最后一丝疑虑,定是四十九院虽然攻了进去,可却人手不足,只可惜做夜被大火所挡,今日火灭,四十九院自然要全力而来!
“走!随我前去看看!”
安静仙和许南清同时朝后吩咐一声,随即一马当先,直朝唐家堡而去!
点苍昆仑和唐门约战的时间是九月初九,时间不到,不可能决战,但却并不防碍这两派前来观战。
行不多远,空中弥漫的烟味便浓烈起来,越朝前走,越是呛人,这还是刮了一夜秋风的结果,众人还未到唐家庄,就已经可以想象那场大火的可怕。
只不过等点苍和昆仑众人到得唐家庄外,却现自己错了,错的离谱,实是脑中所想的惨景,与眼前一切比起来,实是可笑的很!
“唐门千百年经营下来,才有了这个唐家堡,而这唐家庄同时是千百年的经营,历代唐氏族人的生息之地,如今竟成一片焦土,也难怪唐门上下会难以按捺。”
许南清看着眼前惨景,眼中似是一清,感叹道。
安静仙的眉头也是紧皱,唐家庄的惨烈,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烟雾后,那一千五百多四十九院门下已经集结完毕,就听那边有人大声呼喝,只可惜说的并非汉话,众人却是听不懂。
不过想想却也不难猜到,必然是些提升士气之言。
事实上安静仙他们猜的却也不错,河本司此刻正在鼓舞士气!且这士气也十分好鼓舞,眼前唐家庄的惨状,或许点苍和昆仑两派会有些感触,但四十九院却绝对不会,毕竟亲疏有别。
至于明王寺那四名护法,都已被唐逸杀了,河本司也无力阻止,甚至今日面对这许多门人,还要反过来污其有心趁院尊身陷唐家堡内的时机造反。
河本司口里说的激烈,可心中却苦的很,他并非懦弱之人,但昨天晚上忽然到来的那个年轻人,他手中的那支小小剑片,简直就似是从地狱而来,自己实是难以忍受那般的煎熬。
至于今日的计划,河本司是四十九院中唯一知情的,也正因此,他的心下更是恐惧,这计划则出自另外一个年轻人的口里,实不知他又怎能想到如此毒计!
一时间河本司醒悟过来,四十九院踏足中原确实错了,原本自己也不是没有存了侥幸的念头,可如今想想,却是大错特错!中原武林即便残缺如此,却也不是四十九院所能立足!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迟了,今日自己就要亲手将四十九院这一千五百精锐,都送进那恐怖的陷阱之中!而这一千五百人几乎是日本武林的所有战力!
不过与心里悔恨的河本司不同,四十九院门下却是兴奋极了!眼前唐家庄的惨状不仅没有令他们新生感慨,反令他们亢奋到了极点!甚么中原名门!就连自己的住处都保护不了,面对四十九院,根本便是毫无还手之力!
不远处唐家堡内的喊杀声,以及隐约闪现的人影,都在显示,所谓天下第一坚堡,也抵不住四十九院的进攻!
四十九院门下甚至已经按捺不住,就想尽快冲杀进去!
河本司也时机差不多了,回头看了眼唐家堡,终于将手一挥,早等不及的四十九院门下,齐一声喊,随便河本司的身后朝前冲去!
“东南一面争杀正紧,那里是唐家堡的弱处,自东南角冲将进去,既可躲过唐家堡的机关暗器,又能立时救人援兵。”安静仙看着四十九院门下朝前冲去,点了点头,只不知四十九院这一次究竟能不能得胜。
四十九院若能再加把气力,大伤唐门元气,破坏唐家堡的放手,那初九的决战就便的轻松许多,所以安静仙希望唐门抵不住四十九院的进攻。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让四十九院胜了,安静仙却又不愿看到,堂堂中原名门,便是败也要败在自己手上,被四十九院战胜,丢的可不只是唐门的颜面。
想到这里,安静仙瞥了眼一旁的许南清,暗道:“怕是他的心下也正矛盾。”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三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三
以安静仙来说,最希望看到的是唐门与四十九院两败俱伤!
唐门和四十九院两败俱伤,点苍才有利可图,到时甚至可以不战而胜,更可避免被武帝利用。
所以四十九院去对了方向,安静仙暗点了点头,可这一千五百多人竟然乌鸦鸦的拥在一起冲将过去,安静仙却又不由得微微露出一丝笑意。
唐家堡就算被攻破一角,墙上固定的机关不能再使用,可唐门那么多弟子,总不能全都挤在东南一角作战,余下的人,怎么都可以分出些来,以暗器阻挡。所以说,虽然朝东南角冲过去不错,可却也并不安全,更不应这么密集。
“看来四十九院对唐门的暗器还是不了解。”安静仙这么说的时候,心情很是愉快。
果然四十九院门下朝唐家堡汹涌而去,待到近了二十丈被,躺家堡的壁上,也涌出二三百的唐门弟子,双手轮指飞蝗,交叉疾射!
这种交叉射法,点苍可是见过多次,深知威力,虽然看似简单,但威力却是绝大,若非这些唐门弟子的人手明显不足,一千五百密集的四十九院人等,除非退去,否则尽可射死在堡外!
“四十九院也要庆幸,若非唐门只有这几个角度可能射到,今日他们将一个不留。”
当然,安静仙,可不想四十九院一个不留,看着四十九院先是慌乱,可随即在其领的带领下,加快度,直冲进去,冲将进去的,怎也有**百人,不由得再是一笑。
四十九院擅长近战,唐躺则有地利之优,这一场战罢,唐门虽然胜面很大,但也必然是惨胜!
最佳的结果!
就在安静仙暗喜之际,河本司却是觉得好似身在地狱之中!
带领四十九院冲将上前,先是一轮飞蝗石几切射,就似镰刀一般的收割生命,若非唐家堡就在眼前,二十丈也不远,怕是还未冲到,便已人心涣散!
但这不过只是开始,到得唐家堡内的四十九院门人所将遇到的比之前那些飞蝗石更酷烈许多!
不知何处射来的利箭铁丸,穿透一个个四十九院门下的身体,从天而降的毒水,更是融肌腐骨,明明平整的地面,却不知何时翻转开来,十数人转眼遍落入地底,再被地山个竖起的利刃扎个通透!
自进入唐家堡,这近千的四十九院门人,竟然没有一个看到院主与敌争斗,有的只是无边无际的机关暗器,还有隐于暗处的唐门弟子!声声惨号自四十九院的口中,几不似人声,直听的河本司毛骨悚然!
河本司也是身经百战,就算是战场也曾亲历,可以前所谓的人间地狱,比起此处,简直不堪一提!那声声惨呼,就似支支利箭,直扎在河本司的心上!
这些四十九院门下本与他没什么关系,他杀的人也不知有过多少,但亲手送这一千五百多门下进入地狱,却也非河本司所能承受,所以唐门并没有攻击他,但只是听着这些惨呼,河本司就已觉得呼吸困难,摇摇欲坠。
“这人还有些廉耻。”唐逸忽然出现在河本司的身旁,虽然他亲眼看到了碧落植入河本司体内的恐怖景象,但河本司最终将千多同门送来唐门受死,唐逸还有有些看不起河本司的为人。
虽然唐逸希望四十九院全都死绝才是最佳,但那是因为四十九院乃唐门敌人,更不属中原。相比之下,这些人可都是河本司的同门同胞,唐逸又怎看的起他?
不过河本司还不能死,他关系到自己更加遥远的计划!将手按在河本司的背后,缓缓度上一缕真气,平服他的心脉,唐逸闪起身形,将河本司带离了这个对四十九院来说堪比地狱的地方。
当然,只有四十九院的惨呼绝对不够,既然要作戏,自然要有来有往,唐逸不会忽略这么简单的问题,所以就在四十九院门下惨号不止的同时,唐门弟子也不遑多让,就似与四十九院攀比一般,听在外人的耳中,唐门中的争杀酷烈,就算没有看到,都令人胆颤不已。
“今次就算唐门胜了,却也再无能力与我们一较高下,且等初九,不如我们便劝上一劝,若然唐门愿意自行散去,便放他们一条生路。”许南清的眉头紧皱,此刻的他已无一丝欢喜。
嵩山决战固然惨烈,但那是各派约好,齐战一处,比之如今,唐门却是紧守家中,被人屠戮进去,唐家庄已做白地,唐家堡内竟也有青烟腾起,此一战不仅人亡,家更被毁,才是凄惨已极。
安静仙闻言,没有回应,不过他的面色也不比许南清好上多少。
唐门内的争杀仍在继续,不过点苍和昆仑两派的掌门却都已经回传,似乎对这一切没了兴趣,只留下眼线监视。
又过了一个时辰,唐家堡内的声息渐无,眼线来报,安静仙与许南清只匆匆商讨几句,便各回各处,只等九月初九的到来。
而此刻的唐家堡内,因为事先早做准备,在堡外杀了四十九院的六百余,等到堡内,早做好陷阱,有心算无心之下,再借唐门内的机关处处,四十九院又是一盘散沙,早被杀的懵了,哪还有能力反击?这一战死的只有四十九院,唐门无一人死,只有些人受了轻伤。
如此辉煌战绩,唐逸自然大有功劳,萧宗赫迫反了河本司,亦是被唐门奉为上宾,暂留堡中,更听他言,此来并非只有他与水仙二人,天山剑派,丹神夫妇,木莲子夫妇,濯星仙子和唐星尽至,远远寻了偏僻地方,埋伏下来。九月初九的决战,若生意外,随时可来施以援手。
对于萧宗赫的善意,唐门上下自然欢迎,尤其他救了天山剑派的同时,也等于救了濯星仙子和唐星,尤其唐星,可是唐寒的独子,唐家兄妹的亲侄,萧宗赫赫与唐门的关系,愈显的亲近。
唐逸起先还在推测萧宗赫的深意,不过转念仔细想想,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萧宗赫只要所为有利唐门,便是从中取利又如何?一念及此,唐逸一笑,暗道;了句:却也应当,便就释怀。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四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四
“师尊。”
重庆府四州的山地颇多,若然有人隐藏其中,极难现,此刻一处僻静的山坳里,秋日清晨,淡淡的一层雾气里,一老一少两人正自对坐,看其面目,赫然便是如今唯一的一个通天高手,武帝。
武帝身前的,则是他的徒弟那勒,此刻那勒正恭声禀报自己昨天所见。如今已经是九月初四,初三生的那场惊人争杀已经结束,只有在那勒的口里,才又重复起来。
当时那勒虽然离的远些,可却也将经过看了个仔细,甚至一直待到晚上,再看没有其他的变故,这才回传。
“这一战似是惨烈的很,四十九院砚斋到是强于所料。”武帝缓道。
那勒也有同感,不过随即又道:“徒儿在路上还现了一件事,有些寻思不透。”
武帝微微扬了扬头,示意徒弟继续说下去。
那勒当下便道:“徒儿在路上,现了四十九院的尸体,起先之有一两个,但是仔细查找,却有百余之多!”
武帝点头道:“应是前去皆杀唐门的四十九院门下。”
那勒也道:“徒儿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徒儿却没有现唐门的尸体。”
武帝闻言,“哦”了一声,微笑道:“那你觉得为何如此?”
那勒想了想道:“徒儿本以为唐门将自己门下的尸体都收了去,四十九院乃是敌人,唐门自然不会去管他们。不过徒儿转念再想,四十九院截杀唐门,这一战事起突然,之后两派直战到唐家堡,四十九院又攻了进去,如此一来,唐门哪里来的时间收尸?唐氏族人虽然有这份心,可他们人在城里,不可能冒险出来,毕竟事地点离城足有三十里远。”
武帝的神色依旧未动,那勒再道:“而且徒儿在翻查尸体的时候,现过半的尸体都有一个相同点。”
武帝微微一笑道:“可是刀都未能出鞘?”
那勒一怔,他本是仔细翻查,一一核对,这才找出的疑点,却不想师尊一语道破。
武帝笑道:“唐家庄火起,可在四十九院截杀唐门之前,也可在之后,若在之后,则四十九院砚斋愚笨非常,攻入唐家堡后再放火,等于断了自己的退路,所以这火势应在截杀之前。唐门此来护送族人,必然大出精锐,前些日里,听闻唐逸忽然再现,更于点苍昆仑中大闹一场,此去护送,想来也必然有他随行。”
自一旁取来那勒献上的山泉,抿了一口,武帝继续言道:“唐家庄的火势一起,红光冲天,远在重庆亦能看到,唐门必然回头报仇,只不过那唐逸冷静非常,又非是唐门土生土养,必能保持理智。有他在,只要看到火起,必能推算出四十九院会来截杀,又哪不用计?如此一来,唐门反于半路伏击,四十九院又怎不死伤?唐门暗器凌厉非常,一旦伏击,四十九院门下不可能有时机抽出刀来。”
那勒闻言,不由得拜服,虽然自己也推算了到,可却是先见了现场,又有足够时间,但师尊只听自己简单复述,随即便就猜测出来,甚至好若亲眼目睹一般。
既然师父已经将自己所推测的都说了出来,那勒不由得问道:“如此一来,徒儿的疑惑便更大。”
武帝点头道:“可是觉得唐家堡此战,一点处处,难以推敲?”
那勒毫不隐瞒道:“正是!那唐家庄的大火若真是先燃起的,四十九院又怎能穿透火势,攻进唐家堡?若唐门先行伏击四十九院,之后必然是唐门衔尾追杀四十九院,四十九院又哪来的力量反击得手?进昨日四十九院进攻,足有一千五百人以上,也就是说,夜中截杀的四十九院门下,不过五六百之数,死去百余,再伤一二百人,剩下的人,怎可能既胜过唐门护送的那三百人,更攻进唐家堡里?”
武帝点头道:“这确实太过蹊跷。”
不过那勒却没有就此断定其中有诈,而是再道:“当然,世间本就有许多意外之处,也可能唐家庄那时没有完全燃起,还有条通路,也许唐门门下因为那场大火而心底慌乱,以至被四十九院窥到了漏洞,这说来却也行的通。毕竟到了白日,四十九院也没能再进一步,而是被压在东南一角。而且,若不是四十九院得到确切消息,也定不会集合剩余的所有人贸然去全力一击。”
说到这里,那勒停下话来,他如今矛盾疑惑,所以才在有心求解。
不过武帝却没有多言,便就如此沉默半晌,这才开口言道:“你且去一趟点苍和昆仑驻地,昨日所见,大可说见个出来,且告诉他们,无论如何,九月初九,为师都会亲身前往,着他们不必在意飘渺天宫主人的干预。”
师尊并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那勒心头的疑惑更重。不过对于师尊的命令,那勒却是一丝不苟,当下便要起身前去。
武帝见状一抬手,阻住自己的徒弟,郑重道:“此去一路小心,与安静仙他们交代完毕,不用再回为师这里,而是尽快赶回漠北。”
说到这里,武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慈爱,随即肃容道:“可还记的当年习武之处?”
那勒一怔,他可从来没有见过师尊如此严肃,想来此行必然关系重大,只不过没有想到师尊要自己前去的地方,竟然是那里,回忆起童年时光,那勒点头道:“还此生不敢忘记。”
武帝点头道:“那便好,记住,此去一定要快,等到了地方,立刻去洞中密室,之后在左起第二根石柱的背后,有一只独目苍狼,按其目,便是今次你要去的地方。”
师尊说的神秘,那密室自己是知道的,历代狼神殿传人都会被带领进去,只不过那勒却不知道密室之中还有密室。
那勒当下应了,武帝有些欣慰道:“此去要快,且要将行踪隐蔽,进到密室之后,不可留下痕迹。”
言罢,武低挥了挥手,示意那勒离开,自己则合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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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还有四千字,呼,脚脚加中。
正文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五
竟循丝毫破绽,截人焚庄,刀磨刃淬。四七五
九月初四。
那勒与武帝辞别,之后立刻出,朝点苍和昆仑驻地而去。
与此同时,唐门,唐家堡。
萧宗赫正看着唐门忙碌,昨日一战,惨烈非常,四十九院门下,留在堡里足有九百三十一具尸体,虽然天气越来越凉,但这么多尸体也要尽快清理干净,而且不仅仅是清理,更刻意毁坏一些堡内房舍,做出唐家堡虽胜,可却也是惨胜的假像。所以虽然唐门弟子众,却也忙个不停。
当然,唐家堡内也有闲下来的人,萧宗赫便是其中之一,本就是客人,又力助唐门大败四十九院,又有谁会让他劳累?
水仙依旧跟在萧宗赫的身旁,二人就这么立着,看着唐门众人忙碌,直到有人来言,说是门主有请。
昨天战乱,唐门虽然因为计策成功,所以战的轻松,可也相当紧张,以至于萧宗赫只是与唐冷匆忙见了一面,今日相邀,却是正式许多。
与水仙一路行来,直到被唐门门下引至唐冷的书房。
水仙有些个惊讶,毕竟二人再是帮助唐门,却也算外人,若要相见,议事的正厅才是最佳,唐冷竟然将他们邀请到书房,这等姿态,可是当真惊人。
萧宗赫微微一笑,倒不见如何惊讶,朝水仙轻道:“说不定唐门主今日要与我们说些惊天之事,这才邀请我们来到这里。”
水仙一怔,不过随即便醒悟过来,萧宗赫这是猜到了什么。至于究竟是什么内情,水仙倒不急着知道,她此刻最为享受的,就是萧宗赫与自己说话时那独特的语言。
关爱,怜惜,全然没有与旁人在一起的威势,就好似换了一个人般,这时的萧宗赫是属于她的。
引路的门人待到门口,先去了通禀,随即躬身告辞,唐冷则是出门来迎,比起身份,萧宗赫就算暂代万剑宗的宗主,也终究比不过唐冷,不过唐冷却是迎了出来,做足了礼数。
这其中有对萧宗赫来助的感谢,也有对萧宗赫本人的看重。
对此,萧宗赫自然不会失礼,当下见过唐冷,略跟在唐冷的身后,进了书房。
唐冷的书房并不大,可也不小,只是因为此刻屋里坐了不少人,这才显的有些局促。
唐怀、唐冰、唐雪、还有唐逸唐月,唐门中的所有重要人物,除去唐寒指挥清理唐家堡外,尽都在此,而且其中还有一个外人,当然那人对唐门来说是外人,对于万剑宗来说,却是自己人。
夜魔。
两日的修养,夜魔终于恢复过来,自然再回唐家堡中侯命。
见到萧宗赫和水仙,夜魔倒不意外,他回到唐家堡后已经听过了昨日的经过,随即上前和二人见过,只是与萧宗赫行礼之时,眉头却是微微一皱,眼中有些疑惑。
萧宗赫则微微一笑,与夜魔点过头,随即朝唐门众人各行了礼,坐在了客位上。
“今日请萧公子来,是有件大事好教萧公子知晓。”唐冷也不做虚言,待等众人坐定,便就开口直道:“点苍苍昆在外,今日初四,再过五日便是决战之期,之不过这次决战与旁人料想中的大有不同。”
水仙闻言,心头一动,再看萧宗赫,依旧一脸沉静。
唐冷暗点了点头,今日他寻萧宗赫来,便是要将七派之事说上一些,此刻已至德皇计划的尾声,倒无需像之前那么严守秘密,且萧宗赫带了天山剑派前来,到时也能为合围武帝增添力量,且萧宗赫与武帝真真切切的动过手,这等经验,不能平白放弃。
萧宗赫自武帝手中救下天山剑派,又相助唐门杀尽了四十九院,自然不需怀疑他的立场,此来坦言,也有交好之意。
德皇的计划一旦成功,中原江湖又将恢复当年的平和,唐门如今已然更加的壮大,便需要为自己在未来挣得更多的利益,萧宗赫本就不是常人,又是行云的师弟,在万剑宗中地位非凡,早一日交好,大有必要。
且唐门如此,也是尽战诚意,也免九月初九,七派骤现,大家都是尴尬。
唐冷当下将德皇计划,简单说了一遍,又将七派的任务说了,萧宗赫听的一脸肃然,十分的仔细庄重,不过却并没有多少意外之色,反似觉得理所应当一般,更加奇怪的是,唐怀等人的心下竟然不知怎地,也觉得萧宗赫的反应无差,若这年轻人惊讶,才是反常一般。甚至萧宗赫在听到唐逸的重任后,还朝唐逸报以微笑,竟似赞赏。
唐逸的心头不禁更觉古怪,自己也算是少年老成,可萧宗赫这般的,却已非老成可言,而是让人感觉真真切切的就是一位长者!这等感觉,实在怪异。
至于水仙,听闻之后,则就难掩惊色了,不过也没有人笑话她,当初听闻唐逸说出内情的时候,众人的表情不比水仙好上多少,如此惊人计划,如此异想天开,震惊,太过正常。
唐冷说完,也不赘言,当下便道:“萧公子既然带了天山剑派来,不知道可有联系方法?”
萧宗赫点头道:“唐星唐师兄权做联络之人,就在百里外等候,只要到了地方,自然可见。”
唐冷闻言,点了点头,看来萧宗赫确实非同一般,事无巨细,这联络之人不仅需要武功不俗,更要令人信任,对唐门来说,自然再没有被唐星更令人信任的了。由此可见,萧宗赫此来的准备可是十足。
“那就好。”唐冷当下转了话题,便就是要如何在初九那天与七派配合之事。
“如今我们做出惨胜之姿,对点苍昆仑来说,可是好消息,初九那日,甚至不需再费什么气力,不过事实却非那么简单,武帝那胡人可不会眼看着任何一个中原门派坐大,那日会有如何变化,尚不可知,所以七派和天山剑派通力围住四周,我唐门却也要有些准备。”
通天高手之威,实是骇人,更何况武帝直到如今都没有亮出手中的可用之兵,谁都不信他只凭那些万马堂余孽,唐冷可不想功亏一篑,当下坚道:“此番商议过后,月儿你去寻你茂叔,便道我的命令,尽启门中机关,堡中族人,但凡灵便之人,尽多携之。”
唐冷所言的机关,就似闻名江的暴雨神针这般,无需习武只要按动机簧,便可射暗器。这些机关有近有远,有大有小,千百年来唐门不停制造,数目可是惊人!
至于那些退入唐家堡的老弱妇幼,只要如唐冷所说的,灵便之人,那便可以使用,算将下来,总也有两三千人可以武装!若是这些人齐集一起,同是动,其威力,实不逊于两千唐门弟子的一轮轮指飞蝗,甚至可以说,还要强过!
千百年的名门大派,哪家没有些家底?更何况唐门如今繁盛的很。
这么多的暗器机关,就连唐逸都暗觉得有些震撼,暗道自己还是有些小觑了唐门的实力,毕竟唐门的后手又与旁人不同,暗器机关虽然只能使用一次,但却胜在简单,任何人都能使用,也就是说,即使唐门真在嵩山决战中失败,就只普通族人,也足够抵住大派的一轮进攻。
当然,这等后手,不到最后关头,是不可能用的。唐冷下了这个命令,可见其对武帝的忌惮!
甚至一向沉稳的萧宗赫,闻言都有些许愕然,这落爱唐冷的眼里,也不由得有些许的自得,这可是唐门的实力!千百年来,世世代代积累而来,又怎么不值得骄傲?
两三千人手持暴雨神针类的机关,还有两千唐门子弟的轮指飞蝗,这才是唐门的最终战力!
唐冷安排好后,环视众人,询道:“大家可还有疑问?如今非常时刻,丝毫错漏都可能酿至大祸,不可不察。”
唐冷言罢,众人互视几眼,随即又都摇了摇头,如今就连唐门最后的武力都举到了明处,该做的都已经做了。
见众人摇头,唐冷正要结束这次谈话,却听萧宗赫忽然问道:“唐公子可真的留了河本司一命?”
众人本都要起身,闻言都是一怔,随即望向唐逸。
前天夜里,唐怀等人夜闯四十九院的营地,挟持河本司,之后由萧宗赫动手,迫其反叛,这才有了今日辉煌战绩,当时众人自然承诺会留下河本似的性命,不过如今四十九院进没,那人可还需留着?
唐冷也点头道:“虽说信义乃我江湖人之根本,但信义也分予谁,四十九院之汇总,无一人值得我们予他信义。”
唐冷的意思十分明了,那就是杀了河本司。
唐怀也点了点头道;“斩草除根,虽说四十九院几乎集了日本岛上的所有力量,便是放任,也无什么威胁可言,但万事终有意外,今日谨慎,便可免明日灾祸。”
唐怀也了话,也是支持杀了河本司,众人的目光都投向唐逸。
唐逸闻言摇头道:“萧公子,在下确实留了河本司一命。”说着又转过头朝唐怀和唐冷解释道:“叔爷,二伯,逸儿虽然留了河本司一命,可却并非是因为信义。”
说着,唐逸笑了笑道:“四十九院来犯中原,那就该死,所以予他的承诺,哪会做真?逸儿更非常妇人之仁,死在我手下的倭寇,少说也有万余。”
唐逸说到这里,众人不禁暗点了点头,不错,唐逸除了聪慧天资绝佳外,做事也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更没有无谓的妇人之仁,不论是剿灭倭寇,还是如今剿杀四十九院,都是如此,也正如他所言,死与他亲手,或是谋划的倭寇,足有万多,若再加上四十九院门下,便是两万都有。
虽然听起来未免有些酷烈,但在场的唐门中人却并没有丝毫不适,那些人本就不是中原人士,此来中原,烧杀虏掠,罪有应得,更不说唐逸的酷烈也是对了外人,对自己人的时候,却从来都不曾有半分疏忽。
可既然如此,那他又为何留下河本司的性命?河本司虽然受到四十九院的重用,人也不俗,但终究与唐门有着深仇,不说唐门迫他反叛,将四十九院亲手送进了地狱,便说他被萧宗赫以碧落一番逼迫,便足够在其心底烙上仇恨的烙印。
这样一个满怀仇恨,又智慧武功都不俗的人,留之,可是危险的很。
“难道要把他的武功废了?”唐月倒是为情郎着想,为他留下河本司寻找借口。
不错,若是将他的物废去,再关起来,倒也没有杀他。只不过唐逸刚刚说了,留下河本司,并不是因为信义,也就是说,杀与不杀的原因,与当初的承诺无关。萧宗赫明白其中关键,所以他才来问,看着这个智慧非凡的年轻人,萧宗赫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到的光芒。
唐逸也是摇头否认道:“河本司的武功不能废,不只不能废了他的武功,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时,我还要送他回到日本岛上。”
唐逸此言一出,就连唐怀都被勾起了些许的好奇,若是之前,还可以怀疑唐逸被信义束缚住手脚,又或起了妇人之仁,但是如今再没有这么去想,毕竟将河本司完好无损的送回日本岛,这听起来便大违常理,如此一来,其中也必然会大有深意。
萧宗赫望着唐逸,眼前忽然一亮,抚掌笑道:“不错,以其热闹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与此同时,唐怀亦是微微一笑,想了通透,心中对这个马上就要成为自己孙侄女婿大加赞赏。
而其他人,在萧宗赫的提示之后,登时醒悟过来,便连唐冷都不禁拍案而起,赞道:“好!不愧是我唐冷的女婿!寇可往,我亦可往!四十九院既然能来我中原肆虐,为何我中原武林不能直去日本岛上?便是将中原流落出去的武功秘籍搜索回来,便是天大的一件功劳!”
唐月直听的芳心之中满是欢喜,自己的情郎如此豪情,她又怎不与有荣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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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全部更好!脚脚先去呼呼了,下个月一定妥善完本,绝不会有任何仓促之感,且本书的一点突破也将开始。
正文 四十九院。旧恨遗千年,灰飞烟散。四七六
四十九院。旧恨遗千年,灰飞烟散。四七六
寇可往,我亦可往!
唐冷之言也正是唐逸所图,只不过唐逸所图却非只是流落日本岛上的秘籍那么简单,只不过此刻还不是和盘托出的最佳时机,毕竟武帝还未除去,决战还没开始。
可就算众人只道这已是唐逸的本意,便已是赞叹不已,能在决战未至之前,便已开始绸缪战后事宜,如此深思远虑,怎不令人惊讶?且众人心中都是清楚,唐门若能主持此事,就如东南剿倭一般,必然大有斩获!
等唐逸答过,众人再没有其他问题,唐月转身去了安排,余下的,便只有坐等九月初九的到来。
“那唐逸的心思还真是深呢。”自书房回转,水仙与萧宗赫回到住处坐定,忽然言道。
萧宗赫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水仙在说什么,绝不只是唐逸想到利用河本司,反去日本岛上搜集流落日本的秘籍那么简单。水仙原本可是掌管万剑宗全宗情报之人,除了她的轻功无双外,若无十分智慧,又怎能堪当大任?只不过如今随了自己,甘敛锋芒罢了。
所以水仙之言,不会无的而。
当然萧宗赫的心下也十分清楚,他也察觉了到蹊跷之处,实是唐逸说话的时机不对,不过他并没有当场点破。
之所以说唐逸所言的时机不对,就算是自己先来开口相问,唐逸也不见得便这么和盘托出,便是自己已得唐门信任,可终究还是外人。
七派精锐准备合围虽然是大事,可却也是公事,相比之下,唐逸对日本岛的谋划却是私事,就如当初唐门第一个应下去东南剿灭倭寇,便是唐门有心借助别派力量,也无需这么早就与对方说透。最佳之道,是寻个合适机会,登高一呼,既留英名,又得主动。若照剿倭一事行来,日本岛成行,最后得的秘籍,唐门所分,也必然最多,名利两得,这才是上上。
可方才书房之中有三个万剑宗门下,唐逸却偏偏全不顾忌,反将打算俱都说了出来,以他的谨慎,若说疏忽,实是不可思议,萧宗赫又哪会相信?
所以只有一种解释。
“有意而为。”萧宗赫笑道,今天他的心情十分的好,往日少见的笑容,竟然一直未断。
水仙闻言也自一笑,她既然先说了唐逸的心思深重,自然也是看破。
“不过他如此作为,却是出自好意。”水仙接下口来道:“既然七派精锐并未损伤,我万剑宗的实力自然也如以往一般,傲视群雄,唐门为西盟之一,我为东盟之,将这等大事功劳提前分与我们,与我们结好,对唐门来说,亏少得多。至于我万剑宗,能得此机会,自也是好,可说两相得益,两全其美。”
说到这里,水仙笑道:“若我们看不出其中所隐,他反是白做一场。”
萧宗赫也笑道:“不错,同得利益,等师兄知道了,也必然高兴。”似是回想方才,萧宗赫继续言道:“唐冷当时也听了满耳,可也未有什么不满,这说明唐门长辈也赞同唐逸所为。想他们这些日来,趁嵩山决战后的空隙,大揽人才,虽说暂时难堪大用,可未来实力大增却是不争的事实,西盟盟主少林颓势已显,武当虽也算强,可再等十载……”
说到这里,萧宗赫一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不过随即又道:“唐冷可是个有雄心壮志的人。”
水仙闻言,掩嘴一笑,接道:“还有个好女婿。”
萧宗赫点了点头,只是笑容终于有些个淡了。
九月初四的喧嚣过后,一切又似回复了平静,只有已成白地的唐家庄和残缺一角的唐家堡,还在诉说此前的一场恶战。至于点苍和昆仑派,对于此战都没有什么反应,就好象什么都没有生过一般,可任谁都知道,事实绝非如此。
点苍和昆上下,都在翘,等待着重阳的到来!
九月初九!
九月九日,二九相重,日月并应,故名重阳。
“这一日当享宴高会,求岁延寿,可是个尊老的节日。不知安静仙他们选了今日,是凑巧,还是别有用意。”看着堡外点苍昆仑两派行来,唐月忽然言道。
唐逸闻言,摇头道:“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的,今日怕都遂不得心愿了。”
当然,唐逸和唐月之间的对话,安静仙他们是听不到的,虽然唐门已与四十九院拼死一战,元气大伤,就是天下第一坚的唐家堡都豁了缺口,但即便如此,唐门暗器的威名仍在,点苍昆仑两派虽有两千余,却没有一个敢踏进唐家堡外二十丈!
二十丈,正是唐门暗器机关最有威力的射程。
安静仙停下脚步,抬眼朝前望去,就见唐冷率人站在城头,不过这位唐门门主的身旁,却只跟着唐怀一个高手,其余的多是唐门小辈。
“唐寒唐雪都不在,莫非前几日的一战,竟都已殒去?”许南清这时也停了下来,打量唐家堡,随即摇头道:“就连唐冷身旁的那些唐门弟子,精神也不甚好,看来四十九院虽尽没,唐门也没有落得好去。”
说着,许南清转头看了看安静仙道:“就如我们之前所猜的一样。”
安静仙闻言,点了点头,不过目光却没有收回,似是还想看出什么似的,不过口里则是接道:“那许师兄之意?”
许南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这唐家庄废墟周围,并非只有点苍昆仑两派,远处还有些人聚集一起,也打了些旗号,与当初嵩山之盟,嵩山决战一样,是些前来观战的江湖人。
只不过这些人的人数实在太少,竟不过二三百人,稀稀落落的,与嵩山之盟时的旌旗接天,嵩山决战时的六万盛况比起,实是寒酸可怜。
等了片刻,安静仙没听到许南清的回答,终于把目光收回,转过头来,顺着许南清望了过去,只一眼便知道这位昆仑派掌门的心中所思。
果然,就听许南清沉声道:“中原武林,原本鼎盛,万人观战,并不罕见,可如今你我约战唐门,早便将时日公布,却不过来了二三百人。可叹如今中原武林竟然凋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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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此时难比往日,清凉冷淡。四七七
此时难比往日,清凉冷淡。四七七
“中原武林,原本鼎盛,万人观战,并不罕见,可如今你我约战唐门,早便将时日公布,却不过来了二三百人。可叹如今中原武林竟然凋落于此。”
许南清言罢,戴一妆忽是一喜!丈夫在这许多年里,一心沉迷梦中,如今之言,听起来却是倍感清醒,难不成这等凄凉景象令丈夫醒悟过来?再朝四周看了看,唐家庄劫后惨状,配上在远处观战的那二三百人,稀稀落落的,确实凄凉,戴一妆的心下甚至希望来的人更少些才好。
点苍昆仑约战唐门,虽然此一战远比不得嵩山决战的盛况,但如今这三派已是除去飘渺天宫外,中原武林最大的门派,也是实力最强的门派,这一战的结果直接决定着中原武林谁主!论起关键,比之嵩山决战,却也不遑多让!
可正因为此一战关键非常,又在约下时日,中原武林本应群起而动才是,安静仙和许南清甚至也做好了准备,要于万人眼前,先劝说唐门一番,不论是否成功,且先落个名声,唐门若是不听,更可再战,以此震慑中原!
但如今,这二三百人实是少的可怜。难道中原武林经过许久的战乱,已经孱弱至此?
安静仙的眉头微微一皱,接下许南清的话道:“自嵩山决战后,各门各派都忙着争斗,死伤虽然不少,可也不会只余这么点人,想来他们必是忙不过而已。”
不过话虽这么说,但这人数实在太少,远不能令安静仙满意,所以安静仙的眼中亦是闪过一丝忧虑。争夺天下第一名门,为的不仅仅是这个名头,而是为了这个名头下的实利。中原武林的第一名门,也就天然的拥有号令天下的大义名分,这才是安静仙所期待的。可若中原武林凋零于此,点苍空得一个第一的虚名,又有何用?为此损伤人手,又是何苦?
许南清也如此做想,昆仑派远处西域,不被中原名门正眼相看,这才有心扬眉吐气,可眼见如今这等冷清场面,竟大生泄气之感。
一时众人竟然沉默下来。
站在唐家堡的坚壁之上,唐门众人冷然望着点苍和昆仑两派,唐门势力并没有损伤,这些唐门子弟最是清楚,所以他们的心下并不真的焦急,也正因此,这些唐门门下自然有心情打量那两派敌人。只不过本以为今日总要有场恶战,唐门子弟也卯足了气力,可谁知点苍昆仑只是列下阵势,却并没有丝毫进犯的意思。
直过了半晌,对此番决战最为热衷的安静仙终于开口道:“武帝却还未至。”
许南清闻言,似是会意,登时接道:“那不如就如我们早前所商,借此机会劝上一劝,若然唐门肯自认失败,也省的你我两派伤亡。就算那人之后再来,却也不用再虑了。”
安静仙抬头看了眼唐家堡,点了点头,正待说话,却见唐家堡上,唐逸朝自己的身后遥遥一指,唐冷似也凝神细观,面色更沉。
唐逸的眼力之强,早已名传江湖,他这一指,必然是看到什么,安静仙下意识的回头看去,只可惜他身后俱是本门弟子,又不如唐逸站的高,哪里看的到?
不过不用看,安静仙也猜的出来,此时此刻,只有一个人的到来,能令唐冷露出这般忌惮之色。
武帝!
不错,正如安静仙所料,唐逸此刻朝远处指点,口中则是与唐冷言道:“那胡人终于来了。”
武帝不至,今日唐门的努力便就费了大半,与眼前的点苍昆仑又或前几日已被剿灭的四十九院比起来,武帝才是此战的真正敌人,不论是对唐门,还是整个中原武林。
“自德皇前辈身殒以后,所为的一切:武林安平、名门和睦,都要先除去这最大祸害才能真正达到。”唐逸看着越来越进的人影,心中暗道。
要说唐门如今实力未损,点苍昆仑就算真个来攻,唐门也是全然不惧,不过正自赶至的武帝却有覆灭唐门的能力!
唐冷的眉头微微一紧,武帝的到来,正在意料之中,中原最后的几个名门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决战,始作俑者又怎会袖手旁观?只不过武帝这一来,危险也随即而至!
不错,七派精锐便在不远,潜伏许久,就是为了将这中原武林的祸患一举剪除!不过唐冷却也早便知道,因恐打草惊蛇,七派精锐如今距离唐门最少也有百里,等到合围势成,少说也要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是唐门最危险的时刻!
以身为饵,虽然最后获利必丰,但也最最凶险,只不过走到如今一步,唐门也别无选择。
想到这里,唐冷回头看了看,唐家堡坚壁高耸,外人只能看到墙上的唐冷等人,却看不到墙内唐门上下业已集结完毕,会武的门人两千余,再有两千多唐氏族人手持机关,骤然动,威力几不可想象!加之坚堡相依,这是如今唐门的依托所在。
“就算武帝,要攻我唐家堡,亦如登天!”唐冷心下暗道。
也就在这时,自唐逸所指不过几息之间,那人影已近,就见来人身负四剑,更有一硕大剑匣背在背上,无不表明他的身份。
武帝终至!
身后门人一阵的骚动,安静仙也自分开的门人空隙之中,见到了武帝,心道:“这人的双头四臂已非秘密,可如今还是这番打扮,怕是不愿被人视为怪物。”
不过再如何遮掩,所有的人都知道武帝的怪异之处,所以那眼睛不由自主的便朝其身后的剑匣望去,心中纷纷猜测剑匣之中的另外一颗人头以及两只手臂,会是如何模样。
“安掌门,许掌门。”武帝飞身而来,停在安静仙和许南清的身前,随即朝唐家堡打量一番,又自微微笑道:“看来老朽来的还不算晚。”至于那两千余双射来的目光,武帝却是全然不加理会。
安静仙闻言,没有多说什么,只和许南清一样,与武帝见过礼,对于眼前这个通天高手,安静仙可是戒备非常。
“武帝那胡人便似一把双刃剑,两面皆是利刃,伤人亦伤己。”唐逸看着数十丈外,安静仙正谨慎的与武帝见礼,一旁蔡培峰紧随在他的身旁,如临大敌,原因为何,却是显而易见。
当然,唐逸并没有将话说的完全,那便是武帝这把双刃剑,不只是他的预测,而是已然应验过的。名门用之伤了德皇,除去了身上枷锁,可也因此几是同归于尽,若没有德皇临终前的布置,如今中原江湖可当真的惨淡。只不过当年唐门所为也不甚光彩,唐逸自要慎言。
与此同时,武帝与安静仙等见过,话锋随即转过:“听闻四十九院夜袭唐家堡,不过如今看来,唐家堡只缺了一角而已,虽然其门下伤亡必然不少,但有堡中的机关相助,怕也不好攻进堡去。”
安静仙闻言,脑中转的飞快,不知武帝这话是什么意思。武帝若是催促自己进攻,应该将唐门说的十分不堪才对,怎会反说唐家堡依旧难攻?
安静仙心念电转,一旁的许南清却是忽然开口道:“我们本想去劝上一劝,唐家堡的损伤虽然不大,可唐门元气已然大伤,若放其生路,兵不血刃也非不能。”
眼看丈夫越来越是清明,戴一妆本心下欢喜,但谁知许南清此刻竟然将打算和盘托出!也就在这时,武帝闻言,转过头来,直视许南清。许南清尚未有所觉,可戴一妆的心下却是忽然一颤,女人天生的直觉告诉他,那胡人的心底十分不快!
“那胡人怎会放过唐门?南清如此说话,可莫要惹了他!”戴一妆刚想到这里,就见武帝一顿,随即竟然摇头笑了起来道:“许掌门说笑了,唐门身靠坚堡,此为依仗,若然离开,岂不立陷自己于险地?唐冷必不会行这侥幸之举。更何况唐冷乃是大有雄心之人,许掌门所言之劝,必是以其再不入江湖为条件,唐冷又怎会答应?”
说到这里,武帝看了眼仍在思索的安静仙,笑道:“也罢,既然你我联手,老朽却也是要出力的,不如这样,今日就由我来打头阵便是!”
武帝一语,大出众人意料,在场众人,齐齐一惊!
就算与武帝联手,安静仙等人却也时刻提防于他,更明白联手不过是互相利用罢了,哪想的到此刻武帝竟然主动请缨?要为点苍和昆仑两派做先锋,打头阵?
若是武帝出言挑拨两派去攻唐门,安静仙倒不觉得意外,对于武帝来说,点苍昆仑亦属中原武林,与唐门两败俱伤,才是最佳!也正因此,安静仙这才有心与许南清一同上前劝说唐门,只不想武帝赶到了自己的前头。
“他要去打头阵?唐家堡本身便有许多机关暗器,千年时间,足够唐门布置万全,若非四十九院半路截人焚庄,凭他们攻进唐家堡,哪会那么容易?就算这胡人是通天高手,怕也不能毫无损的打进唐家堡。”
如此一来,安静仙更疑惑了,武帝怎都不会真的那么在乎联手二字,所以他此刻拼着损伤出手,必然另有原因。
不过武帝的动作却更快,安静仙刚想到这里,武帝已然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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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七八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七八
唐家堡前二十丈,干净异常,没有任何阻挡,这是唐门刻意留下的空地,好令来犯之敌无处躲藏。而这二十丈外,则是唐家庄,如今已成废墟,一夜的大火只留下一片的残砾,武帝便是自此飞身而起,四支神剑亦是同声出鞘,伴在身旁。
武帝骤然扑向唐家堡,大出安静仙的意料之外,未想到武帝不只口中说说,而是当真行动起来,如此,安静仙的心下更奇,甚至隐隐不安起来!
所谓反常即妖,点苍和武帝可没什么情谊,安静仙不会认为武帝真心为点苍打头阵,如此一来,只能说武帝先出手,有利于他自己!
说将起来,之前与武帝联手,安静仙也非真心实意,而是担心飘渺天宫主人Сhā手其间,且武帝更是保证,可为点苍借得四十九院之助力。事实上,直到现在,也确实如此。
只不过如今飘渺天宫主人未至,四十九院虽然重伤唐门,但其自己也是尽没,如此一来,武帝的到来不仅对点苍没了益处,反成隐患。安静仙虽然没有向唐逸承认,但他的心底也自知武帝来助,并非是存了善心,要知道与昆仑比起来,自己的点苍可是正经的十大名门之一!武帝陷万剑宗少林等七派于死地,又怎会对点苍另眼?所以安静仙自方才便对武帝小心提防,可谁想结果大出意料。
“他的目的究竟为何?”安静仙的疑惑更重。
若说望着武帝飞身而起,安静仙的心下还只是惊疑,身在唐家堡上的唐冷唐逸,却就是惊骇了。
武帝的武功修为,唐冷可清楚的很,就算唐家堡如今严阵以待,但对于能不能拦住他,唐冷的心下没有一丝把握。而唐逸的心头更是电转:“这胡人怎会自告奋勇,充当点苍昆仑的先锋?他不是应该坐山观虎,眼看中原名门拼个两败俱伤?”
唐逸与武帝并非第一次斗智,当年自雪山回来,再到剑竹岛上德皇身死,唐逸终究是被武帝所算。虽然德皇曾经安慰过唐逸,说武帝的双头四臂任谁都是难以猜到,实是非战之罪,不必放在心上,可唐逸却知自己绝不能寻此借口。失算就是失算,若对手的阴谋都好察觉,也便不值得被当做对手。
自那时开始,唐逸对武帝的智慧就忌惮非常,此刻眼看武帝起身,直将心思转的飞快,终于灵光一闪,暗道:“他这一击,莫非是要试探?封祀坛十有**是这胡人炸毁的,也便是说,他早有了怀疑。以他的智慧谨慎,就算封祀坛被毁,亦不会轻易相信德皇前辈的布置已尽,所以今日他虽然亲来,可却先行动手,便要试一试可有针对他的埋伏!”
七派精锐如今还在百里外,就算行云等人的修为高深,百里并不需要多久就能赶至,可旁人却做不到。就算行云等人赶到,先出了手,可那辛苦经营下的埋伏也就被破了,到时怎困的住武帝?
唐逸倒不觉得武帝连七派精锐的埋伏都知道,不过武帝如今这一试,不论有无埋伏,他都先立于不败之地!
唐逸刚想到这里,耳旁忽然“砰”地一声!
唐逸早便失聪,自然不可能听到什么,这耳旁的声音不过是个感觉。
“威压!”
唐逸暗道一声,随即就决一股滔天威压,直扑而来,将唐家堡都笼罩其中!
要知道安静仙等人可是在武帝的身后,武帝的威压也并不是针对他们,但即便如此,点苍昆仑这两千人的心头同是一颤!唐门所受压力如何,可想而知。
“不好!”
唐冷的心头一惊,这威压虽重,可他却还不惧,但自己的门下就不能保证了,更不提自己依为后手的那两千族人。那些族人可不会武功,这等威压之下,不用唐冷转头去看,便知根本就不能再战。
“如此看来,唐门今日终要亡了。”安静仙看着武帝已经跃出十丈,距离唐家堡二十丈的距离已然过半,而唐门上下慑于武帝的威势,竟然连一颗飞蝗石都没有出!面对武帝这般高手,唐门若不能凭借距离制胜,真被武帝侵入堡内,唐门半点胜算都无!虽说唐家堡没机关遍布,可面对武帝,怕是根本便没有什么作用。
眼看唐门覆灭在即,安静仙的脸上不仅没有一丝的喜色,反越来越是难看,就连许南清的眉头也是一皱。
不过就在众人都以为唐门必败之时,忽然,一道人影跃上墙头!
唐怀!
唐门的第一高手!
安静仙的眼睛骤然一缩,心下暗道:“他竟然还在?”
方才唐家堡墙头上的高手只有唐冷唐逸他们,可没有唐怀在场,众人都道四十九院一战,就算这唐门第一高手不死,也必然重伤,否则怎可能面对点苍昆仑都不现身?不过如今看来,显然是众人猜错了。
既然唐怀无事,却又为何藏身唐家堡内?安静仙惊讶过后,心头忽然不安起来,眼前残缺了的唐家堡忽然一变,残缺的一角好似一张巨口森森,正等着自己送上门去!
其实唐怀也不想这么早便现身出来,他藏身堡中,就是为了迷惑敌人,可如今武帝骤然出手,威压铺天盖地!若真被他这么压着唐门,飞临唐家堡内,那唐门可就大祸临头了!
所以唐怀只得现身出来,双目骤然一睁,聚起全身功力,大喝一声道:“破!”
这声吼,直似比少林狮吼还要动人心魄,好似一双无形大手,猛然拍向武帝的威压,虽然并没有将武帝的威压击散,可终究令其弱了许多!
“那胡人的修为果然高深,就算未用通天之力,都非我全力所能抵挡。”唐怀一喝之后,亦被武帝的威压反震,口鼻竟现丝丝血迹,不过回头看了看,唐门门下终于轻松了下来,自己却也没有白费功夫。
武帝的身形一窒,度终于大减。眼看如此,唐冷沉声喝道:“射!”
唐冷虽然关心叔父的伤情,可身为一门之长,却知此刻孰轻孰重,狠下心来,将手一挥舞,唐门子弟纷纷现身墙头,两千余人同施,飞蝗石如雨倾盆!
正文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七九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七九
唐门集全派之力施展轮指飞蝗,在场众人并非没有见识过,嵩山决战时,几乎整个中原武林都曾到齐,万剑宗的剑神图固然惊天动地,旁人难做企及,但唐门的飞蝗如雨,也是令人印象深刻,那倾盆而来的飞蝗石,自两千人之手,其威势丝毫不在少林武当的数座大阵之下!
但当年嵩山决战,十大名门,两万多人战在一起,唐门的蝗雨所向,最少也是以一门一派为计算,飞蝗声威虽盛,可范围广大,终究稀疏许多,与今日的密集比起,还是稍逊。要知如今唐门,两千人扬手所指,目标只有武帝一人!漫天蝗雨只为一人所施,震撼之处,可想而知!
自然,两千人的合力,便是强若武帝也绝不会正面相迎,刚好去势被唐怀的大喝所阻,武帝顺势沉下身形,整个人飞快的朝地上落去!
蝗雨呼啸,转眼间,大部分都自武帝的头上掠过,不过仍然有数百直朝武帝飞来,唐逸紧紧盯着十丈之外,这十丈距离若被武帝突破,唐门损失便再难计数,就算七派精锐赶至,将武帝杀了,也换不回唐门的损失!
更不说唐月也在,覆巢之下,怎有完卵?若唐月再有意外,自己如何独生?唐逸本不是武林中人,如今身在唐门,全是被迫卷了进来,所以唐逸对于未来的打算,与大多武林中人不同。似那些唐门子弟,这些人自幼习武,一生追求,俱在武林之中,可唐逸却不,习武为母报仇,为了自保,直到如今,为了爱人幸福。所以对于唐逸来说,一等七派赶至,将武帝擒杀,一切便可回到德皇所布的秩序之中,那时自己深仇已报,又得佳人,便可安心一生,这才是唐逸的追求。而如今,武帝所为,却是要将唐逸眼看就要得到一切毁去!
唐逸怎会坐视?
也就在这时,望着数百飞蝗迎面而来,武帝四剑齐出,那蝗雨随即就似遇到屏障一般,漫说击到武帝身上,就是近身也难!通天高手,果是不同凡响!
“月儿!”
武帝出剑的刹那,唐冷忽然沉声喝道:“你把荧火交与逸儿!”
唐月闻言,手下登时一缓。父亲口中的荧火也是一种暗器,只不过这暗器并非用于攻敌,而是用于为其他唐门弟子指路。就如当年水仙夜魔夜联手夜闯唐家堡,水仙现身半空,唐门子弟合力射去,人人站位不同,可却总能将那道道暗器汇合在半空的一点,其原因,便全在这荧火之上!水仙的轻功自不必说,虽然人在半空,可动作之快,也非是这么唐门子弟所能分辨清楚,所以便需一个看的清的人来为众人指路。唐月手中的荧火便是用在此处,荧火乃是在飞蝗石上涂抹唐门特制荧粉,不仅夜间碧光荧荧,就算正午时分,那荧粉也丝毫不会被烈日的光芒所掩。
嵩山决战,唐门以派为目标,自然不需荧火相助,可如今武帝却只是一人,若不将飞蝗石都集于一点,就似现在,虽然有数百飞蝗将武帝笼罩,可真能攻到武帝身前的,却难有三成,否则就凭这数百飞蝗,也绝非武帝一人能力敌!
当然,武帝的轻功是否比水仙还高,唐冷虽然并不知晓,不过他却知道武帝的修为必然高出水仙许多,且更狡诈,若要唐月指路,怕反会弄巧成拙。毕竟蝗雨弥漫之下,虽然威力分散,但武帝身前左右都是蝗石,易挡,可却也没了腾挪的余地,若真将飞蝗石集于一处,威力是强了数倍,可一旦被武帝躲过,唐家堡便立时大祸临头!
至于唐家堡上的机关,虽然众多,可却是用于压制四面来袭之敌用的,若点苍昆仑合力围攻,唐家堡的机关可当大用,但若只有武帝一人,除了迎面的那些机关外,其他各处的机关全无用武之地。这到不是说唐门有欠考虑,毕竟又有几人能似武帝一般,一人便可置唐门于死地?
所以唐冷不敢冒险,面对武帝,只有将希望寄于门人手里的飞蝗石!且在这一刻,唐冷看到唐逸的眼睛赤红一片!
赤瞳!
唐逸本不想现在就使用赤瞳,毕竟一日一次的限制,赤瞳已成唐逸的最后手段,本想等七派合围时,再酌情而定,谁想武帝出人意料的抢攻,唐逸哪还能有所保留?
与此同时,唐冷的话正传了过来,唐逸没有丝毫犹豫,当下把臂一伸!
飞蝗石都是事先藏于袖笼之中,随用随取,可如今唐逸已经没有时间去更换藏有荧火的袖笼,就见武帝在前身形变幻,寻找蝗雨漏洞,也正因他的身形变幻莫测,唐门子弟的飞蝗石渐渐凌乱起来!以武帝的修为智慧,怕不出片刻,便会给他寻到漏洞!所以唐逸必须立刻为这些飞蝗石指出明路!
唐冷的话声方落,唐逸随即伸出手臂,隐在墙下的那两千余唐氏族人,不由得疑窦丛生,这些人虽然不会武功,可却并非全无见识,唐门千年大派,门中子弟又都出于唐氏一族,这些家眷耳熏目染,又怎会一无所知?只不过众人都自奇怪,唐逸这一伸手,就能变出荧火不成?
可也就在众人的疑惑刚刚升起之时,只见唐月朝前一跨,玉手轻扬,手中荧火一颗颗的朝唐逸飞去!唐月射出的那涂满荧粉的飞蝗石转眼便到唐逸的身旁,随即毫不停留的被唐逸屈指弹出!
唐月在后,唐逸在前,虽然唐逸手中并无荧火,可荧火却是源源不断的自唐逸手中飞出!只见迎着阳光,一串碧光,醒目非常!
有了唐逸的荧火指路,不用唐冷吩咐,唐门子弟便知如何施为,本是渐显凌乱的飞蝗石终于找到了目标,随唐逸而动。如此一来,唐家堡下前的武帝登感压力倍增!
唐逸可不只是简单的将飞蝗石引向武帝所在,有了赤瞳相助,唐逸的心境登生变化,本来背靠唐家堡,可谓真真切切的背水一战!如今又因赤瞳而增洞烛先机,就算武帝的动作再快,在唐逸的眼中也慢上许多,更有闲暇猜测武帝的身形变化,每每引着千多飞蝗石先一步阻住武帝去路!
这一刻,唐门子弟就如唐逸的左右双臂,荧火去处,蝗雨蜂拥!而就在这短短几息之间,武帝颓势大显!
正文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八零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八零
通天高手也是人,终究不可能与千人之力强抗。若说杀上千人,只要时间充裕,各个击破,对于通天高手来说,并非难事,但这并不能说明面直对千人合力,武帝也能一力抗下!
唐门两千余人,在唐逸的引导之下,终于可以将力集在一处,源源不断的蝗石就似惊涛骇浪,无休无止的朝武帝拍去,任武帝再是强横,也难掩颓势,要非两千唐门子弟并不都能做到奇准无比,自武帝身边漏过的飞蝗石依旧居多的话,武帝此刻已被击溃!
“通天高手之所以能威慑群雄,不只是因其武功高,更因那强横的武功集在一人身上,随兴来攻,随兴而去,千里之遥,一日即过,便是追击,亦是难及,空留无数损失,这是任何大派都难承受的。可这也并非便说通天高手就是无敌,终究一人之力总有极限,若是力抗,就如眼前这般,那胡人再强,也不可能是两千人合力的对手。”蔡培峰忽然说道。
武帝的处境虽然很是不妙,但点苍昆仑却没有一丝上前相助的意思,反是品论起来。
蔡培峰这一开口,旁人还不觉得什么,安静仙的眉头却是微微一挑。
名门之中,掌门的权力虽然最高,但门中宿老的地位却也不可小觑,这些长者一言出口,往往便是掌门都要三思,就如少林的至善老僧,崆峒的常景轩,唐门的唐怀,无不如此。似这等长者,武功日益精深,几是各门派擎天巨柱,且智慧也尽都绝顶。若无那份傲人的武功智慧,又怎能在名门之中称上一声宿老?
蔡培峰本也不逊旁人,只不过他却只以修为名传江湖,其中原由,安静仙清楚的很:“师叔却从来不干预我的决断,非是没有那个智慧,而是完全的信任,以至于被江湖中人误以为只知钻研武功的疯子。”
可如今,师叔却是主动开口!安静仙的心下怎不惊异?
“那胡人今日要败在此地,可是好事,也省了我等日后烦忧。”安静仙当下接道。
“静仙你当真如此做想?”蔡培峰的语气很是平淡,不过听在安静仙的耳中,却是别有意味,不由得忙道:“若然如此,自是最好,只不过今日那胡人和唐门都透着诡异,结果难以预料。”
“那胡人主动去做先锋,此为一异,而唐门竟元气未伤,此又是异处。”蔡培峰说到这里,忽然一顿,忧道:“这连番异处显现,怕就并非巧合了,应是有些事,那胡人知晓,唐门知晓,偏就我们蒙在鼓里。”
安静仙闻言一怔,随即觉得一股寒气自背后直窜而起!脑中登时想通了许多,一时竟冷汗涔涔!
蔡培峰与安静仙说话,并没有刻意隐瞒,许南清就在一旁,虽然被眼前战事吸引,可也将这二人之言听了个清楚,虽然他不似安静仙的反应那么激烈,可眉头却也是一皱。
也就在这时,场中形势再变!
就听武帝断喝一声,随即一股剑气冲天而起!
通天!
武帝终于难忍颓势,全力以赴!
虽然武帝向安静仙等人担保,言到自己的武功足可为点苍昆仑抵住飘渺天宫主人,安静仙等人也是信了,甚至早就猜测此人的武功怕已晋通天之境,但今日亲眼见到这冲天剑气,依旧难掩惊容。
闻与见,终究不可同语。
“那胡人当真有通天之能!”安静仙本就被方才师叔之言手的心下寒气大冒,只觉得走到今日,似乎步入一个惊天的陷阱之中!如今再眼见武帝的冲天剑气,猛然又想起一事。
“那胡人双头四臂,与人对敌,几与两人相仿,那他这通天修为是仅只一人,还是两人俱有?”安静仙失声道。
安静仙此言一出,众人无不色变!便只一个通天高手,就已如高山仰止!若是有两个……
“更何况这两人生自一身,更盛二人联手!”一念即此,安静仙愈焦虑起来,武帝的修为大大出预料,再念其之前对中原武林的敌意,安静仙忽然觉得自己没了之前的把握。
也就在这时,武帝全力以赴,终于显现出了不同之处。唐逸的赤瞳虽然还能看的清楚,心底也还能分辨出武帝身形如何变幻,但唐门门下却是渐渐跟不上自己的指引。毕竟唐门子弟虽有两千,可就如在嵩山决战时分做强弱四组的原因,这两千人里有许多年轻人的修为不足,时间一久,手中飞蝗便无力起来。
而此刻武帝正借机施展全力,时机拿捏,巧到极处!
此消彼涨!
“糟!”唐逸心底登时一紧,武帝若能再抵住片刻,唐门可便危险了!现在武帝被自己借唐门合力,死死钉在唐家堡前十丈,可一旦身后飞蝗石弱下来,给他寻到机会,只要朝左右绕去,唐门子弟哪跟不上他的度?只要等武帝绕到另一侧,凭唐家堡的机关,绝挡不住!
唐逸看的出危机,唐冷自然不会毫无所觉,手中飞蝗不停,口中则忽然高声道:“安掌门,你我终究还是中原名门相争,可这胡人若真的坏我唐门,便能保证明日不去点苍山将今日情景重演一番?许掌门,昆仑与沙海天山相隔虽不近,但同属西域,卧榻之侧,你真就安心?”
唐冷只说了一句,就没再所言,其中利害,安静仙他们不会不明,要说之前点苍昆仑还存有侥幸,那今日武帝出手的威势,便似警钟一般敲响在他们的耳边!
“武帝今日出人意料的出手,确实令我们陷入危急之中,不过也正因为他这一出手,反加重了点苍昆仑的担忧,既然今日武帝可以出手强攻我唐门,那点苍昆仑自然更不在话下。”
唐逸闻听唐冷说完,暗赞果然不愧一门之长,这时机择的正好!真个所谓有得必有失,武帝出手试探,陷唐门于危急之中,可也因此惊了点苍昆仑。亲眼看到武帝以一人之力直面唐门,点苍昆仑又怎会无动于衷?心中又怎会不惧?
此刻若能得点苍昆仑反手相助,拖到七派赶来,倒非妄想!
正文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八一
前后详计算,详计算。四八一
此处距离唐门差不多百里,自然不可能看的到唐家堡,不过行云依旧将目光投向远处,面上露出一丝焦虑。
“宗主,青城、崆峒、少林、武当、峨眉以及华山都传来手信,六派业已动身合围。”韩庸小心上前,将手中各派传来的手信送上。
终于,六派的回音终于到来,行云接过六张小小纸条,飞鸽传书,自然不可能携带太大的纸张,但莫要小觑这小指长短的纸条,每一张上所签的名字,都曾身处中原武林顶端!
广通大师,玄元真人,无华子,常承言,慈念大师,赵不忧,这六张小小纸条,却因为这六人的名字,重逾千斤!
当然,行云身为万剑宗的宗主,论及身份,与这些人并无差别,甚至因为身为东盟盟主,更隐隐高出众人一筹,真正令行云感叹的是,这六派分属东西两盟!
“往日隔阂,终于在今朝洗去,中原名门终能共进同退!”行云心底感叹,而这才正是他手中纸条的真正分量!
“这也是德皇前辈一生所念。”想到这里,行云长出口气,随即将纸条收好,转头朝秦百程道:“既然大家都已动身,我们自也不能落了人后,本宗精锐即刻动身,暂由秦老带领,赶赴唐门!”
秦百程闻言一怔,随即醒道:“老朽带领?莫非宗主要先行一步?”
行云点头道:“我一人独行,只要有心隐藏踪迹,到得唐门外,更小心些,不靠近唐门百丈,就算那胡人再强,也不可能察觉的出来。唐门为了今此合围,揽下了天大的后患,冒了天大的风险,那胡人不论武功智慧都非易与,谁也难保他再生什么事端。”
说着一顿,行云再道:“自嵩山决战以后,唐逸所为,唐门所为,俱已难能,我若不先至一步,实难心安。”
秦百程知道自家宗主外和内刚,真若下定决心,可非外人所能改变,当下只得应了。
行云微微一笑,知道秦百程的犹豫不过是因为关心自己,少不得与老人家好言几句,再叮咛一番,随即起身直掠而去!
“秦老。”
韩庸看看行云的身影渐远,这才问道:“那胡人若真如宗主所言,已晋通天,甚至很可能那双头四臂,堪比两个通天高手,如此修为,宗主此去,是不是有些冒险?”
秦百程闻言回头看了韩庸一眼,摇头道:“你且放心,咱们宗主虽然年轻,可从不做妄语,若是宗主说了不妨事,那便自是不妨。”
说到这里,见韩庸的面色有些尴尬,秦百程哈哈一笑道:“放心,你感念宗主当年的提拔之恩,自是忠心无比,此问也不过担心宗主安危,我不会怪你疑虑宗主。”
见韩庸的面色恢复,秦百程压低了声音道:“便是说与你听也无妨,剑竹岛上,太叔盛身死,死前只留了两人在身旁,一个是宗主,一个则是那唐逸。剑竹岛后,武功本不入流的唐逸便可直赴东南剿倭,一人箭射千余倭寇!这其中有何关联,一想便透。想那唐逸都能一跃而成高手,咱家宗主,又岂落在人后?太叔盛又岂会厚此薄彼?”
稍是一顿,秦百程的面色愈的神秘道:“你可知前些日里,宗主邀我一战,结果如何?”
韩庸虽已贵为护法院之长,但不论武功人望,都远远比不得这位神剑门主,如今秦百程与他推心置腹,竟要说出此等秘辛,显然是对自己的信任,韩庸哪不识趣?自然紧了来问。
要论修为武功,行云当之无愧的是万剑宗第一人,就算秦百程乃万剑宗硕果仅存的宿老,也要派在行云之后,所以这一战,胜者必然是行云。但既然已经如此明了的结果,秦百程却依旧卖了个关子,这说明什么?说明这结果必有骇人听闻之处!
一念及此,韩庸实在难捺好奇:“究竟宗主怎么胜的秦老,以至秦老败了,还如此得意?”
韩庸越想越奇,就如百爪挠心,忍不住想要一听究竟。
秦百程倒没让韩庸等太久,但也没有明说,只伸了一根指头,在韩庸的面前摇了摇,随即转头,朝万剑宗精锐吩咐下去,即刻起身,合围武帝!
此来的万剑宗精锐,最差的都是剑罡级中的高手,总计三百余人,这也是万剑宗强横,其余就算少林武当,也不过筛选二百不到。此战以合围为主,目的是要杀了这通天高手,而不是将其赶走。所以这合围之势,最为重要,一旦留有漏洞,悔之晚矣!
所以此行七派不可能尽起全力,不说万多人一齐行动,势必打草惊蛇,就算人再多上一倍也与事无补,反会拖累手脚。就如眼下,七派合围,百里路,这三百人只需半个时辰便可赶到,且还有余力再战,若是修为再差些的,脚力不足,拖累了众人,可就耽误大事。
就见秦百程一声令下,万剑宗众人齐声应命,这些人憋在山中,隐居许久,今日终能堂堂正正出战,谁不摩拳擦掌?三百人中,也唯有一人,眉头紧锁。
那人便是韩庸。
韩庸的眉头紧在一起,倒不是畏战,而是此刻的他,脑中所思的全都是方才秦百程伸出的那一根指头。
“既然与宗主一战,秦老必然败了,那这一根指头代表了什么?百招之内败于宗主之手?还是十招之内败于宗主之手?”韩庸暗道。
行云若是百招而胜,在韩庸的眼中倒并不算什么异事,除了通天高手,自家宗主的武功可是天下公认的第一!
“如此说来,难道是十招?”韩庸心下疑道,十招战胜秦百程这般武功还在蔡培峰之上的高手,这是何等的惊人?不过韩庸的脑中又忆起一事,却是当年朝剑门主萧寿臣叛乱,以其化形级的武功,虽然难比秦百程,但也绝算的上一流,但结果却是被行云两招擒下!
“难道宗主用的只是一招?”韩庸不禁被被自己这忽然跳将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猛然转头看去,就见一旁飞驰的秦百程亦是转过头来,正朝自己微笑。
正文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二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二
百里路程,万剑宗的精锐只需半个时辰就可到达,这已是飞快,但这百里路程对于行云来说,根本连半个时辰都不需要。
两刻!
若非行云需要保存气力,甚至还可以驰的更快!
虽然唐逸失踪了年多,这才现身,可剿灭倭寇以及前后的布局,这位少年做的十分出色,行云是最知内情的人,如今唐逸和唐门面临为难,于公于私,行云都难放的下心来。尤其回想当年崆峒山上的二人偶遇,行云对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既是怜悯,又是欣赏,实不愿见他有什么意外。
更不提如今的险境,也是起自当年德皇的布置,自己也非事外之人。
百里距离,在行云的飞驰之下,转瞬便过,远处喊杀声已是隐约可闻!
“他们已经战了起来?”
行云闻声,面色不由得一变,点苍昆仑虽然约战,挑起内争,但终归也是中原武林一脉,与唐门真的战在一起,不论谁胜谁负,损失的都是中原武林!
心头一急,行云再提真气,赶至近处,这才看到战事,只不过转眼便又怔住。眼前战在一处的并非唐门点苍等派,而是唐门点苍昆仑,三派合战武帝!
却原来唐冷方才之言,当真打动了安静仙和许南清,眼前武帝的强横着实惊醒这二人,唐门实力之强,他两派合力不过才能抗衡,可即便如此强大的唐门,面对武帝的进逼,却也只能苦苦支撑,抵住而已!
若选敌人,此刻的安静仙就算选择唐门也不会去选择武帝,谁的威胁更大,一望便知,如此一来,点苍要如何去做,便就再不难猜测。当下与许南清商议一声,许南清也应的爽利,随即一声令下,点苍昆仑左右分开,堵住武帝的去路!
戴一妆怎么都未想到,将自己丈夫从梦中惊醒的,竟然是自己最担心的那个人!天下之事再奇也莫过于此,一时戴一妆几以为自己置身梦中。只不过戴一妆清醒的也快,毕竟武帝更是强横,若非武帝的武功彻底震撼了众人,丈夫也不会情醒过来,面对如此对手,对昆仑来说,一个不谨亦成大祸!
一念及此,戴一妆哪还有心情胡乱寻思?紧上一步,跟在丈夫身旁,就算自己的武功远远不及敌人,但生死总也要与爱人在一起!许南清回头,正见妻子赶上,不由得微微一笑,夫妻连心,二人虽未说些什么,可心下却同又一暖。
只不过出乎安静仙和许南清意料的是,点苍昆仑齐上的结果武帝依旧没有落败,虽然多了点苍昆仑二派之力,可唐门暗器却也因要顾忌误伤,威力大减。当然,点苍昆仑两派出手,终究也有好处,最少唐门子弟可以稍做休息,补充蝗石,已图再战!
“只是这么战将下去,点苍和昆仑的伤亡怕就大了。”
唐逸在墙头,赤瞳望去,自然将身前情势把握通透,武帝的武功之强,出所有人的计算,甚至就连自己都有些意外,蔡培峰的武功他可是亲身体会,自己因为玄天神功,所以在暗器施为上取了巧,又占了身法灵便的便宜,即使如此,自己并非他的对手,但就这么个绝顶高手,却不过只应付的了武帝手中一剑!
不错,武帝如今四剑同施,接下蔡培峰、安静仙,许南清夫妇,还有唐家堡上的唐门众高手!这其中远有唐门暗器,近有点苍昆仑两派的顶尖高手,可武帝竟然全能接下,甚至还能开口言道:“安掌门,老朽有一事不明,当年点苍虽列十大名门之中,可那全凭实力,并非其他名门施舍,且被点苍被少林武当瞧之不起,就是眼前唐门也未自心地正视,嵩山之盟,接连召开两次,哪次点苍不是被安置在最后?”
武帝说话,全然没有被身前激烈的争杀所耽搁,语气中正平和的很,显然犹有余力!直听的众人大讶,怎不想通天高手,强横于斯!
武帝的话声还未停歇,不等安静仙有所表示,便又听他对许南清道:“至于许掌门,说将起来,昆仑派所受欺压更甚点苍,当年十大名门之中,天山剑派何德何能,却也能位列其中?论实力,当年的天山剑派初创,哪及昆仑?说来不过是凭着与朱笑川的关系,才将昆仑的席位硬抢了去。此事之中,中原武林可曾念过昆仑?更不说昆仑派远处西域,中原名门根本便未将昆仑派当做同类,许掌门莫非忘记六年的嵩山之盟是如何奔走,少林武当又是如何对你?”
武帝此言一处,众人登时色变!
唐门中人色变,是因为武帝的挑拨虽然明显,可句句都刺到实处!这些旧事无一不被点苍昆仑两派耿耿于怀,此刻唐门好不容易说动两派反戈相助,即便如此,都未见对武帝的胜算!若这两派被说动,不再出手,只余唐门,怕便大祸临头!
至于点苍昆仑,自然是被武帝说中了心事!
唐逸站在唐家堡上,一双锐目,将安静仙和许南清的脸色看的清楚,更不提这两派因武帝之言,渐起喧哗。见状,唐逸的眉头紧皱,也就在这时,不想一人沉声道:“那若我等住手,你可不记今日之恨?”
说话之人,乃是点苍蔡培峰,不过因为面对武帝,战的正紧处,远不能轻松开口,说起话来,难免断续。
武帝闻言,手下剑势一松,笑道:“点苍若能放手,老朽必保不纠!”说着朝许南清一笑,也道:“昆仑亦是如此。”
唐门众人闻言,脸色再变!之片刻,眼看辛苦得来的援手,就又要化做敌人!
也就在这时,唐冷的眉头一皱,不过却出奇的没有开口,唐逸的余光瞥见,暗点了点头,与此同时,蔡培峰的声音再起,因为此刻武帝缓下他身前的那支剑,蔡培峰的话连贯了许多,就听他言道:“刀剑加身而不纠,以豺狼之心却行圣人之举,若无大利,谁人会信?我点苍又有何大利可供你图之?”
正文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三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三
蔡培峰的回答大出武帝意料,未想到蔡培峰竟然如此答他,以武帝的修为定性,竟然因为此话而手下一缓,险些被趁势弹指相袭的唐逸伤到!
要知唐逸手中荧火可是在飞蝗石之外涂抹唐门特制荧粉,虽然用做指路,但威力却与普通飞蝗无异!赤瞳之下,武帝的漏洞瞒不过唐逸,手中荧火随即而出,只可惜修为终究不及,未能趁势得手!
朝唐逸看了一眼,武帝再回过头来,竟然哈哈大笑道:“不错!挑起中原名门相争,在你们眼中,本尊自然豺狼之心,若无大利,本尊又怎会放过你们?”
武帝向来谦和,从不做怒,面对旁人,不论身份高低,都是自称一声老朽,不想今日竟然称起本尊来,更是坦承挑拨中原武林之事!
武帝这一承认,直听的唐逸心头既喜且忧,喜的是武帝这么说,必是下了决心要战,这样有一来,合围可成!且有他的压力,点苍昆仑也再无回心转意的机会。可同时唐逸也生忧虑,忧的则是武帝自入江湖,第一次这么狂妄,可以想到,必然是此前进攻唐门的试探,令他感觉德皇再没有什么布置后招,终于放下心来,这本也算好事,只可惜放下心来的武帝,怕便有意在今日大开杀戒了!
没了忌惮制蘅,以武帝如今的修为,哪不横行江湖?唐逸可是知道东文鼎已死的消息,自然更觉可怕。试想武帝这等人修为,却要在各门之长的面前声声谦恭非常,甚至甘愿,这等隐忍,一旦爆,那可更为激烈!
也就在这时,唐逸只觉得自己的余光处,人影一闪!
“那里有人?”
唐逸的赤瞳应对武帝一人,倒也有余,便分出一些,朝远处望去,随即一片青色的衣角映进眼帘。
这也是唐逸的眼睛比常人强上许多,又开启赤瞳,所以不只望的远,更是辨认的十分清楚,换做旁人,就算树野已经枯黄,但还未落尽,数十丈外,又怎可能分出一片衣角?
只一片青色的衣角,换做别人,就算看到,却也不会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但唐逸的心下却是一动,随即狂喜:“难不成是他来了?不错!绝对是他,他这一来,合围便在不远!”
唐逸认出了行云,自然高兴,因为行云既然到了,那合围便就近在眼前!
唐冷感觉到了唐逸的变化,传过声来询问,得知如此,也是稍松了口气,当年听到唐逸所言,唐门最终决定依照德皇的安排一步步走下来,就算唐逸随后失踪,唐门也没有过份扩张,甚至对点苍咄咄逼人的气势,大多避让开来,所为的只是唐门日后愈加强盛。
唐冷希望自己的手中捧起一个前所未有的唐门,而不愿唐门毁在自己的手中!所以如今的唐门中人,唯有唐冷的心里最是紧张,虽然唐冷的面上平静依然,可他的担子责任却是最重!幸好合围依旧,行云也来了,只要唐门再坚持一会,这一切便将结束!
当然,一切都要三派能够拖延住武帝。
点苍昆仑与唐门联手,是否能拖住武帝?自武帝放开手脚之后,众人都自观察,远处的行云自然也看在眼中,心中思量:“以目前情形,唐门背水一战,最是坚定,点苍昆仑虽不如唐门,可想到日后武帝报复,心态也差不到哪去,如此一来,三派死战,几成定局。那胡人的武功再高,想要战胜四千人,却也是妄想,今日应是多杀些人,再抽身而走,日后回来报复。”
如此看来,武帝和三派还有阵子好杀,合围时间倒是不用担心,可这阵好杀,怕是要填进无数性命了!
行云刚想到这里,场内再是一变!就见武帝言毕,手中四剑忽然一紧,整个人竟然旋转起来,四只臂膀刹那间好似变做了百臂千臂,手中四剑也似变做百剑千剑!
“果然,那胡人不可能现不了玄天神功的奥妙,阴阳互逐,最好旋转,我将其用在了胡旋步法之上,而他便仗自己的臂多,自转起来,便不出招,都可化出无穷只臂膀,无数支神剑!”
唐逸的心下猛然一震,自己担心的果然成了现实,玄天神功的益助,以武帝的修为见识,不可能全无体会,如今也唯有寄希望于武帝没有能力解决玄天神功的奥妙之处。当年裴悲因为读过遗篇心得,以为有了不久之法,实则不知那写下心得之人一年之后,却是真气溢体而亡!若非德皇临死,再无保留,且在行云的指导之下帮助自己弥补缺陷,怕是如今自己早不在人世。
武帝的玄天神功全是习自裴悲,自然与自己一样有这天大缺陷。只不过唐逸现在拿不准武帝是不是已受这缺陷所害,还是浸能凭借天赋,自行修补。
若说武帝能自行修补,唐逸倒不太相信,毕竟当年行云在德皇身前亲口说道,便说此功若无他所言之方法,只有两气难御,暴体而死这一途可走!行云可不是妄言之人,且以德皇的修为见识,闻听之后,亦是感叹其中玄妙,自称换做自己,也是无解。
唐逸不相信武帝智慧天资竟能过中原顶尖人物。
但若说武帝没有办法解决掉玄天神功的隐患,那如今一年早过,他又受了一次重伤,怎地还能横行无忌?
“不对!”
唐逸的心下一动,好似省起什么,暗道:“以武帝的为人,既然他已经试探完毕,再不觉得中原武林有什么令他敬畏忌惮之处,那他为何还要出言劝说点苍昆仑放手?要知就算今日他攻之不下,也大可走脱几日,点苍昆仑两派又不可能在唐家庄扎下根来,一等三派分开,还不是任他宰割?”
既然武帝占了如此优势,又如蔡培峰所言:“刀剑加身而不纠,以豺狼之心却行圣人之举,若无大利,谁人会信?点苍又有何大利可供你图之?”
蔡培峰的问话,武帝并没有正面回答,唐逸此刻想来,大觉蹊跷:“难道说他还有顾忌?既然已无外力令他戒惧,那难道问题出自他的身上?”
再回想方才,武帝朝唐家堡冲来来,所仗的不过是威压迫人,直到自己以荧火指路,这才施展通天之力,而后点苍昆仑加入,又迫的武帝以玄天神功为基,大开杀戒!
狮子搏兔,必尽全力,这道理武帝哪会不知?面对坚固的唐家堡,最是需要一鼓作气,武帝并没有在一开始就施展全力,这最是可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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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四
只感叹、未竟通盘。四八四
只是心头虽然疑惑,但眼前武帝大开杀戒,三派四千人竟然无人可挡却是不争的现实,就见武帝神剑过处,蔡培峰还可一挡,安静仙和许南清则也不过只能勉力自保,其他门下根本不堪一击!
断肢残臂四下里横飞,惨厉的呼号几未断绝!
若说嵩山决战,两万余人战在一起要比眼前死伤更大,也更是酷烈,但眼下不同的是,所有伤亡,全由一人造成!十大名门战在一起,互有胜负,而如今,竟是武帝一人屠戮!
这又怎不惊人?
唐逸眼看点苍昆仑两派门人如草芥一般,虽然明知这两派本是一心来要唐门性命,但终究还是同仇敌忾。
“只可惜如今还未到时候,七派到来,便只差片刻!”唐逸心下暗恨,可面对武帝的绝对强横,唐逸却一时无法。
“如今唯有等待!”唐逸赤瞳紧盯不放,武帝的一举一动俱在他的掌握之中:“就算他的修为绝顶,似这等妄为,也必不可能持久,这四千人他是怎么都杀不完的,尤其我唐门依托唐家堡,始终如利剑悬在他的颈上,他必然要留下实力脱身!等他脱身之际,我们应该以全力,给其痛击!”
唐逸将自己的想法传声于唐冷等人,唐冷随即点头,今日武帝大开杀戒,可并非定要将所有人都杀的尽绝才会走,最后怎么都要脱身,如果他没能在合围之前脱身,自然无需多虑,七派精锐,只化形级的高手便少说有十人以上,这还不算隐在唐家堡内的夜魔,魂级高手更是众多。真要担心的,是武帝在合围成功之前脱身而去。
唐逸正说完,便觉武帝有些怪异,却原来他的攻势虽然不减,但方向却是变了,原本左冲右突,大开杀戒,如今却似定在一个方向。
“他要突围!”唐逸甚至来不及传声,不由得大喝一声!心下同时一省,久违的把握又回归了一些,果然,武帝如自己所想,一定是未能完全驾御玄天神功,他之所以将攻势攻的如此猛烈,不过是惑人耳目!
“甚至他之前故做蛮横,怕也是在做戏!”唐逸更是一醒。
当然,武帝几乎将所有人都瞒了过去,其中也包括唐逸自己,不过武帝终究还是小觑了赤瞳,唐逸的赤瞳之强,便是他这般的通天高手,也难逃的过去,唐逸不过是手上修为,远远不及眼力罢了。
心里也是一叹,未想自己前后设计,竟然还是被人看出目的,但武帝却也没有多想,毕竟如今这些人谁都阻拦不住自己!
武帝当下哈哈一笑道:“本尊来去,又岂会听任你们指使?”
说话之间,武帝已甩开身旁的安静仙,蔡培峰关心师侄,不由得朝前一护,登时被武帝脱身开去,随即就见他扬起千百支剑来,直在点苍门人中,开出一条血路!
只不过片刻,武帝便冲出点苍的包围之外,安静仙等人正待去追,却猛然听到唐逸大喝一声,“射!”
唐门上下,因为点苍昆仑的相助,已回恢复了些气力,此刻又是好一轮蝗雨!与此同时,唐家堡的墙上,机关尽开,无数利箭劲驽亦射可不停!此刻武帝正脱身出了点苍的包围,唐门倒不需什么顾忌。
不过武帝此刻铁心要走,可比迎着唐家堡轻松多了,就算这蝗雨依旧,更有利箭劲驽相助,可武帝反长笑一声,停了旋转,四剑飞护身前,便要借这飞蝗的反弹之力远遁!
就算蝗雨出自唐门全力,但此刻武帝是朝后退去,身前所受压力小了许多!
“难道真就这么让他逃了?”安静仙虽然并没有战上多长时间,可却早已大汗淋漓,整个人好似从水里捞出一般,这不仅是因为武帝手上的剑厉害绝顶,更因为面对这般高手时的那无比威压,竟使这名门之长几是虚脱!
安静仙累的几乎连伤心门人死伤的力气都无,若今日再让武帝走脱,那不说唐门下场,点苍派日后怕也必有场灭门大祸!
“绝不能让他走了!”安静仙也来不及去怨谁,究竟是要怨自己迷了心窍,以至要和这胡人联手,还是这胡人本就没有想放过中原名门,一切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此刻绝不能让武帝走脱!
安静仙正要大喝出口,但身子却猛然一晃,一口鲜血喷将出来,却是与武帝对阵时的内伤,因要说话,正被勾引起来!
心下大恨,安静仙不知错过这机会,是不是一切就都结束了,正要挣扎再起时,眼前忽然一闪,随即一青一白两道剑罡电闪而至!
武帝全副精力都在身前的唐家堡,两千人的暗器怎也不可能有丝毫的疏忽,就算他身为通天高手,至于点苍等人,倒也背后的那头注意,可谁想眼看便要脱离唐门蝗语的射程,不远处忽然人影一闪!
那人来的极快,刹那之间,武帝甚至怀疑是飘渺天宫主人到了!不过随后那人出手,一青一白两道剑罡暴涨两丈,匹练一般的划过来,武帝终于知道来的是谁!
行云!
万剑宗的宗主行云!
那个动了剑神图将万剑宗连同其余六派一齐埋在了封祀坛下的行云!
这本不应该在世的人,竟然现身,就算武帝,也不由得一惊!随即那两道剑罡便至眼前!
行云的联剑术名震江湖,不过说将起来武帝也会,且他双头四臂,联起剑来甚至更比行云还强,但行云另外一项绝技,却是强如武帝,亦不可得。
快剑!
快过声音的剑!
行云出剑之快,天下无双,就算是通天高手,论及度也要稍逊,更不说行云这剑比之以前,还要快三分,几是剑光闪过,剑罡已至武帝的身后!
“接剑!”
行云的声音这才传到,武帝哪还去听?就算行云不喊这一身,他亦是要接下的,那剑罡就在眼前,若不去接,还不被剖成两半!
冷哼一声,武帝匆忙间撤回两剑,一前一后,便要阻住来袭的青白罡气!同时心里一沉,不由得暗叹:“难不成我终是棋差一招?”
正文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五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五
自行云出现,武帝的心里便是一沉,这本在剑神图正中,陷下最深的人,却还活着,旁人或会相信行云可能是因为武功高强逃得一命,不过武帝却并不这么认为!
当年嵩山决战,剑神图威力大展,竟然直将七大名门一同陷了进去,武帝便觉出了不妥,倒非是怀疑剑神图的威力,而是不信行云会做出如此两败俱伤的决定。只可惜他重伤难愈,不能前去查看,所以心中疑虑一直未平,直到遣了人手,又将那封祀坛重又毁了一次,这才稍松了口气,之后又观察中原江湖年多,就见乱象频生,可却再无人出来阻止,中小门派争杀,腥风血雨,这等惨景都无人去管,以至中原江湖糜烂到如今不过百多人前来观战。
至到这时,武帝才信了八成,即便如此,武帝方才还是抢先攻向唐门,做了试探,就算因此迫的点苍昆仑与自己为敌,武帝也觉值得。只要当年并非阴谋,那就算今日不能得手,日后机会也是随处,自己的目的也已达到。
可谁想就在自己好杀一番,抽身要走之际,行云却是出现了!
武帝不惧行云的武功,而是惧那行云身后,隐约朝自己张来的大网!
既然行云未死,当年嵩山决战很可能是场阴谋,那今日自己一手安排下的覆灭中原最后名门的一战,反可能是围捕自己的一战!不得不说,武帝只刹那间便将前后想了个通透,虽然对于德皇的详细手段还有最后的目的不十分明了,但对如今形势也已足够!
那便是绝不能恋战,定要脱身而去!
武帝并非珍惜名声之人,所做一切,俱是为了他的心中的目的,似今日这般危险,武帝怎都不会硬战!
行云的剑快,不过只有他的铁剑快,那是因为剑魂刹那的化形所至,而断桥却没有这等奇处,所以出剑也是一前一后,若是被武帝挡上,硬碰之下,以二人修为,行云终是不如,更不说武帝前有唐门暗器相迫,接下的力道正无处泄,如今行云赶至,玄天神功骤转,便要将身前唐门暗器的力道尽都送给行云!
武帝自己的力量再加上唐门暗器的威力,若都转到行云的身上,就算他的修为再是深厚,也难逃一死!
武帝虽然要走,可却知道,必然要先杀了或者重伤行云,行云的修为虽然不及自己,可却也深厚异常,且同样修炼过双修籍,武帝知道,练过此等武功的人,最是耐久,自己若有心脱身,不杀伤了他,可怎都甩之不去。
行云两剑扫来,可也没有存了硬接的念头,武帝并不知晓,虽然行云自己因为已经有了双修籍,所以没去学那玄天神功,但对玄天神功却最是了解,甚至可以说,论了解的程度还在武帝和唐逸这两个亲身修炼者之上!
所以行云见武帝身形稍是一侧便知道武帝是在利用玄天神功,转嫁力道!
既然知晓,行云又怎么会再被计算道?就见那青白两道剑扛竟然骤地一缩!
剑罡吞吐,自然全在施为者的心意变化,力强便长,力弱便短,行云早已掌控自如,两剑还未与武帝接触,剑罡一缩,竟然是空挥了过去!
武帝背后之头的眼睛骤然一亮,双剑顺势朝地上Сhā去!
既然不能将这威力转到行云身上,可也不能落在自己的体内,那便强若武帝,都要重伤!
双剑朝地上一Сhā,大力压迫之下,便听砰然一声巨项,地上登现一个大坑,随即土尘弥漫,倒是一时将武帝的身影掩了起来。一时就连唐逸都难看清,毕竟唐逸的赤瞳再强,也非能看穿一切。
至于行云的出现,唐逸倒是觉得在意料之中,毕竟武帝此刻若要脱身而去,合围便就败了,那此刻现身与否,并不会有什么影响,且现身之后,还可将武帝阻住,才能达到原本合围的目的。
只不过行云的武功再进,实是令唐逸惊讶,当年德皇传了自己真气,又助自己修复玄天神功的隐患,而对于行云,却只将行云的一支断剑修好而已。说将起来,那时的行云还十分惊讶,说这江湖中只闻刻剑师的大名,却难想到刻剑师就是德皇!
德皇则是笑道:“炼剑之人,在自己的剑中刻上经脉,是为剑脉,好为自己的真气通行之处,如此一来,这经脉走向,便与自家内功练习一起,等闲人,谁会将自己的内功走向告诉他人?所以刻剑师虽能为人修补剑脉,但也被人敌视,甚少活过五十,而那最后一代传人不想再如此下去,所以便来找了老朽,老朽久居岛上,闲来无事,便接了下来,也便会了这修补之法,真正的刻剑师可非老朽,而是在岛上隐居。”
德皇没有再多说,就算行云的名声再好,修补断桥,那隐居起来的刻剑师怕也不敢接下,想来以行云的心性,也不会因此惊扰了那可怜人。
只是行云不过将一只断剑修补完成,便能又能进步,这让唐逸佩服之余,心下也起了好胜之心,毕竟自己身后可还有唐门的支持,怎也不能落了人后!
既然一时难以分辨清楚,那土尘的范围倒不大,不如便用暗器覆盖射去!
唐逸一声令下,唐门蝗雨再变,由如一张扑天巨网,直罩过去,而此刻的行云自然也退了退,将武帝的去路堵住,又闪过蝗雨的笼罩范围。
不过行云没有与武帝交过手,虽知武帝的狡诈,但终究没有唐逸的那么印象深刻,就见行云刚刚移过身去,土尘中忽然裂开一道裂缝,武帝自其中跃了出来!
人在半空,难以闪躲,所以高手对战,都不会轻易腾空,武帝又未被逼的飞至空中不可,却不知道为何,竟然跃起!
不过对于行云来说,武帝跃起,怎都算好事,就算你是通天高手,人在半空,身法也要大打折扣,行云更是擅长快剑,此消彼涨之下,任谁都会觉得武帝出了昏招!
不过唐逸却怎都不会这么认为,不由得警道:“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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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行云对玄天神功的了解,自然是刹那告诉他的,脚脚就不在这里明写了,《仗剑诀》中有过详尽解释。
ps2:最后一战时,行云会展现刹那更进一步的威力。
正文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六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六
虽然隔着土尘,看不清楚,可武帝面对行云却离地而起,这可不寻常。
唐逸的警告传来,行云本也没有放松警惕,只是一时想不出武帝能有什么诡计,毕竟常理在此,就算水仙能凌空虚度,可那度也就降了太多,当年夜闯唐家堡,她也是凭的踏叶而行来躲避蝗雨,而非是硬在半空改变身形。
不过武帝跃来,自己不可能反是闪躲,只瞬间,行云手中神剑便就迎了上去!
剑如电闪!
也就在这时,武帝人在半空,出剑抵挡,同时竟似在平地一般的朝旁一移,整个人在半空中,便绕到了行云的身侧!正是行云守住的那一侧,若是绕将过去,便可脱身!
也就在这一刻,行云终于现武帝能够凭空移动的原因,却是他趁将手中双剑Сhā向地上的同时,竟以剑代足,将剑罡也暴涨两丈,就似人也随之跃起两丈一般,可毕竟不是当真跃起,只要操纵手中神剑,便可随意转变身形!
也亏了武帝生的双头四臂,异于常人,就算换做行云,以双剑代足,却也再无迎敌之物!
武帝生就异象,更是对这等异处,运用非常,往往出人意表!
行云这一次是与武帝硬接了一记,虽然武帝留了力量用剑罡支撑身体,可即便是余下的那一部分,依旧震的行云肺腑翻腾!虽然没有因此受伤,可也绝不好受,脚下甚至退了半步!
可即便如此,一旁正自赶来的蔡培峰,也自心里的佩服!要知道自己方才与武帝交手,只迎着一剑,怕连武帝的四成功力有没有,可即便如此,却也连连后退!蔡培峰都如此做想,更不提安静仙等人。至于行云的出现,这些人也预感到了什么,先是唐门出人意料的元气未伤,之后又是武帝的奇异表现,再等到行云出现,似乎一切都有了解释!
也就爱这一刻,安静仙等人的心下竟然松了口气,怕是今次点苍昆仑几要凡下大错,好在终于是走的对了!
心思各异,不过安静仙等人的度却也不慢,武帝要脱身而去,他们自然不会答应,有行云这一阻挡,这些人又自围了上来!
当然,却要武帝不能绕过行云,否则以在场众人的轻功,别说追上,就是能跟上的也是寥寥。
危急关头,也还是老人的经验丰富,蔡培峰驰到近处,也现了武帝以剑代足的关窍,来不及赞叹,当下赤火腾起,将功力运到极点,身剑烈阳带起火光一片,直斩武帝背后双剑!
既然武帝以剑代足,那我便削他双足!
果然,武帝也未想蔡培峰竟来的这么快,出剑这么果断!当下不由得赞道:“本尊倒是小觑了你!”
说着,就见武帝身后双臂一较力,双剑抽回,剑罡就似行云之前那般,骤然缩了回去!
如此一来,蔡培峰的全力一剑自然落了空处,可武帝却没了凭依!
行云更与武帝拼上一剑,再出剑却也不能,安静仙等人还差一步,也就在这时,便听唐家堡上,唐逸大喝一声,随即蝗雨自众人头顶掠过,直扑武帝!
虽然武帝的武功没有变化,依旧强横无比,可就因为对手之中多了行云,虽然二人甚至都未当真交手,但武帝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束缚,全局再不是自己所能满把掌握!
冷哼一声,武帝的心头也是火起,上下被人截杀,以他通天高手的朽为,又怎会不恼?不过这蝗雨因为有唐逸荧火的指引,隔着特尘竟也十分精准,又不由得武帝不防!
说将起来,唐逸依旧没能看穿那些土尘,不过既有行云出手相拼,又有蔡培峰在下出剑横扫,两相比较之下,武帝身在何处,就可以猜测了。
又是一连串的暴响,武帝人在半空,强将这么飞蝗石接了下来,虽然依旧是大部分自身旁掠过,可击中的也有不少,更何况他方与行云对拼一击,却也并非全无影响,当下竟然一哼!
并不知道武帝有没有受伤,不过这一哼显然是武帝没有把持住,最少也是武帝气血翻腾之兆!
通天高手也是人,终究有其极限,更何况如今武帝的对手已是极为可观,行云、蔡培峰、安静仙、许南清、唐冷兄妹,唐逸唐月,这还不提各派门人,便是强若武帝也不可能再是肆意。
尤其行云这一到,终于有了一个能单独正面与武帝交锋之人,就算不可能胜的了他,可有了行云的阻挡,武帝就再难随心所欲,一旦被钉在当场,陷入高手重围之中,远处还有暗器相袭,就算武帝,亦落不得好去。
也就在这时武帝被暗器反震,朝地上落去,余光瞥见安静仙等人正朝自己而来,当下背后双剑再出,支在地上,借力朝外翻去,战到如今,武帝的去意更甚,不只是很可能针对自己的埋伏就要到来,只说眼前这些人,自己也难再继续下去,人力终有极限。
自行云现身,武帝顺势以足代剑,再到武帝与行云硬拼一记,蔡培峰赶到,武帝无奈接下唐门飞蝗,朝一旁落去,再借力朝外翻去,这一切不过刹那之间!
而行云此刻也回过力来,哪会让武帝走脱?手中双剑再起,武帝却是无心恋战,他此刻位置占了优势,行云反手进攻,却难将所有退路封死,只要自己穿将过去,便再无可忧。
且这里土尘弥漫,也就近身的行云蔡培峰等人看的到自己,点苍昆仑门下度不及,更看不到自己,就是想要包围也难!
只要自这缝隙穿过便是!
武帝心念一闪,正要动作,心底警兆忽生!
“去!”
武帝冷叱一声,竟然放弃大好机会,举剑接下行云,另外两剑反身刺去,随即一声闷哼传来,一道人影显现。
夜魔!
却原来夜魔自武帝到来,便在暗处等待时机,只不过他不能随意现身以免坏了计划,如今宗主已至,夜魔哪还不出手?正趁了土尘大做,隐身接近武帝,若非武帝直觉出不好,这一剑怕就要了武帝的性命!
不过即便如此,夜魔也没有白受伤,一道血痕正自武帝的肋下蜿蜒。
正文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七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八七
也非武帝失算,实是之前根本便没有夜魔的踪影,这第一杀手的隐身功夫又非同寻常,竟当真遭了计算。
“武帝伤了!”
武帝这一受伤,唐逸看到,登时便是高声大喝出口!
之前被武帝一人压在心头,尤其那些门人子弟,就觉得这胡人似高山一般,竟无法战胜!
不过如今,众人心头却都是暗道:“通天高手却也并非无敌!”
唐逸最知人心可用,这士气为何不去鼓舞?就算武帝的伤不重也无所谓,伤与不伤,这才是区别之处!连伤他都不能,如何胜之?可若当真伤的了这通天高手,那情形便又不同!
果然,武帝落回地上,前被行云档住,后有满身赤火的蔡培峰以及安静仙等一众高手拼力,一时竟走不动分毫!只能眼看着点苍昆仑两派子弟又将自己围了起来。
“细计算,详计算,却反误了自己。”
便在众人与武帝酣战之时,就听唐逸忽然在墙头朗声道:“为瞒尽天下人,你当年刻意不晋级通天,事后虽然被你得逞,可又未想到今日却因此束手?”
唐逸之言,行云等人一听便明,武帝刻意压制通天境界,以至于如今虽然已是通天高手,甚至因为双头四臂,强似两人!但正因为才晋通天一年,领悟境界远远不够,与做了数十年通天高手的德皇等人比起来,仍有差距。
唐逸此言可不只是为了给众人解释,更是打击武帝,就算明知武帝的心思必然坚韧无比,但任何机会也不能放弃!而且打击武帝便是提升自己的士气,唐逸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武帝也并非却无反应,若说之前他谦恭有加,但如今却是越来越烦躁,不只是因为战况不利,不只是唐逸还在旁冷嘲热讽,更是因为自己数十年来的计划,竟似全然失败!
虽然如今只有行云和夜魔现身,可就看他们拼力将自己留住,便说明这周围定有埋伏,虽说这埋伏很可能还没有赶到,但有埋伏,就说明七派怕是未死,自己先胜德皇,以至其身死,可如今却又反过来被德皇计算!
也便在这时,就听唐逸继续言道:“数十年安排布置方以有心算了无心,却不想与德皇帝前辈比起,不过年多时间,只凭遗计,便可败你,高下之别竟至如此,你愧还是不愧?”
唐逸似是全无停下之意,当下再道:“武帝一名,虽被你说成乃域外众人所推,实则谁不知道此名乃你本心所愿?行走江湖,从不露真名实姓,暗迫旁人只得以武帝相称,此等小小伎俩,足可见你心胸之狭窄,太叔前辈的真名实性,但凡有心,人皆可知,可又有谁不尊称一声德皇?孰优孰劣,又岂是一目了然?”
武帝确实没有将真实名姓公布,至今无人知晓他究竟是谁,如此一来,旁人除非暗里唤他一声胡人,否则也只能随他的称呼,唐逸这一说明,倒是惊醒了大多数的人,不禁暗道武帝的狡诈。
唐逸侃侃而谈,行云的心下却是暗喜,论口舌,自己可比不得他,正可借此以乱武帝心志,至于自己,手里再加一把力,务必迫的武帝不能还口!蔡培峰等人也有此意,哪不拼命?与之前武帝还有闲暇开口挑拨唐门点苍的关系相比,此刻竟无余力辩驳!
与此相比,唐逸仍不停口,其实他也不愿多逞口舌,不过唐逸却清楚的很,合围之势眼看就要成功,众人已经将武帝拖住,虽然不能胜,可也不似方才那般,武帝说走便能脱身。
情势有利,更不能怠慢,自己也越要尽力,赤瞳之下指挥从容,余了气力,哪不多加利用?
“图谋天山以搅乱二百年安平的中原武林,挑战德皇前辈,以促中原名门撕杀,如此祸乱中原武林,其心可诛!不过相比之下,德皇前辈不过只凭遗命便保全七派元气,顺势嵩山决战,由行宗主亲自出手,借封祀坛下密道而走。如今万剑宗、少林、武当、青城、峨眉、华山、崆峒正自赶来,合力围剿于你。”
唐逸见到行云现身,便知这秘密再不用保留,哪不和盘托出,既能说与武帝,好打压其心志,更能为点苍昆仑以及唐门鼓气,望梅便可止渴,更何况七派本就为真?
果然,唐逸话未说完,点苍昆仑的门人便就精神一振!虽说他们也在惊异德皇的惊天计划,但七派若能赶来,总好过眼前不胜不败的这等局面。虽说同门被杀,这些门人早将武帝恨之入骨,但也并非就有信心胜了他,毕竟这么多人,就连行云也加了进来,这才勉强拖住武帝。
唐逸痴瞳之下,那些门人的神色自然看的尽了,心下暗点了点头,口里更不肯停道:“你若以为德皇前辈的布置仅止于此,那可就大错忑错,你祸乱中原武林,可不想也正因为你之出现,才令中原名门翻然悔悟,嵩山决战之后,七派眼见中原乱象,反无隔阂,更同一心。”
说到这里,唐逸的眼角处,人影一闪,却是不远处,竟然人影幢幢,唐逸忽然一笑,七派精锐终于来了!随即便又一笑道:“说将起来,德皇前辈在剑竹岛上还曾言到,若真有今日,中原名门因此和睦,中原武林因此安平,便托我感谢于你。”
“唐公子所言不错!”
唐逸说到这里,远处忽然传来一把清朗的声音,接道:“今日七派和睦,明日十大名门再聚,尽抛成见,共为中原,我等翻然悔悟,虽然是受德皇前辈之恩,不过却也要感谢你这敌人反派!”
说话之人,正是崆峒常景轩,崆峒派来自西北方向,却是先一步赶至。唐逸说话,自然是以真气出,为的就是让在罡风剑气四溢下的众人听的清楚,如此一来,常景轩也听了多半,当下便赞。虽然与倥峒旧怨不少,不过大仇已报,唐逸也不再多加记恨,且常景轩这番话,显然也有示好之意。
就听常景轩言罢,常承言随即朗声道;“崆峒已至!西北已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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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派合围,崆峒派自然不会早过其他六派多少,常承言的话声方落,便听广通大师的声音传将过来:“阿弥陀佛,少林已至!正东已封!”
这两人言罢,四面八方一时纷纷传来相应之声:“峨眉已至!东南已封!”
“青城已至!东北已封!”
“华山已至!正西已封!”
“武当已至!西南已封!”
“万剑宗已至!正南已封!”
而此刻武帝的正北正是唐家堡,稳稳堵住武帝去路!
合围已成!
一声声的应和,曾被世人以为早做灰飞的名门,一个个登场,四面八方尽是各派精锐,中原武林鼎盛战力再现!
正自苦战的点苍昆仑门下不知怎地,竟觉得眼眶一热!
当年嵩山决战,亲眼目睹名门混战,点苍更是参与其中,但那时倒并未绝出什么,谁想事隔年多,再听其派纷纷而来,竟生恍然之感,便是安静仙,明明已从行云的到来,唐逸的话语中,知了内情,但听到这声声应和,仍忍不住心底一动!
“这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我还会欢喜他们归来?”安静仙不禁眉头一皱。
就连那在远出观战的百多人,亦是惊喜连连,堂堂中原被武帝一**乱,任谁情愿?如今中原名门不仅未灭,反成合围之势,谁不愿他们大展神威,一举将这罪魁祸杀了?
“在场中人,也就唯有武帝一人不会欢欣吧。”唐逸想到这里,正巧武帝与行云过了一招,转过身来,正面朝自己,一瞬间,唐逸竟自武帝的面上,看出了一丝笑意!
“怎可能!”
唐逸可从不敢小觑武帝,就算武帝看似山穷水尽!
“他怎还能有笑意?难不称呼他还有后手未施?”唐逸饿心念电转,随即便是否道:“不可能!要是原来,我还信他手中有奇兵不用,如今怎么看,他都没有那支可左右大势的奇兵!再说如今七派合围,这世上又还有谁能与之相抗?便是奇兵也救不得他!”
不过唐逸可绝对不会怀疑自己的眼睛,尤其是赤瞳已开,那可清晰无比,武帝脸上的笑意虽然不很明显,但绝对不会有错!
也便是说,虽然武帝如今看似山穷水尽,但实际上,他怕是还有退路!
西面八方之中,七处分别由七派精锐封堵,每一派都最少有一化形级的高手,数名魂级高手,数百剑罡级的门人,随便一处,实力都不下点苍!余下的正北,更有我唐家堡横挡在前,他怎可能脱得身去?
正思索间,七派精锐已是驰近,百里路程虽然不远,可也消耗了些体力,但他们依旧有信心在今日,杀了武帝!
“不可能是气力问题,武帝也战了将近三刻,要说名门驰了百里消耗气力,武帝战了多时,消耗的气力只能更多!”唐逸正想到这里,余光处,七派精锐正步步朝此压来,合围之势越来越紧,就在这时,唐逸忽然觉得身后蝗雨渐稀,脑中灵光一闪!
“暴雨神针准备!”唐逸猛然一声大喝!
唐冷在旁,闻言都是一惊。暴雨神针乃是唐门所研机关中威力与便携最是均衡的一种,一方木匣中,一百零八颗牛毛针,只要按动机簧,便可取敌性命,并不需执有之人有武功基础。唐逸当年在大漠,名对麻顿时,亦有用过。
当然,此刻分与唐氏族人的暴雨神针更强更大,其中牛毛阵已是换做小指粗细的粗铁针,木匣也大上不小,其中粗铁针共二十支,虽然少于牛毛针,可却能飞的更远,威力更强!这木匣已不便携带,不过这等威力的暴雨神针本就是做来守护唐门之用,等用到此物时,已是唐门最最危险的时刻,哪还需便携?
自武帝到来,唐门子弟一直以飞蝗石迎敌,倒非是唐冷唐逸吝啬,而是这暴雨神针只能使用一次,一次齐射,二十支粗铁针尽皆呼啸而出,这时机可就要谨慎把握了。更不说普通的唐氏族人又不会武功,更是没有去成重庆府的老弱,不可能像唐门子弟一样四下里非驰换位,只有守株待兔,一击成功!
可令唐冷有些惊讶的时,武帝眼下已渐露疲态,其派合围已成,唐门最危险的时候已经过去,又怎会需要暴雨神针?唐冷可没有唐逸的赤瞳,哪里注意的到武帝一闪而逝的诡异表情?更不说,若非唐逸的言语相讥,武帝也不会接连失态,这些许的变化,旁人也未能觉察到。
不过唐冷绝对的信任唐逸,唐逸的所为,早已赢得唐门上下的信任,所以唐冷全没有来问,全权交与唐逸处理。
也就在这时,唐家堡前,惊呼骤起!
七派精锐也正赶到近处,随即就见到一副奇景!
一个人能跃多高?普通不过一尺,再高也不过二三尺,习武之人则就要高上许多,尤其高手一跃四五丈也非不可能,只不过少有人跃的如此一高,毕竟能跃的如此之高的高手,都晓得人在半空,难以腾挪的危险。
不过就算有心,四五丈也几乎是极限,一人能朝前跃出七八丈远,可不代表他能起七八丈,若能凭地跃起四五丈,怕是朝前跃去,可在八丈以外!
但跃起四五丈虽然惊人,可真要有人这么做了,在场众人也并不会感到意外,因为此刻的唐家堡外,可是云集了几乎所有的中原高手,这些魂级高手,化形级高手,自问也能做到,就算门人也大多是精锐,更跟着本门高手长辈而来,哪会随便惊异?
只是如今,有人凭地跃起十丈以上!几是不可想象之高!
“这怎可能?”那百多旁观的江湖人,眼力不济,一时还未能找出原因。但看的清楚的,心下却都有数,不过就算他们知道原因,也依旧惊叹。
跃起之人乃是武帝,当然,以他的通天修为也不可能跃的如此之高,更何况还是激战之余?但他却另辟蹊径,竟令七派精锐的脚步一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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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
武帝绝技之中,所传最广的要属以剑御剑,虽然在剑竹岛上,最终是以双头四臂惊住德皇,可之前的以剑御剑却是全凭技艺,更别出心裁。
只不过一将双头四臂的真面目显露出来,以其异禀,自然可以直接驾御四剑,而无需再多道手续,说将起来以剑御剑,更似是他为了迷惑众人而施展的武功。
所以自武帝来战至今,从未见他施展过,而对于众人来说,武帝不施展以剑御剑,也在情理之中,可谁知如今武帝却是突然使将出来,而且还不是用在对敌之上!
却原来武帝竟施以剑御剑,行方才以剑代足之法。
之前武帝以背后双剑代足,几乎脱身而去,不过那以双剑代足,为的是好在半空腾挪,出人意料,而如今武帝倒非是要为了腾挪方便,而是要跃的更高!
武帝跃起之前,唐逸就已经感觉到了不妥,此刻其派虽然合围已成,可也正因七派精锐赶至,所以众人的心里欢喜之余,难免有些放松!也就在这一刻,自己身后的蝗雨忽然稀路下来,乃是因为这许久的攻击,功力不够的唐门子弟再支持不住,就算人在唐家堡,飞蝗石永无断绝,但真气却已消耗一空。
也正是因为背后蝗雨一稀,唐逸忽然想通武帝那丝笑容的含义。
“最强之处,反是最为疏忽之所!七派合围,余下正北,乃是我唐门所守,与七派比起来,我唐门因有坚堡依托,又是全派尽在,自然实力最强,武帝要想脱身,朝哪里冲去,也不可能来我唐门的正北方。但我唐门虽然看似最强,可已经激战许久,门下修为不高的子弟将要虚脱,此刻唐门实力反降,且任谁也难想武帝会以唐门为突破之处,就连唐门自己都没有这等念头,一旦武帝突来,反可能露出破绽!”
唐逸的心下电闪:“尤其唐家堡虽然坚固,可也正因为坚固,全不似七派那般灵活!只要武帝能跃过迎面这一曾唐门子弟,那之后的唐家堡几乎形同虚设!”
所以唐逸紧着要唐氏族人准备好暴雨神针,只是他依旧没有想出武帝要如何突破,毕竟唐家堡的坚壁也有三丈高,再有上面守着的唐门门人,便算你跃的上五丈,也无济于事,反更容易被蝗雨击中。若这一跃不成功,而被飞蝗留在堡内,那可便成瓮中捉蹩之势了。
也正因此,唐逸虽然感觉到了不妥,但依旧想不出武帝还有什么好办法。
当然,如今唐逸可是明白,以剑御剑,四剑连环,每一剑只需有一丈的剑罡,加在一起便有四丈,武帝凭此再跃五丈,那可就是九丈!更不说每支神剑上的剑罡暴涨两丈,对于武帝来说,并非难事!
于是,武帝竟前人,一跃十丈,犹有余力!旁人还未想到武帝这是要做什么,或者根本便是被惊的怔住,也就在这时,武帝,四剑朝后一拨,借那反震之力,整个人直朝唐家堡上电射!
“那胡人要逃!”
行云自武帝出剑起便觉出不妙,不过此刻的蔡培峰已被赤火吞噬,不省人事,炎天神功虽然刚猛无比,可反噬却也惊人,行云尽了全力才将蔡培峰护下,不让他被武帝所伤,可也正因如此,身上压力大增,终于阻不住武帝跃起。
十丈确实太高了,行云没有武帝的天赋异禀,只能奋力从下追去,而此刻的武帝已跃过了唐家堡的墙头,唐逸虽然以荧火指路,可一来唐门子弟已是疲了,二来武帝这一跃委实太过匪夷所思,手中飞蝗哪还跟的上唐逸的指挥?只有寥寥几个高手,如唐冷这般才回过神来,可也稍稍慢了一步!
不过唐逸并没有放弃,虽然武帝的武功能将堡外的人惊住,但埋伏在堡内的唐氏族人却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物,丝毫不受影响!
“再不能吝啬,就算时机不佳,如今也已是不得不!”
唐逸一声狠,随即高声道:“暴雨神针!朝天而射!”
唐逸此言一出,在场众人本是从武帝那惊人一跃中清醒过来,随即便又见奇景!
只听得无数声的“咔嚓”声,竟连做一线,自唐家堡内出,之后无数铁针自下而上,腾空而起!直将半个唐家堡笼罩其中!
毕竟这些唐氏族人不会武功,只能将他们分散些,之后齐射,只要范围足够,便可弥补准头上的差距。
唐逸其实也没有想到暴雨神针齐射,竟能如此壮观!他虽然也用过这机关,不过那是牛毛针的,虽然在近处更难防御,但威势却相差太多,更不说这两千暴雨神针同射,没匣二十支,那就是四万铁针!
四万铁针就如怒法一般,冲天而起,根根铁针,在烈阳之下,闪映着万千森森寒光!
这可是唐门千百年来的家底,又岂能小觑?
一时众人又自惊住,就连已经登上唐家堡墙头的行云,也不禁收了收脚步,已免殃及池鱼。
武帝一跃成功,其中可没少计算,自蔡培峰燃起赤火冲将上来,武帝便在计算他被反噬的时间,正好唐门子弟也是力竭,七派精锐的到来虽然不是好消息,可也正能利用!四剑连环,趁行云应接不暇之际,陡然高跃,随即出人意料的只奔最坚固的唐家堡而去。
一切一切都计算惊人!就算唐逸之前以话相讥,武帝怒过之后,仍能这么快的平复下来,实也罕见!
只不过武帝再了解中原名门,却也未想到唐门竟然还有如此可怖后手!
四万铁针怒起,要非距离限制,不及长箭来的远,便是放到两军对垒之中,亦可杀得数千人!而如今却只为一人而!便好似强若武帝,心下也不由得一阵寒!
武帝尚且如此,更不说旁人,七派精锐尚且不提,就说安静仙,此刻扶着师叔蔡培峰,面上全无一丝的平静,心下阵阵后怕,若今日之战没有德皇的安排,若唐门有意要除去点苍,只凭其之前装做的元气大伤的样子,yin*点苍上前,只这番齐射,便可要去点苍半条性命!
正文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零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零
安静仙怔了住,许南清亦是怔在当场,他心里也自庆幸,庆幸自己醒悟的及时,要非如此,仍跟在武帝身后,怕是昆仑便要毁在自己的手里!想到这里,许南清不由得拉起妻子的手,虽未说什么,可满眼却是感激。
戴一妆虽然一直想阻止丈夫与武帝走在一起,可也未想到唐门竟然有如此实力,再想想,名门之中,实力强大的比比皆是,几乎每派都有些惊人家底,与之相比,点苍也难怪会敬陪末座。如此一来,昆仑的实力更逊一筹,就算旁人同意昆仑加入名门,怕也名不符实,徒增许烦恼。
戴一妆的感想,许南清此刻也是感悟了到,手下不禁再是一紧。
也就在这时,武帝身上,冲天剑气再起!
武帝人在半空,无凭无借,身下满是森寒的针雨,此刻的他也唯有全力接下,全无他法!
“这针雨当真可怖,唐门子弟都在前面,如此看来,必然是由机关所,唐门竟然能建出如此恐怖的机关,这唐家堡好真是龙潭虎|茓!”
万剑宗自正南而来,距离武帝逸去的方向最远,就算秦百程也没有动那追击的念头,真要是武帝被阻,那周围许多高手,也不用自己几切着赶去,若是阻不住武帝,这么远,更是赶之及!
所以也只有他最有时间去感叹,更有时间推演:“若武帝硬挡,倒还不至于被这些铁阵所伤,毕竟这些铁针的声威虽然浩大,可却适合迎战群敌,而非针对一人,实是范围太广,真要射近武帝周身的,却并没有多少。”
秦百程所想的确实不错,唐门之前有唐逸的荧火指路,且唐门子弟个个善使飞蝗,这才能能做到射之准之,而如今这显然是由机关所的针雨却怎都做不到。
也正因此,武帝大惊之下,也暗松口气,四剑护身,铁针要伤自己,可是不能。只不过要阻住自己的去势却没有问题,身后可还有许多高手,若自己被他们追上,那可就再难脱身!
所以武帝将铁针俱都挡下,最后一剑反击针上,就算耗费内力,也要借此反震之力,朝北而去!
这铁针足足笼罩半个唐家堡,也就是说,自身后追来的名门高手一样被这铁针所阻!而两旁自东北而来的青城,自西北方而来的崆峒还有些距离,只要尽力,武帝不难脱身而出!
唐逸也知暴雨神针只能稍稍阻下武帝,毕竟这暴雨神针也多是为了应对点苍昆仑而用,面对一人,反不灵光,但此刻他却也只有这一处可供阻击。
“难道就这么让他逃了?”唐逸的西内下暗恨。且不说担心日后武帝卷土重来,抱负唐门,就说二人之间的恩怨,自他踏入大漠起,便已经结下,之后雪山,剑竹岛,二人武功地位虽然差距甚大,可恩怨却始终相连。
唐逸怎都不想浪费今日的机会,若能杀了武帝,绝不能再留这祸患活下去!
脑中电闪,唐逸转身,再不做指挥,身形一闪,直朝武帝追去!此刻武帝已在唐门子弟的身后,就算以飞蝗石射之,反会为其逃离增加助力!飞蝗石上的反震之力,更会像一双双手,将武帝推的远去,毕竟武帝背后有头有手,全不惧暗算。
唐逸这一动,唐冷等人也纷纷飞身而起,便连之前受了内伤的唐怀,亦不例外!
杀了武帝,为公也是为私,怎都不可能让其再活下去!
这是唐门上下同心同念,唐逸这一动,唐门高手随之而动,无一落下!
不过这些人终究还是起步的晚了,以武帝之能,又已过众人二十多丈远,这之间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可也就在这时,众人眼前一花,一道人影箭也似的冲了上来!
要知道武帝本就跃起十丈有余,又被暴雨神针反震,朝北飞去的同时,也比之前更高了些,就算这人影是自唐家堡的屋顶上跃起,可也需要跃上七八丈!亦是骇人听闻!
“水仙?”
行云只觉得这人影眼熟的很,片刻之后便是确认无疑,这人正是水仙,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有水仙出现,行云稍松了口气。
唐逸也是认了出,心下也自欢喜,行君和水仙本就一直隐在堡内,只不过之前与夜魔一样,怕武帝提早得悉内情,所以一直没有露面,只不过之后自己和盘托出,夜魔都已出现,为什么这两人并没有一同现身,唐逸虽然有些疑惑,可并没有闲暇细想。
如今看来,这二人倒似在等待时机!
其实唐逸想的也差不多,行君之所以没有现身与师兄行云并肩作战,一是因为他的碧落太过特殊,此间一出,无分彼此,俱都会拖疼欲裂,自己要是执剑杀人,倒是个助益,可若与人联手,怕这凶剑反连同伴都伤了。武帝可需要众人同心协力,这才拖的住,自己一上,反会帮了倒忙,至于水仙,她以轻功见长,如今众高手已将武帝围住,不只没了Сhā手余地,更没有施展她长处的地方,如此一来,行君便言道,不如一起隐在堡中,反成奇兵。
水仙此刻人在空中,心念电转,不由得暗道:“还真被他说的中了。”一时满心的欢喜。
水仙其实也跃不到这个高度,毕竟之前她隐身堡中,并不可能就这么站在屋顶,所以水仙是从地上直起到武帝的身边,也就是说她这一跃比之方才武帝的十丈还要高!
当然水仙在轻功再强,也不可能有这等修为,这全是行君在下全力将她掼了出去!二人合力,这才有了如此惊人效果!
水仙和行君合力,不过旁人却不知道,就算武帝,方才被暴雨神针所惊,也完全没有察觉到水仙和行君的存在,所以水仙骤然跃至身旁,武帝竟是一怔!
四下里的人,不识得水仙的,自然是爱惊叹又多了一个轻功好手相助,更是猜测此人难道也是唐门子弟?识得水仙的,则不由得同是暗道:“不知水仙可有能力阻住武帝?”
正文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一
杀人做血路,豺狼走、脱难关。四九一
水仙以轻功见长,剑上功夫并不是她的长项,要是平日里,没有人会去想水仙是不是能阻的住武帝。
不过如今却是不同,武帝虽强,可接连的激战,随即耗力以剑御剑,直上十丈高,跃过唐家堡,随即又被暴雨神针所阻,虽然暴雨神针的威力并非体现在阵对一人的身上,可也必然又消耗了武帝一些实力,毕竟借力并非全无付出,武帝借暴雨神针的反震之力前行,那反震之力便是要加在他的身上。武帝人在空中,无凭无借,只有硬抗下来一途。
而水仙又是以轻功闻名于世,二人一个疲惫,一个气力正盛,又同在空中,更是水仙闻名之处,所以才有人寄希望于水仙身上。
自然,唐逸等人的脚下也不停歇,就算水仙将人拦下,可也要有人在地上将武帝拖住!
水仙的轻功,武帝早有耳闻,七年前的嵩山之盟,水仙夜魔联手,竟在少林,从十大名门之长的眼皮底下虏走了行云,自那时起,水仙之名,便风传天下!
只不过武帝并没有亲眼见过,百闻不如一见,只要未曾见过,便没有完全把握!
所以武帝也是谨慎,他如今已是脱身在望,就算设计上败不及德皇,可终究还能保得性命,也正因此,武帝一心要脱身而去,并不想与水仙纠缠,背后双剑一转,那头直盯住水仙,只要水仙进攻,必能抵下,甚至还能借其反震之力,再加度!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武帝确实是因为不熟悉水仙,又或对女人本就轻视,未想眼前这个样貌普通的年轻女子,轻功造诣远在自己的想象之外!
水仙还是第一次见到武帝的奇异模样,那背后的头颅紧盯着自己,可那双眼睛却又似是无神,给人的感觉,诡异之极,更是两臂面向自己,水仙追了这么多年的人,从来未曾遇到过背后有头有手,却不需回头,便可防御背后一切的敌人。
不过这也难不住水仙,就见她微微一笑,伸手入怀随即双手一扬!
武帝的眉头一皱,心道这水仙又非唐门中人,怎使起了暗器?可谁想武帝举剑便要将来袭暗器绞的粉碎之时,却现水仙出手的不过是一片片叶子,且并非袭向自己,而是朝空抛去!
武帝虽然不是中原人,可对于中原武林的典故,熟的不能再熟,就连一些失传的奇功异技,也能略知一二,所以脑中登时一闪:“轻功绝世,扬手射叶于空中,难道她会踏叶而行?”
踏叶而行,顾名思义,人踏叶上,如履平地!
武帝心念刚是转到,就见水仙果然起步,足点落叶,袅袅直上!只不过水仙并非在叶上行走,而是在叶上跳跃。
这倒不是水仙的踏叶而行云武帝所知的有出入,而是因为水仙的左脚早伤在万剑宗原神剑门门主萧寿臣的手上,脚筋已断,自然无法使力,不过即便如此,水仙还能施展如此轻功,也不愧轻功天下第一的美名!
水仙这一出手,众人登时又是一惊,这些人里大多不知内情,只道在叶上跳跃已是惊人已极,都不由得暗道这轻功天下第一的名头果然不虚!至于唐门上下,倒并不觉得惊奇,实是当年水仙和夜魔联袂夜闯唐家堡,唐月率众迎击,水仙便是施展了此招,唐门上下都见过一次。
不过之前互相是敌人,最少也是敌我难辨,水仙的轻功再骇人,也只有令唐门更加忌惮,不过如今一切却都变了,敌人变做了朋友,此刻正齐力对付共同的敌人,那唐门上下自然是轰然一声,为之欢呼!只是欢呼之余,也有些奇怪,只觉得这跳跃比不得行走来的毫无火气,似要低上一筹。
不论如何,水仙的踏叶而行,可要比武帝借暴雨神针的反震之势前进快了许多,且武帝的去势几乎已近,此刻自己朝下滑落,一块一慢,一高一下,水仙转瞬便自武帝的头上越了过去!
水仙人在武帝的头上,武帝就是有气力,也不会与她过招,否则那反震之力,不只不能将自己朝前送去,反还会将自己震落!一入唐家堡内,唐家堡里的机关暗器必然袭来,虽然对自己造不成什么伤害,但又会阻住自己,那时中原高手纷纷赶到,自己可就再无脱身的希望!
也正是想通这一点,所以水仙自己武帝的头上行过,却是并不担心,且此刻的她还要抢先出手!
神剑烟笼出鞘,电闪而下!
水仙就算不以剑法闻名江湖,可也不代表她的剑法不济,只不过与她的轻功比起来,要逊色许多而已,若与普通高手来比,依旧上佳!
所以水仙这一剑,武帝不会小觑,当下暗一咬牙,双剑迎上,便听“砰”地一声,水仙被这大力一震,就算清功再好,也难保去势,整个人被震的朝空中翻去!而武帝则被震的朝下急落!
既然避无可避,武帝也只得迎上这一剑,至于身下唐家堡的机关暗器,也唯有再损些功力,强运真气,施展以剑代足了。武帝连番使力,就算已是通天高手,可也难免有些不支,肋下夜魔刺出来的伤口虽然不深,可也没有时间去封住,一个劲的流血,若非中原高手在后紧逼,武嗲我能够怎都不愿强运真气。
至于水仙,人又被震上三四丈,如此一来,竟离地十五六丈高,便是轻功强如水仙,也没有把握安稳落地,当下只得匆忙调整真气,随即又自手中甩出一把叶子。
只不过这一次,就在众人都以为水仙可以踏叶而下的时候,意外生了。
水仙方才跃了两步,一直未曾沾在叶上的左脚忽是一阵的抽痛!
这抽痛本不常有,不过自从脚筋断后,伤处也会偶尔生,只不想今日正关键处作,却是措手不及!漫说去追击武帝,就是安然落下,都是万难!
身形一歪,水仙便自空中跌落下来,只余那落叶在半空轻旋。
正文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二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二
水仙意外的自半空坠落,大出众人意外!只见水仙之前的惊艳表现,不只轻功天下第一,名不虚传,就是阻住武帝都非奢望!
可谁想,不知怎地,水仙便是身形一外,竟落了下来,难不成是之前被武帝伤了?否则怎会有如此低级的失误?
不过知道内情的万剑宗门下却是一声惊呼,行云更急,只可惜他距离水仙太远,怎都不可能救的了她!
也就在这时,行云只觉得不远处人影一闪,心下登时一喜,暗道:“对啊,方才是师弟将水仙抛了上去,他自然便在跟前。”
其实萧宗赫倒没有想到水仙失手,他跟的这么紧,却是想趁武帝落下,碧落随即上前,就算不能杀他,也必能伤了此人,经过之前的交手,虽然那时的武帝有伤在身,不过萧宗赫多少还是摸出了些底细。
只不过出人意料的是,本来一切就如计划,水仙凭轻功,轻松跃到武帝的头上,随即迫的武帝落下,可也就在这时,以近动身的萧宗赫,耳旁却是听到一阵惊呼!
既然自己眼前的武帝并没有什么不妥,不过是被反震的落下,众人也不会为了这个敌人惊讶,如此说来,那就必然是水仙出了事!
抬头看去,正见水仙由半空落下!
萧宗赫几乎没有犹豫,根本便是放下武帝不管,转身便朝上跃去!
水仙虽然身在高处,可本就踏夜下来了两三丈,随后又直接落下,所以萧宗赫只在屋顶借了一次力,只界跃五丈,正在半空接住水仙,随即将手一陡,把水仙落下的力道转到了自己的身上,重重的朝地上落去!
怀中抱着水仙,又加了水仙落下的一份力,萧宗赫落下的动响颇大,不过凭他的修为,却也不算什么,当下只顾查看水仙是否受伤。
好在此刻二人身在唐家堡内,除了个别追来的高手,大多数的人都看不到,可即便如此,萧宗赫的关心也令水仙涨红了脸,不由得低声道:“莫要如此,我只是脚上忽然痛了,失去平衡,并没有受伤,别被人看到。”
实是这个样子太过暧昧,二人虽然已算夫妻,但水仙还是不愿被外人看到。
“还有,武帝再不去追,可便要逃了!”水仙再道。
不想萧宗赫却是将水仙紧紧的抱在怀里,摇头道:“甚么武帝,他的生死怎么及的上你?”
水仙闻言,爱人如此看中自己,心下自然一暖,要知当初自己这爱人可是个冰冷的人。
“对不起,若不是我的脚上有伤,今日武帝就已落入宗赫你的手里了,自此,便可名耀整个中原武林。”
说到这里,水仙还有写遗憾,此刻他们身在堡内,四处阻隔,却是看不到武帝如何,不过没有听到打斗之声,怕是众人还没有围住他。
萧宗赫闻言,面色一变,看着水仙的左脚,不由得迁歉然道:“若要说对不起,却也应该是我。”
水仙一怔,不过萧宗赫却没有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抱着水仙一跃到屋顶之上,再道:“今日我们就在旁观看便是,有我师兄在,那武帝定不会逃掉。”
说到这里,二人也到了屋顶之上,随即眼前一阵的开阔,武帝和一众中原高手也在眼前,只不过并没有如萧宗赫所说的那样,武帝并没有被围住!
却原来武帝被反震下来,终于恨下心,强运真气,拼着内伤,手中剑罡再涨,再次施展以剑代足,整个人离地两丈,双剑一点,随即再度前行,丝毫没有落四,自然也就不虑被唐家堡内的机关所阻!
只不过武帝也非没有付出代价,这一次内伤,令他的度一缓!
萧寿臣并没有起身去追,只是肯定依然道:“师兄必不会放过他的,那武帝定走不脱!”
其实萧寿臣说这话的时候,武帝的身前已经再无阻碍,虽然度比之方才慢了些,可依旧不虑被人追到,如今看来,武帝已是突围成功!
不过显然有许多人并没有放弃,毕竟武帝受了伤,虽然不重,可再加上之前连番激战,后力如何大是可疑!今日这般布置,若还轻易放弃,让他逃了开去,那不仅是前功尽弃,也等于给各派埋下未来的隐患,就算日后再去搜捕,也远不及今日。
就见武帝一人当先,其后紧跟着行云,行云的身后则是唐逸和唐门一众高手,再后便是青城崆峒这当时离的最近的两个名门,再后的高手便离的更远。
便如此,一行高手,串成一串,直朝西被驰去,实也是中原武林从来未有的奇景!
武帝的目标十分明确,那就是去西北大漠,虽然沙海天山早已名存实亡,不过大漠终究是熟悉之地,而对于中原高手来说,又是大凶之地。
唐门身在川中,自川中去往西北大漠,本是极难,可这一行人俱是高手,最差也有魂级,遇山则翻,便就这么直直的朝西北驰去!
武帝在前不停,追击之人便不停,只不过人终有极限,自唐门而去大漠,真要是走完,怕不得有三四千里之遥!这并非所有的高手都能坚持下来。
修为相同,不代表就能一样奔驰的极远,内力修为门类繁多,便以点苍和崆峒为例,点苍蔡培峰和崆峒的常景轩,这二人真要一决胜负,就算有人获胜,也必然是惨胜,盖因二人修为武功,相去不远。但若这二人奔驰起来,只比远近,却必然是常景轩胜出许多,蔡培峰的炎天神功刚猛爆烈,适爆,而不持久。
所以这一行高手追击武帝初时还未有什么不同,可奔驰的久了,人数便渐渐减少,直等驰出千里,武帝身后百丈的,只余十数人,再至两千里,便就只余下三人!
这三人之中,有两个并不出人意料,一个是行云,如今武林,除了武帝之外,便属他最强,另外一个则是武当的古拙道人,此人身份,如今唐逸却是知晓,竟是德皇的师弟!自然了得。
除去这二人,便是少林的至善老僧,常景轩都未能在列!
不过这第三人,却是多少出人意料,那古拙道人回头望去,眼中闪过一丝的惊讶。
唐逸!
正文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三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三
若论修为,唐逸虽然可列到一流高手之中,甚至安静仙等名门之长也非他敌手。但如今就连少林的至善老僧,崆峒的常景轩,华山的曲正秋等化形级高手,都纷纷落后,唐逸怎么比也不可能强过这些人。
不过这其中的原由,唐逸的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玄天神功果然神奇,竟然连这等长途奔驰都有助益。”唐逸心下暗道。
却原来唐逸一开始,也和旁人一样,凭内力奔驰,驰的越久,内力消耗也便越多,若是依照常理,就如唐月一般,虽然有心与唐逸一起,可最终还是力竭倒地。
唐逸心有不忍,可若不追下去,杀了武帝,唐门便要一直笼罩在这胡人的阴影之下!
其实唐逸本也认为自己再驰不出多远,尤其是唐冷唐寒也渐渐放弃的时候,不过也就在这时,玄铁神功运转之时,那沟通天地的奇妙感觉又是来临,玄天神功一阴一阳的在体内旋转,竟能将天地灵气自头顶扯进来,再由脚下汇将出去,虽然一进一出,可终究是进的多,出的少,如此一来,除开奔驰所用的气力,竟还能一点点的积攒些许!
这一现令唐逸大喜!
要知道如今虽然众人都在奔驰,但就在武功最强,人在最前面的武帝,也已慢下度,早没了之前那飞驰的样子,即便如此,身后跟着的众人也仍不时有落下队伍的。
反观唐逸,虽然初时离武帝越来越远,可驰到两千里后,但越了众人,直与行云,古拙道人并肩!
唐逸在察觉出玄天神功的又一妙用时,心下不禁还有些个忧虑,毕竟武帝也学过,就算他的神功可能存有隐患,但那也是自己猜测,并不确定,也不知这等妙用,是否被那隐患所影响。
结果到了一千里的时候,唐逸便放下心来,实是因为武帝的度一慢再慢,而自己的度则反有所增加!
也就是说明,如今四人之中,反是自己越派,内力恢复的越多!
“这可是个绝对的后手,我必须隐藏起来,就算以我的修为,能跟到此处,已是令人起疑,可也绝不能让武帝察觉!这样才能挥最大的作用!”
唐逸的心下暗道,自然更是小心,甚至稍稍将度减了一些,在四人之中,排在最后。
便如此,两千里驰过,用了一天一夜!就算这仅存的四人再是意志坚强,也难免疲惫起来,只不过武帝绝不会在此刻停下,因为自己的身后虽然只有三人,可先不说自己如今是不是还能战胜这三人,就说那些掉队的中原高手也还在附近!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战时赶到?
武帝不想冒险,既然已经驰出两千里,那便在驰下去,不论修为意志,武帝自诩远这三人,耗将下去,又怎会不如他们?
自此,四人脚下不停,依旧向着西北而去,使到如今,四人已是在拼意志!
终于,等到天地变幻,第二个夜晚来临,祁连山已在脚下,终于有人再难跟下去,这一次落下队伍的,是古拙道人,若论对武学理解,古拙道人可是绝顶,若是修为,亦是只在行云之下,但终究年纪大了,内力将尽,精神也便委顿起来。
“只剩下我和行宗主两人。”
唐逸的眉头轻皱,虽然自己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五成,但面对诡计百出的武帝,唐逸没有一点把握,行云虽然能够坚持下来,想是他的修为本就深厚,又得双修籍相助,可以轮流温养两股真气,但真要等到最后,也必难剩下多少余力,更不说眼看大漠不远,谁知那里会有什么埋伏?
不过既然都追到了如此地步,唐逸怎都不会放弃,当下只朝回头望来的行云一笑。
行云此刻的心里所想,也与唐逸差不许多。都是在担心,就算最终追上武帝,又还有多少余力?自己曾被明非先生追过,那一次行了千里,之后又战了一场,本以为已经是驰的足够远了。谁想今日竟然三倍于往昔,甚至看眼前的架势,不到大漠是绝难停下脚步的!
不过行云也和唐逸一样,既然追到了如今地步,哪还能放弃?就算真的追到无力,也总不能主动放弃!
只是行云对自己身边最后只省下唐逸,颇有些意外,虽然他知道这个年轻人比自己的资质好的多,又学了玄天神功这等不世奇功,又得德皇最后力助,可终究修为也不及化形级的高手,怎能跟到自己?
唐逸从行云的眼中看出了疑惑,不过他此刻要装做无力开口,且并不能解释,惟恐被武帝听去,只得抱歉一笑。
不过随即唐逸就见行云的表情一顿,之后面现恍然,竟然朝自己笑了笑,眼中还流露出一丝赞许。
“难道他知道了我的秘密?”唐逸一怔,虽然自己的玄天神功还有行云的出手相助,可这恢复气力的妙用,自己才刚刚摸索出来,怎么行云会知道?可转念想想,当初在剑竹岛上,行云不仅能说出连裴悲都不知的玄天神功的隐患,且在德皇询问的时候,也似这么一顿,随即便是恍然,难道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不过行云自始至终都在帮助自己,唐逸可不会觉得他对自己不利,所以也只想了想,随即也就释然:“想来行宗主不过只比无年长五六岁,可如今成就远非我所能及,这等样人,必有神异之处,若太过寻常,反才奇怪。”
唐逸想到这里,不再多想,一心恢复体力,跟在行云的身后。
便如此,又是一夜过去,终于大漠在望!
此时的三人,都已狼狈的很,不说武帝和行云,就是一直恢复内力的唐逸,虽然内力恢复了八成,但精神上的消耗却怎都弥补不了!习武之人,尤其是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三两天不合眼也非做不到,不过似眼下这般先是激战连连,随后直驰出两天两夜,可就令人难以忍受了。
如今这三人都是意志坚强辈,可即便如此,面上的疲色也是难掩。
好在令行云和唐逸感到欣慰的是,武帝停了下来。
正文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四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四
武帝终于停了。
这本是行云和唐逸所期望的,不过武帝当真停下,二人的心里却又不由得担忧起来,只觉得武帝又有什么诡计。
不过武帝倒是坦承:“既然你们都言本尊没有后手,那又怕什么?且放宽心,本尊确实没有后手,狼神殿从来便都是单传。”
唐逸闻言,倒未敢全信,不过却也因此省起一事:“单传?如此说来,倒是没有见到你的徒弟那勒。”
武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意,冷道:“你提本尊徒儿是何意思?难不成今日还未知自己的生死,反倒关心起我狼神殿来?”
唐逸摇头道:“我是关心的是在崆峒擒了那勒,之后远去大漠的明非先生。”
行云闻言,也是一凛,明非先生的为人,自不必说,且若没有明非先生,怕是崆峒的危机,焉以谢一人并无全盘把握。只不过自崆峒传来的消息,明非先生出手拿下了那勒,不过却没有杀他,而是带着他去了天山,寻那时仍在病中的武帝报仇。
可惜的是,也自此,明非先生便没了踪迹,就看如今武帝依旧健在,怕是明非先生,凶多吉少!
武帝闻言,看了唐逸一眼,随即笑道:“不错,你与明非并无什么恩怨,不过因为太叔盛,便如此关心于他,有人暗里说你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倒是冤枉了你。”
唐逸摇头道:“天大的冤枉我都受过,旁人有些闲言碎语,我还会放在心上。”说着,话锋一转道:“你也是一代宗师,若不愿回我,也便是了,怎还顾左右而他言?”
武帝并没有在意似的,眼中的杀意俱都换做慈爱,笑道:“我那徒弟如今在一处极安全隐蔽之所,数十年里,你们也难看到他在现人间,所以你们便不需关心他了。我狼神殿单传千年,每代只传一人,可却从未有断,你们也莫要想斩草除根。”
说到这里,武帝再道:“至于那太叔盛的徒弟,说将起来,却是个极单纯的人,一心只知正义,可又不知天下间的正义总是相对,哪有至纯至正的真理正义?不过你们放心,我看那孩子却也顺眼,并未杀他,只要其永生不归中原,便就放他走了。”
唐逸和行云对望了一眼,却不知武帝所言的真假。
武帝见了,哈哈一笑道:“今日索性便给你们问个痛快,不知你们还有什么问题?”
唐逸闻言,心念电转,暗道:“莫非武帝在借此恢复气力?可他恢复气力,我们不也一样?还是他有埋伏,正在等待人手?”
不过转身望去,四周黄沙一片,哪可能埋伏的了?
“却又是这大漠,说来也是奇了,当年我被卷进江湖之中,也正是在这大漠之中,甚至也是秋天!”唐逸一时竟然有些走神,实是此刻精神疲惫,又被往事触动,一个今生已经无缘的倩影,竟在眼前,挥之不去。
行云此刻倒是有个问题,当下问道:“你为何要祸乱我中原武林?狼神殿既然只是单传,又无人手,便是中原毁灭,你也难以建宗立派,更缺人手。且你身为胡人,在中原武林,也无法立足。”
唐逸本有些走神,此刻闻听,登时回过神来,心道:“不错,武帝的行径十分可疑,要说这世人皆为利而行,那这胡人又是为了什么大利?以至在剑竹岛上与德皇前辈以命相搏!又与前日里孤身犯险!若说只为名声,可是难令人相信。”
闻言,武帝哈哈笑道:“不错,怎么看,本尊所为,都得不偿失。不过这也就是你们看不长远之处,若是太叔盛能活到今日,怕应猜的到我狼神殿的历代追求。”
说到这里,武帝一指东方,笑道:“中原。”再一指北方,又一指脚下道:“关外。”
唐逸的眉头登时一皱,似是有些醒悟。
不过武帝却更是干脆,随即便道:“彼盛我衰,彼衰我盛,中原昌盛则我等衰落,中原衰落则我等昌盛,大则一朝一代,小则江湖,本尊所为,狼神殿所为,非只为一人一派,你见本尊得不偿失,实是目光短浅。”
武帝之言一出,唐逸和行云登时一惊,却不想狼神殿的志向竟是如此!
武帝似乎说起了兴致,当下再笑道:“千百年来,朝代更替,武林兴衰莫不如是,只不过你中原强盛之时多些,更不将我等放在眼内,自大自得,这才蒙蔽之今。”
唐逸闻言,奇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何又要说与我们来听,莫非你觉得我与行宗主今日必然难逃?”
武帝也不否认,便就笑道:“此是其一,且狼神殿千百年来,隐于暗里,代代追求,可付出虽多,却无人知晓,旁人只道每百年二百年便有域外武林入侵中原,或胜或败,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直似野兽,却并不知我等如此积蓄百年实力,而后一战的目的。狼神殿千年追求,本尊毕生所奉,虽然依旧要埋没起来,不过今日也算能找上一二听众,听我心声,闻我伟业。”
唐逸看着武帝,就觉得这人的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心下暗道:“怕是他数十年来的辛苦准备,刻意安排,最后却并没有得到他所想要的结果,今日七派精锐尽至,彻底令其感觉到了失败,以至于有些失了心志!”
不过越是如此,眼前这胡人越是可怕,且武帝都将实情说了,今日一战除了决出生死,再无他途!
行云自也感觉了到,身下更是戒备。
武帝觉察,当下再笑道:“你们可知本尊为何要驰了这么远?就算中原武林并未能真个毁去,今日我也必要引出你等中原武林的未来领袖,一举灭之!也好为我徒弟将来,扫清障碍!”
此言一毕,就见武帝身形一晃,直朝唐逸行云二人扑来!四支神剑竟然依旧驾御身旁!虽然没有武帝全盛时的惊人威力,可如今三人俱都疲惫,相比之下,武帝的武功还是最高!
正文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五
万里黄沙尽染。四九五
武帝扑来,唐逸和行云都不觉得意外,也早便做好准备!
就见唐逸功运双目,赤瞳再启,行云双剑亦是悬于身旁,蓄势待!
奔驰了这许久,唐逸靠着完整的玄天神功,反积攒了八成功力,武帝和行云则没了这等便利,只不过这二人原本修为,深厚至极,便是行云都要胜过普通的化形级高手许多,所以此刻二人虽然疲惫不堪,但是勉力维持以魂御剑却还可以。
“行宗主,你请于前缠斗,我在后掩护!”
唐逸赤瞳开启,随即抽身后撤!其实唐逸如今完全可以凭着玄天神功近身和行云联手,就好比前些日里与蔡培峰一战般,不过唐逸的心下另有打算:“以暗器近战,已是我的最大依仗,非到最佳时机,不用为好,如今先隐藏实力,且迷惑武帝,让他以为我的内力已竭,再以奇兵击之!”
武帝之强,唐逸自始至终都是忌惮,尤其通天高手最后还可化魂一击,威力更增!虽然到如今,武帝接连遇险都没有化魂,令唐逸暗觉他必然是有原因化不得魂,但即便如此,通天高手的余威也绝不能小觑!
唐逸抽身一退,行云想都未想,双剑随即迎上,竟是全力一拼!随即口中大呼:“唐公子离去,这边有我拖延!如今武帝生死已非最是重要,似狼神殿这般暗藏的祸心,必然要通告中原,日后必要集中原之力,再临关外,斩草除根!”
行云竟要舍身为了自己,虽然唐逸知道行云更多考虑的是整个中原,但也暗自感动。
当然,唐逸绝不会走,行云于自己的恩情还未能报答,哪可能再独身而回?不过也就在这时,正要开口回答之际,唐逸的脸色却忽然一变!
“这奇怪的震动什是怎么回事?”
唐逸的心里暗惊,只觉得整个脚下的大地都在颤抖,更有呜呜的低鸣传来,直慑心头,骇人的很。
武帝听闻行云之言,却也一惊,他怎会放过眼前二人?只是与行云硬拼一记,虽然占了上风,但一时竟未能再进一步,行云的联剑术施展开来,虽然不及自己双头四臂的威力,可青城的清风骤雨一十六式却似专门为这联剑术准备一般,行云的双剑竟然能堪堪抵的住自己四剑!
当然,武帝和行云都清楚,这也是行云补计后果的强行施为,当不得持久,也正因此,行云暗急背后唐逸怎么忽然没了声息,而武帝则也是惊奇,惊奇这本是智计百出的年轻人,此刻竟然呆立当场!
唐逸此刻扬手飞石,又或转身而遁,武帝倒都不意外,惟独没有想到唐逸会怔住。
要说唐逸被吓住,又或是怕了,不论谁说,武帝都会嗤之以鼻,这年轻人自从第一次见面,给自己的印象便是极其深刻,那时的唐逸不过武功平平,连唐月都不及,但却不动声色,便令自己中了毒!武帝自忖这江湖虽大,能令自己如此狼狈的,可也只有死后却还能计算自己的太叔盛一人!
所以武帝心中,唐逸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而那又绝不是一般的恐怖!
不错,武帝猜的对了,唐逸之所以在这等危急时刻还能怔住,实是他省起了这低沉的吼声,代表着什么。
沙暴!
唐逸心下大呼!
转眼之间,当年自己随着冯家商队遭遇上的那场沙暴的骇人景象,电闪而过!
天威凛然,非人力所能抗衡!
那时胡三凭着异禀奇术早一步知道了沙暴的来临,如今自己不仅修为到了,而且因为失聪而自创了震骨传声之法,正可感应地动,所以就连武帝都没能察觉到的沙暴,唐逸却是早一步知晓!
唐逸知道,自己的震骨传声并不见得就能强过胡三的地听之术,所以很可能自己此刻“听”到了沙暴,再过不片刻,那天威便至!
“真没想到,我三次来大大漠,却两次遇到沙暴,真不世道是幸还是不幸?”唐逸颇有些自嘲道。
毕竟前一次沙暴,可说是救了自己的性命,若没有那沙暴骤然袭来,就只麻顿一人便可尽屠冯家商队,当然,也包括自己。正是因为那沙暴来的急,马斤赤才先一步离开,麻顿又急于求成,这才最终送命。
但若说那沙暴救了自己,可自己却也因为沙暴吹松了沙漠而陷进流沙之中,反给罗志机会,伙同威胁冯平,诬陷自己,以至病母含冤辞世,而自己也成了恩将仇报的恶徒。
当然,若再想一想,自己也因陷在地下,而遇到了唐冰,从此得到唐门庇护,又能与唐月相守,一切福祸,似都与这沙暴天威有关。
也正因此,唐逸这才怔住,心头滋味百般。否则天威虽难抵挡,但保下性命却也不难,当年自己并不会武功,不也活了下来?
唐逸所忧,实不知带给自己一生剧变的沙暴,今次又带来什么?
行云并不知道唐逸在想些什么,只不过他虽然心下焦急,但武帝的压力却是越来越大,要不是久驰之下,武帝也疲惫至极,以至两人差距要远小过之前,否则行云此刻早难抵挡。
但也就算如此,行云也渐感吃力不住,心敌不由得暗道:“难不成要使用那一招?”
秦百程曾是朝韩庸炫耀过,便到自己败于宗主手上,而那用来示意的一根指头,却是令韩庸百思不得其解,不知究竟行云用了百招,十招还是一招!如果要让他知道此刻行云的心中所想,必然大吃一惊!
“我那时一招而败秦老,可需要的精神气力,如今全不具备,更不说出招之前,所需的准备时间。秦老与我不过切磋,自可等待,武帝可不好相与。”
眉头一皱,行云的心下烦忧,这一招真要能使出,行云可有把握伤了武帝,但唐逸就算不走,也只适合远战,又怎能来助自己?
也就在这时,武帝与行云同是一震,非是二人受伤,而是绝顶高手对危险的直觉!
“来了!”
唐逸的心下暗道。
正文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六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六
唐逸曾经亲眼见过的奇景再现,整个沙漠好似沸水一般,黄阵涛阵阵翻腾不休!
“沙暴!”
武帝久居大漠,自然转眼便是明白过来,眼中也是闪过一丝的骇色!
行云倒没有遇见过,不过转眼之间,武帝身后便是一抹昏黄贴地而起!虽然还只是一线,但却宽广无边,任谁都能想到,若那昏黄袭至身前,会是个如何惊人的模样!
似缓实快!此刻三人已经感觉到了劲风扑面,沙粉已是扬起满天,这还只不过是头阵而已!
就算行云没有见过沙暴,却也知道一会的天威之盛,唐逸又全无动作,若等到狂风赶至,唐逸的暗器更无作用!
“唐公子若是不走,那便与我一同杀敌,莫要等那狂风赶至!”
行云言罢,和身再上,虽然脚下黄沙滚滚,难以真在平稳,但一时还难不住行云这等的高手。
而行云这一开口,却是惊醒了唐逸。
“不错!狂风一至,我的暗器便难有效果,但这只是平日!”唐逸的心下一动,武帝既然可以将那四剑变幻出无穷用处,进可攻,退可手,还能代步而行,登高而跃,自己身怀玄天神功,智慧也不输人,怎不能再做变通?
看了看身下翻滚不休的黄沙,回想当年自己身在沙暴中的感受,唐逸的灵光一闪,转眼信任倍增!
“我这便来!”唐逸随口应了一句,随即和身而上!
武帝可没有见过唐逸与蔡培峰的一战,虽然他也学了玄天神功,但却并不习暗器,自然没有唐逸的心得,所以唐逸竟然直朝自己而来,不只行云心下奇怪,武帝亦是不解。
但就如唐逸忌惮武帝的智慧一般,武帝对眼前这个少年也是戒备非常,行云胜在心胸宽广,适做领袖,对于以祸乱中原武林为己任的武帝来说,自然欲除之而后快。而唐逸则是多智善谋,若给他时日,阅历经验再深,怕连自己都难计算的过,亦不能留!
所以武帝的心下虽然奇怪唐逸的行为,且十分的谨慎,可对于唐逸山前,也十分的高兴,若唐逸真听行云之言,远遁开去,武帝倒自觉要多费一番手脚了。
“来的好!”
武帝沉喝一声,双剑接下行云,随即再举双剑,电闪而至!不过行云却不想唐逸这么简单就被伤了,竟是再一咬牙,铁剑骤然一快!
“去!”
武帝直觉得不妙,那两剑哪管的上唐逸,转手便是护住自己,随即便听得“砰砰砰”地连响,行云强运功力施展的一式密雨如针,终究被武帝挡了下来。
“本尊手掌四剑,还会怕你的快剑?”武帝冷道。
行云则因为强运内力,脸色更是苍白,再被武帝的真气反震,虽然强忍着胸腹翻腾,但若再这样下去,吐血重伤,可是必然!
不过唐逸可也不会让行云一力抗下所有攻击,他直驰过来,本就是要来帮忙!
就见唐逸的去势猛然一止,趁着武帝四剑都去封堵行云之时,整个人便朝武帝身后绕去!
胡旋!
虽然唐逸的脚下都是黄沙,本就不如土地坚实,更因矿风震动,渐渐松软起来,但唐逸此刻已经恢复了八成功力,论及身法,再慢也要快过武帝,毕竟武帝的消耗更甚,且这黄沙也是一视同仁,管你中原关外,只要是人,在这沙上,移动都是艰难!
所以唐逸这胡旋虽然比往常慢了许多,但武帝却依旧没能躲开!
“飞蝗石在近身,又能有什么威力?”武帝再是谨慎,也想不到唐逸接下来要做什么,他更不会担心唐逸下毒,要知道唐逸虽然占了上风口,可下风口里不只有自己,还有行云!唐逸怎都不可能连行云一起毒杀!
“我说了我要用飞蝗石么?”唐逸忽然一笑,自武帝赶至唐家堡,唐逸就没有笑过,心下更没有过把握,直到如今,方才的奇想电闪,又得玄天神功之助,恢复了八成的功力,如此,终于有了些把握。
就在唐逸的笑声方起的同时,唐逸脚下的黄沙忽然异动起来!
要说之前,那黄沙虽在翻滚,可却也只是贴在地上,被狂风所震而已,但是如今,这些黄沙竟然离地而起!
“既然我能以气御石,那又为什么不以气御沙?这大漠里什么都缺,唯独不却黄沙,这不就是取之不劲用之不竭的暗器?沙粒虽小,单粒来看,并没有什么威力,也不能及远,可我与人近战,也非只能驾御一粒两粒黄沙,只要以内力裹起大片黄沙,只一击,不就与千百支利剑一样!”
唐逸方才看到黄沙飞舞,又想到武帝对四支神剑那出神入化的利用,不服之下,竟是想到了以黄沙为暗器的变通!
便见黄沙在唐逸的操控之下,或聚成利箭猛磁,或化做漫天沙雨,可是变幻无常,再有唐逸的胡旋步法相合,一时武帝的大部分精神竟然全被牵扯到了唐逸的身上,也因此,行云难得的喘了口气。
对于唐逸可说神奇的进攻,武帝自然又惊又怒!惊的是世上竟有如此手段,怒的则是唐逸此刻进攻,竟然真气充盈!
“以他的修为,怎么可能还有如此气力?”武帝转眼之间便想到了玄天神功的身上,可不想还好,正因为自己要修这门功法,可说费尽心力,结果不仅助益甚少,更因为其中的隐患,以至于自己连化魂都难,实是得不偿失!再看到唐逸反是受用无穷,武帝怎能不怒?
至于行云,则就没有这么多想法,既然唐逸保留了这么多的气力,更是以黄沙变幻,隐隐抵的住武帝,行云不禁心动了。
“唐公子,你且拖延片刻!我有一招绝技,怕可杀了这胡人,只是需要片刻时间休整准备。”行云忽然开口道。
行云这一开口,武帝登时再惊!
唐逸奇招叠出,已是惊人,而似行云这等修为,若他口中的绝技,自然威力更大,再念及行云的心性,不出妄语,说不定今日真能杀了自己!
正文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七
便好似、九天星河横断。四九七
唐逸更相信行云,根本呢便毫不犹豫,玄天神功运转到了极至,赤瞳没有半点遗漏,只要将武帝拖在当场!
黄沙变换无穷,几是随心所欲,或剑或刀,又或漫天沙雨,做剑时可施剑法,做刀遍施刀法,更奇的是,就算这沙剑沙刀,未能击中武帝,还可随时化做沙雨,就连经验丰富如武帝这般,一时竟也忙乱起来!
黄沙无休无止的自唐逸脚下聚集而起,随即又攻向武帝,蓬蓬被武帝击散的黄沙溅了满天,武帝的剑罡在那黄沙中电转,四剑番飞带起串穿的火星,竟绚丽非常!(注)
而这火星却又遮掩了武帝的视线,就算强如武帝,面对这闪烁不停的火星,却也渐难分辨身在其后的唐逸,而唐逸在赤瞳的帮助下,却并不被影响。如此,唐逸与武帝相争,一时竟不落下风!
当然,唐逸知道,一等沙暴赶至,自己要再控制这些黄沙可就难了,毕竟天威难抵,漫天黄沙狂舞,自己可再不能如眼前这般肆意施为。
不过好在行云说他还有绝技,以行云的禀性,他若说有可能杀了武帝,那把握怕有七八成之多!
“只要在支持片刻便好!”唐逸正想到这里,就觉得脚下又是一次大震!一声慑人心魄的牛哞之声自远而近,滚滚而来,不多时,便隐成雷声!
经历过沙暴的唐逸,心下暗惊,不由得有些急道:“行宗主!沙暴即至!”话一出口,却才觉,早被那雷声所隐!
再看远处,那道昏黄早已暴涨,渐成遮天巨幕!其下沙海,一片漆黑!,却是连那烈日亦被遮住!
行云自然也知时间紧迫,只不过他驰的太久,消耗过大,这一式可要比过声音的剑还快还急,所需自然也就更大,其实以行云如今的状态,根本就不可能施展的出来,想他在嵩山决战之后,潜心修炼,这才有了突破,那可是全盛之时!
行云如今只有将全部功力压在这一剑上,也只有一剑,此剑一出,胜便胜了,否则便是失败,最后自己无能力再战!
所以行云需要时间,就算那遮天巨幕就在不远,可行云也只有孤注一掷的积蓄实力!
时间!
如今三人的生死,全在取决那遮天巨幕何时到来!若巨幕早到片刻,则武帝最少可免一死,甚至还可趁机取了唐逸行云的性命!毕竟沙暴一至,唐逸的以气御沙就全然作废,而行云积蓄内力被沙暴打断,甚至不用武帝出手,只那真气的反噬,恐怕都能要了行云的性命!
当然,若遮天巨幕来的晚上片刻,胜算则便在唐逸行云这一边了。
正因如此,这一战的结果甚至已不在三人掌握之中。
而在天!
又是十息过去,遮天巨幕越来越近,越来越高,此刻三人已什么都听不到,只能感觉到无边无际的震撼!但此刻的行云却依旧没有动静,甚至唐逸的余光,看到了行云头上那布满的汗水!
“难道如此布置牺牲,如此的坚持努力,还不能将这武帝杀死?”唐逸聚沙成剑,再劈一记,正自漫天火星的缝隙里,看到武帝面上的喜色,心头不禁大恨!
只可惜唐逸如今已尽了全力,不论武功还是智慧,再无保留,就算有心,亦是无力,若行云不能出那一剑,一切也便结束!
又是十息,行云还无动静,而那遮天巨幕终于来到三人顶上!
终于,一切都昏暗了下来,整个世界似被黄沙巨幕分成了两半,一半光明,一半黑暗!
“哈哈!上天都站在本尊一旁,你们还有何话可说?”这时的武帝也再难冷静,先是与三派激战,之后连日奔驰,又双战唐逸行云,便是通天高手,亦有极限!而如今,最困难的时候已过!
就算计划失败又如何?狼神殿千百年里,虽有成功,可亦不乏失败,今次败了,总结教训,狼神殿可以再等百十年!更不说中原名门虽然还算完好,可小门小派却都被毁的差不多了,甚至其他九辅也未能好到哪里,这也不算全无收获。
还有眼前两人!
武帝瞥了眼依旧不动,就似老僧入定般的行云,心道:“今日杀了这两人,也是断去太叔盛当年死前所遗的两只臂膀!太叔盛啊太叔盛,你也未料到你死前所托的二人,今日都要命丧大漠吧?”
一念及此,要非巨幕就在头顶,武帝直想仰天畅笑!
也就在这时,终于,遮天巨幕如百丈巨*一般席卷而过,又如洪荒巨兽一般,张了血盆大口,将这三人一口吞了进去!
一瞬间,天地仿佛静止一般,一切声音都消失了,一切的景象都消失了,只余下无尽的黑暗和冰冷!
不过武帝的心下知道,这不过是一瞬间的错觉,之后便是扑天的黄沙,无尽的狂风,就算是自己,在这沙暴中,最多也只能艰难行走!
“一切都结束了?”唐逸的手上已经停下,就似商量好了一般,武帝也停了进攻,这一瞬间,就似万物都已静止,唯有脑中还在电闪!
“未想一切起于这大漠沙暴,一切又终结于此,这便是命运?”唐逸虽然一直在与命运抗争,但是一步步走来,却是顺心事少,逆心事多,就似冥冥之中一双大手,操纵一切!
“不可能!”
唐逸只这一瞬失神,可随即清醒过来,虽说自洗去冤屈之后,唐逸的性子渐是平和,但骨子里的执拗却从来没变!
“就算一切都已结束,我也要做最后一击!”唐逸心念及此,聚起所有功力,自背后抽剑出来,直朝武帝斩去!
虽然三人被沙暴巨幕吞了进去,不过这巨幕却如海浪一般,并非平平一块,而是弯曲而来,所以巨幕虽过,但真正的沙暴还未及体,唐逸此刻出剑并没有什么阻碍!
唐逸虽然背后也背着剑,不过任谁都知道这剑并非唐逸武器,就连唐逸也没有想用它与武帝对敌,只不过如今沙暴就在身旁,再聚黄沙,怕未攻到,便就散了,还不如以剑相拼!
唐逸这一剑全无剑招,只有一往无前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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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这个是有显示根据的,网上有不少直升机在沙暴里起降的视频,直升机的螺旋桨不停的飞打在漫天沙暴中,与沙子相撞,散落一地的火星,和放花似的,很好看,很绚丽,也很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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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八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八
唐逸这一剑携一往无前之势,直接斩过去,直将武帝惊出一身的冷汗!
其实此刻的武帝几乎什么都看不到,遮天巨幕早就将所有光芒遮了去,要非是武帝修为确实绝顶,直觉敏锐异常,怕就要死在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上!
甚至武帝一刹那间竟有些混乱,这一剑斩来,几是以为行云终于出剑!
不过武帝终究非同凡响,即便如此,也依然举起剑来,唐逸这一剑还是没能斩在武帝身上,两人三剑相交,唐逸的剑登时粉碎!毕竟唐逸的剑非是平日里炼来,没有丝毫属于自己的剑脉,唐逸的大力关注进去,便已在崩溃边缘,和武帝这一拼,哪不粉碎?
也就在这时,狂沙终于赶至,只一瞬间,二人就觉得好似一座沙山撞在身上,同是踉跄一步!
也就在这时,武帝的心下终于暗松口气,今日自己终是胜了!虽然狼狈,可凭一人之力做到如此地步,武帝也不觉得有差。
可也就在这时,唐逸和武帝的眼前忽然光华大放!
随即二人看到了此生从未见过的奇景!甚至丝毫不输头上的遮天巨幕!
本因狂沙遮挡,全无一丝亮光透的进来,可就在喝一刻,却是赤红一片!唐逸看的自然更加清楚些:那只一支剑!一支快剑,竟然快到就连唐逸的赤瞳都有些追之不上!
要知就连全盛时的武帝,唐逸若是开启赤瞳,都能将其起手落势看的明白,甚至武帝的剑在唐逸的赤瞳之下,都是慢的很,以至于唐逸能提前分析武帝下一剑的走势!只不过因为功力差距,手上飞蝗跟不上自己赤瞳的度,唐逸这才不是武帝的对手。
只凭一双眼睛,唐逸倒不觉得还有谁能强过亲自机自己,也甚至有过这世上之剑,也没有能逃的过自己赤瞳关注的,就算西瓜内云那快过声音的快剑亦是如此。
但是今天,唐逸却是第一次动摇了,因为这剑之快,在自己的赤瞳之下,都是稍纵即逝!
当然,唐逸终究还是看到了这一剑的本来面目,不错,这一剑正是出自行云,积蓄许久的西瓜内云终于还是出了剑,只不过行云出了两剑而非一剑!行云所出的第一剑是那支断剑,断剑直撞在铁剑之上,转瞬之间,本就能快过声音的铁剑,度更是倍增!
“也难怪这一招难了,以自己手中的剑去撞自己手中的剑,就算铁剑能得到更多力量,可也等于自己攻击了自己,那反噬之力,不可想象!”
不过唐逸却依旧要赞叹,因为行云为这一剑的牺牲,完全值得!
就见铁剑周围先是暴起磨盘大的一圈白雾,随即铁剑就似破雾而出,迎着漫天的狂沙,直向武帝刺去!而就在铁剑透过白雾之后,剑尖竟是赤火一闪,随即红光大盛!正支剑就似逆火而行!
这火可不是之前武帝剑上迸起的火星,而是当真的赤火!以唐逸心下所想,必然是那剑快到无比,以至生起火来!钻木取火,尤其江湖人,到了荒山野岭,若忘记带上燧石火种,那要起火,便要寻来木枝摩擦,虽然说是“钻木”,实则来回摩擦,生火更快!而那火摆弄是来自两根木枝相互摩擦,就如搓手取暖,道理相同。
但那可要摩擦很久,才能起火,且木材易燃,而行云这一剑,不过是刺在空气之中,剑又本是金铁,外面更有罡气,如此,只一击,竟能凭空燃起赤火,这度可要多快!
就连唐逸都无法想象!
行云这一剑刺出,赤火大盛,更是一剑将行云与武帝之间的那漫天狂沙划了开来!
要说这漫天狂沙,撞在唐逸这样的高手身上,都战立不稳,由此可知狂沙的威力!可行云这一剑不仅快,而且迎着狂沙,却如穿过豆腐一般的轻松,漫天沙海与这赤火相遇转瞬迸起无数火星,一时随着行云剑过,就似一道星河乍现!绚烂无比!
而这一瞬间,绚烂星河又似是被行云这一剑横断!无数星辰飞落而去,被行云甩在了身后!
无边黑暗之中,暴起更加璀璨的绚丽,竟然美丽的无与伦比!唐逸虽然读书几近十载,但这一刻,竟是难以形容眼前所见的奇景!笔墨不及!
当然,这一切不过刹那之间,若非唐逸有赤瞳异禀,怎都不可能看的如此真切,就连武帝都不能!
不过武帝就算没能看尽这一剑,也已被这一剑所吸引,竟难自拔,又或这一剑的绚丽在武帝的脑中停留时,剑却已经穿过了武帝的身体!
“嗤”地一声轻响,任是耳力再好的人,也不可能听的出来,不过唐逸却是感觉到了这一声穿过武帝身体的轻响,这一声响,不只代表着今日一战的结束,也不只代表这武帝生命将近完结,更代表了中原武林,最少获得了数十年的安平!
这一剑穿过武帝的身体,随即光华一敛,三人身前又恢复了无边无际的黑暗,甚至方才那一剑太过绚丽,以至于唐逸有写梦幻的感觉。
“那一剑究竟当真存在,还只是我的幻想?”唐逸的气力也终于耗尽,不由得坐倒地上,赤瞳在三日之内,接连使用了两次,而且都用了相当长的时间,唐逸只觉得眼睛又开始刺痛起来。
不过唐逸却没有就此闭上眼睛休息,而是入当年一般,背对了狂沙慢慢的蹭了过去,先是确认武帝当真中了一剑,那一剑正是穿透他的心口,便是大罗天仙也是难救。舒了口气,唐逸再是摸到了行云的身旁,方才那一剑,行云虽然成功,可想来所受内伤要重过自己。
唐逸可不想让行云死去,可等到唐逸好容易寻到了行云,现行云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唐逸的心里登时便是一凉!
如今七派已回,名门和睦,武帝这祸也死,一切几是圆满,但若行云死了,这付出,可便太大了。要知道名门虽然如今和睦,但终究还是要有人从中调和,虽然行云年轻,但论及威望名声,却是不二人选!
“更不说他于我有恩,我还未报。”唐逸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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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想来大家也应该看出来了,行云的刹那化形是突破音障,而如今有天命相助,在背后加了推力,突破的便是热障了,这度足够令眼下的武帝全无反应。
ps2:最后的大战结束,自《仗剑诀》开始的阴谋也尘埃落定,不过本系列的一点点新意,正在之后几章之中,大家且稍等片刻,今天脚脚全部写完再睡觉!
ps3: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其中“云心鹤眼”便是词牌名,之后还有两句章节名,包含八个词牌。虽然最终没有时间写出一个全词牌的章节名,但最后这些也算是有所收获吧,脚脚觉得挺符合剧情的,呵呵。
正文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九
齐力诛恶除患,云心鹤眼。四九九
九月十六。
距离九月初九的那一场大战,已经过去了正正六天。
九月初九一战,最终点苍昆仑于阵前醒悟,合力来助唐门,抵御武帝,而后行云赶到,将几要抽身而去的武帝拖住,再后,七派精锐终于赶到,合围之势终成。只不过武帝也是不凡,竟连施以剑御剑,以剑代足,强翻唐家堡。虽然被轻功天下第一的水仙拦截,却正巧水仙旧伤复,功亏一篑,被他逃了出去。
之后,中原武林尽出高手追击,武帝竟自川中连驰至了关外大漠!这一路几有三四千里之遥,两天两夜的奔驰,最终只余下两人跟他进了大漠。
一个是万剑宗的宗主行云,一个是唐逸。
可也至此,这三人消息尽断!
这三人是生是死?
很多人都想知道,甚至整个中原武林都想知道。
若知武帝生死,便可知以后数十年里,中原武林可否过的安平,而万剑宗上下则更担心自家宗主,至于唐逸,自然有唐门关心。
“月儿,你且莫哭,这不过才搜寻了两天而已,自川中而来,路途遥远,人手这才充裕,虽然沙海广大,可也并非寻不出人来。”唐雪看着只几日便瘦的惊人的侄女,心下滴血般的痛,不过她却是理解侄女如今的感受,唐逸一去,再无消息,他所面对的可是武帝!谁都不敢保证唐逸生还。
不过唐雪却还是要劝,就算明知无用。
唐冷等唐门高手也在一起,面色同样难看,唐逸对于唐门的忠心,早不用怀疑,如此俊彦,品行、才智、武功,都是绝佳,这可是唐门未来兴旺下去的保证!更不说对于这个少年,唐冷等人的心下早都喜爱非常,如今生死未卜,谁人安心?此来大漠,唐门几乎将门下子弟尽都带来!怎都要寻到唐逸,不论死活!
“姑姑,我要去寻他,你放心,我的身体没事!”
唐冷正在寻思人手安排,此番救人,不只唐门和万剑宗两家,几乎十大名门,除却远在剑竹岛的飘渺天宫外,就连血战过后的点苍和昆仑都派了人来,为的就是找到那三人,也正因此,人虽多了,但是安排也麻烦许多。
而此刻女儿又要出去,唐冷不禁叹了口气,转身安慰道:“月儿放心,为父不会阻拦于你,只是此行必然要做好安排,盲目去寻徒费气力。”
不过唐月却是不依道:“可如今已过了七天!无水无食,哪里耽搁的起?”
唐月一向孝顺,从不违逆自己,所以今日反诘次更显她的芳心已乱。唐冷微微摇了摇头,不以为许,他也想早日寻到唐逸,更知在大漠之中,耽搁一日,便危险一日,倒时就算唐逸未被武帝杀死,却也要渴死。只不过磨刀不误砍柴功,胡乱寻人,才真正的耽搁时间,之前两天,不过是高手先行探路,如今大队人马进去,没有安排可是不行。
也就在这时,唐门门下来报,说各派掌门来见。
唐冷抬头望去,就见头前一人却是个女子,赫然便是行云的夫人,焉清涵。而焉清涵的身后,广通大师等也是俱在,正等着自己。
唐冷只得好言安慰女儿几句,也顾不得唐月是否听的进去,随即起问招呼。
焉清涵看起来要比唐月强了许多,甚至与往日里并无什么分别,甚至冷静的可怕。
就见焉清涵也与唐冷见过,随即言道:“除去飘渺天宫才得知消息外,九大名门再有昆仑派,共十派齐集于此,我们过来,便是邀唐门主一起商议,怎么安排人手路线搜救。”
唐冷闻言,点了点头,心下暗道这位宗主夫人可是了得,若说行云失踪,这位宗主夫人全无担心,唐冷却是不信,眼前这女子虽然看似冷静,可却也冷静的过分,如此看来,只能说明她在没有寻到丈夫,或者没有得丈夫消息之前,都会强迫自己,让自己保持在最佳的状态!
“万剑宗能力压少林武当,可也并非全是高手众多那么简单。”唐冷心下暗赞了一句。
“那诸位可有定计?”唐冷将众掌门让到自己的营帐之中,问道。
广通大师等互相看了看,随即将目光停在焉清涵的身上,随即便听广同国大师言道:“阿弥陀佛,倒确实有些眉目,不如由焉夫人代为言之便可。”
焉清涵见唐冷的目光移到了自己的身上,也不推辞,当下便道:“先,大漠凶险,不过既然我们这许多人来,又都有武功在身,大漠的凶险倒小了许多,只是我们对大漠并不怎么熟悉。十派之中,唯有崆峒派最近关外,且常年与关外胡人打交道,甚至灭过万马堂,所以可做我们的向导。”说着又指了身旁的萧宗赫道:“鄙宗朝剑门主曾经于那胡人的手里救下天山剑派,虽然天山剑派余下的门人不多,可也能成为我们的助力。”
唐冷点了点头,焉清涵说的条理分明,自己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焉清涵见状,随即再道:“只不过有一点要注意,那就是听此武当的前辈,还有本地人道,说这里在前几日曾经起过大风沙,那时间正与本宗宗主、唐公子追入大漠的时间相同,也就是说,我们如今面对的,是已经重新整理过的沙漠,与之前的完全不同,更不会再有一丝痕迹在其中,寻找起来,更加艰难。”
焉清涵说的这些,也是唐冷所担心的,若无丝毫踪迹,在这大漠里寻人,可就真如大海捞针一般,虽然他之前安慰过自己的女儿,但是唐冷自己的心下也是没有底,就算眼前十派足有两万人!
“所以如今之计,也只有将这两万人分开,每一派按照人手多少,划分范围,之后同时朝前推进,方法虽然拙笨,但却也是最佳之选。”焉清涵说到这里,虽然和唐冷所想的完全一样,不过却终究有些失望,他本还希望眼前这女子会有些更好的计策。
可也就在这时,焉清涵却是话锋一转,问道:“唐门主,有一事,不知当不当问。”
正文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零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零
十月初一。
唐家堡里喜气洋洋,红绸喜烛,无不说明这里有人婚娶。而堡外,唐家庄的残垣已被清理干净,唐氏族人正自热火朝天,重建家园。
“真没有想到竟然如此凑巧,前后两次,你都躲到了同一处水道里。”唐月身着大红喜服,望着镜中人儿,虽然比往日瘦了许多,但却满面的喜意娇羞,映衬着整个人都康健起来。
“前一次我可是不得已,才落进流沙,非是有意,这一次才算是有意去寻。”唐月身后的年轻男子答到,这年轻男子也是一身的喜服,不是唐逸是谁?
原来今日唐门的操办,便是为了这二人的大事。
虽说按照规矩,洞房之前,夫妻不能见面,不过唐门毕竟是江湖门派,这些规矩却是看的轻了,更何况这对新人刚刚经历生离死别,却也没人为难他们。
唐月似乎谈性甚浓,轻轻的扑了扑香粉,笑道:“说将起来,那时掌门都在商议如何搜救,我也在外听了,起线焉姐姐说的倒也普通,不外乎加派人手,划分范围的搜寻,可谁想接下来他便问到了点子上,真不愧是女中诸葛。”
唐逸闻言,哈哈笑道:“月姐,这番话你可说了太多便了,我耳中都快起茧子了。”
唐月扭过头来,假嗔道:“再说多少遍,我也不烦!焉姐姐出了主意,我们才能这么快的寻到你们,这等恩情,我可是记着。”
唐逸的心情也是大好,见状,不禁打趣道:“说起焉夫人,父亲他可是一直在夸,就那时,丈夫生死未卜,却依旧能冷静如斯,可不某人,哭做一团。”
唐月闻言,不禁转过身来,轻锤了唐逸几下,不满道:“谁哭做一团了?我不是关心你么?再说焉姐姐便没哭么?见到行宗主时,她哭的的可比我还凶呢。”
唐逸捉住唐月的小拳头,幽奖她的身子扳了回去,笑道:“好好,你说如何,便是如何。”
说着,唐逸为唐月别好因为之前扭动而散乱的杈子,那杈子正是他亲手买的,眼见此物,唐逸不由得言道:“这杈子买的好,结果倒也应了明非先生之言,翅锁难翔,结果终于将你锁在我的手中。”
唐月闻言,心头一暖,二人竟然同时禁了口,一时房中安静下来。
“对了,自回来,便听你安慰我,要不就跑去和父亲、行宗主他们说些什么,竟没有时间和我说起那日究竟生了什么事。”过了片刻,唐月打破了沉静。
唐逸摇头道:“今天大喜的日子,说什么打杀?”
唐月却是一笑道:“不知你还有这许多避讳?”
唐逸见状,也不再坚持,反正距离吉时还有些时间,枯坐也是无聊,至于堂前,确实贵客众人,名门之长俱到,甚至九辅也来了不少,这还是托七派回归之福,消息传出,中原武林的争杀竟然转瞬便少了大半!这也是唐逸所想看到的。
如此一来,九辅掌门也大多能抽身出来,且来唐门,也可探听内情,七派归来,任谁都知道,中原武林又要重会安平,只不过名门对之前那些挑起战端的门派,又是如何一个看法?
不过唐逸却有些疲了,虽然他如今已经修养了许多时日,不过他本就是被迫卷入的江湖,如今一切都已结束,他的心也随之淡了下来,有那时间,却不如多陪陪娇妻来的舒心。
“既然月姐心急,那我便说了,其实说来也并不复杂,我与行宗主最后追得那胡人,之后便是一番恶战。”唐逸当下将那一战又说了一遍,之间沙暴如何惊人,行云那一剑又是如何绝世,当然,自己悟出的以气御沙,自也不做遗漏,实际上唐逸现在的腰剑便悬了还几个小小口袋,里面便是特制铁沙,正是近战使用铁沙,远战使用飞蝗石。
听闻爱人将那一战说了出来,前前后后的,实在是太多转折,天威,奇功,惊人已极,就连听者也不禁为之动容。
“那最后那胡人是被行宗主刺死了?”唐月问道。
唐逸闻言,却是神秘一笑,摇头道;“那胡人最终是死在我的手上。”
唐月大奇,不禁问道:“那胡人不是被行宗主刺透心口?”
唐逸笑道:“我本也认为他必死,不过沙暴过后,我将行宗主救了下来,本想就此一起离开,毕竟那时行宗主脱力,而我也好不到哪去,实不能再做耽搁。”说到这里,唐逸一顿,继续道:“不过我走了两步,终究还是不放心,那胡人可绝非一般,我着呢们都要再确认一番才是。结果我便又返身,自沙里寻到那胡人,仔细观察,果然现我这次回来是对了。”
唐月闻言,虽然明知武帝已死,可却依旧难掩紧张道:“他还活着?”
唐逸点了点头道:“确实还活着,我那时也绝不可思议,行宗主也是,不过之后我便找到原因所在。”
见唐月在那等待答案,唐逸爽快道:“武帝与常人不同,生就双头四臂!虽然自腰以下是一人,可之上却等于两人!行宗主那一剑虽然刺透了他的心胸,但对于他背后的那半个身体来说,却并没有致命!”
唐月这才恍然。
唐逸随即再道:“而那狂沙劲吹,竟是将他的伤口风干,以至没有血尽而死。”
唐月问道:“那便杀了他?”
唐逸笑道:“我本是要这么做,不过那胡人却是开口,说还有一个问题,要问行宗主。”
唐月没有想到最后竟然还有转折,当下不禁奇道:“他还想问什么?”
唐逸笑道:“我也好奇,所以便留他片刻性命,行宗主也想知道他要问什么。”顿了一顿,唐逸回想当时情景,其实他对那最后结果也有疑问。
“那胡人的问题倒也简单,只是问行宗主,以他的武功,比之其他通天高手,孰高孰低。”唐逸回忆道。
唐月闻言,更是好奇,武林中人,对于武功高低最感兴趣,这也是不论何时,总有人在做排名的原因。
正文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一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一
武帝之所以来问行云,因为行云见过当世三大通天高手,天命、德皇、飘渺天宫主人。论起来,武帝也可算与他们用辈,这域外的高手死前,最着意的却是与这三个业已不在的通天高手比较。
“不过那胡人随即又道,说他与德皇交过手,若已现在的他与德皇前辈再战,必胜。”唐逸说着,面色有些不屑:显然并不认同,毕竟武帝占了双头四臂的便宜,一人可当旁人两人!且唐逸还知武帝因为玄天神功的原因,不能化魂,真若拼起性命,真难保是不是德皇的敌手。
“那行宗主如何说?”唐月问道。
唐逸回答道:“这也正是我的疑惑之处,行宗主沉默了片刻,随即肯定道:说若论平日里的武功,不谈化魂拼命,则中原三大通天高手之中,那胡人可胜过两人。”
唐月闻言,随即明白道:“这么说来,行宗主的意思是说天命必是胜过那胡人了?”
武帝一死,飘渺天宫便传告天下,将东文鼎的死讯公布了出去,如此一来,中原的三大通天高手也尽皆不在,但唐月身在中原武林,自然不愿看到一个胡人的武功胜过中原高手。
所以听闻行云说到武帝的武功再高,也非天命的对手是,竟是松了口气。
听到唐月来问,唐逸点头道:“行宗主就是这个意思,当然,行宗主并不知道东前辈最后的突破,虽然没有比较,但我觉得也应能胜过那胡人,就算德皇前辈,要非是操心中原武林的安平,一心潜修的话,那胡人也定不会是对手!”
唐月闻言,不禁掩口一笑,爱人这是太不喜欢武帝,以至于总要贬一贬他。
唐逸自然明白唐月的意思,当下也是一笑道:“当然,这世上没有这么多如果,德皇前辈毕竟因为俗事耽搁修行,而东前辈突破之后,却也随即仙去,自然做不得准了。”
不过说到这里,唐逸却是眉头一皱道:“只是那天命,行宗主说起来,却似是十分熟悉一般,倒有些令人奇怪。”
唐月想了想,言道:“听传闻,天命死时,行宗主似乎也在剑竹岛上,恐怕有见过一面吧。”
唐逸倒是没有听过这传闻,毕竟他真正身在江湖的时间还短。
暂将天命放在一旁,唐逸再道:“那胡人听闻自己不如天命,虽然重伤,可也十分不自在起来,直可惜未曾经比试,否则便可知道谁是真正的天下第一。不过这时行宗主却又道,说论及武功,那胡人确实很强,不过与这天下第一比起来,可还差的远,中原历代高手之中,强过他的却有许多。”
说到这里,唐逸一笑,摇头道:“不想行宗主说出话来却也能气死人,那胡人本信心满满,却又被行宗主泼了一头冷水!”
唐月闻言,也是奇怪道:“行宗主确实不似这等样人,就算是敌人,他说话也必然有根有据,可他又怎见过前人?”
唐逸自也奇怪,不过随即摆弄将其放在一遍,这些不过是些闲话罢了。
“虽然武帝不服,可终究没有比较机会,最后似也认命,我便再补一剑,这才与行宗主离去。”唐逸说完,正要再帮唐月收拾,却听外面喧闹传来,唐雪行在最前,之后跟了许多长辈姑婆,纷纷笑道:“新姑爷可以出去了,马上就到吉时,可没有你们一起登堂的规矩。”
唐逸和唐月虽不愿分开,不过却也拗不过这些长辈,只得把唐月一人留下,自己出了外面等候。
再后,自然便是拜堂成亲,这一次可说盛况空前,怕是少林主持大典都难与之相提并论,不过唐逸身为助德皇设计的功臣,又与行云一同杀了武帝,为中原除去最大祸患,倒也当得这等礼遇。
至于唐门,所有人都回了来,包括唐星,甚至他的母亲濯星仙子也回到唐门,这还是她第一次踏进唐家堡的大门,虽然她实际算是唐门的媳妇。
自己女儿的婚事,唐冷自然更是开心,唐逸正式与唐月拜堂,从此便是唐门门下,唐门本就在之前得了无数年轻俊彦,再有唐逸在,只需十年,便可实力大增,与少林武当并肩!
虽说名门已是和睦,但攀比之心,自然不会没有,唐冷又是个有雄心壮志之人,眼看唐门蒸蒸日上,怎不高兴?
便如此,礼毕,饮宴,洞房,唐逸的这一次魂事足足操办了半个月!
十月十一。
唐家堡,唐逸和唐月新房的院里。
“唐弟两耳不闻窗外事,可是苦了为兄。”行云哈哈笑道。
自从并肩战过武帝,又被唐逸救起,两人关系迅拉近,这声唐弟,行云叫起来,却是顺畅的很。看着行云和焉清涵联袂而至,唐逸连忙迎了上去,自然少不得唤出唐月做陪。
“新婚之际,为兄也不想来做恶人,只不过后面有人催的近,也就只好来打扰了。”行云坐下来,也不隐瞒,当下便是直言。
唐逸这些日里确如行云所说,除非依照礼俗去长辈处拜访,其他时候,根本便不出这新房院子,此刻闻言,倒也有些不好意思。
焉清涵见状,忽是一笑,朝身旁的唐月道:“月儿妹妹,别听你姐夫乱说,当年他娶了我和袁姐姐的时候,可也好不到哪去。说起来,妹夫才是安分人,只守了妹妹一个,不像你姐夫花心。”
唐月闻言,正见行云楞住,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行云在外的身份可是骇人,便是自己的父亲都比之不及,不过一旦亲近起来,却是平易近人的很。
行云自然知道妻子不过是亲送气氛,自也不会认真,只笑了笑,便与行云言道:“不过方才为兄所言,倒有九分是真,毕竟各派掌门如今住在唐门,却也不便,毕竟各门各派可还都等着掌门回去,主持大局。”
唐逸闻言,点头道:“且这江湖久乱,是需要平定的时候了,想来各派掌门都有打算,只是需要再做统一。”
正文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二
秋色横空太平年,红罗袄,西子妆慢。五零二
事到如今,武帝已亡,虽然那勒还未寻到,不过数十年里,也难成长到他师父的高度,更不说如今武帝死前所言,关于狼神殿的千年目标,唐逸和行云已经带了回来。闻听武帝所为,众人既是惊讶,又是惭愧。
武帝虽然是敌人,可若是自己没有被人可乘的机会,又怎会轻易便受挑拨?又怎会被武帝一人离间?
虽然如今名门的损失并不太大,可嵩山之战,毕竟死伤不少,封祀坛下也不是个个都活,更不说因为七派俱损,无人弹压威慑,整个中原武林随后而起的杀戮,不知死伤多少!
就看九月初九的那场决战,不过百多人来观战,可怜可叹!
七派名门本就已经认识到了之前错误,点苍昆仑也是翻然悔悟,所以如今需要的就是尽快补救。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如此想来,也难怪他们会急,甚至可说这是好事,只不过唐逸没有想到自己在他们的眼中如此之重,竟然因为等待自己而拖延行程。
行云见唐逸疑惑,摇头道:“唐弟莫要小觑自己,便只凭你我完成德皇前辈的遗愿,就足够他们看重,要知如今中原武林之所以还不算伤了元气,不仅因为七派躲起来这么简单,若没有你加力促成嵩山决战,又于决战之中,保存唐门实力,助我引人遁去,若没有你之后的剿倭壮举,唐门的隐忍,德皇前辈的计划,又怎能轻易实现?”
说到这里,行云一顿,再道:“如今江湖,虽然因为听闻七派尽归,而暂且平静下来,但之前的血战,多少深仇大恨已然难免?这天平盛景薄如窗纸,一有不慎,便就破漏万千。七派虽然回归,可各门各派自己的事物尚有许多未能理顺,一时也分不出多大力量。更不说就算名门使力,也不是无限,若是一直安平,则只要有名门声威震慑,宵小自然不敢妄动,可若江湖已乱,再去一一治理,难度不可同日而语。”
唐逸自然明白,点下点头道:“所以我们要想个完全对策,务必以雷霆手段,迅扑灭乱源,不至难以收拾。”
行云同意道:“正是如此,只不过知易行难,名门如今虽然和睦许多,可彼此依旧利益纠缠,且原本的东西两盟显然不再适用,又要重新组织。”
唐逸沉思片刻,转头看了看唐月,唐月微微一笑道:“如此重任,可是说明我夫君是有大本领的人,我只有高兴,又怎会不允?虽、说新魂,可若耽搁一日,便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夫君你莫非认为我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人么?”
说到后面,唐月往日英气渐显,这些日里,二人恩爱,唐逸见惯了唐月温柔一面,如今再见这份英机,不禁一怔,随即笑了起来。
焉清涵见状,顺势便拉着唐月一起去了里屋,只留两家男人在一起。
“说将起来,也亏了德皇前辈这一招釜底抽薪,虽然武帝的计算令人措手不及,可德皇前辈却能顺势而为,不禁不去阻止名门相争,反将他们聚在一起,如此一来,只要看到日后的惨烈景象,自然再不会去选择彼此争杀。”
唐逸倒没有急着说出自己的见解,而是追忆德皇。
行云闻言,自然点头称是,对于这位老人家,行云自一开始的不明到之后的钦佩,可是认识的越来越深刻。
唐逸则在旁继续道:“且德皇前辈将七派隐起来,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行云奇道。
唐逸笑道:“中原武林,听闻已经有了两百年的安平,说起来,不只名门之间积累了太多隐患,就是小门小派也是如此。若说德皇前辈压制了名门,令他们难以自相残杀,那么名门对于小门小派,却也与德皇一样,将那些小门小派死死压制了住。小门小派之间的恩怨隐患,也是日积月累。”
行云闻言,眼前一亮,这听起来倒是新鲜,便是德皇都未与自己说起,当然,也可能德皇根本就没有那个时间。
不过不论如何,这听起来也十分有理,且与自己来寻唐逸的目的大有关联。
当下示意唐逸继续说下去,唐逸一笑,也不推辞,继续道:“所以德皇前辈一式釜底抽薪,不至抽了名门的薪,也等于抽了哪些小门小派的薪,小门小派没了大派压制,就如名门没了德皇压制一样,所有积累的隐患,自然爆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嵩山决战之后,小门小派之间的争杀如此惨烈的原因。”
行云闻言,皱眉沉思道:“如此说来德皇隐起名门,等于也将这两百年里,小门小派所积累的恩怨一并释放出来?可如此做来,是不是太过残忍?”
唐逸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见行云的眉头皱的更深,唐逸忙道:“也非德皇前辈有意,人力终有极限,德皇前辈能做如此惊天布置,救下名门,已是难能,名门是中原武林的擎天之柱,有这擎天之柱,大厦便不倾。至于小门小派,非是德皇前辈不管,而是没法去管。”
稍微一顿,唐逸稍做整理,再道:“也可以这么说,小门小派的恩怨爆,是必然,武帝挑起名门纷争,结果小门小派必会如此,德皇前辈救下名门,对于小门小派来说,也并无区别。”
说到这里,唐逸一叹道:“之所以难救,实是二百年的时间太久了,漫说武林,便是朝代更替,短过二百年的,也在大多。”
行云闻言,没有做声,只是不停的用手指敲着桌子。唐逸知道行云必然想的通透,只是他那善良宽厚的心性有些接受不了。
气氛一时有些凝重,唐逸也知道,毕竟这关乎到万人的生死,唐逸也非无动于衷,只不过有心无力。
“既然我们之前无法阻止,那如今就更要定下万全之策,不能再让这等死伤继续下去!”行云沉思片刻,随即将手一停,抬起头来,坚定道。
正文 索酒劝金船,醉蓬莱、定西番。五零三
索酒劝金船,醉蓬莱、定西番。五零三
“当然。”
行云说的坚定,唐逸答的也没有丝毫犹豫!唐逸也并不想再见到中原武林损伤,徒令亲者痛仇者快!
行云见唐逸答的肯定,登时望了过来,便等唐逸的答案。
唐逸见状,也不耽搁,随即言道:“其实说将起来,此番小门小派的争杀,已有年多,多半也开始疲了,毕竟门派若是小了,哪还可能有名门的韧性根基?一战往往摆弄可要了那些门派的性命。所以名门若有心压制,只要有谨慎的安排,实现起来并不太难,只是抹平这些仇恨,却几乎不可能。”
行云的眉头登时一皱,似是有些不满。
唐逸当下摇头道:“有江湖必有恩怨,便是邻里亲戚都会有纷争,更不说那些刀头舔血的江湖人,尤其小门小派,牵挂少了,行事往往更加肆意。所以名门要做的,并不是让中原武林再无仇杀,那根本就不现实,名门要做的其实与德皇前辈一样,让小门小派也有秩序便可,只要小门小派有了秩序,才能真正的减少他们仇杀。”
行云并非不懂江湖中事,只是一时心疼这许多人死于非命罢了,如今唐逸说的透彻,行云自然也想的开了些,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要名门去做那些小门小派的德皇前辈?”
唐逸轻拍了拍手掌,赞道:“正是如此!这江湖没有规矩秩序不行,但又不可能管的太过严格,名门大派不是官府,也没有官府那么强大的势力,且官府又怎地?官府朝廷也不能保证四方平安一世,否则也就不会有朝代更替一说。”
行云听的明白,当下点头道:“如此说来,其实原本名门就是这么做的,只不过自家没有意识到,所以并不刻意,如今我们要做的就是让名门知晓他们的责任,刻意维持秩序。”
说到这里,行云的面色忽然古怪起来,有些为难道:“名门去做小门小派的德皇前辈,这倒不十分的难,名门大派,总有能人,小门小派也不似名门那么难以疏导。只不过如今真正的德皇前辈已然仙去,又有谁来为名门疏导监督?若无人疏导监督,怕名门之间的和睦难维持的长久。”
唐逸听的一怔,随即省道:“原来如此,想来各派掌门既希望有人能尽德皇前辈之责,可又恐那人权力太大,以至侵害他们的利益。”说着,看了看行云,摇头道:“难怪他们不亲自来问我。”
行云也是摇头道;“如今名门虽然彼此和睦,可终究门派有别,他们有此想法也无可厚非,只是这江湖中本就只有一位德皇前辈,似德皇前辈那般才智德行的,又岂会常有?”
唐逸闻言,沉吟起来,行云也不打扰,便就陪他思索,好在唐逸并没有想上太多时间,便就有了主意,当下一笑道:“我倒有个法子。”
行云闻言一喜,他本就是来问计的,唐逸的智慧,他自然相信,只不想竟然这么快便有了答案!行云当下便是追问。
唐逸见行云真诚,当下也是诚道:“此法不难,不过要与另外一事合在一起,才能够实行见效。”
行云一怔,随即便问道:“什么事?”
唐逸言道:“方才不是说了东西两盟要取消?”
行云点头道:“不错,此等分裂中原武林的盟约,自然不能留下,当年如此,也不过是权益之计,德皇前辈无奈之下,眼看名门便要相争,所以将危险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这才维持了中原武林的安定。可如今既然德皇前辈不在,没了维持之人,且名门也是和睦,自然不能反再添加裂痕。”
唐逸一合掌道:“没错,不过虽然东西两盟取消,但名门之间不能全无练习,如今名门难得和睦,那不如趁此机会用另外一种形式,将名门联系起来,形成一个整体。”
行云不禁问道;“嵩山之盟?”
唐逸点头道:“嵩山之盟确实是一种联系,不过五年一次,太过松散。”
行云有些不解道:“那你的意思?”
唐逸沉吟道:“若要我说,嵩山之盟其实不错,问题就在于相隔时间太远。不过若是将时间改为每年一次,却有太近,毕竟名门大派,天南海北的,一年便聚一次,来回最少一月,再商议大事,如此耽搁,谁都负担不起。”
行云也有同感道:“各派门内还有许多琐事,不可能总去嵩山,也正因此,嵩山之盟才定为五年一次。”
唐逸点头道:“所以我觉得嵩山之盟要做些修改,每五年一次大会盟不变,余外,可以由各派出些宿老,齐聚嵩山常驻。”
行云听的先是一怔,随即眼前便是一亮!
“若要各派宿老长驻嵩山,平日里便可随时商议大事,与各自门派可做书信联络,实在有大事难皆,再开大会盟!”行云一拍桌子,笑道:“唐弟果然非凡!只片刻便先感到了这等妙法。”
唐逸闻言,如实道:“这其实并非什么新鲜办法,只不过我乃半路才入的江湖,所以不受太多江湖旧例约束,其实这个法子乃仿自朝廷。”
唐逸说着朝头上一指,继续道:“朝廷派官员管理地方,地方官员虽也有述职,可不能频繁,若有要事,便上奏折,而且朝廷也会派人下去监督行事。所以说我这法子,不过反其道而行罢了。毕竟我们不是谁派下的官员,所以由各自出人手,合在一起议事,且保持书信来往。如此一来,虽然名门天南海北,但却能时刻互通有无,做出决策。”
行云闻言颇是兴奋道:“若能彼此时常联系,便也少了许多猜疑,更可保我中原武林的安定!”
唐逸点头道:“名门之间,虽有利益之争,可也因彼此猜忌,徒惹许多烦恼,就如各派都会在外安排暗桩,就此监视其他名门动向。”说着,唐逸笑道:“少林眼下就必有其他九大门派的暗桩,反之过来,其他九大门派的眼前也必然有少林布下的暗桩,如此一来,暗里收集的消息本就难保真实,更不说暗桩本就令人不快,彼此又怎能互信?”
行云点了点头道:“这却也是。”随即又笑道:“既然你都说了,那必然是有解决之法了。”
唐逸微笑道:“其实说穿了却也简单,那就是将暗桩放在明面即可。”
行云闻言,想了想,不由得赞道:“不错,其实暗桩本就不是什么秘密,留着只能若人猜疑,倒不如转暗为明,既光明正大,又可加紧各派联系,远比暗中窥视强上百倍!”
唐逸笑道:“确实如此。”随即心道:“若是暗桩化明,刘神医也不必活的那么辛苦。”
行云反复思量唐逸的建议,越想越觉得可行,越想越觉得有益,不由得大加称赞,二人又谈些细节,行云忽然省起一事,问道:“那这些与为名门再寻一位德皇前辈有何关系?”
唐逸笑道:“自然有关。既然名门之间的联系加强,彼此互信,且消息传递也是灵通,嵩山之上,更有各派宿老坐镇,那么这德皇就不需另外找人,只需自名门之中产生便是。”
行云被听的入神,却不料唐逸忽然这么说,随即愕然道:“名门之中产生?那岂不因此生乱?”
唐逸似是早有预料,当下安然道:“若是选自一门一派,旁人自会担心那一门派做大,生乱却是必然,可要是十大名门,每门出一代表,每年轮换一人,不就皆大欢喜?”
行云面色一变,击掌道:“好办法,这样一来,人人有份,既不偏依,又可令每一名门都有机会,正好!”
说到这里,行云沉吟道:“如此说来,最重要的就是这些宿老住在何处,虽然是嵩山之盟,可既不应偏向太室也不应偏向少室。”行云口里说着,脑中随即闪过一处地方,随即道:“不如便就在封祀坛边建一处所在。不偏不依,还可以此铭记嵩山决战所造成的伤害,告戒名门之见间,永不再战!”
唐逸点头道:“封祀坛边确实最好。”
行云越想越喜,不由得赞道:“唐弟出的好谋划,不如一会便随为兄去说与众掌门听,想来他们定也会同意!”
唐逸笑了笑,也便应下。
行云此刻兴致正高,当下再道:“只要名门再无隔阂,精诚团结,又能联系畅通,那要安定中原武林,实在是不难。”
唐逸闻言,忽然道:“名门作用,可不仅是对内。”
行云一怔,随即若有所思道:“师弟曾与我说,说唐弟你在施计剿灭四十九院后,便曾经谋划过,说要去日本岛上?莫非名门除去对内,亦要对外?”
唐逸当下点头道:“正有此事,只不过那时大家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惦念那些千年前遗失的武林秘籍,实则我更关心的并非秘籍。”
行云直了直身子,全心来听,唐逸也收了笑容,渐渐肃道:“我中原武林千百年来,有个大问题,可能许多人并没有意识到,那就是除了内斗,涉及到与外人争杀,从来都是域外人来我中原挑衅。”
行云想了想,随后点了点头,这倒是事实。
就听唐逸再道:“说将起来,这责任也不全在中原武林,毕竟中原之地最是繁华富庶,域外则不是苦寒便是贫瘠,如此一来,我等自然少了进取之心,而外人则多了贪图之意,这才形成千百年来的奇景,偏偏是最为强盛的中原武林,最容易被外人侵略,虽然每次中原武林都会胜利,可损伤的毕竟是我等亲人同胞。”
唐逸说到这里,看了看行云。
就见行云满面的沉思,片刻之后点头道:“如此说来,名门还应有守土之责,且并不能一味防御,等人欺上门来。”
唐逸郑重点头道;“正是!就如狼神殿,虽然不强,且失败连连,可一个单传门派却能延续千年,祸乱我中原武林,每次失败,不过是退回域外,便就了事,这实是不该!”
行云听到这里,心中已经了然,虽然他知道唐逸必然还有许多详细安排,不过大体上自己却也懂了,且对唐逸更是高看一眼,只觉得这少年有着远他年纪的远见!
“所以名门不只要守土,更要开拓出去!”行云再坐不住,想起唐逸所言,当下站了起来,在院子里走着,口里则道:“虽然四十九院被灭,日本岛上再难有威胁到我们的门派,不过我们也不能坐等其恢复,我们要派人前去,或收回秘籍,或亲手建立门派,监督阻止岛上再有威胁!同时我们也要去关外,去西域!”
说到这里,行云忽然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
唐逸也站起身来,似是知道行云所想,当下点头道:“不错,原本我们在西域是有根基的,天山剑派便是,只不过天山剑派以女子立派,实在不够强硬,且天山剑派也确实威胁到了我们的敌人,所以那胡人才出手,先毁了天山这肉中之刺。”
果然,自己方才便想到了天山剑派,如此看来,武帝出手毁去天山剑派,可不只是为了当做扰乱中原武林的引子那么简单。
又想了想,行云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我们便更要重建天山,永镇西域!”
唐逸见行云完全理解了自己的意思,当下点头道:“名门对内维护秩序,对外监视抵御一切敌人!这才是名门的全部责任。且对外扩张,不仅保护了我们中原武林不受侵略,更能分散名门的注意。”
说到这里,唐逸忽然道:“崆峒派为何就对中原之争不怎么感兴趣?便因为崆峒派的重心多在关外贸易,利益不在之处,谁又会注意留心?而名门太过注意中原利益,时日久了,终究还是要出事的。”
行云闻言,不得不承认唐逸言之有理。
二人当下再仔细谈了一番,随即起身,其他名门之长也得了消息,赶至前厅,众人坐在一起,自然又是一番商议。
当然,唐逸所提计划,大体上没人反对,唐逸的计划并没有损害哪家名门的利益,而且因为轮流做庄,每个名门实际上还都得了好处。再有对外扩张,西域的贸易,日本岛上的遗落秘籍,这些可都是实在的利益。
余下相商的不过都是些旁支末节罢了。
便如此,众人直谈到了夜里,尽欢而散!
※...※...※
转眼便是半年过去。
这半年里,中原武林因为名门的强势回归而渐渐安平下来,虽然不是所有人都不再争杀,可终究恢复了秩序。
而名门回归之后,当下再盟嵩山,定下约定,各派出人,在封祀坛边共建议事之所,互相派人常驻,互通有无,彼此联系,自此,矛盾猜疑大大减少。
而且唐逸再是进言,封祀坛边的议事之所中不仅有十大名门中人,也有九辅的位置,甚至其他门派,若有大事,亦可前来,交由众人共议。
如此一来,嵩山之盟比之以前,更得江湖人的好评,再因名门安稳下来,中原武林自然也便安定下来,中原武林又恢复了往日安平。
而这半年的时间里,也足够将之前生的一切传遍中原,武帝的阴险狡诈,德皇的惊天布置,行云和七派在暗处隐忍,唐逸和唐门在明处艰难,四十九院的覆灭,点苍和昆仑的翻然醒悟,唐家堡前的激烈,还有大漠中的最后一战,直似传奇一般。
五月,春夏之交,登州。
登州港的口众多,往日里便是千帆云集,商贾遍地,而今日更是涌来万多武林人士,直将港口占的满满,十数艘巨船,静静的停在一旁,等待着扬帆出海。
“预祝此行顺利!”
唐逸笑了笑,与身旁众人同声齐道。祝福之言说完,众人便将酒水递于身前之人,而此刻站在唐逸身前的,正是万剑宗宗主行云。
此行出海,便是以行云为,连同少林、武当、飘渺天宫等东方门派,远航日本岛去,将千年前中原武林遗失下的秘籍尽皆带回,并且还要查明岛上的门派情况,防止其日后再来威胁中原武林。
“并且此行也要将倭寇的航线察明,留下人手驻扎在日本岛与朝鲜之间的对马岛上,绝不能再让倭寇肆虐中原,必要于源头斩断!”行云说罢,接过唐逸递来的酒,随即一饮而尽!
唐逸闻言,则是笑道:“今朝劝酒在登州,明日醉醒卧蓬莱!”
行云听了,豪情大起!再看他身旁之人,等喝过了酒,便与人话别,准备登船出海,不过行云却将碗朝旁一伸,着人将酒重新满上,随即递回唐逸的身前,笑道:“今日为兄远去日本岛上,明日唐弟你便要远赴天山,你我一东一西,俱是为了中原,我又怎能只让你敬我?”
说着,行云再将酒碗一推,唐逸哈哈一笑,也自爽快的接了过来,同行云一样,将那酒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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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至于行云和唐逸怎么一东一西,也就不必赘述了,呵呵。
ps2:《弹指歌》完本!庆祝!
ps2:一会还有后记。
正文 后记以及新书相关
后记以及新书《快乐末班车》相关
《弹指歌》完本了,同时《仗剑系列》也等于宣告的正传部分完成。脚脚要在这里感谢编辑给了《弹指歌》这么多的推荐,也要感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
在这里,脚脚还要特别感谢人一世代朋友,为《弹指歌》指出了几乎大半本的错别字,且每一章的感想都是那么深刻,只不过脚脚最后几个月的更新度下来了,且因为有事牵扯,后面的章节没能将错别字改过,实在抱歉。
本来脚脚早将这后记准备好了,写了许多《仗剑系列》的脉络,不过想了想,其实这些都有写在书里,大家直接去看去现,要比脚脚说破更有乐趣。所以最后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放在后记里,下面只说一说其他相关。
关于结局。
脚脚认为目前这个结局应该比较完满了,也并不仓促,这是脚脚在些《仗剑诀》时就已经准备好的中原武林的未来走向,对内建立稳定的机制以维持必要秩序,对外扩张,防止外人入侵中原武林的再度生,并且摄取关外利益以减轻名门之间因利益纠纷而起的争执。主动向外防御,这应该算是一点小小的突破吧。
至于最后行云去日本岛,还是唐逸去天山,就不必浪费笔墨,起码脚脚这么认为。
对了,稍微说一下,脚脚原本想写两章小外传的,一个明非先生,一个那勒。不过最后还是没写,现在连同原因和结局直接说出来。
1:明非先生:脚脚已经借武帝的口说了,去了更西,实是明非先生如此正义之人就连武帝都被感染,真的没有杀他。原本打算,写明非先生到了东欧一带,之后行侠仗义,寻求真正纯粹的正义。不过这个要认真写可就长了,写短了又没有味道,所以作罢。
2:那勒:那勒本以为武帝要他回狼神殿密室是有什么后手,其实不过是武帝想要保护他,若武帝不死,自然可以放他出来,否则,只要那勒按下机关,整个人便会被困在里面,里面食水俱有,就是不能出来,除非武功到了通天水准。也正因为如此,那勒躲过了之后中原的次次搜索。
关于词牌
其实大家要是注意些的话,应该会现,脚脚在给每一卷选择词牌的时候,都是尽量选择贴切一些的。名字大多也有意义,比如第14卷【齐贺寿】的词牌寿楼春,这词牌本不是贺寿之用,而是悼亡之作,正合了那卷本意,德皇寿诞成丧。
而有些卷,比如第第第1o卷【情义断】伤春曲,在契合内容的时候,也做表明时间之用。其余的就不一一说明了。
关于下一本武侠的预告
脚脚已经写了两本长篇,不论《仗剑诀》还是《弹指歌》,都是比较严肃的,这是脚脚喜欢的一个武侠类型。不过脚脚不只喜欢一种武侠,脚脚还喜欢比较yy一些,且还有后宫情节,比较有趣的武侠。
有些幽默,有些yy,有些后宫,同时格局庞大,看起来很爽快,很有趣,这就是下一本武侠,脚脚的目标。而且脚脚已经有了粗略的构思,有时候看着草稿,自己也觉得很有意思。
关于这期间的时间安排,以及新书《快乐末班车》。
因为下一本武侠,脚脚要开的谨慎,所以需要一些时间准备整理,以免匆忙开了新书,浪费了创意。不过像之前《仗剑诀》写完之后,直接空上半年,脚脚可不想再尝试了。因此,脚脚准备写一本轻松的小说,这就是《快乐末班车》的由来。
至于《快乐末班车》的内容,这里稍微简介一下:《快乐末班车》是篇末世文,同时也是一篇另类的末世文,是在探讨一个宅男,真正的宅男,如何带着老母病父在末世生存下去?而且还是快乐的生存下去?这本书里最少脚脚现在打算不涉及异能,或者进化什么的,就是最普通的丧尸大爆,最多会有一两种变异种类而已。
还有《快乐末班车》的更新是在11月,不过因为开的匆忙,一开始的更新应该会有些断续,大家若有兴趣就养一下吧。
最后,脚脚再感谢所有帮助过脚脚的朋友,脚脚感谢你们,鞠躬。咱们《快乐末班车》中见。o(n_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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